第31章 姐夫不敢
“你知道我力氣大吧？”
“菀菀天生神力�！�
“那你知道，我一腳就能震碎你心脈吧？”她腳下故意用力。
謝宴西竟低笑起來，帶著她腳尖往左移了半寸：“這里更準(zhǔn)。”燭光下，他眼底翻涌著令人戰(zhàn)栗的狂熱，“要試試嗎？”
看著他好像野獸死死盯住獵物一樣，想要吃了她的眼神，陸菀菀驀地心頭一跳，移開目光。
“……下次吧�！北茸儜B(tài)，謝宴西沒輸過。
“光說不做，未免襯得姑娘膽小�！彼p笑一聲。
陸菀菀瞪著他，他卻笑得更愉悅了。
直到抹完傷藥，他才說起正事：“五日后文安縣主回京，她的接風(fēng)宴，正好是孟婉母親來京之日�！�
聽到這個名字，陸菀菀意味深長：“那真是太巧了�！�
“你去不去？”
“當(dāng)然去，這可是……我最好的手帕交啊。”她語氣里含著透骨的涼意。
她情緒外露極明顯，謝宴西卻像是沒察覺到一樣。
臨走前，他勾起她耳邊發(fā)絲：“我要去直隸一趟，屆時恐趕不回來……別玩過頭，若有人敢冒犯你，千萬別忍，當(dāng)眾喂他吃了，東廠擔(dān)著�！�
陸菀菀看著被塞進(jìn)手里的毒藥，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竟輕快起來，挑眉開口：“東廠好大的威風(fēng)�！�
“能叫東廠做馬前卒，陸姑娘才更威風(fēng)。”
她笑了聲：“你去直隸做什么？”
“查直隸巡撫�！�
陸菀菀微微一頓，直隸巡撫是�；庶h，對永光帝忠心不二，謝宴西此舉……究竟是永光帝授意，還是他自己要查呢？
若是后者，那他與永光帝也不像表面那般情同父子。
“我該走了�！敝x宴西說著，卻不動。
陸菀菀眉梢微挑：“等我請你走？”
“若菀菀能說句不舍……”
“你想得美�！�
他低笑一聲：“那踹我一腳也行。”
陸菀菀作勢抬腿，他不躲不避，反而低笑著湊得更近，最終那一腳輕輕落在窗框上，驚起檐下一只夜鶯。
“真走了�！彼碥S上窗臺，赭紅色衣袂在月色中翻飛。
陸菀菀握緊手中瓷瓶，倚窗而立，看他身影融入夜色。
今夜，她應(yīng)該不會做噩夢了。
果然一夜好夢。
可再醒來時沒看到謝宴西那張討人喜歡的臉，她竟多了一分悵然。
“呦，等人呢。”陸淼含笑進(jìn)門，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刮過她。
“長姐怎么這么早來了？”陸菀菀訕笑。
陸淼身邊的嬤嬤笑回：“今日大公子出京查案，世子妃特意來為大公子送行的。”
陸長風(fēng)剛升任大理寺丞，被派去外地查案，好盡快做出成績來，坐穩(wěn)官位。
“有些人怕是都忘了吧。”陸淼刺道，“等情郎等的望眼欲穿啊�！�
“哪有情郎？我等長姐呀，長姐好久不來看我，我想你想的望眼欲穿了！”
她撲進(jìn)陸淼懷里，后者推了推，沒推動，便只冷笑：“我當(dāng)你被狐貍精迷昏了頭，忘了還有個長姐呢�！�
“哪能啊，忘了誰都不能忘長姐，我舍不得。”陸菀菀抱得緊緊的，委屈巴巴道，“可長姐有了姐夫，我不敢跟姐夫爭寵，生怕叫長姐為難，若再被吹了枕頭風(fēng)，只怕長姐心里就更沒妹妹的位置了……”
平王世子進(jìn)門就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變：“姐夫不敢，什么枕頭風(fēng)，我不會吹！”
他急急看向陸淼，正要解釋，卻聽陸菀菀噗嗤一笑。
“我亂說的，姐夫怎么又信了？”
“沒信，小妹高興就好�！逼酵跏雷硬桓矣幸庖姡澳汩L姐親手給你做了早膳，快趁熱吃�！�
他打開食盒，將早膳一一擺在桌上。
“長姐對我最好了。”陸菀菀埋在陸淼懷里，蹭了蹭她。
陸淼眼神軟了一瞬，又板起臉：“還想蒙混過關(guān)？”
陸菀菀試探問：“長姐知道了多少？”
“你院里的人都是我調(diào)教出來的，你說我知道多少？”
“……長姐知道了，還問我干嘛�！�
“問你干嘛？”陸淼來了氣，“你知不知道那是誰！謝宴西打小就心機(jī)深沉，十歲就能入了圣上眼，此后十年圣寵不衰，僅弱冠之齡穩(wěn)坐東廠提督之位，抄家連嬰兒都不放過……這樣的人說喜歡你，你也敢信？敢叫他來你閨房閑坐？”
她點(diǎn)著陸菀菀的頭，恨聲道：“陸菀菀！你腦子被狗吃了嗎！是不是還真考慮要嫁給他了！”
見陸菀菀可憐巴巴地低下頭，平王世子忙攔著：“小妹年紀(jì)小，淼淼你別嚇著她……還沒吃飯呢，你親手做的別浪費(fèi)了�！�
陸淼橫他一眼：“你就會慣著她！”
平王世子討好地笑笑。
他不敢不攔著，陸淼最疼的小妹妹，若在挨罵時他杵一邊跟木頭成精似的不動……回頭挨罵的就是他了。
果然，陸淼嘴上罵著，手下卻不停地給陸菀菀夾菜。
膳后，陸菀菀才小聲道：“他自己送上門的，怎么能怪我？”
“你不知道拒絕？”
“我……誰能拒絕那張臉啊�！�
陸淼恨鐵不成鋼：“你早晚栽在美色上！”
陸菀菀死豬不怕開水燙，陸淼疼她，也沒法真把她怎么樣。
兩人待了大半日，等陸太傅下朝回來，陸菀菀關(guān)心地問：“三皇子沒事吧？有人參他了嗎？”
“御史臺大半都參了�！标懱惦m然覺得三皇子打擊宋臨的做法很爽，但也不贊同他此舉，“皇上也有些生氣，但東廠不知為何竟為三皇子開脫，此事便了了。”
陸菀菀便放下心，三皇子赤子之心，雖只來大楚一年，大公主卻很喜歡這個正常的弟弟，兩人感情極好。
之前孟婉的紅顏碎手鐲就是三皇子送給大公主防身用的。
陸淼蹙眉問：“我怎么聽說圣上還是罰他抄書？”
“三皇子……嘴太毒了�！标懱嫡Z氣復(fù)雜，“他說與皇上情同父子，必當(dāng)骨肉分離，皇上被氣著了，便罰他抄《爾雅》�！�
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但陸菀菀聽到那句骨肉分離，卻沒了聲音。
前世殿試一年后，因?yàn)楸饼R使臣來議和時在大楚邊境遇刺，兩國矛盾驟增，這才開了戰(zhàn)。
和平之時，三皇子在母國和父國都接觸不到權(quán)利核心，交戰(zhàn)時卻成了頭一個被波及的人。
若非二皇子偷偷送他回了北齊，只怕他早就被以四皇子為首的激進(jìn)黨祭旗了。
可三皇子在北齊的待遇也只比在大楚好上一點(diǎn)而已——頂多性命無憂，日子卻是難過的，作為兩國愛情的結(jié)晶，他的存在就是錯。
一個本該鮮活的孩子就這樣沉默下來，英年抑郁而終。
想到這里，陸菀菀眉頭緊皺。
她也知道先機(jī)，這一世……或許可以救下北齊使臣，救下三皇子和邊境的百姓將士。
“小妹？”陸淼狐疑地看著她，“在想什么，連我的話都入不得耳了？”
“在想宋臨呢�！标戄逸姨氯�。
“他？”陸淼笑了，“他一直沒能等到林太醫(yī)診治，雙手幾近廢了，但他倒有幾分能耐，硬生生用還能動彈的左手練出了一手丑字，加上四皇子作保，還是被授官七品，進(jìn)了翰林院�！�
但他的日子不好過，先前舞弊案雖水落石出，但明眼人還是看出了不對，加上他聲名狼藉，在翰林院也只有想巴結(jié)皇子的人才會對他有個笑臉。
陸菀菀又關(guān)注了一下孟婉。
她一直沒出門，似乎在養(yǎng)護(hù)臉和身體，連宋家人對她也客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