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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聲回應:怎么會呢,只要你是真心為了自己修煉,太虛爐和符紙都只會幫助你,不會害你。
說完我掐斷靈鏡之間的聯(lián)系,抬頭看到楚問雪額頭的冷汗直流。
她原本就是靈根低弱之人,今日能參加比試全靠她的宗主父親。
現(xiàn)在又消耗那么多靈力,連說話都在喘粗氣。
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給不出千顆增靈丹,心虛了
她剛說完,就控制不住顫抖。
宗主連忙沖過去:問雪,你怎么出這么多汗。
可能是耗費靈力......
我淡漠接下去:師妹若是力不從心,那不如我先捐兩千顆,再多兩顆給你補一補。
楚問雪氣急敗壞:你少在這假惺惺!在宗門修煉時你就處處比我高一等,今天休想搶走我的神器!
宗主心疼女兒,手指翻飛,一股靈力逼向我。
南星遙,你先回去!別在這里丟我的臉!
我輕而易舉躲過去:這神器,我勢在必得。
楚問雪一把推開宗主,手中出現(xiàn)她的長劍:你......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非要打的你心服口服!
她還沒出手,師兄弟們都沖到她身邊。
沒錯,今天分明是你屢次挑釁師妹,我們都看在眼里!
你要想神器,除非過了我們這一關!
我望著這些平日里很少和我來往的同門師兄弟,心中后悔,百年前不該選擇沐云宗作為我閑暇時的去處。
若是選了其他明事理的宗門,也不會惹出這番鬧劇。
嘆息間,有人已經(jīng)向我使用靈力。
我輕輕抬手靈力就悉數(shù)消散,接著指尖對準楚問雪。
她躲閃不及正中右肩,鮮血往外流。
父親,我的肩膀好像不能動了!
隨著她一聲低呼,師兄弟連忙去看她,宗主目光逐漸陰狠。
你這是找死。
弟子南星遙殘害同門,即日起逐出沐云宗,以后生死都與我宗門無關!
越過他,我看到楚問雪得意的眼神。
父親,這還沒完,我已經(jīng)千里傳音叫了顧仙君,他馬上就到了!
南星遙你等著,我未婚夫天賦極強靈力甚高,他愛我勝過天地,要是讓他知道你這么對我,隨便動動小拇指就能碾碎你!
其他人一聽都急忙圍過來,就連長老們也迫不及待想見見傳聞中的仙君。
南星遙你還不跑顧仙君要是知道你傷了他未婚妻,你有十條命都不夠抵!
勸你快向楚問雪道歉,別到時候死的難看了,還沒人給你收尸!
我雙手交握,臉上掛著云淡風輕的笑意。
那我就等著師妹的未婚夫,來碾碎我。
正好,我巴不得她把顧蒼闌叫來。
和靈鏡相比,我更想親眼看著他心頭血枯竭而亡!
突然間,一股獨屬于仙者的純凈靈力彌漫開來。
楚問雪帶著欣喜跑過去。
夫君你終于來了,搶我神器的就是她!
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顧蒼闌臉色蒼白,身著白色長袍,一副受萬人景仰的仙者模樣。
他順著楚問雪的手指,帶著慍怒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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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前圍了數(shù)十個修行人,顧蒼闌第一眼沒看到我。
剛剛還在靈鏡里看到他衣袍上沾了血,現(xiàn)在為了他的未婚妻,卻又潔白如初。
一出現(xiàn),八大宗門的人就圍著他說盡好話。
顧仙君果真如傳言般仙風道骨,是天生的仙者。
不知仙君的師父是哪位
顧蒼闌微微頷首:師父常年閉關,為了不給她老人家惹麻煩,我還是不報她名號的好。
他這幅樣子在別人看來是謙遜有禮。
但我明白,他是怕說了師父名號,會被人發(fā)現(xiàn)他師父竟然只是沐云宗一個不起眼的小透明。
甚至,就是剛剛他們吆喝著說我欺負楚問雪的南星遙!
楚問雪挽著他胳膊,委屈地跟他告狀:
夫君,按我們宗門的規(guī)矩,給宗門捐贈寶物的人可以選門內物資,我真心喜歡那件神器,才用你送我的太虛爐煉增靈丹,去換它。
可師姐卻跟我作對,我說捐多少,她就要比我多!
后來她見我比她強,還故意打傷了我!
顧蒼闌一驚,急忙給她療傷。
只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他只是用了最簡單的治療術,就忍不住低咳。
嗓間的血腥氣讓他一愣,還沒細想就被楚問雪打斷。
夫君你怎么了,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無妨,大概是最近修煉過多,物極必反。
我臉上露出淡漠卻嘲諷的笑意,被楚問雪一眼看到。
你的死期到了,你還敢笑!
其他人也跟著指著我罵:剛剛就看你一直針對楚問雪,現(xiàn)在她未婚夫都到了,你還不快點跪地投降!
師妹看上你的神器是給你面子,否則就憑顧仙君的能力,什么神器搞不來
我笑意不減,高聲質問:楚問雪,你說我跟你作對,可那神器原本就是我憑本事贏來的,你卻想當眾換走,難道不是你跟我作對嗎
我是按規(guī)矩換!
你捐贈增靈丹是按規(guī)矩,我捐贈就是錯誤
楚問雪氣得咬緊牙關。
顧蒼闌此時開了口,語氣里帶著怒意:
是哪位修者如此伶牙俐齒,不如出面與我比試,若是你贏了,神器歸你。
若你輸了,神器就歸我的未婚妻,你還要向她磕頭道歉!
我周圍人幸災樂禍的給我讓出一條道,都迫不及待想看我被他打趴下。
但當顧蒼闌看清我的臉,他眼中的憤怒立刻轉為驚恐。
楚問雪還在他耳邊說:這就是我?guī)熃�,別看她人模人樣,其實她是個克星,到哪兒都不受待見,今天她能來也是沾了我父親的光,還不知道用了什么歪門邪道贏得比試......
我緩緩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的問:顧仙君,還打算跟我這個歪門邪道比嗎
他下意識就要推開楚問雪,但隨后他垂眸思索片刻,像是下定什么決心,對我重重點頭。
君無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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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四個字猶如平地一聲雷,讓現(xiàn)場響起歡呼聲。
顧仙君要為他未婚妻報仇了,這南星遙還不跑,真是找死!
但她既然能煉出那么多增靈丹,說明她也不是沒本事吧
一個只拜入宗門百年的人,怎么可能在頂級宗門的比試中獲勝這不就是靠著歪門邪道,給我們這些正經(jīng)修煉的人添堵嗎!
聽到其他人對我的貶低,楚問雪很是受用的貼在顧蒼闌胸膛。
我耳邊卻傳來顧蒼闌的密音:
師父,今日之事我以后會跟你解釋,求你配合我輸給我,等會就先回去吧。
他說的倒是輕巧。
我挑挑眉: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但你似乎忘了,我還是你的道侶,你卻背著我找了新的未婚妻!
眼看顧蒼闌強裝的淡定要掛不住,他捏捏拳,語氣越發(fā)急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問雪天真單純,我只是不想傷害她。
更何況天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成日用師父的身份壓制我,我在外找個崇拜我的女修者,又有什么錯!
我沒想到他會這么無恥,不禁笑出了聲。
現(xiàn)在我才看明白,前幾百年他都是裝出的順從。
實際上他從來沒服過我,更沒愛過我。
他心里想的是被我壓制的屈辱,所以才找了楚問雪這么個蠢貨!
你確定要跟我比,你明白知道你沒有勝算。
南星遙,實話告訴你,我的修行已達高點,只差歷劫就能飛升成神!我不比你差,過去只是我讓著你而已!
可笑,什么貨色,也敢跟我說讓這個字!
他還遠遠達不到歷劫的程度,甚至要不是我?guī)椭�,他到現(xiàn)在也還在修煉,根本成不了仙!
我收斂了神色,開口: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所有人散開,給我和顧蒼闌留出空地。
我以前經(jīng)常陪他修煉,他下意識就要給我行禮,雙手抱拳的瞬間才停下,轉為調動術法,手中出現(xiàn)最后兩張金色符紙。
問雪,我最近修煉過多靈力不穩(wěn),你幫我煉些增靈丹。
楚問雪忙不迭接下,在一旁煉丹時還不忘向我挑釁。
師姐,你剛剛不是挺狂的嗎,現(xiàn)在怎么沒動靜了。
要不我分你兩顆,你先補補
我親眼看著增靈丹一顆接一顆被煉出來,顧蒼闌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睥睨望向我。
瞧著他的冷眼,我忽然開始期待看到他虧盡心頭血而亡的樣子。
比試開始,顧蒼闌先發(fā)制人。
一道強靈力對著我的心臟襲來,卷起一陣狂風。
所有人激動萬分,有些人第一次見仙者出手,更是興奮地跑過來,想親眼看我被擊倒。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我只是眨了眨眼,那股強靈力就在我面前化為一縷煙。
怎么回事,南星遙居然這么簡單就化解了仙術
她這樣子......好像比顧仙君還要強......
顧蒼闌不甘心地咬緊牙,接連吃下二十顆增靈丹。
肉眼可見,他的靈力增強了。
但實際上內殼虛弱,補進去的都無法吸收。
他示意楚問雪繼續(xù)煉丹,我也依照順序,隨便給了他一個小小的術法攻擊。
恰好最后一張金色符紙放進丹爐的同時,他被術法擊中胸口。
猛地咳嗽兩聲后,他突然當眾嘔出一口黑色,震驚四座。
這,剛開始南星遙就贏了
仙君這么弱嗎,連個歪門邪道都打不過
楚問雪也急了,撲過來問他:夫君,你怎么了!
別過來,我只是靈力不穩(wěn),你專心煉丹!
我還沒輸,我們繼續(xù)!
顧蒼闌抹了把嘴角的黑血,眼神憤憤盯著我。
我輕笑一聲,手指抬起,天邊瞬間聚來一片祥云。
長老定睛一看,驚呼:是誰召來這幾十個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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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最先說:肯定是顧仙君的仙者好友聽說這件事,來給他助勢。
長老們恍然大悟,臺下的人也急切地往天邊看。
這么多仙者,南星遙豈不是死定了!
看來顧仙者是真的寵愛楚問雪,為了給她撐腰,還叫來這么多仙者。
楚問雪已經(jīng)欣喜到無以復加,再次沖過去抱住他的腰。
夫君,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待我們成婚,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做你的道侶,以后我們同甘共苦,永不分開!
但在這一聲聲的驚喜中,唯有顧蒼闌神色驚慌,不可置信的用密音問我:南星遙!你我之間的事為何要牽扯到師兄弟!
我勾起嘴角,放聲質問:顧蒼闌,你懷里抱著別的女人,卻跟我說是你我之間的事
楚問雪立刻心生怒火,指著我罵: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已經(jīng)訂婚,幾日后便是大婚禮,我怎么會是別的女人
是嗎,你在與他訂婚前,就沒問過他是否有婚配
顧蒼闌眼底閃過怨恨:我與問雪情投意合,豈是你想拆散的
但說完他卻摟緊楚問雪:今日人多,我給你留個面子。長老,我們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門造訪。
大家面面相覷,不明白比試剛開始怎么就要結束了。
楚問雪卻一臉崇拜,攔著他不讓他走:夫君果然仙者仁心,但就怕有些人不領情。
我看出顧蒼闌眼里的慌亂,好心提醒:
楚問雪,你最后那一百顆增靈丹練成了。
不用你說!
楚問雪松開他去取增靈丹,顧蒼闌握著拳轉身要走。
但他剛走出兩步就感覺雙腿松軟,猛地跌倒在地。
顧仙君這是怎么了
他這不像是靈力不穩(wěn),怎么臉色會這么差,該不會南星遙要贏吧。
無妨,這么多仙者來助勢,仙君總歸不會輸。
說話間幾十個仙者已經(jīng)落地,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們全部面對著我,竟齊刷刷跪地行禮。
楚問雪急忙提醒:各位仙者,我未婚夫顧蒼闌在這邊!你們怎么去跪拜南星遙!
為首的仙者回頭一個眼神,她就被無形的繩索捆住,動彈不得。
你敢這么對我!夫君快救我啊,他們反了天了!
仙者順著她看向倒在地上喘粗氣的顧蒼闌,冷冷開口:師弟,你與師父成婚后就自認為登峰造極,瞧不起我們眾師兄弟。
想不到現(xiàn)在還敢背叛師父,成了別人的夫君!
所有人震驚不已,楚問雪更是大喊:不可能!夫君你說話啊,你怎么可能和你師父成婚,你不是說你師父是個老頭子嗎!
顧蒼闌滿頭冷汗,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幻化出一張座椅,慢慢坐下。
楚問雪,他現(xiàn)在說不出話了。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用的太虛爐是我送他的成婚信物。
但有一條規(guī)則,他只能自己用來煉丹,這丹爐若是被別人的靈力催動,那消耗的材料就是他的心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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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蒼闌的眼睛里閃過恐懼,隨即一低頭又是一口黑血。
此時終于有人聽明白。
所以這顧仙君其實早就有道侶,他道侶就是南星遙。
他的道侶就是他師父,南星遙是他師父......現(xiàn)在有這么多仙者,那南星遙得是什么身份�。�
我的弟子像看螻蟻一般瞥過去:我們師父早已飛升成神,她的名號也是你們能隨便提起的!
一句話讓近千人瞪大眼睛,此起彼伏跪倒在地。
宗主跪的最早,急不可耐朝我套近乎: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神君,敢問神君隱匿在我宗門,可是看中我宗門的什么優(yōu)勢
優(yōu)勢我故作思索。
沐云宗是我隨便選的,原本我只是想討個清靜,但百年以來我卻從來沒得過清靜。
宗主,恕我直言,你們宗門不要也罷。
人群中響起取笑聲,宗主臉色鐵青,扭頭喊楚問雪:還不都是因為你,快來跟神君道歉!
楚問雪不服氣:我沒有錯!我和顧仙君情投意合,分明是她插足,神君又如何,神君就能挑撥我們夫妻間的感情嗎!
我一抬手,虛弱的顧蒼闌來到我面前。
顧蒼闌,你來說,是我插足嗎
他奮力張開嘴,被我灌入一股靈力后終于能開口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星遙,是她勾引我!
她說崇拜仙者,就每天在我修煉的地方堵我,求著要嫁給我,我只是想擺脫她才假意應允,不是真心的。
星遙,師父,你信我,我愛的只有你一個!
楚問雪滿臉不可置信,掙扎著怒吼:顧蒼闌!明明是你主動接近我,也是你說要娶我的!你現(xiàn)在居然把過錯都推到我頭上!
剛剛的幾句話讓顧蒼闌急促呼吸,他頭也不回,幾乎是爬到我腳邊,抓住我的衣衫。
星遙,我錯了,求求你饒我一命,沒有心頭血我會死的。
我以后再也不會和她來往......不,我以后會時時刻刻都陪在你身邊,哪兒都不去!求你救救我,我喘不過氣了......
我面露不悅,弟子立刻上前把他拖走,隨意扔在地上。
星遙我真的知錯了,你不要不管我,我是你的道侶��!
我直接把他碰過的衣衫割斷扔掉,從瓷瓶中煉出百顆增靈丹交給宗主。
長老,現(xiàn)在那神器可以歸我了嗎
長老連連點頭,但還不等他說話,神器就自覺飛過來。
丟失幾百年,總算又回到我手里。
當初我就是為了這神器,才想找個宗門,邊休息邊尋找。
聽說神器是這次比試的獲勝獎勵,我還想著用公平的法子拿回來,只是我沒想到又多生這么多波折。
宗主忙說:待事情了了,沐云宗依然歡迎神君回來!
我微笑著搖頭:不了,宗主已經(jīng)把我逐出宗門,我又有什么臉面回去
不,那是......都怪我女兒,我這就歸還顧仙君的信物,絕不讓問雪叨擾您與顧仙君的道侶情分!
情分嗎
我招招手,太虛爐飛過來落地。
但緊接著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當場碎裂,里面流出可怖的鮮血,正是顧蒼闌的心頭血。
信物已碎,從此以后我和顧仙君再無瓜葛。
現(xiàn)在,你女兒可以嫁給他了。
楚問雪掙扎間身上出現(xiàn)不少血痕,偏偏她越用力就越緊,只能吃痛哀嚎幾聲:我錯了,好痛......放過我,我再也不和他來往了!
顧蒼闌你這個混蛋,你都成婚了卻還向我求婚!放開我,我要把你千刀萬剮!
但已經(jīng)輪不到她了。
躺在地上的顧蒼闌嘴角的黑血終于流盡,他兩眼空洞直直望著我,徹底沒了呼吸。
他拜入我門下,說盡好話與我結為道侶。
在我的親自教導下才五百年就修煉成仙。
我從未愛過他,對他的好不過是依著道侶情分。
世人都說,顧仙君是唯一一個五百年就成仙的修行人。
可他不珍惜機會,一手好牌打成今天這樣,全是他自己的造化。
喊著喊著,楚問雪也沒了動靜。
她今天為了催動太虛爐已經(jīng)用光靈力,最后這幾句話,成了她的臨終遺言。
弟子恭敬地低頭問我:師父,您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站起身,撫了撫衣衫。
回島,繼續(xù)修煉。
弟子們隨著我起身,浩浩蕩蕩一起飛回我收徒的神島。
低頭看時,長老正催促所有人回自己宗門。
看熱鬧的人散開了,宗主抱著楚問雪哭了幾聲,最終也只能帶著尸體離開。
很快,就只剩顧蒼闌留在原地。
但我也只是掃了幾眼,就抬頭往前飛去。
這地方不清凈,不夠安逸,也充滿了針對。
以后,再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