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避子
陳子晏想,這女娘是在揚州日子過不下去,又回頭哭哭啼啼求姜元末收留她的么,那時不是決絕的不和王爺過了,要王爺給她一道休書么,骨頭那樣硬,一走好幾年,這時還不是軟著骨頭回來求王爺。
姜元末那個硬脾氣會理她才怪!一定叫人立刻把她叉出去。畢竟誰有膽子讓姜元末頭頂一片綠啊。
蘇民安見姜元末立在廊底,亦看見了她來,胳膊上方才被姜玉推倒在賢妃梳妝桌桌角撞的那一下疼的厲害,她沒有顯出什么痕跡,只是走到姜元末身邊:“王爺,您起身了�!�
陳子晏的兵在別院外等他去掃雪,但他卻駐足,望著蘇民安的方向,輕聲道:“你覺得世兄會如何羞辱她?”
范長云說,“我覺得世兄不會羞辱她�!�
“不可能�!�
“打賭?”范長云說,“二十兩白銀。”
“你玩這樣大,二十兩是我一月俸祿�!标愖雨梯p輕一咳,“賭就賭,你輸定了�!�
“你左右都要和離,媳婦都沒了,要錢有什么用�!狈堕L云說,“輸給我,比分家給你媳婦和表弟強�!�
姜元末記起昨夜和蘇民安的親密,以及她泡冷水浴克制著對他的渴望,又頗為愧疚起來,他一定要讓她幸福,長期欲求不滿心情會郁悶的,便低手握住了蘇民安的手,緩緩的往上拉起。
陳子晏低聲說,“他決計想對此女過肩摔�!�
范長云不言,陳子晏命不好是有原因的,沒有女人喜歡被男人過肩摔吧。
陳子晏目光鎖著姜元末握著蘇民安的手,密切關(guān)注,世兄馬上就要用他曾經(jīng)在陜西殺敵的那雙雙英雄之手將此女掄起來了!
姜元末將蘇民安的手拉到唇邊,微微分開薄唇,輕輕的往她被凍的麻木的手上輕輕哈著熱氣,“去了阿娘那里?冷么�!�
說著,用手一下一下的搓著蘇民安的手,細心而細膩,粗糲的掌心將蘇民安的肌膚磨的有些作痛。
蘇民安方才在賢妃、姜玉、花南薇那里受到的委屈,并沒有因為姜元末的呵護動作而淡去,而是這處對角線便是花南薇的臥寢,他不過是做給花南薇看罷了,想來并不是真的關(guān)心她,“去給‘阿娘’問安了。阿娘這幾日頭暈,我記掛著�!�
姜元末心中猛地一動,真是賢惠的女娘,自己不該因為陳子晏的女人不安分便引申到民安身上去,陳子晏家的不安分,他家民安是守婦道的。
蘇民安吐口氣,希望快些回到王府,去看望正林和沈苒,撫平這二日來的委屈和疼痛。
姜元末將自己的披風脫下來,披在蘇民安的身上,隨即細心的幫她系上領(lǐng)口帶子,溫聲道:“進屋暖和暖和。”
蘇民安溫順道:“好的,王爺請�!�
陳子晏直到姜元末帶著蘇民安恩愛的步入了臥寢,那個他預期中的過肩摔也沒有出現(xiàn)。
他陷入了巨大的疑惑,這兩個人怎么可能這樣恩愛的共處,世兄曾經(jīng)分明被氣的要死,不單將那欺騙他十年的女娘打入冷院,且后來干脆反感的送人了之。
世兄這樣頗為逢迎的給女娘用哈氣暖手,他這摯友都略略替他感到尷尬。世兄頭頂青青草原,未免太大度了!
“二十兩�!狈堕L云手伸到陳子晏面前。
陳子晏從腰包掏了銀兩給范長云,仍覺得匪夷所思,“世兄這是覺得當年對蘇民安的懲罰不解恨,打算再玩玩扔掉?”
范長云說,“我亦看不懂。自蘇小姐離京,世兄對蘇小姐的事,從來絕口不提�!�
進得臥寢。
蘇民安因著腿疼,便在榻上坐了下來,姜元末在,她也不便去揉被撞傷的胳膊,期待著,正林用溫暖的手為她輕輕揉撫患處。
張院判端進來一碗褐色的藥湯,“王爺,您讓準備的避子湯好了�!�
今日一早攝政王爺向他詢問飲酒后進行房事能否留種,他建議不留種,飲酒后元精質(zhì)量不好,容易產(chǎn)生不健康的子嗣,打胎亦會傷害女娘身體。于是王爺吩咐備了藥性溫和的避子湯,對安主兒是呵護備至的。
“擱下吧。”姜元末指了指桌面。
張院判將避子湯放在桌上便出去了。
姜元末邊在銅鏡邊整理著自己的袖口領(lǐng)口,邊想到昨夜和范宰相聊的投機,喝了不少酒,邊交代蘇民安,行房時,她亦因他身上酒釀氣而酡紅著臉,她想必也擔憂懷上不健康的小孩。
“將避子藥飲了吧。懷上了還得打掉,傷身。”
蘇民安將手緊了緊,冷宮那十年,她愛他敬他,為他付出一切,以為可以撫平他被花南薇背刺的傷痛,成為他心里的那個人,在冷宮時他以時機不成熟為由,擔心在冷宮生小孩,小孩跟著一起受苦,于是他一直在吃避子藥。
如今,他失憶了,但已不在冷宮,條件是那樣好,卻仍舊在房事后要求她服用避子藥。
她突然意識到,他曾經(jīng)的一切不要小孩的理由,只是單純的因為她蘇民安不配給她生孩子,只是因為在冷宮沒有別的選擇,而和她發(fā)生著關(guān)系,興許有點感激,但并沒有男女之情。
曾經(jīng)傻傻的自己,還因為他常年服食避子藥而感動于他心疼她,畢竟長期服藥對身體不好。
“好�!碧K民安沒有情緒波動,因為幾年前已經(jīng)心死了,如今知道一些真相,也便波瀾不驚了,她端起那晚避子藥,小口的飲了下去,隨即將碗放在桌上,用手帕擦拭著嘴角。
她也并沒有那種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愛意,第二次懷上他的孩子的孤勇。
他不再是她敬重的主人,愛人,和如父般的長兄了。他曾經(jīng)把她撿回來養(yǎng)大的恩情,她還清了的。
她只需忍耐三個月便可以脫離苦海。
下頜一涼,姜元末捏起她的下巴,將她的面龐抬起來,“沒有不高興吧?”
“沒有。”
姜元末靜靜的打量了她片刻言道,“嗯。以后有的機會再要小孩。我們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