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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卻和我定了親。

    他說:當(dāng)初,我以為你是月老廟的那個小女孩,才會向江家提親。

    我跟他說過很多次。

    當(dāng)初那個病弱的小女孩就是我。

    可我的家人都在幫姐姐撒謊,所以我成了不要臉的騙子。

    好在,師父找到了我。

    她說我前世是晉國國師。

    死時一分為二,成了兩家人的女兒。

    她說:你要盡快選好做那家人的女兒,否則兩具身體都無法久活。

    1

    我猶豫了一下,問她:那戶人家,具體如何

    師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她打量我片刻,忽而問我: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我嘴里下意識否定:沒有,他們都挺好。

    也許,她真的是我?guī)煾浮?br />
    打心底疼惜我。

    所以沒有追問,既然過得好,為什么還要打聽那戶人家如何。

    她什么也沒問,說那戶人家父母安在,我也有一個兄長和一個姐姐。

    她詳細(xì)說了那戶人家的狀況,最后看著我嘆了口氣:他們好不好,還是要你自己體會。

    她拿出一瓶藥,放在桌上。

    這叫離魂散,含有安定成分,能讓你的身體不那么痛苦,一旦吃了,一個月后魂魄離體,等你死了,為師就會來接你。

    如果你沒有服用離魂散,藥瓶一天后便會自毀,為師感應(yīng)到,就去鳳都幫你把另一半魂魄帶過來。

    說完,她便如云霧般散去。

    我嚇得猛地坐起,熱汗浸濕了頭發(fā)。

    窗外檐鈴叮鈴作響,初秋的晚風(fēng)襲來。

    我打了個冷顫,迎著窗風(fēng)咳嗽不止。

    心下不禁自嘲,白日做夢也就罷了,還夢見如此離奇的景象。

    然而,一轉(zhuǎn)頭。

    梨花木的方桌上,赫然放著一個青瓷瓶,和夢里的位置一模一樣,緊挨著茶壺。

    正當(dāng)此時,屋外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拉開房門看清來人,我下意識提心防備:你怎么過來了

    2

    陸遲神情微頓,直言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婚期將近,我心有預(yù)感,但還是強(qiáng)顏歡笑:什么事

    他垂眸道:知夏病情反復(fù)無常,我想完成她唯一的愿望,她與你樣貌相似,我想讓她代替你出嫁,之后再換回來。

    我怔住:恩情就這么重要,值得你付出所有

    三年前他來江家求親。

    定下親事后,兩家時常來往。

    他為人溫和,待人接物無微不至。

    他知道我與家里不和,理解我對江知夏的愧疚,明白我在家里很是煎熬,許諾婚后帶我去鳳都,長久下來我難免心動。

    本以為我與他是兩情相悅,婚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

    我很快就能離家,江知夏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會搶走家人的關(guān)注。

    直到去年年底,我發(fā)現(xiàn)他和江知夏居然私下有來往。

    他之所以與我定親,是因為誤把我當(dāng)做他的救命恩人。

    我一提及恩情,他便皺起眉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過來質(zhì)問:你又要說,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不知何時,他看到我就皺眉。

    明明他只是站在門外,與我卻如隔天塹。

    也對,誰會對騙子和顏悅色

    穿堂風(fēng)掠過,我掩嘴咳嗽:既然你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那就按照你們的意思辦。

    有些事被人否定的次數(shù)多了,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起自己。

    陸遲七歲那年,差點被繼母賣給人販子,是我把他帶回房間藏了一夜。

    那時候月老廟的廟主擅長治女人病。

    兄長帶我去看病,在月老廟住了一年。

    可就是這么一件家里人都清楚的事實,被我的雙生姐姐江知夏冒領(lǐng)了。

    眼前的人許久沒有踱步,我抬眼便撞進(jìn)他探尋的目光之中,看來是不放心,擔(dān)心我會在婚禮上鬧出什么事。

    我彎起眉眼笑了笑:放心,我不會破壞你們的婚禮。

    他抿唇不悅,強(qiáng)調(diào):那是我們的婚禮,你不要置氣,既然定了你,那便一直都會是你……

    我學(xué)著他的語氣責(zé)問:你又要對著我說教了嗎

    此話一出,他瞬間失去了言語。

    3

    我裝作沒看到他失神的模樣:如果沒什么事,我要休息了。

    陸遲壓住我要關(guān)上的房門:歲歲,你還沒用晚膳,先去吃一些,再去休息。

    又是這般體貼的關(guān)懷。

    我不受控制地感到疲憊:你不必感到愧疚,也不用裝模作樣地關(guān)心我。

    顯然,他有些生氣,語氣不自覺加重:我沒有裝!我只是在關(guān)心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眼眶發(fā)燙,強(qiáng)壓著心底蔓延的酸楚:可你要是關(guān)心我,為何在明知道我沒用膳的情況下,說些讓人食不下咽的話呢

    還是說……你根本沒想起來我沒用膳。

    陸遲啞口無言,試圖向我解釋,可最終張了張嘴,只說了一句:你總是想太多了。

    你今天會在江家,是因為你們晚間在商量,怎么幫江知夏頂替我的身份嫁給你吧

    具體如何,根本沒有追究的意義,歸根結(jié)底就是不在意。

    我越想越是傷心:甚至,你沒讓我父母兄長過來說這件事,也沒讓江知夏過來說這件事,而是你自己過來了,你對他們還真是思慮周全,唯獨對我格外殘忍。

    強(qiáng)壓的眼淚終是控制不住地落下來。

    眼前一再模糊,我頹然地松開門扇,屈膝跪在他的面前。

    陸遲僵住,難以置信地想要伸手扶我。

    江歲,你在做什么!

    兄長江源的聲音突然在院里響起。

    我沒有回應(yīng),只是一味地祈求:陸遲,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為什么要這么費盡心思地給我難堪

    我的胳膊被一把扯住拎起來,眼淚落下面對著兄長的黑臉。

    兄長,我不嫁了,這定親信物也給知夏,爹娘是她的,你們都是她的,我都不要了好不好。

    江源無奈又生氣:江歲,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瘋!知夏只是想完成一個念想,你不愿意就說不愿意,何必這么繞著彎鬧騰,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我怔�。何也欢聠�

    大概是這里鬧的動靜太大,爹娘來了,江知夏也來了。

    我看著他們,淚意洶涌:可我一直很疼,娘知道了會傷心,所以我就一直忍著。

    我的胳膊疼,心口也疼,渾身上下到處都很疼。

    可是任由我哭,任由我喊。

    娘親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過來抱抱我。

    父親忍無可忍:大夫給你查看過許多次,你渾身上下好好的,你真是撒謊成性!以往我等為你的叫疼傷懷,你就不覺得愧疚嗎那時候念及你年幼不曾怪罪,長大了還如此不懂事!

    撕裂般的疼痛,終于攀至腦袋。

    我捂著頭,蹲了下來。

    他們明明就在那里,明明眼里有擔(dān)憂,可他們終究沒有往前一步。

    最后,還是江知夏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步。

    可陸遲先一步來到我身邊,他眼里的驚慌不像是在裝。

    歲歲,你別傷害自己!

    原來我不自覺地敲打腦袋。

    我想解釋,卻耐不住暈了過去。

    4

    醒來時,我感覺身邊有人。

    娘小心翼翼地問道:知夏,你妹妹受到冷落也快九年了,最后一個月,要不就算了吧

    屋內(nèi)有一瞬的寂靜。

    江知夏沙啞地問:那以后呢爹娘又要只關(guān)心妹妹了嗎明明答應(yīng)我九年不要理她的,為什么只剩一個月都堅持不了

    爹連忙道:堅持,一定堅持。

    他遲疑一瞬:可當(dāng)初你們被拐走一事,是我們做大人的疏忽,你妹妹當(dāng)時昏迷不醒,我們兩人都只顧著她,也是我們做爹娘的不妥,你妹妹她……

    江知夏冷聲道:我和她一樣大,只因為我早出來少許,便成為要照顧妹妹的姐姐。當(dāng)初拐子嫌她是個病秧子,把她丟在路邊,是我費盡心思跑出來,要不是我護(hù)著她,她早就被山里的野獸吃了!

    她怨憤道:我為了掙脫繩索斷了手骨,你們眼里卻只有發(fā)燒的她,全然不顧我!明明都是同一家人的女兒,憑什么要讓我一個人吃苦

    原來是因為這個。

    外人眼里。

    江知夏瘦弱蒼白。

    看起來沒有幾年好活。

    而我氣色紅潤,能跑會跳。

    誰能想得到。

    小時候我才是病殃殃的那一個。

    那時,江知夏性格活潑。

    和我是雙生女,卻比我高半個頭。

    皮猴一樣的小女孩,在我面前總能擔(dān)起姐姐的責(zé)任,照顧我,呵護(hù)我。

    后來,我和她一起被拐子拐走。

    拐子嫌棄我身體不好,半路把我扔下。

    她害怕我一個人落入山林會活不下去,想盡辦法跑了出來。

    繩索綁得很緊,她掙脫得太著急,手腕骨都斷了也一聲不吭,還擔(dān)心我會害怕,給我摘果子充饑。

    她把手藏在袖中,滿臉都是汗。

    我問她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

    她卻說:山路陌生,一路過來怕找不到你,急得滿頭大汗。

    我很少動彈,當(dāng)時驚恐加疾走,亦是渾身虛汗,所以沒看出她在強(qiáng)顏歡笑地安慰我。

    后來,冷風(fēng)一吹,我因身弱感染了風(fēng)寒。

    爹娘找過來,下意識如往常那樣,優(yōu)先照顧體弱的我。

    他們知道我的壽數(shù)有限,所以給予了多一份的關(guān)愛。

    然而,作為姐姐的江知夏和我一樣,也才九歲。

    她當(dāng)時也很害怕,更別提她為了保護(hù)我犧牲良多,遭受家人的忽略,委屈得放聲大哭,乃至哭暈了過去。

    在養(yǎng)病期間,她得到了家人的關(guān)愛,自此戀上體弱能帶來的優(yōu)待,她有意識地少吃,偶爾還會用冷水淋濕自己。

    我和她一樣,也有了變化。

    我學(xué)會忍痛,不再畏懼吃藥,想辦法讓自己身體變好,不想再成為她的拖累,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守護(hù)她。

    隨著年紀(jì)長大。

    我變得更像過去的她。

    而她也成為了想要成為的我。

    5

    可是,我從來沒有和你搶東西。

    我想知道為什么,是什么讓她絲毫親情也不顧,非要搶走陸遲。

    即便她騙一騙我也好,說陸遲不是好人。

    江知夏扭頭看向我,眼底通紅地說:你撒謊,你小時候經(jīng)常用身體很痛讓爹娘為你憂心,可你撒謊的次數(shù)太多了,兄長都不喜歡你這性子!

    我哭了出來,像兒時那樣勾住她的尾指,想要證明:別人都說我是騙子,可你我是雙生子,你說過你能感覺到我很難受,今天很痛很痛,我已經(jīng)許久沒睡好,姐姐就一點也沒有察覺嗎

    她一把甩開我,淚流滿面:如果可以,誰要做你姐姐你就是個騙子,憑什么你能騙人,我卻不能

    她滿眼厭煩地說完,便起身離去。

    爹娘連忙追了出去。

    唯獨一言不發(fā)的江源沒走。

    知夏前些年心里一直不太好受,尤其是你身體越來越好,她覺得你騙了她。

    他盡量心平氣和,卻掩飾不住對江知夏的心疼,以至于沖我說話的語氣盡是失望。

    伺候夏夏的朱紅當(dāng)時告訴爹娘,說夏夏用冷水淋自己,其實她還曾拿刀自殘過,胳膊上還留有舊傷。

    我們都在極力守護(hù)她不要再受傷,就當(dāng)阿兄求你,別再鬧事了。她不過是缺失過多,心里頭失了平衡,需要一些事來換取慰藉。九年之期就快到了,她不會再繼續(xù)針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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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什么也沒提。

    但他也在認(rèn)定,我以往都在撒謊。

    兄長如江知夏說的那般。

    果真很討厭我。

    難怪我給他送去的東西。

    從來也沒見他用過一次。

    我狼狽地用胳膊擋住雙眼,深吸口氣:兄長放心,我一定安分,不會再說這種話了。

    無人相信的話,說了也是無病呻吟。

    隨著他的腳步聲遠(yuǎn)去。

    屋內(nèi)很快陷入熟悉的安靜。

    我疼得有點喘不過氣,起身想去開窗,目光掠過桌上的青瓷瓶。

    不自覺便伸了手。

    拔下瓶塞的瞬間,我失控大哭。

    強(qiáng)烈的不舍,難以支撐的疲憊。

    劇烈的情緒,像是垂死掙扎的魚。

    騙子這兩個字,回蕩在腦海里,不斷沖擊著我的心房。

    即便九年之期到了,江知夏不再為難我。

    即便我身體好了,不會再痛。

    可在所有人眼里,我仍舊是個騙子。

    家里,好像已經(jīng)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的存在,像是丟不掉的包袱,梗在他們的心里,讓他們心生厭煩。

    最終,我握緊瓷瓶,顫抖著一飲而盡。

    喃喃道:我沒有騙人。

    6

    不消片刻,昏沉沉的睡意襲來。

    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我從來沒有睡得這么沉過,身體里的疼痛也消失了,渾身上下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屋內(nèi)的擺設(shè)好像都變得更加清晰了。

    我在房間里走了幾步,以往沉重的步伐都變得輕飄飄的。

    明明昨天還很難過。

    今天的變化卻讓我心情變得很好。

    芝紅端來的面我不僅吃完了,還覺得不太夠。

    我連聲催促:多來點,今天實在餓。

    芝紅開心之余又有點擔(dān)憂。

    但見我沒有任何不舒坦,也就放心下來。

    下午母親派人來尋我過去說話。

    言談間,她頗為小心,生怕刺激到我。

    其實她這樣我更不自在。

    我難得身心舒暢,不想繼續(xù)待在這里坐立難安:母親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

    她為難地開口:替嫁一事,不好讓府上其余下人知曉,不知你可愿換個院子。

    我與其對視,有心想問一問。

    她是否知道江知夏打心底也喜歡陸遲,是否知曉,他們兩情相悅

    話到嘴邊,又覺得問出一個答案也沒什么用處。

    她幫江知夏促成替嫁一事。

    與江知夏約定九年不關(guān)心我。

    這種行為本就是對江知夏的縱容。

    或許,對于我這個累贅,母親也是疲于應(yīng)付,否則作為一個應(yīng)該明事理的長輩,我想不明白她為何會答應(yīng)這個不合理的要求。

    況且,在他們眼里我只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他們打心底……厭惡我。

    而我,也已經(jīng)做了選擇。

    不如成全他們。

    我點頭:什么時候換

    許是我答應(yīng)的太快,她沒能及時反應(yīng),極力勸我:知夏有心結(jié),為娘用了許多法子都沒辦法開解她,無奈之下才讓你這些年受了許多委屈,這是最后一次,以后她若是繼續(xù)胡鬧……

    我方才的那句話,似乎剛傳入她的耳中,她怔怔地問我:你愿意

    嗯。我輕聲應(yīng)答:最后一次了。

    以后,我們都能解脫了。

    7

    她注意到我情緒不對,眸中帶著欲言又止的情緒,話到嘴邊又變成:歲歲,別恨你姐姐,要恨就恨為娘吧!

    又是一番讓人無力應(yīng)對的話。

    我心口微堵:母親是覺得我不會怨恨,所以才這么說的嗎還是說我不怨恨,反而讓你們心里不安生

    她愧疚,所以想要彌補(bǔ)。

    希望能承受我的怨恨,以此來平復(fù)心里的不安。

    我嗓音干澀:可是,娘以前對我太好了,這讓我怎么怨恨

    那些好,像是詛咒,困住了我。

    每次受到委屈,轉(zhuǎn)瞬想起他們以前對我的呵護(hù),怨恨的念頭就會因此而消停,徒留空落落的心酸。

    母親的眼淚落得又兇又急:不是這樣的,歲歲,我只是沒辦法!

    看到她落淚,我的呼吸就像是被束縛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一陣暖流先一步淌過我的心間,撫平了緊繃的心緒。

    我恍惚地看著她的眼淚,無奈地喃喃道:阿娘要我換住處,我換就是了,怎么還哭了

    匆匆起身,我屈膝要告辭。

    母親卻像是被嚇到了。

    我剛要轉(zhuǎn)身就被抓住了手腕。

    她神情驚惶:歲歲,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感覺到哪里不對,可眼角先一步彎起,露出一抹笑來:沒有,阿娘,我哪哪都好。

    可是,你已經(jīng)許久不曾喚我阿娘了!

    大概是做母親的敏銳。

    她察覺我突然間的變化。

    我對此充耳不聞,自顧自輕撫胸口,又撩起袖子看了眼。

    我真的沒事,昨天我睡得可沉了,一次都沒醒來過,身體也不痛了。

    阿娘你看,我以前就算是喝了藥睡過去,還是會無意識地抓傷自己,可昨天沒有新增的疤痕,看來是真的沒事了!

    迎著我雀躍的笑臉。

    她愣住了,扯開我的袖子往上掀起。

    一道道指甲抓過的痕跡,縱橫交錯。

    舊的疤痕已經(jīng)泛白。

    一些明顯較新的傷勢已經(jīng)結(jié)痂。

    她喃喃問道:怎么會這樣

    似是不肯相信,她抓住我的指甲檢查。

    蔥白的手,指甲修剪得格外干凈。

    甚至有點修剪過頭。

    那該是多痛,才能用修剪過度的指甲抓出一道道的痕跡

    她終于繃不住,痛心不已地啊了一聲,嚎啕大哭:歲歲,是娘不對,是娘錯了。

    一時間兵荒馬亂。

    她就這么哭暈了過去。

    8

    江知夏沖進(jìn)來時。

    我正在照顧哭暈過去的母親。

    以至于沒能及時反應(yīng)。

    被她一把推開,腦袋磕在桌角。

    江知夏反被嚇了一跳,習(xí)慣性來到我身邊,捧起我的腦袋查看:摔哪了疼不疼

    焦急的語氣,擔(dān)憂的目光。

    我心口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

    有點疼,但很快就被奇異的暖流覆蓋。

    我著急忙慌地否定:我不疼!

    似乎要強(qiáng)調(diào)什么。

    我著重地對她說:一點都不疼。

    四目相對時,她眼底的擔(dān)憂又有了轉(zhuǎn)變,眉頭緊皺,倏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我。

    猶如刺猬又豎起了尖銳的刺。

    她冷聲質(zhì)問:你和娘說了什么為什么她會暈過去

    父親和江源得了消息趕來。

    正好聽到這番話。

    他們紛紛看向了我。

    無聲的審視、防備。

    面對這樣的眼神,我能明確感覺自己被他們隔離開了。

    一時間我不知道怎么解釋,剛要開口。

    江源抬手指向門口,沖我呵斥:出去!

    對上他銳利的目光。

    我沒再堅持,轉(zhuǎn)身就走。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江源的院門口。

    他們都說我是騙子。

    可我從沒有騙過人。

    我盯著院門看了許久。

    走了進(jìn)去,然后對院子里的下人扯謊。

    兄長讓我過來拿個東西。

    掌管書房的奉安并未讓開位置。

    他和和氣氣地詢問:拿什么東西姑娘與小的說一聲就行。

    我曾數(shù)次見過江知夏無需通稟,直接進(jìn)出江源的書房,不止是他的書房,連父親的書房,江知夏也能隨意出入。

    我念頭微動,喉嚨發(fā)緊:兄長與我吵架了,我跟他要回以前送他的那些小玩意,他讓我自己滾過來拿。

    奉安面露了然,沒有絲毫疑慮,轉(zhuǎn)身進(jìn)屋取了一個箱子出來。

    9

    抱著箱子回到住處。

    我遲遲沒有打開。

    有些事做了,就沒有回頭路。

    一如喝下的那個藥。

    我妄圖和他們留下些許溫情回憶,本就是一種錯誤。

    我早就和家人離了心。

    不止是我找不到過去的溫暖,他們心里頭也扎了一根刺。

    一見到我,那根刺就會讓他們難受。

    想到此處,我打開了箱蓋。

    箱子不重,全是一些貼身佩戴的小玩意。

    荷包、帕子、成對的核桃、木質(zhì)的手串。

    同樣的東西,不重樣地堆了一摞。

    唯有一樣物件,用小盒子精心裝起來。

    那是一些護(hù)身符。

    往日母親陪我去看病的時候最多。

    但總會遇到一些需要她在府里坐鎮(zhèn)的大事。

    江源作為兄長,便會在母親忙碌時,陪我去一些寺廟道觀,找會治病的世外高人。

    我空閑的時間太多,就為家人求了一些護(hù)身符。

    不止是江源有,爹娘和江知夏也有。

    家人之間容易互相影響。

    后來他們經(jīng)過沒去過的廟里,也養(yǎng)成了為我求一枚護(hù)身符的習(xí)慣。

    多年積攢下來,我也攢了一大盒護(hù)身符。

    一樣?xùn)|西重復(fù)地獲得,擁有了太多,就會變得不值得在意。

    我在自己屋里翻出許多承載美好記憶的物件。

    有江知夏和我一人一份的小玩意。

    也有他們贈與我的生辰禮。

    他們以前對我特別好。

    走不了的路是兄長背著我過去的。

    再小一點的時候,父親會把我們高高舉起,讓我和江知夏輪流騎大馬。

    母親會為我們準(zhǔn)備花樣繁多的小裙子,為我們量身高,給我們講故事。

    芝紅,去生一盆火來。

    第一個珍稀保存的寶貝被扔進(jìn)火盆里。

    承載記憶的物品,在火焰里化為一捧灰。

    我渾身戰(zhàn)栗,恐慌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江知夏不顧芝紅的阻攔,硬要闖進(jìn)來:你有什么不滿沖著我來就是了,為什么要去招惹母親

    她眼眶發(fā)紅,應(yīng)當(dāng)是哭過了。

    大夫說她傷心過度,你到底同她說了什么

    我坐在火盆旁邊沒有起來,往里面扔帕子:你對我有偏見,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她輕嘲地笑出聲: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很怨恨我

    可你這些年一直不敢吱聲,還不是因為你膽子小,不敢爭搶。

    你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給誰看

    爹娘的寵愛不是你讓給我的,是我憑本事?lián)尩绞值�!你有什么資格有怨懟怪只怪你自己不頂事,窩囊廢!

    10

    我反問她:貶低我,能讓你的作為理所當(dāng)然起來嗎

    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我不是什么軟包子。

    雙生子哪有不了解對方的。

    她開口的每一句話,我都知道其中的用意。

    每一次你不自覺想要對我心軟,但又過不了心里的坎,我都看在眼里,也全都明白。

    親人就是這樣,怨恨都會覺得不忍心。

    越是這樣,越是折磨。

    本來你不會變成這樣的,是我害了你,害你斷了手骨,耽誤了救治,害你再也無法彈出動聽的琴音。

    正是因為以前成天黏在一起。

    所以我明白琴對她而言有多重要。

    無法彌補(bǔ)的遺憾,困其一生。

    我始終記得她委屈的哭聲。

    她強(qiáng)忍著淚,詢問母親:娘,我手抖得厲害,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要強(qiáng)又敏感,她連哭都是壓抑的。

    我望著鐵盆里熊熊燃燒的烈火,有一瞬間希望它能把我也燒干凈:你怨我,我也怨我自己,你讓我怎么去搶

    如果當(dāng)時我沒有發(fā)熱就好了。

    要是我能早一點發(fā)現(xiàn)她忍痛照顧我。

    能讓我回饋些關(guān)心也好。

    一個又一個痛苦的回憶,橫在她和我之間。

    每一次他們感到痛苦疲憊,便是我覺得最難過的時候。

    江知夏忽然開口:只要你和陸遲退婚,你我之間就一筆勾銷,自此以后互不相欠。

    陸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行,我不同意!

    而我卻答應(yīng)了下來:好。

    他錯愕地看向我,迫切地解釋起來。

    知夏說只要完成她的愿望,你欠她的一切就能一筆勾銷,不管當(dāng)初救我的是不是你,你我之間早已生出情感了不是嗎

    11

    我清淺地笑開,調(diào)侃道:你敢用父母向我許諾,沒有對她動過心嗎

    他走到近前,正要發(fā)誓。

    我不得不提醒他:直到剛剛,你還在喚我的親姐姐為知夏,而不是江姑娘,明知她的愿望越線了,還是打算完成她這個曖昧的愿望,難道不是借此成全你心里的遺憾嗎

    這一句話,足以讓他開不了口。

    而他的沉默,更是證實了他曾經(jīng)有過偏移。

    我拿出上次摘下,再也沒有戴上的鐲子,走到陸遲面前,遞給他。

    我會找父親說清楚退婚的事,無論你們是要另外定親還是如何,都不要扯上我。

    他頹然地問我:一點機(jī)會也不給了嗎

    我沒有說話,徑直把鐲子遞給江知夏。

    而她毫不介意地接了下來。

    可退婚一事,遭到父親的阻攔。

    不用父親開口,江源便開始教訓(xùn)我:早干嘛去了臨近婚期再來退婚,你把家里的名聲置于何地還敢說換成知夏,你是在指責(zé)知夏搶走你的未婚夫嗎

    他甚至不惜罵我:你怎么用心如此歹毒!

    父親皺起眉,及時開口阻攔:好了,怎么能這么說你妹妹。

    她不嫁,我嫁!江知夏全然不介意,以后我就是江歲。

    父親看向陸遲:你怎么想

    江知夏抬手拽住他的袖擺。

    陸遲到底憐惜她:我沒意見。

    江源冷嗤:事已至此,你有意見也沒用,既然招惹了,那就不該后悔。

    父親一錘定音:歲歲不嫁也行,讓知夏代替你嫁過去,從此你們二人換個名字過活。

    婚事退不了,但也不用我嫁。

    江知夏過了明路,倒是由衷感到開心。

    未免他人知曉。

    她的侍女朱紅隨我去了她的院子。

    而我的侍女芝紅則跟她去了我的住處。

    隔天我發(fā)現(xiàn),院子外來往的人多了起來。

    看來他們是害怕我做出什么,破壞江知夏和陸遲的婚事。

    距離婚期還剩三天,朱紅尤為緊張。

    每次我做點什么,她都要在一旁盯著。

    所以我流鼻血沒能瞞得住她。

    即便她不敢耽擱,急急忙忙地跑去匯報。

    可我從小到大出過太多問題。

    流個鼻血,根本無人在意。

    她請來的大夫沒能看出所以然。

    急得她嘴角長了燎泡。

    我反而寬慰她:我沒事。

    她不悅道:誰關(guān)心你了,我是擔(dān)心你出事,牽連到我!

    說完她止不住難過:以后我都不能跟在姑娘身邊了,真是便宜芝紅了。

    近些時日,我時刻感到困倦,提不起什么精神逗她了。

    不然看她掉眼淚,還挺有意思的。

    12

    小時候,算命的說我活不過十八。

    陸遲前來求娶時,明知如此,還是要選擇我十八歲之前成婚。

    他當(dāng)時與我說:提前三天成婚,到時候回門的日子,正好就是你的生辰。

    其實他弄錯了,那天不是我的生辰。

    我與江知夏相隔一刻鐘出生。

    她在初六,我在初七。

    只是一直以來,我們作為雙生子,都是一起過生辰。

    可惜,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過生辰了。

    直到江知夏回門那天,我都沒有任何作為,甚至沒有出門見他們一面。

    這般,著實讓朱紅松了口氣。

    所以我讓她明日不要喊我起來。

    她也痛快答應(yīng)了。

    次日晌午,我站在自己的尸體旁。

    聽到屋外江知夏的說話聲。

    她說:歲歲,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后我要去鳳都生活,再也不回來了。

    我搶走爹娘和兄長這么多年,他們心里其實一直對你有愧。

    她說了許多話,我已無法回應(yīng)分毫。

    我穿墻來到廊下,看到她側(cè)耳聆聽。

    屋內(nèi)一片寂靜。

    她語氣難免低落:我不會求你原諒,你我都不是小時候的年紀(jì)了,不應(yīng)該再和以前那樣天真,以為姐妹能為對方付出所有。

    我知道前些年嘲笑我的人,都是你幫我教訓(xùn)回去,兄長曾來找我說你行為不當(dāng),當(dāng)時我不曾為你解釋,反而任由他誤會下去,這件事我昨天和兄長說清楚了,他很后悔那樣對你,稍后應(yīng)該會來向你道歉。

    她又等了許久,最終輕嘆:你不想見我就算了。

    在她轉(zhuǎn)身之際,大風(fēng)呼嘯而起。

    檐下鈴鐺劇烈晃動。

    一聲又一聲,她抬首觀望。

    還未走到院門前,她忽然捂住心口。

    似乎喘不過氣,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轉(zhuǎn)身跑回來,敲著門喊道:歲歲,你應(yīng)我一聲好不好,你罵我一句也好。

    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師父牽起我的手。

    安安,該走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要回頭,不要留戀。

    我跟隨師父的腳步,拋下呼喊的江知夏。

    經(jīng)過在外面沒進(jìn)去的陸遲。

    他眉間憂郁,不見新婚的歡喜。

    江源抱著一個新的箱子從我身邊走過。

    剛醒來的母親正在落淚。

    父親一邊扶起她,一邊安慰道:不用擔(dān)心,如今知夏心結(jié)已了,歲歲最是懂事,往后我們有好多時間彌補(bǔ)她。

    13

    江知夏痛不欲生的哭聲響起。

    我回首望去。

    江源手里的箱子滾落在地。

    零零散散的小玩意滾落一地。

    走到半道的母親踉蹌一步。

    父親把母親交給侍女。

    步伐匆忙,一度身形不穩(wěn)。

    他扶著院子的門框,揮開隨從的幫扶,一步步往前走去。

    這個背影已經(jīng)老了許多。

    和以前背著我的不太一樣。

    我忽然想起小時候。

    父親尚且年輕,對說不清哪里疼的我到底有些不耐煩,沖我呵斥:到底哪里痛

    那是第一次。

    我感覺到來自父親的厭煩。

    其實,我應(yīng)該早一點意識到。

    江知夏從來都不是主要原因。

    不僅是兒女無法面對久病的父母。

    父母也無法長久包容病弱的女兒。

    這會兒,他們只是一時傷痛罷了。

    就像是家里養(yǎng)的狗沒了,也會傷心落淚一樣。

    這一次,我沒有再回頭。

    跟在師父身邊,往另一個家走去。

    ……

    奈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是換了一個家。

    我就能無所顧忌地過得好。

    過往的記憶太過深刻。

    師父多次嘗試剔除我過去的記憶。

    始終沒能成功。

    她暴躁地來回踱步:你記著那些事做什么你這孩子就不能想點好的嗎

    我習(xí)慣性地寬慰她:您不用擔(dān)心,一年兩年可能好不了,但是十年八年一定能緩過來。

    她神情一下就落寞下來:你總是這樣,否則當(dāng)初也不會為了水患,投河化作山峰,以身擋水。

    這件事師父說過許多次。

    她說我抵擋了天罰。

    救了太多本該死去的人。

    既是行好事,也是有罪過。

    故而。

    一邊遭受魂魄凌遲之苦。

    一邊卻又能獲得半分寬恕。

    14

    新家姓姜。

    我爹姜無道,為人刻薄。

    一張嘴沒讓任何人好過。

    唯獨對家里人有些許耐心。

    偶爾也背刺家人。

    讓家人尷尬得無地自容。

    例如他會問我是哪路女鬼,有什么心愿,他能幫我完成心愿,只要我放過他的呆女兒。

    那會兒,我每天都提不起心情。

    懶得搭理他的神神叨叨。

    每次他請來的高僧老道對著我念經(jīng)做法。

    我都不曾反抗,甚至隱隱期待,希望他們能把我從身體里驅(qū)逐出去。

    比起做別人的女兒、妹妹。

    我更想獨自一人。

    又或者跟隨師父離去。

    沒想到他真的能找到一個高人。

    高人一見我,便恭喜我爹:姜大人尋覓多年的女兒,終于歸位,可喜可賀。

    我原以為我爹如此聰慧的人。

    必然不會相信。

    沒想到他微微怔住,忙不迭跑了。

    遠(yuǎn)遠(yuǎn)地,我還瞧見他跑掉了一只鞋子。

    把家里人都喊回來之后。

    他對他們說:無涯道長說她就是平安。

    他們就這么接受了我。

    一年下來,我始終無法融入這個家。

    不是他們不好,而是我的問題。

    我害怕受到傷害,不敢和他們建立感情,生怕有一天又會被丟下。

    夜里常常睡不好,無涯道長給我開了安神藥,但是記憶里那種撕裂的痛苦,即便已經(jīng)消失。

    但遺留的習(xí)慣早已刻入本能,還是會不自覺地抓撓自己,在身體上留下疤痕。

    同一年,父親在治水一事上立了大功。

    領(lǐng)著我們一家人回鳳都述職。

    15

    姐姐姜云容是個非常有個性的女子。

    她性格內(nèi)斂,不愛說話。

    每次她喊我平安,我都覺得她在呼喚小狗,語氣有點膩歪,又帶著點歡喜。

    有一回,她朋友來家里做客。

    我才知道,不愛說話的姐姐……

    居然跟他們炫耀了八回新荷包。

    三言兩語,非要引到自己的新荷包上。

    你也覺得我這荷包樣式好看對不對我家妹妹非要給我繡,還讓我戴出門,哈哈哈哈……

    姐姐的好友秦蕊,鸚鵡學(xué)舌般,為我展現(xiàn)那天姜云容的八次炫耀。

    也是那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小物件。

    常被家人戴在身上,時不時要摸摸拍拍。熟人一問起來,他們就忍不住露出笑來。

    痛苦不曾消失。

    但他們帶來的溫暖,像是能治傷的藥膏。

    一點一點撫平深層的淤痛。

    曾經(jīng)磨平的脾氣開始發(fā)生改變,久違地找回有棱角的自己。

    那天,我與家人前去赴宴。

    不巧聽到有人議論姜云容。

    你們怕她做什么,太子選妃肯定是要選品貌出眾的女子,姜云容不過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誰不知道她當(dāng)初打人的事,選她如何能服眾!

    有人噗嗤一笑:誰不知道她妹妹是個短命鬼,偏偏無涯道長能說,宋二姑娘說了就要挨打。

    當(dāng)事人宋二姑娘聽得很不爽快:你們說她就說她,扯我做什么!別指望我去招惹她,我又不蠢!

    第一個說話的那人笑了:你不敢,我敢!你們等著看旱鴨子鳧水吧!

    說罷,她起身就要往姜云容的方向而去,然而沒走出多遠(yuǎn),就被我一腳踹去水池中。

    我站在岸邊,扯住她的頭發(fā),使勁往水里摁:你看你,怎么就學(xué)不會宋二姑娘的懂事呢

    江源便是在此時出現(xiàn)的。

    他抓住那姑娘的胳膊往上一提,皺眉道:你再繼續(xù),她就要被你淹死了,姑娘家怎么心腸這么歹毒!

    16

    我歹毒我瞥了他一眼:她想害我姐姐就不歹毒了

    我抽出袖中的帕子,擦拭手上沾濕的水。

    被救的姑娘縮在地上哭。

    我遠(yuǎn)遠(yuǎn)站著沒有靠近,警告道:別讓我再遇到你,不然下次可沒人能救你!

    有時候不是真的要殺人。

    而是要有足夠的狠心。

    否則對方驚恐不足,容易生怨。

    以前有人針對江知夏,我也會根據(jù)對方手段,來判斷該給怎么樣的教訓(xùn)。

    這姑娘明知道姜云容不會鳧水。

    還想讓她落水。

    那我就讓她感受一下被水淹的恐慌。

    轉(zhuǎn)身要走。

    驀然瞧見江知夏站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

    我朝她的方向露出笑容。

    她揚起笑意。

    我快步與她擦肩而過,揚聲喊了一聲姐,隨即向趕來的姜云容偷偷告狀:她們欺負(fù)我!

    誰不知道姜云容近幾日常入宮陪皇后說話。

    她掃過一眼,她們紛紛低頭。

    宋二姑娘連忙撇清關(guān)系:不是我,是她!章大姑娘說要看旱鴨子鳧水!

    一張嘴就把人給賣了。

    姜云容板著臉上前:什么旱鴨子,說的肯定不是我,近幾年我們一家子隨我爹水里來水里去,大水沖到家門前,便是在水底下閉氣半刻鐘也是家常便飯。

    她上前把章大姑娘扶起來,拿出帕子在她臉上一點一點地擦拭:我隔得老遠(yuǎn)就看到章大姑娘腳滑落入池中,要不是我家妹妹使勁拽著你不放,怕是早就沉入水底了,你說是吧,

    章大姑娘

    章大姑娘對上姜云容陰狠的目光,哆嗦了一下,唇瓣撇了撇,硬生生憋出一句:多謝姜家妹妹拉我一把!

    如此識趣的反應(yīng)。

    著實令人意外!

    我若有所悟,

    此事鬧大,在座各位誰會給她作證

    她們雖然不喜姜云容得意。

    但更愛惜自身的羽毛。

    一旦攀扯出來,

    她們?nèi)紩䜩G臉。

    這位章家的大姑娘雖蠢,但也清楚同行之人的秉性。

    即便心有不忿,也只能作罷!

    17

    從剛剛開始,愛管閑事的江源就沒有吭聲。

    他失神地看著姜云容腰間。

    我對他多有防備,

    眼角余光一直注意他的反應(yīng),

    生怕他跳出來拆臺。

    這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一眼瞧見姜云容腰間懸掛的荷包。

    姜云容似有所感,冷眼掃過江家兄妹二人,

    沒等他們開口便拉著我的手囑咐:不要和奇怪的人說話。

    自那以后,

    我和姜云容出門。

    時常會遇到江家兄妹。

    江源有個定了親的姑娘,

    當(dāng)初對方因為守孝耽誤了婚期,此次前來是為了迎新娘。

    陸遲家在鳳都,

    江知夏嫁給他之后,

    常常出席宴會,

    每次我空閑下來一回頭,

    就會對上江知夏若有所思的目光。

    同以前的熟人相遇。

    倒是讓我意識到,我不想離開現(xiàn)在的家。

    可有些事,

    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得開。

    姜平安原先癡呆,

    對外界毫無反應(yīng)。

    如今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個伶牙俐齒的正常人,定然會有所懷疑。

    更別提他們曾經(jīng)與我朝夕相對。

    我做的荷包,他們就能看出問題。

    我的行為舉止,

    不可能永遠(yuǎn)藏著掖著。

    他們想要的證據(jù),輕而易舉就能找到。

    與其等對方找上門來,

    不如主動解決這件事。

    然而,等我尋人打聽他們落腳處時。

    正要悄悄找過去,卻得知兄長姜松清朗的笑聲。

    他們妹妹死了,

    就想找咱們家妹妹做替代,哪有那么好的事!

    江家兄妹被警告,我沒覺得有多開懷。

    我與他們之間的恩怨早已了結(jié)。

    許多事,

    各有各的立場,

    分不清對錯,喜怒哀樂皆有來由。

    我只是好久沒被人放在心上。

    在我覺得不舒服的時候。

    家里人先一步察覺。

    為我抵擋來自外界的窺探。

    這件事,

    他們做起來異常自然,

    像是吃飯要張口,

    睡覺要閉眼一樣的自如。

    一如我所期待的親情。

    如水般溫柔。

    我輕撫胳膊上的傷痕。

    姜云容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

    她時時刻刻把我?guī)г谏磉叄?br />
    就是擔(dān)心我會出事。

    師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給讓我和兩家人的相處,年齡不同,時間不同。

    可我自己清楚,現(xiàn)在的我比兒時更加不穩(wěn)定。

    那時候我只是疼的厲害。

    現(xiàn)在……我根本不怕疼。

    男女之情,

    傷過不留痕,親人之間的恩怨,猶如蠶食木樁的白蟻,

    不知不覺就掏空了我的信念。

    框架搖搖欲墜,房子是會塌掉的。

    好在,他們撐了我一把!

    讓我有喘息的余地。

    給了我重建信念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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