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親前夕,裴擒虎和我的寡姐瘋狂一夜。
他非但不愧疚,反倒狂喜。
知月,我與顏兒已有夫妻之實,并向圣上請旨賜婚,娶她進門。
這一世,她為妻,你做妾。
我心頭一顫,原來裴擒虎也重生了。
前世,太后心疼我,在宮宴上下了藥,迫使我和裴擒虎生米煮成熟飯。
又把寡姐許配給邊遠世家做妾。
裴擒虎因此記恨我,在登基后,將我打入冷宮折磨。
連太監(jiān)宮女,都可隨意欺辱我。
最終我被活活餓死。
所以這一世,宮宴當晚,我成全了他們。
轉頭爬上了龍床!
……
裴擒虎為娶蘇顏兒,故意把兩人宮宴一夜風流傳的滿城皆知。
因此,我進宮面圣的這一路上,沒少被別人笑話。
說我一個黃花大閨女,比不過守寡的嫡姐。
宮門前,恰好撞見裴擒虎。
哼!嘴上說不在意,卻偷偷跑進宮中求皇叔和太后撐腰。
只可惜你晚了一步,皇叔已準許我迎娶顏兒。
他嘴角掀起一抹得意弧度。
我說過,原定的婚事作罷,你娶誰都與我無關。
我淡淡回道。
行了,別裝了!
裴擒虎笑容愈深,宮內宮外誰不知道你從小跟在我屁股后頭跑,離了我茶不思飯不想。
放心,之前允你的妾室名分,我絕不食言。
我退后半步,說道:不必了,我已心有所屬。
前世裴擒虎折磨夠了玩膩了我,將我打入冷宮。
我每天只能吃一個冷饅頭,白天刷尿桶,晚上給后宮眾人洗衣。
即便寒冬臘月,也不能歇著,一身單衣瑟瑟發(fā)抖。
稍有偷懶,就要挨嬤嬤的針扎。
若是惹太監(jiān)不高興,不僅被鞭打,還要被扒光衣服羞辱。
如今回想起來,仍舊心有余悸。
這一世,我斷然不能重蹈覆轍。
裴擒虎一臉不屑,湊近壓低聲音道:皇叔沒幾天活頭了。
你最好別作死,老老實實當你的小妾。
否則待我繼承大統(tǒng),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前世,直到圣上太后一一駕崩,裴擒虎才兇相畢露。
而這一世,他裝都懶得裝了。
待他離去。
我剛走進寢殿,就看見裴賢扶著桌案連連咳嗽,吐了一地血。
其實裴賢年僅二十五,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同我裴擒虎一起長大,且才華橫溢,治國有方。
但身子太弱,在位六年,無一子嗣。
所以繼任者要從皇室王爺中選,唯獨裴擒虎最為合適。
陛下,吃顆藥歇一會兒吧。
我小跑過去,給裴賢拍了拍背,然后拿出一枚藥丸。
算了……
沒等裴賢拒絕,我就把藥丸塞進了他嘴里。
他無奈一笑,旋即又神色凝重。
知月,今日朕叫你來此,是想要你三思后行。
朕時日無多,連飯都吃不下幾口,連后宮嬪妃都遣散了,你當真還要嫁給朕嗎
聽到這話,我珉珉嘴唇反問:陛下是打算做個言而無信之人嗎
不,只是怕連累你。
裴賢搖搖頭道。
他一直便是這般心善,未登基前,素有賢王之稱。
記得兒時,我常常丟三落四,有次弄丟了傳家玉佩,害怕被責罰,急的直哭。
裴賢便幫我打掩護,說是他拿去玩,不小心弄丟了。
譬如此事很多。
只要陛下按時服藥,三天必定有所好轉,半月便可活蹦亂跳。
我遞出一瓶藥。
爹爹有位至交,是苗疆蟲師,我打小就跟他學醫(yī)術。
前世我也曾向裴賢獻藥。
但沒能奏效。
后來我才知道,藥被裴擒虎派人偷偷換了。
那好,姑且一試。
裴賢接過藥瓶,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大婚。
他說完,便處理政事。
我在一旁研墨,每當裴賢皺眉為難時,就說說自己的看法。
總能一針見血,令裴賢豁然開朗。
傍晚我臨走時,他給我一塊令牌道:知月,兩日后朕接你入宮。
宮女太監(jiān)見我手持令牌。
全都下跪行禮,個個震驚不已。
因為此令牌如裴賢親臨,隨意進出皇宮各處,是連裴擒虎都沒能擁有的待遇。
我剛到家門口,就看見裴擒虎來接蘇顏兒。
兩人脖頸布滿吻痕。
用的是皇室儀仗。
浩浩蕩蕩,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妹妹,你來的剛好,王爺要帶我去看燈會,要一起嗎
蘇顏兒沖我一笑,饒有意味地問道。
不了。
免得擾了你們花前月下的興致。
我冷淡回道。
妹妹何必如此嘴硬只要你開口,我們肯定帶你一起的。
蘇顏兒拽著我的手,繼續(xù)道:王爺為我點了滿城花燈,更是包下望月樓,邀詩人舞姬共聚。
若是妹妹錯過,多可惜啊。
話里話外分明在顯擺。
畢竟我圍著裴擒虎身邊轉那么多年,也沒有一次滿城燈火為我開。
反倒是我處處迎合裴擒虎的喜好。
因為兒時有次跌落水池,裴擒虎救了我,所以心中埋了一顆名為情的種子。
前世臨死前才知,當初救我的并非裴擒虎,而是裴賢。
是裴擒虎故意搶功。
裴擒虎在一旁冷笑道:顏兒都這般邀請你了,別不識抬舉。
少煩我!
我蹙起眉,甩開蘇顏兒的手。
力氣并不大。
但蘇顏兒借題發(fā)揮,驚呼著好似要栽倒。
顏兒!
裴擒虎急忙將其抱住,轉頭沖我怒吼道:蘇知月,你真是給臉不要臉!
立刻給顏兒賠罪!
他氣得額頭冒出青筋,兇光畢露,似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前世看到他這幅樣子。
我嚇得大哭。
如今,我扭頭就走。
身后傳來裴擒虎的狠話:在我賜婚圣旨到來之前,你若是負荊請罪,仍可進王府做小妾。
否則,就等著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吧!
記住,你只有兩天時間。
我微微一愣。
記得裴賢說過,兩天后接我進宮。
怎會如此巧合
還沒等我回過神,忽地,一只信鴿飛到我肩上。
我取下紙條一瞧。
抬頭看天。
短短四字,是裴賢的筆跡。
正在我疑惑時,突然聽到嘭嘭的響聲,一抬頭就看見紫色的煙火綻放。
從四面八方而來,頗為壯觀。
我高興的像個孩子。
打小我就喜歡看煙火,但只有皇室有權燃放,所以長這么大只看過三次。
第一次是先帝冊立皇后。
第二次是裴賢登基。
第三次便是今夜。
接著兩日,蘇顏兒都沒回來,聽說和裴擒虎在望月樓沉醉作樂。
同時,城中處處張燈結彩,連那一棵棵樹上都貼了喜字。
朝堂內外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淮王真是大氣,為娶蘇顏兒竟搞出這種大動靜。
聽說連皇宮都為此張燈結彩,十里紅妝呢!等淮王繼承大統(tǒng),蘇顏兒不得當皇后啊!
蘇知月估計要氣死嘍,原本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結果被寡姐搶了。
只能怪她沒用,不懂的服軟,進王府做個小妾也好��!總比待在沒落的蘇家好。
對于這些話,我毫不在意。
畢竟他們不知道我和裴賢天天黏在一起,更不知道裴賢身子骨已有所好轉。
氣色遠比之前紅潤。
到了裴賢接我入宮這天。
大清早,我正要梳妝時,蘇顏兒敲響房門,說道:妹妹,我來取叔母留下的玉簪。
我不由一愣。
玉簪是高祖親賜,誰持有,便是蘇家之主。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裴擒虎的正妻,而你就算死乞白賴嫁進王府,也只算妾室。
自然不配做蘇家之主。
蘇顏兒嘴角掀起一抹得意弧度。
玉簪是母親生前留給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我冷冷拒絕,還有,我再說一次,不嫁裴擒虎,已心有別人。
別人呵呵,放眼天下,誰都知道你是裴擒虎的一條狗,除他之外,誰會要你誰又敢要你
蘇顏兒一臉不屑,乖乖交出玉簪,咱們姐妹情份仍在,否則別怪我無情。
她美眸中透著寒意。
當初要不是我收留,你早就餓死大街了,如今竟恩將仇報,真不要臉!
我冷冷回道。
原先蘇顏兒迷戀一個商賈,要死要活的嫁過去。
甚至不惜與家里斷絕來往。
怎料商賈家道中落,被債主逼的投河自盡。
蘇顏兒淪為寡婦,走投無路,便跪在地上求我收留。
起初她很本分。
漸漸她主動接近裴擒虎,使勁渾身解數賣慘,深得裴擒虎憐憫。
他倆越走越近。
倒顯得我多余了。
如今你無依無靠,我正好可以收留你,咱們也算扯平了。
蘇顏兒笑笑道。
她的厚顏無恥,氣得我直皺眉。
既然妹妹不肯,那我只好自取,聽說妹妹思念叔母,一直把玉簪放在床頭。
蘇顏兒得寸進尺,竟要硬闖。
我不許,與她推搡起來。
恰巧,裴擒虎到此。
原先似只母老虎的蘇顏兒,故意身子往后一倒,摔在地上。
顏兒!
裴擒虎心疼萬分,沖上前攙扶。
王爺,你千萬別怪知月,是我勸她別賭氣時,說了幾句重話,她才動怒。
data-faype=pay_tag>
蘇顏兒雙目含淚,可憐兮兮的說道。
看似打圓場。
實則以退為進。
而且很奏效。
裴擒虎一瞬大怒,沖我吼道:潑婦!潑婦!
今日本王好好收拾你!
定要幫顏兒出氣!
他說完,隨手折斷一根柳枝。
裴擒虎!
你若敢動我,圣上饒不了你。
我冷冷道。
圣上為給我和顏兒籌辦大婚,宮內宮外皆是張燈結彩,怎會管你
今日,我就打爛你的臉!
裴擒虎一步步將我逼到墻角,就在手中柳枝即將落下時,一聲冷喝傳來。
住手!
你若敢動她分好,朕定不饒你!
是裴賢到了。
我長松口氣,幸虧裴賢來的及時。
不然自己這張臉就要毀了。
裴擒虎趕緊扔掉柳枝,跪地叩首道:皇叔,您派人賜婚就行了,何必辛苦跑這一趟。
無論背地里裴擒虎多么狂妄,但當面不敢有任何造次。
賜婚圣旨已經送到你的王府了。
裴賢冷冷地俯視裴擒虎,朕來此,是為了迎皇后入宮。
裴擒虎愣住,和蘇顏兒對視一眼,都蒙了。
誰是皇后
知月。
什么
裴擒虎和蘇顏兒眼睛齊齊瞪大,轉而不可思議的望向我。
臉色一個比一個慘白。
皇叔,你是不是弄錯了知月和我有婚約啊。
裴擒虎緩過神后,急忙質疑道。
婚約明確寫著,知月要為正妻,可你如今想讓蘇顏兒做正室,婚約自當作廢。
裴賢淡漠道。
這這這……
裴擒虎額頭滿是汗珠,皇叔,你不能奪人所愛啊,明明知月喜歡我……
是嗎
裴賢朝我投來目光。
陛下,此刻我心中只有你,別無他人。
我回道。
這一刻,裴擒虎啞口無言,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知月,進屋更衣吧。
裴賢沖我一笑,隨之撿起地上的柳枝,看向裴擒虎和蘇顏兒。
兩人嚇得一激靈。
我剛進屋,裴賢便冷冷問裴擒虎道:你可知罪
裴擒虎搖頭道:皇叔,不知者無罪,況且剛剛是蘇知月犯錯在先。
是啊是�。�
蘇顏兒趕忙附和道:是妹妹先將我推倒,王爺這才發(fā)火。
她接著添油加醋的把經過都說了一遍。
朕了解知月,她絕不會如此。
裴賢死死盯著蘇顏兒,沉聲道:你若再不說實話,以欺君之罪論處。
帝王之怒,威嚴如山。
蘇顏兒壓根頂不住,趕緊說了實話,并求饒道:陛下,是我一時昏了頭,才想要玉簪,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您饒我這次。
她又看向裴擒虎,哭哭啼啼道:王爺,您幫我說句話啊……
裴擒虎臉都黑了,頭一次覺得蘇顏兒那么蠢。
越到這時候,越不能說實話啊!
反正又沒別人瞧見。
最后雙方各執(zhí)一詞,以鬧劇收場。
蘇顏兒,如果朕沒記錯,當初你流落街頭,是知月收留你。
裴賢轉頭瞥向裴擒虎,滿眼失望道:擒虎啊,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
恩將仇報,厚顏無恥!
丟盡皇家顏面。
裴擒虎尷尬萬分,回道:皇叔,其實顏兒人很好的,只是這次……
啪!
沒等裴擒虎說完,裴賢便揮動起柳枝。
連續(xù)十下!
打得裴賢哀嚎不斷。
嚇得蘇顏兒全身直冒冷汗,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擒虎,你的婚禮不用辦了,帶著她滾回王府。
裴賢緩了口氣,說道。
裴擒虎哪敢再頂嘴,忍疼拽著蘇顏兒匆匆跑了。
我聽的心中很舒坦。
對鏡梳妝完。
我身披鳳袍,頭戴鳳冠,緩緩走出房間,沖裴賢輕輕喊道:陛下。
他竟是呆住片刻,才點頭笑道:這件袍子果然適合皇后。
攜手走出府邸,登上龍攆。
百里紅妝。
陣仗浩大。
禮官沿路不斷宣讀圣旨:蘇家之女蘇知月,賢良淑德,與朕情投意合。
即日起,冊封為皇后!
整個皇都為此震動。
人人傻眼。
天吶!蘇知月竟然搖身一變成皇后了,難怪她不進王府做妾室。
原來宮內宮外,滿城張燈結彩,處處喜字紅妝,不是淮王大婚,而是給蘇知月準備的��!
誰敢說蘇知月不如寡婦我第一個大嘴巴子抽他!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最近城中之所以那么繁鬧,都是為了今天。
跟蘇顏兒沒半點關系。
裴擒虎躲在人群之中,死死盯著蘇知月,拳頭攥的咯吱響。
為什么……明明從小到大,你都粘著我,怎會選擇裴賢
難道我不如一個病秧子嗎
他滿心不解,懷揣著極大的落差感回府。
王爺。
那蘇知月真成皇后了
蘇顏兒急忙迎上來問道。
不然呢!
裴擒虎瞪一眼蘇顏兒,冷冷道:如今你我,已經淪為天下的大笑話。
他目光中盡是責備,儼然將一切歸咎于蘇顏兒。
好似在說:紅顏禍水!
王爺,你先別急。
蘇顏兒遞給裴擒虎
一杯茶,冷笑道:你不是說裴賢活不久了嗎他又生不了孩子。
到時你登基,誰敢說你半句
今日之辱,要蘇知月十倍奉還!
她微微瞇起眸子,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
廢話,這些我能不知道嗎用得著你提
裴擒虎重重一哼道。
他在重生之后,早已交代心腹,每日給裴賢下毒,好讓裴賢死的快些。
王爺,你以前從不兇我的,是不是因為蘇知月
蘇顏兒有點委屈。
回想之前,裴擒虎對她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舍不得責備她一句。
怎么蘇知月剛嫁出去,裴擒虎就像變了個人
可裴擒虎明明說過對蘇知月厭惡至極。
哪怕蘇知月脫光,他都懶得看一眼。
本王如何,輪得到你多管
裴擒虎瞪一眼蘇顏兒,才低頭喝茶,結果嘴唇剛沾水,當即一皺眉。
緊接著他就扔了茶杯。
正好砸中蘇顏兒的腦門。
疼得她吱哇亂叫,一屁股癱坐在地。
想燙死我嗎
裴擒虎怒吼道。
如此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蘇顏兒渾身直抖。
我不是故意的。
她軟弱無力的辯解。
閉嘴。
把衣服脫了!
裴擒虎冷冷道。
不知為何,他越看蘇顏兒越不耐煩,很想收拾一頓。
隨即,房里傳出蘇顏兒痛徹心扉的慘叫。
狗聽了都瑟瑟發(fā)抖。
我隨裴賢回到皇宮,太后才知我倆的婚事。
雖然太后有點懵,但緩過神后非常高興。
送我一大堆奇珍異寶。
你故意的,對嗎想幫我出氣
寢殿里,我問裴賢道。
同一天。
迎我入宮。
賜婚裴擒虎和蘇顏兒。
如今看來,儼然是有意為之。
否則何必連太后都瞞著。
嗯。
裴賢點點頭,繼續(xù)道:而且擒虎最近太過驕縱,不得人心。
若不敲打,如何繼承大統(tǒng)。
他言罷,輕嘆口氣。
既然陛下如此擔憂,不如多生幾個孩子,擇優(yōu)傳位。
我莞爾一笑道。
咳……
裴賢剛喝一口水,聽我我那話,被嗆的連連咳嗽,隨即苦笑連連。
你歇息吧。
我去看奏章。
裴賢剛要起身。
我立刻將他撲倒,湊到耳邊道:陛下不覺得有點熱么
說起來,確實……
裴賢微微一怔,身子漸漸發(fā)燙。
沒等他說完。
我便吻住他的薄唇。
宮宴當晚的一幕幕從我和裴賢腦海中閃過,如同野火燎原般,一發(fā)不可收拾。
一次又一次。
直至雞鳴破曉才堪堪停歇。
自登基以來,勤政不已的裴賢,第一次缺席早朝。
朝堂議論紛紛。
誰說咱們陛下不近女色,今兒連早朝都免嘍。
蘇家這丫頭果然有手段。
據說太后嘴都笑歪了,昨夜派人去聽墻根兒,那動靜嘖嘖!好似翻江倒海!地動山搖��!
大臣們樂的開懷。
畢竟王朝都快絕戶,而裴擒虎又很平庸,所以他們寄望于我生幾個皇子。
裴擒虎聽得很真切,臉都氣綠了,悶頭回家飲酒。
一杯接著一杯。
喝的酩酊大醉。
王爺,您要的解酒湯煮好了,喝點吧。
蘇顏兒走進書房,顫顫巍巍的道。
往日她和裴擒虎眉來眼去,有說有笑,恨不得吻到拉絲。
而今連頭都不敢抬。
只因昨天被折磨的不輕,連坐都不敢坐,只能趴著。
裴擒虎猛地起身,將蘇顏兒按在桌上,冷冷問道:說,為什么要嫁給裴賢
啊這這這……王爺,您喝多了,認錯人了,我不是蘇知月,我是蘇顏兒啊!
蘇顏兒慌忙道。
昨晚和裴賢一夜春宵很快活,對嗎
說話!
到底是真快活,還是故意演給我看
裴擒虎怒吼道。
蘇顏兒嚇得渾身發(fā)抖,不知該說什么。
不說是吧
裴擒虎拿起解酒湯,直接往蘇顏兒嘴里灌。
嗆的蘇顏兒連連咳嗽。
但這還不算完,裴擒虎又把蘇顏兒拖上床。
又是長久的鬼哭狼嚎。
任由蘇顏兒如何呼救,都無人應答。
相較之下。
我和裴賢極其和睦。
雖然連續(xù)幾天沒早朝,但奏章沒落下一個,絲毫不耽誤正事。
按理說,裴賢應該無精打采,然而恰恰相反。
他天天服用我給的藥丸,精神頭賊好,連飯量都大了許多。
以前只能吃半碗飯。
如今要連吃兩碗。
太后得知情況,十分高興,對我贊不絕口,邀我一起賞花聽曲。
知月。
皇帝的身體,確定能調理好
太后關切的問道。
當然。
不過……
我點點頭,故作憂慮。
不過什么
太后微微一愣,旋即屏退宮女太監(jiān),壓低聲音道:沒旁人了,盡管說。
就怕有人暗害皇帝。
我回道。
太后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緊蹙道:你是說宮中有人……
不等太后說完,我便點點頭,繼續(xù)道:之前皇帝吃的藥膳中多了一味藥。
非但不能補身子,反而適得其反。
此事干系重大,我暫且沒對皇帝說。
近幾日和皇帝同吃同住,于是稍微留意了一下,果然有所發(fā)現。
哀家明白了。
太后鄭重點頭,此事哀家會派人去查,以后皇帝就全仰仗你了。
請?zhí)蠓判模乙欢ㄕ{養(yǎng)好皇帝的身體。
我笑笑道。
半月后。
蘇顏兒進宮見我。
她氣色挺差,走路都要人扶,脖頸后有若隱若現的淤青。
找我何事
我淡淡問道。
王爺從別處弄了許多補藥,特意讓我送來。
蘇顏兒示意左右退下,才繼續(xù)說道:陛下體弱,要節(jié)制才是。
她這話一說。
我便知來意。
八成是裴擒虎叫蘇顏兒打探情況。
有這閑心,多想想自己吧,畢竟你在王府過得應該挺痛苦。
如今滿身上下,估計已是傷痕累累。
我端起茶,輕笑道。
聽我這么一說,蘇顏兒笑容瞬時一僵,脫口而出道:你……你早就知道
我笑而不語。
前世,裴擒虎失去制約后,徹底癲狂,整日縱情聲色。
夜夜打我。
甚至對我用上了針對女人的十八種酷刑。
玩膩之后,便把我扔進冷宮,受盡宮女太監(jiān)欺凌。
所以蘇顏兒的好日子才剛開頭。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為什么!
蘇顏兒見我笑,瞬間惱怒。
你又沒問。
我放下茶杯,攤手道。
蘇知月,你……
蘇顏兒美眸瞪得很大,差點氣暈過去。
放肆!
如今我是皇后,你竟敢直呼我名諱
來人,掌嘴!
我一聲令下。
幾個嬤嬤沖進來,按住蘇顏兒一頓大嘴巴子招呼。
揍的她滿嘴是血。
接著,我附耳道:姐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有了……
蘇顏兒眸子陡然瞪大,轉頭不可思議的盯著我,旋即憤懣的吐一口血,接著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既然我懷了龍嗣,那么裴擒虎繼承大統(tǒng)的夢就破碎了。
也意味著蘇顏兒最后一點念想也沒了。
她自然承受不住。
蘇顏兒并無大礙,經過御醫(yī)針灸,很快蘇醒。
她失魂落魄的返回王府。
情況如何
裴擒虎皺眉問道。
對于蘇顏兒紅腫的嘴巴,他一點也不關心。
知月有了……
蘇顏兒回道。
什么沒吃飯嗎聲音那么��!
裴擒虎怒道。
我說蘇知月有了!她懷了龍種!你的皇帝夢沒了!!
蘇顏兒抬頭大吼。
她什么念想都沒了,肆意宣泄心中憤怒。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裴擒虎連連搖頭道:裴賢體弱多病,根本經不起折騰。
況且,我天天在他的藥膳里下毒,他怎么可能行房
即便同房了,知月也懷不上龍種。
是不是你故意騙我的
他冷森森的盯著蘇顏兒,像是毒蛇盯緊獵物,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蘇知月親口說的,不信你自己去問。
蘇顏兒木訥的道。
原本她想抱個大腿,待裴擒虎登基,便可母儀天下,縱享榮華。
而今什么都沒了。
裴擒虎派人去打探消息,得知宮中又一次張燈結彩。
只為慶賀我懷了龍嗣。
裴擒虎氣到癲狂,揪住蘇顏兒的頭發(fā),咬牙切齒道:臭寡婦,我要你何用都怪你勾引我!
壞我兩世大計!
蘇顏兒反駁道:若你不是春心萌動,我怎么勾引的到
當初你說我千般溫柔,萬般好,處處都很耀眼。
如今又嫌棄我……
本就火氣上頭的裴擒虎,被這幾句話一刺激,徹底暴怒。
他抓起蘇顏兒的頭發(fā),猛猛往墻上撞。
弄的蘇顏兒叫苦不迭。
王爺。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都怪我嘴賤……
今晚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
蘇顏兒這才回過神,自己滿頭鮮血,再嘴硬下去就要死了。
所以趕忙求饒。
走你往哪走!
裴擒虎把蘇顏兒拽上馬車,送到望月樓,供別人玩樂。
以作收買。
直至天蒙蒙亮,望月樓的宴會才結束。
蘇顏兒連路都走不了。
她抓住裴擒虎的褲腿,有氣無力的道:王爺,我錯了……我錯了……
裴擒虎滿臉厭棄,抬手吩咐下人道:扔進山里喂狼。
不要啊,王爺……你忘了曾經對我說過的誓言嗎你說會愛我一輩子。
蘇顏兒此刻還在做夢,試圖喚醒裴擒虎的良知。
女人,如衣服。
穿過了,就不新鮮了。
裴擒虎冷冷一笑,一腳踹開蘇顏兒,大步離去。
幾個下人把裴擒虎裝進麻袋里,駕著馬車扔進深山。
次日,百姓中傳出一則消息。
說我是妖狐轉世,迷的裴賢不理朝政,所生子嗣也是妖孽。
連我父母早逝,都是我克死的。
如果不除掉我,那么王朝必定覆滅。
一傳十,十傳百。
短短幾天,便人盡皆知。
甚至有人高喊清君側,誅妖獸。
連宮內的侍女太監(jiān),看我眼神都很古怪。
但裴賢不信,并下令宮中不得亂言。
然而朝堂上不安分。
裴擒虎遞出奏折道:臣等聯名懇求陛下廢后,將蘇知月處死。
啪!
裴賢把奏折往桌上一拍,冷冷道:你們這是要逼宮
臣等不敢。
擁護裴擒虎的那伙大臣齊聲道。
哼!
朕的皇后何錯之有竟要被你們欺負!
裴賢臉色一沉,厲聲道。
陛下。
連外面的孩童都知道蘇知月是妖狐轉世,為何您不信
原本您勤政愛民,如今兩天才一次早朝,并且西南烽火四起。
顯然是妖狐激起天怒。
裴擒虎啰里啰嗦說了一大堆。
可笑!
裴賢搖頭冷笑,朕雖兩天一早朝,卻從不誤事。
且知月入宮以來,朕氣色越來越好,眾臣有目共睹。
何況,治國怎能聽信謠言
忠臣良將聞言,齊齊贊同。
由此可見,朝堂分為兩派,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陛下。
臣請來了一名高僧,蘇知月是不是狐妖,鏡子一照便可清楚。
裴擒虎說道。
如今這情況,裴賢只得答應,請我和高僧一同進大殿。
我淡然地看著高僧說道:真金不怕火煉,請吧。
高僧微微一笑,掏出一面銅鏡對著我,然后閉目念咒。
只見銅鏡里我的身影逐漸變成一只狐貍。
正在搔首弄姿。
嚇得眾臣驚呼。
天吶,真是狐貍!
傳言果然沒錯,蘇知月果然不是什么妖狐,難怪西南不穩(wěn)。
妖狐不除,天下怎能太平�。�
連有些忠臣都動搖了,同樣下跪請求將我處死。
裴擒虎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弧度,進一步逼迫裴賢道:證據確鑿,請陛下處死蘇知月。
若陛下執(zhí)意妄為。
臣只能清君側了!
裴賢與之對視,目光透露無盡寒意。
我倒是不慌不忙的看向高僧,說道:你確定沒動手腳欺君之罪,是要砍頭的。
貧僧自幼修佛法,從不打誑語,否則任由陛下處置。
高僧說道。
哦
我瞇起眸子,下令道:來人,砸開他的銅鏡。
頓時,高僧露出慌亂之色。
裴擒虎急了:銅鏡是高僧的法器,若是砸了,會遭佛祖報應。
到時天下都要受懲罰。
蘇知月,你是何居心仍想在此妖言惑眾嗎
眾多臣子跟著附和,勸裴賢不要聽我的。
裴賢緩緩起身:若真有天譴,朕愿一人承擔。
來人,砸開銅鏡!
我滿心感動,萬萬沒想到裴賢會如此信我。
畢竟大軍出征時,裴賢都會親自卜卦算吉兇。
侍衛(wèi)搶走銅鏡,硬生生砸開,發(fā)現銅鏡中間竟有夾層,藏著狐貍的皮影。
只需稍動機關。
任誰都可以被照成狐貍。
眾臣恍然大悟,怒罵高僧是個騙子。
高僧嚇得屁滾尿流,再也笑不出聲了,不斷的磕頭求饒。
只要你說出幕后主使,可饒你一命。
我冷聲道。
這這這……
高僧滿頭冷汗,猶豫片刻,剛要再開口。
怎料裴擒虎奪走侍衛(wèi)的劍,刺穿高僧的胸膛。
放肆!
是誰允許你擅自處死他的
裴賢臉一沉。
回陛下。
此人既然是騙子,那么說出任何話都不可信,與其看他亂咬人,不如殺了。
以免這廝拉胡亂別人墊背。
裴擒虎義正言辭道。
實則滅口。
我拍手鼓掌道:淮王真是演的一出好戲啊。
妖女,你亂說什么
裴擒虎皺起眉頭。
有一個人,你一定很想見她。
我冷冷一笑道。
裴擒虎正納悶著,侍衛(wèi)就將蘇顏兒帶了上來。
瞬時。
不光裴擒虎臉色突變,周圍一些個大臣,表情也很惶恐。
雖然我進宮了,但一直派人緊盯裴擒虎的動向,趁機把蘇顏兒救了下來。
只等裴擒虎在朝堂發(fā)難。
蘇顏兒憤恨的瞪一眼裴擒虎,然后對裴賢說道:陛下,高僧是裴擒虎請來的。
除此之外,裴擒虎還安排心腹在陛下的飯菜藥膳中下毒。
更是在望月樓,用美色拉攏大臣。
一句接著一句。
戳中裴擒虎的痛處。
他咬牙切齒道:賤女人,你有何憑據
若眼神能啥人,恐怕蘇顏兒已經死幾千次了。
來往書信,以及拉攏的大臣名目,全都藏在一個暗格內。
蘇顏兒笑了笑,你以為藏的謹慎其實早被我偷出來了。
聽到這話,裴擒虎攥緊了拳頭,隨即仰天大笑。
哈哈哈……
真以為我沒有后手嗎
就算你們知道了,那又如何朝中臣子近一半是我的人。
禁軍我掌握南北兩營。
西南大軍聽命于我,蠻族也與我達成條件。
今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披頭散發(fā),劍指裴賢,十分的猖狂。
臣等擁護淮王殿下!
狗腿子們齊齊表忠心。
剩下的大臣個個臉色慘白。
唯獨我和裴賢淡然。
殺!
此刻,外面喊殺聲陣陣傳來。
裴擒虎更為得意,可他一回頭,瞬時傻眼。
因為帶頭而來的竟是太后。
擁護裴擒虎的那些大臣,臉色驟然煞白,一個個癱軟在地。
他們知道自己完了……
淮王。
你以為自己密謀的天衣無縫實則早已被知月看破。
太后冷冷道。
什么
裴擒虎一愣,不可思議的看向我:難道……這是一場局……
不然呢。
我嘴角上揚道。
其實太后早已查到下毒的線索,只是我沒讓她聲張。
只為將裴擒虎這伙亂臣賊子連根拔除。
裴擒虎見大勢已去,撲通跪下道:皇叔,知月。
我們從小長大。
饒過我這次吧……我只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以為是皇叔搶了知月。
事到臨頭,他仍在為自己找借口。
真是好笑。
但還沒等我和裴賢開口。
只見蘇顏兒突然撿起劍,刺進裴擒虎小腹。
你不是想殺我嗎不是把我扔在望月樓任人蹂躪嗎
當時,你不是笑得很開心嗎
笑啊,你繼續(xù)笑��!
蘇顏兒發(fā)瘋般的一下接著一下,愣是把裴擒虎捅成了篩子。
你……
裴擒虎瞪著眼倒地,眼中盡是不甘。
但老天不會再給他一次機會。
蘇顏兒緊接著也吻頸自盡。
鬧劇結束。
肅清亂臣賊子。
裴賢昭告天下,證我的清白。
我問他:你為何如此信我
他說:上一世錯過了你,這一世不愿再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