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家大小姐蘇苒病逝的消息傳來時,我正穿著她的舊衣服,被養(yǎng)母柳曼文按著頭,對著靈堂磕了三個響頭。他們說,我是她找回來的親妹妹,是蘇家真正的血脈。可只有我知道,上一世,正是這位看似柔弱的姐姐,親手將我推入深淵,奪走我的一切,最終讓我慘死在精神病院的角落。重來一世,我看著靈堂上那張熟悉的、楚楚可憐的臉,笑了。姐姐,這替身的游戲,該換人玩玩了。
蘇苒的葬禮,名流云集,極盡哀榮。蘇家獨女,才貌雙全,卻紅顏薄命,人人扼腕。養(yǎng)父蘇振宏面容憔悴,養(yǎng)母柳曼文更是幾度哭昏過去。而她名義上的未婚夫,陸氏集團的繼承人陸景明,也一身黑衣,神情悲痛地站在一旁。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那個穿著不合身舊衣、面黃肌瘦的女孩——秦箏,也就是重生歸來的我。他們以為我是被突然找回、不知所措的真千金,是蘇苒臨終前最大的善舉。他們不知道,此刻我看著靈堂中央那被眾人憐惜、扮演著受害者的白月光蘇清漪——我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妹妹,心里只有一片沉寂的恨意。這場盛大的葬禮,是她的杰作,也是我復仇的序幕。好戲,才剛剛開場。
哀樂低回,賓客們低聲交談,話題總繞不開蘇家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聽說了嗎蘇家那個剛找回來的女兒,好像叫秦箏嘖嘖,真是造化弄人,親生的流落在外吃苦,養(yǎng)女倒是風光了二十年。蘇苒小姐真是可惜了,人美心善,臨死前還安排找回了妹妹……
這些議論,一字不落地飄進我的耳朵。人美心善蘇苒我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的譏諷。
上一世,蘇苒以養(yǎng)女身份占據(jù)了蘇家千金的位置二十年。她溫婉可人,多才多藝,是父母的驕傲,是名流圈的寵兒,更是陸景明心中不可替代的白月光。而我,秦箏,作為被抱錯的真千金,在鄉(xiāng)下艱難長大。
當我被找回蘇家時,迎接我的不是親情,而是無盡的排擠和算計。蘇苒表面上對我關(guān)懷備至,暗地里卻用盡手段,讓我出糗,離間我和父母的關(guān)系,挑撥我和陸景明的誤會。她讓所有人都覺得,我粗鄙、善妒、上不了臺面,是個妄圖搶奪她一切的惡毒女配。
最終,她設計了一場意外,讓我背負了傷害她的罪名,被父母厭棄,被陸景明憎恨,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那里,我受盡折磨,孤獨地死去。死前我才得知,蘇苒根本不是被抱錯那么簡單,她的身份,遠比我想象的復雜。
而現(xiàn)在,我回來了。重生在蘇苒病逝之后,以秦箏的身份,重新踏入這個吃人的牢籠。這一次,我不會再任人宰割。
箏箏,過來。養(yǎng)母柳曼文用手帕拭著眼角,向我招手,語氣帶著施舍般的溫柔。我順從地走過去,扮演著一個怯懦、不安的鄉(xiāng)下女孩。媽……我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柳曼文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嫌惡,但很快被悲傷掩蓋。好孩子,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姐姐……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拉起我的手,帶我走到蘇清漪面前。
蘇清漪,我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妹妹,實際上是蘇振宏在外面的私生女。她比蘇苒更懂得隱忍和偽裝,一直以乖巧懂事的面目示人,深得父母歡心。上一世,她沒少在蘇苒背后推波助瀾,加速我的死亡。
此刻,蘇清漪穿著一身素凈的白裙,眼睛紅腫,看起來柔弱又無助。姐姐……她看著我,聲音哽咽,以后,我會替阿苒姐姐好好照顧你的。多感人肺腑的姐妹情深啊。
我看著她,露出了一個感激又羞怯的笑容。謝謝……清漪妹妹。心里卻在冷笑:照顧我只怕是想繼續(xù)踩著我往上爬吧。
不遠處,陸景明也看了過來。他的眼神復雜,有對蘇苒的哀慟,也有對我的……一絲探究,以及藏在深處的排斥。上一世,我曾癡戀過他,為了他飛蛾撲火,最終卻被傷得體無完膚。這一世,他不過是我復仇棋盤上,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葬禮結(jié)束,我被正式接回了蘇家。住進了原本屬于蘇苒的、奢華卻冰冷的房間�?粗鴿M屋子屬于蘇苒的痕跡,我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覺得諷刺。
這個房間,這座宅子,這個身份,本就該是我的。蘇苒,蘇清漪,你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游戲開始了。這一次,獵物和獵人的身份,該對調(diào)了。
回到蘇家,我的日子并不好過。蘇振宏對我心存愧疚,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公司和他那個冰清玉潔的二女兒蘇清漪身上。柳曼文則完全把我當成了蘇苒的替身,時時刻刻拿我和蘇苒比較,言語間充滿了挑剔和不滿。
箏箏,女孩子家坐要有坐相,你看你姐姐以前……箏箏,這件衣服顏色太艷了,不適合你,你姐姐喜歡素雅的。箏箏,你應該多跟清漪學學,她比你懂事多了。
蘇清漪則完美地扮演著好妹妹的角色。她對我噓寒問暖,送我衣服首飾,帶我熟悉上流社會的圈子。暗地里,卻總是不動聲色地給我挖坑。
宴會上故意打翻紅酒弄臟我的禮服,讓我失態(tài)。在我學習禮儀時無意中說錯引導,讓我出糗。在父母面前看似替我說話,實則句句都在暗示我的粗鄙和無知。
我照單全收,面上唯唯諾諾,甚至刻意放大自己的土氣和笨拙。我要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以為我不過是個僥幸回到豪門、不足為懼的鄉(xiāng)下丫頭。我要讓他們習慣我的無能,這樣,當我亮出獠牙時,才會更讓他們措手不及。
暗地里,我并沒有閑著。我在蘇苒的房間里,仔細搜尋著她留下的蛛絲馬跡。上一世我死得不明不白,只隱約知道她的身份有問題,但具體是什么,并不清楚。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鎖起來的舊首飾盒。用上一世無意中得知的密碼打開后,里面沒有珠寶,只有幾封泛黃的信件和一張陳舊的DNA鑒定報告。信件的署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婉姨。內(nèi)容隱晦,提到了身份、替換、不得已等字眼。
而那份DNA報告,顯示的并非蘇苒和蘇振宏、柳曼文的親子關(guān)系!反而指向了……柳曼文的某個遠房親戚!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蘇苒,根本不是蘇家的養(yǎng)女!她是柳曼文為了鞏固自己在蘇家的地位,貍貓換太子,用自己親戚的孩子,替換掉了剛出生的我!所謂的抱錯,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怪不得柳曼文對我如此排斥,對蘇苒卻視若己出!怪不得蘇苒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不屬于她的一切!她們母女,才是這一切罪惡的源頭!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幾乎沸騰起來。這簡直是天賜的復仇利器!但我沒有聲張。
時機未到。我需要更多的證據(jù),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我小心翼翼地將信件和報告藏好,恢復了首飾盒的原狀。
同時,我也開始留意蘇清漪的動向。這個看似無害的私生女,野心絕不比蘇苒小。蘇苒死后,她成了蘇家名正言順的二小姐,又深得父母寵愛,隱隱有取代蘇苒地位的趨勢。
我利用偶然的機會,在她和陸景明培養(yǎng)感情時制造一些小麻煩。比如不小心透露蘇清漪喜歡吃的某種東西是陸景明過敏的。比如在她精心打扮準備和陸景明約會時,失手弄壞她的裙子。
這些小動作,不足以傷筋動骨,卻能惡心到她,也能在陸景明心里埋下一些懷疑的種子。我要讓他們之間的純潔感情,出現(xiàn)裂痕。
我還在暗中調(diào)查當年那場導致我被替換的事件。那個婉姨是誰她現(xiàn)在在哪里當年的醫(yī)院,是否有知情者
這是一個龐大的信息網(wǎng),需要時間和耐心去編織。幸運的是,我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如同開了上帝視角。我知道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地方藏著線索。
我也開始笨拙地學習理財和商業(yè)知識。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金錢是必不可少的武器。蘇振宏出于愧疚,給了我一筆不算少的零花錢,我沒有揮霍,而是悄悄地投入了幾個上一世知道會暴漲的領(lǐng)域。
日子在壓抑和暗流涌動中一天天過去。我扮演著無害的真千金,忍受著柳曼文的挑剔,應付著蘇清漪的算計,躲避著陸景明的審視。同時,我也在黑暗中,一步步撒下我的網(wǎng)。等待著收網(wǎng)的那一天。
陸景明,作為蘇苒生前的未婚夫,在我回到蘇家后,態(tài)度一直很微妙。他遵守著蘇苒臨終前的托付,維持著表面的客氣,但眼神里的疏離和對我不如蘇苒的評判,從未掩飾。他對蘇苒的懷念近乎偏執(zhí),將她美化成了一個完美無瑕的女神。
這正是我需要的。一個沉溺在過去、對白月光濾鏡深重的人,更容易被操縱。我的目標不是取代蘇苒在他心中的位置,而是要讓他親眼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和她那個善良純潔的妹妹,是何等模樣。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暴露蘇清漪的一些小缺點。比如,在他和蘇清漪談論某個慈善項目時,我會天真地問一句:清漪妹妹,上次你看上的那款限量版包包,后來買到了嗎好像要不少錢呢�?此茻o心,卻暗示了蘇清漪的物質(zhì)和虛榮。
又比如,在陸景明稱贊蘇清漪善良時,我會附和道:是啊,清漪妹妹心腸最好了,上次家里那個打碎了花瓶的小女傭,要不是妹妹求情,肯定被趕出去了呢。這話看似夸獎,實則點出蘇清漪并非真的良善,不過是會做表面功夫。
蘇清漪自然感覺到了我的挑釁,但我的方式太過愚蠢和低級,讓她覺得我只是出于嫉妒,反而放松了警惕,甚至覺得可以利用我的愚蠢來襯托她的大度。她開始在陸景明面前,更加刻意地表現(xiàn)自己的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試圖與我形成鮮明對比。
這正中我的下懷。一個人演戲演久了,總會露出破綻。尤其是在她急于取代蘇苒在陸景明心中的地位時。
我抓住一個機會,在一次蘇陸兩家的商業(yè)晚宴上。蘇清漪為了表現(xiàn)自己,主動承擔了招待一位重要外賓的任務。那位外賓恰好是個藝術(shù)愛好者,尤其推崇某位小眾流派的畫家。
我知道,蘇苒生前對這位畫家頗有研究,陸景明也因此耳濡目染。而蘇清漪,對此一竅不通。我提前不小心讓蘇清漪得知了外賓的這個愛好,并好心地給了她幾本速成資料。
晚宴上,蘇清漪果然主動與外賓談起了那位畫家。她努力背誦著資料上的內(nèi)容,試圖展現(xiàn)自己的藝術(shù)修養(yǎng)。陸景明在一旁看著,眼中流露出贊許。
就在這時,我端著酒杯,恰好路過。聽到他們的談話,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清漪妹妹,你剛才說的那個觀點,好像和我姐姐以前說的不太一樣呢蘇清漪臉色微變。
我繼續(xù)天真地說:我記得姐姐說過,那位畫家的后期風格,其實是對早期理念的一種反叛和解構(gòu),并不是簡單的延續(xù)……她還給我看過她做的筆記呢,好像就在她書房……我故意沒有說下去,留給陸景明無限的遐想。
陸景明的臉色,果然變了。他看向蘇清漪的眼神,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審視和懷疑。蘇清漪慌忙解釋,卻越描越黑,顯得心虛而淺薄。
那晚之后,陸景明對蘇清漪的態(tài)度,明顯冷淡了一些。他開始下意識地觀察蘇清漪,將她和記憶中完美的蘇苒對比。而越對比,他就越發(fā)現(xiàn)蘇清漪的模仿痕跡和刻意為之。
這道裂痕一旦產(chǎn)生,就會越來越大。蘇清漪感受到了危機,變得更加急躁,也更容易出錯。她開始將矛頭更直接地對準我。
一次家庭聚餐,她無意中打翻了滾燙的湯,差點潑到我身上。我幸運地躲開,湯卻灑在了柳曼文的手臂上。柳曼文疼得尖叫,遷怒于我:秦箏!你怎么走路不長眼睛!
蘇清漪立刻撲過來,滿臉歉意:媽!不怪姐姐!是我不好,是我沒端穩(wěn)!姐姐你沒燙到吧她演得聲淚俱下,楚楚可憐。但在場的蘇振宏和陸景明,眼神都有些復雜。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是時候,讓蘇清漪嘗嘗,什么叫百口莫辯了。
我利用蘇清漪的急躁,開始巧妙地引導她犯下更大的錯誤。我知道她一直嫉妒蘇苒擁有的一切,包括蘇苒名下的一個小型藝術(shù)基金。蘇苒死后,這個基金由柳曼文代管,但蘇清漪一直想將其據(jù)為己有。
我無意中透露給蘇清漪,說那個基金最近似乎有一筆不小的收益,而且賬目管理好像有些松懈。同時,我也提醒柳曼文,說基金的賬目需要仔細核對,免得出了差錯,對不起泉下有知的蘇苒。
果然,蘇清漪按捺不住,動了手腳。她利用柳曼文的信任,偽造簽名,挪用了一小筆基金的款項,去買了一個她覬覦已久的奢侈品。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但我早已布下了眼線——那個被蘇清漪求情留下的、對她心存感激的小女傭。我拿到了蘇清漪挪用款項的證據(jù)。
我沒有立刻揭發(fā)。我在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同時,我也在繼續(xù)追查婉姨的下落。
功夫不負有心人。通過上一世的記憶碎片和這一世的刻意打探,我終于找到了那個關(guān)鍵人物——婉姨,柳曼文的遠房表妹,當年在醫(yī)院工作的護士。她因為挪用公款被醫(yī)院開除,之后便銷聲匿跡。
我費了很大功夫,才在一個偏遠的小鎮(zhèn)找到了她。她過得很潦倒,一身病痛,對我這個蘇家人充滿了警惕和怨恨。我沒有直接表明身份,而是以一個關(guān)心蘇苒小姐舊事的記者的名義接近她。
起初,她什么都不肯說。但在金錢的誘惑和對柳曼文過河拆橋的怨恨下,她最終松口了。她承認了當年在柳曼文的指使下,將剛出生的我,和她自己親戚的一個女嬰進行了調(diào)包。
她還提供了一個更驚人的信息:蘇苒,根本不是她那個遠房親戚的孩子!那個親戚早就死了!蘇苒的真實身份,連婉姨自己都不完全清楚,只知道她似乎和某個已經(jīng)被扳倒的、勢力龐大的家族有關(guān)!柳曼文當年選擇她來替代我,不僅僅是為了鞏固地位,可能還存著別的心思!
這個信息如同驚雷,在我腦中炸響!蘇苒的身份,竟然還有隱情!難道……她也是一枚棋子柳曼文利用她,是為了對付那個神秘的家族還是有更大的圖謀
我感覺自己觸碰到了一個更深、更黑暗的秘密。這盤棋,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柳曼文,這個看似被丈夫和女兒蒙蔽的豪門主母,或許才是隱藏最深的那個人!
我給了婉姨一筆錢,讓她暫時不要露面,并保證將來會給她一個說法。我拿著婉姨的證詞錄音和一些旁證,回到了蘇家。手里的牌,越來越多了。
而蘇清漪,還對此一無所知。她正因為陸景明對她日漸冷淡而焦慮不安,也因為挪用基金款項的小動作沾沾自喜。她以為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成功。卻不知道,一張更大的網(wǎng),已經(jīng)悄然向她,以及整個蘇家罩去。
蘇氏集團的周年慶典,是城中盛事。名流匯聚,衣香鬢影。蘇振宏意氣風發(fā),柳曼文雍容華貴,蘇清漪則精心打扮,試圖挽回陸景明的心。而我,秦箏,依舊是那個不起眼的真千金,穿著得體卻不出挑的禮服,安靜地站在角落。
所有人都以為,這將是蘇清漪徹底取代蘇苒、成為蘇家新一代女主人,并與陸景明重修舊好的完美舞臺。然而,他們都錯了。今晚,是我準備好的,清算一切的舞臺。
晚宴進行到一半,大屏幕上本該播放蘇氏集團的宣傳片。畫面卻突然一轉(zhuǎn),開始播放一段段模糊卻清晰的錄音,伴隨著一些經(jīng)過處理的信件和照片。
首先是婉姨的證詞,揭露了當年調(diào)包的真相——蘇苒并非蘇家養(yǎng)女,而是柳曼文用以替換親生女兒的工具!全場嘩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臉色瞬間慘白的柳曼文身上!蘇振宏更是震驚地看向自己的妻子,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和失望!
緊接著,屏幕上出現(xiàn)了蘇清漪挪用藝術(shù)基金款項的證據(jù)——轉(zhuǎn)賬記錄、購買奢侈品的發(fā)票、以及小女傭偷偷錄下的她與柳曼文爭吵的音頻!蘇清漪尖叫起來,試圖阻止播放,但一切都晚了。她的清純善良形象,瞬間崩塌!
陸景明怔怔地看著屏幕,又看看身邊花容失色的蘇清漪,眼神從最初的震驚,變成了徹底的厭惡和冰冷。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假的,這個他曾經(jīng)考慮過要接受的妹妹,更是個工于心計的騙子和小偷!
混亂中,我緩緩走到臺前。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在我身上。我不再是那個怯懦不安的鄉(xiāng)下女孩,我的眼神平靜而銳利,掃過臺下每一個驚慌失措、表情各異的面孔。
各位,我的聲音清晰而穩(wěn)定,傳遍整個宴會廳,很抱歉打擾了大家的雅興。但有些真相,必須公之于眾。我將目光鎖定在柳曼文身上。母親,我叫了她一聲,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您處心積慮二十年,用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替換掉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僅僅是為了鞏固您在蘇家的地位嗎還是說,蘇苒的真實身份,牽扯到一些您更想掩蓋的秘密我拋出了關(guān)于蘇苒真實身份的疑問,但沒有拿出確鑿的證據(jù)。我知道,這個秘密一旦揭開,牽連甚廣,可能會引發(fā)更大的風暴,甚至波及到我自己。我的目的不是徹底摧毀蘇家,而是拿回屬于我的一切,并讓傷害過我的人付出代價。
柳曼文看著我,眼神怨毒,卻說不出一句話。蘇振宏則一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個他經(jīng)營了一輩子的完美家庭,原來早已千瘡百孔。
我又看向蘇清漪。妹妹,你一直想取代蘇苒,成為真正的蘇家千金�,F(xiàn)在,你‘成功’了。我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道,這頂‘冠冕’,你戴不戴得起
蘇清漪徹底崩潰了,癱軟在地,泣不成聲。
最后,我看向陸景明。陸少,我的語氣平淡無波,你心里的白月光,碎了嗎碎了也好,人總要往前看。我沒有給他任何機會,轉(zhuǎn)身走下臺。
這場宴會,最終以鬧劇收場。蘇家的聲譽一落千丈。
柳曼文被蘇振宏徹底冷落,形同軟禁在老宅深處,昔日的風光蕩然無存。蘇清漪則身敗名裂,很快被蘇振宏以出國療養(yǎng)的名義打發(fā)走,徹底從上流社會除名,眼不見為凈。陸家也以最快的速度,解除了與蘇家早已名存實亡的婚約。陸景明看著秦箏,眼神復雜難辨,有震驚,有懊悔,甚至生出了幾分對她的忌憚。他終于明白,自己所以為的真相,不過是別人精心編織的幻象,而他錯過了什么,又助紂為虐了什么。
而我,秦箏,在一片狼藉和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名正言順地站穩(wěn)了腳跟。
蘇振宏或許對我仍有隔閡與不滿,但在蘇家風雨飄搖之際,他別無選擇,只能依靠我這個如今唯一的、名義上的蘇家繼承人來穩(wěn)定局面。他將公司的部分核心權(quán)力,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坦然接受。這是我應得的。也是我復仇之路,新階段的開始。
我開始學習管理公司,運用上一世積累的商業(yè)知識和這一世的冷靜頭腦,逐漸在蘇氏集團內(nèi)部扎根。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我、排擠我的人,如今不得不對我俯首帖耳,稱我一聲秦總。
日子似乎朝著我預想的方向發(fā)展,奪回身份,報復仇人,掌控權(quán)力……
然而,深夜無人時,我撫摸著蘇苒房間里那個被我重新鎖好的首飾盒,里面不僅有柳曼文與婉姨的通信,還有那份指向不明勢力的、關(guān)于蘇苒身世的零星線索。婉姨的證詞揭露了柳曼文的偷梁換柱,卻也引出了更大的謎團——蘇苒,那個被柳曼文精心挑選用來替代我的假千金,她的真實來歷,絕不僅僅是遠房親戚那么簡單。婉姨言語間透露的恐懼,以及提到的一些模糊代號,都暗示著一股遠超蘇家能量的黑暗勢力。
柳曼文處心積慮二十年,僅僅是為了蘇太太的地位嗎還是說,她和蘇苒的背后,還隱藏著一個更龐大、更驚天的秘密蘇苒那場恰到好處的病逝,真的是意外,還是殺人滅口
我原以為我已經(jīng)掌控了全局,將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但這個關(guān)于蘇苒身份的未解之謎,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頭,讓我隱隱感到不安。這盤棋,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我掀翻了蘇家的棋盤,卻可能讓自己暴露在了另一個更危險的棋局之中。
就在我逐步清洗蘇氏集團內(nèi)部,準備深挖蘇苒身份謎團之際,一個男人的出現(xiàn),打亂了我的計劃。
他叫顧承澤,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商界新貴,行事低調(diào),背景神秘。在一次重要的商業(yè)峰會上,他主動接近了我。他的目光深邃,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早就認識我一般。
秦總,他舉起酒杯,笑容意味深長,久仰大名。蘇家的這場‘替身游戲’,真是精彩絕倫。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了多少他的出現(xiàn)是巧合,還是……沖著我,或者說,沖著蘇苒留下的那個秘密來的
冠冕之下,真正的游戲,或許才剛剛開始。而這一次的對手,似乎更加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