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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急診室的時鐘顯示凌晨三點十七分,午夜廣播里滋滋啦啦念著

    經(jīng)調(diào)查研究決定對【十禾醫(yī)院

    】事件當事人開除永不錄用......。

    我對著值班室鏡子呸了聲

    ——

    這個圈子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想闖進來。

    作為衣匠十八代傳人,我在小縣城醫(yī)院兢兢業(yè)業(yè)救人渡鬼七百二十八天。

    這幾天卻差點滾蛋。

    第一章

    云醫(yī)生,3床血壓驟降!護士小李的喊聲刺破死寂。

    我轉(zhuǎn)身不小心撞翻了治療車,安瓿瓶滾落在地上。

    腎上腺素1mg靜推!

    我扯開患者領(lǐng)口,電極片貼在他蒼白的胸口上,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嘀嗒聲。

    穿堂風卷著血腥味從門縫里鉆出來,我余光瞥見走廊盡頭閃過一抹紅色。

    家屬突然撲過來抓住我手腕,指甲幾乎掐進我皮肉里。

    云醫(yī)生,俺兒咋又昏迷了說讓你用最好的藥你咋不聽!

    張女士,請你冷靜,你要相信醫(yī)生的判斷。

    我按住她發(fā)抖的肩膀,注意

    到心電監(jiān)護儀波形逐漸平穩(wěn)。

    護士王璐抱著病歷本站在一旁,涂著鮮艷口紅的嘴唇勾起一抹嘲諷。

    云醫(yī)生菩薩心腸,總愛和醫(yī)藥代表對著干,對吧

    我沒接話,扯下手套扔進銳器盒。

    手機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動,母親發(fā)來的微信:小蘅,別值夜班,你姥姥托夢說今晚醫(yī)院戾氣重。

    我關(guān)掉手機,摸向兜里的姥姥留給我的手術(shù)刀,刀柄上衣匠二字微微發(fā)燙。

    小醫(yī)生,這么晚還在工作

    我猛地轉(zhuǎn)身,看見一位穿著紅色旗袍的豐姿綽約女子斜倚在門框上,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把玩著一縷發(fā)絲。

    她眼尾的紅痣隨著笑容輕輕顫動,身子一眨眼間飄向太平間的方向。

    我默念口訣,手術(shù)刀在掌心畫出紙鶴虛影,嘴上咒罵了自己一句多管閑事,手還是按下了去往地下室的電梯。

    三伏天的太平間像一座巨大的冰窖,管理員老劉頭在值班室呼呼大睡。

    我悄悄摸進B211室,靠墻冰柜在藍光中泛著冷意,17號抽屜歪斜著敞開,白布下露出半只青紫色的手。

    我屏住呼吸打開手電筒,光柱掃過尸體胸口時,看見半透明的嬰兒鬼魂正攥著臍帶殘魂啃咬,那雙眼睛像浸在福爾馬林里的玻璃珠,緩緩轉(zhuǎn)向我。

    小朋友,我吸了一口涼氣,后背抵在冰冷的金屬柜上,你媽媽在等你。

    鬼魂發(fā)出尖細的啼哭聲,指甲劃過金屬柜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我摸出紙鶴,翅膀展開時突然泛起金光,鬼魂瞬間被吸附過去,化作光點鉆進紙鶴腹部。

    喲,小醫(yī)生,挺熟練啊,可算讓我蹲到你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穿花襯衫,拿著哭喪棒的男人,長腿坐在推車上晃悠,腳邊滾著半罐啤酒,生死簿在指間翻動。

    云蘅,28歲,夏丘醫(yī)院急診科醫(yī)生,上周三在太平間施法誤觸我的文牒——現(xiàn)我司決定臨時聘用你為東岳陰司臨時工,任期一年。

    我心道不好——怎么惹到白爺了,急忙轉(zhuǎn)身裝聾作啞準備蒙混過關(guān)。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犬齒上的金箔,欺身向前直接來了個懟臉殺。

    你小子陰陽眼在本無常面前裝什么大頭蒜呢剛才那鬼魂你救了吧陰司條例第三款,見死不救才判死刑,救人就得入職。

    白爺拋出生死簿殘頁,我瞥見自己名字用朱筆圈著,邊緣滲著黑色墨跡。

    推車輪子在地面碾出血痕,白爺?shù)鹬篮灉惤航裢�,VIP308房,患者陽壽被偷了。不去的話——他指尖劃過生死簿,我的名字突然滲出紅光,你的名字就會變成黑體,知道黑體在陰間意味著什么嗎

    還沒等我開口拒絕,走廊傳來腳步聲,我迅速將紙鶴塞進白大褂口袋,金屬柜的反光里,白爺已消失無蹤,只剩地面半罐沒喝完的啤酒,標簽上印著陰間特供四個熒光字。

    云醫(yī)生,你在和誰說話急診又來患者了。護士小李抱著病歷本怯生生地站在門口,眼神狐疑地掃過空蕩的太平間。

    我搖搖頭,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屏保上是姥姥抱著我坐在紙扎鋪里的舊照,身后是疊成山的金元寶,照片右下角用朱砂寫著衣匠傳人,生死莫近。

    凌晨四點的醫(yī)院像被抽去靈魂的軀殼,VIP樓層的感應(yīng)燈在我經(jīng)過時次第亮起。

    我站在308房門外,看著監(jiān)護儀顯示心率0,患者正對著窗戶啃蘋果,似乎感應(yīng)到我來,咧嘴一笑——那分明是上周我剛從手術(shù)臺上救回來的地產(chǎn)商張野。

    云醫(yī)生怎么不在急診忙了他開口時蘋果汁順著下巴滴落,來幫我看看心臟

    我皺眉遲疑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取下脖子上的聽診器。

    窗外烏云驟至,閃電照亮他瞳孔里的金色紋路,那是黃仙附身的標志。

    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那個紅衣女子大聲厲喝:住手,他身上有借尸符!

    我陡然清醒,收回自己的已經(jīng)伸向張野的手。

    你先躺著,我去拿心電圖機。我轉(zhuǎn)身時掃了一眼墻角,那里竟然擺著的香爐——香灰里埋著半張協(xié)議,血跡已經(jīng)發(fā)黑。

    還沒等我回過神,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

    回頭時看見張野的身體正像融化的蠟像般變形,灰影從胸腔里鉆出,手里攥著患者的心臟虛影。

    多管閑事的生無常,灰影舉起帶血的心臟,陽間都快混不下去了,還想吃口陰間飯。

    我閃身退到窗邊,掐指念訣在VIP病房區(qū)域隔出一個虛空結(jié)界,手術(shù)刀劃破指尖,血滴在折好的紙鶴上。

    急診樓方向隱隱傳來王璐的喊聲:云蘅!王院長找你,你又跑哪去了!

    我走神的一瞬間,灰影將心臟又按回患者胸腔。

    怎么回事王副院長的聲音急急地從門口傳來,我轉(zhuǎn)身時隱約看見他手背上還沾著香灰。

    患者躺在病床上,突然發(fā)出一聲的呻吟陷入沉睡,監(jiān)護儀恢復(fù)規(guī)律的跳動。

    院長,我上來看看......我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副高論文還卡在他的手里。

    王副院長盯著我手里的點著朱砂的紙鶴,眼神一閃而過的驚恐。

    云蘅,你三番五次擅離職守,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明天去醫(yī)務(wù)處寫檢討,還有——他頓了頓,搞好自己的業(yè)務(wù),離那些封建迷信遠點兒。

    我本就是個上面沒人的小醫(yī)生,還想在醫(yī)院混口飯吃,只能暫時裝作無事發(fā)生,唯唯諾諾地退出了病房。

    急診樓的時鐘指向五點零七分,走廊盡頭傳來護士的喊聲,接到通知有車禍患者需要搶救。

    窗外的天色漸漸泛白,急診室的門被推開,擔架上的患者胸口插著鋼筋。

    云醫(yī)生!小李的聲音帶著哭腔,患者心跳停了!

    我把紙鶴塞進白大褂,跟著擔架跑向搶救室。

    無影燈亮起的瞬間,我看見手術(shù)臺邊緣蹲著個透明的小女孩鬼魂,正對著我揮動小手。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總不能閉著眼睛做手術(shù),這就是命吧。

    混合著儀器的滴答聲,我默念著衣匠傳人走陰陽,紙折百病,鶴引千魂。

    手術(shù)刀在指間轉(zhuǎn)出銀光,紙鶴在指尖輕輕顫動。

    巫醫(yī)的傳人都躲不開做生無常。

    搶救室外的走廊里,穿花襯衫的白爺一邊拿著哭喪棒指揮交通,一邊咬開巧克力包裝嘟囔:云蘅,歡迎加入陰司,以后有的是你忙的。

    第二章

    忙了一晚,我打著哈欠路過護士站時,聽見兩個小護士在竊竊私語:聽說了嗎,VIP308房的老爺子昨天還昏迷呢,今早突然能吃能喝,太邪門了。

    我心頭一緊,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難道黃仙又回來捉妖了

    我趕緊坐電梯來到樓上,攥著聽診器的手心里全是汗,金屬外殼在掌心焐得發(fā)燙。

    VIP樓層是檀香味與防腐劑混合的古怪氣息。

    張叔,我來做例行檢查。我敲了敲308房的門,聲音比平時虛了三分。

    云醫(yī)生,他抬頭沖我笑,牙縫里還塞著果肉,你昨晚又在急診值班呢吧眼窩都青了。

    我盯著像失去記憶一般的張野,他脖子上突然出現(xiàn)一道鮮明的紅痕。

    聽診器剛貼上他胸口,心臟跳動聲竟從右肩傳來。

    手術(shù)刀在白大褂口袋里發(fā)燙,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張野肩頭蹲著個灰影,正用爪子摳挖他的右肺。

    張叔最近有沒有覺得胸口疼我穩(wěn)住呼吸,指尖偷偷摸向口袋里的手術(shù)縫合線。

    灰影突然轉(zhuǎn)頭,空洞的眼窩對準我,嘴角咧開到耳根:小醫(yī)生,別再多管閑事。

    可能需要做個CT確認一下。我后退半步,鞋底碾到半片香灰。

    灰影突然撲過來,我下意識甩出縫合線,銀線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套住它的脖子。

    ��!患者身體劇烈抽搐,灰影發(fā)出尖嘯,你竟然用陽間的縫合線勾魂!

    你到底是誰我攥緊線頭,我念起姥姥說過的陽物克陰魂的口訣。

    灰影在掙扎中露出真容,是上周新聞里意外墜樓的民工,指甲縫里還嵌著水泥碎屑。

    我是被他害死的!灰影嘶吼著,患者的臉開始扭曲變形,他搶了我的陽壽,還強迫我家人簽了‘借尸還魂’的合約!

    門鎖突然咔嗒作響,我迅速將灰影塞進枕頭下,抬頭時,視線撞上王副院長厚重眼鏡后犀利的眼神。

    他掃過床上昏迷的患者,目光落在我攥著的縫合線上:云醫(yī)生,大早上的,你又來干什么

    患者突發(fā)抽搐,我在做緊急處理。我把聽診器往脖子上一掛,盡量讓語氣平穩(wěn),可能需要轉(zhuǎn)ICU。

    王副院長走近兩步,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灰味——和308房的一模一樣。

    胡鬧,你在質(zhì)疑我的行醫(yī)水平我接手后患者生命體征一直正常。王副院長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指尖傳來不正常的熱度,太平間劉叔說,昨晚看見你在太平間‘做法’。

    我渾身肌肉瞬間繃緊,聽見自己心跳聲在耳膜里轟鳴。

    紅衣女子聲音又響起:小醫(yī)生,穩(wěn)住,別露餡,普通人的記憶早被逍遙散擦除了。

    王副院長,我只是聽到地下室有異響去看看,您后頸有東西......

    我突然伸手指尖擦過他后頸隱約冒出的幾綹黃毛。

    王副院長猛地后退,聲音變粗,帶著公鴨嗓的嘶啞,

    云蘅,你越來越放肆了,現(xiàn)在就去去醫(yī)務(wù)處交檢討,現(xiàn)在!

    王副院長!門口傳來護士的喊聲,體檢科專門讓人把您的體檢報告送過來了!

    他猛地轉(zhuǎn)身,正好撞到護士,檢查單散落一地。

    我彎腰撿起,不小心看見上面寫著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ALS),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院長您先忙。我連忙雙手把報告奉上,我馬上去醫(yī)務(wù)處報到。

    王副院長瞪了我一眼,丟下一句我看王璐醫(yī)生比你聽話多了。甩袖離去。

    我聽見他走遠的腳步聲,立刻打開窗戶——白爺正蹲在窗沿上啃雞腿,西裝褲腳沾著冥幣碎屑。

    可以啊小子,怨鬼可算抓住了,我?guī)状毋^他都怕傷了生魂。

    他拋來塊巧克力,包裝上印著陰間貢品,不過,這件事有點復(fù)雜,活著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撕開包裝咬了一口,苦得皺眉:這是給死人吃的吧

    廢話,白爺翻了個白眼,說正事,這灰影是黃仙的傀儡,真正的奪舍者在地下太平間。

    他突然指向我身后,看,你的小相好來了。

    我啐了他一口,就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抱著文件夾站在門口,整個人干凈得像一汪清泉,手腕上佛珠泛著微光。

    他抬手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眼神:云醫(yī)生,需要心理疏導(dǎo)嗎我看你剛才很緊張。

    見醫(yī)生我認出他是新來的精神科心理咨詢師,上周在醫(yī)院外看到過他給流浪貓喂罐頭,你怎么來了

    聽見動靜,他走進來,目光掃過地上的香灰,我對‘特殊病例’感興趣。

    白爺突然在窗外吹口哨:喲,這佛珠是雞鳴寺的吧小醫(yī)生,他身上有和尚味。

    見山遠突然看向窗外,嘴角微微上揚:外面風大,云醫(yī)生要關(guān)窗嗎

    我后背發(fā)涼,意識到他能聽見白爺?shù)脑挕?br />
    窗外的白爺突然消失,雞腿卻懸在半空,啃了一半的巧克力掉在窗臺上。

    不用,我摸出紅衣女子給的護甲,在掌心輕輕一戳,開靈眼的瞬間看見見山遠肩頭趴著只透明的小狐貍。

    見醫(yī)生對靈異事件感興趣我試探著問,指尖的指甲泛起微光。小狐貍突然跳下來,沖我搖尾巴。

    不如說,我對解決靈異事件感興趣,他彎腰撿起香灰里的符紙,黃仙借尸符,需要無根水破解——云醫(yī)生知道哪里能接無根水嗎

    遠處響起雷聲,天氣說變就變,碩大的雨點傾瀉而下。

    跟我來。我抓起白大褂沖上天臺,見山遠緊隨其后。

    暴雨瞬間澆透襯衫,我摸出手術(shù)刀折紙船,聽見他在身后輕笑:第一次見用手術(shù)刀折紙的醫(yī)生。

    祖?zhèn)魇炙�。紙船在掌心展開,雨水匯聚成珠。

    樓下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我念起起姥姥教的口訣雨為天淚,可洗陰邪,將水珠潑向308房方向。

    房內(nèi)傳來玻璃破碎的巨響,接著是灰影的尖叫,白色霧氣沖撞而出,眨眼間病房區(qū)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整潔。

    見山遠遞來紙巾,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指尖鮮血滴在他白大褂上,暈開小小的紅點。

    謝謝,我擦著手,看見他袖口露出的胎記——和308房患者的位置一模一樣,見醫(yī)生的胎記……

    小時候被狗抓的,他不動聲色地拉上袖口。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白爺發(fā)來陰間消息:陣法破了,黃仙跑了,不過你猜我在太平間下一層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們王副院長的體檢報告,還有......

    我沒看完消息,轉(zhuǎn)身沖向地下室,白爺發(fā)來的圖片里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見山遠在我身后喊:云醫(yī)生別去!

    我推開鐵門時,腐臭味撲面而來,手電光柱掃過墻壁,看見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王副院長的名字用朱砂圈著,旁邊寫著借命二字。

    云蘅,你果然來了。王副院長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他手里拎著注射器,針頭泛著幽藍光芒,既然知道了秘密,就留下吧。

    我后退半步,撞上冰冷的金屬柜。

    手電照亮他身后的祭壇,中央擺著我姥姥的生辰八字,香灰堆里埋著姥姥的照片。

    王院長,你在用患者的香灰煉還陽丹

    我摸向口袋里的縫合線,看見他后頸的黃仙虛影已經(jīng)完全現(xiàn)形,你知道這違反陰司條例嗎

    陰司他大笑起來,注射器突然刺向我脖頸,我只知道,你的巫醫(yī)血脈能讓丹藥更純——你姥姥就是不肯借血,我才不得不……

    話音未落,天花板突然漏雨,水珠滴在祭壇上,香灰瞬間燃起青煙。紅衣女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醫(yī)生,接著!

    一只紙包砸在我懷里,展開后是半片胡仙護甲。

    黃仙虛影發(fā)出慘叫,王副院長的身體開始抽搐,指尖長出黃毛。

    我將護甲按在他眉心,聽見見山遠在門口喊:云醫(yī)生!用聽診器勾魂!

    聽診器的銀鏈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套住黃仙脖子。

    白爺突然從通風口鉆進來,手里拎著生死簿:喲,抓現(xiàn)行呢王副院長,你的陽壽早該盡了。

    黃仙化作青煙時,王副院長癱倒在地,手里的注射器滾向我腳邊。

    我撿起看清標簽:陰魂液——用太平間遺體煉的

    聰明,白爺踢開注射器,沖我眨眼,不過現(xiàn)在歸我了,算你立功,任期減半個月。

    見山遠走進來,手電筒照亮祭壇角落的鐵盒,里面堆滿患者的生辰八字:這些都是被借命的人,云醫(yī)生,你看這個——

    他翻開一本病歷,我看見患者照片時瞳孔驟縮——那是三年前去世的姥姥,死因?qū)懼馔馑さ埂?br />
    云蘅,白爺突然拍我肩膀,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眼眶發(fā)酸,別難過,你姥姥的事……

    別說了,我合上病歷,摸向姥姥的手術(shù)刀,先處理這里。

    白爺聳聳肩,甩出鎖魂鏈:王副院長,你活著我不能拿你怎樣,現(xiàn)在總算可以走程序了。

    地下室的燈光突然亮起,王璐舉著手機站在門口,臉色比平時更白:云蘅,王院長他……你們在干什么

    我看著她發(fā)顫的指尖,注意到她無名指戴著黃仙造型的戒指。

    見山遠突然擋在我身前,微笑道:王副院長突發(fā)疾病,我們在做急救。王醫(yī)生,能幫我們通知急診嗎

    王璐點點頭,白爺突然在我耳邊低語:這女人身上有黃仙味,小心點。

    雨停了,我跟著見山遠走出太平間,晨光從氣窗漏進來,在他肩頭投下光斑。

    他突然轉(zhuǎn)身,佛珠在手腕上輕晃:云醫(yī)生,以后需要心理咨詢,可以隨時找我——我對‘特殊病例’很有經(jīng)驗。

    手機再次震動,白爺發(fā)來定位:明晚十點,后山垃圾站,有白仙渡劫受傷多日需要救治,記得帶酒!

    急診樓的廣播響起,心外云醫(yī)生請回到崗位,有心�;颊咝枰獡尵取�

    我路過護士站時,小護士叫住我:云醫(yī)生,剛才有個老太太送東西來,說是你姥姥托人捎的。

    她遞來油紙包,里面是曬干的艾草和一張紙條,姥姥的字跡力透紙背:蘅兒,后山槐樹下有陰物,別輕易碰。

    我攥緊紙條,走向搶救室。

    準備開胸。

    或許正如姥姥說的,衣匠傳人走陰陽,紙折的不僅是百病,更是這人間的生死Bance。

    無影燈亮起的瞬間,紅衣女子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小醫(yī)生,明天救團子的時候記得輕點,它怕疼。

    走廊里,白爺啃新?lián)Q來的雞腿,還不停地念叨:也不知道小醫(yī)生明天記不記得帶二鍋頭,陰間沒這玩意兒!

    第三章

    暴雨敲打著醫(yī)院后山的鐵皮垃圾桶,腐臭味混著雨水在腳邊匯聚成黑色的溪流。

    我攥著姥姥給的艾草,艱難地在泥濘里行走——按紅衣女子的說法,白仙渡劫需借生人氣引車轍靈脈,可現(xiàn)代汽車太快,團子誤判了救護車的速度,被撞成重傷。

    小醫(yī)生!這邊!紅衣女子的聲音從垃圾堆里傳來,我看見她旗袍下擺沾著爛菜葉,懷里抱著渾身是血的刺猬團子。

    團子的背甲裂開道縫,靈體半透明,能看見內(nèi)臟在微光中蠕動。

    外傷怎么會消耗靈體我蹲下身,用酒精棉擦凈它腹部的血污。

    紅衣女子掏出個小瓷瓶,倒出金粉撒在傷口上:黃仙劫道,想趁機搶它的內(nèi)丹。你知道白仙渡劫多不容易嗎得在車轍印上滾七七四十九圈,吸收天地靈氣......

    我明白了,下次拜托長話短說。我打斷她的話,扯下聽診器當止血鉗,先救人……救仙。

    紅衣女子小聲嘟囔:怪不得母胎單身三十年,對女人沒有半點溫柔。

    團子突然發(fā)出痛苦的嗚咽,爪子抓住我白大褂,掌心落下半片焦黑的香灰。

    紅衣女子瞳孔驟縮:這是……偷生香!小醫(yī)生,你在哪兒撿到的

    VIP病房的香爐里,我想起王副院長后頸的黃毛,和黃仙的借尸符一起。

    紅衣女子突然跳起來,旗袍開叉露出狐貍尾巴尖:偷生香是用普陀山靈木做的,黃仙盜伐鎮(zhèn)物!小醫(yī)生,你得跟我去后山槐樹下看看——

    你們等等我。見山遠的聲音從雨幕中傳來,他撐著傘走近,佛珠在暴雨中泛著微光,云醫(yī)生,醫(yī)院廣播說你擅離職守。

    我下意識藏起團子,紅衣女子卻大大方方揮手:小見醫(yī)生,又來抓鬼

    見山遠挑眉,目光落在我掌心的香灰上:后山昨晚有人燒紙,監(jiān)控顯示是王副院長的車。

    他遞來個防水袋,里面裝著地下太平間的生辰八字本,還有這個,你看看。

    我翻開本子,瞳孔驟縮——姥姥名字旁邊畫著紅圈,備注寫著巫醫(yī)血脈,宜煉藥。

    紅衣女子湊過來,尾巴在地上掃出漣漪:喲,這不是你姥姥嗎當年她給我治過傷呢,說衣匠傳人不能見死不救……

    你認識我姥姥我抓住她手腕,狐貍毛觸感像真絲圍巾。

    紅衣女子甩甩尾巴:當然,你以為我胡八娘救你是為愛發(fā)電吶,她總說你有陰陽眼,讓我別嚇你——結(jié)果你還是成了生無常。

    見山遠突然指向遠處:有人來了。

    黑影從槐樹下閃過,穿著保潔服的人提著黑色塑料袋,里面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我摸出胡八娘給的護甲,開靈眼看見那人肩頭蹲著黃鼠狼虛影,爪子正抓著半片偷生香。

    站住!我追過去,手術(shù)刀在雨中折出紙鶴。

    保潔員突然轉(zhuǎn)身,露出半張腐爛的臉——那是上個月去世的車禍患者,眼球上爬著黃仙的觸須。

    小醫(yī)生,小心!胡八娘甩出金粉,黃鼠狼虛影發(fā)出尖叫。

    保潔員舉起塑料袋,里面滾出十幾枚帶血的手指:來都來了,陪你玩玩唄

    我用聽診器勾住他手腕,紙鶴展翅啄向觸須,瞬間保潔員化成一團爛泥瞬間脫離掌控。

    見山遠攔住我說:窮寇莫追。遞來手電筒,光柱掃過槐樹根部,露出刻著還陽陣的石磚,周圍堆著王副院長的體檢報告和患者的香灰。

    他們在用患者的愿力煉藥,見山遠踢開石磚,底下露出裝滿陰魂液的玻璃瓶,云醫(yī)生,你聞聞這味道。

    腐臭味混著中藥味撲面而來,胡八娘突然蹲下,從石磚下摸出半枚銅錢:是你姥姥的東西,她當年用這銅錢鎮(zhèn)過黃仙。

    團子突然在胡八娘懷里掙扎,爪子指向槐樹洞。

    我摸出手機照亮,看見洞里堆著折好的紙鶴——和我折的一模一樣,每只翅膀上都有朱砂眼。

    這是姥姥的手藝,我喉嚨發(fā)緊,想起她臨終前說紙鶴引魂,別讓它們迷路。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留紙鶴

    見山遠沉默片刻,從口袋里摸出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姥姥站在槐樹下,旁邊是穿花襯衫的白爺,手里拎著生死簿。

    你姥姥是前任生無常,他指尖劃過照片,和白爺搭檔過,后來為了保護你……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警笛聲,黃鼠狼遠遠觀望的虛影鉆進了下水道。

    胡八娘罵罵咧咧:不好,王八蛋又跑了!還弄個假死人報警陷害你,小醫(yī)生,這槐樹是鎮(zhèn)物被破壞,得趕緊通知普陀山的人——

    喲,你們別緊張,白爺我早就跟特殊事務(wù)處理局打好招呼了。白無常坐在樹杈上,晃了晃手里的油紙包,這是我珍藏的你姥姥當年給的桂花糕,陰間沒這味兒——不過你猜我在樹洞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拋來個鐵盒,里面裝著姥姥的巫醫(yī)筆記,扉頁寫著衣匠傳人,慎入陰司。

    胡八娘湊過來,尾巴卷住鐵盒:當年你姥姥為了給你改命,和陰司做了交易,沒想到......

    別說了,我合上筆記,看見見山遠袖口的胎記在雨中若隱若現(xiàn),先送團子去治療,然后......

    去地下太平間,見山遠撿起地上的香灰,我昨晚夢見那里有陰物交易,醒來就在枕頭下發(fā)現(xiàn)這個。

    他攤開手掌,里面是枚刻著黃字的戒指,和王璐戴的一模一樣。

    暴雨轉(zhuǎn)小,后山的霧氣中傳來救護車的鳴笛。

    我摸向口袋里的紙鶴,發(fā)現(xiàn)翅膀上的朱砂眼竟在流血,兜里的手機鈴聲瘋狂的響起來。

    在小小的花園里面挖呀挖呀挖~

    云醫(yī)生!小李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急診科有群毆患者,需要支援!

    我把團子塞進胡八娘懷里:靈體已經(jīng)縫合好了,帶它去護士站上藥,別碰鐵器。

    轉(zhuǎn)身時,見山遠突然抓住我手腕,佛珠在雨中發(fā)出微光:小心王璐,她的戒指是黃仙給的。

    我點頭,跑向急診樓。

    路過值班室時,王璐正對著鏡子補口紅,無名指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她轉(zhuǎn)頭沖我笑:云醫(yī)生,后山好玩嗎

    還行,我握緊手術(shù)刀,紙鶴在口袋里輕輕顫動,比手術(shù)室好玩多了——對了,王醫(yī)生的戒指挺特別,哪兒買的

    祖?zhèn)鞯�,她摸摸戒指,黃仙虛影在身后一閃而過,云醫(yī)生要不要試試戴上能看見不一樣的世界哦。

    我笑笑,沒接話。

    急診室的門再次推開,擔架上的患者滿臉是血,嚷嚷著有鬼追我。

    我戴上手套時,聽見胡八娘在腦海里喊:小醫(yī)生,槐樹洞里還有東西!你姥姥留了封信給你!

    手術(shù)燈亮起的瞬間,我看見患者肩頭蹲著個小鬼魂,正對著我揮動小手。

    走廊里,白爺晃著腿坐在擔架上,啃完最后一塊桂花糕:小醫(yī)生,去地下太平間記得帶二鍋頭!

    第四章

    連做了三臺手術(shù),我換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趁沒人注意,直接來到了地下三層,太平間的鐵門在身后合攏時,發(fā)出棺材蓋般的悶響。

    小醫(yī)生,往左走。胡八娘的聲音從通風管道里鉆出來,我看見她化形的狐貍耳朵在陰影里一閃,黃仙在最里面的停尸臺煉藥。

    手電筒光柱突然晃過墻面,我瞳孔驟縮——不知何時,墻上貼滿了我的照片,從入職照到在天臺接雨的模糊身影,每張都用紅筆圈著眉心,旁邊寫著巫醫(yī)血脈,宜取心頭血。

    挺執(zhí)著啊,王副院長。白爺?shù)穆曇魪念^頂傳來,我抬頭看見他倒掛在管道上,手里拎著半瓶不知道從哪來的二鍋頭,為了長生,連小輩都不放過。

    他和黃仙怎么勾搭上的我握緊手術(shù)刀,紙鶴在掌心沙沙作響。

    白爺灌了口酒: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ALS)嘛,病急亂投醫(yī),黃仙說用患者香灰煉還陽丹,包治百病——結(jié)果越煉越虛,現(xiàn)在得靠陰魂液續(xù)命。

    太平間深處突然傳來玻璃瓶碎裂的聲音,我小跑過去,看見王副院長跪在地上,手里攥著注射器,面前擺著刻滿咒文的銅盆,香灰混著血沫在盆里冒泡。

    他抬頭時,眼球已變成純黃色,嘴角咧開到耳根:云蘅,你姥姥的血就很好用,可惜她寧死不屈——你不一樣,你有醫(yī)德,不會見死不救。

    胡八娘突然從冰柜頂上躍下,尾巴卷起銅盆:老東西,偷生香煉的丹也敢吃不怕爆體而亡嗎

    胡八娘,你敢壞我好事!王副院長怒吼著撲過來,注射器刺向我咽喉。

    我側(cè)身避開,手術(shù)刀在指間折出紙鶴,卻聽見見山遠的喊聲從門口傳來:云醫(yī)生!用聽診器勾他后頸的黃仙!

    我反手取下聽診器,銀鏈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套住王副院長后頸的黃毛虛影。

    黃仙發(fā)出尖嘯,化作瘦高男子,金牙在手電筒光下泛著綠光:生無常,別多管閑事!這醫(yī)院從上到下,都是我們的人——

    包括王璐我拽緊聽診器,想起她無名指的戒指。

    黃仙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齒:小丫頭挺好用,幫我們收集了不少生辰八字——哦對了,你姥姥的死,她也有份呢。

    我渾身血液瞬間結(jié)冰,紙鶴在掌心劇烈顫動。

    白爺突然落地,用生死簿敲黃仙腦袋:劇透狗,陰間最討厭你這種人。

    放開他!王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舉著電擊器,戒指泛著紅光,不然我喊人了!

    胡八娘甩甩尾巴,指尖彈出金粉:小丫頭片子,搔首弄姿可是當不了好醫(yī)生!

    王璐突然尖叫著沖向我,電擊器藍光刺目。

    我側(cè)身躲開,卻被地上的香灰滑倒,眼睜睜看著王副院長手里的注射器扎向我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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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發(fā)之際,見山遠突然撲過來,佛珠應(yīng)聲炸裂,金光逼退黃仙。

    見醫(yī)生!我看見他肩頭滲血。

    黃仙趁機鉆進王璐戒指,她瞳孔驟變成豎線,抓起銅盆砸向我們:都去死!

    白爺甩出鎖鏈纏住她手腕,胡八娘踢翻銅盆,香灰灑在王副院長臉上,露出底下潰爛的皮膚:看看你現(xiàn)在的鬼樣子,還想長生如果陽間治不了你,那本無常就替天行道。

    王副院長蜷縮在地上,軀體僵化動彈不得,手里還攥著姥姥的照片。

    我撿起照片,看見背面用朱砂寫著衣匠后人,不可留,落款是黃仙的爪印。

    云蘅,見山遠按住我發(fā)抖的肩膀,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袖口的胎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枚陰司令,你姥姥是為了保護你,才自愿折斷巫醫(yī)傳承。

    不然一輩子都要被黃仙追殺折磨.......我捂臉蹲下,我算是白費了姥姥的一片苦心。

    白爺突然拍拍我肩膀,遞來塊巧克力:別自責,你姥姥臨走前改了生死簿,把你的名字從巫醫(yī)名錄里抹除——這事兒在陰間可轟動了,沒人敢這么干。

    可她沒想到八年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我又干起了救人渡鬼的事,冥冥之中承接了衣缽。

    胡八娘用尾巴卷起王璐的戒指,扔進銅盆:黃仙跑了,不過這戒指里還有殘留的妖氣——小醫(yī)生,你猜我在王璐的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拋來個U盤,里面是王副院長和黃仙交易的監(jiān)控錄像,時間顯示姥姥去世當晚,兩人在地下太平間密談。

    畫面里,王副院長舉起注射器,黃仙則捧著偷生香,背景音模糊卻能聽見巫醫(yī)血脈借命等詞。

    證據(jù)確鑿,見山遠撿起散落的佛珠,我會上報陰司,至于陽間——他看向昏迷的王副院長,警方會處理。

    我摸向口袋里的銅錢,突然想起姥姥的紙條:后山槐樹下有陰物,別輕易碰。

    原來她早就知道這里的陰謀,卻為了我選擇獨自面對。

    小醫(yī)生,胡八娘蹭蹭我手背,狐貍耳朵軟趴趴的,你姥姥臨走前托我給你帶句話——‘衣匠傳人不是工具,是橋’。

    橋

    我望著太平間的氣窗,晨光正一點點滲進來,在地面投出陰陽交界的弧線。

    或許正如姥姥所說,我不是要成為陰司的棋子,而是要做連接生死的橋,讓該走的走,該留的留。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的白爺發(fā)來消息:恭喜完成破案KPI!不過你猜我在王副院長辦公室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雞鳴寺藥鼎的設(shè)計圖!這老東西居然想偷鎮(zhèn)物!

    我掏出紙鶴在掌心重新展開,這次翅膀上的朱砂眼不再流血,反而泛起溫暖的金光。

    見山遠走到我身邊,佛珠重新串好戴在手腕上:接下來去雞鳴寺我認識住持。

    先去急診科,我扯下染血的白大褂,有患者需要搶救——順便告訴王璐,她的辭職信我?guī)退龑懞昧耍碛删蛯憽`異事件應(yīng)激反應(yīng)’。

    胡八娘大笑起來,尾巴卷起U盤:我送你們上去,順便偷喝醫(yī)院的葡萄糖——陰間的太苦,還是陽間的甜。

    走出太平間時,急診樓的廣播正好響起:云蘅醫(yī)生,請速回工作崗位。

    走廊里,白爺正靠在護士站啃玉米,沖我晃了晃手機:剛收到消息,陰曹地府在查偷生香源頭,估計要查到雞鳴寺——小醫(yī)生,下站該去爬普陀山了,記得帶防曬霜,陰間沒這玩意兒!

    第五章

    雞鳴寺后山的藥田在夜幕中泛著詭異的黑光,千年藥鼎如巨型烏龜般趴在田中央,裂縫中滲出的黑水流過藥草,瞬間化作焦黑。

    胡八娘的尾巴卷著我跳過泥坑,旗袍下擺沾滿泥漿:小醫(yī)生,看見鼎上的裂紋沒那是陰曹用勾魂爪撓的!

    和尚呢白爺?shù)鹬肺舶筒莞诤竺�,手里拎著從醫(yī)院順來的葡萄糖,不是說雞鳴寺的和尚會做法

    不動法師閉關(guān)了,見山遠的佛珠在雨中發(fā)出微光,他抬手劈開擋路的藤蔓,露出藥鼎上的五方符咒,現(xiàn)在只能靠我們。

    我摸出姥姥的手術(shù)刀,刀柄在接觸藥鼎時突然發(fā)燙,刀身上映出模糊的影像——年輕時的姥姥站在鼎前,手中折著紙鶴,白爺穿西裝打領(lǐng)帶,舉著生死簿當扇子。

    這鼎和我姥姥有關(guān)我按住裂紋,黑水流過掌心竟化作冰涼的霧氣。胡八娘湊近看:當年你姥姥和不動法師一起修補過鼎,用的就是巫醫(yī)的愿力折紙術(shù)。

    愿力見山遠翻開陰司手冊,陽間活人的強烈意愿能轉(zhuǎn)化為靈能,醫(yī)院里患者的康復(fù)祈愿最純粹——云醫(yī)生,你有辦法收集嗎

    我望向醫(yī)院的方向,急診樓的燈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這該死的天氣,用什么防曬霜。

    我隨口說道:病歷本,每個患者的病歷都寫著‘希望康復(fù)’,折成紙鶴就是愿力載體。

    白爺突然拍大腿:妙��!我去偷——借病歷本!胡八,你指揮白仙搬藥香,小見醫(yī)生護法,小醫(yī)生折紙!

    是‘請’白仙,胡八娘甩他一臉泥水,白仙團子最討厭你這種沒禮貌的鬼!

    分工完畢時,接連三天的暴雨也沒見小。

    我躲在藥鼎下展開偷來的病歷本,手術(shù)刀在指間飛舞,紙鶴翅膀上漸漸泛起患者簽名的微光。

    胡八娘站在藥田中央,尾巴卷起五色彩旗,十幾只白仙排著隊搬運曬干的藥香,每只爪子上都掛著小鈴鐺。

    小醫(yī)生,折快點!白爺扛著藥鼎當鼓敲,銅銹混著雨水濺我一臉,陰曹使者還有十分鐘到!

    我數(shù)著面前的紙鶴,已經(jīng)疊了九十九只:還差一只!

    用這個。見山遠遞來自己的病歷本,封面寫著見山遠,心悸待查。

    我愣住,看見他袖口露出的新胎記——這次是藥鼎的紋路。

    別問,他沖我眨眼,本使者偶爾也需要人間病歷當掩護。

    第一百只紙鶴折好時,陰曹使者的黑霧已漫過山頭。

    來者是個穿黑袍的瘦子,手里拎著鎖鏈,腳邊跟著三只食魂獸:東岳陰司竟敢私修鎮(zhèn)物這藥鼎該歸陰曹煉還陽丹!

    放屁!白爺跳上鼎沿,葡萄糖瓶子當酒杯晃,這鼎是陽間鎮(zhèn)物,你們陰曹管不著!

    瘦子冷笑,鎖鏈掃過藥田,藥香瞬間化作灰燼。胡八娘尖叫:我的香!小醫(yī)生,快用愿力紙鶴!

    我將百只紙鶴拋向藥鼎,白爺掏出打火機:看好了,陰間版孔明燈!

    紙鶴遇火不燃,反而化作金色光點,順著鼎紋流動。

    我聽見無數(shù)細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謝謝醫(yī)生想活下去寶寶還沒出生……這些都是我搶救過的患者,此刻他們的愿力凝成光鏈,修補著鼎身的裂紋。

    不可能!瘦子揮鞭抽打光鏈,食魂獸撲向紙鶴,卻被見山遠的佛珠金光逼退。

    胡八娘趁機甩出金粉,在鼎周布下胡仙結(jié)界:白爺!放《好運來》!愿力需要喜慶曲子催化!

    收到!白爺摸出陰間低音炮,震耳欲聾的旋律突然響起。

    疊個千紙鶴,再系個紅飄帶…

    食魂獸當場愣住,瘦子的黑袍被震得飄起來。

    我憋著笑繼續(xù)折紙,這次折的是小船,載著患者的感謝飄向鼎心。

    藥鼎突然發(fā)出轟鳴,裂縫中長出新的仙草,金光沖天而起,將陰曹黑霧逼退十里。瘦子捂著臉后退:你們等著!陰曹不會放過——

    放過什么不動法師的聲音從云端傳來,老和尚拄著拐杖踏云而至,身后跟著十八羅漢虛影,陰曹越界,該當何罪

    瘦子瞬間化作黑煙逃走,食魂獸跪地求饒。

    白爺關(guān)掉音樂,沖不動法師作揖:大師早啊,要不要來瓶葡萄糖陽間產(chǎn)的,甜。

    不動法師無視他,轉(zhuǎn)向我:衣匠后人,果然不負所托。這藥鼎里,有你姥姥當年留下的愿力。

    他抬手點在我眉心,我看見姥姥的虛影在鼎中微笑,手中折著第一百零一只紙鶴。

    法師,見山遠亮出使者令牌,陰曹盜伐普陀山靈木的證據(jù),我們已經(jīng)收集完畢。

    善哉,不動法師敲響藥鼎,余音繞梁,云施主,以后若有需要,雞鳴寺的香灰隨取隨用——不過下次別讓白無常偷功德箱了。

    我一臉迷茫,白爺吹了聲口哨,假裝看天。

    胡八娘踢他屁股:還不道歉

    對不起大師,白爺毫無誠意地鞠躬,下次偷……借的時候,會留借條的。

    藥鼎修復(fù)時,天邊泛起魚肚白。

    我摸出姥姥的手術(shù)刀,發(fā)現(xiàn)刀柄上的衣匠二字終于清晰,旁邊多了行小字:蘅兒,橋已筑成,可通陰陽。

    見山遠走到我身邊,卸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陰司制服,使者徽章在晨光中閃爍:其實我早該告訴你,你姥姥是前任生無常,白爺是她的搭檔——后來她為了讓你做普通人,自廢功德做了普通的人間醫(yī)生。

    所以你一直監(jiān)視我我望著山下的醫(yī)院,急診樓開始亮起晨間的燈光。

    是保護,他笑笑,你我二人的緣分匪淺,陰司需要像你這樣有醫(yī)德的生無常,既能救人,又能渡鬼。

    白爺晃悠過來,生死簿在手中翻動:得,現(xiàn)在藥鼎修好了,你的任期再減三月——不過說真的,小醫(yī)生,下次能不能別讓我扛鼎太重了!

    胡八娘甩著尾巴清點藥香:損失的香算陰司賬上��!白無常,記得讓閻王多給我燒點真絲旗袍!

    知道啦,白爺翻了個白眼,突然指向我口袋,嘿,你的巧克力化了!

    我摸出融化的德芙分給大家。

    胡八娘舔舔爪子:陽間的甜,果然比陰間的好吃。

    不動法師敲響晨鐘,鐘聲中,我看見藥鼎裂縫里長出的仙草上,落著一只金色紙鶴。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母親發(fā)來消息:昨晚夢見你姥姥,她說你做得很好。

    我笑了,將手里的紙鶴放飛。它越飛越高,掠過雞鳴寺的飛檐,掠過醫(yī)院的樓頂,最終消失在朝陽里。

    白爺打了個哈欠:走啦,總算能回去補覺了!小醫(yī)生,明天記得帶好酒,慶祝你提前完成季度KPI!

    知道了,我望著山下的車水馬龍,握緊姥姥的手術(shù)刀,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去急診科——聽說有個患者非說自己變成了刺猬。

    胡八娘嫵媚一笑,尾巴卷推了我一把:走啦,小醫(yī)生,那不是人家見醫(yī)生精神科的病人,跟你心外科有什么關(guān)系。

    第六章

    雨過天晴,醫(yī)院天臺的風卷攜著消毒水味,我摸著生銹的欄桿,看日出的晨光在遠處樓宇間碎成金箔。

    白爺?shù)幕ㄒr衫在身后嘩啦作響,他踢翻個啤酒罐,生死簿殘頁在晨風中飄向我腳邊。

    時間過得真快,小醫(yī)生,他蹲在地上戳螞蟻,到期續(xù)約還是滾蛋陰間缺個會折紙的文職,待遇從優(yōu),三餐管飽,五險一金。

    我盯著殘頁上自己淡得快看不見的名字,想起三月前在太平間誤觸文牒的夜晚。

    樓下傳來早班護士的笑聲,混著救護車的鳴笛。

    我想當醫(yī)生,我摸向口袋里的手術(shù)刀,救人比勾魂實在。

    白爺突然笑了,露出金牙:和你姥姥當年說的一模一樣。她卸任時也是這么拽,說‘陰司不缺我一個生無常,但陽間缺無數(shù)個好醫(yī)生。

    他拋出一封信,上面露出姥姥的筆跡,當年她用巫醫(yī)愿力改了生死簿,把你從‘必死之局’改成‘陰陽夾縫’,自己折了十年紙鶴才還清因果。

    字跡在晨露中泛著金光,我認出那是姥姥的娟秀的字體。

    蘅兒,見字如面。生死簿非定數(shù),衣匠亦非困局。若選陽間,便做救人的醫(yī)生;若選陰間,便做渡鬼的無常。但記住——橋的意義,是讓兩邊都有路走。

    所以姥姥早已預(yù)料到結(jié)局我握緊殘頁,紙角割破掌心,衣匠傳人必須同時做醫(yī)生和無常

    白爺聳肩:規(guī)則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姥姥修補過生死簿,你也可以——用你的方式。他扔來支毛筆,筆尖沾著金色的晨光,試試

    我接過筆劃過自己的名字,在云蘅二字下添了行小字:編外臨時工,任期自由,遇事隨叫隨到。

    白爺吹了聲口哨:可以啊,玩陰司規(guī)則漏洞你姥姥要是知道,得從往生殿爬出來給你鼓掌。

    遠處傳來見山遠的腳步聲,他抱著紙箱出現(xiàn),頸間多了個銀質(zhì)聽診器:恭喜,云醫(yī)生升職加薪啦。醫(yī)院新成立‘特殊病例科’,需要個既會救人又會‘溝通’的主任——這是你的聘書。

    我翻開聘書,看見落款人是不動法師和院長聯(lián)名,科室簡介寫著處理常規(guī)醫(yī)學(xué)無法解釋的病例。

    紙箱里露出姥姥的巫醫(yī)筆記,和一支刻著衣匠的新手術(shù)刀。

    使者的情報顯示,見山遠壓低聲音,陰曹不會善罷甘休,雞鳴寺的藥鼎、醫(yī)院的陰物交易……這些只是開始。

    所以你留下當搭檔我抽出手術(shù)刀,晨光中它突然折出紙鶴的影子。

    不,他笑笑,露出使者徽章,我是你的聯(lián)絡(luò)員——負責在你闖禍時擦屁股,比如上次白爺用《好運來》震退陰曹使者,被閻王投訴擾民。

    白爺突然跳起來:說到投訴——小醫(yī)生,你還沒給我買酒!上次,上上次說的二鍋頭呢

    在這兒。胡八娘的旗袍在風中展開,她拋來瓶茅臺,尾巴卷著個禮盒,給你的,謝禮。

    禮盒里是件白大褂,內(nèi)襯繡著胡仙花紋,口袋里裝著三支開靈眼護甲:限量版,用我的尾巴毛織的,防陰物腐蝕。

    我哭笑不得:謝謝,下次渡鬼能用得上。

    天臺的鐘敲了七下,早班的同事開始在樓下集合。

    我換上新白大褂,舊的那件疊好塞進紙箱。

    走了,我提起紙箱,手術(shù)刀在指間轉(zhuǎn)出銀光,急診科今天有個老太太說看見鬼護士,得去看看。

    等等!白爺追上來,往我口袋里塞了塊陰間巧克力,新品,孟婆特制!陽間買不到的。

    我咬了一口,果然苦得發(fā)甜。

    胡八娘甩甩尾巴:小醫(yī)生——你的紙鶴飛天時,能不能幫我向月老問個好,他欠我三百年桃花債!

    知道了,我走向樓梯口,晨光把影子拉得老長,不過先說好,我只負責牽人鬼情未了的線,狐貍和神仙的跨種族戀愛,你們自己解決。

    身后傳來白爺?shù)拇笮秃四锏牧R聲,我摸著口袋里的聽診器,銀鏈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紙鶴吊墜。

    三年后。

    云醫(yī)生,3床說看見床頭柜有女鬼!護士小李的聲音里帶著笑,她早習慣了這類特殊病例。

    我晃著聽診器走進病房,果然看見個透明的小女孩坐在床頭柜上,手里攥著我折的紙鶴。

    她抬頭看我,眼睛像浸在蜂蜜里的玻璃珠:醫(yī)生哥哥,能幫我找媽媽嗎

    當然可以,我摸出手術(shù)刀,在掌心折出第二只紙鶴,不過得先說好,找到后你要乖乖去該去的地方,別再嚇護士姐姐了。

    小女孩咯咯笑起來,紙鶴突然展翅,帶著她飛向窗外。

    我聽見白爺?shù)穆曇魪脑贫孙h來:云蘅,后山又有白仙卡車輪底下了!這次記得帶酒,上次的茅臺還沒喝夠!

    胡八娘的狐貍耳朵在護士站閃現(xiàn),正和團子(如今是特殊病例科的小護士)討口紅:這支色號叫‘陰間玫瑰’給我試試!

    急診樓的廣播響起,說有車禍患者需要搶救。

    我摸向白大褂口袋,里面躺著三塊巧克力:一塊陽間的德芙,兩塊陰間特供。

    推開搶救室門時,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和監(jiān)護儀的嘀嗒聲重合。

    尾聲

    深夜的醫(yī)院天臺,我靠著欄桿折紙鶴,月光把紙影投在生死簿殘頁上。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近處有胡八娘的抱怨:白爺!別偷我的胭脂!

    就偷!怎么著

    信不信我告訴小醫(yī)生,你把他的巧克力全藏在太平間冰柜里

    手機震動,母親發(fā)來消息:蘅兒,早點睡,別總熬夜和‘朋友’聊天。

    風帶來遠處的花香,是雞鳴寺的菩提樹開花了。

    我摸出最后一塊巧克力,分給看不見的朋友們。

    挺好的,總有些東西需要人去守護——比如生者的希望,死者的安寧,以及,永遠不被黑暗吞噬的人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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