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我叫林明遠,曾是警隊精英,十年前被秘密派往東海幫臥底。母親因病去世當年,我被送入虎穴,從此音訊全無。
如今我滿身血污地站在警署門口,像條落水狗。
林明遠你還活著值班警員瞪大了眼睛。
十年了,我換了張臉�?上�,東海幫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一場血洗后,我拼死逃了出來。
局長辦公室里,陳國安看著我,眼神復雜。他已從當年的刑偵隊長升為副局長,西裝革履,體面得很。
林明遠,你失蹤十年,現(xiàn)在頂著一身黑幫氣息回來,想干什么
我掏出警徽,扔在他桌上。報到。
陳國安冷笑一聲。你在說什么什么臥底任務我沒派過你。
我如遭雷擊。陳隊,十年前是你親自把我送去的,說只有我能勝任!
林明遠,你精神出問題了吧警隊從來沒有派你去臥底。相反,你失蹤十年,據(jù)我所知,你一直在東海幫,做了不少違法的事。
我怒極反笑。好一招死不承認!那我手上的警徽怎么解釋
那只能說明你當年叛逃時,偷走了自己的警徽。他抬手示意,兩名警員立刻走進來。把他關起來,好好查查。
我不顧一切地撲向陳國安。你他媽不要太過分!我十年來冒著生命危險,就是為了完成任務!
警員死死拽住我,陳國安整理著被我弄皺的領帶�?磥頄|海幫的日子,把你變成了一條瘋狗。
我被拖出辦公室時,迎面撞上一個女人——王雪瑩,我曾經的未婚妻。她驚愕地看著我,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明遠真的是你
王雪瑩穿著警服,袖標顯示她已是隊長級別。我想起十年前,她還只是個警校實習生。
是我。我的心跳如擂鼓。十年了,我從未忘記過她。
她的眼神從震驚變成復雜。你...你怎么敢回來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審訊室里,我被銬在椅子上,王雪瑩坐在對面,眼神冰冷。為什么背叛警隊,加入東海幫
我是臥底,陳國安親自派我去的。
王雪瑩搖頭,眼中滿是失望。別撒謊了。陳局告訴我們,你叛變后殺死了兩名同事。證據(jù)確鑿。
我如遭當頭一棒。什么證據(jù)那是栽贓!
王雪瑩拍下一沓照片。血淋淋的尸體,旁邊是我年輕時的樣子,手持槍支。
這都是P的!我咆哮道。
王雪瑩指著她的手,無名指上有枚鉆戒。明遠,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結婚了,對方是刑偵二隊的張世豪。
張世豪,當年的同期。我曾救過他的命。
你會被起訴,終身監(jiān)禁。王雪瑩起身,忘了我吧,就像我早已忘記你一樣。
我頹然靠在椅背上,一切比死還痛苦。
2
在羈押室過了一夜,我甚至想到了自殺。天亮時,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眼神銳利。
黃志強,刑偵處長。他自我介紹,你就是林明遠
我冷笑一聲。怎么,又來一個陳國安的走狗
黃志強不以為忤。我查過你的資料。十年前,你確實失蹤了,檔案顯示你私自離開,叛投東海幫。
放屁!
但奇怪的是,黃志強繼續(xù)道,那段時間確實有東海幫的臥底行動,代號長夜,只是執(zhí)行人檔案被刪除了。
我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說的可能是真的。黃志強壓低聲音,我來幫你,但我需要證據(jù)。
為什么幫我我警惕地問。
黃志強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這些年,警隊內部出了內鬼,多次行動失敗,東海幫越發(fā)猖獗。如果你真是臥底,或許能幫我找出內鬼。
你懷疑誰
所有人,包括陳國安。黃志強遞給我一把鑰匙,醫(yī)務室的后門,今晚我會安排人檢查你的傷勢,你可以從那里逃出去。
你這是違規(guī)。
黃志強苦笑。值得一試。找出真相,我背這個鍋也甘愿。
夜里,我順利逃出警署,來到黃志強指定的地下室。一間簡陋的房間里堆滿了監(jiān)控設備和檔案盒。
這是我十年來的私人調查。黃志強遞給我一份檔案,我曾是長夜行動的參與者,但連我也不知道最終派出了誰。只有陳國安和一個代號龍頭的上級知道。
我翻開檔案,上面記錄了近十年來多次行動失敗的細節(jié)。你懷疑陳國安叛變了
不確定。但近年來,他步步高升,與某些政商人物走得很近。
我冷笑。他出賣了我,現(xiàn)在還想置我于死地。
你需要證據(jù),證明自己是臥底。黃志強說,檔案室的機密檔案柜里應該有記錄,但那里安保極嚴。
我會想辦法。我握緊拳頭,還有一件事,王雪瑩...
她結婚兩年了,嫁給了張世豪。黃志強嘆氣,張現(xiàn)在是陳國安的左膀右臂。
我閉上眼。我們得小心張世豪。
為什么
我想起多年前的一個雨夜,張世豪的眼神閃爍。直覺。
離開地下室,我在黑暗中徘徊,十年臥底生涯讓我習慣了黑夜。我找到一家廉價旅館住下,腦中閃過一個計劃。
想活命,就必須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3
張世豪住在城南的高檔公寓,我站在對面的樓頂,通過望遠鏡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他比十年前更顯精明干練,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優(yōu)越感。王雪瑩出現(xiàn)在窗前,他從身后摟住她的腰。我的心像被刀絞一般。
那曾是我的女人。十年前,我們約好,等我任務完成就結婚�,F(xiàn)在,她成了別人的妻子。
我跟蹤張世豪三天,發(fā)現(xiàn)他每周三晚都會獨自去郊外一家會所。
陽光會所黃志強聽我描述后皺眉,那里是東海幫的場子,普通警察根本進不去。
我露出冷笑。我可不是普通警察。
你想干什么
見見老朋友。
周三晚上,我換上一身黑幫打扮,戴上墨鏡,來到會所門口�?撮T的保安認出我。
鄭老大您沒死
鄭大海,我在東海幫的化名。離開時我偽造了自己的死亡現(xiàn)場。
讓馬志豪那狗東西以為我死了。我粗聲道,我來見個人。
誰
警隊的張世豪。
保安驚訝地挑眉,隨即恭敬地放我進去。
我坐在角落,不多時張世豪果然出現(xiàn),直奔二樓包廂。我悄悄跟上,站在包廂外偷聽。
里面?zhèn)鱽韽埵篮篮鸵粋男人的對話。
馬哥,那個林明遠還關著呢,不用擔心。
這次栽了個大的,損失幾個億,東叔很不高興。你得想辦法把損失補回來。
警隊下周有行動,我會提前通知。
我心頭一震,竟然真是張世豪!他是警隊的內鬼,出賣情報給東海幫!
我掏出手機,把對話錄了下來,然后悄悄撤離。
回到黃志強的地下室,我把錄音放給他聽。
天啊,竟然是張世豪!黃志強驚駭?shù)氐纱笱劬�,怪不得這些年行動總是失敗。
不止是他,我冷冷地說,還有人指使他。錄音里那個東叔,是東海幫真正的老大,董瀚海。
董瀚海那不是......
沒錯,亞洲銀行集團的董事長,慈善家,受人尊敬的企業(yè)家。我冷笑,黑白兩道通吃的主。
黃志強攥緊拳頭。錄音不夠,我們需要更多證據(jù)。
還有個問題,我沉聲道,這么多年,誰在保護張世豪為什么沒人懷疑他
黃志強的眼神黯淡下來。你是說......
陳國安。我下了結論,他才是最大的內鬼。
4
不太對。黃志強搖頭,如果陳國安是內鬼,為什么要否認派你臥底他大可以承認,然后說你叛變了。
我陷入沉思。除非...他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什么意思
長夜行動是最高機密,連你這個參與者都不知道執(zhí)行人是誰。如果真有內鬼,上面可能做了雙保險,讓另一個人負責我的身份。
黃志強眼睛一亮。你是說,派你的不是陳國安
我努力回憶十年前的場景。我記得陳國安把我?guī)У揭粋小黑屋,有人在里面。然后我被蒙上眼睛,那人給了我任務。
那人是誰
我不知道,他用了變聲器,還戴著面具。我皺眉,陳國安站在我旁邊,一直沒走。
黃志強突然一拍桌子。檔案!長夜行動的真實檔案一定有記錄。只是我們查不到。
我必須潛入檔案室。我下定決心。
太危險了。黃志強搖頭,機密檔案室在警署最高層,需要虹膜識別和掌紋認證。
我冷笑。十年黑道生涯,我學會了潛入任何地方。
當晚,我換上清潔工的衣服,混進警署大樓。清潔工只能使用貨梯,但我需要上主梯才能到達頂層。
轉角處,我突然看見王雪瑩從檔案室出來。她怎么會在這里我悄悄跟上她。
王雪瑩沒有回辦公室,而是徑直去了地下停車場,我尾隨其后。她上了車,剛要發(fā)動,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啊!她驚叫一聲,看清是我,立即去摸配槍。
別動。我冰冷地說,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王雪瑩恨恨地瞪著我。你逃獄,還敢回來警署找死
你丈夫是警隊的內鬼。我直接道,和東海幫勾結。
王雪瑩臉色大變。你胡說什么
別裝了,我有錄音。我拿出手機,他每周都去見馬志豪,出賣警隊情報。
王雪瑩聽完錄音,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十歲。不...不可能...
還有,陳國安也有問題。他否認派我臥底,說我叛變。
王雪瑩的神情從震驚變?yōu)閺碗s。林明遠,你真的是臥底
是,十年前陳國安和一個蒙面人派我去的,代號長夜。
王雪瑩沉默很久。我...需要時間消化。
你剛才為什么去檔案室
她猶豫了一下。最近張世豪行為異常,我起了疑心,想查查他的檔案。
你信我嗎我直視她的眼睛。
王雪瑩避開我的目光。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幫你查查真相。
幫我進檔案室。
不行!那太危險了!
我需要證據(jù)證明自己是臥底,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王雪瑩糾結了許久,終于點頭。明天晚上,我值班,可以帶你進去。但你必須答應,無論查到什么,都不能傷害無辜的人。
我冷笑。我已經被這個世界傷得體無完膚,還有什么資格談無辜
王雪瑩憂傷地看著我。你變了,明遠。
站在地獄里十年,誰都會變。
5
第二天晚上,王雪瑩如約帶我到頂層檔案室。她的權限可以進入,但在機密庫還需要另一層認證。
所有機密文件都在那里。她指著一道厚重的合金門,我進不去。
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通風管道直通機密庫。我從那里潛入。
監(jiān)控呢
你裝作來檢查文件,把監(jiān)控調開。
王雪瑩按我說的做了,我迅速鉆進通風管道。管道狹窄逼仄,我艱難地蠕動著身體,終于到達機密庫上方。
撬開通風口,我悄無聲息地落入機密庫。這里堆滿了文件柜,全都上了鎖。
我拿出黃志強給我的一套特殊工具,開始撬鎖。十年黑道生涯,我練就了一身技能。不到三分鐘,鎖應聲而開。
我迅速翻找著長夜行動的文件。找到了!一個紅色文件夾,上面寫著絕密。
打開文件,我看到了讓我震驚的內容。
長夜行動共有兩名臥底,一名是我,林明遠;另一名是...王雪瑩!
更讓我震驚的是,派我們去的人不是陳國安,而是當時的警務處長,林天成——我的父親!
十年前,父親剛調任香港,遠在天邊。怎么會是他派我去臥底而且王雪瑩怎么會是臥底她明明一直在警隊!
我繼續(xù)翻找,發(fā)現(xiàn)行動的真相:東海幫滲透警隊已久,為了揪出內鬼,父親設下雙重臥底。我潛入東海幫內部,而王雪瑩留在警隊內部,監(jiān)視可疑人員。
陳國安確實不知道真相,他只是執(zhí)行者,被蒙在鼓里。
文件最后一頁,赫然寫著行動叛變——王雪瑩未按計劃傳遞情報,擅自與張世豪結婚,有背叛嫌疑!
我手發(fā)抖,幾乎拿不穩(wěn)文件。王雪瑩...背叛了我
突然,警報聲響起,紅色警燈瘋狂閃爍。我立即把文件放回,迅速鉆回通風管道。
逃出大樓時,我看到王雪瑩站在門口,神色復雜地看著我。她按下對講機。目標已經逃走,方向不明。
她在掩護我還是在戲耍我
回到地下室,我把查到的一切告訴黃志強。
天啊,他低呼,林天成的兒子你是林局的兒子
你認識我父親
他是我的恩師。黃志強說,十年前他調往香港前,曾和我提過,要在東海幫安插臥底。原來是你。
父親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
黃志強嘆息。當時東海幫已經滲透了警隊高層,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即使是我,也只知道有這個計劃,不知道執(zhí)行者是誰。
那王雪瑩呢她為什么背叛
也許她有苦衷。黃志強沉吟,或者...她從未背叛,只是按計劃接近張世豪。
我握緊拳頭。我必須見她,問清楚。
6
聯(lián)系上王雪瑩并不容易。她沒有接我的電話,短信也石沉大海。
最后我決定冒險,直接去她家附近等。
三天后,我看到她獨自出門買菜。我悄然尾隨,在一個僻靜的角落攔住她。
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質問。
王雪瑩四下張望,確認無人后,壓低聲音:你瘋了整個警隊都在通緝你!
我看了長夜行動的檔案。我直視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也是臥底。
她臉色驟變。你都看到了
你為什么背叛行動為什么嫁給內鬼張世豪
王雪瑩深吸一口氣。我沒有背叛。我接近張世豪,是為了查他。起初我不確定他是內鬼,但漸漸有了懷疑。
所以你嫁給他是任務
她別過頭。一部分是。我...我以為你死了,明遠。三年前東海幫傳出你被處決的消息,所有人都相信了。
你就這么輕易放棄了
我調查過!我去了東海幫地盤,差點送命!王雪瑩眼圈發(fā)紅,我也曾痛不欲生,但任務還在...我不能放棄...
我心頭一軟。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你查到什么了
陳國安不知情,他真以為我叛變了。張世豪確實是內鬼,但背后還有人。
誰
我不確定,但一定是警隊高層。我頓了頓,還有我父親的事...
王雪瑩神色一黯。林天成兩年前在香港遭遇車禍身亡。
什么我如遭雷擊,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你叛變了,誰會告訴你王雪瑩拿出手機,這是上次行動的資料,張世豪確實泄漏了行動計劃,導致六名同事犧牲。
我攥緊拳頭。我要報仇,為父親,為那六名同事,也為了我自己。
王雪瑩猶豫片刻。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不傷害無辜的人。
我答應你。
明天是警隊內部會議,陳國安、張世豪都會出席。他們在討論一項大行動,代號雷霆,目標是徹底鏟除東海幫。
我眼前一亮。這是個機會。
我會想辦法帶你進去,但能不能抓到真正的內鬼,就看你自己了。
王雪瑩離開后,我打電話給黃志強,告訴他計劃。
太冒險了!黃志強急道,萬一你暴露了,我們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不冒險,永遠看不到真相。我堅定地說,準備行動吧。
當晚,我夢見了父親。他站在遠處,向我招手。我拼命奔跑,卻怎么也追不上。醒來時,枕邊濕了一片。
這十年,我從未掉過一滴淚。
7
計劃就是這樣,我換上警服,跟隨王雪瑩進入警署大樓。她早已安排好,說我是總部派來的支援警力。
會議室里已經坐滿了人,陳國安站在前方,正在講解行動計劃。張世豪坐在第一排,不時點頭附和。
我和王雪瑩坐在最后一排,壓低帽檐,避免被人認出。
雷霆行動將在三天后展開,陳國安指著投影屏,目標是東海幫在城郊的老巢。根據(jù)線報,東海幫所有高層都會出席一個重要會議。
底下警員開始討論部署,張世豪頻頻發(fā)言,似乎對東海幫的情況了如指掌。
我輕聲對王雪瑩說:他肯定會泄密。
我們得想辦法證明。
會議結束后,張世豪和陳國安一起離開。我和王雪瑩悄悄跟上。兩人進了陳國安的辦公室,門關得嚴嚴實實。
怎么辦王雪瑩問。
我四下張望,指著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我從那里潛入。
太冒險了!
時間緊迫。我說著已經攀上旁邊的書架。
通風管道里充滿灰塵,我小心翼翼地爬行,終于到達陳國安辦公室上方。從格柵縫隙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兩人。
消息可靠嗎陳國安問。
絕對可靠。張世豪笑道,東海幫所有骨干都會參加,一網(wǎng)打盡!
很好,陳國安點頭,你明天去見馬志豪,告訴他行動安排。
我心頭一震——陳國安也是內鬼!他和張世豪里應外合,準備向東海幫通風報信!
張世豪猶豫了一下。陳局,林明遠還沒抓到,會不會有問題
陳國安冷笑。他能翻起什么浪一個過氣的臥底,十年前就該死了。
您說...當年是誰派他去的
誰知道呢,我只是奉命安排的。陳國安沉吟,或許是林天成那老狐貍。可惜他已經死了,帶著秘密下了地獄。
我渾身發(fā)抖,差點打翻通風管里的灰塵。
雷霆行動后,東海幫就徹底是我們的了。陳國安胸有成竹,到時候我出任處長,你就是我的副手。
東叔不會食言吧
董瀚海那老狐貍精明得很,他需要我們在警隊內部的力量。
我聽得心驚肉跳。原來他們不是要鏟除東海幫,而是要掌控它!
兩人又密謀了一陣,張世豪起身告辭。我趕緊原路返回,向王雪瑩匯報情況。
天啊,她驚駭?shù)溃悋簿谷灰彩桥淹剑?br />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我咬牙,不能讓雷霆行動變成一場鬧劇。
怎么阻止我們沒有證據(jù)。
我沉思片刻。有一個辦法,但很危險。
什么辦法
我假裝被抓,誘使他們在審訊室說出真相。你在外面錄音錄像。
王雪瑩大驚。太冒險了!他們會殺了你的!
不會的,我苦笑,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掌握了真相,會以為我只是在掙扎求生。
我不同意!
沒有選擇了,雪瑩。我握住她的手,這是揭穿他們的唯一機會。
8
計劃很簡單,我故意暴露行蹤,被巡邏警察發(fā)現(xiàn),然后被押送回警署。
黃志強和王雪瑩早已準備就緒,在關鍵位置安裝了微型攝像頭和錄音設備。
我被粗暴地推進審訊室,滿臉惶恐地看著走進來的陳國安和張世豪。
林明遠,你還真是命大。陳國安冷笑,東海幫都殺不死你。
我是警隊臥底,我裝作憤怒,陳隊長,為什么要否認
什么臥底警隊從來沒有派過你去東海幫。
那我十年前是怎么進入東海幫的又是誰給我的警徽
陳國安聳聳肩。警徽是你偷的。至于你怎么進東海幫,我怎么知道你這種人,或許是貪財,或許是貪色。
你口口聲聲說我叛變,殺了同事。我殺了誰在哪殺的證據(jù)在哪
陳國安笑了。我們有照片,有人證。
假的!我拍桌怒吼,你們偽造證據(jù),就是為了掩蓋真相!
什么真相張世豪不屑地看著我。
你們是東海幫的內鬼!你們替董瀚海賣命,出賣警隊情報!
陳國安和張世豪對視一眼,笑容逐漸消失。
你都知道些什么陳國安壓低聲音,危險地瞇起眼睛。
我知道你們準備利用雷霆行動除掉不聽話的馬志豪,然后和董瀚海里應外合,掌控整個東海幫。
兩人神色大變。陳國安一巴掌扇在我臉上。你調查我
我去過機密檔案室,看了長夜行動的真相。我冷笑,我知道是我父親派我去臥底的,而不是你。
林天成那個老狐貍!陳國安咬牙切齒,我就知道十年前的事不簡單!他居然敢瞞著我部署臥底!
可惜他死了。張世豪冷笑,車禍,多么意外啊。
我心頭一震。他是你們殺的
陳國安拍了拍我的臉。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林明遠。東叔一直想找到你,結果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們不會得逞的。
哦陳國安挑眉,誰能阻止我們
我。門突然被推開,黃志強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陳國安,張世豪,你們被捕了。
什么鬼陳國安大怒,黃志強,你敢抓我
我有證據(jù)。黃志強拿出一個錄音筆,剛才的對話全被錄下來了。你們承認殺害林天成,通敵叛國,證據(jù)確鑿。
陳國安頓時慌了。你胡說!我剛才什么都沒承認!
機密檔案室的監(jiān)控也拍下了你和張世豪偷偷修改檔案的畫面。黃志強繼續(xù)道,還有,林明遠確實是警隊臥底,長夜行動的原始檔案已經找到了。
兩人臉色慘白,瞬間癱倒在地。張世豪突然暴起,掏出配槍指向我。都別動!否則我殺了他!
放下槍,張世豪。王雪瑩走了進來,槍口對準張世豪的頭。結束了。
張世豪難以置信地看著王雪瑩。你...你和他們是一伙的
我和警隊是一伙的,和正義是一伙的。王雪瑩堅定地說,這十年,我一直在監(jiān)視你,收集證據(jù)。
張世豪像泄了氣的皮球,槍掉在地上。他無力地抬頭看著王雪瑩。你從來沒愛過我
我恨不得殺了你。王雪瑩眼含淚水,六個同事,因為你的背叛犧牲了。你每晚還能安睡,我卻夜夜噩夢。
張世豪和陳國安被拷上手銬,押了出去。黃志強走到我面前,解開我的束縛。
結束了,林隊長。
我搖頭。還沒完全結束。董瀚海還在逍遙法外。
雷霆行動仍然會進行,但這次,我們有了真正的情報。黃志強說,東海幫的末日到了。
我轉向王雪瑩。她站在窗邊,夕陽余暉照在她臉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輪廓。
對不起,我走到她身邊,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
她輕輕搖頭。我們都是為了職責。
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王雪瑩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有些傷痕需要時間才能愈合。
9
雷霆行動前夜,我坐在警署天臺,望著城市的燈火。
十年了,我終于可以重新做回警察。黃志強已經提交了申請,恢復我的警籍和軍銜。但我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太多犧牲,太多傷痕。父親為了正義而死,王雪瑩為了任務忍辱負重,而我,永遠失去了十年青春。
王雪瑩來找我,遞給我一杯咖啡。
在想什么
明天的行動。我說,如果成功了,東海幫就徹底完了。
為什么是如果
我苦笑。董瀚海不簡單,陳國安和張世豪被抓了,他一定會有應對措施。
我們已經部署了最強陣容。
董瀚海不只在警隊有內應,政界、商界都有他的人。我握緊咖啡杯,我擔心有更大的陰謀。
王雪瑩沉默片刻。無論如何,我們問心無愧。
你恨我嗎我忽然問。
恨為什么
我消失十年,回來后卻質疑你,懷疑你...
王雪瑩輕嘆。我也曾恨過,但更多的是自責。我應該更相信你的,應該繼續(xù)尋找你...
我們都有難處。
天臺上的風有些冷,我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她沒有拒絕。
明天行動后,你有什么打算她問。
報仇,為父親。
除此之外呢
我看著遠方�;蛟S...找個安靜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十年黑暗,我想找回一些光明。
王雪瑩輕輕靠在我肩上。我可以陪你嗎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愿意
林明遠,我們失去了十年。她抬頭凝視我,我不想再錯過了。
我輕輕擁抱她,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先過了明天,好嗎
次日凌晨,雷霆行動正式啟動。
三百名警力包圍了東海幫在城郊的大宅。根據(jù)情報,東海幫所有高層都在里面開會。
我和黃志強帶隊從正門突入,王雪瑩負責后門。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直到我們沖進主廳——
空無一人。
怎么回事黃志強驚愕地環(huán)顧四周,人呢
我臉色驟變。有詐!
話音未落,四面八方傳來槍聲。我們中埋伏了!
撤退!我大喊,一把拉過黃志強,躲到桌子后面。
槍林彈雨中,我們狼狽撤退,好幾名同事中彈倒下。我心急如焚,不知王雪瑩那邊情況如何。
她不會有事的。黃志強似乎看穿我的心思,王隊長很有經驗。
撤到安全地帶,我們清點人數(shù),損失慘重。更糟的是,王雪瑩和她帶領的小隊失去了聯(lián)系。
必須回去找她!我急道。
太危險了!黃志強阻止我,等增援到了再說。
來不及了!
我甩開黃志強,獨自沖回大宅。里面已經空無一人,只有血跡和彈殼。我順著血跡一路尋找,最終在一個隱蔽的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王雪瑩的小隊。
七具尸體,沒有王雪瑩。
雪瑩!我嘶吼著,瘋狂搜尋每一個角落。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林明遠。是董瀚海的聲音,想找王雪瑩她在我手里。
你想怎樣
很簡單,你換她。一小時內,來老碼頭。一個人來。
如果我不去
那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至少,見不到完整的她。
電話掛斷,我的手在發(fā)抖。
回到臨時指揮部,我把情況告訴黃志強。
別去!他急道,這明顯是個陷阱!
我必須去。
我們可以布置狙擊手,策應你。
我搖頭。董瀚海不是傻子,他一定做了萬全準備。如果發(fā)現(xiàn)有埋伏,王雪瑩必死無疑。
黃志強深知我的倔強,嘆了口氣。好吧,至少帶上這個。他遞給我一個微型定位器,無論發(fā)生什么,我們都能找到你。
我點頭,悄悄離開指揮部,獨自前往老碼頭。
10
老碼頭廢棄已久,鐵銹和海水的氣息混雜在一起。我獨自走在空曠的貨運區(qū),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一個倉庫門大開,里面亮著燈。我警惕地走進去,看到王雪瑩被綁在椅子上,嘴被膠帶封住,滿臉血跡。
董瀚海站在她身后,手里拿著一把槍。他已年過六旬,但精神矍鑠,一身考究的西裝,像個成功的商人。
林明遠,終于見面了。他微笑,十年前我就想見你,可惜你太能藏了。
放了她。我冷冷地說。
當然,交易就是交易。董瀚海揮手示意,兩個保鏢上前,搜走了我身上的武器。不過,為什么要這么著急呢我們可以聊聊。
聊什么
聊聊你父親,林天成。董瀚海眼中閃過狠厲,他是個固執(zhí)的人,就像你一樣。
你殺了他
董瀚海笑了。不,是他自取滅亡。那天在香港,我給了他選擇的機會,他可以加入我們,卻偏要當烈士。
他比你們有骨氣!
骨氣哈哈哈!董瀚海大笑,林明遠,這世上早已沒有正義,只有利益。你父親死前還在念叨你,說他對不起你,把你送入虎穴。
我心如刀絞。你不配提我父親!
是嗎董瀚海踱步走到王雪瑩身邊,撕開她嘴上的膠帶。王警官,告訴他,你為什么會落到我手里
王雪瑩嘴角帶血,卻倔強地昂著頭。閉嘴!
董瀚海笑得更加開心。林明遠,你知道嗎今天的行動會失敗,是因為有人提前通風報信。猜猜是誰
不可能!我怒吼,陳國安和張世豪已經被抓了!
哦,他們只是小角色。董瀚海瞇起眼睛,真正的內鬼,是你們中間級別最高的那個。
我如遭雷擊。黃志強
很聰明。董瀚海鼓掌,黃志強是我多年前埋下的棋子,一直默默無聞,等待時機。林天成死后,他就是我在警隊的眼睛。
我不敢相信。黃志強,那個幫我洗清冤屈的人,居然是最大的內鬼
別聽他的,明遠!王雪瑩掙扎著喊道,他在挑撥離間!
董瀚海冷笑。那定位器呢黃志強給你的那個定位器,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來救你因為它根本不是定位器,而是一個沒電的廢物。
我心頭一震,摸向口袋里的定位器——確實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董瀚海滿意地點頭,從一開始,你們就在我的掌控之中。陳國安和張世豪只是棄子,早已不被重用。真正的王牌,從來都是黃志強。
我雙腿發(fā)軟,幾乎站不穩(wěn)。所有線索串聯(lián)起來,確實指向黃志強。那些巧合,那些恰好的情報...全都是設計好的。
林明遠,我欣賞你的能力。董瀚海笑容可掬,加入我吧,我可以給你地位、財富、權力...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只想要公正。我雙眼噴火,你和黃志強都該下地獄!
公正董瀚海大笑,這世界本就不公,你父親沒教過你嗎
夠了!王雪瑩突然怒吼,林明遠,他在拖延時間!
董瀚海陰沉下臉,一巴掌扇在王雪瑩臉上。閉嘴,女人!
我暗中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有十幾個打手埋伏在各個角落。但慶幸的是,他們都沒有配槍,可能是怕引起警方注意。
董瀚海,我冷靜下來,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但你得先釋放王雪瑩。
當然,交易就是交易。董瀚海打了個響指,保鏢上前解開王雪瑩的繩索。
王雪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我。剛到我身邊,她突然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刀,塞進我手中。
跑!她低聲道。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猛地沖向旁邊的窗戶,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煙霧彈——這是我自己準備的,不是黃志強給的——扔向董瀚海。
煙霧頓時彌漫整個倉庫,掩護我們撞破窗戶,落入下面的海水中。
海水冰冷刺骨,但比起死亡,這已是奢侈。我摟住王雪瑩,奮力向岸邊游去。
身后傳來槍聲和咒罵,但濃霧和黑暗成了我們最好的掩護。我們游到碼頭另一側,爬上岸,迅速逃離現(xiàn)場。
我們去哪王雪瑩氣喘吁吁地問。
找我一個朋友,他是退伍特種兵,家里有武器。我咬牙,該結束了,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兩小時后,我們武裝完畢,準備返回警署找黃志強算賬。
你確定他是內鬼嗎王雪瑩仍有疑慮。
不確定,但現(xiàn)在不能信任任何人。我檢查著槍械,如果他是清白的,我們可以合作;如果他真是叛徒,那就一了百了。
我們悄悄潛入警署,直奔黃志強的辦公室。
出乎意料,辦公室里空無一人。我翻找著文件,想找出黃志強叛變的證據(jù)。
你不會找到的。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黃志強站在那里,手中拿著槍。因為沒有這樣的證據(jù)。
你果然是叛徒!我舉起槍對準他。
不,林明遠,我沒有背叛。黃志強嘆息,董瀚海說的都是謊言。我的定位器確實有電,但信號被屏蔽了。我們已經包圍了老碼頭,卻撲了個空。
為什么我該相信你
因為這個。黃志強放下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這里面是你父親留下的所有證據(jù),足以將董瀚海送上法庭。我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交給你。
我和王雪瑩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接過U盤,插入電腦。
屏幕上顯示出一系列文件和照片,全都指向董瀚海的犯罪網(wǎng)絡。還有一段錄音,是父親在生前秘密錄下的董瀚海的自白。
這是...真的
你父親臨死前托付給我,讓我等你回來,一起完成他未竟的事業(yè)。黃志強眼含淚水,我不是叛徒,林明遠,我是你父親最后的戰(zhàn)友。
我放下槍,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你有權利懷疑。黃志強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懷疑是警察的本能。
現(xiàn)在怎么辦王雪瑩問,董瀚海已經潛逃了。
他逃不遠。黃志強打開另一個文件,我們掌握了他所有的資產和藏身地點。國際刑警已經發(fā)出通緝令。
我要親自抓他。我堅定地說,為父親,也為我自己。
你會的。黃志強點頭,不過,在那之前,有個人想見你。
辦公室門再次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明遠,好久不見。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站在眼前的,竟然是我以為已經死去的父親,林天成!
爸...
是我,兒子。父親蒼老了許多,但眼神依舊堅定,對不起,我不得不偽裝死亡,才能徹底調查清楚董瀚海的犯罪網(wǎng)絡。
我沖上前,緊緊抱住父親。十年的委屈,十年的思念,此刻化作滾燙的淚水。
黃志強是唯一知道我還活著的人。父親解釋道,我們一直在暗中為你鋪路,等待合適的時機。
那董瀚海...
他已經被包圍了。父親微笑,就在你們逃出老碼頭的時候,國際刑警已經接管了行動�,F(xiàn)在,就等你去收網(wǎng)了。
父親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警徽,遞給我。林隊長,去完成你的任務吧。
我接過警徽,感受著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踏實。
站在窗前,我看著遠方的晨光。黑暗已經過去,新的一天開始了。
王雪瑩走到我身邊,輕輕握住我的手。準備好了嗎
我看著她,又望向父親和黃志強,點了點頭。
準備好了。無論前方有什么,我們一起面對。
走出警署大樓,陽光照在臉上,溫暖而明亮。
臥底生涯已成過去,新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