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偌大的盛世集團(tuán)頂層辦公室，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將室內(nèi)的一切鍍上一層淡金色。我，蘇清顏，一身裁剪得體的高定套裝，正對著鏡子整理著一絲不茍的妝容。剛剛結(jié)束一場跨國并購案的最后談判，長達(dá)數(shù)月的鏖戰(zhàn)終于畫上句號，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香檳的甜膩與勝利的余韻�？晌覅s感覺不到太多的喜悅，反而是一股子難言的疲憊，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這份疲憊，并非來自工作。商場如戰(zhàn)場，我早已習(xí)慣了這種殫精竭慮的生活。真正讓我喘不過氣的，是對家庭，尤其是對女兒糖糖的虧欠。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糖糖那雙酷似我的大眼睛，總是怯生生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一個隨時會消失的幻影。她上周幼兒園的親子手工活動，我又因為一個臨時會議缺席了。電話里，小丫頭努力裝作不在意的聲音，卻像一根細(xì)密的針，輕輕刺痛著我的心。
秘書敲門進(jìn)來，送上一杯溫度剛好的黑咖啡。我端起來，卻沒有喝，只是任由那醇厚的香氣縈繞在鼻尖。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手機(jī)屏幕上，習(xí)慣性地點(diǎn)開了微信。
朋友圈頂端，是糖糖幼兒園王老師剛更新的一條動態(tài)。一張色彩鮮艷的照片，一群孩子圍著一個巨大的、造型精致的黑天鵝蛋糕，笑得燦爛。配文是：感謝林子軒媽媽送來的名貴蛋糕，孩子們今天太開心啦！
我的目光倏地凝固。
那個蛋糕……
照片的角落，一個穿著深藍(lán)色小西裝的小男孩，正得意地沖著鏡頭比V。那身衣服……
心臟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用細(xì)線狠狠勒了一下。
怎么會這么眼熟
那個三層黑天鵝絨定制蛋糕，明明是我跑遍了全城，才在一家頂級甜品工坊，花費(fèi)近百萬為糖糖上周生日預(yù)定的。那套深藍(lán)色的絲絨小西裝，也是我特意從意大利托人買回來的限量款童裝，同樣是給糖糖的生日禮物。
可糖糖的生日，因為我臨時出差，過得冷冷清清。丈夫顧行舟說，蛋糕不小心打翻了，新衣服也還沒來得及穿。
照片里的林子軒是誰他的媽媽又是誰
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心頭，我?guī)缀跏橇⒖虛芡祟櫺兄鄣碾娫挕?br />
喂，清顏電話那頭，顧行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帶著一絲刻意的輕松。
行舟，你看到糖糖幼兒園王老師發(fā)的朋友圈了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但指尖卻有些發(fā)涼。
朋友圈哦，沒太注意。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怎么了有什么特別的嗎
王老師發(fā)了一張照片，一個黑天鵝蛋糕，還有一個叫林子軒的小男孩，穿著一套深藍(lán)色的小西裝。我一字一句地說，那個蛋糕，還有那套衣服，你真的不覺得眼熟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傳來顧行舟略帶輕慢的笑聲：清顏，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貴族幼兒園的孩子，家里條件都好，買個貴點(diǎn)的蛋糕，穿套名牌衣服，不是很正常嗎款式相似也很常見，說不定就是巧合。
巧合我提高了聲調(diào)，那個蛋糕的造型和細(xì)節(jié)，跟我給糖糖訂的那個一模一樣！還有衣服，連袖口的銀色暗紋都分毫不差！
哎呀，好了好了，顧行舟的語氣開始透出不耐煩，糖糖那個蛋糕，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前兩天阿姨打掃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摔壞了。你當(dāng)時還說可惜呢。至于衣服，小孩子穿那么貴的衣服做什么糖糖正是調(diào)皮的時候，弄臟了、刮壞了多浪費(fèi)錢。你啊，就是喜歡亂花錢。
他說得那么隨意，那么理所當(dāng)然。仿佛那近百萬的蛋糕，那幾萬塊的童裝，在他眼里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
我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下去。摔壞了浪費(fèi)錢
我下午要去接糖糖，順便問問王老師吧。顧行舟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敷衍的安撫，你別胡思亂想了，專心工作。我這邊還有個重要的客戶要拜訪，先不跟你說了。
不等我再開口，電話就被匆匆掛斷了。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像是一記記悶錘砸在我的心口。
重要的客戶每次他想快點(diǎn)結(jié)束通話，都是這個借口。
我握著手機(jī)，手心有些汗?jié)瘛Ｖ庇X像一只被驚擾的野獸，在我腦海里瘋狂叫囂著不對勁。太多的疑點(diǎn)，太多的巧合，已經(jīng)超出了常理的范疇。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點(diǎn)開王老師的朋友圈，想把那張照片保存下來，仔細(xì)看看。
然而，那條動態(tài)，竟然不見了！
我刷新了幾遍，依舊是空空如也。王老師刪除了為什么
如果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她有什么必要刪除
不安如同藤蔓般迅速滋生，緊緊纏繞住我的心臟，幾乎讓我窒息。不，這絕不是巧合那么簡單。
我立刻找出王老師的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響了兩聲，電話接通了。
喂，王老師您好，我是蘇清顏，糖糖的媽媽。
蘇董事長您好！王老師的聲音帶著一絲職業(yè)性的熱情，但仔細(xì)聽，似乎又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王老師客氣了，叫我糖糖媽媽就好。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自然，是這樣的，我剛才看到您朋友圈發(fā)了一張孩子們吃蛋糕的照片，好像是叫林子軒的小朋友過生日
啊…是，是的。王老師頓了一下，林子軒小朋友今天過生日，他媽媽送了個蛋糕過來。
哦，那個黑天鵝蛋糕看著可真漂亮，很特別。我們家糖糖也特別喜歡黑天鵝，所以印象比較深刻。我語氣隨意地問，還有那個林子軒小朋友穿的深藍(lán)色小西裝，也很好看，是哪個牌子的呀我想給我們家糖糖也參考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王老師的聲音有些含糊起來：呃…那個…牌子我倒沒太注意。蛋糕…蛋糕是很漂亮。她似乎在刻意回避關(guān)于衣服的話題。
是嗎我故作不經(jīng)意地追問，我剛才還想再仔細(xì)看看那張照片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您把那條動態(tài)刪掉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啊
啊…對對對！王老師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一些，像是急于解釋，是林子軒媽媽特意囑咐的，說是不想太張揚(yáng)，影響不太好，所以我就給刪了。您也知道，現(xiàn)在幼兒園里，家長們都比較注意這些，怕引起攀比什么的。
王老師磕磕絆絆地解釋著，語氣里透著一絲慌亂。
不想太張揚(yáng)
我?guī)缀跻獨(dú)庑α�。價值百萬的定制蛋糕，就這么大張旗鼓地送到幼兒園給所有小朋友分享，這叫不想太張揚(yáng)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多有錢吧！
此地?zé)o銀三百兩！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壓下心頭的怒火，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林子軒媽媽還真是考慮周到。那打擾您了，王老師。
不打擾不打擾，糖糖媽媽再見。王老師像是松了一口氣，匆匆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jī)里的忙音，我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王老師在撒謊，而且是在替那個林子軒媽媽圓謊。
這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
顧行舟的敷衍，王老師的閃爍其詞，還有那被刻意刪除的朋友圈，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朝著我慢慢收攏。
而那個黑天鵝蛋糕，和那套昂貴的童裝，就是這張網(wǎng)的中心。
它們本該屬于我的女兒，糖糖。
我一秒鐘都等不了，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
蘇董，下午的部門會議……秘書抱著文件追出來。
全部取消！我頭也不回，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急促的聲響。
一路驅(qū)車回家，風(fēng)馳電掣。腦子里亂糟糟的，全是糖糖那雙小心翼翼的眼睛。她總是那么看著我，帶著一絲討好，一絲不安，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會消失。我這個媽媽，當(dāng)?shù)锰环Q職了。為了所謂的成功，我錯過了她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媽媽，第一次自己吃飯……
還有上周，她幼兒園的親子手工，我又缺席了。
心口一陣陣發(fā)緊，愧疚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陪陪她，親手給她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可越靠近家，那種不祥的預(yù)感就越發(fā)強(qiáng)烈。家里的氣氛，恐怕不會太好。
我甚至想，要不要先給顧行舟打個電話，問他是不是在家，或者糖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大概率又會用客戶、會議來敷衍我。問了也是白問。
推開家門，一股廉價方便面的味道撲面而來。
客廳里，糖糖瘦小的身影趴在小餐桌上，正捧著一個塑料碗，狼吞虎咽地吸溜著面條。那碗面，湯色渾濁，只有幾片可憐的脫水蔬菜葉子飄在上面。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糖糖聽見開門聲，猛地抬起頭，看到是我，小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變得有些慌張，手里的叉子都差點(diǎn)掉到地上。
媽媽……她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嘴邊還沾著油膩的湯汁。
保姆趙桂芬從廚房里探出頭，看到我，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隨即堆起笑容：哎呀，太太您回來啦！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她的目光在糖糖和那碗方便面上飛快地轉(zhuǎn)了一圈，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解釋：糖糖今天就想吃這個，說學(xué)校小朋友都吃，她也想嘗嘗鮮。我拗不過她，就給她煮了一包。
是嗎，糖糖我看向女兒，聲音盡量溫柔。
糖糖低下頭，小聲地嗯了一聲，聲音細(xì)若蚊蚋，眼睛卻偷偷瞟向趙桂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懼怕。
我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竄了上來。糖糖的口味我最清楚，她從小就不愛吃這種重口味的東西。什么叫想嘗嘗鮮分明是餓壞了！
趙桂芬，我轉(zhuǎn)向她，聲音冷了下來，我每個月給你的買菜錢，不夠給孩子做頓正經(jīng)飯嗎
趙桂芬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眼神閃爍了一下，立刻轉(zhuǎn)移話題：哎呀，太太，瞧我這記性，光顧著給糖糖煮面了，還沒準(zhǔn)備您的晚飯呢！您想吃什么我馬上去做！說著，她轉(zhuǎn)身就要往廚房躲。
不必了。我打斷她，走到糖糖身邊，輕輕將她抱進(jìn)懷里。小小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
媽媽，糖糖在我懷里蹭了蹭，小聲問，媽媽不會嫌棄我吃得多吧趙奶奶說，我吃得太多了，像個小豬。
我的心狠狠一抽。趙奶奶她倒是叫得親熱。
胡說！我親了親她的額頭，糖糖正在長身體，當(dāng)然要多吃一點(diǎn)。媽媽巴不得你吃成個小胖豬呢！
糖糖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小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這副模樣，更加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測。這個趙桂芬，絕對有問題！
我讓趙桂芬簡單做了幾個清淡的小菜。晚飯時，我特意觀察著糖糖和趙桂芬的互動。糖糖幾乎不敢正眼看趙桂芬，每次趙桂芬給她夾菜，她都會下意識地縮一下肩膀。而趙桂芬，則像個沒事人一樣，熱情地招呼我吃飯，時不時還夸張地表揚(yáng)糖糖今天真乖、吃飯真香。
那演技，不去拿個奧斯卡都屈才了。
吃過晚飯，我?guī)翘侨ハ丛琛Ｃ摰羲囊路�，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女兒白皙嬌嫩的胳膊上、腿上，赫然有幾塊大小不一的青紫色淤痕！有些顏色還很深，顯然是新傷。
糖糖，這些是怎么弄的我努力控制著聲音里的顫抖。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糖糖低下頭，小手緊張地?fù)钢〗淼倪吔�，在幼兒園和小朋友玩的時候，不小心撞到桌子了。
又是幼兒園。她懂事得讓我心疼。這么小的孩子，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看人臉色，學(xué)會了撒謊來保護(hù)自己，或者……保護(hù)別人。
我沒有再追問，只是默默地幫她清洗身體，心中的怒火卻越燒越旺。
這個趙桂芬，顧行舟的遠(yuǎn)房親戚，當(dāng)初我本就不同意她來家里。顧行舟卻說她老實(shí)本分，帶孩子有經(jīng)驗�，F(xiàn)在看來，他要么是瞎了眼，要么就是另有所圖！
哄糖糖睡覺的時候，臥室門突然被推開，趙桂芬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jìn)來，連門都沒敲。
糖糖，喝牛奶了。她的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自己家。
周姨，我開口，聲音冷得像冰，進(jìn)孩子的臥室，不知道先敲門嗎這是最基本的規(guī)矩。
趙桂芬的動作頓住了，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把牛奶放在床頭柜上，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太太。然后轉(zhuǎn)身出去了，那背影像是在表達(dá)無聲的抗議。
媽媽，我不想喝牛奶。糖糖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說。
為什么喝了牛奶才能長高高。
這個牛奶不好喝，糖糖皺著小鼻子，趙奶奶給的牛奶，喝完總是睡得特別沉，早上起來還會尿床。王老師說，尿床的小朋友不是好孩子。
睡得特別沉尿床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端起床頭柜上的那杯牛奶，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濃郁的奶香味。我抿了一小口，牛奶醇厚順滑，但仔細(xì)品味，舌尖似乎嘗到了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苦澀味。
如果不是糖糖提醒，我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細(xì)微的差別。
這牛奶，有問題！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趙桂芬，她到底想干什么！
輕輕替糖糖掖好被角，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我心頭的沉重卻絲毫未減。那杯帶著古怪苦澀味的牛奶，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我拿出手機(jī)，指尖有些微涼，點(diǎn)開了家庭監(jiān)控的應(yīng)用程序。這個監(jiān)控，當(dāng)初安裝是為了隨時看看糖糖，沒想到今天，卻可能要揭開一個我不敢想象的真相。
趙桂芬，顧行舟的遠(yuǎn)房親戚。當(dāng)初他力排眾議把她弄進(jìn)我家，說她老實(shí)本分，帶孩子有經(jīng)驗。我不是沒有過疑慮，尤其是趙桂芬偶爾會冒出幾句女孩兒家家的，不用養(yǎng)那么金貴、丫頭片子早晚是別人家的人之類的混賬話，都被我當(dāng)場駁斥了回去。顧行舟總說我想多了，說她就是個農(nóng)村婦人，嘴碎心不壞。
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
我調(diào)出昨天的錄像，糖糖的生日。
畫面里，客廳空蕩蕩的，顧行舟根本沒出現(xiàn)。趙桂芬倒是陪著糖糖，只是她從廚房端出來的，哪里是什么黑天鵝蛋糕，分明是路邊蛋糕店里最普通的那種，頂多也就幾十塊錢，上面插著幾根廉價的彩色蠟燭。
趙奶奶，我的大蛋糕呢視頻里傳來糖糖帶著稚氣的、充滿期待的聲音，媽媽說，有黑天鵝的大蛋糕，好大好大的！
趙桂芬那張平日里還算和善的臉，在鏡頭下有些模糊，但語氣卻清晰可辨，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粗暴：什么大蛋糕就這個！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快吹蠟燭！
糖糖的小肩膀垮了下來，眼圈紅紅的，卻不敢哭出聲，只是小聲地辯解：可是……媽媽答應(yīng)我的……
你媽媽忙著呢！哪有空管你這些破事！趙桂芬不耐煩地打斷她，趕緊的，不然連這個都沒得吃！
我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jī)，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掌心。這就是顧行舟說的蛋糕不小心打翻了這就是他所謂的陪糖糖過生日
畫面繼續(xù)播放。
接下來的場景，讓我如墜冰窟。
鏡頭切換到了糖糖的房間，大概是晚上。趙桂芬坐在床邊，糖糖似乎在小聲地跟她說著什么。
突然，趙桂芬的臉湊近了糖糖，那張平日里堆著笑的臉，在監(jiān)控有些失真的畫面里，顯得扭曲而猙獰。
你給我記住了！趙桂芬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子陰狠，明天要是有人問起來，尤其是你那個媽，你就說吃了大大的黑天鵝蛋糕，知道嗎就說是你爸爸買的！
糖糖似乎被嚇到了，小小的身體往后縮了縮。
聽見沒有！趙桂芬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威脅，你要是敢說漏嘴，說沒吃到，看我怎么收拾你！把你關(guān)到小黑屋里，餓你幾天！讓你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我……我知道了……糖糖帶著哭腔，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那蛋糕呢糖糖小聲問，似乎還抱著一絲希望。
呸！趙桂芬啐了一口，什么蛋糕！那么貴的東西，是你這種賠錢貨能吃的那是給我外孫林子軒留著的！他才是我們老林家的寶貝疙瘩！你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早晚要潑出去的水！
林子軒！
又是林子軒！
王老師朋友圈里的那個小男孩！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幾乎要炸開。原來如此！原來那個蛋糕，那套衣服，全都被這個老虔婆拿去給了她的外孫！
監(jiān)控里，趙桂芬還在惡毒地咒罵：你媽也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好不容易生了你這么個丫頭片子，還當(dāng)成寶！整天就知道花錢，那些漂亮的衣服，好玩的玩具，憑什么都給你我外孫哪點(diǎn)比你差了
她逼著糖糖：說！你昨天吃沒吃到黑天鵝蛋糕
糖糖嚇得渾身發(fā)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卻只能哭著點(diǎn)頭：吃……吃了……趙奶奶，我吃了……很好吃……
這就對了！趙桂芬滿意地拍了拍糖糖的臉，那力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安撫，以后給我乖一點(diǎn)，不然有你的苦頭吃！聽見沒不許哭！再哭就把你嘴縫上！
糖糖死死地咬著嘴唇，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我的心像是被無數(shù)根針同時扎刺，密密麻麻的疼痛讓我?guī)缀醮贿^氣。我的女兒，我的糖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竟然承受著這樣的虐待和恐嚇！
緊接著，畫面跳到了趙桂芬端著牛奶走進(jìn)糖糖房間的那一幕。
把牛奶喝了！趙桂芬命令道。
趙奶奶，我不想喝……喝了會尿床……糖糖怯生生地說。
放屁！喝了睡得香！趕緊喝，別磨磨蹭蹭的！趙桂芬不由分說，捏著糖糖的下巴，粗暴地將那杯牛奶往她嘴里灌。
嗚嗚……不……咳咳……糖糖哭喊著，掙扎著，牛奶灑了不少出來，但大部分還是被灌了進(jìn)去。
很快，監(jiān)控畫面里的糖糖便不再動彈，小腦袋一歪，像是睡熟了過去。
趙桂芬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糖糖的房間，下一秒，竟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主臥室門口！
我看著她在我的梳妝臺前翻箱倒柜，將我的首飾、名牌包包、還有幾件我剛買沒多久的高定衣裙，一件件塞進(jìn)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大袋子里。
然后，她又去了衣帽間，目標(biāo)明確地找到了我給糖糖準(zhǔn)備的那些定制鞋服、進(jìn)口玩具，甚至還有幾本糖糖最喜歡的繪本，也一并掃蕩干凈！
這個該死的老虔婆！她不僅虐待我的女兒，竟然還敢偷我的東西！
最讓我目眥欲裂的是，做完這一切后，她竟然從冰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那個我花費(fèi)近百萬定制的黑天鵝蛋糕！
她拎著蛋糕，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貪婪，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家門。
而我的糖糖，那個被她灌了藥昏睡過去的小小身影，竟然被她從床上拖下來，隨意地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甚至都沒有給糖糖蓋上一條薄被！
畜生��！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氣血翻涌，眼前陣陣發(fā)黑。
那個老女人！她怎么敢！虐待！偷竊！下藥！
我要?dú)⒘怂∥乙欢ㄒ阉槭f段！
我踉蹌著想沖出去，想立刻把趙桂芬那個惡魔抓回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qiáng)烈的暈眩感猛地襲來，天旋地轉(zhuǎn)，我的身體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不受控制地向后軟倒。
砰的一聲，我重重地摔在床邊的地毯上。
視線變得模糊，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床頭柜——那杯我只抿了一小口的牛奶，還好端端地放在那里。
藥效……竟然這么強(qiáng)！
一個絕望的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了我：糖糖……糖糖每天晚上，喝的都是這個……
我的女兒，她才五歲啊！
無盡的憤怒、心疼、悔恨，像洶涌的潮水般將我淹沒。眼前一黑，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頭痛欲裂。
我睜開眼，晨曦透過薄紗窗簾，在房間里投下朦朧的光影。身體依舊殘留著昨夜那杯牛奶帶來的無力感，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像是生了銹。
媽媽……
一個細(xì)弱的聲音自身邊傳來，帶著哭腔和濃濃的恐懼。我猛地轉(zhuǎn)過頭，糖糖的小臉埋在枕頭里，瘦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床單上，一片濡濕的痕跡格外刺眼。
糖糖，怎么了我顧不上身體的不適，掙扎著坐起來，將她輕輕摟進(jìn)懷里。
媽媽……我……我尿床了……糖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緊緊抓著我的睡衣，小臉煞白，我……我沒有喝趙奶奶的牛奶……真的沒有……我怕……怕又睡得太沉……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喘不過氣。我當(dāng)然知道她沒有喝，如果她喝了，現(xiàn)在恐怕還醒不過來。
沒關(guān)系，寶貝，沒關(guān)系的。我用臉頰蹭著她柔軟的頭發(fā)，聲音盡可能地溫柔，尿床是很正常的，媽媽小時候也尿過床。我們換掉床單就好了，不怕，媽媽在。
我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心中的恨意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只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jī)。趙桂芬，你給我等著！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太太，糖糖，該起床吃早飯了。是趙桂芬的聲音，依舊是那副殷勤的腔調(diào)。
我深吸一口氣，將翻涌的情緒強(qiáng)壓下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常：知道了，周姨，我們馬上就來。
我?guī)吞翘菗Q了干凈的衣服，又快速地給自己收拾了一下。走進(jìn)餐廳時，趙桂芬已經(jīng)擺好了早餐，小米粥，雞蛋，還有幾碟小菜。她看到糖糖，目光立刻落在那片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濕床單上，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不耐煩，隨即又飛快地掩飾過去，堆起笑容：糖糖醒啦快來吃早飯，今天有你喜歡吃的雞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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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卻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往我身后縮了縮，不敢看她。
趙桂芬大概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太太，您先吃，我去把糖糖的床單換了。她說著，就要往臥室走。
不必了。我拉著糖糖在餐桌邊坐下，語氣平淡，床單我自己會換。周姨，你先坐，我有話問你。
趙桂芬的腳步頓住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太太，您……您有什么事
我慢條斯理地拿起一個小籠包，卻沒有吃，只是看著她：周姨，你是不是有個外孫，叫林子軒
趙桂芬的身體明顯震了一下，瞳孔在一瞬間放大，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否認(rèn)，但大概是我的目光太過銳利，讓她無從遁形。
是……是的，太太。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有些結(jié)巴，您……您怎么知道
哦，沒什么，我端起粥碗，輕輕吹了吹熱氣，聽糖糖說的，好像子軒和糖糖在同一家幼兒園
啊……對，對。趙桂芬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她顯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眼神開始閃爍，是……是同一家幼兒園。孩子們……孩子們有時候會聊起來。
那家幼兒園可不便宜啊。我放下粥碗，語氣依舊沒什么波瀾，我記得周姨你跟我說過，你兒子兒媳都是普通工人，收入不高。子軒上那樣的貴族幼兒園，學(xué)費(fèi)壓力不小吧
趙桂芬的臉色更白了，她強(qiáng)笑著，試圖辯解：哎呀，太太，您也知道，現(xiàn)在的父母，都想給孩子最好的。我們……我們就這么一個外孫，砸鍋賣鐵也得供啊。再說，我在這里做保姆，也能……也能補(bǔ)貼一點(diǎn)。
補(bǔ)貼一點(diǎn)我挑了挑眉，周姨，你在我這里做保姆，一個月工資一萬五。據(jù)我所知，那家貴族幼兒園一年的學(xué)費(fèi)加雜費(fèi)，至少要三十萬。你這點(diǎn)工資，恐怕連零頭都不夠吧
我……趙桂芬徹底慌了，語無倫次起來，我……我兒子他們……他們也會想辦法的……親戚朋友……借一點(diǎn)……
是嗎我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卻沒有到達(dá)眼底，周姨，你那位‘林子軒媽媽’，出手可真是闊綽啊。昨天王老師朋友圈那個價值百萬的黑天鵝蛋糕，還有林子軒身上那套幾萬塊的定制童裝，可不像是普通工薪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蛋糕童裝趙桂芬的眼神更加慌亂，她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太太……您……您說什么呢我……我不知道啊……
看著她拙劣的表演，我心中冷笑。證據(jù)確鑿，還想狡辯
周姨，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你不用再演了。你偷竊我的財物，虐待我的女兒，甚至給她下藥。這些，我都有證據(jù)。
趙桂芬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她癱軟地靠在墻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嗎我的聲音冷得像冰，你以為刪了朋友圈就沒事了你以為監(jiān)控壞了就查不到了
她驚恐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絕望。
我不再理會她，今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拉起糖糖的手：糖糖，我們走。
媽媽，我們?nèi)ツ睦锾翘茄鲋∧槅栁摇?br />
媽媽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我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今天是周末，我要帶她去新開的那個卡皮巴拉主題樂園，那是她念叨了很久的地方。
在去游樂園的路上，我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110嗎我要報警。我的聲音異常冷靜，我叫蘇清顏，家住XX路XX小區(qū)。我家保姆趙桂芬，涉嫌長期虐待我的女兒，并且盜竊家中財物，金額巨大。我有確鑿的監(jiān)控錄像作為證據(jù)。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調(diào)解，請你們立刻出警處理。
電話那頭的警察顯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專業(yè)地記錄了我的信息，并表示會立刻派人前往。
掛斷電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趙桂芬，這只是開始。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路上，糖糖似乎因為即將到來的游玩而有些興奮，小臉蛋紅撲撲的�？粗y得開心的樣子，我心頭的陰霾也散去了一些。
手機(jī)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是我的秘書小陳。
蘇董，早上好。有件事情需要向您匯報。小陳的聲音有些凝重。
說。
我們審計部門在核查賬目時發(fā)現(xiàn)，由顧總負(fù)責(zé)的華南分公司，財務(wù)上可能存在一些問題，數(shù)額……可能比較大。
顧行舟我心里冷哼一聲。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具體是什么問題
初步看來，可能涉及到……挪用公款，以及一些不正常的資金往來。小陳的語氣很謹(jǐn)慎。
知道了。我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立刻成立專項小組，徹查華南分公司的所有賬目，一分錢都不能放過。查清楚資金的去向，以及相關(guān)責(zé)任人。記住，這件事，不需要通知顧行舟。
明白，蘇董。小陳頓了頓，又問，那……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后……
下周一的集團(tuán)高管晨會，我要看到完整的調(diào)查報告。所有涉事人員，一律嚴(yán)肅處理，絕不姑息。
是，蘇董。
掛斷電話，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顧行舟，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對你言聽計從、處處忍讓的蘇清顏嗎你和你的好親戚趙桂芬，一個都跑不了！
很快，我們到達(dá)了卡皮巴拉主題樂園。巨大的水豚造型拱門，色彩鮮艷的卡通裝飾，空氣中都彌漫著歡樂的氣息。糖糖的眼睛亮晶晶的，拉著我的手迫不及待地往里跑。
媽媽，媽媽，快看！是水豚滑梯！
媽媽，我想坐那個旋轉(zhuǎn)水豚！
看著她雀躍的身影，我暫時將那些煩心事拋在腦后，只想好好陪陪她。
我們玩了水豚漂流，喂了可愛的小水豚，糖糖的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最后，她看中了那個裝飾得像巨大蓮葉的旋轉(zhuǎn)木馬。
媽媽，我想坐那個！她指著一只戴著小花環(huán)的木馬，眼睛里充滿了渴望。
好，媽媽陪你。
我抱著糖糖坐上了旋轉(zhuǎn)木馬。音樂響起，木馬緩緩轉(zhuǎn)動，糖糖開心得咯咯直笑，小臉在陽光下像個小蘋果。
就在這時，意外發(fā)生了。
一個穿著深藍(lán)色小西裝的男孩，突然從旁邊沖過來，一把將正扶著木馬欄桿的糖糖推倒在地！
哎呀！糖糖痛呼一聲，摔在地上，膝蓋都磕紅了。
你擋著我的路了！那個小男孩非但沒有道歉，反而雙手叉腰，態(tài)度極其倨傲地瞪著糖糖。
我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你干什么！我怒吼一聲，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將糖糖扶起來護(hù)在身后。
當(dāng)我看到那個小男孩的臉，以及他身上那套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深藍(lán)色絲絨小西裝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林子軒！
那套衣服，那套我特意從意大利托人買回來，準(zhǔn)備作為生日禮物送給糖糖的限量款童裝，此刻竟然穿在他的身上！袖口那別致的銀色暗紋，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原來如此，原來一切的猜測，都得到了最直接、最殘酷的證實(shí)！我的女兒，不僅生日蛋糕被搶，連生日禮物都被這個小畜生堂而皇之地穿在了身上！
你是誰啊敢吼我林子軒看到我，不僅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更加囂張，我媽媽說了，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好一個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我看著他那張與趙桂芬有幾分相似的臉，心中的怒火與恨意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吞噬。
誰家的孩子這么沒教養(yǎng)！一個尖利的女聲劃破了游樂園的喧囂。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水味。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撥開人群，快步走到林子軒身邊，一把將他拉到身后，那姿態(tài)，活像老母雞護(hù)崽。
你這人怎么回事對一個孩子大呼小叫的，有沒有點(diǎn)素質(zhì)女人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里充滿了不屑和挑剔。
我的目光卻在她身上凝固了。
她脖子上戴著的那條鉑金鑲鉆項鏈，是我上個月在巴黎拍賣會上拍下的，全球限量三條。她手腕上那只翡翠鐲子，通體碧綠，水頭極好，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我一直珍藏在保險柜里。還有她身上那件香檳色的真絲連衣裙，肩部獨(dú)特的褶皺設(shè)計，分明是我衣帽間里那件還沒來得及摘吊牌的新款！
這個女人，從頭到腳，幾乎把我失竊的珠寶首飾和高定服裝穿了個遍！
這位太太，我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兒子推倒了我女兒，不道歉也就罷了，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哎喲，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鬧鬧不是很正常嗎女人翻了個白眼，語氣刻薄，你女兒那么嬌氣，碰一下就金豆子掉下來了我看你就是想訛錢吧！穿得人模狗樣的，心怎么這么黑
她嗓門極大，立刻吸引了周圍不少游客的注意。
就是啊，小孩子玩鬧嘛，至于這么上綱上線嗎
現(xiàn)在的家長真是，一點(diǎn)小事就大驚小怪的。
看那小姑娘也沒怎么樣嘛，這位媽媽有點(diǎn)小題大做了。
林雅，也就是林子軒的媽媽，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抬高了下巴，更加盛氣凌人：聽到了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你自己沒看好孩子，還想怪別人再說了，我兒子金貴著呢，萬一被你女兒抓傷了怎么辦你賠得起嗎
我簡直要被她這副無恥的嘴臉氣笑了。她偷了我的東西，穿在身上耀武揚(yáng)威，現(xiàn)在還反咬一口
媽媽，我怕……糖糖緊緊抓著我的衣角，小聲啜泣著，顯然被林雅囂張的氣焰嚇到了。
我輕輕拍了拍糖糖的背，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掏出手機(jī)。
喲，怎么想叫人啊林雅抱著手臂，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我告訴你，我可不怕！我男人有的是錢有的是人！你今天要是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懶得跟她多費(fèi)唇舌，直接撥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還是我，蘇清顏。我的聲音平靜無波，我現(xiàn)在在卡皮巴拉主題樂園旋轉(zhuǎn)木馬這里，剛剛報警的那個盜竊案，我現(xiàn)在找到了其中一名嫌疑人，她身上穿著我被盜的衣物首飾，價值超過百萬。另外，她的兒子，就是那個叫林子軒的小孩，也穿著我給我女兒定制的童裝。請你們立刻過來處理。
林雅聽到我說盜竊案、嫌疑人、價值百萬，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fù)了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嚇唬誰呢你以為警察是你家開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嗤笑一聲，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讓周圍的人都聽見，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女人不僅訛人，還報假警浪費(fèi)公共資源！真是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一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又開始竊竊私語，對著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議論，只是冷冷地看著林雅：是不是嚇唬你，等警察來了就知道了。我勸你最好待在這里別動，免得罪加一等。
笑話！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林雅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我今天還就待在這里了！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能把我們母子怎么樣！
真是蠢得可憐。偷了東西還敢這么囂張，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賊嗎
就在這時，林雅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她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喂媽什么事啊我正忙著呢……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林雅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睛越瞪越大，聲音也變了調(diào)：什么！你說什么！你……你被警察帶到警察局了！為什么！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了冷汗，握著手機(jī)的手也開始發(fā)抖。
偷東西虐待孩子媽！你到底干了些什么�。×盅诺穆曇魩е耷�，幾乎是尖叫起來。
周圍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我……我馬上過去！林雅慌亂地掛斷電話，再也顧不上跟我叫囂，拉起林子軒的手，轉(zhuǎn)身就要跑。那慌不擇路的模樣，與剛才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
想走我擋在她面前。
你……你讓開！林雅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眼神里卻充滿了恐懼和慌亂。
警察馬上就到，你還是留下來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好。
我媽出事了，我得趕緊去看看！林雅試圖推開我，但她那點(diǎn)力氣，根本不是常年健身的我的對手。
很快，幾名穿著制服的警察趕到了現(xiàn)場。
警察同志，就是她！我指著林雅，她身上穿戴的，全都是從我家偷走的財物！還有她兒子，那套衣服也是我的！
警察看了一眼林雅，又看了看我，表情嚴(yán)肅起來：這位女士，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
林雅的腿一軟，差點(diǎn)癱倒在地，幸好被林子軒扶住了。她看著警察，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怨毒。
我向警察詳細(xì)說明了趙桂芬的偷竊行為，以及林雅身上這些贓物的具體品牌、購買地點(diǎn)和價值。當(dāng)警察聽到那條項鏈價值百萬，翡翠鐲子更是無價之寶時，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他們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起普通的盜竊案。
帶著糖糖來到警察局，剛一進(jìn)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圍著一個辦案民警，點(diǎn)頭哈腰，滿臉焦急。
是顧行舟。
警察同志，這……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顧行舟的聲音帶著一絲諂媚和討好，我那個遠(yuǎn)房親戚，就是個農(nóng)村來的老太太，手腳是有點(diǎn)不干凈，但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就是年紀(jì)大了，腦子糊涂，分不清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別人的。這事兒……這事兒能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們私下和解，該賠償?shù)奈覀円欢ㄙr償！
顧先生，這恐怕不是簡單的‘手腳不干凈’或者‘腦子糊涂’就能解釋的。辦案民警的語氣很嚴(yán)肅，根據(jù)蘇女士提供的監(jiān)控錄像，趙桂芬女士不僅涉嫌盜竊，金額巨大，而且還有虐待兒童的行為。尤其是她給蘇女士的女兒長期服用不明藥物，這已經(jīng)可能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了，是要負(fù)刑事責(zé)任的！
顧行舟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他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顯然是被故意傷害罪和刑事責(zé)任這兩個詞嚇到了。
他一轉(zhuǎn)頭，看到了我和糖糖，臉上的焦急和諂媚瞬間變成了惱羞成怒。
蘇清顏！他幾步?jīng)_到我面前，壓低了聲音，語氣卻充滿了指責(zé)和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一點(diǎn)小事，你非要鬧到警察局來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影響我的名譽(yù)！影響公司的形象！
小事我看著他這張?zhí)搨蔚哪�，只覺得一陣惡心，顧行舟，在你眼里，你的寶貝女兒被人虐待、被人下藥，只是小事我的東西被偷光了，也是小事你的名譽(yù)和公司形象，比糖糖的健康和安全更重要，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顧行舟急忙辯解，眼神卻有些躲閃，我是說……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非要弄得這么難看趙桂芬再怎么說也是我的親戚，她年紀(jì)大了，你讓她去坐牢，你于心何忍
親戚我冷笑出聲，她虐待糖糖的時候，想過糖糖是她的晚輩嗎她偷我東西的時候，想過我們是一家人嗎顧行舟，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說辭吧！我告訴你，這件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趙桂芬必須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清顏，你聽我說……顧行舟還想說什么，試圖拉我的手。
我厭惡地甩開他：別碰我！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幾名警察押著兩個人走了進(jìn)來，正是剛剛從游樂園逃離的林雅和林子軒。他們大概是在半路被截獲了，林雅手里還拎著一個大包，鼓鼓囊囊的，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林雅看到我，像是見了鬼一樣，眼神里充滿了驚恐。
顧行舟看到林雅母子，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古怪，像是驚訝，又像是心虛。
更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了。
林子軒一看到顧行舟，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掙脫開警察的手，邁著小短腿，一邊哭一邊朝著顧行舟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奶聲奶氣地大喊了一聲：
爸爸！爸爸！你快救救我！救救外婆！這個壞女人要抓我們！
整個警察局，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顧行舟和林子軒身上。
顧行舟的臉，剎那間血色褪盡，比白紙還要白。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渾身僵硬，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猛烈收縮。
整個警局，死一般的寂靜。
爸爸！
林子軒那一聲稚嫩又響亮的爸爸，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開。
我看見顧行舟的臉，在一瞬間從惱怒的紅色褪成了死一樣的慘白。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人抽走了魂，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劇烈地收縮，直勾勾地瞪著抱著他大腿的小男孩。
爸爸！你快救救我！救救外婆！那個壞女人要抓我們！林子軒還在哭喊，小手緊緊攥著顧行舟的褲腿，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顧行舟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回過神，魂飛魄散。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抬起腳，狠狠一腳將林子軒踹開，聲音嘶啞地怒吼：你……你胡說八道什么！誰是你爸爸！滾開！
林子軒瘦小的身體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踹飛出去，咚的一聲悶響，后腦勺重重撞在一旁的桌角上。孩子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眼睛一翻，就那么暈了過去。一絲鮮血，從他的額角緩緩滲出。
啊——子軒！
林雅凄厲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她瘋了一樣沖過去，撲倒在林子軒身邊，顫抖著手去探兒子的鼻息：子軒！我的兒子！你怎么樣了你別嚇?gòu)寢尠�！子軒�?br />
看到兒子額角的血，林雅徹底崩潰了。她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顧行舟，那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顧行舟！你這個畜生！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下得去手！你不是人！
我……我不是……他不是我兒子！顧行舟還在徒勞地辯解，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眼神慌亂地四處躲閃，不敢看林雅，也不敢看我。
不是你兒子林雅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凄厲又絕望，顧行舟，你這個孬種！敢做不敢當(dāng)！當(dāng)初你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說你愛你老婆蘇清顏呸！你不過是圖她蘇家的錢！你說等時機(jī)成熟了就跟她離婚，然后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娶我進(jìn)門，給子軒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這些話是不是你說的！
警察試圖上前控制情緒激動的林雅，卻被她一把甩開。
你們別碰我！她指著顧行舟，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我告訴你們，蘇清顏的首飾，她那些名牌衣服，還有給糖糖買的那些東西，都是這個男人，都是顧行舟，指使我媽趙桂芬去偷的！他說蘇清顏有的是錢，偷點(diǎn)東西補(bǔ)貼我們母子怎么了他說他會想辦法堵住蘇清顏的嘴！他說他愛的是我，是我們的兒子！
顧行舟，你以為我傻嗎我早就留了一手！林雅從隨身的包里翻出一個小小的錄音筆，高高舉起，臉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這里面，全是你跟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蜜，全是你怎么計劃算計蘇清顏，怎么轉(zhuǎn)移財產(chǎn)，怎么讓你那個遠(yuǎn)房親戚虐待糖糖的錄音！你說糖糖是個丫頭片子，早晚是別人家的，不用對她太好！這些，我可都給你錄下來了！我要讓你身敗名裂！讓你一無所有！
你……你閉嘴！你這個瘋女人！你胡說八道！顧行舟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臉色鐵青地想沖過去搶奪錄音筆，卻被兩名警察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老實(shí)點(diǎn)！警察厲聲喝道。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看著顧行舟那張因為憤怒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心中竟沒有太多的波瀾，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解脫。這個男人，我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原來竟是這般不堪。
我緩緩走上前，揚(yáng)手，清脆的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狠狠甩在顧行舟的臉上。五個鮮紅的指印迅速浮現(xiàn)。
顧行舟，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卻字字清晰，我們離婚。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他捂著臉，那雙曾經(jīng)也曾含情脈脈看著我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怨毒和猙獰。他像是被徹底撕下了偽裝，露出了最丑陋的真面目：離婚蘇清顏，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真當(dāng)自己是商界女王了要不是看在你蘇家那點(diǎn)家底的份上，我會娶你這種強(qiáng)勢又無趣的女人做夢去吧！
他啐了一口，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離就離！老子早就受夠你了！不過，蘇清顏，我告訴你，這婚可以離，但我顧行舟在你蘇家勤勤懇懇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公司一半的股份，你名下至少一半的財產(chǎn)，必須分給我！否則，我讓你和你那個賠錢貨女兒，一輩子都別想安生！
賠錢貨我重復(fù)著這三個字，心中的怒火終于壓抑不住地升騰起來。糖糖，我的女兒，在他眼里，竟然只是個賠錢貨！
就在顧行舟得意洋洋地叫囂時，我的手機(jī)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是秘書小陳。
我接通電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喂，小陳，什么事
蘇董，小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干練冷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剛剛審計部門發(fā)來緊急報告，關(guān)于華南分公司的賬目徹查，已經(jīng)有了初步結(jié)果。顧行舟在擔(dān)任華南分公司負(fù)責(zé)人期間，涉嫌利用職務(wù)之便，挪用公司公款，數(shù)額極其巨大，初步估計……超過了九位數(shù)。
九位數(shù)！我心中一凜。這個畜生，胃口倒是不��！
我們順藤摸瓜，查到他用這筆錢在國內(nèi)外購置了多處豪宅、游艇以及數(shù)輛頂級跑車，受益人……全部都登記在一位名叫林雅的女士名下。
林雅我瞥了一眼正抱著昏迷的兒子、哭得肝腸寸斷的林雅，心中冷笑。真是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做得好，小陳。我掛斷電話，目光重新投向顧行舟，那眼神，冰冷得足以將他凍結(jié)。
警察同志，我轉(zhuǎn)向一旁的辦案民警，聲音清晰而堅定，我還要追加報案。顧行舟，盛世集團(tuán)華南分公司前任總經(jīng)理，涉嫌利用職務(wù)之便，非法侵占、挪用公司公款高達(dá)九位數(shù)以上，證據(jù)確鑿。這些贓款，全部被他用來購置不動產(chǎn)和奢侈品，登記在了這位林雅女士，也就是他情婦的名下。
不……不是的！你……你血口噴人！蘇清顏，你這是污蔑！你陷害我！顧行舟的臉?biāo)查g變得比紙還要白，他聲嘶力竭地辯解著，但那聲音里的恐慌和絕望，任誰都聽得出來。
警察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位立刻上前，拿出手銬，咔噠一聲，冰冷的手銬拷住了顧行舟的雙手。顧行舟，你涉嫌多起嚴(yán)重刑事案件，現(xiàn)在正式逮捕你！有什么話，留著跟法官說吧！
顧行舟徹底癱軟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如果不是兩名警察架著，恐怕他已經(jīng)癱倒在地。他雙目無神，嘴里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林雅看著顧行舟被帶走，又看了看懷中昏迷不醒、額頭還在流血的兒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怨恨，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她突然抬起頭，看向我：蘇董……蘇小姐……我兒子的醫(yī)藥費(fèi)……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只要你肯負(fù)責(zé)我兒子的治療，我什么都說！顧行舟他不是人！他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是他指使我媽去偷你們家的東西，是他教唆我媽給糖糖下藥！我手上還有他更多轉(zhuǎn)移財產(chǎn)的證據(jù)！我愿意出庭作證！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你救救我的兒子！
我看著她，這個一度囂張跋扈的女人，此刻卑微到了塵埃里�？蓱z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孩子是無辜的。
我會安排最好的醫(yī)生給你兒子治療。我淡淡地開口，至于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訴警察。如果你有立功表現(xiàn)，法官在量刑時，或許會酌情考慮。
法律的審判，從來不會缺席，也從來不會遲到。
趙桂芬，那個惡毒的老虔婆，因盜竊罪、虐待被看護(hù)人罪以及故意傷害罪，數(shù)罪并罰，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聽說她在獄中徹底瘋了，整天抱著一個破舊的枕頭，時而喊著我的乖外孫，外婆給你留了好吃的黑天鵝蛋糕，時而又尖聲咒罵賠錢貨，小賤人，怎么不去死。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顧行舟，等待他的自然是法律的嚴(yán)懲。挪用公款罪、重婚罪、教唆盜竊罪……樁樁件件，都足以讓他在監(jiān)獄里待到白發(fā)蒼蒼。他名下所有通過非法手段獲取的資產(chǎn)，包括那些登記在林雅名下的房產(chǎn)豪車，自然被悉數(shù)追繳，充歸國庫。諷刺的是，入獄不到半年，他就因為在獄中與人爭斗，被人打成了植物人，從此只能在病床上了此殘生。這對他而言，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吧。至少，不用再面對自己造下的那些孽了。
林子軒的頭部傷勢在得到及時救治后并無大礙，視力也恢復(fù)了。只是，那孩子或許是幼年經(jīng)歷了太多的不堪，又或許是骨子里就遺傳了他母親和外婆的某些劣根性，性格變得越發(fā)暴躁乖戾。在學(xué)校里常常欺負(fù)同學(xué)，惹是生非，成了老師和同學(xué)們都頭疼的問題兒童。
至于林雅，失去了顧行舟這個金主，又沒了那些靠偷竊和欺騙得來的不義之財，從前揮金如土的生活一去不復(fù)返。她大概是無法忍受這種從云端跌落泥潭的清苦，也漸漸無法忍受兒子日益古怪暴戾的脾氣。最終，在一個陰冷的冬日清晨，有人發(fā)現(xiàn)，她帶著林子軒，在她們那個狹小破舊的出租屋里，燒炭自殺了。兩人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平靜。
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一場人性的丑陋展演，就此落幕。
經(jīng)歷了這場天翻地覆的風(fēng)波，我也仿佛涅槃重生。工作固然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沒有什么，比我的女兒糖糖更加珍貴。我開始有意識地放緩事業(yè)的腳步，將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陪伴糖糖的成長中。
我們一起在清晨的陽光下做營養(yǎng)早餐，一起在午后讀有趣的繪本故事，一起在傍晚去公園里追逐嬉戲。糖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那雙曾經(jīng)總是帶著怯生生神情的大眼睛，如今也閃爍著孩童應(yīng)有的純真與活潑。她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保姆一句恐嚇就嚇得不敢吃飯、不敢說話的小可憐了。她開始主動交朋友，開始大聲地笑，偶爾還會調(diào)皮地跟我撒嬌。
這天，糖糖從幼兒園回來，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撲進(jìn)我懷里，獻(xiàn)寶似的舉著一張色彩鮮艷的通知單：媽媽！媽媽！下個星期六，我們幼兒園要舉辦‘親子趣味運(yùn)動會’！王老師說，有兩人三腳跑，還有小袋鼠跳跳跳，還有好多好多好玩的游戲呢！媽媽，你會陪我一起參加嗎
她的小臉仰著，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閃爍的星光，但那期待之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畢竟，在過去那些年里，我因為工作，缺席了她太多的第一次。
我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fā)，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承諾：當(dāng)然會去，寶貝。媽媽向你保證，從今以后，糖糖的每一次幼兒園活動，媽媽都不會再錯過了。我們不僅要去，還要一起努力，爭取拿個冠軍回來，好不好
好耶！糖糖歡呼一聲，小胳膊緊緊地?fù)ё×宋业牟弊�，在我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大口，媽媽最好了！我最愛媽媽了！
我抱著她，感受著她小小的身體里傳來的溫暖和依賴，心中一片柔軟。陽光透過客廳的落地窗，暖暖地灑在我們母女身上，也照亮了我們未來那條充滿希望和愛的路。
風(fēng)雨已經(jīng)過去，迎接我們的，必將是更燦爛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