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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噗嗤——

    翡翠蝴蝶簪子捅穿我八個月孕肚時,暴雨正砸在婚紗頭紗上。陸明川攥著我閨蜜的手,把那團帶血的血肉塞進保溫箱:胎盤給芊芊留著,她體寒。

    重生回婚禮前兩小時,我抖著血淋淋的指尖扣緊旗袍盤扣。鏡中陸明川溫柔替我戴頭紗,渾然不知他藏在保險柜的走私賬本,正被我縫在婚紗十八層襯裙里。

    老婆,該交換婚戒了。他掌心躺著的鴿子蛋閃爍冷光,和上輩子剖我子宮那柄手術(shù)刀一樣亮。

    我輕笑甩出親子鑒定書,大屏幕同步播放他摟著親妹妹車震視頻。龍鳳玉佩在胸口發(fā)燙,映出賓客席首排那個軍官——他戰(zhàn)損的臉上,嵌著與我如出一轍的月牙胎記。

    第一章:胭脂血(重生覺醒)

    嘶——

    林晚棠的指甲摳進了絲絨沙發(fā)扶手,冷汗把真絲旗袍后背浸得透濕。真他媽的疼!白芊芊那把鎏金簪子還插在她隆起的肚皮上晃悠呢,血珠子正順著簪頭的翡翠蝴蝶往下淌,在地毯上砸出暗紅色的花。

    表姐別瞪我嘛。白芊芊翹著新做的水晶甲,慢悠悠轉(zhuǎn)著簪子又捅深半寸,要怪就怪你這肚子太爭氣,懷誰不好偏懷明川哥的種

    窗外的暴雨嘩啦啦潑在玻璃上,倒襯得屋里靜得嚇人。林晚棠費力扭過頭,正對上陸明川那雙桃花眼——昨天這雙眼睛還含著笑喂她喝安胎藥,這會兒倒像看條死狗似的。她喉嚨里咕嚕著血沫子,突然覺著好笑。二十年啊,替陸家從破落戶爬到滬上首富,臨了被當成下崽的母豬宰。

    你以為我圖你家產(chǎn)陸明川蹲下來捏她下巴,虎口的老繭磨得人生疼,林大小姐怕是忘了,二十年前林家二十八口人燒成焦炭的時候,你爹抱著地契嚎得像條狗。

    血腥味嗆得她喉嚨發(fā)苦。記憶突然閃過個畫面:六歲生日宴上,父親把半塊龍鳳玉佩塞進她襁褓,說這是保命符。保命符現(xiàn)在她命都要保不住了,玉佩倒是在嫁妝箱底壓了二十年…

    動手利索點。陸明川起身彈了彈西裝袖口,取完孩子送仁愛醫(yī)院,那邊胎盤配型等——

    金簪劃開皮膚的聲響,像撕開一匹綢緞。林晚棠瞪著眼看那坨血肉被掏出來,耳邊炸開白芊芊的尖叫:這怪物怎么長了條尾巴!

    嚯,報應來得挺快嘛。她殘存的意識飄到天花板上,瞧著底下那對狗男女抱著畸胎抖成篩子。所以說近親結(jié)婚要不得,誰讓陸家老爺子當年偷娶了表妹呢血親相奸的種,活該遭天譴。

    黑暗漫上來的時候,胸口突然發(fā)燙。那半塊玉佩隔著壽衣灼得心口生疼,眼前炸開刺目的白光——

    小姐!旗袍腰身改好了!

    林晚棠猛地睜眼,差點從梳妝臺上栽下去。右手下意識護住肚子,平的。再摸臉,沒有潰爛的燒傷疤。鏡子里映著張膠原蛋白滿滿的臉,鬢邊還別著珍珠發(fā)夾。等等,這珍珠夾…不是二十歲訂婚宴戴的那只

    小桃她扭頭喚住端茶的小丫鬟,聲音抖得自己都嚇一跳,今兒…是不是要和陸家換庚帖

    午時三刻呀,您剛不是還嫌頭油抹多了嘛。小丫鬟笑嘻嘻指著自鳴鐘,您瞇了不到半柱香,眼線都沒花呢。

    指甲狠狠掐進掌心,疼的。不是做夢。窗外蟬鳴震天響,黃包車夫吆喝著從公館門前跑過,空氣里飄著對面糕點鋪新出爐的栗子香。十年前的好光景,她穿著正紅織金旗袍,等著當陸家最風光的新婦。

    胸口忽然硌得慌。低頭一瞅,珍珠胸針不知什么時候松了,露出里頭半塊青玉——正是上輩子壓箱底的那枚!冰涼的玉貼著皮膚,硬生生把冷汗逼出來。所以說老太太們總念叨貼身戴玉能擋災,原來不是瞎話。

    小姐您臉色煞白…

    沒事,被蚊子叮了口。她扯出個笑,手指死死摳著梳妝臺雕花。指甲縫里嵌進金漆也顧不上疼。陸明川現(xiàn)在應該在前廳跟她爹假客套吧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捧著偽造的族譜說什么世代書香,呸!

    梳妝鏡突然晃了下。林晚棠瞇起眼,看見鏡面浮出幾行血字:申時三刻,地契在旗袍夾層。后背唰地竄起雞皮疙瘩。見鬼了還是玉佩顯靈管他呢,她抖著手摸向剛送來的旗袍,指尖觸到內(nèi)襯有塊硬挺的料子。

    裁縫娘子手藝真好,暗袋縫得嚴絲合縫。抽出來的油紙包還帶著墨香,林家十八間鋪面的地契,外加匯豐銀行保險柜鑰匙。難怪上輩子洞房夜陸明川急著扒她衣裳,敢情是找這個!

    前廳傳來留聲機的爵士樂,混著陸明川那副溫潤嗓子:世伯放心,小侄定把晚棠捧在手心里疼。疼你祖宗!林晚棠差點把梳子掰斷�,F(xiàn)在沖出去撕破臉太便宜他們了。既然老天爺送她重活一回,不得給陸家備份大禮

    小桃,把我那只琺瑯懷表拿來。她對著鏡子補了點胭脂,嘴唇抿得艷紅,跟老爺說我去霞飛路取訂婚戒指,晚半個鐘頭回來。

    黃包車拐出公館那條街就改了道。林晚棠縮在后座數(shù)著懷表心跳,車簾縫里瞅見德興當鋪的招牌時,指尖都在抖。柜臺后頭戴瓜皮帽的老頭抬起眼皮:死當活當

    贖當。她把玉佩拍在烏木臺面上,光緒三十年存的物件,憑暗語取。

    老頭子的煙桿吧嗒掉在地上。誰能想到呢,林家真正的家底不在銀行,在這間破當鋪地窖里。三十口包銅樟木箱啟開時,霉味嗆得人直咳嗽。官窯瓷、田黃石、還有整匹的緙絲云錦——當年陸家放火沒搶走的寶貝,全在這兒等著呢。

    懷表叮叮當當敲了四下。林晚棠倚著黃包車吃海棠糕,甜膩膩的餡兒糊了滿手。遠處林家公館方向突然炸起喧嘩,隱約聽見她爹的咆哮混著陸明川的辯白。挺好,這個點記者該沖進去拍了吧陸大少爺西裝革履跪在碎瓷片上,跟前攤著本假賬冊,可比話本子精彩多了。

    暮色漫上來的時候,她蹲在碼頭貨倉頂上啃蘋果。咸腥的海風里,十二輛卡車正往船上搬箱籠。戴鴨舌帽的工頭搓著手湊過來:林小姐吩咐的貨齊了,連夜發(fā)香港

    不,改道。蘋果核劃過道弧線落進海里,送去閘北倉庫,跟那批磺胺藥擱一塊兒。

    上輩子陸家靠走私盤尼西林發(fā)家,這回她倒要看看,囤著救命藥等著哄抬市價的陸大善人,見著磺胺堆成山是什么表情。碼頭汽笛嗚嗚響,林晚棠把旗袍高開衩掖了掖,突然笑出聲。重活一世才發(fā)現(xiàn),當個惡女可比賢妻痛快多了。

    玉佩在夜色里泛著幽幽的光。她捏著那半塊冰涼,想起上輩子咽氣前看到的最后畫面——陸家祠堂供著的族譜上,嫡長子生辰分明寫著甲子年臘月。而陸明川后頸那塊胎記,跟她爹醉酒時念叨過的林家祖訓,形狀像極了個倒寫的林字。

    海風突然變得又腥又咸,像極了產(chǎn)房里的血味。

    第二章:碎玉盟(婚禮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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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鎏金琺瑯懷表彈開的瞬間,林晚棠數(shù)著秒針滑過羅馬數(shù)字Ⅶ。霞飛飯店水晶吊燈晃得人眼暈,香檳塔在鎂光燈下泛著毒蘑菇似的瑩藍。要說這訂婚宴排場真夠大的,連租界巡捕房總探長都端著高腳杯沖她樂,門牙上還沾著魚子醬。

    晚棠。陸明川從身后貼上來,薄荷味古龍水混著雪茄味兒,熏得她想吐。這人手指頭倒是勤快,順著她腰線往旗袍開衩里摸,藏什么好東西呢腰上鼓囊囊的。

    啪!

    全場貴賓齊刷刷扭頭時,林晚棠正甩著發(fā)麻的右手。陸明川左臉五個指印新鮮熱乎,可比他胸前那朵紅玫瑰艷多了。要說打人這事兒吧,上輩子當慣了賢妻良母,如今甩巴掌倒甩出癮頭來了。

    明川哥!白芊芊提著婚紗裙擺沖過來,頭頂珍珠冠晃得像篩糠,表姐你瘋啦今天可是...

    可是什么林晚棠轉(zhuǎn)著腕上翡翠鐲子,咔嗒一聲卸下來砸在地上,黃道吉日我看是你們陸家滅門的好日子!

    滿場倒抽冷氣聲里,她腳尖碾著翡翠碎片往后撤。背脊貼上冰涼的云石柱時,余光瞥見巡捕房的懷表鏈子閃了閃。成了,那包著地契的油紙包準是塞進探長大衣兜了。

    鬧夠沒有陸老爺子拐杖杵得地板咚咚響,花白胡子直顫悠,林世兄,你們家教出來的好閨女!

    喲,還演呢林晚棠瞅著自家老爹漲成豬肝色的臉,突然想笑。上輩子怎么沒發(fā)現(xiàn),老頭兒生氣時鼻孔會張得跟牛似的她拎起香檳潑在訂婚書上,血紅的指甲油順著玻璃杯往下淌,像極了產(chǎn)房那攤血。

    教女無方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轉(zhuǎn)圈,鞋跟碾過陸明川的皮鞋尖,比不上陸家祖?zhèn)魇炙嚢 昵盁懒旨叶丝�,上個月碼頭倉庫走水吞了三十條人命,昨兒...

    閉嘴!陸明川撲過來時,西裝扣子彈飛了,正砸中某位姨太太的鉆石發(fā)卡。要說這男人急眼的樣子真丑,脖子青筋暴起活像剝了皮的蛤蟆。

    林晚棠閃身躲到留聲機后頭,唱片正放到夜來香副歌。她扯著嗓子喊:昨兒海關查的那船絲綢,夾層里可塞著十箱大煙膏!話音未落,窗外突然炸開探照燈,七八輛警車把飯店圍成鐵桶。

    林晚棠!陸明川掐住她脖子往玻璃窗上撞,溫潤公子哥人設碎得稀爛,你以為能活著出...

    砰!

    彩繪玻璃應聲而碎。林晚棠后仰著跌出窗戶時,瞥見陸明川瞳孔里映著個黑洞洞的槍口。要說這英國產(chǎn)的伯萊塔手槍就是好使,后坐力震得她虎口發(fā)麻,子彈擦著那渣男耳垂飛過去,血珠子濺在婚紗照上,正好糊住百年好合四個字。

    別動!都別動!

    巡捕房的人沖進來時,她正掛在二樓露臺鐵藝欄桿上晃悠。要說這改良旗袍就是方便,開衩提到大腿根,抬腿勾欄桿都不帶撕破布料。底下記者們瘋了一樣按快門,明兒小報標題她都替想好了:《滬上名媛大鬧訂婚宴,陸氏走私驚現(xiàn)案中案》。

    林小姐!看這邊!

    鎂光燈又閃了波,她趁機把另半塊玉佩塞進胸針暗扣。要說這玉佩真邪門,剛才墜樓時突然發(fā)燙,燙得她心口現(xiàn)在還在突突跳。露臺下頭忽然傳來白芊芊的尖叫,嚯,這女人提著婚紗往警車底下鉆呢,頭紗纏在車門把手上活像吊死鬼。

    晚棠!抓��!

    麻繩甩過來時帶著碼頭特有的魚腥味。林晚棠想都沒想就松手,自由落體的瞬間突然記起上輩子被剖腹的疼。但這次栽進的是個帶著雪松香味的懷抱——顧沉舟這廝居然親自開卡車來接應,軍裝呢子蹭得她臉生疼。

    顧少帥來得挺準時嘛。她扒著卡車擋板往后瞧,霞飛飯店三樓已經(jīng)冒黑煙了,炸藥分量算得準,沒出人命吧

    炸的是陸家賬房。顧沉舟單手打方向盤,軍靴把油門踩到底,你要的地契副本,塞在巡捕房證物袋第三層。

    卡車沖進法租界時,后視鏡里閃過陸明川血紅的臉。林晚棠摸著旗袍暗袋里硬挺的油紙包,突然笑出聲。要說這地契真有意思,林家十八間鋪面底下全帶著密室,陸家祖墳居然在當鋪后巷茅坑底下——這事兒說出去誰信

    接下來去哪顧沉舟突然剎車,差點把她甩到擋風玻璃上。要說這男人側(cè)臉是真好看,鼻梁投下的陰影能把人魂勾走,可惜上輩子死得太早...

    閘北倉庫。她掰過后視鏡補口紅,玻璃上突然映出個黑點,等等!三點鐘方向那輛道奇!

    子彈擦著車篷布飛過去時,林晚棠被按倒在皮座椅上。顧沉舟的懷表鏈子纏住她發(fā)髻,表面刻著1931·顧的鋼印硌得太陽穴生疼。要說這民國年間的黑幫火拼真帶勁,湯姆遜沖鋒槍掃射聲跟過年放炮仗似的。

    抱緊!

    卡車撞破倉庫木門時,她后槽牙差點把舌尖咬斷�;璋抵酗h來股熟悉的藥味兒——五百箱磺胺堆成小山,旁邊油布蓋著的正是陸家那批盤尼西林。要說陸明川真是個天才,走私西藥還分兩個倉庫藏,可惜密碼箱鎖芯都被她換了。

    顧少帥搭把手林晚棠撬開木箱,玻璃藥瓶碰得叮當響,把這批貨混上你們軍醫(yī)院的船,陸家明天就得被藥商撕成碎片。

    顧沉舟沒接話,刺啦一聲劃亮火柴。火光跳到他眉骨時,林晚棠突然愣住。這男人右眼尾有道疤,跟她記憶里某個雨夜重疊——上輩子被推進產(chǎn)房前,恍惚見過個戴軍帽的男人在陸家后門...

    林小姐�;鸩駸街讣馑潘墒�,你怎知陸家祖宅密道藏著軍火

    陰風突然從倉庫縫隙鉆進來,藥瓶上的洋文標簽嘩啦啦響。林晚棠摸著發(fā)燙的玉佩,咧嘴笑了:我說是閻王爺托夢,少帥信么

    遠處突然傳來汽笛聲,黃浦江的夜霧漫進倉庫。顧沉舟的佩刀出鞘三寸,刀光映出她旗袍上斑駁的血跡。要說這男人警惕性真高,連她指甲縫里嵌著的翡翠粉都盯著看。

    當家的!貨輪準備好了!

    穿短打的漢子沖進來時,林晚棠正往磺胺箱子里塞字條。要說這招夠損的——每張字條都印著陸氏商行的章,寫著市價翻三倍再放貨。等明天全上海的藥鋪掌柜收到匿名信,陸家倉庫怕是要被搶購的人群踏平。

    卡車發(fā)動時,她最后看了眼霞飛飯店方向�;鸸庥臣t了半邊天,警笛聲跟救火車鈴鐺攪成一團。白芊芊那身定制婚紗,這會兒該燒成灰了吧就像上輩子她那未出世的孩子,連哭都沒來得及哭一聲...

    林晚棠。顧沉舟突然扔來個東西,你的玉佩。

    半塊青玉落在掌心時,她差點沒接住。借著車燈細看,斷口處居然閃著金絲——這哪是什么傳家寶,分明是宮里頭流出來的金鑲玉!難怪上輩子陸家掘地三尺也要找,敢情是前清貝勒爺?shù)馁I命錢。

    少帥這眼力見兒,改行當古董販子準發(fā)財。她把玉佩按回心口,那兒已經(jīng)燙得快起泡了,話說閘北碼頭三號倉...

    藏著陸家走私的軍火,知道。顧沉舟猛打方向盤避開彈坑,明早六點,你看申報頭版。

    卡車沖進雨幕時,林晚棠突然想起個細節(jié):上輩子顧沉舟戰(zhàn)死那日,滬上小報頭條正是《閘北碼頭大爆炸,疑似軍火走火》。所以說重生這事兒有意思,改個命數(shù)能把仇家都串成螞蚱。

    雨點子砸在車篷布上像撒豆子。她摸出根老刀牌香煙,火柴劃到第三根才點著。要說這煙真嗆,熏得眼淚直往外冒�?尚睦镱^那團火,總算燒起來了。

    第三章:孽債錄(雙重身世)

    轟——!

    碼頭爆炸的氣浪掀過來時,林晚棠正蹲在倉庫鐵皮頂上啃蔥油餅。碎木屑雨點子似的往下砸,油餅渣掉在顧沉舟軍裝肩章上,金穗子晃得人眼暈。要說這男人真夠瘋的,炸藥包說扔就扔,陸家那船走私的絲綢這會兒怕是在黃浦江底喂魚呢。

    林家大小姐看夠戲了顧沉舟的佩刀尖還在滴血,刀柄纏的褪色紅綢被江風吹得獵獵響,您那寶貝玉佩再捂下去,胸口該燙出窟窿了。

    林晚棠摸向心口的手僵在半空。還真讓他說著了,青玉隔著旗袍料子突突跳,活像揣了只發(fā)情的蟋蟀。昨兒半夜這玩意突然發(fā)癲,領著她摸黑翻進林家老宅——你說邪不邪門,二十年沒回的破院子,閉著眼都能找到西廂房第三塊地磚。

    少帥這話說的。她甩著被露水打濕的辮梢,故意往軍裝袖口蹭了蹭,您要稀罕,拿軍火庫地圖來換呀

    江面浮著的油污突然呼啦竄起團火,映得顧沉舟眼角疤血紅血紅的。這男人掏懷表的動作真好看,鍍金表鏈纏在指間跟耍戲法似的。卯時三刻,玫瑰園。他甩過來的紙條帶著火藥味,你要找的東西,在第七株白玫瑰底下。

    林晚棠捏著紙條的手還沒收回來,對岸突然傳來白芊芊的哭嚎。要說這女人命真大,霞飛飯店那場火居然沒燒爛她的嘴。透過望遠鏡瞧,白芊芊正扒著陸明川胳膊哭呢,旗袍開衩都裂到腰眼了,小腿肚上還粘著片燒焦的婚紗蕾絲。

    顧少帥。她突然轉(zhuǎn)身拽住軍裝腰帶,勞駕送我去個地兒

    軍用摩托沖進林家老宅時,驚飛滿墻的烏鴉。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像誰在敲算盤。林晚棠攥著從西廂房挖出來的鐵匣子,指甲縫里全是霉綠的銅銹——要說林家祖宗真能藏,族譜居然裹在油紙包里塞進排水管,蟑螂見了都得喊聲師父。

    這啥顧沉舟用刀尖挑開團發(fā)霉的綢布,你家祖宗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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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那刺激。她舔了舔開裂的嘴角,鐵匣子咔嗒彈開的瞬間,腐臭味熏得人倒退三步。嚯,三十年前的婚書!紅紙黑字寫著林賀氏,等等,她娘不是姓周嗎

    月光突然被云遮了。玉佩又開始發(fā)燙,這次直接烙得鎖骨生疼。林晚棠哆嗦著摸出火柴,火光跳起來的剎那,婚書上的生辰八字刺得眼珠子疼——光緒二十八年臘月廿三,這日子...不是陸老爺子續(xù)弦那位早逝的姨太太

    當心!

    顧沉舟的軍靴踹過來時,她后腦勺離井沿就三寸。要說這口枯井真會挑時候鬧鬼,早不塌晚不塌,偏等她舉著火折子往下照時塌了。井底咕嚕嚕冒上來個東西,白森森的,月光底下泛著磷火似的藍。

    勞駕,搭把手她攥著井繩的手直冒冷汗。井底下那具白骨腕子上套的翡翠鐲子,跟她娘臨終前摘下來的一模一樣。上輩子這鐲子被陸明川摔成八瓣,說是什么贗品...

    麻繩突然繃斷了。林晚棠栽進顧沉舟懷里時,聽見自己后槽牙打顫的聲響。要說這男人胸口真硬,撞得鼻梁骨都要折了。井底的白骨手指頭還翹著,指節(jié)套著枚鎏金戒指——戒面刻的周字,可不就是她娘閨名里的字!

    林小姐這出戲,顧沉舟的呼吸噴在她耳后,比大世界舞臺劇還精彩。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玫瑰園的土已經(jīng)刨了三尺深。林晚棠的指甲蓋全翻了,血混著泥巴往下滴。第七株白玫瑰的根須纏著塊頭蓋骨,天靈蓋上還插著把金簪——跟她上輩子挨的那支像對雙胞胎。

    這簪子...顧沉舟用帕子包著撿起來,前清內(nèi)務府的做工。

    可不嘛,簪頭刻的鳳穿牡丹,跟陸老夫人壽宴戴的那支龍戲珠正好配成對。林晚棠抹了把臉,泥水順著下巴頦往下淌。要說這陸家真行,殺人埋尸還講究風水,白玫瑰種在尸骨上,難怪開得比別處艷。

    懷里的玉佩突然嗡嗡震。轉(zhuǎn)身要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陸明川的槍口頂住她后腰,雪茄味兒混著血腥氣噴在脖子上:表妹好雅興,大早上來給我娘掃墓

    誰是你娘!她反手把頭蓋骨砸過去,睜開狗眼看看,這簪子可是你爹送二姨太的定情信物!

    陸明川突然跟被雷劈了似的僵住。要說這男人變臉比翻書快,剛才還兇神惡煞,這會兒嘴唇哆嗦得像發(fā)瘧疾。也難怪,任誰看見親爹的定情物插在別人頭蓋骨上,都得懵。

    不可能...他槍口往下滑了三寸,我娘葬在陸家祖墳...

    祖墳里那位林晚棠摸出張泛黃的照片甩過去,好好瞧瞧,這抱著你的女人后頸可有紅痣

    照片飄到泥地里,沾了血的手印正好蓋住女人半張臉。陸明川彎腰去撿的瞬間,她抬腳踹向他褲襠——上輩子學的防身術(shù),總算派上用場了。要說男人這地方是真脆弱,陸大少爺跪在地上干嘔的動靜,比殺豬還難聽。

    林晚棠!白芊芊的尖叫從月洞門傳來,你敢傷明川哥!

    要說這女人真是個跟屁蟲,到哪兒都甩不掉。林晚棠抄起鐵鍬劈過去,白芊芊那身新做的織錦旗袍頓時裂到大腿根。好戲還在后頭呢——旗袍襯里繡著周記裁縫的標,正是三十年前給她娘做衣裳的那家!

    表姐瘋了!白芊芊捂著破布似的衣裳往后縮,我娘可是你親姨母...

    親姨母她揪住白芊芊的頭發(fā)往井口拽,來,跟你親娘打個招呼!

    井水映出張扭曲的臉。白芊芊突然不掙扎了,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井底浮上來的白骨手腕上,赫然戴著跟她一模一樣的銀鐲子!要說這鐲子內(nèi)側(cè)刻的周字,在晨光底下亮得刺眼。

    顧沉舟的懷表不合時宜地響了。林晚棠轉(zhuǎn)頭要罵人,卻看見這男人舉著份泛黃的報紙。民國三年的申報頭版,豆腐塊大的訃告:滬上名媛周氏墜井身亡,遺女失蹤...

    失蹤倆字被紅筆圈得扎眼。她摸向自己后頸,那兒有塊月牙疤——六歲那年陸家大火,娘親把她塞進地窖時燙的。井底的白骨頸椎第三節(jié),也有塊焦黑的灼痕。

    陸明川的槍突然走火,子彈擦著玫瑰叢飛過去。要說這男人心理素質(zhì)真差,抖得跟篩糠似的。林晚棠踩著滿地碎花瓣走過去,高跟鞋跟碾住他手指:表哥還是該叫你...殺母仇人之子

    晨霧突然被警笛聲刺破。巡捕房的福特車撞塌院墻時,她正把陸家祖譜塞進顧沉舟的軍裝口袋。油墨未干的林周氏三個字,在皮夾層里慢慢洇開,像朵將開未開的海棠花。

    第四章:替身劫(錯位人生)

    叮鈴——

    拍賣槌砸在烏木臺上震得人牙酸。林晚棠蜷在二樓包廂絲絨簾后頭,手里攥著的號牌都快捏碎了。要說這英國佬辦的拍賣會真能折騰,水晶吊燈晃得跟鬼火似的,空氣里飄著雪茄味混法國香水,熏得人直犯惡心。

    下一件拍品,明代顧氏夫人畫像。司儀嗓子活像被門夾了的鴨子,起拍價三千大洋!

    簾子掀開的剎那,林晚棠差點把茶盞扣自己臉上。畫上那女人穿著月白旗袍倚在紫藤架下,耳垂墜著的翡翠水滴墜——跟她此刻戴的這對兒,連裂紋走向都他媽一模一樣!

    顧家那位失蹤的夫人...隔壁包廂飄來句嘀咕,聽說被土匪撕票時,肚里還懷著...

    茶沫子濺到手背,燙得她一激靈。難怪顧沉舟總盯著她頸后瞧,敢情是找胎記呢玉佩突然隔著衣料發(fā)癲,燙得胸口那塊皮肉突突跳。畫軸緩緩展開的瞬間,她總算看清落款——甲子年仲夏,正是她娘懷胎七個月的時候!

    三千五!

    四千!

    叫價聲此起彼伏,活像往滾油鍋里潑涼水。林晚棠貓腰鉆出包廂,高跟鞋卡在波斯地毯花紋里差點崴腳。要說這拍賣行安保真夠嗆,她摸進藏品倉庫時,看門的還在打呼嚕,口水把《申報》上的陸家丑聞都泡發(fā)了。

    找到了!指甲摳開樟木箱銅鎖的瞬間,霉味撲得她連打三個噴嚏。二十幅畫像在月光底下排開,從及笄少女到挽髻婦人,每張臉都是她的翻版。最底下那幅更絕,新娘蓋頭掀到一半,眼角淚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林小姐好雅興。

    顧沉舟的軍靴踩在碎玻璃上咯吱響,刀鞘撩開她旗袍下擺時帶起陣陰風。要說這男人半夜戴墨鏡裝什么蒜,鏡片反光里能瞧見他喉結(jié)動了三下——緊張了

    少帥半夜扮鬼嚇人,她捻起張畫紙蹭過軍裝紐扣,就為找替身

    畫中人脖頸上的紅繩突然刺目。林晚棠扯開自己衣領,銅錢大小的胎記在月光下泛著青——跟畫像里顧夫人鎖骨下的痕跡,活脫脫一個模子刻的。

    你不是替身。顧沉舟的佩刀突然出鞘,寒光掠過她耳際,是贗品。

    刀尖挑開的畫紙背面,赫然印著陸氏商行的火漆�。∶駠甑耐嬉鈨�,算起來正是她被陸家收養(yǎng)那年。所以說這局真夠黑的,貍貓換太子不算,還得造個假鳳凰

    倉庫鐵門哐當巨響,陸明川舉著槍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要說這男人真會挑時候,西裝皺得跟咸菜似的,領帶歪到耳后根,活像個輸光家底的賭棍。

    表妹讓我好找。他槍口在倆人之間來回晃,跟野男人鉆倉庫,林家臉面...

    臉面林晚棠甩出疊照片砸他臉上,比你跟白芊芊在霞飛路301號鬼混體面

    照片雪花似的散開。陸明川裸著上身給白芊芊涂指甲油的畫面,在月光底下泛著曖昧的油光。要說這攝影師技術(shù)真不賴,連白芊芊大腿內(nèi)側(cè)的梅花紋身都拍得纖毫畢現(xiàn)——等等,那紋身樣式怎么跟陸家族徽...

    砰!

    子彈擦著顧沉舟軍帽飛過,打爆了倉庫頂?shù)拿河蜔��;鹈甾Z地竄起來,舔著滿墻畫像嘩嘩作響。林晚棠抄起青銅燭臺砸向消防栓,水流噴涌而出的瞬間,二十幅畫上的墨跡突然開始融化。

    快看!她抹了把臉上的水,畫中人的眉眼在暈染后逐漸清晰——柳葉眉變成了吊梢眼,櫻桃嘴化作了薄唇。這哪是顧夫人,分明是陸老夫人年輕時的模樣!

    顧沉舟的懷表蓋子啪地彈開。表盤內(nèi)側(cè)嵌著張泛黃的小照,嬰兒襁褓上繡的林字被水漬泡得發(fā)脹。林晚棠突然記起那個總在噩夢里出現(xiàn)的畫面:沖天火光里,奶娘把她塞進地窖時喊的是顧小姐...

    碼頭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震得倉庫鐵架子嘩啦啦倒。陸明川趁機撲過來搶畫,被她用高跟鞋跟戳中眼窩——十厘米的細跟,戳進去時的手感跟扎西瓜差不多。

    林晚棠!白芊芊的尖叫混著警笛聲刺破夜空,你敢動明川哥!

    要說這女人真是個移動的喪門星,到哪兒都帶著巡捕房。林晚棠拽著顧沉舟翻窗跳進運煤車,蜂窩煤硌得屁股生疼�;疖國Q笛的剎那,她瞥見陸明川舉著幅燒剩半截的畫瘋狂大笑,畫上殘存的題字在火光中格外清晰:賀陸林兩家結(jié)秦晉之好,庚申年...

    庚申年她掰著手指頭算,那不是顧夫人被綁票的前一年

    顧沉舟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頭。軍裝口袋掉出個銀質(zhì)長命鎖,正面刻著平安康泰,背面卻用德文寫著實驗體七號。要說這玩意真邪門,借著月光細看,鎖芯里嵌著的照片竟是顧夫人抱著個嬰孩——那孩子后頸的朱砂痣,跟她胎記的位置分毫不差!

    火車鉆進隧道的瞬間,玉佩突然炸開刺目青光。林晚棠眼睜睜看著顧沉舟的軍裝化作白大褂,懷表變成聽診器,隧道墻壁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德文檔案...等光線暗下來,哪有什么運煤車,分明是間擺滿玻璃罐的實驗室,福爾馬林泡著的胎兒標本正沖她咧嘴笑。

    幻覺!都是幻覺!她指甲摳進掌心,血珠子順著指縫往下滴。再睜眼時還在顛簸的煤車上,顧沉舟的唇正擦過她耳垂:林晚棠,你究竟是誰

    黃浦江的風突然腥得嗆人。貨輪鳴笛聲里,她摸出從陸家密室順來的婚書,借著月光看清夾層里的血字:貍貓換太子,庚申年冬。所以說二十年前那場大火,燒死的究竟是誰

    第五章:亂倫局(血緣詛咒)

    滋啦——

    婚紗撕裂的聲響混著教堂鐘聲,白芊芊頭上的珍珠冠正巧滾到林晚棠高跟鞋尖。要說這女人披頭散發(fā)的模樣真夠瞧的,粉糊了滿臉活像融化的蠟像,假睫毛黏在顴骨上還一顫一顫的。

    表姐滿意了白芊芊指甲摳著紅毯往前爬,血跡拖出條歪歪扭扭的蚯蚓,把我婚禮攪黃了,你就能...

    就能什么林晚棠一腳踩住珍珠冠,碾碎的聲音聽著真解氣。大屏幕突然亮起來,投影儀吱呀作響,陸家祠堂那本族譜在幕布上抖得跟犯了癲癇似的——陸賀氏,宣統(tǒng)三年嫁與陸振邦為續(xù)弦,旁邊小楷批注:系振邦表妹。

    滿場賓客吸氣聲活像抽風機集體啟動。要說這民國初年的老古董們真有意思,剛才還端著香檳裝體面,這會兒眼珠子都要瞪出眶了。前排某位姨太太直接厥過去,翡翠鐲子磕在長椅上碎成三截。

    假的!都是假的!陸明川沖上臺時西裝扣子崩飛兩顆,正砸中主教大人的禿腦門,林晚棠你他媽...

    啪!

    牛皮紙袋砸在他臉上散開來,泛黃的照片雪片似的飄。要說這陸家祖上傳下來的合影真夠勁爆,陸老爺子摟著親表妹啃脖子的畫面,擱現(xiàn)在都算限制級。照片背面還粘著當年的情書,宣統(tǒng)年的灑金箋上寫著:表哥疼我...

    顧沉舟在二樓包廂吹口哨的調(diào)子真欠扁,快把《婚禮進行曲》吹成十八摸了。林晚棠摸出個銅皮喇叭,沖著呆若木雞的記者們喊:勞駕給個特寫!這張胚胎檢測報告可金貴著呢!

    鎂光燈瘋閃的瞬間,白芊芊突然跟中了邪似的撲向大屏幕。要說這女人勁頭真大,指甲在幕布上撓出個窟窿,正好露出報告單上那行紅字:胚胎染色體異常,近親遺傳概率98.7%。

    不是的!她轉(zhuǎn)身揪住陸明川領帶,明川哥你告訴他們,這孩子是健康...

    槍聲炸響時,林晚棠正往嘴里塞薄荷糖。要說這糖真救命,涼氣直沖天靈蓋才沒笑出聲。陸明川舉著的勃朗寧還在冒煙,白芊芊婚紗裙擺燒出個焦黑的洞——離腳趾頭就差分毫。

    表妹玩夠了陸明川的槍口轉(zhuǎn)向她,瞳仁縮成針尖大,你從哪兒搞來我陸家...

    你陸家林晚棠甩出本族譜砸他臉上,翻到第七頁瞅瞅,您老的大名可在林家宗譜上掛著呢!

    羊皮紙嘩啦啦響。要說這造假技術(shù)真絕,火漆印都是拿真蠟燭油燙的。陸明川手指頭抖得跟發(fā)了雞爪瘋似的,死活翻不到第七頁——能翻到才怪,那頁早叫她換成陸家小廝的賣身契了。

    不可能!他扯松領口露出頸后胎記,我這兒...

    胎記是吧林晚棠突然拽過顧沉舟的軍裝領子,勞駕轉(zhuǎn)個身!

    顧沉舟后頸的朱砂痣在鎂光燈下紅得滴血,跟她鎖骨下的青印子正好拼成朵并蒂蓮。要說這男人肌肉真緊實,隔著襯衫都能摸出八塊腹肌的輪廓。陸明川突然跟被雷劈了似的,槍口往下滑了三寸:你們...

    我們怎么了她順勢勾住顧沉舟脖子,唇膏印蹭了他一領子,比不得表哥表妹拜天地刺激呀~

    尖叫聲從教堂后門炸開時,林晚棠正往嘴里塞第二顆薄荷糖。要說這瘋婆子來得真是時候,蓬頭垢面沖進來就摟住陸明川喊兒啊,口水鼻涕糊了他一脖子。定睛一瞧,這不是陸家后廚刷碗的張媽么

    兒�。∧飳Σ黄鹉�!張媽從懷里掏出個褪色的襁褓,當年老爺讓我把你跟顧家小子調(diào)包,娘實在舍不得...

    顧沉舟的懷表蓋子吧嗒彈開,里頭嵌著的嬰兒照突然清晰起來——后頸紅痣的位置,跟陸明川胎記分毫不差!要說這畫面真夠魔幻,滿堂賓客活像被施了定身咒,連記者都忘了按快門。

    張媽你胡說什么!陸明川掐住老婦人脖子,腕表鏈子刮出道血痕,我娘是陸家主母...

    主母個屁!張媽突然力大無窮地掙開,扯開衣襟露出肚皮上的刀疤,這胎記你也有!在屁股蛋上!

    滿場嘩然堪比沸油鍋滴水。林晚棠趁機摸到祭壇后頭,十字架底座里藏的錄音機還在轉(zhuǎn)呢。要說這德國貨質(zhì)量就是好,陸老爺子臨終前的話放得字正腔圓:當年換孩子的事,誰漏出去就滅口...

    轟��!

    教堂彩窗突然炸裂,彈片似的玻璃碴子四處飛。顧沉舟撲過來時帶著股硝煙味,軍裝呢子蹭得她臉生疼。要說這男人真是不要命,后背擋住飛濺的玻璃還不忘調(diào)侃:林小姐這出戲,夠買下半個上海灘的戲園子了。

    少帥客氣。她摸出把魯格手槍上膛,好戲才演到私奔環(huán)節(jié)呢!

    摩托沖出教堂時,白芊芊的尖叫活像防空警報。后視鏡里瞧見那女人提著婚紗追車,假發(fā)套掛在消防栓上隨風飄。要說這民國路況真坑人,林晚棠被顛得七葷八素,還得騰出手給顧沉舟指路:左拐!進那個腌菜作坊!

    酸臭味撲面而來。三百個醬菜缸子擺成八卦陣,蛆蟲在鹽鹵面上跳華爾茲。顧沉舟的軍靴踩翻個瓦罐,里頭滾出個泡得發(fā)脹的賬本——正是陸家走私煙土的流水單!

    這兒!她撬開地窖活板門,陸明川的出生證明...

    陰風突然從腳底竄上來,刮得煤油燈直晃。泛黃的文書上,母親那欄填的顧周氏,父親赫然是陸振邦!而接生婆簽字畫押的地方,紅手印旁還摁著個梅花烙——跟陸明川腳踝上的疤一模一樣。

    顧周氏...顧沉舟突然掐住她手腕,我母親叫周慕云。

    地窖頂突然傳來雜沓腳步聲。林晚棠摸向包袱里的炸藥引線,指尖卻觸到個冰涼物件——龍鳳玉佩不知什么時候合體了,斷口的金絲纏成個古怪的符咒。上輩子臨死前見過的白光又來了,這次直接把她扯進個古怪幻境。

    漫天大雪里,年輕時的陸振邦正往嬰兒襁褓塞玉佩:把這孽種跟顧家小子換了,要死也得死別人家的種...

    幻象碎裂時,她正趴在顧沉舟背上咳嗽,硝煙味混著他頸間的沉香味直往鼻子里鉆。要說這男人后背真寬,趴著居然能數(shù)清他軍裝上的彈孔補丁。遠處碼頭火光沖天,陸家的貨船正往海里沉,甲板上那批走私的盤尼西林在鹽水里冒著泡。

    顧沉舟。她突然咬住他耳朵,你后腰的胎記,是不是月牙形

    明顯感覺這男人渾身肌肉繃緊了。所以說上輩子在產(chǎn)房瞥見的軍裝男人,八成就是他。孽緣啊孽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是換命的仇家。

    摩托沖進顧氏老宅時,驚飛滿樹烏鴉。祠堂供著的族譜無風自動,翻到顧沉舟那頁時突然竄起綠火。要說這民國年間的靈異事件真多,火苗舔過的字跡變成了林明川,而本該屬于他的位置,赫然寫著陸沉舟!

    啪!

    林晚棠甩了自己一耳光。疼!不是做夢!顧沉舟舉著的長命鎖突然落地,鎖芯里掉出張泛黃的出生證明——母親周慕云,父親林賀年。合著陸明川才是顧家血脈,而她...

    懷里的玉佩突然燙得握不住,青光照亮祠堂匾額后的暗格。二十年前的換子契書安靜如雞地躺著,見證人那欄按著六個血手印——其中三個已經(jīng)化成白骨,剩下的正在門外往里爬呢。

    第六章:迷霧重重(身世之謎)

    咔嗒——

    林晚棠指尖的解剖刀正巧卡在肋骨縫里,腐臭味嗆得她連打三個噴嚏。要說這義莊停尸房真夠陰間的,煤油燈把影子投在墻上活像群魔亂舞,白布底下蓋著的尸體早爛成醬色,蛆蟲從鼻孔爬進爬出跟逛大街似的。

    真下得去手啊。顧沉舟倚著門框啃蘋果,軍靴碾碎滿地老鼠屎,親爹的尸骨都敢劈。

    親爹她刀尖挑起塊發(fā)黑的骨頭晃了晃,這位爺后槽牙鑲著金,我爹最恨牙醫(yī)。說話間從骸骨盆骨里摸出個油紙包,三十年前的《申報》碎片上粘著發(fā)霉的婚書——林賀年與周氏,光緒二十八年臘月廿三。

    突然記起祠堂那本假族譜,字縫里滲出的血漬拼出個日期:廿三加廿八可不就是五十一陸家老宅門牌號正是51號!要說這幫孫子真夠損的,擱這兒玩數(shù)字游戲呢

    門外野狗突然狂吠。顧沉舟甩出飛刀釘死只耗子,刀刃擦著她耳際飛過,削斷幾根碎發(fā):林小姐再墨跡,巡捕房的該來收尸了。

    收唄。她踹翻棺材板,底下暗格里滾出堆銀元,正好讓大伙瞧瞧,陸家拿岳父骨頭墊棺材...話音卡在嗓子眼——銀元上印的根本不是袁大頭,是陸老爺子年輕時的側(cè)臉!民國三年的私鑄幣,這老東西膽兒真肥。

    懷里的玉佩突然嗡嗡震,青光映出棺材內(nèi)壁的刻字。湊近了瞧,密密麻麻全是正字,數(shù)到第三百六十個突然變成德文:實驗終止于第七代。

    這啥玩意顧沉舟的蘋果核砸在尸骨天靈蓋上,你們林家家訓

    家訓個鬼!她掰過尸骨右手,無名指套著枚古怪戒指,見過戴頂針下葬的

    頂針內(nèi)壁的刻痕突然刺目。顧沉舟的懷表不知怎么滑了手,表盤玻璃摔碎的剎那,月光正好照在頂針上——放大三十倍才看清,這他媽是枚微縮膠卷!

    摩托沖進照相館時驚飛滿屋鴿子。顯影液嗆得人睜不開眼,林晚棠攥著底片的手直冒冷汗。要說這民國暗房真瘆得慌,紅光里浮動的相紙活像招魂幡。影像逐漸清晰時,她后槽牙差點咬碎:二十年前的林府大火夜,陸振邦抱著個襁褓從后門溜出,襁褓上繡的顧字被火光照得通紅。

    顧少帥。她甩著濕漉漉的相紙,令堂當年生的...是雙胞胎

    顧沉舟擦槍的手頓了頓。要說這男人側(cè)臉線條真利落,鼻梁投下的陰影能把人切成兩半:家母難產(chǎn)血崩,只活了我一個。

    是嗎她摸出從尸骨身上順的銀鎖,看看這個。

    鎖芯里嵌的照片突然清晰——兩個襁褓并排躺著,后頸分別點著朱砂痣和青斑。林晚棠突然記起幻境里陸振邦的嘀咕:要死也得死別人家的種...

    教堂鐘聲猛地炸響。月光忽然被烏云吞了,暗房燈泡滋啦爆出火花。顧沉舟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頭:林晚棠,你后腰的胎記...

    胎記怎么了她反手扯開旗袍盤扣,后腰月牙疤在紅光里泛紫,比不上您屁股上...

    門板轟然倒塌的瞬間,陸明川的槍管戳進她肩胛骨。要說這男人真會挑時候,西裝皺得像腌菜,眼球爬滿血絲:賤人!把膠卷交出來!

    表哥急什么她順勢往顧沉舟懷里倒,這兒還有更刺激的...

    牛皮紙袋摔在顯影盤里,濺起的藥水糊了陸明川滿臉。要說這遺傳學報告真夠勁,白紙黑字寫著顧沉舟與陸明川基因相似度99.8%。哈!雙生子竟是他倆

    不可能!陸明川撕報告的動靜活像扯碎帛,我是陸家獨子...

    獨子顧沉舟突然撩起軍裝下擺,后腰月牙疤赫然在目,這疤你也有,三歲爬樹摔的。

    白芊芊的尖叫從街對面刺過來。要說這女人真是個移動的喪門星,拎著汽油桶就往暗房沖:都去死吧!

    火苗竄起的剎那,林晚棠攥著顧沉舟跳窗。二樓栽進運棉花的板車,軟乎是軟乎,就是棉絮嗆得人直咳嗽。遠處暗房炸成個火球,陸明川舉著燃燒的報告單狂笑,活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接下來去哪顧沉舟拍打軍裝上的火星子,閻王殿

    比那刺激。她摸出從棺材順的鑰匙,陸家祖墳。

    子時的亂葬崗陰風慘慘,烏鴉蹲在墓碑上叫得像哭喪。林晚棠踩著十厘米高跟刨墳,鞋跟陷進泥里拔都拔不出。要說這陸家真缺德,祖墳底下埋著七口棺材,擺成個北斗七星陣。

    第七口...顧沉舟的佩刀撬開棺釘,空的

    豈止是空,棺材底竟是個垂直向下的盜洞!要說這民國墓葬真有創(chuàng)意,鋼筋焊的樓梯直通地底,墻上的電燈泡居然還亮著。

    地下室門開時霉味撲鼻。滿墻照片用紅線纏成蛛網(wǎng),正中掛著幅等人高的畫像——民國淑女抱著兩個襁褓,眉眼活脫脫是林晚棠和顧沉舟的結(jié)合體!

    周慕云...顧沉舟指尖擦過畫像落款,我母親的名字。

    林晚棠突然腿軟。要說這地下室真邪門,八音盒自個兒轉(zhuǎn)起來,叮叮咚咚奏著安魂曲。鐵皮柜最下層鎖著的日記本,鋼筆水暈開的字跡爬滿紙頁:慕云吾愛,陸氏要拿我們的孩子做實驗,我只好將舟兒與林家女嬰調(diào)換...

    槍栓聲從背后響起時,她正讀到最關鍵處。陸老爺子舉著獵槍冷笑,長衫下擺沾滿泥漿:沒想到吧老子在這兒等你們半宿了!

    等我們給你送終林晚棠突然笑出聲,揚了揚手里的臍帶血瓶子,猜猜這是什么您親孫子的血樣,跟您DNA可不匹配哦。

    老頭臉色瞬間慘白。要說這表情真精彩,褶子都嚇開了。顧沉舟趁機甩出飛刀,正釘在老頭褲襠前兩寸:陸先生,聽說您當年給德國人當實驗品...

    放屁!老頭一槍打爆八音盒,那是優(yōu)生計劃!

    優(yōu)生倆字在墓室里撞出回音。林晚棠突然明白那些德文檔案的意思了——什么狗屁調(diào)包計,根本是拿活人做基因?qū)嶒�!難怪她和顧沉舟像照鏡子,敢情是實驗體七號和八號!

    砰!

    子彈擦過她耳際的瞬間,玉佩突然炸開青光。無數(shù)記憶碎片涌進來:六歲那年根本不是火災,是穿著白大褂的陸振邦給她注射藥劑;顧沉舟也不是戰(zhàn)死,是在實驗室被摘除了腦前葉...

    發(fā)什么呆!顧沉舟拽著她滾進空棺材,子彈在柏木上鑿出排孔洞。要說這棺材真寬敞,倆人貼著倒不擠,就是對方睫毛掃在臉上癢得慌。

    喂。她突然咬他耳朵,你后腰的疤是不是月牙形

    左邊屁股還有個胎記。顧沉舟的呼吸噴在她頸窩,要驗貨

    都啥時候了還耍流氓!林晚棠摸出最后根雷管,齒間扯開引線:抱緊!

    爆炸的氣浪掀翻棺材蓋時,她看見陸老爺子在火海里手舞足蹈。這老東西長衫燒成灰,露出滿背的條形碼紋身——實驗體001號。所以說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第七章:焚心以火(終極反殺)

    轟——!

    陸氏大樓天臺的風裹著火藥味往嗓子眼里鉆。林晚棠后腰抵著生銹的鐵欄桿,手里攥著的引爆器快被汗浸透了。要說這視角真夠絕的,三十層樓底下螞蟻大的人群正仰著脖子瞧熱鬧,白芊芊抱著個襁褓縮在蓄水池后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再過來我就摔死他!白芊芊的鉆石婚戒在夕陽底下反光,活像毒蛇的牙,這可是明川哥的親骨肉!

    親骨肉林晚棠甩出疊照片,紙片被風刮得漫天飛,華爾街杰森先生的私生子,值十二個億要說這攝影師技術(shù)真神,連白芊芊大腿內(nèi)側(cè)的玫瑰紋身都拍得纖毫畢現(xiàn)——紋的還是陸明川名字縮寫呢!

    陸明川舉著槍從消防梯爬上來時,西裝褲腿正往下滴瀝青。要說這男人真夠拼的,為截胡她安在頂樓的電臺天線,怕是從哪個下水道鉆過來的。

    晚棠...他槍口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把孩子給我,陸家產(chǎn)業(yè)分你三成...

    三成她掏出個鍍金懷表晃了晃,你瑞士銀行戶頭都不止這個數(shù)吧表蓋彈開的瞬間,電臺突然滋滋響起來,全上海的收音機同步播放著:陸氏集團勾結(jié)日商倒賣軍火...

    白芊芊突然跟母狼似的嚎起來。要說這女人勁真大,單手掐得嬰兒哇哇哭,另只手居然還摸出把勃朗寧:都別動!給我準備直升...

    砰!

    子彈擦著林晚棠耳際飛過,打爆了蓄水池閥門。要說這準頭真爛,水柱子沖天而起,在夕陽底下架出個小彩虹。顧沉舟的軍靴聲從鐵梯傳來時,她正抹了把臉上的水,口紅在掌心洇成血似的紅。

    來得正好!陸明川突然調(diào)轉(zhuǎn)槍口,姓顧的才是野種!他娘當年...

    當年被你爹綁在手術(shù)臺上當生育機器顧沉舟扯開軍裝領口,鎖骨下的條形碼紋身滲著血珠,實驗體007號,見過沒

    白芊芊懷里的嬰兒突然不哭了。要說這安靜來得蹊蹺,林晚棠瞥見襁褓里伸出截青紫的小手——嚯,六根手指!近親造孽的報應來得真快。

    別聽他們胡說!陸明川突然撲向電臺,這都是林家...

    林家早死絕了!林晚棠抄起鐵棍砸向控制臺,電火花噼里啪啦往西裝上竄,多虧您二十年前那把火啊表哥,把我親生爹娘燒得骨頭渣都不剩!

    懷里的玉佩突然燙得心口發(fā)麻。青光漫開的剎那,記憶碎片洪水似的涌進來:什么調(diào)包計什么優(yōu)生計劃,都是狗屁!她和顧沉舟根本是試管里造出來的怪物,基因編輯的完美產(chǎn)品!

    晚棠!顧沉舟突然拽著她撲倒,子彈擦過后腦勺打進鐵皮箱。要說這箱子真會挑時候炸,德國造的機密文件雪片似的飛,泛黃的實驗記錄上赫然寫著:雙生子實驗終止,銷毀所有失敗品...

    白芊芊突然發(fā)出非人的尖叫。那孩子襁褓里掉出個注射器,淡藍色液體正順著六指往下滴。要說這畫面真魔幻,嬰兒皮膚底下鼓起密密麻麻的肉瘤,眨眼功夫就脹成個肉球。

    跑!顧沉舟的佩刀砍斷通風管,黑煙呼啦竄出來。林晚棠摸出最后根雷管時,瞥見陸明川舉著親子鑒定書往火堆里跳——紙張燃燒的焦糊味混著烤肉香,惡心得人直反胃。

    直升機的轟鳴從云層里鉆出來。要說這駕駛員真敢玩,螺旋槳刮起的風把火苗卷成個龍卷。白芊芊扒著起落架尖叫,鉆石耳釘被氣流掀飛,正打在林晚棠鎖骨上。

    抓住!顧沉舟的軍裝下擺撕成布條甩過來。要說這男人腰力真行,單手拽著她在半空打秋千,底下陸氏大樓炸得跟煙花大會似的。

    顧沉舟!她突然咬住他耳朵,你后腰的疤是不是...

    月牙形,胎記在左邊屁股。男人手臂肌肉繃成鐵塊,林小姐要不要親自驗證

    都他媽懸在百米高空了還耍流氓!林晚棠摸到他軍裝內(nèi)袋里的玉佩,斷口的金絲不知什么時候長全了。青光暴漲的瞬間,直升機艙門突然洞開——穿白大褂的老頭舉著針管獰笑,赫然是早該燒成灰的陸振邦!

    乖孫女,針頭泛著詭異的藍,讓爺爺給你打最后一針...

    砰!

    子彈從她腋下飛過,準確掀了老頭天靈蓋。要說這槍法真絕,腦漿子噴在舷窗上剛好拼出個死字。顧沉舟吹了吹槍口的煙:當年他給我注射時,我就發(fā)誓要爆這個頭。

    直升機突然傾斜四十五度。白芊芊的尸體卡在螺旋槳里轉(zhuǎn)得跟風車似的,血雨瓢潑似的往下澆。林晚棠趁機鉆進駕駛艙,儀表盤紅光亂閃的當口,瞥見導航儀定位在公海某處——好家伙,陸家連逃跑路線都規(guī)劃到日本了!

    抱緊!她猛拉操縱桿,姑奶奶帶你看煙花!

    機身俯沖的瞬間,公海上的走私船在視野里急速放大。要說這民國直升機質(zhì)量真行,撞上甲板的剎那居然沒解體。林晚棠踹開機艙門時,火藥味混著咸腥海風灌進來,爽得人天靈蓋發(fā)麻。

    顧沉舟!她反手甩出根雷管,還記得閘北碼頭那批炸藥嗎

    留著當聘禮呢!男人點燃引線的動作瀟灑得像點煙,林家大小姐賞臉求個婚

    爆炸的氣浪掀過來時,他倆正十指相扣跳向救生艇。要說這民國救生艇真不靠譜,砸進海里跟摔水泥地似的。林晚棠灌了滿口咸水浮上來時,遠處走私船炸成個大火球,燃燒的鈔票灰燼混著雪花似的飄。

    喂!她踹了腳身邊飄著的顧沉舟,活著沒

    托你的福...男人抹了把臉上的油污,就是屁股被彈片開了個洞。

    月光突然刺破云層。林晚棠摸向心口,完整的玉佩泛著溫潤的光。上輩子臨死前見的白光又來了,這次直接把她扯進個走馬燈——六歲那年根本沒人放火,是陸振邦帶著白大褂給她注射藥劑;二十歲流產(chǎn)的孩子壓根沒死,被養(yǎng)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

    林晚棠!顧沉舟突然掐著她下巴灌氣,呼吸!

    原來不知不覺沉了半米。要說這海水真夠渾的,汽油味混著血腥氣直往鼻子里鉆。遠處警船的探照燈掃過來時,她突然笑出淚:顧沉舟,我們算是人嗎

    算個屁。男人扯開浸透的軍裝,心口的條形碼紋身被泡發(fā)了,但能拉著陸家陪葬,值了。

    救生艇突然被浪掀翻。林晚棠栽進顧沉舟懷里的剎那,嘴唇擦過個冰涼的東西——他脖子上掛的銀質(zhì)軍牌,刻著行小字:若重逢于火海,請再殺我一次。

    第八章:與君同歸(真相永恒)

    嗒、嗒、嗒——

    黃金面具叩在玻璃展柜上的聲響,驚飛了塞納河畔的鴿子。林晚棠倚在二樓露臺,指尖摩挲著高腳杯細柄,香檳氣泡順著杯壁往上竄,活像當年陸氏大樓炸開的火星子。要說這巴黎時裝周真夠鬧騰的,底下記者們長槍短炮對著T臺,誰都沒注意最后一排坐著個戴半臉面具的中國男人。

    林總監(jiān),該您謝幕了。助理捧著貂絨披肩過來,袖口別著的山茶花胸針突然刺目——跟顧沉舟當年軍裝上的徽章同個款式。

    鎂光燈追過來時,她故意把披肩甩出個波浪。黃金面具在聚光燈下晃得人眼暈,暗紋里嵌著的龍鳳呈祥倒和玉佩紋路對得上。要說這面具真沉,墜得脖頸發(fā)酸,可比不上當年被陸明川掐脖子疼。

    請留步!某個熟悉的京片子從后排炸出來,設計師女士后頸的胎記...

    林晚棠高跟鞋尖在半空劃出道弧線,轉(zhuǎn)身時披肩拂過第一排貴婦的鉆石項鏈。要說這幫洋人真沒見識,盯著她后腰若隱若現(xiàn)的月牙疤直抽氣,活像見了敦煌壁畫。

    這位先生認錯人了。法語混著上海腔,她指尖搭在面具搭扣上,三年前黃浦江撈上來的尸體,DNA比對可是...

    比對的是實驗體007號。顧沉舟摘下報童帽,白發(fā)絲在追光燈下泛著銀,而真正的顧太太,這兒有塊燙傷的月牙疤。

    滿場嘩然堪比沸油滴水。林晚棠摸向后腰的手僵在半空,綢緞禮服裂帛似的響——這狗男人居然當眾撩她裙擺!當年在運煤車上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渾

    警笛聲突然炸破夜色。要說這巴黎警察真會挑時候,破門而入的架勢活像抄賭場。林晚棠趁機踹翻香檳塔,酒液潑在面具上洇出個顧字。所以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栽在這王八蛋手里。

    抓住她!領頭的警長居然操著關東腔,國際刑警通緝的走私人販...

    販你大爺!她從大腿綁帶抽出微型手槍,后坐力震得虎口發(fā)麻。要說這Beretta真夠勁兒,子彈擦著水晶吊燈飛過,玻璃碴子雨似的往下砸。貴婦們尖叫著往門口涌,踩掉的珍珠項鏈在紅毯上蹦跳,活像當年陸家祠堂撒的銀元。

    顧沉舟的輪椅卡在T臺盡頭,金屬扶手反射著冷光。要說這男人裝瘸裝得真像,軍靴底還粘著馬賽港的牡蠣殼呢。林晚棠踩著模特更衣箱跳過去,絲綢裙擺纏住他輪椅輻條:顧九爺腿腳不利索,還學人跨國追兇

    追媳婦兒。男人突然起身攬住她腰,力道大得能勒斷肋骨,畢竟當年在公海...

    屋頂天窗突然爆裂,鋼化玻璃瀑布似的傾瀉。要說這場景真夠老套,跟陸氏天臺爆炸那晚一模一樣。林晚棠護著顧沉舟滾下T臺時,掌心觸到他后腰的疤——還是月牙形,就是多了道彈孔。

    你他媽真中過槍她扯開他西裝后襟,消毒水味混著沉香味嗆鼻子,在左臀...

    當年你給縫的針。顧沉舟摸出塊懷表,彈開的表蓋嵌著半塊玉佩,偷摸順走我定情信物,嗯

    警笛聲逼近的當口,林晚棠突然笑出淚。要說這民國孽緣真夠折騰,從上海灘到巴黎鐵塔,炸過輪船掀過祖墳,末了還得在時裝周演動作片。黃金面具突然松動,露出底下燒傷的右臉——說是燒傷,倒像故意紋的彼岸花紋樣。

    還跑嗎顧沉舟的呼吸噴在她耳后,跟三年前跳海時一樣濕冷,林總監(jiān)的假死戲,該收場了吧

    地下室的暗門在更衣鏡后頭吱呀開啟。霉味混著油畫顏料的氣息撲面而來,林晚棠的細高跟陷進波斯地毯花紋里。滿墻照片用紅繩纏成蛛網(wǎng),正中那幅泛黃的結(jié)婚照——穿白大褂的陸振邦摟著顧沉舟他媽,背景是德文標識的實驗室。

    實驗體001和002...顧沉舟的輪椅碾過散落的文件,我們這對野鴛鴦,原來是試管里配出來的。

    林晚棠摸到暗格的手頓了頓。要說這法國安全屋真講究,保險柜藏在莫奈仿作后頭,密碼是她和顧沉舟的基因編號。液晶屏亮起的瞬間,三十年前的監(jiān)控錄像開始自動播放:保溫箱里兩個嬰孩后頸閃著條形碼,陸振邦舉著針管獰笑...

    所以說...她掰過顧沉舟的下巴,咱倆算兄妹還是夫妻

    算冤家。男人突然咬住她指尖,犬齒硌得人生疼,上輩子你剖腹那刀,我記著呢。

    頂樓突然傳來爆炸聲,震落墻皮的巴黎灰嗆得人直咳嗽。林晚棠拽著顧沉舟的領帶往逃生梯沖,絲綢料子滑不留手:姓顧的你再裝瘸,信不信我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

    塞納河的風裹著碎雪往領口鉆。要說這游艇真會挑時候靠岸,甲板上的香檳桶還冒著冷氣。林晚棠扯下面具砸進河里,黃金在水面打了三個旋兒:顧九爺追我到這兒,就為說這些車轱轆話

    為給你看個寶貝。顧沉舟掀開救生艇帆布,福爾馬林泡著的嬰兒標本正咧嘴笑——六根手指,尾椎骨拖著條肉尾巴,陸明川和白芊芊的種,基因崩潰的杰作。

    血腥味突然濃得反胃。林晚棠扶住欄桿干嘔時,瞥見顧沉舟頸后的條形碼正在滲血。要說這王八蛋真能忍,帶著致命傷追了大半個地球...

    槍聲從對岸傳來。她突然記起那個跳海前的走馬燈——實驗室里渾身插管的孩子,保溫箱標簽寫著實驗體008號。所以說輪回這玩意真操蛋,炸不完的仇家,逃不脫的宿命。

    喂。顧沉舟的唇貼上她燒傷的右臉,當年你說要驗貨...

    游艇突然調(diào)頭沖向鐵塔。探照燈掃過來的剎那,林晚棠扯開他襯衫紐扣,鎖骨下的舊彈孔泛著紫:這疤是我打的

    在閘北碼頭,為了搶半塊燒餅。男人悶笑震動胸腔,你說打贏了就給當聘禮。

    警用直升機在頭頂盤旋,擴音器用法語嘰里呱啦亂叫。林晚棠摸出微型炸藥粘在船頭,引線嘶嘶冒著火花:顧沉舟,再死一回敢不敢

    求之不得。男人把輪椅推進河里,水花濺濕她曳地裙擺,奈何橋邊等你三年了。

    爆炸的氣浪掀翻游艇時,塞納河面浮起成千上萬的河燈。林晚棠在刺目白光里瞧見個熟悉畫面——六歲那年的自己抱著破布娃娃,躲在實驗室角落哼蘇州評彈。原來所謂前世記憶,都是基因編輯灌進去的走馬燈!

    水面浮起的琉璃盞突然刺目。顧沉舟的白發(fā)纏住她指尖,唇間渡來的氧氣混著血腥味:活下去...毀掉所有...

    防水袋里的檔案漸漸清晰。泛黃照片上,穿白大褂的自己正給保溫箱里的嬰孩注射藥劑——那孩子后頸的月牙疤,跟她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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