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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被打聾后,我在學校奶茶店打工。

    后來學校的高嶺之花回來了。

    那晚他把我壓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質(zhì)問我:

    拒絕我這么多次,你不是很厲害嗎

    我才離開三年,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

    1

    我說了半分糖,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一整杯帶冰的奶茶從我頭頂澆了下來。

    冷到我頭皮發(fā)麻。

    我的第一反應是護住左耳的助聽器。

    可助聽器還是滑落下來。

    幾個彈躍,落到了一雙修長的大腿間。

    周圍的人發(fā)出意味深長的笑聲。

    女生盛氣凌人:

    聾子也能做服務員啊她聽得清顧客的需求嗎晦氣!

    前臺店員走了過來,提出雙倍賠償才安撫好女生。

    我站在原地,左耳模模糊糊的,有些站不穩(wěn)。

    那只助聽器,花了我半年工資。

    狼狽地走過去時,我抬眼看向皮鞋的主人。

    卻在下一秒,噤住了。

    2

    眼前的男人斯文俊秀。

    西裝筆挺,黑色碎發(fā),金絲框眼鏡。

    他淡漠的目光瞧著我。

    我的心臟在這一刻亂成一團。

    薛宴。

    他怎么回來了

    周圍的其他幾個男人看著在他腿間的助聽器,開始起哄:

    宴哥,快點的啊,難道你真要人家妹妹蹲在你腿間撿啊那姿勢,不太好吧

    就是啊,萬一抬個頭,碰到什么可不得了啊。

    人家可是殘疾人,小心明天新聞頭條寫薛家大公子在公開場合跟殘疾妹妹追求刺激喔。

    看來,他們都沒認出我。

    我不想讓這件事弄得太難堪。

    于是硬著頭皮微微躬身。

    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小臂。

    轉(zhuǎn)眼,助聽器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薛宴一群人從我身邊掠過、離開。

    面前的桌子被人猛地一踹。

    看夠了沒我媽給你錢不是讓你盯著男人發(fā)春的!

    是剛才安慰顧客的店員,林夕。

    人家一看就是富二代,你以為自己裝裝可憐就能釣到這種極品男人早點裝完奶茶回家做夢吧!

    3

    凌晨一點,我終于下班了。

    寒風直往脖頸里鉆。

    我掏出手機,準備掃共享單車回家。

    一只白皙的手遮住了二維碼。

    男人寬肩窄腰,站在路燈下,幾乎把我的視線完全遮住。

    是薛宴!

    他張口說了什么,然后疑惑地看著我。

    我反應過來,一邊努力說,一邊跟他比劃。

    助聽器壞掉了,我一只耳朵聽不太清,你再說一遍。

    薛宴盯著我的左耳,接著俯身到我耳邊。

    我問你,你的耳朵,怎么回事

    他呼出的氣息滾燙,柔軟的唇瓣無意擦過我的耳廓,帶起一陣酥麻。

    我后退一步,不敢看他,

    只是不小心……

    他眸光顫了顫,眼尾逐漸泛紅。

    周圍的汽車聲音吵雜。

    忽然,他拉住我的手,將我塞進了他停在旁邊的車里。

    車門迅速反鎖,將我們兩個人關在逼仄的空間里。

    薛宴側(cè)眼瞧著我,似笑非笑:

    段小滿,你不是很厲害嗎

    三年都不聯(lián)系我,還以為你在過什么神仙日子,原來就是在這種地方打工

    他說這話好像瞧不起我,眼眶卻微微發(fā)紅。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沒考上大學,耳聾,找不到工作。

    他臉上的玩世不恭逐漸褪去。

    修長的手指狠狠抓緊了方向盤,骨節(jié)泛白。

    仿佛在忍耐什么。

    4

    他帶我去了一家私人醫(yī)院。

    醫(yī)生說明天才能定制助聽器。

    離開前,給了我一只比較大眾的。

    薛宴開車把我送了回去。

    小區(qū)里的路燈燈光近乎等于沒有。

    黑暗中,薛宴攤開一只手,

    你不是有夜盲癥嗎我牽著你。

    他的手,骨節(jié)分明,很好看。

    我猶豫片刻,但還是后退一步。

    不了,我們……

    可手還是被牢牢握住。

    你還真沒變,話還是這么多。

    是嗎我曾經(jīng)是個話很多的人嗎

    ……

    段小滿,這三年,你就住在這里

    我拿鑰匙的手一抖,有些難堪。

    生銹的紅漆扶手。

    樓道里發(fā)酸的垃圾堆。

    就連聲控燈都需要很大的聲音才能亮起來。

    但在此之前,我沒有覺得這些有什么問題。

    鑰匙一直打不開門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滿眼淚水。

    怎么了

    我捂住臉,先一步進了屋子。

    你、你要喝點什么

    拿到那杯冰牛奶的時候,身后忽然被人抱住。

    段小滿,你是不是一定要裝傻

    5

    心臟在這一刻跳躍到頂峰。

    這個助聽器是不是也壞了

    不然,學校的天之驕子,怎么會對著我說這樣的話

    溫熱的下巴輕輕挨在我的肩窩,我似乎渾身都染上了他身上雅致的香味。

    我瑟縮了一下。

    他語氣哀怨:

    怕我做什么

    段小滿,我等你等了三年。

    我這輩子就只寫了那一封情書,你是不是丟了

    他將我調(diào)轉(zhuǎn)位置,抵在冰箱上。

    頂燈照得他睫毛纖長,五官精致。

    但怎么辦,段小滿。

    即便你喜歡過別人。

    即便你拒絕過我無數(shù)次,我還是會發(fā)了瘋地想你,想……

    他緩緩靠近。

    我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薛宴,你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嗎

    薛宴快觸到我的唇猛地一滯。

    是很長的沉默。

    就在我以為他要生氣時,他自嘲地看著我,

    所以,段小滿,在你眼里,我薛宴就是這樣的人,是嗎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為什么薛宴會突然對我告白。

    他能看上我什么

    平凡

    幾萬塊的儲蓄

    還是……殘疾

    薛宴帶上了門,離開了。

    那晚,我直到凌晨四點才睡著。

    他說,他寫了情書。

    他說,我喜歡別人。

    他說,我拒絕了他很多次。

    薛宴,為什么要撒謊

    6

    第二天一早,我睡過了頭。

    著急忙慌時,薛宴給我打了個視頻電話。

    他的臉十分上鏡。

    鼻梁高挺,濃眉大眼,典型的濃顏長相。

    有什么事之后再聊吧,我上班遲到了。

    別去了,我給你找另外一份工作,或者……我養(yǎng)你。

    養(yǎng)我說得我好像是被包養(yǎng)的情婦一樣。

    我第一次正眼與他對視,

    薛宴,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

    不用去檢查,我付不起那個錢,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這個助聽器的錢,我會每個月分期給你轉(zhuǎn)過來的。

    掛掉電話后,我驚詫自己剛才的決絕。

    下樓時,我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長身玉立站在對面。

    7

    已經(jīng)快曠工半天了。

    所以當薛宴提議開車送我過去時,我沒有拒絕。

    拉安全帶時,我發(fā)現(xiàn)車窗上畫了只小章魚。

    很可愛。

    小滿,剛才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太累了。

    我……不會打擾你的正常生活。

    我點點頭。

    他如釋重負,

    先去把午飯吃了,想吃什么

    我攥緊了安全帶:

    不了,先去店里吧。

    他下車去了商業(yè)街。

    我馬上回來。

    剛走,車內(nèi)手機就響了起來。

    薛宴沒帶手機。

    是陸域。

    一連幾個電話,我怕有急事,便接了起來。

    剛準備開口,卻聽見對面說:

    【宴哥,怎么樣睡到段小滿了嗎】

    我感覺整個人都震了震。

    【昨晚你沒回去啊林妍一個人在客廳等了你一晚上,好歹是你未婚妻,你好好哄哄�!�

    指尖無意識陷入掌心。

    我…就是段小滿。

    對面立即掛了電話。

    我感覺渾身發(fā)冷,冷到徹骨。

    所以,薛宴昨晚說那些話,只是為了睡我。

    林妍未婚妻

    那我是什么

    是薛宴婚前尋求的刺激

    還是他跟林妍冷戰(zhàn)的調(diào)劑品!

    陸域又打了過來。

    【那個……你聯(lián)系方式是多少,跟你說個事。】

    8

    加上陸域,他給我發(fā)來了昨晚他們兄弟群里的聊天記錄。

    【段小滿高中也暗戀過宴哥吧,昨天晚上不給她爽死了�!�

    【宴哥,不是我說,段小滿也是真慘,住那么破爛的垃圾房就算了,第一次還被你這樣騙走了,你他媽……真是會玩呀。】

    【那屋子我們家的狗都不住,你還能在里面做,心理素質(zhì)真強啊,宴哥。】

    【聾子聽不見,是不是更有感覺啊擦,我都想試試了。】

    直到今天早上,薛宴才回復:

    【我玩段小滿的事別讓林妍知道,挺臟的。】

    那個臟字像是一把刀,刺得我心口鮮血直流。

    麻木褪去,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咬破了下唇。

    陸域發(fā)了信息過來。

    【段小滿,你也看見了,這事你千萬別跟宴哥說是我說漏嘴的,更別拿你跟薛宴上床的事兒去跟林妍炫耀,當初宴哥追林妍都追到國外去了,好不容易兩人要結(jié)婚了,你……別添亂啊�!�

    說完,對方轉(zhuǎn)賬一百萬給我。

    思緒被不斷拉扯時,駕駛室的車門打開了。

    高中時候記得你很喜歡吃這個。

    買了點其他的,你到時候分給店里的朋友。

    就說……是你男朋友送的。

    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薛宴拉住我的手,皺眉:怎么了

    我掙開他的手,

    你別碰我,我覺得有些惡心。

    薛宴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煞白。

    他不甘心地再次拽住我的手腕,一字一句:

    給我一個原因。

    我鼻尖酸疼。

    是因為還沒睡到我,所以還要繼續(xù)裝下去嗎

    因為我喜歡上別人了。

    所以,我們以后,別見面了。

    這句話出口時,我又想到了薛宴說的臟。

    他怎么可以呢。

    怎么能這樣玩兒我,把我當個傻子一樣。

    他怎么能在即將成為別人丈夫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呢。

    薛宴松開了手,聲音沙�。�

    好,我不會再打擾你。

    我迅速下車,轉(zhuǎn)身攔住路邊的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師傅開車前一秒。

    薛宴悶沉的聲音透過玻璃傳了進來。

    段小滿!

    后視鏡里,他穿著黑色高領毛衣,佇立在街道。

    我感覺心口在被撕裂,淚水終于決堤。

    雙手快把衣服扯爛。

    過往那些不堪的回憶悉數(shù)涌了上來。

    婊子!

    聾子哈哈哈!

    她肯定流過產(chǎn)!

    為了媽媽,你去死好不好�。�

    9

    在奶茶店后面工作時,無意聽到外面人聲意外吵雜。

    上次來的吧長得好像明星啊。

    旁邊那個也很帥啊,一看就是錢養(yǎng)出來的富家公子哥啊。

    店里生意現(xiàn)在是平時的兩倍不止呢,也不知道咱們店走了什么狗屎運。

    段小滿,有人找你。

    我擦了擦手,脫了圍裙,衣服上還有些果汁,但也顧不上了。

    出門,店里生意異常好,擠滿了人。

    一個穿著休閑的男人朝我揮手。

    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姜文博。

    薛宴出國后,我的新同桌。

    他那一桌還有兩個人。

    一眼望去,薛宴那張矜貴的臉很是顯眼。

    而他身邊坐著一位溫柔的大美人,林妍。

    林夕把奶茶遞給我:

    看不出來,你個聾子還認識這些人,手段厲害啊。

    奶茶被人拿了過去。

    姜文博笑得開朗:

    這位小姐,嘴要是閑得慌可以去舔馬桶,沒必要在這排泄。

    林夕紅了臉:

    你說話才在排泄呢!滾,我們店不做你生意了!

    姜文博的視線有些戲謔,掏出協(xié)議照片:

    鄙人不才,剛把這家店買下來了,你先滾一個我看看。

    林夕不敢相信,拿出電話開始質(zhì)問母親。

    姜文博領著我到座位上。

    面前三個人的衣著都價值不菲。

    我與知性貌美的林妍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妍微微咳嗽,薛宴伸手輕輕幫她拍著背部。

    小滿她們還在呢。

    薛宴皺眉:都說讓你早上穿多點。

    哪有那么嬌氣啊。

    她們就像一對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夫妻一般。

    身后傳來林夕尖銳的叫聲:

    媽,你說什么兩百萬!

    我覺得很不舒服。

    薛宴忽然問我:

    你喜歡的人,就是姜文博

    還來不及開口,姜文博一把將我摟住。

    我轉(zhuǎn)學過來就跟小滿是同桌啦,小滿喜歡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我沒有反駁。

    薛宴的臉色發(fā)沉。

    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我。

    阿宴,不是還要見劉總嗎時間差不多了吧

    林妍朝我笑,

    一杯澳白,熱的,打包,辛苦小滿了。

    我點頭,進了后廚。

    再出來時,薛宴跟林妍已經(jīng)離開了。

    姜文博挑眉看著我:她們走得急,我陪著你。

    我搖頭:不用。

    可姜文博還是在店里待到我下班了。

    店里大家都習慣性把最后的事情交給我。

    所以,當后面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姜文博走了進來。

    他將我扯到他懷里,捏住我的下巴。

    段小滿,三年了,你還喜歡薛宴

    林妍說,你跟薛宴睡過了。

    姜文博的神情有些偏執(zhí)。

    怎么樣要不要跟我試一試,一定比薛宴舒服。

    我的心一沉,轉(zhuǎn)身拿刀的手被抓住。

    想要呼救的嘴也被捂住。

    姜文博將我拖進了一條暗巷里。

    段小滿,薛宴都陪了,再陪我睡一晚唄。

    10

    在那里等著的還有弱不禁風的林妍。

    只是她現(xiàn)在的臉色看起來比白天好太多了。

    我吸進了藥物,渾身無力。

    我也不想這樣的,段小滿。

    明明我跟阿宴都要結(jié)婚了,你為什么又要纏上他

    好不容易,他對我的愧疚終于要變成愛了,你知道我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嗎!

    右臉一疼,熟悉的嗡鳴聲再次在右耳響起,我的意識開始清醒。

    林妍還想再打,卻被姜文博制止住。

    怎么你心疼了

    姜文博!你別忘了,當初你是為了我才去監(jiān)視段小滿的!

    姜文博將她扯到一邊。

    為了救薛宴被仇家打到殘疾的是段小滿!

    你騙薛宴說你為救他得病,已經(jīng)搶了段小滿的東西,已經(jīng)…夠了。

    夠了哈哈哈。

    林妍嬌笑諷刺:

    你也喜歡上這個聾子了。

    可段小滿會喜歡你嗎

    你幫我散播她跟混混上床懷孕流產(chǎn)的謠言,拿了薛宴送她的情書,還故意讓她找不到工作哄我開心。

    林妍攀上姜文博的脖頸,吻上他的唇。

    你喜歡的一直是我,不是嗎

    但下一秒,姜文博推開了她。

    或許以前是,但現(xiàn)在不是了。

    她明艷的面容幾乎凝固。

    帶著憤恨,林妍拿起一旁的鵝卵石。

    姜文博抬手時已經(jīng)晚了。

    溫熱的液體流到了脖子處。

    意識消失之際,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是仲夏時的一個少年,懷中抱著一只所有人都嫌棄的貓。

    11

    我的腦海很亂。

    醒來時,是在一間病房。

    小滿,怎么樣

    一個男人握住我的手。

    我感覺腦袋沉重,稍微用力就會刺破顱骨般疼。

    面前的男人面容憔悴,但生得好看。

    腦中的碎片組合了一會,才想起他是薛宴。

    抽離開手,我又看了看周圍。

    在找姜文博嗎

    我應該傷得很嚴重,我的父母怎么沒來看我。

    哦,對了,他們說我該去死,早就跟我斷絕了關系。

    一勺濃香的白粥遞到了我的嘴邊。

    先吃點東西。

    整個下午,我的腦子像一個加載信息的機器。

    越來越多的記憶在腦中展開。

    薛宴在削蘋果。

    但劃破了手。

    他抬眼看我。

    發(fā)現(xiàn)我沒什么反應后,他失落地垂下眼睫,

    第一次,手生,重削。

    薛宴,你嫌我臟,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他手上動作一頓。

    陸域爬了過來,對著我磕頭。

    是林妍!是她讓我這么說的。

    那些信息也都是林妍編出來的,跟宴哥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們、我們當時只是誤以為宴哥想玩你,恰好林妍在旁邊,就幫她騙你了。

    陸域拉住薛宴的褲腳乞求:

    宴哥,你放我一馬!

    段小滿當初被打,被全校孤立得病,我們是一點都不知情啊。

    陸域最后磕頭言謝,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小滿,我不會跟林妍結(jié)婚的。

    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薛宴,我們不要再有什么聯(lián)系了。

    薛宴怔愣住。

    他想要觸碰我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薛宴,我不敢再喜歡你了,我們就當作不認識,好不好

    是老天懲罰我,懲罰我生出了不該有的妄念。

    所以才會讓我在喜歡薛宴的時候遇到那么多痛苦。

    我沒有了朋友。

    沒有了家人。

    受到無窮無盡的鄙夷和嘲笑。

    甚至失去了一半的聽力和健康。

    我知錯了,我不該喜歡上薛宴的。

    我這樣的人,不應該有這樣的貪念。

    12

    不好!

    他將我摟住。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段小滿,從今以后我會保護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不要跟我做陌生人,別逼死我……

    他的聲音顫抖:

    為什么、為什么那么大的事情不告訴我!

    你知道聽到你是因為我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時候,我什么感受嗎段小滿,我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一直不知道這些事,恨自己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恨你明明應該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為了我像現(xiàn)在這樣。

    我苦笑:所以,薛宴,我不想讓我的日子更糟糕了。

    薛宴臉頰濕潤,吻了上來。

    段小滿,我們這輩子注定糾纏不清!

    克制地、輕柔地碾磨著,小心翼翼試探著,卻不敢越過那條線。

    我攥緊了他的衣角。

    心中針刺般隱隱作痛。

    可是,薛宴,我不想你只是因為可憐、因為愧疚、因為想要報答才喜歡我。

    13

    往后的幾天,我覺得自己意識清醒了不少。

    腦中的東西變得很輕。

    姜文博來時,一直站在門口。

    我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這個人挺熟悉的,像是見過。

    你是……誰

    聽到我這句話,姜文博整個身形都晃了晃。

    你不記得我了!

    不顧阻攔,他沖了進來,站在我面前。

    我跟你做過同桌,你不記得我了

    我還在你睡著的時候幫你擋過太陽段小滿,你不記得我了!

    薛宴一拳砸上姜文博的臉。

    發(fā)瘋出去,你以為她是為什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姜文博咬牙:

    不是因為你嗎薛宴!不是因為你她怎么會聾!

    我頭開始隱隱作痛:

    胡同……

    姜文博想起什么,面容變得驚恐,

    我只是、只是……

    他發(fā)現(xiàn)無法為自己辯解,聲音寂寥:

    活該,是我活該!

    一聲又一聲響亮的耳光在室內(nèi)響起。

    段小滿,對不起,都是我,是我的錯!

    你打我,你打死我……

    門外一群人將他帶了出去。

    薛宴抱住我。

    而我眼前閃過的是一個穿著白裙的女人,漆黑的夜幕,灰暗的燈光。

    畫面翻轉(zhuǎn),是學校走廊上同學的嘲笑,老師輕蔑的眼神,父母揚起的棍棒。

    我捂住頭,

    沒有,不是這樣的。

    救我,誰來救救我——

    忽然有人抱住了我。

    我像是落水的人死死抓住這個人。

    所有人都討厭我……

    頭頂上傳來薛宴的聲音:

    小滿,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所以我故意調(diào)座位到你身邊,幫你一起喂貓,總是問你題目。

    我喜歡你,你說你喜歡厲害的人,我知道在國內(nèi)我沒有出路,所以才去了國外。

    我喜歡你,臨走時,我把那封信放到了你的書包里,我以為你會明白我的心意。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我喜歡你……

    這些聲音像是光,驅(qū)散了籠罩我三年的黑暗。

    原來,薛宴這么早就看見我了。

    差點,我差點就以為自己成了薛宴的負擔。

    我不是負擔,原來,我也值得人喜歡的。

    14

    再次看見林妍時,她滿身青紫,臉近乎被劃爛。

    她穿著護士服,拿著針筒看著我。

    段小滿,我當初就應該讓那群人直接弄死你碎尸荒野的。

    從我看到阿宴錢包里你的照片時,我就應該直接殺了你!

    他還為了你跟外面那些混混打架,為了你出國留學!你憑什么!你不過就是個又窮又膽小的聾子!他愛的應該是我!

    察覺到我陌生的眼神,她翹起嘴角。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有些艱難地搖頭。

    林妍彈了彈輸液管,抑制不住笑出聲:

    太好了,段小滿,就算薛宴把我逼成這副樣子,但看見你們現(xiàn)在這樣,我心里就舒服了。

    你最愛他的時候,他不知道你喜歡他。

    等他現(xiàn)在愛你愛得要死,把我們這些曾經(jīng)得罪過你的人都整了個遍,斷掉我們所有的退路,只為了幫你出氣!可你、你卻要把他忘了吧

    你們倆,這輩子都不能圓滿!

    那支針她扎進了自己的脈搏里。

    我跟他從小青梅竹馬,憑什么敵不過你這個殘疾人!

    殺你做什么呢

    我要讓薛宴嘗嘗愛人在面前卻一輩子得不到愛的滋味!

    林妍,死在了我的面前,臉上掛著可怖的笑。

    薛宴得到消息過來時,沒有看地上的人一眼,只是問我有沒有傷到哪里。

    我看著著急忙慌的他,主動握住他的手。

    薛宴,我會忘記你,是嗎

    你只是生病了,會好起來的。

    我緩緩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地哭:

    薛宴……

    嗯,我在。

    我鼻尖一酸,聲音顫得不成樣子:

    我不想忘記你……

    我才剛開始想要喜歡他。

    我們明明,互相喜歡這么久了。

    我不要忘記有他的記憶,即便那里充斥著鄙夷與不堪的聲音。

    15

    之后我的記憶零零碎碎的。

    幾周后,薛宴帶來了一只貓。

    肥肥胖胖,十分親人,只是瞎了一只眼睛。

    我揉捏著貓爪,

    小貓有名字嗎沒名字就叫獨眼大俠吧

    薛宴瞬間眼眶發(fā)紅。

    怎么不好聽嗎

    薛宴沒再說話,只是將我摟緊。

    生怕下一秒我就要消失一樣。

    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很合適。

    薛宴拍著我的背,哄小孩一樣輕聲說:

    沒關系,沒關系,小滿忘記什么都可以。

    只要記得我就好。

    16

    再有意識時,我站在一家超市門口。

    老板正用掃把朝我身上掃。

    塑料的掃把掃得人身上發(fā)疼。

    但老板只張口卻不說話。

    四周明明很多人,卻安靜得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我看了看四肢,有的地方皮開肉綻,還滿是灰塵。

    顯然是摔過了。

    坐在公園椅子上,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不記得自己叫什么了。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幅綠樹蔥郁的畫面。

    一個模糊的身影。

    以及他懷中的貓。

    那個地方好像是六中外面。

    于是,我拉住一個人想詢問怎么去。

    但剛一開口,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因為我完全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那人看我一眼,謹慎地走開了。

    我低下頭。

    原來,不是這個世界不說話了,是我聽不見了。

    可我腦子里能記住的就只有那個叫六中的地方。

    我一路比比劃劃,終于被一位老人領到了那里。

    只是這里一片蕭瑟孤寂。

    我再想不起來其他任何東西。

    漸漸地,連這里,我都覺得陌生了。

    兩個小孩追逐打鬧,靠近我時,忽然推了我一把。

    我掌握不了平衡,滾進了旁邊的河水中。

    我想呼救,可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喝水不斷涌進嘴里。

    一些畫面再次浮現(xiàn)。

    這次似乎是在跟誰一起為一只貓咪做蛋糕。

    接著,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右耳也完全聽不見后,給人留下一封信后,便拖著行李離開了。

    【我現(xiàn)在完全聽不見了,會讓你很丟人,你別喜歡我,沒人會欺負我,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很好的……】

    是誰啊

    誰讓我這么喜歡他。

    水中,我下沉的手終于被人抓住。

    那人撕心裂肺地叫我的名字:

    段小滿!

    一張令人驚艷的臉映在我的眼前。

    啊陰差來接我了。

    17

    被帶到岸上,吐了好幾口水后。

    有一個溫暖的身體緊緊抱住我。

    不顧周圍的層層疊疊的人,薛宴泣不成聲。

    你跑哪里去了

    你不要我了嗎

    就算你聽不見,看不見,動不了,我也不會放手的。

    你別離開我,你照顧不好自己,你會被人欺負的……

    我聽不見,只說了聲謝謝,掙扎著想從他身邊離開。

    這個長相俊美的人卻直愣愣看著我,拽著我的手。

    就這么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了下來。

    奇怪的是,我并不抗拒他的親吻。

    你……是……誰

    他愣了一下,眼中陷入深深的絕望。

    而后他揚起溫柔的笑,熟稔地用手語跟我比劃。

    【我是你的家人,過來,帶你回家�!�

    他將我抱起來,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為他擦掉眼角不斷涌出的淚水。

    努力發(fā)出標準的聲音:

    你很好。

    我應該是…做了很好很好的事,所以…才能有你這樣好的……家人。

    他輕輕笑了。

    沒說話。

    只是貼著我的臉頰,安靜地蹭著我。

    我聽不見耳外薛宴哽咽的聲音。

    此后,我也不會記得他是誰。

    但薛宴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段小滿——

    【我叫薛宴,是段小滿的家人�!�

    ——完——

    ·番外篇

    1

    有些人生來就是耀眼的。

    他們擁有引人注目的外貌,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

    注定無論在哪里都會是最受歡迎的那個。

    但更多的人,長相平凡,究其一生也無法療愈自卑怯弱的心理。

    就像是被揉成團的紙張,無論如何碾平,都是滿頁的褶皺。

    薛宴與我,就是這樣天差地別的兩類人。

    但偏偏我們成了同桌。

    校慶會上,薛宴迎著日光奏響鋼琴,讓無數(shù)女生芳心暗許。

    但那時候我還沒喜歡上他。

    我喜歡上薛宴是在高一第二個學期的夏天。

    我摔傷了腿。

    但還要去喂學校外面的獨眼英雄。

    學校周圍有很多流浪貓,但獨獨這只因為殘疾不被大家喜歡,沒什么人喂食。

    就連我,也是用了好幾個星期才能摸到它。

    卻沒想到,看見了一副少年與貓的場景。

    綠樹蟬鳴,黑發(fā)少年肆意坐在臺階上,獨眼英雄正吃著他手上的貓條。

    那雙眼迅速捕捉到了我的存在。

    對著我,微微瞇眼。

    喲,英語課代表,你今天還來啊

    ……

    后來,薛宴變了,

    變得叛逆,

    總是遲到早退,還被傳在外面跟人打架。

    一次放學,我被一群人拿刀的人在小巷圍住。

    薛宴斷了我弟弟一只胳膊,

    老子今天要砍他兩只手!

    他們讓我?guī)贰?br />
    我看著他們手里寒光凜凜的刀。

    薛宴一會兒就會出來,

    他打不贏這一群混混。

    于是我將他們引遠。

    就快到警察局時,他們察覺到不對勁。

    為首的男的結(jié)結(jié)實實給了我一巴掌。

    媽的!死婊子,敢騙老子!

    耳內(nèi)轟地一聲響,

    有什么裂開的聲音,

    很疼……

    接著便是肚子上狠狠一疼。

    我被踹到了墻上,

    渾身都在疼。

    王哥,

    那邊找到人了!

    目睹著那群人又重新回去,

    我捂著左耳,冷汗直流。

    能站起來后,我扶著墻往相反的方向走。

    但終究沒力氣了。

    我聯(lián)系不到薛宴,于是打了林妍的電話。

    2

    之后我住院治療了兩個月。

    醫(yī)生說,

    我需要戴助聽器。

    之后回到學校才知道,薛宴跟林妍都出國了。

    我家里很窮,

    學校組織為我籌款買助聽器。

    有同學不服:

    【她跟混混分手才被打成聾子的,

    憑什么要我們捐錢!】

    這種不知道從誰嘴里傳出來的謠言越來越多,捐款金額也少得可憐。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因為早戀被打聾的。

    包括我的父母。

    最后,在父母的罵聲中,我還是戴上了很廉價的助聽器。

    ……

    后來,薛宴加上我,

    讓我給他補課。

    那時我還對自己耳朵痊愈抱有希望,

    想用這筆錢去更好的醫(yī)院治療。

    薛宴學得很快,我們總有十多分鐘的時間聊天。

    【你新同桌男的女的】

    【沒有同桌。】

    薛宴的嘴角勾了勾。

    【獨眼英雄怎么樣胖了嗎】

    【被收養(yǎng)了�!�

    薛宴的嘴角上揚弧度增大,

    他的屋子里傳來貓叫聲。

    最后一次視頻時,

    薛宴揉著懷里的貓,

    說:

    【左耳耳機挺酷的,

    你就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

    我搖頭又點頭,

    說:

    【我學習也忙起來了,就不給你補課了。】

    【……你就這么不想跟我說話】

    我把最后一部分學習資料發(fā)給他,

    叮囑:

    【以后……別出去打架了�!�

    薛宴似乎有些情緒失控,一字一句:

    【你以為我當初是……】

    他沒說完,

    我已經(jīng)掛了視頻。

    盯著發(fā)黑的屏幕發(fā)神。

    我用補課費去找了醫(yī)生。

    醫(yī)生說我的耳朵治不好了,可能需要一輩子戴助聽器。

    腦部遭受的撞擊也會導致我的記憶力越來越差,

    甚至失憶。

    我不敢相信才十七歲的自己,

    真的成了一個殘疾人。

    補課結(jié)束后,我悄無聲息刪掉了薛宴。

    現(xiàn)在殘破的我,不該有任何貪念。

    我越來越害怕跟人接觸。

    記憶力也越來越不好,

    成績一落千丈。

    后來,沒考上大學。

    畢業(yè)后,也沒有用人機構(gòu)愿意雇用我。

    學校為我提供了一份工作,我于是在奶茶店里開始打工攢錢。

    我時常在想,

    小滿,小滿,可我的人生卻好像總是不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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