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友摔了一跤后,非說自己只有20歲,把我和他六年的感情忘得干干凈凈。
為了幫他恢復記憶,我在商K陪酒掙錢,沒想到卻被人下了藥。
我顫著手撥通他的電話,眼前忽然刷出一行行彈幕:
男主都被逼的裝失憶了,撈女還自導自演下藥戲碼勾引男主,真夠賤的!
9494,陸時宴可是我們悠悠寶寶的,宋晴這種心機女滾遠點!
下一秒,他的手機在隔壁包廂里響起,
陸哥,又是你那舔狗的電話你直接甩了她不就行了
隨后,是他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萬一宋晴她死纏爛打怎么辦我得讓她自己提出分手,這樣才能甩的干干凈凈!
我眼神一點點冷下去。
好啊陸時宴!
我為了你,放棄億萬身家。
你卻看上個冒牌貨。
掏出手機,放出黑名單里的那個號碼:
老頭!打錢!我嫁!
1.
我盯著那些彈幕,以為是喝多了產生的幻覺,還是撥出了他的號碼。
沒想到,隔壁響了鈴聲。
緊接著,電話被掛斷。
陸哥,又是你那舔狗打來的
你直接甩了她不就完了不會是舍不得吧
一陣哄笑聲中,火機啪地一響,有人點燃了香煙。
煙霧繚繞中,傳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低沉慵懶:
怎么可能!但是宋晴畢竟跟了我六年,我要是主動提分手,萬一她死纏爛打,鬧大了怎么辦
還不如像現(xiàn)在這樣,等她自己受不了,主動走人。我呢,保住名聲,正好和宋家聯(lián)姻。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溫柔:
等會兒悠悠要來了,別亂說話,臟了她的耳朵。
我的手一顫,指尖泛白,死死掐住手機。
耳邊的喧鬧聲像隔了一層玻璃,什么都聽不清。
只剩下心跳,震耳欲聾。
這時,包廂門被人推開。
那個曾經(jīng)和我耳鬢廝磨的男人,此刻正懶散地靠在沙發(fā)里,修長的手指夾著煙。
煙霧繚繞間,他眼神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來,視線在我臉上頓了一下。
我下意識摸了摸臉上戴著的面具。
他突然起身,朝我走來,目光幽深莫測。
我心臟猛跳一拍。
下一秒,他一把將我推開。
我踉蹌后退,耳朵嗡嗡作響,還未站穩(wěn),他已經(jīng)快步越過,聲音溫柔得令人作嘔:
悠悠,你來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一定喜歡!
那女人輕笑,語氣嗔怪:時宴,你又亂花錢了啦。
為了你,花多少錢我都愿意。他低聲應著,眼神里滿是寵溺,毫不掩飾。
我站在角落,冷眼旁觀這一場戲碼。
她忽然察覺到我,眉頭輕蹙,像看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唇角一挑,嗤笑出聲:
時宴,這種貨色你們也看得上
陸時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眼神一瞬轉冷。
什么臟東西也配站在這!
他低吼一聲,猛地抄起水杯朝我砸來。
杯子重重砸在我手臂,玻璃碎片嵌入皮肉,鮮血順著指縫淌下。
那一刻,疼痛壓過藥性,讓我短暫清醒過來。
低頭瞥了眼傷口,忽然輕輕笑了。
再抬眸,眼里一片死水,只剩冷漠。
抱歉,打擾陸總清凈了。
轉身掏出手機,找到那個一直沉睡在黑名單里的號碼。
老頭,打錢,我嫁。
電話幾乎同時響起,
怎么,終于想通了不是一直說要找真愛,不愿為錢低頭
我輕笑一聲,唇角譏諷:你說得對,只有錢不會騙人。
我答應回宋家,和顧家聯(lián)姻。
但有一個條件,把那個冒牌貨趕出去!
后天生日宴,我會到場!
2.
身體越來越燙,意識像被困在沸水中翻滾,耳邊的聲音像泡進水里一樣,忽遠忽近。
我扶著墻,一步一步往走廊盡頭挪,想隨便找個安靜的房間,把自己鎖起來,熬過去。
門推開的瞬間,我腳下一軟,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前撲去。
本以為會狠狠摔在地上,卻撞進了一具溫熱的懷里。
對方微頓了一瞬,下意識想推開我。
我費力抬頭,只見眼前的男人身形頎長,眉眼沉冷。
西裝筆挺,剪裁合體,每一寸都合我眼緣,偏偏氣場疏冷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我本想推開他,卻在藥效的作用下,本能地貼了上去,連呼吸都變得細碎而滾燙。
他眉頭微皺,抬手想推開我。
手卻在碰到我的瞬間,停頓了一秒。
最終沒有推開,反而輕輕落在我腰間,將我扶住。
身旁的保鏢正準備上前,見狀立刻停住腳步,退了出去。
門啪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頭所有的喧囂。
我徹底昏了過去。
第二天,我渾身酸痛地在酒店床上醒來。
鼻尖還殘留著陌生的氣息,我低頭,看到手臂上包著紗布。
斷片的記憶像潮水般涌回來。
陌生男人的懷抱,身體的滾燙與本能的渴望……
我掙扎著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醫(yī)院做檢查,同時讓醫(yī)生幫我處理手上的傷口。
護士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一邊忙著拆紗布,一邊忍不住開了話匣子。
最近手受傷的可真不少,她感慨著。
你前面剛走一個千金小姐,就斷了根指甲,硬是把我們整個外科換藥室給清了場。
昨晚也是,她一邊忙一邊繼續(xù)嘀咕,主任醫(yī)生都被人叫走出急診,據(jù)說是個有錢人請過去給他未婚妻看手。
你這包扎得挺專業(yè)的,就是傷得太深了,以后得注意。
說著,小心繞過我手腕那條鏈子:這手鏈……戴了好些年了吧
我下意識低頭看去。
那串銀鏈,早已被血水染成斑駁的暗色,靜靜掛在手腕上。
上面都是血……怕是洗不掉了。她輕聲說,可能要送去專門的地方處理。
我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那處早已氧化發(fā)黑的鏈扣。
這是我們剛在一起的那年,陸時宴買給我的生日禮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我卻視作珍寶,一帶就是六年。
我下意識想抬手擦干凈,彈幕忽然又刷了出來。
男主送悠悠的項鏈價值百萬,撈女就配幾百塊的破鐵鏈子。
真好笑,舔了六年,就值這么點。
我想扯掉手鏈,可手指卻猶豫著停在了扣子上。
剛走出醫(yī)院門口,抬頭,就看見陸時宴站在門外。
我以為他是來找我解釋的,甚至傻傻地還抱著一絲僥幸。
啪!
毫無預兆地,他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耳朵嗡地一聲炸響,我被打得歪了頭,眼前一陣發(fā)白。
宋晴!你可真讓我惡心!
3.
我僵在原地,緩了好幾秒才慢慢抬起頭,咬著牙,嗓音發(fā)�。�
你瘋了
追到醫(yī)院來打我
他卻冷笑一聲,像聽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話。
我是陪人來的,剛好路過而已。
我追你宋晴,你倒是想得美的很!
我心口像被人猛地踩了一腳,剛要反駁,他卻猛地甩出一張照片,啪地一聲甩在我身上。
別轉移話題。
他咬牙切齒,語氣狠得像要咬碎后槽牙:
你不是說,我們是男女朋友
你還敢騙我!
我死死盯著那張照片。
昏黃的燈光下,我坐在包廂里,面無表情地握著酒杯。
旁邊的男人笑得猥瑣,鏡頭捕捉的那一瞬,像極了交易。
我是在陪酒賺錢!我聲音發(fā)顫,卻盡量咬字清楚,但我從來沒有出賣自己!
呵,那這個呢
陸時宴又甩出一張截圖。
畫面走廊里,我被人抱走,身體軟得幾乎沒有力氣。
光影斜斜地落在我的臉上,摘掉面具后的面容清晰暴露,毫無遮掩。
我怔在原地,喉嚨發(fā)緊,剛想解釋昨晚被下藥的事。
他卻冷笑,嗤聲道:
你賺的是這種臟錢陪酒、賣笑,還賣什么!我都怕臟了我的嘴!
裝純,裝情深,結果呢誰都能睡你!
他每說一句,我就像被刀剮一寸。
我閉了閉眼,強撐著不讓淚水落下,可心頭卻一寸寸崩裂開來。
那年他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拉著我手苦笑著說沒錢、沒資源。
是我,白天上班,晚上在商K。
靠著一瓶瓶酒水提成,一張張笑到臉僵的假笑面孔,替他撐起了第一筆啟動資金。
就連回歸宋家、重新繼承屬于我的一切的機會,我都放棄了。
我甘愿任那個假千金頂著我的身份享受風光,只因為他說他會娶我。
當時的他抱著我,眼里帶著光:
晴晴,你為我做的,我全都記得。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現(xiàn)在的他裝著失憶,卻一字一句,說出了他最真實的心聲。
我看著他,眼底終于一片死寂。
陸時宴,你這種人……我怎么會喜歡上你。
他一愣。
我卻搶在他開口前繼續(xù)說:
你說得對,我和你沒關系。就算有,也都過去了。
我愿意找誰、愿意怎么活,你管不著。
他像被戳中痛點,臉色鐵青,拳頭握緊。
最后咬牙丟下一句狠話:
行!記住你說的!別后悔!
他轉身大步離去。
我低頭看著那串血跡未干的手鏈,指尖用力一扯,
啪一聲脆響。
銀鏈斷了,落在腳邊,就像六年的感情一樣,再也接不回。
4.
生日宴上,宋悠被一群人簇擁著,舉杯應酬,光環(huán)耀眼。
我本想繞過去,卻被她眼尖地看見,主動迎了過來。
宋晴是吧她笑著站定,舉起酒杯,晃了晃。
怎么樣我送你的照片,好看嗎
我一愣,盯著她那張得意到扭曲的臉:是你
她毫不避諱地揚起下巴,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是我又怎么樣你今天混進來,不就是想再釣個金主
我深吸一口氣,忍著那股翻涌上來的怒意。
她卻湊近一步,嘴角掛著笑意:
不過也是,你那么臟,陸時宴當然不會再碰你了。
她聲音一頓,眼神驟冷:
我說過的,我看上的,就得是我的。你和他的過去,我一丁點都不能容忍。
萬一哪天他記起來,后悔了怎么辦那可不行。
我冷笑,眼神掃過她:那我先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完轉身離開,想找個地方透口氣,卻不料剛進花園,就撞上了陸時宴和他那幫狐朋狗友。
喲,陸哥,其中一個狗腿一臉欠揍的笑容,你那舔狗又追過來了。
陸時宴抬眼掃了我一眼,眼神淡得像看路人,甚至懶得說話。
我冷冷丟下一句:晦氣。
剛要繞開離開,那狗腿卻忽然伸手攔住了我。
你不是來找金主的嗎他滿臉輕佻,不如考慮一下我唄,和我睡一晚,我給你一萬塊。
他上下打量我,語氣極盡羞辱:陸哥的女人,想必味道不錯。
空氣在那一刻死一般沉靜。
我猛地轉身,一巴掌甩了過去。
狗腿臉色一沉,揚手就想還擊。
你個賤人!我看上你是給陸哥面子!你竟然敢打我
夠了!陸時宴冷聲斥了一句,語氣壓著火。
別給我惹事!今天是悠悠的生日,宴會后我還要見宋總談聯(lián)姻的事。
狗腿訕訕地收回手,臉上閃過一絲狠意,悻悻退后。
陸時宴這才看向我,眼神冷漠,嘴角揚起那熟悉又陌生的嘲諷弧度:
宋晴,我說過,你會后悔的。
真沒想到你連一天都撐不住。你別再自作多情了,就算你還愛我——
我,也不會再要你。
我站在那里,原本想反駁,但忽然覺得,再說什么都是對牛彈琴。
我轉身想走,卻被一道尖銳的女聲打斷:
宋晴,你真賤!怎么還敢纏著時宴不放
宋悠踩著高跟鞋沖了過來,眼神里滿是刻意壓制不住的嫉恨。
你給我滾出去!
陸時宴附和,語氣厭惡至極:悠悠你別生氣,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我現(xiàn)在就讓人把她趕出去。
我停下腳步,忽然笑了。
我緩緩轉身,盯著陸時宴,一字一句,咬得清楚:
趕我走
你算什么東西
他臉色一沉,猛地想要發(fā)火,卻被臺上的聲音打斷。
咚——話筒被輕輕敲響。
宋總站在舞臺中央,朝大家舉杯,今天不僅是我們宋家千金的生日。
更是我找到理想女婿,喜上加喜的日子。
眾人一片嘩然,宋悠眼睛瞪大,陸時宴也猛地站直了身體,臉上帶著明顯的激動。
宋總掃視一圈,嘴角一勾,目光最終落在花園這邊。
他朗聲喊道:
宋晴,還不過來見見叔伯!
data-faype=pay_tag>
5.
所有人的視線唰地一下聚集過來。
陸時宴像被釘在原地,臉色僵得發(fā)白。
而宋悠瞪大了眼,臉上殘余的高傲和得意瞬間崩塌。
我收回望向他們的視線,緩步走出陰影。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清晰可聞,我一步一步走上舞臺,沒有笑,也沒有猶豫。
走近的那一刻,宋總握住我的手,向全場宣布:
她,宋晴,才是我宋元承的親生女兒。
宋家真正的千金小姐。
四周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但我只是淡淡站著,接受這遲來的正名。
宋元承繼續(xù)說:晴晴出生后就被人抱錯,吃了好多年苦。
我垂眸,沒有出聲。
其實六年前我們就找到她。只不過,是她不愿意回來。
他頓了頓,語氣一冷,她說,不想打擾任何人。
現(xiàn)在,她回來了。
我緩緩抬頭,目光掃向臺下。
宋悠的臉已經(jīng)扭曲,尖叫一聲沖上來:
不可能!她騙人!
她怎么可能是宋家的人!我才是——我才是宋家千金!
宋元承眉頭一皺,冷冷看了她一眼,呵斥道:
閉嘴!
你一個養(yǎng)女,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大呼小叫
你該感謝晴晴!是她讓你多享受了六年你不該擁有的東西。
你享受的資源、身份、榮耀……她只要一句話就能收回。
要不是她不肯回來,我何必一直裝聾作啞,縱著你撒野
宋悠僵住,像被人當眾剝光了遮羞布,連退好幾步。
臺下無數(shù)目光或驚疑、或悔意、或開始趨附地打量著我。
我目光落到人群中的陸時宴身上。
他臉色蒼白,死死看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元承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適應,話鋒一轉,直接宣布:從今天開始,宋晴將逐步參與集團事務。
等她婚事一成,宋家新一代繼承人,就是她。
話音一落,場內再度一陣嘩然。
不等那些人消化完,又一位宋家的叔伯站起身來,笑呵呵地舉杯:回來就好啊,宋家的根,還是得靠她來傳。
這姑娘穩(wěn)得很,比那……嘖嘖。
他說著看了宋悠一眼,沒說完,卻已分明。
另一位伯父也笑:這幾年宋家在東南的開發(fā)項目,其實是給晴晴留的。
現(xiàn)在好了,和顧家聯(lián)姻,那是真正的雙贏。
顧家現(xiàn)在是什么地位誰不知道全國醫(yī)械三大集團之一,聽說那位大少爺還管著海外項目——這樁婚事穩(wěn)了。
就宋晴配得上。
我聽著他們口中的贊譽,心里沒有太多波瀾。
本就是屬于我的東西,終于歸位而已。
宋悠臉色越來越難看,忽然站起來,聲音拔高:顧家你們說顧家要娶她
哈哈哈哈!她像是瘋了一樣笑了出來,忽然扭頭瞪向我,眼神扭曲得厲害。
你以為你嫁過去是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顧家大少他,
根本不能人道!所以才看上你這種破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尖利,滿口都是咒罵和怨毒,仿佛再也無法維持千金的端莊面具。
我懶得回應,只是垂眸輕輕撫了撫指尖。
她不值我浪費一個字。
可這時,一道低沉又冷淡的男聲從人群外傳來,帶著微涼的譏誚:
哦我不能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
6.
聲音不高,卻像刀鋒劃破夜色,瞬間讓整個會場安靜下來。
所有人下意識轉頭看去。
那道身影緩步走進來,西裝挺括,剪裁利落,金屬袖扣折出一道冷光。
他氣場沉靜,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站在人群中央,漆黑的眸子掠過其他人,盯住我。
我一瞬間怔住了。
那張臉,我明明不太認識。
可我卻覺得他,似乎熟悉得過分。
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還未反應過來,宋悠已經(jīng)尖叫出聲:
為什么!為什么你當年不接受我
你明明知道我追你,顧家也同意,你卻避我如蛇蝎,還任由外界傳你是個變態(tài)!
反正都是聯(lián)姻!我也是宋家的人,為什么你就不答應
夠了。顧硯語氣冷得嚇人,
我從來不靠聯(lián)姻鞏固什么,更不會接受一個我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人。
我答應的,從來不是宋家。
我在乎的,也只有一個人。
他轉頭看向我,目光落定,語氣平靜:
是她。
我怔在原地,完全聽不懂他說這話的含義。
他卻像看穿了我,眼神示意我別急。
我抿著唇?jīng)]說話,卻聽到宋悠咬牙切齒地吼:你以為她是個什么東西!她不過是陪酒的——她配不上你!
會場驟然一靜。
我看到陸時宴神色一變,臉色明顯扭曲,似乎是下意識想去制止她。
可他才邁出一步,宋悠猛地回頭,聲音尖銳:連你也站在她那邊!
你不是最清楚她當年為了錢去做了什么嗎
她忽然像瘋了一樣喊道:既然她敢搶我身份,那就別怪我揭穿她——
她沖向一旁的大屏幕控制臺,我現(xiàn)在就讓你們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下一秒,展廳主屏嗶的一聲亮起——
畫面閃爍,是昏暗包間里,我坐在卡座接酒,神色麻木。
下一段,是我被下藥后,從走廊被人抱出、進入酒店的視頻。
角度詭異,剪輯刻意,每一幀都在引導一種交易的暗示。
全場嘩然。
耳邊是女人的竊語、男人的低笑、無數(shù)道刺眼的目光。
我下意識想開口解釋,聲音卻卡在喉嚨里。
就在這時,顧硯忽然輕笑一聲,轉頭掃過四周驚愕的人群,語氣不急不緩: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也好。
我希望——和宋家的婚期提前。
畢竟,我和晴晴,早就彼此了解得很深了。
他頓了頓,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
比你們想象的……還深。
他轉頭看向我,眼底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而且,我能不能人道,晴晴應該最有發(fā)言權。
7.
全場寂靜一秒,隨即掀起更大的嘩然。
宋悠臉色一瞬扭曲成一團,咬牙切齒:你什么意思!
顧硯卻慢條斯理地讓人放出完整監(jiān)控,角度極近,是他抱著我走進電梯的瞬間,面容清晰。
他低頭看著宋悠,語氣懶洋洋:
你雇人拍照,怎么只拍到她的側臉
難道那個偷拍的家伙沒告訴你——
他頓了頓,冷冷一笑,那個男人,是我
一瞬間,我全身僵住。
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輪廓、熟悉的眼神……
我終于意識到,為什么他讓我覺得陌生卻又莫名安心。
昨晚的那個人,是他。
雖然當時意識模糊,但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冷靜的呼吸,那一句不要怕,和現(xiàn)在這個人……一模一樣。
顧硯依舊望著我,眼神不再冰冷,只剩沉靜和鋒銳之間的一絲溫柔。
晴晴,你忘了
我不是說過,下次你再靠我這么近,得負責嗎
我心口猛地一顫,喉嚨一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悠已經(jīng)徹底崩潰,連聲尖叫:
你撒謊!你根本不可能碰她——你們這是合謀!她早就跟你勾搭上了是不是!你們聯(lián)合起來搶走我的一切!
她瘋了一樣撲上來,想扯我裙擺,被保鏢攔下。
顧硯站在我身側,眼神冷淡地掃了她一眼,聲音依舊不緊不慢:
那天保鏢說有人在走廊偷偷拍照,我讓他們順著監(jiān)控拉了回放。
否則,我的未婚妻要是被你這么一搞,豈不是被人欺負死了也沒人知道。
宋悠臉色驟變,瞪著眼嘶吼:那又怎么樣就算那晚的人是你,肯定還有別人!
全場一片嘩然,眾人面色各異。
我終于回過神,輕輕勾起唇角,抬手自然地勾住顧硯的胳膊,微微一笑:
說到這,我倒想問問——我那天為什么好好的會被下藥
這事,我得好好查一查。
我話音剛落,一旁一直強撐沉默的陸時宴臉色劇變,忽然破防,語氣失控:
什么意思那天你是被下藥!
所以你……你不是……
我轉頭看著他,冷冷一笑:
陸總說什么,我不太明白。
他張了張嘴,像想解釋什么,卻被宋元承沉聲打斷。
還有這種事宋元承看向我,臉色凝重,晴晴你早該告訴我,這必須查到底。
他目光轉向宋悠,神情徹底沉下去。
宋悠,自今日起——你不再享有宋家任何資源。
全場嘩然。
宋悠瘋了一樣撲過來:爸!你憑什么!
她還沒碰到我,就被顧硯的助理橫身攔下,隨后現(xiàn)場保安迅速趕來,將她強行拖離。
她還在嘶啞地喊:爸你為什么幫她她就是回來害我的!這事和我沒關系!
宋元承眼神失望至極,聲音卻出奇平靜:
本來晴晴說,只要你不鬧事,股份分你一部分,好好過完這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宋悠被強行帶走,尖叫聲逐漸遠去。
她還在喊陸時宴的名字。
可他——只是低著頭,沒有動,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宋元承宣布宴會結束,舉杯對眾人:
顧家和宋家的訂婚宴,一周后舉行。
掌聲響起,我站在顧硯身旁,一言不發(fā)。
直到人群散去,身后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晴晴!
我停下腳步。
陸時宴快步跟上來,語氣急切,像是終于從整場窒息中醒過來:
我當時不知道你被下藥,我真的沒有想傷害你!
我轉過身,看著他那張終于失控的臉,笑了笑。
所以呢
陸總,在你心里,我不就是陪酒、賤、臟、誰都能上的那種人嗎
他伸手,想拉住我手腕:不是的!我只是——
可手還沒碰到我,身旁一陣沉冷氣息逼近。
顧硯一步走上前,站在我和陸時宴之間。
再碰她一根手指,你試試
陸時宴一愣,像終于意識到,他再也沒有靠近我的資格。
我淡淡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轉身。
顧硯走在我身側,順手為我扣上大衣。
動作自然,溫柔,卻不容拒絕。
8.
接觸商業(yè)之后,我才真正明白這個世界的復雜。
數(shù)字不會說謊,合同更不會講情面。
一開始確實難,項目會議上一堆專業(yè)術語讓我如墜云霧,好幾次甚至想逃避。
但顧硯總會在我夜里獨自翻資料時出現(xiàn)在身邊,哪怕只是說幾句,也能點醒我許多。
我不是天生適合商場的人,但他總讓我覺得,有他在,我可以試著去變強。
有一次,我跟著他評估一個海邊旅游地產項目,做完分析后他合上資料,忽然開口:
這塊地,陸時宴最近也在盯。
我挑了挑眉,笑得很輕:你問我會不會手下留情
他沒笑,只靜靜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語氣平靜:怎么可能。
頓了頓,還是鼓起勇氣說:
其實……你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但我還是想親口告訴你。
我和陸時宴……曾經(jīng)有過六年。
他沒等我說完,便淡淡打斷:
晴晴,你不需要和我解釋。
誰都會有過去。
我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度過未來。
那一刻,我的喉嚨像被什么哽住了,心底緩慢翻起一股說不出的暖意。
但還沒等這份情緒沉淀,我在宋氏大樓外看到了等候已久的陸時宴。
他站在車邊,臉色蒼白,眼圈發(fā)紅,像是徹夜未眠。
晴晴,他攔住我,眼神急切,我……我恢復記憶了。
當時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了,才會被宋悠誤導,才會誤會你……但是后來我都記起來了。
他近乎顫抖地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去陪酒、才受了多少苦。
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幫我……你說只要我想成功,你就會是我背后的底氣……
現(xiàn)在我只想重新來過,我不在乎其他,我只要你。
他的話越來越急切,眼底甚至浮上淚光。
我看著他,情緒卻平靜得出奇。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是想干嘛
他啞住。
我輕聲開口,眼神卻冷得如霜:
你是想說,你想起來我們曾經(jīng)有多好
但遺憾的是,那也只是曾經(jīng)而已。
有些話你早就想說了不是嗎你不過是接著失憶的借口說出來。
你的失憶也許是真的,可我沒有失憶。
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
他搖頭,想再說什么,我抬手打斷他,嘴角勾出一個冷笑:
哦對了,你不是盯著那個海邊項目很久了嗎
別以為我會手軟。
那只是開始,陸時宴。
你——等著接招。
我繞過他離開,一步都沒有回頭。
有些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遍。
我要他看著,怎么輸?shù)靡粩⊥康亍?br />
9.
訂婚宴的前一晚,宋元承站在我的門口。
宋總,有事
晴晴,你有空嗎我們……聊聊
我點了點頭,跟他走到書房。
他給我倒了一杯熱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
晴晴,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
那天給你下藥的人,是宋悠指使的服務員……她還安排了人偷拍。
我抬頭看著他,眼神平靜,不置可否。
我已經(jīng)讓律師提起訴訟,她會受到法律的懲罰。
我也不會再縱容她半分。
我沒有說話,只是低頭輕啜了一口茶。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手邊的茶盞上,忽然壓低聲音: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原諒我。
我知道,你一直不肯喊我‘爸爸’,心里……有氣,也有怨。
他輕輕嘆了口氣,語調里第一次沒有了那種久居高位的權威,只剩下一個父親的自責:
但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
你媽媽去世前,我們……都一直在找你。
我的手指輕輕一顫,茶水晃出一圈細微的漣漪。
他繼續(xù)道:那年我和你媽在外地旅游,你早產,和宋悠是同一天出生。
她媽媽看出我們家條件好,偷偷買通護工把孩子換了。
等我們察覺不對,她人已經(jīng)帶著孩子離開,沒留任何信息。幾個月后,她意外去世,所有線索都斷了。
我們能做的……就只有找。
他聲音微啞,像是在吞咽什么很久沒說出口的東西:
其實我本來想把宋悠送走。
但你媽說,‘多養(yǎng)一個孩子而已,說不定我們的孩子在某個角落,也能遇到愿意對她好的人’。
她以為多積點福,就能換你平安。
是我們錯了。
我們沒教好宋悠,讓她目無法紀,無法無天……
我沉默著,掌心有些發(fā)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媽臨終前還反復說——‘不管多難,都要把孩子找回來�!�
我也是因為太著急了,才在找到你之后……語氣強硬了些。
我方法錯了,也沒顧及你的感受。
他低頭苦笑一聲,放下茶杯,輕聲道:
當初我讓你和顧家訂婚,也不是因為看不起陸家那小子。
只是我見過太多男人,一旦爬上去了,最先忘的就是那個陪他們共苦的女人。
我不想你走那條路。
我搖頭,輕輕打斷他:我沒有怪你。
是我自己太天真,以為真心能換來真心。
他沉默了一瞬,又笑了:你知道嗎,只有豪門才會出癡情種。
我挑眉看他:你這話……是在暗示顧硯
顧硯當初求娶的時候和我說過一句話。
我看著他。
他說,只要是你,只能是你。
我心頭一顫,裝作隨意地問:那他為什么會說這種話
他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站起身來:這個啊……你明天自己問他。
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下腳步,背對著我道:
你不好下手處理的事,我都會替你處理。
你只要幸福就行。
說完,他邁步離開。
10.
訂婚宴當天,車緩緩駛出宋家莊園門口時突然停下。
助理在前排低聲匯報:宋小姐,門口有人攔車。
我抬眸看去,正是陸時宴。
他西裝皺亂,眼眶通紅,一雙手死死撐在引擎蓋上。
我沒有下車。
車窗緩緩降下一條縫,我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宋晴,他啞著嗓子開口,求你,給我五分鐘。
我不是為了那個海邊項目,也不是為了錢。
是我終于……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徹底。
我以前看不到你為我做的一切,也聽不進去你說的話。
直到你真的走了,我才明白,最該守住的,是你。
我做夢都想回到以前——你陪我吃路邊攤,拿工資給我墊房租,那時候你眼里有光,我卻吧那時候的你弄丟了。
晴晴,對不起。
我真的很后悔。
他哽咽著,眼眶泛紅,像個從高處跌入塵埃的人。
我隔著車窗,看著他狼狽的模樣,然后緩緩搖頭。
我不會再為過去停留,也不會為你心軟。
你說得對,那時候的我早就消失了。
窗戶緩緩升起,隔絕了他最后一絲挽回的可能。
車緩緩駛入大門,他的身影被甩在身后,一寸寸遠去。
宴會現(xiàn)場,我剛下車,顧硯就迎了上來。
他接過我手,低聲問:路上還順利嗎
我挑眉看他:保鏢沒告訴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他干的事了
他笑了笑,語氣篤定:我是怕你心軟,畢竟有六年感情呢。
我輕嗤一聲:顧大少,你這是在吃醋
他頓了頓,點頭:是。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承認得這么坦然。
他牽著我走進宴會廳,忽然問我:你那天問我,為什么會說‘只要是你’。
我點點頭,看著他眼神深遠:你現(xiàn)在……要說了嗎
他低低一笑,語氣溫柔得像春夜微風:
因為當年,是你選中了我。
我一怔,腦海里像被什么突然撥了一下。
11.
那年我還在孤兒院,五歲。
院子不大,孩子卻不少,哭鬧聲整天沒斷過。
有一天來了個新面孔,是個孤零零的小男孩,沉默寡言,總是獨自躲在角落里。
別的孩子都說他怪,說他是沒人要的小啞巴,誰靠近他,他就冷冷盯著,像個小野獸。
可我不怕他。
那天我表現(xiàn)好,院長阿姨獎勵我一顆糖果。
那種用最便宜透明塑料紙包著的水果糖,甜得發(fā)膩,但在我們眼里,堪比寶藏。
一堆小朋友圍著我討糖,我偏偏誰都沒給。
我走到那個縮在墻角的小男孩面前,蹲下身,把糖塞到他手里。
給你。
他沒接,只盯著我。
我咧嘴笑,說:你長得好看,我喜歡你。
第二天早上,他就不見了。
阿姨說:他家人找到了,已經(jīng)接走啦。
我還失落了半天,想著再見一面也好。
可從那之后,我再也沒見過他。
直到今天。
顧硯看著我,嗓音低柔,卻帶著極深的情緒波動:
我小時候被綁架過。
那段時間,我自己跑了出來,被送去了孤兒院。
但我家人找到我?guī)Щ厝ズ蟀l(fā)燒很嚴重,醒來時已經(jīng)忘記了那幾天的事。
我只記得那顆糖的味道。
直到宋家說找到了當年的親生女兒,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我突然恢復了全部記憶。
我去宋家,是想確認,是不是你。
當他們說你因為陸時宴,不愿意回宋家,我就做了決定。
既然你不愿意回來,那我就等著,
保護你,守著你。
他眼神溫熱如初春,像那年接住糖果時的男孩,如今站在我面前。
我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喉嚨發(fā)緊,心臟在一寸寸沉下去后,又悄悄浮了上來。
從那一刻開始,只有你。
我沒說話,只是輕輕握緊了他的手。
他笑了笑,忽然湊近,低聲問我:晴晴,我咽不下這口氣。
陸時宴,我想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失去的一切。
我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答:當然。
他那家公司,本來就是靠我起步的。
現(xiàn)在搞垮,也該有我一份。
他神色一緩,點點頭:實話實說,
我已經(jīng)動手了。
這時助理快步走來,耳語一聲:顧總,陸氏集團今天股價大跌,三筆核心資本撤資,公司估值已崩。
顧硯看向我,神情淡定:你不會怪我先動手吧
我笑了,眼尾帶著點甜,也帶著點狠:
顧先生——
從今往后,我們家的事,我說了算。
他挑眉笑:好。
從今以后,一切都聽你的。
我抬眸看著燈光下滿場的嘉賓,掌聲熱烈如潮。
我的人生真正開始。
從此以后,不回頭,不心軟,不掉淚。
只有愛,只有錢,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