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十二點整，我被尿意憋醒。
迷迷糊糊上完廁所，剛拉上拉鏈耳邊傳來噓的一聲。
剛想問是誰，腦中忽然響起睡前舍友的話。
窗外有人，別抬頭看！
1.
剛開學報到第一天，寢室里的室友還處于陌生狀態(tài)。
而我從小內(nèi)向，不善于打交道，于是跑到圖書館待一天。
到了晚上熄燈時間，我才從外面回來。
洗漱完剛躺下，隔壁對床故作神秘道：猜猜我今天都打聽到了啥
林浩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刻意壓低的興奮。
我躺在剛鋪好的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沒有搭話。
開學第一天，我?guī)缀跻徽於寂菰趫D書館，直到熄燈前才回來，和室友們幾乎沒什么交流。
聽說咱們這棟宿舍樓，十年前死過人。
林浩的聲音更低了，帶著某種詭異的愉悅，就在我們這間314寢室。
我聽見對面床鋪傳來翻身的聲音，另一個室友張明似乎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真的假的張明問道，聲音里帶著懷疑，你別嚇唬人啊。
騙你干嘛，林浩信誓旦旦，我今天和學長吃飯，他們親口告訴我的。
說十年前有個學生，半夜從我們這扇窗戶跳下去了。
他頓了頓，而且從那以后，每年都有人在這棟樓里看見奇怪的東西。
我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窗戶。
老舊的雙層玻璃窗外是濃重的夜色，窗簾沒有拉嚴實，露出一條縫隙。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那條縫隙像是有人在窺視。
別說了，一直沒說話的第四個室友王磊開口，明天還要早起，睡覺吧。
寢室陷入沉默，但林浩似乎意猶未盡。
過了幾分鐘，他又壓低聲音補充道：對了，如果晚上聽到窗外有聲音，千萬別抬頭看。
據(jù)說那個跳樓的學生，死的時候眼睛是紅色的，會找替身...
我翻了個身，背對窗戶。
林浩的話讓我心里發(fā)毛，但我告訴自己這只是新生常見的下馬威，老生嚇唬新生的把戲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迷迷糊糊睡著了。
滴答、滴答...
某種液體滴落的聲音將我驚醒。
我睜開眼，寢室一片漆黑，只有手機屏幕顯示凌晨十二點整。
膀胱的脹痛提醒我睡前水喝多了。
我輕手輕腳地爬下床，盡量不發(fā)出聲音。
廁所的燈壞了，我只能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摸索著解決。
正當我拉上拉鏈時，耳邊突然傳來清晰的噓聲。
我渾身一僵，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誰我下意識問道，聲音在空蕩的廁所里回響。
沒有回應(yīng)。
但就在那一刻，林浩睡前的話突然在我腦海中炸開：如果晚上聽到窗外有聲音，千萬別抬頭看。
我的脖子僵住了，眼睛死死盯著地面。
廁所的小窗外，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
一滴冷汗順著我的太陽穴滑下。
最終，我還是沒敢抬頭，跌跌撞撞地沖回寢室，一頭扎進被子里，心跳如擂鼓。
2.
第二天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昨晚的恐懼似乎變得荒謬可笑。
林浩已經(jīng)起床了，正對著鏡子抓頭發(fā)。
昨晚睡得好嗎他透過鏡子看我，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昨晚說的...關(guān)于窗戶的事，是真的嗎
林浩的笑容擴大了：怎么你看到什么了
我聽到了一聲噓，我壓低聲音，在廁所的時候。
林浩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整理頭發(fā)：哦，那可能是水管的聲音吧，這棟樓很老了。
但他的眼神閃爍，明顯在隱瞞什么。
早餐時，我發(fā)現(xiàn)林浩已經(jīng)和班上其他同學打成一片，而我依舊獨自坐在角落。
正當我機械地咀嚼著面包時，林浩突然端著餐盤坐到我面前。
你對昨晚的事很在意他開門見山。
我點點頭：你知道些什么，對嗎
林浩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這所學校有個傳說，關(guān)于紅眼人的。據(jù)說十年前確實有個學生在314寢室跳樓，但不是自殺。
他湊得更近，是被什么東西...引誘下去的。
什么東西
沒人知道。但據(jù)說從那以后，每年開學第一個月，都會有人在半夜看到窗外有紅色的眼睛。
林浩盯著我，所以我才警告你別抬頭看。一旦和那雙眼睛對視，就會被它盯上。
我胃里一陣翻騰：你是說，昨晚...
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么，林浩打斷我，但如果你再遇到奇怪的事，告訴我。我們是一個寢室的，得互相照應(yīng)。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嚴肅，與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判若兩人。
回到寢室后，我鬼使神差地檢查了窗戶。
窗框上有幾道奇怪的刮痕，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反復劃過。
更奇怪的是，窗戶周圍有凝固的膠狀物，像是有人曾經(jīng)用502膠水把窗戶封死過。
下午我沒課，又去了圖書館。
這次不是為了躲清靜，而是想查查學校過去的新聞。
在檔案室的舊報紙堆里，我花了兩個小時搜尋，終于找到了十年前的一則小報道：
某高校一名大二學生于凌晨墜樓身亡，警方初步排除他殺可能...
報道很短，沒有細節(jié)，甚至沒提學生的名字。
但日期確實是在開學后的第一個月，和林浩說的吻合。
3.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新生
我轉(zhuǎn)身，看到一個戴著厚眼鏡的男生，胸牌上寫著圖書管理員
陳默。
是的，我點點頭，剛來兩天。
你在查什么他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我面前攤開的舊報紙上。
沒什么，就是了解一下學校歷史。我故作輕松地合上報紙。
陳默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說：314寢室的
我心頭一跳：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轉(zhuǎn)身整理書架，每年都有新生對那間寢室感興趣。
他停頓了一下，建議你別太深入，有些事不知道比較好。
他的話讓我更加不安：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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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搖搖頭：我只是個圖書管理員。
他遞給我一張紙條，但如果真遇到無法解釋的事，可以打這個電話。他曾經(jīng)住過314。
紙條上只有一個本地號碼，沒有名字。
晚上回到寢室，林浩不在。
張明和王磊在打游戲，對我愛搭不理。
我躺在床上，反復回想今天發(fā)現(xiàn)的信息和陳默的話。
半夜，我又被尿意憋醒。
這次我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用床下的臉盆解決。
就在我小心翼翼行動時，突然聽到窗戶傳來輕微的咔嗒聲。
我僵在原地，慢慢轉(zhuǎn)頭看向窗戶。
窗簾的縫隙處，似乎有一抹不自然的紅色閃過。
林浩我小聲呼喚，但寢室里只有張明輕微的鼾聲。
我鼓起勇氣，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
窗外什么也沒有，只有月光下的樹影婆娑。
我長舒一口氣，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就在我準備回去睡覺時，眼角余光瞥見窗玻璃上有一個模糊的手印，在室內(nèi)這一側(cè)。
那手印很小，像是孩子的，而且透著詭異的暗紅色。
我顫抖著伸手比對，那手印比我的小整整一圈。
更可怕的是，當我靠近觀察時，發(fā)現(xiàn)那紅色似乎是...血。
你在干什么
林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嚇得差點叫出聲。
他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的，站在寢室門口，臉色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
窗、窗戶上有...
我指著那個手印，卻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玻璃干干凈凈，仿佛從未有過任何痕跡。
林浩走過來，拍拍我的肩：做噩夢了回去睡吧。
但我注意到他的右手緊握著，指縫間似乎有某種暗色液體。
4.
第二天早上，我發(fā)現(xiàn)林浩的床鋪整整齊齊，好像一夜沒人睡過。
直到中午，他才出現(xiàn)在食堂，右手纏著繃帶。
怎么弄的我問道。
切水果不小心，他輕描淡寫地說，但眼神飄忽，對了，昨晚你看到什么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窗戶上有個血手印，但后來消失了。而且...你手上也有血。
林浩的表情變得嚴肅：周辰，聽著，有些事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但你必須相信我，昨晚我...阻止了他。
阻止了誰我心跳加速。
林浩湊近我耳邊：紅眼人。他每年都會回來，尋找新的...受害者。
他頓了頓，十年前那個學生是第一個，但不是最后一個。
過去十年，這所學校有七個人失蹤，都是從314寢室開始的。
為什么不換寢室或者告訴學校我聲音發(fā)抖。
因為沒人相信，林浩苦笑，而且...你以為換寢室有用嗎它會跟著你，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它找到新的替身。
林浩站起身，我得走了。記住，別在半夜靠近窗戶，無論聽到什么聲音。
下午，我再次來到圖書館，這次直接找到了陳默。
我想知道關(guān)于314寢室的全部事情，我直截了當，包括那七個失蹤的學生。
陳默推了推眼鏡，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會這樣。
他帶我去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十年前跳樓的學生叫李明，我的室友。
我瞪大眼睛：你當時也住314
陳默點頭：那天晚上，李明說窗外有人叫他。我們都以為他做夢，直到...
他聲音哽咽，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他躺在樓下的血泊中。警方說是自殺，但我們都知道不是。
后來呢
寢室重新分配，但怪事不斷。
有人半夜看到窗外有紅眼睛，有人聽到竊竊私語……
第二年，一個新轉(zhuǎn)來的學生在月圓之夜失蹤了，只留下一扇敞開的窗戶。
陳默壓低聲音，之后每年都有新生失蹤，全是314的。學校壓下了消息，只說他們退學了。
為什么不關(guān)閉那個寢室
試過，陳默苦笑，但無論怎么安排，314總會莫名其妙地被分配出去。就像今年，你們四個。
我渾身發(fā)冷：林浩似乎知道很多...
林浩陳默皺眉，你們寢室那個開朗的男生奇怪，名單上314只有三個人啊...
我的血液幾乎凝固：什么但我們明明有四個人，林浩、張明、王磊和我...
陳默快速翻出宿舍分配表，指著314一欄：看，只有周辰、張明、王磊三人。沒有林浩。
我盯著那張表，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林浩不在名單上，那他到底是誰
為什么對314的事知道得這么清楚
更可怕的是，昨晚他說他阻止了他……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寢室，急需確認林浩的存在。
推開門，只有張明和王磊在。
林浩呢我急切地問。
兩人面面相覷：誰
林浩！我們的室友！
我指著林浩的床鋪，卻發(fā)現(xiàn)那里空空如也。
沒有任何居住的痕跡，仿佛從來沒有人用過那張床。
張明皺眉：周辰，你沒事吧從開學就只有我們?nèi)齻�人住啊。
我沖向林浩的儲物柜，猛地拉開——里面空空如也。
但就在最底層，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紅色雨衣，上面沾著可疑的深色污漬。
雨衣下面，壓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四個男生站在寢室前的合影，背后寫著314寢室，2013.9。
其中一個人，赫然是年輕版的陳默；而站在最旁邊微笑的那個男生...正是林浩。
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下一個是誰
5.
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
周辰你怎么了張明從床上探出頭，一臉困惑。
那里...剛才有人...我指著林浩的床位，聲音發(fā)顫。
大半夜的，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王磊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喂請問...我剛開口，聽筒里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接著是一個沙啞的聲音：快...逃...
周辰，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你看到照片了
你到底是誰我強忍著恐懼問道。
我是你的室友啊，周辰。我們一起住了半個月呢。
不！我指著照片，這是十年前的照片！你怎么可能
噓...林浩突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別吵醒他們。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我聲音發(fā)抖。
他們從來就不存在，周辰。314從來就只有你一個人。
李明...我突然明白了，你不是林浩，你是十年前跳樓的李明！
聰明。他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沙啞破碎，但太遲了。
跳啊！李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蠱惑。
就像我當年一樣。跳下去，你就解脫了...
住手！陳默沖了進來，手里舉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銅鈴。
周辰，快過來！陳默大喊。
他...他到底是什么我抓住陳默的手臂。
不是他，是它們。陳默拉著我往外跑，紅眼人不止一個！
去圖書館！陳默氣喘吁吁地說，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十年前，李明不是第一個，他指著一段模糊的文字，314的詛咒可以追溯到建校初期。
所以那些失蹤的學生...
都成了詛咒的一部分。陳默沉重地點頭，現(xiàn)在，它們盯上你了。
那張照片...上面的林浩
林浩是第一個受害者，
陳默說，十年前和我同寢室。他發(fā)現(xiàn)了李明的秘密，所以...
周辰...他們異口同聲地說，聲音重疊在一起，像是很多人同時在說話，加入我們...
記住，陳默在我耳邊快速說道，它們害怕鏡子！用這個！
陳默！我大喊。
快...走...陳默吐出一口血，用鏡子...照窗戶...
滾開！我大喊著將鏡子對準它們。
6.
我顫抖著舉起銅鏡，鏡面反射的月光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慘白的光痕。
三具腐爛的尸體在鏡中扭曲變形，發(fā)出刺耳的尖嘯。
林浩——不，應(yīng)該說是李明的鬼魂，突然暴起，腐爛的手指抓向我的咽喉。
去死吧！我拼盡全力將銅鏡對準他的臉。
鏡面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李明發(fā)出駭人的慘叫。
他的皮膚像蠟一樣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張明和王磊的身體也開始潰爛，散發(fā)出腐肉般的惡臭。
周辰...他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帶著無盡的怨恨，你逃不掉的...
我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了書架。
陳默的尸體就躺在不遠處，胸口還插著那根金屬裝飾物。
他的眼睛圓睜著，仿佛在向我傳遞什么信息。
突然，我注意到他左手緊握著一張泛黃的符紙。
我撲過去掰開他的手指，符紙上用朱砂畫著復雜的圖案，背面寫著：貼于窗上，可封惡靈。
三個鬼魂已經(jīng)重新聚攏過來，腐爛的軀體滴落著粘液。
我咬破手指，按照陳默教過的方法，將血抹在符紙上，然后猛地沖向窗戶。
休想！李明發(fā)出怒吼，腐爛的手臂突然伸長，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重重摔在地上，符紙從手中滑落。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黑影突然從門口沖進來，是陳默給我的那個號碼的主人！
快貼符咒！他扔給我一面八卦鏡，自己則揮舞著一把桃木劍刺向李明。
我趁機撿起符紙，一個箭步?jīng)_到窗前。
當符紙貼上玻璃的瞬間，整棟宿舍樓都劇烈震動起來。
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無數(shù)雙血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結(jié)束了...陌生人喘著粗氣說。
但我們都錯了。
7.
不，還沒有結(jié)束。陌生人突然臉色大變，指向窗外。
只見那些血紅的眼睛正逐漸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宿舍的玻璃窗開始出現(xiàn)細密的裂紋，符紙邊緣也詭異地卷曲發(fā)黑。
它要破窗而入！陌生人拽住我的手臂，快走！
我們剛沖出寢室門，身后就傳來玻璃爆裂的巨響。
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而來，走廊的燈泡接連炸裂。
去頂樓！陌生人在黑暗中喊道，那里有鎮(zhèn)壓的法陣！
我們跌跌撞撞地爬上樓梯，身后傳來黏膩的爬行聲。
借著月光，我看到墻壁上爬滿了血手印，每一個都在詭異地移動著。
我叫楊明，是十年前那屆的學生。
陌生人邊跑邊說，當年我們四個室友中，只有我和陳默活了下來。
那李明和林浩...
李明是被林浩害死的。楊明的聲音充滿痛苦，林浩才是第一個被附身的人。他用邪術(shù)把李明推下樓，想用李明的命換自己活命。
頂樓鐵門被鎖鏈纏住，楊明掏出一把鑰匙：這些年我一直在準備...
門剛打開，一股腥風就從樓梯間追了上來。
我回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
三個渾身是血的人正以詭異的姿勢爬上來，為首的林浩脖子扭轉(zhuǎn)180度，對我露出獰笑。
快進去！楊明推了我一把，迅速鎖上門。
他點燃四角的蠟燭，露出地上早已畫好的五芒星陣。
站到中間去！他命令道，它們的目標是你！
鐵門被撞得砰砰作響，鎖鏈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楊明從包里掏出一把古舊的銅錢劍，割破手掌將血抹在劍身上。
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這個圈！他厲聲道。
話音剛落，鐵門轟然倒塌。
三個血人爬了進來，但更可怕的是它們身后那團蠕動的黑影——無數(shù)雙紅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楊明揮舞銅錢劍迎了上去，劍身發(fā)出耀眼的金光。
第一個沖上來的張明被攔腰斬斷，卻化作一灘血水又重組起來。
周辰...三個鬼魂齊聲呼喚我的名字，加入我們...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回應(yīng)，突然發(fā)現(xiàn)五芒星的線條開始變淡。
楊明也注意到了，臉色劇變：它們在削弱法陣！
黑影漸漸籠罩了整個房間，蠟燭一個接一個熄滅。
楊明被無形的力量撞飛，銅錢劍脫手而出。
三個血人趁機向我撲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天而降。
陳默的鬼魂出現(xiàn)在我面前，用身體擋住了攻擊！
周辰...用鏡子...陳默的靈體漸漸透明，照你自己...
我恍然大悟，掏出八卦鏡對準自己的臉。
鏡中倒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團蠕動的黑影，原來詛咒早已寄生在我體內(nèi)！
啊——！我發(fā)出不似人類的慘叫，感覺有什么東西正被硬生生扯出體外。
三個血人同時爆裂，化為血雨灑落。
楊明掙扎著爬過來，將最后一張符紙貼在我額頭上：封！
世界突然安靜了。
8.
清晨的陽光照進頂樓，地上只余干涸的血跡和燒焦的符紙灰燼。
楊明靠在墻邊，臉色慘白。
結(jié)束了嗎我虛弱地問。
對你來說，是的。他苦笑道，但詛咒永遠無法真正消除，只是轉(zhuǎn)移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經(jīng)變成了可怖的紫黑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
楊明！你的手——
我接替了你的位置。他平靜地說，這是宿命。十年前我逃過一劫，現(xiàn)在該還債了。
我想起陳默臨死前的話，突然明白了一切：你們?nèi)齻�當年...其實都參與了李明的死
楊明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林浩提議用李明獻祭，陳默默許，而我...選擇了逃跑。
他抬起腐爛的手，現(xiàn)在我們都付出了代價。
離開學校時，我看到314的窗戶上貼滿了符紙。
新的學弟們說那間寢室被永久封閉了，據(jù)說是因為甲醛超標。
但我知道真相。
每當夜深人靜，我仍會夢見那無數(shù)雙紅眼睛。
它們在一個個窗戶后窺視著，等待著下一個疏忽大意的獵物。
而那張泛黃的照片，至今仍躺在我的抽屜里。
背面的字跡不知何時多了一行：
我們都在看著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