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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拿出簽字的合同,像落驚堂木般敲在桌上。
現(xiàn)在,簽下三百萬貸款的,換作你了。
彭洋瞠目結舌:你是什么時候聯(lián)系上我客戶的——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服軟的!
我笑了,你以為,現(xiàn)在的我,還會在乎撫養(yǎng)費和你給劉若梅的那點小錢嗎
從叫李夏東打那通電話開始,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
搗毀他的協(xié)議,偷取前世他勝利過的果實。
本來以為你會不會因這點小事回國,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怯懦無能。
你只是一個女人,你怎么可能說服國外的老板!
彭洋不敢置信我居然真的做出自己的事業(yè),崩潰得連大哥大催命般的鈴聲都聽不見。
你太小看女人了。
我打開包,從里面拿出劉若梅被關進監(jiān)獄時崩潰的照片。
她痛哭流涕,掙扎的口型一眼看出在呼喊彭洋的名字。
明明知道劉若梅帶走燕燕是干什么,卻還是默許她的行為——
你想干什么等著劉若梅將女兒殺死在吳村夫的房里,然后將狀元的名額動手腳換給彭光陽嗎
我太了解他是怎樣無恥又惡心的人。
將近萬元的一捆捆錢票扔了滿地,我一腳把彭洋踹翻:
當初,你假死讓劉若梅把彭光陽托付給我時,李夏東就是這樣,把我攢了半年的錢全部扔下堤壩。
選擇吧,是跪著一張張把這些錢撿起來,還是跟劉若梅一樣,被自己愚蠢的傲慢算計致死。
我告訴外面等著我的朋友,叫他在一刻鐘后就進來收走所有的錢。
你知道女兒聽說能親手讓劉若梅被處死刑時,她有多開心,多興奮嗎
彭洋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像是隨時能氣到吐血而亡,卻還是一張張跪著撿起那些救命的錢。
我沒有催促,靜靜看著他像街頭野狗般匍匐,直到撿起那張手寫的,舊到包漿的手寫信。
那是劉若梅的字。
彭洋母親患病已久,只要她死了,我就能頂替老女人回到城里做工。
這是兩百元,你要能幫我買到藥,我再給你三百作剩下的報酬。
彭洋一遍又一遍地讀那些字,意識到劉若梅殺死母親的事不可能造假時。
他兩眼翻白,抽搐地摔倒在地。
可他依舊不愿意放棄那些錢,難以自控的手指緊緊抓著,后知后覺摸出一絲異常。
那些他放下所有身價,膝行換來的錢票,竟是一張張極致仿真的冥幣。
我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是你自找的,彭洋,你別想活過這個秋天!
劉若梅被處死的當天,彭洋也病死在了醫(yī)院。
他們的好兒子被我送去吳村夫家,替他照顧八十歲的老母。
兩人相處怎樣我不清楚,倒是女兒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我買回一大堆的金飾品。
她替我戴上,認真親吻我的臉頰:
媽媽,一切都結束了,你不用再逃避這些記憶了。
那天,我們以游客的身份又去了海邊。
海上游船來來往往,我們看了電影,吃了月餅,做了從前所有沒做過的事。
抬頭看著月亮,我在久違落淚的一刻,徹底終結前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