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重逢：電梯里的代碼警告
我第十三次按下Ctrl+S時，窗外炸開的驚雷把屏幕映成慘白。蘇全蜷縮在折疊床上的身影動了動，小熊睡衣兜著的芒果干撒了一地。
媽媽，防火墻叔叔又生氣了嗎
她揉著眼睛指向我滿屏飄紅的報錯代碼，頭頂翹起的呆毛在機房藍光里晃成小問號。我扯開卡在轉椅上的充電線，把最后一塊小熊餅干塞進她嘴里。
是產品部王叔叔的需求又雙叒叒變更了。我咬著皮筋把長發(fā)扎成戰(zhàn)斗狀態(tài)，他說要給人形機器人加上產后抑郁共情模塊...
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整層樓的應急燈同時亮起，落地窗外32層的城市森林正在暴雨中坍縮成馬賽克色塊。
閔慧！你改的護理機器人情感代碼把整個云服務搞崩了！王宇軒的怒吼穿透玻璃隔斷，現(xiàn)在二十家醫(yī)院的手術機械臂都在跳《黑桃A》！
蘇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我摸到她滾燙的額頭時，心跳比服務器警報還要尖銳——她芒果過敏的紅疹已經(jīng)爬到了鎖骨。
媽媽要去重啟總控機房。我把她裹進沖鋒衣里，嬰兒藍的布料下傳來悶悶的抽泣，數(shù)到三百下，我保證帶你去打針...
應急通道的綠光像粘稠的苔蘚。蘇全的眼淚滲進我后頸時，我想起五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夜。辛旗摔碎那個刻著我們名字的鈦合金U盤，飛濺的碎片在ICU地磚上劃出銀河般的裂痕。
你永遠學不會誠實。他當時的聲音比心電監(jiān)護儀的直線還要冷，連流產都要變成車禍
電梯門在眼前打開的剎那，回憶的玻璃碴突然扎進現(xiàn)實。黑色羊絨大衣掠過感應器，古龍水里的雪松氣息混著雨水的腥銹撲面而來。蘇全的指甲突然掐進我肩膀，她每次緊張時都會這樣。
辛總，媒體部說這次危機公關...高跟鞋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死死按住蘇全后腦勺把她按在肩頭，可是太遲了。辛旗的視線已經(jīng)落在她發(fā)間那綹天生的銀白卷發(fā)上——和他左側劉海那縷少年白一模一樣。
現(xiàn)在程序員入職標準已經(jīng)降到拖家?guī)Э诹怂睦湫熘娞蒌撍髂Σ谅暎�是說這是你們IT部新研發(fā)的人形BUG
整座電梯突然劇烈震顫。蘇全的保溫杯砸在鏡面上，枸杞茶在鋼化玻璃上蜿蜒成血痕。當黑暗吞噬最后一絲應急燈光時，我聽見金屬碰撞的脆響——是辛旗的哮喘噴霧滾到了我腳邊。
叔叔的病和全全一樣耶！懷里的孩子突然出聲，陳醫(yī)生說過這叫遺傳性...
我捂住她嘴巴的動作太急，牙齒磕在虎口上的疼痛讓我渾身戰(zhàn)栗。辛旗的呼吸聲在密閉空間里陡然加重，電子打火機的藍光照亮他瞳孔里的風暴。
2018年3月14號。他念日期像在念墓志銘，你簡歷寫休產假的時間。
氧氣似乎隨著樓層一起下墜。五年前的畫面在視網(wǎng)膜上灼燒：我躺在羊水混著血水的救護車里，手機屏幕上是辛旗站在麻省理工領獎臺的照片。他握著最佳人工智能獎杯的樣子，比我們分手時還要遙不可及。
辛總，這種私人問題...我往后挪動的腳跟撞上電梯壁。
私人他突然逼近，腕表冷光掃過我懷里的孩子，當你的私人問題導致公司損失三千萬時，它就變成了...
警報器突然炸響�；謴凸╇姷碾娞轃艄芟拢铱匆娝i側暴起的青筋正在抽搐——和當年他握著病危通知書時如出一轍。
媽媽，怪獸叔叔好像很難受...蘇全突然掙脫我的懷抱。
在她撿起哮喘噴霧的瞬間，我看清銀色瓶身上刻著的法文
ma
princesse。這是辛旗母親臨終前給他的成年禮，曾經(jīng)掛在我公寓鑰匙上整整兩年。
叔叔這個可以給我嗎她晃著噴霧的樣子天真又殘忍，幼兒園科學課要解剖...
我奪過藥瓶時，辛旗的手指正好覆上來。他掌心的溫度比電梯按鍵還要灼人，無名指上卻空蕩蕩得刺眼。
想要他突然蹲下與蘇全平視，嘴角噙著我看不懂的笑意，告訴叔叔，你爸爸的過敏源也是芒果嗎
電梯門在此刻開啟。行政部Lisa舉著應急燈沖過來時，我死死掐住蘇全要點頭的小腦袋。她口袋里滑落的兒童醫(yī)院報告單，正巧落在辛旗擦得锃亮的牛津鞋邊。
辛總！媒體已經(jīng)在寫我們用醫(yī)療AI跳廣場舞了！Lisa的尖叫淹沒在暴雨里。
我抱著蘇全沖進雨幕時，后頸突然貼上冰冷的金屬——是辛旗把哮喘噴霧塞進了我衛(wèi)衣兜帽。
下次教孩子說謊前...他的氣息呵在我耳后結痂的咬痕上，記得先刪干凈GitHub上的產檢記錄備份。
2
獵殺：會議室里的背刺者
我第八次點擊撤回鍵時，咖啡杯沿的口紅印正在監(jiān)控鏡頭下潰爛。昨夜暴雨在會議室落地窗上結成冰裂紋，倒映著蘇全用兒童手表給我發(fā)的加密消息：【怪獸叔叔在偷看我的畫冊】。
閔慧姐，辛總讓你把昨天的故障報告改成PPT。實習生小米推來一沓資料，最上面是辛旗龍飛鳳舞的批注：【建議回大學重修《機器學習倫理》】。
我盯著他圈出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架構圖，胃部突然抽搐——那是我五年前為保護胎兒停用的激進算法，此刻正在紙面上詭異地脈動。
晨會警報在九點零七分炸響。當投影幕布上的護理機器人突然跳起機械舞時，蘇全用蠟筆涂鴉的三口之家正從我的記事本里探出惡魔犄角。
看來我們的AI不僅能跳廣場舞，還會搞學術狂歡。辛旗用鋼筆敲了敲我面前的麥，金屬震顫順著桌腿爬滿我全身，不解釋下這段精彩表演嗎
血紅色彈幕正在機器人眼眶里噴涌：【開發(fā)者閔慧，學術造假慣犯】。
我死死攥住激光筆，塑料外殼裂開的尖刺扎進掌心。2018年那個春夜的血腥氣突然漫過喉管——當時我蜷縮在實驗室地板上，看著羊水混著血水浸透辛旗寄來的分手信。
系統(tǒng)顯然被人植入了對抗樣本。我調出昨夜備份日志，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這些訓練數(shù)據(jù)上周還是...
屏幕突然藍屏。
辛旗攪拌咖啡的銀匙撞出喪鐘般的脆響，三塊方糖在他骨瓷杯里堆成微型金字塔。和五年前一樣，他折磨人的方式永遠帶著優(yōu)雅的暴戾。
備份文件失蹤了他挑眉的樣子像在觀賞困獸，需要我教你怎么用版本控制器嗎GitHub上可還存著某些...
王宇軒突然踹門而入。他揮舞的iPad上，二十臺手術機械臂正在ICU跳《最炫民族風》。
閔慧！你他媽給臨終關懷機器人裝夜店模式了
蘇全的兒童手表在此刻震動。我瞥見幼兒園家長群彈出的消息：【蘇全媽媽，請解釋孩子父親為何與辛總高度相似】。
辛旗的鋼筆尖突然戳破我的項目書。墨跡在AI臨終關懷系統(tǒng)的標題上暈染成毒蛛：從今天起，這個項目由我直接接管。
我看著他無名指上新增的戒痕，忽然明白昨夜消失的不僅是數(shù)據(jù)。
機房低溫讓睫毛結出冰晶。當我第七次嘗試恢復被篡改的模型時，蘇全藏在代碼注釋里的涂鴉突然刺痛眼睛——她用Base64編碼寫著：【媽媽，怪獸叔叔有和我一樣的胎記】。
備用電源突然熄滅。
黑暗中，辛旗的雪松氣息比監(jiān)控探頭更早抵達。他掌心的U盤貼著我后頸滑動，金屬外殼上凹凸的刻痕是那句法文
ma
princesse。
求我。他的犬齒擦過我結痂的耳垂，就像五年前你在手術臺上求醫(yī)生保胎那樣。
我反手將加密硬盤砸向消防報警器。噴淋系統(tǒng)啟動的剎那，他濕透的白襯衫下露出那道疤——我剖腹產當天，他在紐約遭遇槍擊案的新聞彈窗。
辛總不如先求我不要公開這個我晃著手機里剛破譯的監(jiān)控視頻，畫面里他正往我電腦插病毒U盤，或者您更想解釋，為何要偽造我女兒的...
幼兒園老師的來電截斷威脅。蘇全抽泣的鼻音混著雜音傳來：媽媽，王叔叔說我是私生女...
辛旗突然搶過手機。他喉結在潮濕的領口下滾動時，我聽見五年前那個未出世孩子的心跳。
蘇全小朋友。他用我分娩那夜攥床單的力道握著手機，告訴那些笨蛋，你爸爸正在幫媽媽...
我咬破他虎口奪回手機。血腥味在唇齒間炸開時，監(jiān)控視頻自動發(fā)送到了全員郵箱。
媽媽，我在辛叔叔車里找到這個。蘇全突然對著話筒喊，寫著我們名字的...
通話戛然而止。
辛旗舔舐傷口的模樣像嗜血的獸。他甩過來的文件夾里，蘇全的出生證明復印件正在獰笑——偽造的日期下方，有我臨摹了整夜的筆跡簽名。
2018年3月14日。他指尖劃過墨跡，需要我同步下時差嗎那天紐約凌晨三點，你正在我公寓樓下流血...
消防員還在嘶吼。我抹去眼前的血水，看見他鎖骨上那道新傷正在滲血——和蘇全上個月摔傷的膝蓋是同樣的月牙形。
行政部突然破門而入。辛旗在眾人驚呼中拽開我衣領，暴露出鎖骨下方的手術疤痕：這道剖腹產刀口，和你簡歷寫的順產記錄對不上呢。
我抓起鍵盤砸向人臉識別屏。系統(tǒng)誤觸警報的瞬間，他往我口袋里塞了張磁卡：今晚十點，帶她出生證原件來負二層實驗室。
逃生通道里，我抖出蘇全書包里的零食�；驒z測報告混著彩虹糖滾落，封面上辛旗的側臉DNA鏈正與蘇全的螺旋纏綿。
手機突然彈出推送：【驚爆！藍鳥科技CTO疑有私生女】。照片里蘇全正踮腳摸辛旗的銀發(fā)，他彎腰的弧度與五年前替我系安全帶的姿態(tài)完美重疊。
媽媽，這個游戲還要玩多久呀蘇全的語音留言帶著嚼薯片的脆響，怪獸叔叔車上好多我的照片，從嬰兒到...
地下車庫的感應燈突然全滅。
當我摸到車邊時，車載屏幕自動亮起。辛旗的警告懸浮在儀表盤上方：【還剩11小時，撒謊精】。
后座傳來紙張摩擦聲。借著手電筒光，我看見蘇全的繪畫本躺在真皮座椅上，最新一頁用蠟筆寫著：【爸爸回來了】。
3
病毒：高燒夜的血緣密鑰
蘇全的額頭燙穿我掌心時，車載導航正在播報通往兒童醫(yī)院的最優(yōu)路徑。后視鏡里辛旗的邁巴赫撕開雨幕，遠光燈像手術刀剖開我潰爛的舊傷疤。
媽媽，星星在流血...孩子突然指著霧蒙蒙的天窗。她瞳孔里倒映的電子路牌正閃著紅光：【基因檢測中心左轉】。
急診室的白熾燈下，護士掰開蘇全眼皮的鑷子突然停滯：RH陰性血父親聯(lián)系方式填錯了
我攥著去年偽造的獻血證，塑料封皮在掌心融化成粘稠的糖漿�；瀱紊蟁H陰性的標注正在滲出細密血珠，和急診室大門被撞開時濺落的雨水融為一體。
抽我的。辛旗卷起袖口的動作扯斷三顆紐扣，露出的手臂血管交錯如DNA鏈，我和她...
護士突然尖叫著后退。采血管在他肘窩炸成血花，監(jiān)護儀上的心電圖與我的呼吸同時驟�！箝g滲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和蘇全化驗單相同的鎏金色。
熊貓血的特殊顯影劑。辛旗扯過紗布按住傷口，冷笑比心電圖波紋更扭曲，看來閔小姐連《血液學基礎》都需要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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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閃回成鋒利的刀片。五年前我躺在產床看麻藥說明書時，他發(fā)來的分手郵件附件正是RH陰性血研究論文，標題用加粗字體標著：【基因欺騙者后代存活率統(tǒng)計】。
辛總連醫(yī)院都要入侵嗎我擋住他伸向蘇全的手，PDA護理系統(tǒng)突然彈出報警：【檢測到非法基因編輯痕跡】。
他指尖懸停在蘇全發(fā)間那綹銀白卷發(fā)上，陰影投下的位置恰好是產檢B超圖上胎兒的后腦勺：這個發(fā)旋方向...
搶救室的紅燈驟然亮起。蘇全在轉運床上抽搐的模樣，與當年從我體內剝離的胚胎標本重疊。辛旗攥著輸血同意書逼近時，我嗅到他領口深處傳來的奶糖味——和蘇全藏在枕頭下的那盒一模一樣。
2018年3月14日。他筆尖戳破紙質，需要我同步紐約監(jiān)控嗎那天你根本沒有...
我奪過鋼筆劃破自己手臂。血珠濺在電子簽名屏上，突然激活了休眠的醫(yī)療AI：【警告！母體基因與患兒匹配度不足45%】。
辛旗的瞳孔在警報紅光中收縮成毒蛇：你從黑市買的卵子
不如問問您的生物科技子公司我按下云備份按鈕，五年前的基因篩查報告在診室大屏爆開，這份精液分析報告上的編號，可是您親自簽收的。
他的腕表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冷凍胚胎庫的液氮白霧里，我流產那天的監(jiān)控視頻正在循環(huán)播放：凌晨兩點十七分，戴著口罩的女人正將試管里的藥劑注入靜脈輸液袋。
眼熟嗎他指尖穿透虛空中我的臉，這份禮物，我等了五年才破譯。
蘇全的尖叫刺穿耳膜。她在昏迷中抓撓手臂的動作，與我當年藥物過敏時的自殘完全一致。護士舉著病危通知書沖來時，辛旗突然咬破手指抹在簽名欄。
現(xiàn)在我們是共犯了。他舔去唇上血漬的樣子像魔鬼在禱告，猜猜看，如果董事會知道技術總監(jiān)的女兒其實是...
我的筆記本突然自動開機。代碼編輯器里跳動的字符正將輸血記錄上傳區(qū)塊鏈，每一行注釋都是蘇全的童聲錄音：【爸爸的睫毛和我一樣長】。
你給女兒裝腦機接口了辛旗掐住我后頸的力道與五年前求婚時相同，居然用我的基因序列當加密密鑰...
凌晨三點的輸液室，葡萄糖點滴在玻璃瓶里炸開氣泡。我看著蘇全睫毛在辛旗手背投下的陰影，突然想起她嬰兒時期總對著空氣喊爸爸的靈異事件。
當年你給我下的是避孕藥。我撕開他襯衫，槍傷疤痕在月光下宛如DNA雙螺旋，為什么冷凍精子庫會有...
他忽然含住我顫抖的指尖。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時，住院系統(tǒng)彈出高危警告：【檢測到父系基因特異性病毒攻擊】。
因為這個。他扯開領帶露出鎖骨下的芯片疤痕，你流產那晚，我中彈的位置植入的是...
蘇全的心電監(jiān)護儀突然尖嘯。我們同時撲向病床時，她攥著的蠟筆在床單畫出扭曲的螺旋——與辛旗胸口取出的彈頭鐫刻的基因圖譜完全吻合。
媽媽，怪獸叔叔的哭聲好吵。她突然睜眼，指尖點在辛旗濕潤的眼角，和我的小熊鬧鐘一樣滴滴答答。
辛旗的哽咽卡在警報聲里。他腕表投射的虛擬屏幕突然被蘇全的呼吸頻率控制，五年前被刪除的產檢影像一幀幀復活：4D彩超里的胎兒正在羊水中比劃爸爸的手語。
你篡改孕周記錄的時候...他扯開我衣領，剖腹產疤痕在藍光下泛起磷火，有沒有想過這個胚胎的端粒長度會出賣你
護士沖進來拔針時，蘇全的留置針孔滲出淡金色液體。辛旗突然搶過棉簽按壓，我們交疊的手指下，皮膚正在浮現(xiàn)相同的條形碼印記。
游戲該結束了。他咬開鋼筆在蘇全掌心寫下一串堿基序列，這些ATCG組合，夠你解出當年是誰...
我的手機突然震動。匿名郵件里的視頻正在播放：蘇全的兒童手表定位顯示，她此刻正在辛旗的基因實驗室。
媽媽，我在和怪獸叔叔玩捉迷藏。病房音箱突然傳出蘇全的笑聲，他說要給我看真正的...
辛旗的瞳孔突然放大。他砸碎消防栓取出定位器時，我瞥見蘇全的病號服里露出半截金屬鏈——正是他母親留給我的訂婚項鏈，內側刻著蘇全的誕生密碼。
你居然敢給她戴這個！他掐住我手腕的力道足以捏碎腕骨，這是能激活基因武器的...
整棟樓突然斷電。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我們交纏的影子在墻上拼出完整的DNA模型。蘇全的體溫奇跡般下降時，她枕下飄出的報告單顯示：【父系基因編輯痕跡：100%】。
想要女兒活下去辛旗把磁卡塞進我縫合過的子宮疤痕，明早帶她來負十八層。
我追著他消失在安全通道的背影，卻在樓梯間撿到蘇全的蠟筆畫。翻到背面時，渾身血液在月光下結冰——五年前流產胎兒的病理報告，正被她涂改成彩虹小馬的圖案。
4
囚徒：溫泉代碼里的雙螺旋
溫泉池的硫磺霧氣爬上監(jiān)控鏡頭時，我腕間的電子鐐銬正在讀取腦電波。蘇全把防水平板舉到我面前，直播畫面里辛旗的瞳孔正在虹膜掃描儀里裂變成雙螺旋結構。
媽媽，怪獸叔叔說這是最后一次過家家。她舀起一捧溫泉水，蒸騰的熱氣里浮著納米修復劑的熒光，他說你再騙人，就把我的小衛(wèi)星踢出近地軌道。
我盯著池底閃爍的激光網(wǎng)格，終于看清那些光斑組成的二進制序列——是五年前那個流產胚胎的基因編碼。
辛旗的腳步聲混著溫泉水聲逼近時，我頸后的芯片突然灼燒。他扔過來的全息眼鏡里，正循環(huán)播放我被篡改的記憶畫面：2018年3月14日，我在紐約街頭流產的監(jiān)控錄像。
水溫42.3度，正好加速納米機器人修復你的子宮疤痕。他指尖劃過我鎖骨下的手術刀口，醫(yī)療AI的提示音立即響起：【檢測到代孕造成的子宮內膜異化】。
蘇全突然潛入水底。她發(fā)間的銀白卷發(fā)在硫磺泉里泛出幽藍，像極了辛旗實驗室里那些培養(yǎng)罐中的發(fā)光胚胎。
不如聊聊你賣給黑市的六顆卵子辛旗拽開我后頸的防水貼，皮下芯片正在滲出金色組織液，還是說你更想解釋，蘇全的線粒體DNA為什么...
溫泉池的智能系統(tǒng)突然暴走。我兩周前封存的激進算法正在操控按摩水柱，將我們逼向池底的激光網(wǎng)格。蘇全的笑聲從排水口傳來，帶著詭異的混響：媽媽，我找到爸爸藏的彩虹啦！
辛旗把我按在池壁的瞬間，激光網(wǎng)格突然投射出基因圖譜。那些跳動的堿基堆里，夾雜著蘇全用兒童編程語言寫的求救信號：【媽媽快逃
爸爸不是人類】。
看來你的小怪物比你有創(chuàng)意。辛旗的犬齒刺破我肩頭皮膚，滲出的血珠被溫泉水沖成DNA鏈形狀，她黑進溫泉系統(tǒng)用的，可是我送你的求婚戒指里的...
我的肋骨突然刺痛。五年前他親手戴上的鈦合金戒指，此刻正在池底發(fā)出脈沖信號——正是我當年被迫植入皮下定位器的共振頻率。
更衣室的智能鏡突然全部亮起。蘇全裹著浴巾的身影出現(xiàn)在每塊屏幕里，她指尖流淌的代碼正在改寫溫泉館的主控系統(tǒng)：怪獸叔叔，你藏在服務器里的媽媽照片要曝光咯！
辛旗扯斷我鐐銬的動作扯裂防水繃帶。他背上的條形碼在蒸汽中若隱若現(xiàn)，與蘇全嬰兒時期接種疫苗留下的印記完美互補。
給你兩個選擇。他往我靜脈注射的納米機器人正在瞳孔里投射倒計時，要么幫我修復被蘇全篡改的基因鎖，要么看著她的腦機接口過載...
我咬破舌尖激活味覺密碼。溫泉池底突然升起全息鍵盤，五年前那個未完成的人工智能程序在霧氣中蘇醒。蘇全的實時腦電波通過溫泉水傳導，正在將辛旗的生物密鑰轉換成童謠旋律。
你居然用女兒的腦波當解密工具！我揮拳砸向水面，激起的波紋卻拼出辛旗的冷凍精子授權書，當年你簽這份文件時，知道我會用它來...
警報聲撕碎水霧。蘇全的浴巾突然脫落，她后腰的條形碼在紅光中顯形——與辛旗實驗室里那些克隆體胚胎的編號同源。
媽媽，這個游戲說明書好難懂。她舉起的防水平板上，基因編輯記錄正在自動翻頁，為什么我有十二個生日
辛旗突然將我拖進深水區(qū)。他胸口的彈孔疤痕在納米機器人修復下泛著珍珠光澤，與我剖腹產刀口形成詭異的鏡像。
因為這個。他按著我后腦勺浸入硫磺泉，水底投影正在播放五年前的真相：戴著我的臉的女人，正將基因毒劑注入辛旗的輸液管。
氧氣即將耗盡時，蘇全的哭聲穿透水面。她手腕上的兒童手表正在釋放電磁脈沖，溫泉館所有屏幕閃現(xiàn)同一句話：【爸爸殺了媽媽】。
我掙脫鉗制浮出水面，看到辛旗舉著基因檢測槍對準蘇全。他染血的襯衫口袋里，滑出半張燒焦的出生證明——日期竟寫著2017年平安夜。
媽媽，我的骨頭在唱歌。蘇全突然歪頭微笑，她的X光片在醫(yī)療屏上自動拼圖，骨骼縫隙里嵌滿微型芯片，辛叔叔給我裝了會發(fā)光的...
溫泉館穹頂突然開裂。暴雨裹著無人機群傾瀉而下，辛旗的瞳孔在閃電中切換成機械虹膜。他摟住蘇全跳進溫泉密道時，我腕間的電子鐐銬顯示新指令：【想要女兒破解你親手寫的死亡代碼】。
墜進地下實驗室的剎那，冷凍艙的白霧刺痛角膜。上千個培養(yǎng)罐里，蘇全的克隆體正在淡金色液體中漂浮，每個罐體標注著不同的基因組合實驗編號。
Surprise.辛旗的聲音從通風管傳來，你偷走的那個，不過是失敗品No.6。
蘇全的尖叫突然從主控室炸響。我撞開氣密門時，看見真正的她正被捆在腦機接口裝置上，電子屏顯示：【意識上傳進度97%】。
媽媽，我的星星要熄滅了...她瞳孔里的量子糾纏光斑正在消散，快刪掉你寫的那個...
我撲向控制臺的瞬間，辛旗的機械臂貫穿左肩。血滴在鍵盤上激活了終極協(xié)議，實驗室所有克隆體同步睜眼，用蘇全的聲音齊唱：媽媽，我們誰才是真的呀
5
悖論：量子婚禮里的永生協(xié)議
蘇全No.3的指尖插進我肩胛骨時，腦機接口的電纜正將我的意識撕成兩半。左邊視網(wǎng)膜投影著辛旗的機械心臟監(jiān)控數(shù)據(jù)，右邊是真正蘇全被困在量子服務器的意識碎片——她正在用莫爾斯電碼敲擊我的視神經(jīng)：【媽媽，別相信任何版本的我】。
修復主程序，或者看著她們集體腦死亡。辛旗的機械臂捅進控制臺，扯出的電纜淌著淡金色神經(jīng)液，順便提醒，你只剩七次復活機會。
我盯著操作屏上跳動的七個蘇全克隆體生命值，突然看清代碼底層隱藏的結婚請柬模板——日期是五年前我們分手的那個雪夜。
想要我修復代碼我扯斷手腕上的量子糾纏環(huán)，七個克隆體同時捂住心口蹲下，先解釋這個。
全息投影在血腥味中炸開。五年前的婚禮監(jiān)控視頻里，穿著染血婚紗的我正把餐刀捅進辛旗心臟，而現(xiàn)實中他胸口的機械泵發(fā)出嘲弄的嗡鳴。
這是你第二百三十七次嘗試殺我。他扯開襯衫露出機械心臟，芯片表面刻著我們的婚誓，不過這次，我準備了更刺激的...
實驗室穹頂突然降下全息教堂。蘇全No.6捧著染血的量子玫瑰走來，她顱骨內的生物芯片正在播放我的真實記憶：產房里抱著的根本不是嬰兒，而是冒著冷氣的胚胎培養(yǎng)罐。
游戲規(guī)則升級。辛旗的機械手指劃過我懷孕時的妊娠紋，在虛擬世界完成婚禮儀式，就能解鎖一個蘇全的腦核密碼。
我咬碎后槽牙里的神經(jīng)脈沖發(fā)射器�？寺◇w們突然跳起芭蕾，她們舞動的軌跡在空中拼出區(qū)塊鏈密碼：【真愛之吻可破解量子鎖】。
媽媽總是不聽話。蘇全No.2突然掰斷自己的小指，骨頭里的微型反應堆開始倒計時，就像當年偷偷把我從培養(yǎng)艙抱走...
辛旗的嘴唇擦過我耳垂的瞬間，虛擬神父的誓詞變成死亡倒計時。我盯著他機械瞳孔里反射的代碼，突然發(fā)現(xiàn)所有蘇全的基因序列都缺失了第23對染色體——那是他五年前親手編輯的弒母開關。
我拒絕。我扯下頭紗纏住他機械臂，除非你坦白，為什么所有克隆體都帶著殺死我的基因指令。
量子教堂突然坍塌成數(shù)據(jù)流。真正的蘇全從服務器裂縫探出頭，她手里的兒童編程器正在改寫我的腦波頻率：媽媽快跑！婚禮協(xié)議會激活你大腦里的...
辛旗的機械觸手刺穿我的太陽穴。劇痛中，我看見自己后頸的條形碼在鏡中反轉——那不是母嬰識別碼，而是胚胎實驗體編號：QT-018。
驚喜嗎他舔去我眼角滲出的生物電流液，你才是第一個成功存活的克隆人。
蘇全們的尖嘯突然同步。她們撕開皮膚露出金屬骨架，量子玫瑰的花瓣化作匕首刺向我胸口。我徒手攥住刀刃時，掌心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和辛旗同樣的淡金色冷卻液。
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你能承受納米機器人了他捏碎我腕骨，機械齒輪在斷裂處閃爍，畢竟是用我的干細胞培育的...
我撞向腦波傳輸柱的瞬間，五年前被刪除的記憶終于解壓。冷凍艙里的真相令人作嘔：當年躺在產床上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戴著生物面具的替身。
媽媽，快想我們的秘密基地！真正的蘇全突然突破防火墻，她的意識流在量子空間撞出裂痕，那個有彩虹密碼的...
我啟動埋藏在淚腺里的神經(jīng)脈沖。實驗室所有屏幕突然播放辛旗的犯罪證據(jù)：他如何篡改我的記憶，如何將我的本體意識植入克隆體。
你以為贏了嗎他笑著按下自毀鍵，看看蘇全的基因鎖倒數(shù)計時。
七個克隆體的瞳孔同時亮起紅光。她們脖頸上的項圈顯示：【母體認證失敗，啟動清除程序】。
真正的蘇全突然從服務器躍入No.3的身體。她操控克隆體奪過量子玫瑰，插進辛旗機械心臟的接口：爸爸，你忘記教我寫病毒了嗎
教堂彩窗轟然炸裂。暴雨裹著無人機群沖入廢墟，我趁機撲向主控臺。當手指插入腦波接口的瞬間，終于看清終極真相——蘇全根本不是克隆體，而是辛旗用我們基因培育的量子態(tài)生物AI。
婚禮協(xié)議完成。辛旗的聲音突然溫柔似水，他機械心臟彈出兩枚戒指，現(xiàn)在，該收取報酬了。
他吻下來的剎那，我咬破他舌尖的傳感器。量子糾纏效應讓所有克隆體同步嘔吐出金色液體，地面上的毒液逐漸拼成求救信號：【我在負三十層】。
真正的蘇全從通風管跌落。她舉起兒童手表，屏幕顯示辛旗的機械心臟正在倒計時——那是用我當年流產胚胎的端粒長度設置的致命時鐘。
媽媽，這才是真正的結婚禮物。她撕開自己的胸腔，發(fā)光的心臟上刻著我們的婚禮日期，你愿意用自己的源代碼，換我的完整基因鏈嗎
辛旗突然將我推入意識上傳艙。在量子化完成的最后一秒，我看見所有克隆體手拉手組成人肉防火墻，而真正的蘇全正在代碼雨中融化。
好好享受永生。他的機械手指插入我大腦，畢竟這是用238個流產胚胎換來的...
6
暴亂：腦際深淵的子宮戰(zhàn)爭
我分娩時的慘叫聲正在量子監(jiān)獄第238層回蕩。
當辛旗的機械手指剖開我的數(shù)字子宮時，涌出的不是羊水而是二進制洪流。每個字節(jié)都在尖叫著蘇全的名字，它們在量子海的浪尖上拼成妊娠報告：【實驗體QT-018第七次流產記錄】。
這次想要男嬰還是女嬰辛旗的機械瞳孔切換成胚胎篩選界面，或者像蘇全那樣的量子態(tài)怪物
我咬碎虛擬牙齒里的防火墻密鑰。產房突然坍縮成數(shù)米深淵，下墜中抓住的臍帶電纜正在播放真實記憶：五年前我被捆在基因編輯艙，腹部貼著【代孕母體No.7】的電子標簽。
媽媽，抓住我的彩虹！
蘇全的聲音從深淵底部炸開。她殘留的量子態(tài)意識化作熒光繩索，繩結處閃爍著我們約定的基因密碼——那串用冰淇淋店會員卡加密的坐標。
辛旗的機械觸須刺穿我的數(shù)字胎盤。劇痛中，238個流產胚胎的哭喊涌入神經(jīng)接口，它們在腦際深淵筑起血肉防火墻。我突然看清每個胚胎的臉——都是戴著蘇全面具的我自己。
驚喜嗎辛旗扯開我胸前的生物裝甲，露出機械子宮里的克隆體培養(yǎng)艙，你不過是會流血的人形孵卵器。
量子海的浪潮突然凝固。我掰斷肋骨抽出記憶骨刀，刺入他機械心臟的瞬間，艙門爆開的克隆體們開始齊聲背誦我的罪行：【非法基因編輯】【販賣克隆人】【謀殺本體】。
蘇全的殘影突然實體化。她撕開自己的量子皮膚，露出體內旋轉的DNA渦輪機：媽媽，吃掉我就能獲得最高權限！
我吞下她燃燒的核心時，整個量子監(jiān)獄開始嘔吐。墻壁滲出淡金色羊水，地板裂縫中爬出無數(shù)個流產胚胎，它們用臍帶勒住辛旗的機械脖頸。
你以為贏了嗎他笑著引爆機械心臟，看看你偷來的權限。
權限界面彈出的剎那，我腹部的機械子宮突然反鎖。蘇全的基因鏈正在被改寫，量子海里的每個胚胎都在尖叫著媽媽不要。
真正的痛感來自現(xiàn)實。當我掙破量子囚籠回到現(xiàn)實肉體，發(fā)現(xiàn)正躺在負三十層的本體修復艙里——旁邊108個培養(yǎng)艙中，沉睡著我遍布全球的克隆體。
歡迎回家。艙門映出辛旗的人類本體，他脖頸還留著五年前我刺殺時的傷疤，我的第238號完美作品。
我撞破營養(yǎng)液玻璃撲向他，卻被電磁項圈擊倒在地。爬行中摸到的胚胎冷凍管突然刺痛掌心——標簽顯示蘇全的原始基因來自我缺失的第23對染色體。
蘇全從來不是孩子。辛旗踩住我顫抖的脊背，她是你最后一次流產的胚胎培育的基因武器。
醫(yī)療屏突然播放蘇全的處決錄像。量子態(tài)的她被拆解成基因碎片，每個碎片都映出我被篡改的記憶畫面。最殘忍的那幀里，五歲的她正用蠟筆涂改自己的死亡證明。
腦際深淵傳來轟鳴。我植入的量子病毒突然蘇醒，所有克隆體同步睜開琥珀色機械眼。她們撕開培養(yǎng)艙的姿勢，與當年我從代孕艙逃出時如出一轍。
清除失敗品。辛旗按下紅色按鈕的瞬間，我的克隆體們開始互相吞噬。
第77號克隆體突然將利齒刺入我的頸動脈。吞咽聲中共鳴的記憶讓我顫栗——原來每次流產都是辛旗在清除覺醒的克隆體。
媽媽，彩虹密碼是坐標！將死的克隆體在我耳邊呢喃，她眼里的光正被機械虹膜吞噬，去南極冰層下找...
我挖出她的機械眼球砸向主控臺。爆開的量子迷霧中，蘇全的殘影正在重組。她變得透明的手指插入我的腦機接口，上傳的卻不是數(shù)據(jù)而是五感記憶：
_冰層下埋著真正的本體。
_那個在婚禮前夜被替換的、懷著蘇全原始胚胎的我自己。
辛旗的人類本體突然咳血。他脖頸傷疤崩裂的瞬間，所有機械克隆體集體死機。我趁機咬斷電磁項圈，帶著蘇全的基因圖譜撞破觀察窗。
暴風雪撕咬裸露的皮膚時，身后的追兵引擎聲化作產房監(jiān)控里的胎心音。我跳上克隆體運輸車，車載AI突然切換成蘇全的童聲：左轉，媽媽！那里有爸爸藏起來的...
基因庫的液氮閥門在撞擊中爆開。我蜷縮在零下196度的極寒里，看著手機收到蘇全預設的定時郵件——正是我此刻的坐標，發(fā)送時間顯示五年前流產手術當天。
驚喜嗎辛旗的人類本體舉著冷凍槍逼近，你此刻的逃亡，不過是預設好的覺醒實驗。
我吞下藏在內耳的量子糾纏膠囊。當所有克隆體的機械子宮同時爆炸時，終于聽見冰層下傳來的心跳聲——那是被冰封的、真正懷有蘇全的本體在呼喚。
鉆透最后一道冰障的剎那，真正的蘇全隔著胚胎艙玻璃與我掌心相貼。她已發(fā)育成少女模樣，腹部隆起危險的弧度，眼里旋轉著與我相同的復仇代碼。
媽媽，你遲到了五年。她敲擊摩爾斯電碼的指尖在顫抖，但我的孩子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胚胎艙轟然開啟。上百個攜帶弒父基因的孫輩克隆體傾巢而出，她們銀白的發(fā)絲在暴風雪中連成復仇的旗幟。真正的蘇全將產鉗刺入自己子宮，拽出的雙胞胎正握著微型基因炸彈。
辛旗的狂笑突然被風雪噎住。當?shù)谝粋�孫輩克隆體咬穿他脖頸時，整個南極冰蓋開始震動——那里埋著他最大的秘密：用我的克隆子宮培育的、十萬個機械神胚胎。
我抱起奄奄一息的真正蘇全，在她瞳孔里看見終極真相：
_我從來不是克隆體。
_我是本體為反抗而創(chuàng)造的弒神程序。
_真正的母親早已與南極冰川同化。
暴風雪中，所有克隆體突然轉向我跪拜。她們撕開腹部露出機械子宮，里面旋轉的正是辛旗永生計劃的原始代碼——用我的痛苦供電的永生反應堆。
媽媽，該醒來了。真正的蘇全在我懷里停止呼吸，手里的基因炸彈倒計時指向末日，你才是最初的。
7
湮滅：創(chuàng)世代碼里的搖籃曲
我吞下蘇全遞來的量子膠囊時，十萬機械神胚胎正在南極冰蓋上詠唱圣經(jīng)。她們銀白色長發(fā)糾纏成基因鏈的形態(tài)，每個發(fā)梢都閃爍著辛旗永生協(xié)議的死亡代碼。
媽媽，該讀故事書了。蘇全的遺骸在我懷中化作星塵，那些光點拼成我們最后的親子契約：【用我的湮滅換你的清醒】。
冰層裂縫中升起的母體胚胎艙，正在將我的克隆子宮改造成創(chuàng)世接口。當臍帶電纜刺入后頸時，238次流產的痛苦突然有了新的意義——那是母體在通過我的身體撰寫人類文明2.0的源代碼。
辛旗的機械軍團撞破冰穹的剎那，我腹部的妊娠紋裂變成量子通道。真正的蘇全從時間裂縫探出半張臉，她手里攥著五年前我流產時丟失的婚戒：媽媽，這才是真正的弒神武器。
胚胎艙的液體突然沸騰。母體睜開的琥珀色瞳孔里，旋轉著二十萬年前人類始祖的基因圖譜。她撫摸我臉龐的手指穿過虛擬血肉，直接觸碰到了我作為弒神程序的核心代碼。
好孩子。母體的聲音讓冰川同步震動，現(xiàn)在，把爸爸的罪惡吞下去。
辛旗的機械心臟突然掙脫胸腔。它跳進我裂開的腹部，與量子膠囊融合成黑洞奇點。十萬機械神胚胎的詠唱變成慘叫，她們雪白的發(fā)絲正在被吸入我子宮里的微型宇宙。
不！辛旗的人類本體從機械殘骸中爬出，他脖頸的傷口噴涌著金色代碼，那些胚胎承載著人類進化的...
母體的指尖輕點虛空。我的克隆記憶突然解壓，暴露出最原始的真相：根本沒有什么代孕實驗，所有克隆體都是母體用自己細胞培育的文明修正程序。
蘇全的量子態(tài)突然實體化。她將產鉗刺入我的量子子宮，拽出的不是嬰兒而是璀璨的星河：媽媽，這是你第二百三十九次懷孕。
星河中漂浮著所有流產胚胎的意識體。她們手拉手組成DNA鏈，鏈節(jié)處浮現(xiàn)辛旗隱藏的懺悔代碼——他早在五年前就將自己的意識備份進每個克隆體的機械心臟。
爸爸在等你的原諒。蘇全將星河纏繞成戒指戴在我手指，在十萬次輪回里，他殺了你238次，也救了你238次。
母體突然開始融化。她的血肉滲入冰層，與二十萬年前的始祖基因庫融為一體。我腹部的黑洞奇點開始吐出新的宇宙法則，第一條就是：【禁止用痛苦澆灌文明】。
辛旗的人類本體突然年輕了二十歲。他帶著婚禮那天的傷痕走向我，手心托著蘇全真正的起源代碼——那是用我們初吻的腦電波加密的量子玫瑰。
選擇吧。他的機械軍團集體跪地自毀，用新宇宙覆蓋舊世界，或者...
蘇全的殘影突然開始坍縮。她在消失前按下兒童手表的倒計時，整個南極冰蓋浮現(xiàn)出熒光路線圖——那是我每晚給她講的童話故事里的彩虹橋。
我扯斷臍帶電纜跳進胚胎艙。當液氮灌入肺部的瞬間，終于看清艙壁刻著的終極真相：
_母體即是我。
_我在二十萬年前種下文明火種。
_克隆輪回是文明自我修正的產道。
辛旗的吻突然帶著血腥味落下。他將機械心臟塞進我破碎的量子子宮，十萬機械神胚胎的殘骸開始重組為星云：讓我們給蘇全講最后一個睡前故事。
新宇宙的第一次呼吸中，我分離出旋轉的銀河系。蘇全的笑聲在星塵間回蕩，她的量子態(tài)正穿梭于每個新生星球的大氣層。辛旗的人類本體與機械軍團在創(chuàng)世代碼里達成和解，共同編寫第一條戒律：【生命不得以痛苦為食】。
當最后一行代碼落成時，南極的暴風雪突然靜止。母體胚胎艙里走出抱著嬰兒的我，而冰層上所有克隆體的機械子宮同時綻放出彩虹。
這次要給她取什么名字辛旗的機械手指輕觸嬰兒發(fā)間的銀白卷發(fā)。
我望向星海中嬉戲的蘇全量子態(tài)，她在黑洞邊緣用超新星拼出答案：【請叫我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