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污點
醫(yī)院里。
林予洲剛哄好了女兒,讓李媽帶著她回家。
后腳裴母便匆匆趕來了。
林予洲站起身,“媽……”
‘啪’。
林予洲剛剛開口,裴母就狠狠甩了她一個巴掌。
“你是怎么照顧我女兒的!”
裴母來勢洶洶,巴掌也打得響亮。
落下的瞬間,走廊上所有人都瞧了過來。
林予洲捂著發(fā)麻的半邊臉,垂眸道:“剛剛警察過來已經(jīng)做了筆錄,那人是激情搶劫,本來也是無心傷人……”
“我是在問你這些嗎!”裴母氣得捂緊胸口,“本來你沒工作,一天無所事事就算了,現(xiàn)在你居然讓夢夢一個女人替你擋刀!你還是不是男人!”
尤記得當(dāng)時裴夢公司陷入絕境。
他毅然決然加入,裴母每每瞧她都是見牙不見眼,握著他的手有說不完的家常話。
又記得當(dāng)初裴夢抑郁。
裴母一口一個‘予洲’,‘乖兒子’的喊著他,半請求的讓他辭了‘蔣嶼’總經(jīng)理的職務(wù),。
后來,當(dāng)林予洲真的退出商戰(zhàn)場,洗手作羹湯成為家庭煮夫,裴母卻開始嫌他,嫌他穿著,嫌他說話,即便林予洲什么都不做,裴母也嫌她站在那兒礙著視線。
可沒有林予洲,哪有如今的‘蔣嶼’,和別人恭恭敬敬叫裴母的那一聲‘裴夫人’?
果然,顧郴說得沒錯,婚姻就是一場賭博。
放棄事業(yè)就是在梭哈,回本全靠對家良心、家人良心,但凡他們沒了良心,你也輸?shù)靡粩⊥康亍?br />
林予洲雖愿賭服輸,但并非一味折墮自己的尊嚴(yán)。
“我當(dāng)時把裴夢護(hù)在了身后。”他抬起眼看向裴母,“是她自己突然沖出來�!�
裴母氣急敗壞,一手高高揚起作勢又要扇下來一耳光。
“媽!”裴夢急匆匆趕了過來。
林予洲裴母俱是一怔。
林予洲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扒她衣服去看傷口,嘴上不停說道:“走這么急干什么,小心傷口崩壞了�!�
見到?jīng)]事,林予洲這才松口氣,同時涌上來的是紛雜的情緒。
今天之前,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管如何必須要和裴夢斬斷一切關(guān)系。
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超出他的心理建設(shè)。
他無法按捺對裴夢出軌的恨意,卻又無法忽視她不顧一切把自己擋在身后的感動。
思緒間,裴夢道:“我沒事,你呢?還好吧?”
她在問剛剛被裴母打的那一巴掌。
林予洲只覺喉管被塞了濕棉花,連呼吸都困難,他心倏然軟了,搖了搖頭,“沒事,你陪媽,我回去給你煲點湯過來�!�
公司創(chuàng)建初期,事情多項目繁重,裴夢和林予洲幾乎是天天加班,那時林予洲就會親自下廚給裴夢煲湯,美其名曰‘自己的媳婦自己寵’。
后來公司漸漸步入正軌,有人替他們忙,家里又有保姆李媽,裴夢便很少吃到林予洲煲的湯了,偶爾還是蹭林滿的光。
今天他要給自己熬湯。
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心疼自己的。
想到這里,裴夢心情突然就愉悅了,她有些意動地親了林予洲一口,“去吧,注意安全�!�
等林予洲走遠(yuǎn),裴母扶著裴夢上床,才忍不住啐道:“瞧瞧剛剛他那樣!也不想想是誰養(yǎng)著他!一個大男人還好意思?xì)庑陨狭�!�?br />
裴夢腹部中了刀,雖然不深,動輒還是難忍的疼痛。她不免蹙眉,卻不知是因傷還是裴母的話,“媽您別說了,他到底是我老公�!�
“我還是你媽呢!他沖我那樣說話!”
裴母聲音拔高,收到旁人鄙夷的視線,又后知后覺的把喉嚨壓低。
“我看你和他離了婚算了,一個大男人成天無所事事,有夠窩囊的!更何況我還找大師算過你倆的八字,他克你!克你!不然你那公司規(guī)模能大一倍不止!”
“媽你說什么呢,我不可能和予洲離婚的!”
裴母從縣城小飯館的傭工,一朝躋進(jìn)了權(quán)欲場,就恨不得把全身上下都洗白。
林予洲就是污點之一,只要她在,旁人就不會覺得女兒厲害,只會說:‘哦,那個靠男人上位的’。
明明那個公司是她女兒創(chuàng)建的,那男人只是進(jìn)來處理了些資料,宴會上會喝幾瓶就罷了,怎么功勞都成了他的?
何況現(xiàn)在他不在公司這么些年,公司不也好好的?
所以裴母想方設(shè)法地要他們離婚,挑盡了林予洲的錯。
可裴夢不松口,裴母也沒法,只得無奈道:“我勸你還是別太慣著他,多少還是立點規(guī)矩,免得愈發(fā)無法無天了。”
裴夢:“知道了。”
見她神情十分隨意,裴母眉頭皺得邦緊,“你別敷衍我,媽是過來人,不得害你。”
裴夢這時終于不耐煩道:“我知道!所以我先前不都聽了你的,裝作抑郁癥讓他辭了總經(jīng)理職位,把財產(chǎn)都拿捏在自己手上?”
她說聲音不大,卻一字不落,全都落在了去而復(fù)返的林予洲耳朵里。
他立在斜陽照射里,分明不冷,卻渾身瑟瑟。
過了許久,他僵硬的抽出手機(jī),給裴夢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滿滿今天有點受驚,離不得人,我讓李媽送湯過來�!�
對方很快秒回:【好,你也是,今天早點睡。】
配了個委屈的表情。
像是在說他多虧情似的。
林予洲睨了一眼,幾無情緒地把手機(jī)收入了兜里。
第二天,林予洲提著從飯店打來的湯往醫(yī)院趕。
早上裴夢助理發(fā)過來消息。
說昨夜隔壁床的病人痛得一直叫,裴總被吵嚷得睡不著,便連夜給她換了個獨立病房。
林予洲依據(jù)著助理給的房間號,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道壓抑的聲音。
“……夢夢,別忍著,我喜歡你叫出來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