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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現(xiàn)場,我跟未婚夫立下一生不離不棄的誓言,正要交換結(jié)婚戒指,臺下卻傳來小女孩凄慘的哭聲:
「爸爸,你為什么要跟這個壞阿姨結(jié)婚,你是不要我跟媽媽了嗎」
未婚夫大步下臺,抱起女孩:
「我只是跟阿姨排練而已,怎么會不要你呢」
說罷,他將鉆戒戴在了一旁的初戀手上。
「你看,爸爸媽媽結(jié)婚啦!」
我慢慢走向眼前的一家三口。
在場所有賓客都以為我會大鬧一場。
而我只是將頭紗摘下,戴在了他初戀頭上。
未婚夫看我這么配合,眼里盡是滿意和驕傲,承諾一定會讓我生下兒子。
可我連他都不要了,怎么還會要他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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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沈銘煜牽著初戀宋婉如登臺的同時,屏幕上突然滾動起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不僅有他們近期帶著孩子出去玩的溫馨畫面,更有兩人含情脈脈注視對方的瞬間。
從他們的校園戀愛,一直播到初戀懷孕生女。
畫面里,初戀的孕肚日漸明顯,而沈銘煜一直陪在她身邊。
現(xiàn)在想起來,那段時間是我們剛在一起的熱戀期,可他卻反常的申請了國外為期一年的研培項目。
當(dāng)初他說是要抓住機會,提早晉升,讓我早點幸福。
我還憐惜他辛苦,忍住相思之情不給他打電話。
原來他是陪著初戀去待產(chǎn)了。
之后的幾年,沈銘煜也經(jīng)常出差,想必也是去到了她們母女身邊。
照片里,他笑得溫馨甜蜜,是在我身邊從未見過的輕松模樣。
畫面里的小女孩也越長越大,到現(xiàn)在5歲整,跟沈銘煜小時候起碼有九分像。
照片輪播期間,臺上的兩人十指緊扣,宋婉如甚至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她在臺上哽咽的說:「煜哥,謝謝你精心收集這些照片,我很喜歡�!�
沈銘煜輕撫她的臉頰,為她拭淚。
在場所有賓客紛紛表示太甜了,
「年少初戀,到現(xiàn)在喜結(jié)連理,這對cp我磕了�!�
「甜甜的愛情怎么不落在我身上�!�
「額,不用吃席了,狗糧都吃飽了�!�
更有起哄的,大喊新郎新娘親一個,全然無視臺下穿著婚紗的我。
掃眼望去,在場賓客大部分都是沈銘煜那邊的朋友。
難怪,當(dāng)初籌辦婚禮時,沈銘煜勸我不用大操大辦。
跟我說不僅會勞心傷財,萬一遇到蠻不講理的親戚,整場婚禮都會被毀了,反而那些只請摯友的小而美的婚禮體驗感更好,也更能收到朋友誠摯的祝福。
當(dāng)時我還以為沈銘煜關(guān)心我,怕我操辦婚禮太累。
現(xiàn)在看來,他早就在為初戀鋪路了。
大門突然開啟,沈銘煜的媽媽坐在輪椅上被親戚推進來。
看見她,我眼睛一酸。
飄飄忽忽的心也瞬間有了依靠。
自從父母車禍去世后,我在世上就沒了親人。
跟沈銘煜在一起不久后,他帶我回家見他媽媽。
沈媽媽有一雙跟我母親很像的眼睛,我跟她一見如故。
她知道我父母離世,一直很照顧我,逢年過節(jié)都把我叫去家里吃團圓飯。
她生病后,我把她當(dāng)成親媽對待,盡心盡力侍奉她五年。
她重病癱瘓住院時,我在她病房里支了張小床,照顧她6個月。
后來她病情轉(zhuǎn)好,我就陪著她出院回家,她所有的衣食住行,康復(fù)理療都過我的手,到現(xiàn)在她能夠稍稍離開輪椅走幾步。
我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沈銘煜還要久。
可我那聲媽還沒叫出口,沈銘煜就拉著宋婉如接過她的輪椅。
沈媽媽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露出滿意的微笑。
「不愧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光站在一起就讓人高興」
我看著眼前陌生的人,不可置信。
剛想上前確認(rèn),沈媽媽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說:「江小姐,全場就你一個外人,還不趕緊把婚紗換給婉如,別攪了我兒子兒媳的婚禮!」
我精心挑選了一個月的婚紗說搶就搶,維護了五年的情誼突然成了笑話。
場面一度僵硬。
宋婉如出聲緩和,「要是婧姝姐實在喜歡,就把婚紗穿走吧�!�
沈媽媽卻連忙厲聲拒絕,「她在我家白吃白喝這么多年,喜歡什么就帶走什么,那還得了!再說這婚紗和西服是成對的,不能讓她拆散。」
宋婉如親昵的拍了拍我的手,大意讓我別跟老人計較。
我頓覺惡心,下意識甩了甩手。
誰知根本沒碰到人,宋婉如就倒在了地上。
沈銘煜見狀,連忙扶起她。
失望的掃了我一眼,轉(zhuǎn)身拽著我的小臂進了更衣室。
「婉如好心勸你,你推人家做什么!」
他聲音低沉,顯然在壓抑自己的脾氣。
「我媽身體不好,婉如的女兒悅悅也還小,你大度點,就當(dāng)讓我陪他們演場戲�!�
他說是演戲,可眼底的歡喜早就漫了出來。
換做以往,我可能還會大吵大鬧,可現(xiàn)在我被背刺得胸口疼,有氣無力的應(yīng)了句,
「知道了,我換�!�
沈銘煜頓時喜形于色,不僅承諾以后給我補辦婚禮,還說會跟我要個兒子。
他以為把我哄好了,自顧自把我換下的婚紗拿到隔壁更衣室。
我換完衣服出來,看見梳妝臺上零散的別針。
宋婉如身著婚紗緩步從更衣室走出,婚紗服帖,襯得她身材曼妙,玲瓏有致。
我這才意識到,我穿的婚紗太大根本就不是男主說的我最近瘦了,而是這套婚紗原本就是按照初戀的尺寸設(shè)計的。
沈銘煜牽著宋婉如的手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讓我乖乖等他回家。
我被當(dāng)前的場景惡心到干嘔。
可他似乎忘了,領(lǐng)證那天他放了我鴿子。
我們的家從來沒有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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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住處收拾東西。
屋子里堆滿了亂糟糟的紙箱,里面盡是些兒童早教益智玩具和衣物。
當(dāng)初看到時還覺得沈銘煜傻得可愛,心急要孩子直接跟我說就行,怎么還用這些兒童用品暗示我。
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真正傻的人是我啊。
他要想暗示怎么可能跳過嬰兒要用的東西,直接買小孩子玩的益智玩具呢
他早就在為初戀和私生女進門做準(zhǔn)備了。
我回到臥室,把我珍藏的五年一點點翻了出來。
我們第一次約會時買的永結(jié)同心鎖,我們一起在手工坊捏制的情侶杯,我們出去旅行的合照和紀(jì)念品,我們在紀(jì)念日穿出門的情侶裝,他五年來送我的生日禮物......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在一起的痕跡連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
家里掃眼望去,全是為他們母子置辦的東西。
等我丟完垃圾箱回去,屋子已經(jīng)被占了。
沈銘煜帶著他母親和宋婉如母女回了家。
他像獻寶似的給宋婉如的女兒展示益智玩具的玩法,兩個女人在一旁溫柔的看著。
他們其樂融融的圍坐一團,活像溫馨的一家四口。
突然開門的我,倒成了不合時宜的外人。
沈媽媽一見我就開始陰陽怪氣,
「提早回家的人就知道在外面廝混,家里這么亂也不知道勤快點收拾�!�
「看看這些紙板,灰塵,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開了回收站呢!」
有了新兒媳,她徹底不裝了,滿臉的尖酸刻薄。
自從婚禮上被她背刺后,她在我這里的口碑已經(jīng)徹底崩盤,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她看著我無動于衷的臉,瞬間火冒三丈,開口就罵:
「整天像個寄生蟲一樣吃閑飯,手腳都養(yǎng)重了,這么點家務(wù)都不肯動,還有臉花我兒子賺的辛苦錢,吸我兒子的血�!�
「盡早滾出去,我們家小門小戶,養(yǎng)不起你這種富太太!」
我簡直要氣笑了,這些年她生病住院,家里所有的日常開支,花的全是我的積蓄。
她手術(shù)開刀急需用錢,我還把父母車禍的賠償金全投了進去。
為了讓她得到更好的復(fù)健效果,我還賣了父母留給我的房子,為她在醫(yī)院附近置辦了現(xiàn)在的住處。
當(dāng)初她為了自己生病時有人照顧,死乞白賴的在我面前哭慘。
說自己害怕,感覺自己時日無多,想多見幾眼我這個未來兒媳婦。
她甚至還頻繁給我打電話,說自己在醫(yī)院受到了護工的歧視,晚上不敢閉眼。
看見她這樣,我想起了車禍的父母,誰也不知道意外會在什么時候來臨。
我妥協(xié)的辭掉上升期的工作,全身心的照顧她。
也讓沈銘煜能夠放心工作。
這些年,沈銘煜步步晉升,家里也被我打理得井井有條,沈媽媽的身體也逐漸康復(fù),我一直以為我做的是正確的決定。
可現(xiàn)在她卻說我吸他兒子的血
我的心徹底寒了。
宋婉如善解人意的替我解釋,「婧姝姐可能是操辦婚禮累到了,這點衛(wèi)生我來收拾吧�!�
「那不行,讓你一個客人在家里收拾實在不像樣。婧姝,快去打掃下。」
沈銘煜推搡著我去拿清潔用具。
我一把甩開了他,直直的盯著沈媽媽,試圖從她眼里看出一點心虛和愧疚。
可是,看不到半分。
沈媽媽見狀還要大罵,她一旁五歲的小女孩卻輕輕拽住了她的衣袖,
「奶奶你別罵了,我害怕�!�
沈媽媽只能收起脾氣哄她,嘴里還是止不住陰陽怪氣,
「一點都不懂禮數(shù),怪不得克死了父母!」
我實在是忍不了了,箭步?jīng)_進主臥,「砰」的一聲摔門而入,仿佛能將所有不滿隔絕在外。
小女孩直接被我嚇哭。
不顧外面的反應(yīng),一門心思地把衣物用品塞進行李箱。
沈媽媽的聲音尖銳刺耳,辱罵聲不停傳進我耳朵里。
沈銘煜似乎還在勸解:
「媽,您就別生氣了,她就是鬧鬧脾氣,過會兒冷靜下來就出來收拾。」
然而,他的勸解并沒有讓外面的聲音平息,反而更加激怒了她。
沈媽媽一個勁兒地說我懶,言辭間充滿了對我的不滿與挑剔。
她甚至還將我跟宋婉如放在一起比較,夸她勤快能干,一個人帶孩子還能把孩子教得乖巧聽話,比我強多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活生生的刮沒了我五年的付出。
而沈銘煜非但沒有站出來幫我說話,還在她們面前承認(rèn)是我的錯,
「婧姝就是有點懶,品性還是可以的。待會她出來,我讓她多向婉如取取經(jīng)�!�
一起生活了五年,他沒看到半點我的付出。
十分鐘后,我打開房門,提著箱子徑直走向大門。
沈銘煜掃了眼我的箱子,滿臉不可置信。
他無法理解,為什么只是讓我在房間里反思一會兒,就突然變本加厲地要離家出走。
他眉頭緊皺,擋住我的去路。
宋婉如卻拉住他的手,深明大義地說:
「婧姝姐現(xiàn)在正氣頭上,你管得越嚴(yán)她逆反心理越重,讓她出去冷靜冷靜也好。等她想通,就回來了�!�
他愣了幾秒,順從的松了手。
我沒有回頭,只留下一句:
「沈銘煜,我們分手了!」
3
沈銘煜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他甩開宋婉如,沖出門拉住我的行李箱。
「就因為收拾衛(wèi)生這點小事,你就要鬧分手」
小事
我冷聲質(zhì)問:「收拾衛(wèi)生是小事嗎我辛辛苦苦在家里為你經(jīng)營大后方,不是讓你在外面拈花惹草,還把私生女帶到家里來的!」
聞言,他突然壓低了嗓門:
「什么私生女,你不要把人說這么臟,悅悅還在家里呢!」
「她是我那去世表弟的遺孤。她還不知道爸爸沒了,你能不能有點同理心。」
我真是氣笑了,他真是把我當(dāng)傻子騙。
「宋婉如懷孕那年你表弟都死兩年了,她上哪兒生出跟你長這么像的孩子!」
「就不能是試管嬰兒嗎」
沈銘煜急得在我頭上敲了個腦瓜崩,一如我們曾經(jīng)親昵的模樣。
可是這樣的人,卻讓別人頂替了我的婚禮。
我看著屋子里長得跟沈銘煜小時候九分像的小孩,心里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可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不敢再信他了。
宋婉如見我們在門外僵持良久,她連忙牽著孩子過來道歉:
「對不起,靜姝姐,讓你誤會了。都是我們娘倆沒用,只能事事拜托煜哥�!�
「我這就帶著悅悅走,以后都不會打擾了。」
小女孩聽到后立馬大哭大鬧起來,
「你為什么要趕我們走,你個壞女人。我不想離開爸爸和奶奶!」
她眼眶通紅,哭得撕心裂肺。
沈媽媽連忙推著輪椅過來,看到孫女哭她滿臉心疼,心急地從輪椅上掙扎起來要去抱她。
結(jié)果一時沒站穩(wěn),兩個人都摔在地上。
一時間場面凌亂,沈銘煜放開我的行李箱,去扶兩人起來。
還不忘回頭把氣撒在我身上:
「鬧成這樣你開心了,還不趕緊把行李箱拿進去�!�
我一時間還有點心軟。
可沈媽媽卻應(yīng)聲說:
「有本事就走,我看你離了這個家還能去哪!」
「兒子,這樣的女人我們家要不起,跟她離婚�!�
是啊,我沒家了。
他們就是仗著我家里沒人欺負(fù)我。
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和他家人,我把父母留給我所有傍身的東西全用了,連房子都賣了。
結(jié)果五年的愛都是假的,幻想中的城堡瞬間成了一片廢墟。
我提起行李箱,義無反顧地出了門。
半夜,我在大街上吹了兩小時的冷風(fēng),心越吹越?jīng)�,也越吹越靜。
我拿出手機,給之前的學(xué)姐發(fā)了個短信:
「您之前說的新加坡外派項目還缺人嗎」
學(xué)姐很快就給我回了電話:
「要是五年前你就答應(yīng)的話,過去就是主管;可行業(yè)發(fā)展得很快,現(xiàn)在再去,就只能從小組長做起了,不過依你的能力,很快就東山再起了�!�
我積極應(yīng)邀,只要能離開這個地方,比什么都好。
定下心后,我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了下來。
三天后,學(xué)姐約我參加入職宴。
我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那是我辦婚禮的酒店。
而此刻,沈銘煜正帶著沈媽媽和宋婉如母女在大堂的VIP位置上慶生。
可笑的是當(dāng)初這家酒店的VIP卡還是我定的。
沈銘煜見我在門口徘徊,嘴角逐漸上揚,還以為我來道歉服軟。
我一看他那欠欠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覺得自己又占上風(fēng)了。
當(dāng)初我愛他,很樂意看見他的傲氣和自信。
可現(xiàn)在,我只有滿心的嫌棄。
他還特意用奶油點了點小女孩的鼻尖,將她抱起來舉高高,大聲祝她生日快樂。
沈媽媽和宋婉如見到這父女情深,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可一看見我,她們臉上的笑卻僵住了。
宋婉如愣了幾秒,怯懦的開口求我:
「嫂子,有什么爭執(zhí)以后再說,讓孩子過個開心的生日,行嗎」
悅悅聽到她媽媽的求救,緊緊摟住了沈銘煜的脖子,
「爸爸,別趕我走,我不想離開你。」
沈銘煜只能輕聲哄她,讓她冷靜下來。
他順勢瞪了我一眼,仿佛怪我出現(xiàn)得不合時宜,讓我快些離開。
沈媽媽又開始發(fā)作,
「真晦氣,偏要在今天攪局!可憐我的乖孫女,老是被這寄生蟲嚇�!�
光是看見我的身影,他們這一家就開始做戲了。
我徑直走過,沒說一句話,不想?yún)⑴c他們之間的腌臜事。
反倒是走在前面的學(xué)姐聽不下去了:
「她跟我來參加入職宴的,跟你們沒關(guān)系�!�
沈銘煜疑惑不解,言語中藏著幾分氣悶,
「你找工作,丟我媽一個人在家嗎,你就是這么做媳婦的�!�
做媳婦他們不是一直把我當(dāng)成傭人嗎。
也不知道誰給沈媽媽的自信,只見她居高臨下的說:
「她這種懶人怎么可能照顧好我,看顧我五年,都沒能讓我能夠正常走路。小煜啊,趕緊跟她把婚離了,讓婉如進門,你總得給她們母女名分�!�
還沒等我反駁,學(xué)姐先擔(dān)憂開口了:
「婧姝,你們還沒離婚啊,已婚身份是不符合外派條件的�!�
沈銘煜眼前一亮,突然好言相勸:
「婧姝,你好好跟我認(rèn)個錯,跟媽道個歉,事情就過去了�!�
「不然,我要是去公司舉報你已婚,不僅不能外派,連公司調(diào)配崗位的機會都沒了�!�
說罷,他得意的揚起嘴角,仿佛我已經(jīng)被他牢牢拿下。
我心中冷笑。
我為他的發(fā)展幾乎付出了一切,而他現(xiàn)在為了困住我,連最基本的臉面都不要了。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當(dāng)初發(fā)生在民政局的事情。
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
想到這里,我不慌不忙,直接掏出了戶口本。
而上面,赫然寫著未婚二字:
「你不會以為,我一個人去就能領(lǐng)結(jié)婚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