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在看我嗎在線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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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曼月回到家中，母親正從廚房端菜到客廳，見到黎曼月，有些驚訝，問道：“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沒什么�！�
“吃過沒？要不要再吃點？”
“吃過了，媽，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闭f完徑直走入房間，隨手將門反鎖，躺在床上。
“是你啊”這三個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縈繞在黎曼月腦海中。
“他真的知道是我嗎？”黎曼月有些不敢相信。
想到今天老同學(xué)見到自己時的情景，黎曼月突然很想知道現(xiàn)在的顧好長什么樣，如果他見到自己，會不會也會驚訝于自己的變化。
“顧好，顧好……”一邊喊著，一邊在腦海中回憶顧好以前的樣子。
“以前的顧好長什么樣�。俊比螒{怎么回憶，她也只能記起一個大概的模樣——約莫一米七幾的樣子，剪著一個寸頭，不愛笑，也不愛說話，總是喜歡一個人躲在操場東面的竹林里。
正臉呢？不知從何時開始，黎曼月已經(jīng)記不大清了。
只知道聽到他的名字還是會緊張，會在意。
黎曼月拿起手機，給何梅發(fā)了一條微信：“你還有初中時我們幾個拍的照片嗎？”
“你自己的呢？”何梅反問。
“丟了�！崩杪聸]有撒謊，當(dāng)年顧好離開后，她便將跟顧好有關(guān)的東西全扔了。
“那你如今又要干嘛？”
“懷念�！�
“……”何梅語塞，過了差不多5分鐘，還是發(fā)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5個少年，站在荒廢的球場上，何梅將頭倚在一個男生的肩膀上，黎曼月坐在草坪上，腿上放著一本英文書，沖著鏡頭比了一個剪刀手，何曉輝伸手搭在顧好的肩膀上，顧好雙手插兜，眼神卻望向坐著的黎曼月。
除了顧好，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真是個冰坨子。”黎曼月看著照片道。
“等等，他，這是在看我嗎？”說著黎曼月蹭的一聲從床上坐起，將照片放大再放大，在確定顧好的眼神確實落在自己身上時，黎曼月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時間回到2014年3月，此時距離中考體考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張好好，4分12秒，何梅，4分17秒，李雯，4分28秒……”體育老師正宣布最新800米的成績，“黎曼月，哎……”輪到黎曼月時，老師突然嘆了一口氣，“5分17秒�！�
黎曼月低著頭，沉默地承受著周圍同學(xué)或嘲諷或異樣的目光。“沒事的月月，已經(jīng)進步很多了�！焙蚊份p輕挽著她的手，安慰道。
體育老師又問：“黎曼月，你是騎車上下學(xué)嗎？”
“嗯。”黎曼月點點頭。
“那好，從明天起，就不要騎車了，改跑步吧，中午午休的時候也盡量跑兩圈�！�
“老師，你知不知道月月家離學(xué)校多遠，8公里啊，你叫她跑步�！焙蚊氛f。
“黎曼月都沒說話，你急什么？”然后轉(zhuǎn)頭看向黎曼月，問道：“有問題嗎？”
黎曼月?lián)u搖頭，說：“沒有�！�
“好，接下來男生1000米準(zhǔn)備，女生到沙坑旁練習(xí)跳遠�！�
“��？”
“啊什么？在啊就再加1000米�！鳖D時所有的男生都不再抱怨，紛紛往起跑線走去。黎曼月跟在何梅身后，朝著沙坑走去。在路過老師身邊時，老師突然叫住了黎曼月。
“李老師�！崩杪碌馈�
“黎曼月，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800米跑5分多，還不如直接棄考�！�
黎曼月的耳朵一下子紅了，她感覺眼眶一酸，好像有什么東西很快就要潰堤而出。
“光文化課好是不夠的，現(xiàn)在都講德智體美，再說了，體考50分，也不低�！�
“我知道�！�
“嗯，好好練，多跑跑，爭取跑進4分40秒，這樣即使不能滿分也能及格了。”
“嗯�！崩杪碌皖^應(yīng)道。
“去吧，跳遠也得加強。”說完老師就朝男生走去。
沙坑旁，幾個跳遠較差的女生正在練習(xí)，其他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表面熱身，實則聊著八卦。
見黎曼月走近，何梅從八卦熱聊中抽身，走到黎曼月身邊，拉著她的手，問道：“月月，老師跟你說啥了？”
“她叫我體考的時候爭取跑進4分40秒�！�
“啊？她怎么想的啊，這簡直不可能啊？”何梅震驚地大聲說道。
“姐，你聲音小點，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啊�！�
“不是不是，但是月月，這個4分40秒對你真的很難。”
“我也知道啊，要是這身肉可以分你一點就好了�！�
“只要月月可以跑進4分40秒，就算全給我我也開心。”
“全給你你就該跑5分多了�！�
“哈哈�！眱扇舜笮�。
“我陪你練下跳遠吧�！�
“好�！�
說完兩人來到沙坑，何梅一邊示范，一邊指導(dǎo)黎曼月的動作，就這樣一直到體育課結(jié)束。
午飯后，學(xué)校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很多同學(xué)都在教室午休，只有個別談戀愛的同學(xué)趁著老師午休的縫隙偷偷在一起。黎曼月悄悄離開教室，來到操場上練習(xí)跑步。
剛跑完一圈，黎曼月就感覺有一團火窩在心口，使她喘不上氣，“堅持住，堅持住，還有一圈�！彼谛睦锬膭钭约�。
但雙腳就像被注了鉛一般，很是沉重。
此時雖是3月初，冬天的氣息還未完全褪去，但正午的太陽也談不上和煦，甚至還有一點點毒辣，身體警告黎曼月，她必須停下來休息。
“就剩200米了，在堅持堅持就好了�！�
黎曼月是走到終點的。
看了下時間，7分43秒。
此時她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和那看不到一片白云的湛藍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很想哭。
視線逐漸模糊，黎曼月緊緊攥著拳頭，仰著頭，不讓淚落下。
她真的很想發(fā)泄一通，但又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
突然，一陣風(fēng)吹過，揚起的竹葉引起了黎曼月注意，她突然想到，操場東面有一座荒廢已久的球場，球場旁邊正有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想著，黎曼月不禁邁開步伐，朝竹林走去。
聽以前的學(xué)長說，那里曾經(jīng)是三中最熱鬧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男生在那里打球，只是后來，學(xué)校撥經(jīng)費重新修建了一個籃球場，比這個要大，還鋪上了塑膠，設(shè)置了看臺，慢慢的，來這里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如今，這里只剩下滿地的雜草和一片鮮有人跡的竹林。
黎曼月沿著一條布滿枯草的石子路走進竹林里，進去的霎那，彷佛將外面的艷陽也一塊隔絕了，風(fēng)輕輕撫摸著竹梢，竹葉摩擦間發(fā)出一種“莎莎“的悅耳聲，光是聽這聲音，黎曼月就覺得很放松很舒服。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成績，以及不久之后就要進行的體考，黎曼月一下子又陷入深深的自責(zé)中。
她沖著一棵竹子重重地踢了過去，嘴里委屈地罵著：“為什么？為什么我就只有我不行？為什么我那么努力還是瘦不下來？胖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我不及格？”淚水再也控制不住，順著她紅撲的臉頰滑落，滴在灰褐色的石子上，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哭累了，黎曼月就背靠竹子席地而坐，經(jīng)過剛剛那一場發(fā)泄，此刻的她覺得心里舒暢多了，看著遠處的藍天，感受著初春氣息正賣力涌現(xiàn)的點點綠意，黎曼月突然覺得體育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去他的800米，去他的體考，就算沒有那50分，我也同樣可以去市一中，同樣可以考B大�！�
“噗�！蓖蝗坏囊宦曅ψ尷杪乱徽�，她趕忙站起身來，四下看了看，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身影。
“難道是我幻聽了？”黎曼月?lián)蠐项^，又摸了摸自己那有點發(fā)燙的臉。
“肯定聽錯了，這里鬼都沒有，哪來的人，都怪李魔頭，給我那么大的壓力，都要成神經(jīng)病了�！闭f完看了下時間，距離午休結(jié)束還有不到4分鐘了，黎曼月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竹葉和灰塵，朝著教學(xué)樓的方向走去。
身后不遠處，一個少年從石堆后緩步走出，看著逐漸走遠的女孩，“噗呲”一聲笑了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