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日第三年,病毒爆發(fā)。
男友為了半盒抗生素,將我推入喪尸群。
我被喪尸撕咬,眼睜睜看著他和那個女人離開。
劇痛中,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我沒死。
我被萬尸之王拖回了巢穴。
所有人都以為我成了枯骨,男友甚至為我立了塊無字碑,日日在安全區(qū)上演著深情戲碼。
他們不知道,我因禍得福,成了唯一能指揮喪尸的特殊異能者。
我的新丈夫——那具保留著生前全部智慧的尸王,將我視若珍寶。
后來,我率領(lǐng)百萬喪尸大軍,踏平了上官淵的安全區(qū)。
他和他美艷的新歡,狼狽地跪在我面前,苦苦求饒。
舒琳,我錯了,我愛的一直是你!
我微笑著,輕撫身旁尸王冰冷俊美的臉頰,問他:
現(xiàn)在,誰才是食物鏈的頂端
1
舒琳,對不起了!
我猛地回頭。
上官淵那張曾讓我心動到失眠的臉,此刻只剩下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猙獰。
他旁邊的陳淺陌,我們隊里最會演戲的綠茶,懷里抱著那盒用命換來的抗生素。
淵哥,跟她廢話什么!喪尸要沖破門了!
是了,我們被困在廢棄醫(yī)院的藥房。
為了這盒抗生素,我的好姐妹,那個笑起來有兩個梨渦的女孩,永遠留在了樓下的走廊里。
而現(xiàn)在,上官淵,我愛了整整五年的男人,要用我,去換他和新歡的生路。
他的新歡,是擁有治療異能的陳淺陌。
他的新盟友,是陳淺陌身后那個一言不發(fā),渾身閃著電弧的王哥。
我算什么
一個祭品。
為什么我的眼淚涌上來。
舒琳,認清現(xiàn)實吧。
上官淵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你的空間異能,除了裝幾包泡面還能干什么太雞肋了。
雞肋
我愣住了。
是誰當(dāng)初為了省力,把所有物資都塞進我的空間
是誰說我的異能是上天賜予我們小隊的寶藏
是誰為了讓我騰出空間裝這盒抗生素,讓我把媽媽留給我的唯一一張照片給扔了
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利用。
淺陌能治療,王哥的雷電能開路,這才是末世的生存法則。
所以,我沒有價值了,是嗎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上官淵,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的良心呢
下一秒,一股巨力將我甩了出去。
門外,是無數(shù)雙渴求血肉的眼睛和腐爛的手。
濃烈的惡臭瞬間灌滿了我的口鼻。
啊——!
我甚至分不清是哪里先開始疼。
冰冷的牙齒,撕開我的大腿。
尖銳的指甲,劃破我的脖子。
溫?zé)岬难獓姵鰜�,糊住了我的眼睛�?br />
透過一片血紅,我看見上官淵拉著陳淺陌,在王哥劈開的電光中,頭也不回地跑了。
陳淺陌似乎還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帶著勝利者炫耀般的微笑。
身上好像已經(jīng)不疼了,只剩下一種刺骨的冷。
喪尸們在我身上開著饕餮盛宴。
我能聽到它們滿足的咀嚼聲。
就這么死了嗎
真不甘心啊。
就在我意識即將沉入永恒黑暗的瞬間。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
周圍的咀嚼聲、嘶吼聲,戛然而止。
一股無法形容的、君王般的恐怖威壓,從黑暗深處降臨。
壓在我身上的喪尸,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齊齊僵住。
然后,它們驚恐地從我身上退開,匍匐在地。
什么情況
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想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一雙锃亮的、纖塵不染的黑色軍靴,停在了我的面前。
靴子的主人緩緩蹲下。
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
我只來得及看清一張慘白到病態(tài),卻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還有那雙眼睛。
深紅色的,像最頂級的紅寶石,卻淬著萬年玄冰。
冰冷,死寂,帶著俯瞰眾生的漠然。
萬尸之王……
這是我昏迷前,腦海中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
2
我是在一陣鉆心刺骨的奇癢中醒來的。
不,不是癢。
是血肉在骨頭上重生,蠕動,攀爬。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由森白骸骨和柔軟苔蘚鋪成的床上。
四周彌漫著幽幽的熒光,勉強能看清這個巨大洞穴的輪廓。
陰冷,潮濕,像一座巨大的墳?zāi)埂?br />
我掙扎著坐起身,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大腿上被撕開的口子,脖子上被劃破的動脈……
那些本該讓我流血至死,變成喪尸晚餐的傷口,此刻只剩下幾道猙獰的粉色疤痕。
醒了
我猛地抬頭。
陰影里,站著一個人。
不,一具尸體。
那個將我拖入此地的萬尸之王。
他從陰影中緩步走出,身形高大修長,穿著一套破損但依稀能看出曾經(jīng)華貴的暗色衣袍。
皮膚是毫無生氣的慘白,五官卻深邃俊美得不像話。
那雙眼睛,是純粹的墨色,深淵一般。
是你把我拖到這鬼地方的
我聲音干得像砂紙。
你對我做了什么
他走到我的床邊,那雙墨色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我。
給了你新生。
他伸出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輕碰觸我手臂上新生的皮膚。
冰得像一塊萬年寒鐵。
我的血,凈化了你體內(nèi)的病毒。
他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情緒,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也讓你……成了我的東西。
血
昏迷前,確實有冰冷的液體滴落在我的傷口上。
但喪尸的血,不是劇毒嗎
上官淵隊伍里那個被劃傷了手指的兄弟,不到十分鐘就變成了怪物,被王哥一記雷電劈成了焦炭。
那些低等的存在,會聽從你的命令。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朝洞口抬了抬下巴。
去,命令你的仆人。
仆人
幾只低級喪尸蹣跚著爬了進來,渾濁的眼睛在看到我時,竟然流露出畏懼和臣服。
我鬼使神差地,在腦子里想:
去墻角罰站。
那幾只喪尸像是接收到了圣旨,竟然真的跌跌撞撞地滾到墻角,伸出腐爛的爪子扒著墻壁,一動不動。
我:……
這也行我震驚得無以復(fù)加。
還有,我叫霍云山。
他那雙死寂的墨色眸子,第一次,真正地鎖定了我的眼睛。
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卻本能畏懼的占有欲。
記住了,你唯一的丈夫。
丈夫!
我如遭雷擊,錯愕地看向他。
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搞半天,我被前男友推進喪尸群,不僅沒死,還被萬尸之王單方面宣布成了他的老婆
我看著眼前這具行動自如、思維清晰、還該死的帥的千年老尸……
行吧。
都末世了,誰還在乎這所謂的身份。
反正,總比那個為了半盒抗生素就把我喂喪尸的人渣強。
3
接下來的日子,我被迫提前適應(yīng)了墳?zāi)估锏纳睢?br />
霍云山,我的新任丈夫,除了是具尸體,好像也沒什么別的缺點。
他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像一尊哥特風(fēng)格的昂貴雕像,杵在巢穴最深的陰影里。
但他的存在感,比一萬只喪尸加起來還強。
我開始熟悉我新的力量。
起初,我只能讓門口那幾只負責(zé)看門的喪尸罰站。
后來我膽子大了,想讓他們給我跳個天鵝湖。
結(jié)果它們互相撞在一起,稀里嘩啦掉了一地的零件。
我:……
行吧,藝術(shù)果然是需要門檻的。
霍云山不知道從哪里拖來一只速度極快的變異喪尸,扔在我面前。
那玩意兒像只剝了皮的巨大蜥蜴,口水滴滴答答,一看就不好惹。
控制它�;粼粕较逻_命令。
我試著將精神力探入它的腦子。
一股暴虐的情緒瞬間反噬回來,我頭痛欲裂,眼前一黑。
麻煩。
頭頂傳來他毫無感情的評價。
下一秒,一根冰冷的手指點在我的眉心。
那股涼意像一條蛇,鉆進我的識海,瞬間撫平了所有的躁動。
我再睜眼時,那只剝皮蜥蜴正乖巧地趴在地上,用它那雙毫無焦距的眼睛,討好地看著我。
我這才明白,霍云山不是在培養(yǎng)我。
他是在馴養(yǎng)一件趁手的兵器。
你越強,對我越有用。他果然這么說。
又是有用。
我忍不住笑出聲。
從上官淵的雞肋,到霍云山的有用,我的價值,就像超市里待售的商品。
不過,這位新老板,顯然比上一個大方得多。
他會帶回處理干凈的變異獸肉,甚至還有幾顆我叫不上名字,但甜得驚人的紅色果子。
上一次吃到新鮮水果是什么時候
好像還是我用半包餅干,跟人換了一個爛了一半的蘋果。
我把好的那一半,給了上官淵。
真他媽的諷刺。
外面怎么樣了我啃著果子,狀似無意地問。
你的前男友,過得很好。
霍云山的聲音很平,卻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捅在我心上。
他用那盒抗生素,和那個雷系異能者王強,拉攏了一批人,建了個安全區(qū),叫‘曙光基地’。
他現(xiàn)在是副首領(lǐng),很威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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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還為你立了塊碑,無字的。天天在你墳前演戲,說自己有多悔恨,有多愛你。安全區(qū)的人都快被他感動哭了。
我啃果子的動作停住了。
我能想象到那個畫面。
上官淵深情款款地撫摸著冰冷的石碑,眼眶通紅。
而陳淺陌就站在他身后,一臉心疼地遞上手帕,依偎在他懷里,接受著所有人同情又艷羨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手里的果核被我捏成了齏粉。
我要出去。
你現(xiàn)在出去,只是送死。他看著我,墨色的瞳孔里沒有一絲波瀾。
要怎么才能更強我死死地盯著他。
吞噬。
他吐出兩個字。
下一秒,他隨手抓過一只在洞口徘徊的喪尸。
咔嚓。
那顆我曾經(jīng)避之不及的頭顱,在他手里像個核桃一樣被捏碎。
他從那堆惡心的紅白之物里,拈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灰色晶核,遞到我面前。
晶核上還沾著腦漿。
吃了它。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可腦海里,上官淵和陳淺陌那兩張?zhí)搨蔚哪�,再度浮現(xiàn)。
去他媽的良心。
去他媽的人性。
在這末世,能活下去,能報仇的,才是真理。
我一把奪過那枚晶核,在霍云山略帶詫異的目光中,直接塞進了嘴里。
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和一股精純的能量,同時在我的口腔和身體里炸開。
上官淵,陳淺陌。
等著我。
4
那枚沾著腦漿的晶核滑入喉嚨。
像吞下了一塊燒紅的炭,又被瞬間扔進了萬年冰窟。
冷和熱,在我身體里瘋狂撕殺,幾乎要把我撕成碎片。
守住心神,引導(dǎo)它。
霍云山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命令之外的情緒。
我從交錯的指縫里,看到那尊萬年不變的冰雕,第一次朝我俯下了身。
混亂的記憶碎片像潮水一樣涌向我的腦海。
嗜血,饑餓,撕咬……屬于喪尸的本能,要將我徹底吞噬。
不對。
我是來報仇的。
下一秒,那股狂暴的能量,溫順下來。
我緩緩?fù)鲁鲆豢趲еF銹味的黑氣,感覺好極了。
我抬了抬眼皮,看向墻角那只負責(zé)罰站的喪尸。
學(xué)狗叫。我在腦子里說。
那喪尸卡了半天殼,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破風(fēng)箱般的:嗬……汪!
我:……
學(xué)得還挺像。
不錯�;粼粕降穆曇艋謴�(fù)了古井無波。
繼續(xù)。
從那天起,我的零食從變異獸肉,換成了喪尸晶核。
灰色的寡淡無味,像在嚼沙子。
紅色的帶著辛辣,后勁十足。
還有一種罕見的黑色晶核,吃下去,像喝了一整瓶工業(yè)酒精,能把天靈蓋都掀了。
霍云山成了我的專屬投喂員,總能精準地找到最適合我當(dāng)前食量的獵物。
我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像活人。
皮膚白得像上好的瓷器,嘴唇卻紅得像剛飲了血。
我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覺到冷或者熱了。
有時候,我甚至能從霍云山那片死寂的沉默里,捕捉到一些不屬于我的畫面。
染血的王座,無盡的戰(zhàn)場,還有……延綿千年的孤獨。
我甩甩頭,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甩出去。
我沒空同情一具尸體。
直到那天。
霍云山。我直視著他,我準備好了。
他那雙墨色的眸子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第一次,清晰地閃過贊許。
很好。
不過,你的仇人,不止他們兩個。
那個雷系的王強,現(xiàn)在是曙光基地的護衛(wèi)隊長,作威作福。
還有那個想吞并他們的金系首領(lǐng),他會是你路上的石頭。
我知道。我扯了扯嘴角,賬,要一筆一筆地算。
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我會為你集結(jié)一支軍隊�;粼粕降穆曇羰冀K那么平淡。
百萬尸潮,夠不夠踏平他那小小的‘曙光’
我倒吸一口涼氣。
去吧。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頰,像是在為自己的所有物,蓋上最后的印章。
去拿回屬于你的一切。
讓世人看看,誰才是食物鏈的頂端。
5
當(dāng)霍云山說要為我集結(jié)百萬尸潮時,我還以為是他尸體當(dāng)久了,腦子不太好使,在吹牛。
直到我走出那個住了幾個月的墳?zāi)埂?br />
以巢穴為中心,放眼望去,黑壓壓,全是頭。
喪尸的頭。
它們密密麻麻,形態(tài)各異,一直鋪到天際線。
有缺胳膊斷腿的,有肚子上破個大洞的,還有體型像小卡車一樣的巨型種。
可這百萬怪物,鴉雀無聲。
像是被按下了宇宙級的靜音鍵。
然后,它們朝著我的方向,整齊劃一地,低下了腐爛的頭顱。
喉嚨里發(fā)出臣服的低吼。
我以前的隊伍,加上我,一共五個人,每天都能為了一包泡面怎么分吵起來。
現(xiàn)在我手下百萬大軍,紀律嚴明。
真是奇妙的感覺。
它們,都是你的。
霍云山側(cè)過頭看我,墨色的眼睛里沒有波瀾,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
行軍途中,我們抓了幾個從曙光基地逃出來的幸存者。
我坐在霍云山給我找來的一塊巨大變異獸的頭骨上,翹著腿,聽他們匯報。
金……金霸天快把基地打下來了!
王強隊長的雷電也頂不住了,金霸天的金屬異能太克他了!
基地……基地里都說,上官副首領(lǐng)當(dāng)初為了大家,犧牲了摯愛的女友,就是叫舒琳的那個……
另一個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補充。
每天都在無字碑前哭呢,感天動地,好多小姑娘都被他騙了,主動給他送吃的送物資。
我聽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幾個幸存者驚恐地看著我。
你們說,如果這個舒琳沒死,還帶著百萬喪尸回來了,他會是什么表情
我歪著頭,笑瞇瞇地問。
一個幸存者,看清了我的臉,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你……你是……舒……鬼��!
我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手:恭喜你,答對了�?上]有獎勵。
去告訴你們的曙光。
我,回來收賬了。
6
經(jīng)過數(shù)日的急行軍,地平線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座丑陋的堡壘。
水泥墻和鐵絲網(wǎng)。
那就是曙光基地。
我用命給他們換來的天堂。
停。
我抬手。
身后的百萬尸潮,瞬間從奔騰的洪流,化為死寂的黑色汪洋。
無數(shù)雙貪婪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曙光。
我側(cè)頭看向霍云山。
在這里等我。
我的仇,我要親手報。
他墨色的眸子看了我一眼,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小心。
他只說了這兩個字。
我催動精神力,在尸潮里挑兵點將。
速度最快的迅猛者一百只,當(dāng)我的刀尖。
皮糙肉厚的巨錘者兩百只,做我的盾牌。
還有那幾只肚子鼓得像懷孕的酸液炮手,是我攻城拔寨的寶貝。
上!
我一馬當(dāng)先,身后跟著我的喪尸敢死隊。
基地的瞭望塔上,很快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
凄厲的警報聲,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雞,驟然尖叫起來。
敵襲!東南方向!好多變異喪尸!
等等……最前面那個人是誰!
我能想象到他用望遠鏡看清我臉時,那副見了鬼的表情。
真有意思。
城墻上亂成一鍋粥。
開火!開火!
子彈像廉價的雨點一樣潑過來。
火球、冰錐、風(fēng)刃……五顏六色的,跟過年放煙花似的。
可惜,都是啞炮。
巨錘者們頂在前面,子彈打在它們身上,叮當(dāng)作響,跟撓癢癢沒區(qū)別。
酸液炮手,給他們的大門開開光。我下達了命令。
那幾只大肚子喪尸停下腳步,喉嚨里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咕嚕聲。
下一秒,幾股墨綠色的濃酸,劃出精準的拋物線。
滋啦——
白煙升騰,惡臭撲鼻。
那扇加固過的鋼板大門,瞬間花了。
攔住它們!王強!快攔住它們!
城墻上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吼聲。
我抬頭。
王強,那個渾身閃著電弧的男人,正死死地盯著我。
而在他身后,是我日思夜想的兩張臉。
上官淵。
他瘦了些,但眼里的陰狠一點沒少。
陳淺陌。
她正尖叫著往上官淵懷里鉆,那張漂亮的臉蛋因為恐懼而扭曲。
舒……舒琳!
上官淵的聲音抖個不停。
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嗎!
托你的福,死不了。我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而且,我過得比你們好一萬倍。
你變成了怪物!陳淺陌從上官淵身后探出頭,指著我尖叫,眼神里滿是她最擅長的嫌惡。
怪物我笑了。
別急。
很快你們就會明白。
在我面前,你們連當(dāng)怪物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剛落。
轟隆——
基地大門,在一聲巨響中,被徹底融穿,向內(nèi)倒塌。
殺進去。我揮手。
一個不留。
數(shù)百只精英喪尸咆哮著,涌入基地。
慘叫聲,哭喊聲,槍聲,瞬間交織成一曲末世的交響樂。
這音樂,我喜歡。
王強!殺了她!快殺了這個怪物!上官淵嚇破了膽,一把將王強推到身前。
王強臉色鐵青。
他當(dāng)然知道我不好惹。
可現(xiàn)在,他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鴨子。
怪物!受死!
王強怒吼一聲,雙手電光大作,兩條比他胳膊還粗的電蛇,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
我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就這點電量,還沒霍云山打個哈欠漏出來的尸氣帶勁。
7
我伸出一根手指。
就那么輕輕一點。
身前的空氣,瞬間凝固成了一堵看不見的墻。
轟!
電蛇撞在墻上,像兩條摔碎了的熒光棒,電弧四散,滋滋作響。
甚至還有幾道電弧,不長眼地彈了回去,燎著了王強自己的頭發(fā)。
一股烤肉的焦糊味。
真香。
不可能!
王強臉上的肌肉在抽搐。
我的雷電……怎么可能……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驚恐的表情,整張臉都還凝固在上一秒的錯愕里。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提到了半空。
咔嚓。
那是肋骨被硬生生擠碎的聲音。
王強整個人像一灘爛泥,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噗——
一口混合著內(nèi)臟碎塊的血,噴了滿地。
城墻上下一片死寂。
不……王哥他……上官淵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完整。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
我腳下的百萬喪尸大軍,也隨著我的腳步,向前逼近了一步。
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像死神的鼓點。
撲通。
上官淵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撲到我腳邊,抱著我的小腿。
舒琳!琳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鼻涕眼淚糊了他一臉,比城外的喪尸還難看。
都是陳淺陌!是她勾引我的!她說你的空間異能是廢物,她說王強才能保護我們!我都是被她騙了�。�
他身后的陳淺陌,身體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好一出狗咬狗。
精彩。
舒琳,你看看我,我愛的只有你��!只要你放過我,我給你當(dāng)狗,我什么都愿意做!
給我當(dāng)狗
我笑了。
一腳把他踹開,像在踢什么臟東西。
狗是忠誠的。
你,連狗屎都不如。
我的手,猛地揮下。
那團黑色的能量,化作一道利刃,瞬間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
看著自己胸口那個不斷擴大的血洞,眼神里滿是不甘和迷惑。
你……你明明……還愛著我……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死了。
到死,他都還活在自己的深情戲碼里。
啊——!
陳淺陌發(fā)出一聲厲鬼般的尖叫,癱軟在地,眼神空洞。
我緩緩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現(xiàn)在,輪到你了。
8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放過我……
……我的異能很有用……一定能幫到你……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嘶啞,再也沒有半分從前那副高高在上的綠茶樣。
我看著她,只覺得好笑。
演技退步了。
我緩緩蹲下身,與她平視。
當(dāng)初,我被推進喪尸群的時候,你可曾放過我
你和上官淵,說我的異能是雞肋,只配當(dāng)誘餌……那時候,你怎么不跟我談‘放過’
她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抬起手,一縷黑色的能量在我指尖纏繞。
陳淺陌,現(xiàn)在,誰才是食物鏈的頂端
黑氣瞬間凝結(jié)成實質(zhì),貫穿了她的腦袋。
我緩緩起身,轉(zhuǎn)身面對城墻上那些瑟瑟發(fā)抖的幸存者們。
從今天起,我就是這里唯一的主人。
我的話音剛落,基地外,霍云山非常配合地,讓百萬尸潮發(fā)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
那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撲通!撲通!
城墻上,下餃子似的跪倒了一片。
饒命�。∥覀冊敢獬挤�!
求您給我們一條生路!
哭喊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真是一場賞心悅目的盛景。
我聽著這些聲音,目光掃過他們一張張驚恐的臉。
這里面,有多少人曾經(jīng)相信上官淵的深情戲碼,在背后議論我是個沒用的廢物
又有多少人,享受著我用命換來的安寧,還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現(xiàn)在,我成了他們最恐懼的噩夢。
這種感覺,真不錯。
處理完這些垃圾,我抬頭望向遠方。
那個金系異能者,金霸天,應(yīng)該很快就會收到消息了。
不知道他那身鐵皮,能不能擋住我這百萬大軍的牙口。
真期待啊。
9
我沒興趣玩什么大清洗,把幾個民憤最大的頭目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喂了喪尸,這事就算翻篇了。
基地里人心惶惶,直到我公布了新規(guī)定。
從今天起,這里用貢獻點換物資。
殺一只普通喪尸,1點。
種一斤土豆,1點。
一盒罐頭,10點。
一枚提升實力的灰色晶核,100點。
人群里一陣騷動。
晶核那可是異能者拼了命才能搞到的寶貝。
一個以前的管理層大叔壯著膽子問:大人……我們?nèi)ツ臍适瑩Q晶核啊
我笑了。
我指著城外那片黑色的汪洋。
別急,貨源充足,管夠。
每天清晨,霍云山都會指揮一支喪尸運輸隊,將上千只被他打殘的喪尸,拖到基地門口的屠宰區(qū)。
曾經(jīng)視喪尸為洪水猛獸的人類,如今為了一個貢獻點,搶著給喪尸補最后一刀。
世界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基地里的幸存者們看我的眼神,從恐懼,慢慢變成了敬畏。
畢竟,我才是那個唯一能讓他們安穩(wěn)地刷貢獻點的BUG。
霍云山還是老樣子,神出鬼沒。
這天晚上,我處理完事務(wù),回到上官淵曾經(jīng)的辦公室。
這里現(xiàn)在是我的地盤了。
砰。
門被推開了。
霍云山站在門口,墨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我。
月光給他鍍上了一層虛假的光暈。
他很少來我這里。
你怎么來了我的聲音很冷。
他沒說話,徑直走到我面前。
你太吵了。他忽然說。
我愣住了。
我明明一句話都沒說。
你的腦子,他伸出冰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太陽穴,像有一萬只蒼蠅在開會。
我:……
行吧,這很霍云山。
我抬頭看他,問出了那個一直盤踞在我心底的問題。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從廢墟里把我撿回來,給我力量,給我一支軍隊……圖什么
他沉默了。
那雙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些我看不懂的情緒在翻涌。
然后,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像在砂紙上摩擦。
你被咬的時候,我正在附近沉睡。
我聽過無數(shù)人死前的哀嚎,像噪音。
但你的不一樣。
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頰,最后停在我脖子上那道已經(jīng)愈合的粉色疤痕上。
你的聲音,很頑強。
像一把小刀,刮著我的耳膜,把我吵醒了。
我呆住了。
所以,我這條命,是他嫌我太吵,順手救的
你身上的血,滴下來,很香。
還有心跳。他的手掌,覆蓋在我胸口。
咚,咚,咚。
這個聲音,我已經(jīng)一千年沒聽過了。
很新奇。
我的心,狠狠地悸動了一下。
是嗎
我主動伸出手,抱住了他冰冷的腰。
霍云山。
以后,我天天跳給你聽。
他僵硬的身體微微一頓。
然后,那雙屬于死亡的手臂,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10
基地的崛起,不可避免地招來了餓狼。
比如那個自稱鐵血堡主的金霸天。
他派人送來一份賀禮。
一個血淋淋的箱子。
里面是我派出去偵查的兩個隊員的頭顱。
箱底還有一行用血寫的字:女人,就該乖乖躺著。
基地里人心惶惶。
我看著那兩張死不瞑目的臉,笑了。
挺好。
又有人趕著來給我送人頭了。
幾天后,戰(zhàn)爭的陰云如期而至。
金霸天集結(jié)了他所有的家當(dāng),黑壓壓一片,停在基地外。
他站在一輛改裝過的裝甲車頂上,渾身金屬閃閃發(fā)光,像個劣質(zhì)的土味金人。
城墻上的小妞,就是你殺了上官淵
他聲音洪亮,用一種看貨物的眼神打量著我。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身材不錯。
他身后的鐵血戰(zhàn)團發(fā)出一陣哄笑。
這樣吧,他舔了舔嘴唇,一臉油膩,你把基地獻出來,再把那具小白臉也送給我,伺候好我跟我的兄弟們,我就封你當(dāng)我的第十八房小妾。
怎么樣夠給你面子了吧!
小白臉
我側(cè)頭看了一眼霍云山。
他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周圍的空氣,好像冷了十度。
金霸天,我終于開口,你爸媽沒教過你,話太多的人,死得快嗎
你找死!他勃然大怒,大手一揮。
給我攻!踏平基地!
男的剁碎了喂狗!女的,全都賞給兄弟們!
殺——!
鐵血戰(zhàn)團像開了閘的洪水,咆哮著沖了過來。
各種異能的光芒,子彈的火舌,不要錢似的砸向城墻。
基地的勇士們!我高舉起手。
想吃飽飯嗎想睡安穩(wěn)覺嗎
那就告訴我,這些沖過來的,是什么
是貢獻點!
城墻上傳來排山倒海的怒吼。
沒錯,不是敵人。
是行走的貢獻點,是新鮮的罐頭和土豆。
戰(zhàn)斗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金霸天的確有兩下子,他手下的異能者配合默契,居然真的撕開了一道口子。
哈哈哈!舒琳!老子來了!
金霸天狂笑著,第一個沖了進來。
他抬手就將身邊一個正在奮力抵抗的基地戰(zhàn)士,用金屬利刃穿透了胸膛。
那個戰(zhàn)士我記得,昨天他還用貢獻點給女兒換了一顆糖。
不過,霍云山在我之前出手了。
前一秒,他還在我身邊。
下一秒,他鬼魅般出現(xiàn)在金霸天面前。
沒有花里胡哨的動作。
就是一拳。
砰!
金霸天引以為傲的金屬鎧甲,像雞蛋殼一樣碎裂。
他整個人倒飛出去,在地上犁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你……你他媽是什么怪物……
他口鼻噴血,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
霍云山?jīng)]理他,一步步向他逼近。
關(guān)門。
我抬起手,冰冷的聲音響徹戰(zhàn)場。
放狗。
基地兩側(cè),早就埋伏好的尸潮,如兩道黑色的巨浪,瞬間合圍。
絕望的慘叫聲,成了此刻最悅耳的伴奏。
這場屠殺,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jié)局。
當(dāng)金霸天像條死狗一樣被霍云山拎著脖子,丟到我腳下時,他的鐵血戰(zhàn)團,已經(jīng)成了我喪尸大軍的新養(yǎng)料。
基地,贏了。
幸存者們擁抱著,哭喊著,宣泄著劫后余生的狂喜。
我看著夕陽下,滿目瘡痍卻生機勃勃的基地。
霍云山走到我身邊。
他伸出手,輕輕擦去我臉頰上濺到的一點血污。
他的手依舊冰冷。
我的心卻很熱。
我們贏了。我看著他。
嗯。
他墨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的影子。
那里面,好像有比永夜更深沉的東西。
后來,在一個寧靜的夜晚。
我和霍云山站在最高的瞭望塔上,俯瞰著腳下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
舒琳。
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好聽。
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他俊美得不像活人的側(cè)臉。
突然覺得,末世也沒那么糟。
我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冰的。
卻讓我無比心安。
霍云山,無論生死,我們永遠在一起。
這是我的誓言。
也是我身在這個死人比活人更可怕的末世,唯一的偏愛。
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而食物鏈的頂端,將永遠刻上我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