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法國巴黎的街頭,我丟給一個女孩十歐元。
女朋友的離去,讓我精神崩潰。
最終被關(guān)進了精神病院。
1
我站在花店門口,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絲。
手里握著一束剛包好的白玫瑰。
亮哥,這束花真好看。楚楚從背后環(huán)抱我的腰,把臉貼在我的背上。
送你的。我轉(zhuǎn)身,將花速遞給她,紀念我們開店一周年。
楚楚接過花,臉上綻放出比花還燦爛的笑容。
我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花店開在柳江河畔。
店名楚亮花坊是兩人名字的組合。
每天早晨,我們一起開門,迎接買花的客人。
傍晚時分,我們并肩坐在河堤上,看夕陽把江水染成金色。
生活簡單而美好。
2
直到那個看似平常的下午。
又疼了我看著楚楚蒼白和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心疼地問道。
楚楚蜷縮在收銀臺的椅子上。
雙手按著小腹:沒事,就是例假痛,老毛病了。
每次都這么嚴重,去醫(yī)院看看吧。我蹲下身,輕輕揉著她的后背。
每個女人都這樣,別大驚小怪。楚楚勉強笑了笑,幫我倒杯熱水就好。
我起身去倒水,心里納悶,不大懂女人呀。
就聽楚楚的吧。
3
一個月后。
當楚楚在店里突然暈倒時,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醫(yī)院的檢查結(jié)果像一記悶棍,狠狠砸在我頭上。
子宮癌晚期。
不可能!她才二十五歲!我抓著醫(yī)生的白大褂,聲音嘶啞。
一定是弄錯了!
醫(yī)生疲憊地搖搖頭:已經(jīng)擴散了,如果早半年...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我?guī)е鼙榱肆�、南寧甚至廣州的醫(yī)院。
花光了所有積蓄,借遍了親朋好友。
楚楚日漸消瘦,曾經(jīng)明亮的眼睛變得黯淡。
但她總是對我微笑:別擔心,我會好起來的。
4
半年后的一個清晨,楚楚在我懷里停止了呼吸。
她最后說的話是:幫我照顧好我們的花店......
我沒有哭。
我安靜地辦理了所有手續(xù)。
把楚楚的骨灰安葬在她最喜歡的柳江邊的一片小山坡上。
然后我回到花店,鎖上門,拉下卷簾。
再也沒有打開過。
起初,爸媽以為我只是需要時間哀悼。
但隨著時間的推積。
我變得越來越不正常。
我不想說話,整天喜歡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有時我會莫名其妙的大笑或自言自語。
最奇怪的是,感覺楚楚就在我身邊,因此我常常對著空氣說話。
5
亮亮,你得吃點東西。媽媽把飯菜放在我房門口,聲音里滿是擔憂。
房間里傳來我的輕笑聲:楚楚說你做的菜太咸了,她不喜歡。
媽媽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楚楚已經(jīng)去世三個月了。
最終,在家人的堅持下,我被送到了市精神病院。
醫(yī)生診斷結(jié)果是精神分裂癥,可能是由于極度悲痛引發(fā)的。
我創(chuàng)造了一個楚楚還活著的世界,活在那個世界里。醫(yī)生這樣解釋。
兩個月的住院治療和藥物治療讓我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
我不再出現(xiàn)明顯的幻覺,也能進行簡單的交流。
醫(yī)生叮囑必須按時吃藥,否則病情可能反復(fù)。
6
這種春雨天氣最討厭了。我爸揉著膝蓋,眉頭緊鎖。
連續(xù)十天的陰雨讓他的老風(fēng)濕又犯了,走路都困難。
亮亮的藥昨天就吃完了,我媽擔憂地看著窗外,醫(yī)生說不能斷藥的
我爸嘆了口氣:這天氣出門太遭罪了,等天晴了馬上去拿。
兩天不吃應(yīng)該沒事,醫(yī)生不是說他已經(jīng)好多了嗎
我媽猶豫一下,點點頭。
他們不知道,精神類藥物一旦突然停用,后果可能很嚴重。
7
斷藥的第三天夜里,雨下得更大了。
我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
我已經(jīng)兩天沒睡了,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音。
楚楚的笑聲、醫(yī)生的說話聲、花店風(fēng)鈴的叮當聲。
全部混在一起,越來越響。
亮哥,你來陪我好不好楚楚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
我轉(zhuǎn)頭,看見她站在床邊,穿著那件淡黃色的連衣裙,笑容如初。
楚楚,你真的回來了我伸出手,卻只摸到冰冷的空氣。
我一直都在啊,楚楚歪著頭,只是你看不見我。
現(xiàn)在好了,我們又能在一起了。
8
我感到一陣眩暈,房間開始旋轉(zhuǎn)。
當我再次看清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荒漠中,烈日當空,黃沙漫天。
腰間掛著一把長刀,皮革刀鞘已經(jīng)被曬得發(fā)燙。
刀客大人,土匪已經(jīng)洗劫了前面的村圧。一個蒙面人跪在我面前報告。
我低頭看看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古裝。
風(fēng)吹起我的衣袂。
我是一名刀客,江湖人稱斷情刀。
因心愛的女子被惡人所害,從此我浪跡天涯,專殺不義之徒。
帶路。我聽見自己說,聲音沙啞而冷酷。
9
場景再次變換,這次是在一間簡陋的茅屋中。
一對老夫婦正在油燈下竊竊私語。
就是他們害死了楚楚姑娘,蒙面人在我耳邊低語。
他們下毒害死了她,就因為她不肯嫁給他們的兒子。
怒火在我胸中燃燒,我拔出長刀,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血債血償。我低聲說,然后沖進了茅屋......
10
現(xiàn)實中,我從床上爬起來,眼神空洞。
我機械地走向廚房,拿起菜刀。
爸媽臥室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砭鶆虻暮粑暋?br />
我站在門口,腦海中刀客的記憶與現(xiàn)實重疊在一起。
在我眼中,床上躺著的不是爸媽,而是害死楚楚的仇人。
為楚楚報仇。我喃喃自語,舉起了菜刀。
第一刀下去時,爸爸甚至沒來得及睜開眼睛。
媽媽驚醒后發(fā)出短促的尖叫,但很快也歸于寂靜。
鮮紅噴濺在我臉上,溫熱而黏稠,但我感覺不到。
在我眼中,我只是在執(zhí)行正義的制裁,為心愛的女子報仇。
混戰(zhàn)中,菜刀劃過我的手腕,但我渾然不覺疼痛。
完成使命后,我拖著流血的手腕回到自己房間。
倒在床上,陷入深深的睡眠。
11
雨一直下到黎明才停。
哥哥在打了十幾個無人摟聽的電話后,終于忍不住趕了過來。
他用備用鑰匙打開門,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胃部一陣痙攣。
爸媽他顫抖著呼喚,走向爸媽的臥室。
接下來的景象讓他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床上的慘狀超出了他最可怕的想象。
而在隔壁房間,我正蜷縮在床上,手腕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
臉上還帶著詭異的微笑,仿佛正做著美夢。
為什么...怎么會...哥哥跪在血泊中,看著自己沾滿爸媽鮮血的雙手,大腦一片空白。
警笛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12
朱亮先生,該吃藥了。
我蜷縮在病房角落,對護士的聲音充耳不聞。
朱亮,看著我。
這個聲音不一樣,不是護士那種機械的溫柔,而是帶著種熟悉的韻律。
我緩緩抬頭,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杏眼,薄唇,右眉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我是你的主治醫(yī)生陳羽。她蹲下身與我平視,從今天開始,由我負責你的治療。
我盯著她眉間的痣,記憶被撥動的琴弦般震顫。
巴黎,古箏,十歐元。
我想說話,喉嚨卻只發(fā)出嘶啞的聲響。
她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微微一笑:是的,我們見過。
八年前在巴黎,你給了我十歐元。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幣,邊緣已經(jīng)磨損我一直留著它。
為什么...我終于擠出一句話。
陳羽將藥和水遞給我:先吃藥,然后我們可以聊聊。
她的語氣不容拒絕,卻又異常溫柔。
接下來的幾周,陳羽每天都會來我的病房。
不同于其他醫(yī)生,她從不急著開藥或做評估,而是坐在我床邊。
有時聊天,有時只是安靜地陪我看窗外飄落的梧桐葉。
13
你那天為什么在巴黎彈古箏一次治療中,我終于問出這個問題。
她正在記錄我的反應(yīng),聞言停下筆。
我在法國留學(xué),學(xué)音樂的。那天...她猶豫了一下,那天我被房東趕出來,古箏是我唯一值錢的東西。
我難以將眼前這位沉穩(wěn)的精神科醫(yī)生與橋下落魄的演奏者聯(lián)系起來。
是你的十歐元救了我,她繼續(xù)說,目光直視我的眼睛。
那天之后,我決定改變?nèi)松�。我轉(zhuǎn)學(xué)醫(yī)學(xué),專攻精神科。
她頓了頓,我一直想找到你,說聲謝謝。
現(xiàn)在你找到了,我苦笑道,卻是在這種地方。
命運很奇妙,不是嗎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
14
隨著治療的深入,陳羽開始嘗試音樂療法。
一天下午,她推著一架古箏進入活動室,幾個病人都好奇地圍過來。
今天我想試試不同的治療方法。手指輕輕撫過琴弦。
當?shù)谝粋音符響起,我渾身一震。
真好聽,是
>。
音樂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封閉已久的記憶閘門。
我看見六歲的自己和爸媽在海邊戲水。
看見我跟楚楚在玩蹺蹺板,看見大學(xué)時我們手牽手在櫻花樹下漫步......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八個月來我第一次痛快哭了出來。
曲終時,我發(fā)現(xiàn)陳羽眼中也噙著淚水。
她迅速擦去,恢復(fù)專業(yè)表情:朱亮,你愿意試試嗎
我搖頭:我早忘了怎么彈。
肌肉記憶比你想的更持久。她堅持道,拉著我的手放在琴弦上。
在她的引導(dǎo)下,我的手指笨拙地撥動琴弦,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聲響。
病人們笑了,陳羽也笑了。
而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嘴角上揚。
那天,我做了一個沒有噩夢的夢。
15
半年后,評估顯示我的癥狀顯著改善。
陳醫(yī)生說你可以周末來復(fù)診,哥哥一邊整理我的行李一邊說,她真是個天使,對吧
我看向站在走盡頭跟病人說話的陳羽。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她抬起頭,對我眨了眨眼。
出院前一天晚上,陳羽來到我的病房,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
這是你的出院小結(jié)和用藥指導(dǎo),她遞給我,然后猶豫了一下,還有...這個。
16
那是一張照片,巴黎藝術(shù)橋下,年輕的我彎腰往琴盒里放錢。
而彈古箏的女孩抬頭看著我,眼神明亮。
一個游客拍的,我在社交媒體上找了很久。她聲音很輕。
朱亮,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那天...我對你一見鐘情。
我震驚地看著她。
我知道這很不專業(yè),她快速說道,耳尖泛紅。
但我轉(zhuǎn)學(xué)醫(yī)學(xué),專攻精神科,甚至選擇這家醫(yī)院工作...潛意識里都是在找你。
她苦笑,然后你真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卻是以病人的身份。
我低頭看著照片,五味雜陳。
現(xiàn)在你知道了,她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不必回應(yīng),我只是...不想再有遺憾。
17
我是個怪物,一個弒親的怪物,不值得擁有陳羽的愛。
于是我逃到了麗江。
我住在麗江古城邊緣的一家民宿里。
我的房間在一樓,窗戶正對著一個小小的院落,院子里有一株攀枝花。
樓上住著一位女畫家。
房東說她從上海來,已經(jīng)住了大半年。
我很少見到她出門,偶爾在樓梯上擦肩而過。
她臉色蒼白,眼睛卻出奇的亮。
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每天清晨,我都會被樓上窗簾拉開的聲音驚醒。
然后,她會站在窗前很久很久,目光落在院中那株樊枝花上。
18
我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到她自言自語的。
那天我靠在窗邊抽煙,聽見樓上傳來輕柔的嗓音:還剩五朵了。
聲音里有一種奇怪的平靜,仿佛在數(shù)自己剩余的日子。
我開始暗中觀察她。
每天清晨,她都會數(shù)一遍攀枝花的數(shù)量。
當花朵從五朵減到四朵時,她咳嗽了一整天。
三朵時,我看見她往畫紙上涂抹大片的紅色,然后突然用刀全部鏟掉。
兩朵時,她幾乎不再出門。
房東太太每天送飯上去,下來時總是搖頭嘆氣。
當最后一朵花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時,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天晚上。
我站在院子里。
看著那朵孤零零的攀枝花,花瓣邊緣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黃卷曲。
樓上的燈亮著,窗簾沒有拉嚴,我能看見她瘦削的側(cè)影。
她正對著畫紙發(fā)呆,畫紙上一片空白。
19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現(xiàn)。
我回到房間,找出許久不用的顏料和畫筆。
深夜,我悄悄來到院子里。
借著月光,我在那朵真花旁邊的灰白色院墻上,畫了一朵一模一樣的攀枝花。
天快亮?xí)r,我回到房間,從窗戶縫隙中窺視。
清晨,她如常拉開窗簾,她的目光落在攀枝花上。
她眨了眨眼,湊近窗戶,然后,嘴角微微上揚。
那天她下樓了,站在院子里盯著墻上的花看了很久。
我躲在窗簾后面,心跳如鼓。
她伸手觸碰那朵畫出來的花,當然,只摸到粗糙的墻面。
但她笑了,一個真正的、明亮的笑容。
20
從此,這成了我的秘密儀式。
每天晚上,當確認她已經(jīng)入睡。
我就會來到院子里,修補那朵花因風(fēng)吹日曬而褪去的顏色。
我的技術(shù)越來越好,那朵花在墻上栩栩如生。
奇怪的是,隨著墻上花朵的綻放,她的氣色似乎一天天好起來。
她開始每天下樓,在院子里支起畫架,畫那朵永不凋謝的攀枝花。
有時候她會對著它說話:你今天看起來真精神。
或者昨晚的風(fēng)雨沒傷到你吧
而我,則開始能夠睡整夜覺了。
有時候我會想,也許救贖就是這樣簡單。
21
三個月后的一個早晨,我看見她提著行李箱下樓。
她穿著一條粉紅色的連衣裙,臉色紅潤。
頭發(fā)在腦后扎成一個活潑的馬尾。
房東太太拉著她的手說個不停:醫(yī)生說簡直是奇跡!腫瘤縮小了這么多!
她笑著點頭,然后走到院子里,站在那朵墻上的花前。
她輕輕說:謝謝你,神秘人。是你讓我相信,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消失。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畫框,里面是一幅精致的迷你攀枝花。
她把畫框掛在花旁邊的釘子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等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后,才走出房間。
畫框背面有一行小字:給墻上的花和它的園丁。
我把畫框帶回房間,放在枕邊。
亮亮,要開心的生活哦!夢里爸媽笑著跟我說。
22
第二天,我回到了久違的家鄉(xiāng)。
我正在車上發(fā)呆。
車窗外,一個老頭推著輛叮當作響的舊自行車,搖搖晃晃逼近。
車把上掛著玻璃酒瓶。
我甚至沒看清怎么回事,他連人帶車便朝我的車頭軟綿綿倒下去,發(fā)出夸張的悶響。
哎喲喂!他躺在地上,聲音洪亮,縱聲大笑。
隨后,路人側(cè)目,指指點點。
哈哈!
撞人啦!
碰瓷嘍!
快來人吶!
我僵在座位上,頭腦一片空白。
23
警察來了,板著臉例行公事。
老頭趁他們記錄時,猛地湊近我半開的車窗。
小子,他聲音壓得極低,跟我走一趟,家里坐坐去。
鬼使神差。
我鎖了車,跟著那輛吱呀作響的破自行車,拐進迷宮般狹窄的舊巷。
老頭推開門,光線昏暗的堂屋里,一個熟悉身影聞聲站起。
陳醫(yī)生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陳醫(yī)生目光在我和她爺爺之間快速逡巡,最終落在爺爺身上。
爺爺,您又...她嘆了口氣,轉(zhuǎn)向我,嘴角牽起一絲苦澀的笑。
你看,我治好了別人的瘋病,她指指我,又指指正得意洋洋把酒瓶往破桌上重重一擱的老頭。
卻拿這位的‘固執(zhí)病’,一點辦法也沒有。
24
我成了這間光線昏暗老屋的�?�。
陳爺爺,他有一肚子荒誕不經(jīng)的舊事,講起來唾沫橫飛。
他逼我陪他喝那嗆喉的散裝白酒。
拉我蹲在巷口,教我辨認那些野草。
還指使我劈柴。
他從不問我的過去,仿佛我生來就該是那個被他呼來喝去的傻小子。
有時,陳醫(yī)生下班回來。
會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小竹凳上,看我被她爺爺支使得團團轉(zhuǎn)。
她幸災(zāi)樂禍的笑道:不要把爺爺寵壞了哦!
偶爾,我們的目光會在柴火的噼啪聲里輕輕相碰。
25
某個黃昏。
陳爺爺把最后一點辛辣的酒倒進碗里,推到我面前。
小子,怕個球!他嗓門依舊很大。
你砍柴的力氣有,看人的膽子呢
他粗糙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戳了戳我的胸口。
我那傻孫女,眼巴巴的!你是個男人,還是個只會躲洞里的耗子‘’
我的臉騰地燒起來。
陳醫(yī)生正端著一小簸箕擇好的青菜從屋后轉(zhuǎn)出來。
我猛的吸了口氣。
幾步跨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陳醫(yī)生...我...有話跟你說。
心跳聲在耳膜里轟響。
她停下腳步,抬頭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我面紅耳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晚離開時。
剛走到車邊,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是陳醫(yī)生追了出來。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飛快的將一把鑰匙塞進我手里。
迅速轉(zhuǎn)身,跑回那扇木門里。
我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鑰匙,淚流滿面。
26
第二天。
傍晚,我打開木門,坐在院子里,靜靜等待。
陳羽。木門打開那一瞬,我叫住她,這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她飛快跑過來,抱住我,我以熱吻回應(yīng)她。
她熱淚盈眶。
傻傻地看著我。
我愛你,謝謝你,我看著懷中的陳羽。
一年后,我和陳羽在巴黎藝術(shù)橋舉行了簡單的婚禮。
她穿著淡藍色的旗袍,我穿著灰色西裝,就像八年前初遇時的顏色。
我們的心理治療中心下個月開業(yè)。
專業(yè)用音樂療法和畫畫療法幫肋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