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王志強，二十八歲，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做文案策劃。
暗戀李雅婷整整三年了。
她比我小兩歲，長得很漂亮，是那種讓人一眼就忘不掉的類型。白皮膚，大眼睛，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
第一次見她是在公司茶水間，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正在泡咖啡。我端著水杯走過去，她回頭對我笑了笑，那一瞬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你好，我是新來的李雅婷。
王志強，財務部的。
就這樣認識了。
后來我才知道，她家里很困難。父親早逝，母親常年生病，全靠她一個人撐著。每個月三千塊的工資，要交房租，要買藥，要生活，根本不夠用。
我看著心疼。
開始時只是偶爾請她吃飯，借口是同事聚餐。后來發(fā)現(xiàn)她總是點最便宜的菜，我就主動多點一些，說自己飯量大。
她母親住院那次，我偷偷幫她墊了五千塊醫(yī)藥費。她發(fā)現(xiàn)后哭了，說不知道怎么還我。
不用還，朋友之間的。我說。
其實我一個月工資也就四千，這五千塊是我的全部積蓄。
從那以后，她對我更好了。下班會等我一起走，周末有時間會和我出去看電影。我以為這是好的開始。
直到那天中午，我鼓起勇氣向她表白。
地點是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我緊張得手心出汗。
雅婷，我喜歡你，已經(jīng)三年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低頭攪拌著咖啡。
志強，我...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就是想讓你知道。這三年來，每次看到你為了家里的事情發(fā)愁，我都恨不得能幫你分擔所有的痛苦。我知道我條件不好，沒房沒車，但是我會努力的。我可以照顧你，照顧你媽媽，只要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
我說得很認真，每個字都是真心的。
她抬頭看著我，眼睛有點紅。
志強，你真的愿意嗎我媽媽的病可能要治很久，花費會很大...
我愿意。
那好吧，我們試試。
她答應了！我當時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那天晚上我們正式在一起了。我送她回家，在樓下親了她的額頭。她臉紅得像個蘋果。
我以為我的人生從此就要開始了。
但我不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一個接盤俠的開始。
交往后的第一個月，我們就像真正的情侶一樣。我每天早上買早餐給她，中午一起吃飯，下班送她回家。周末帶她出去逛街，給她買衣服買化妝品。
她母親又住院了，這次更嚴重，需要手術。我二話不說就去銀行貸了兩萬塊。
志強，這么多錢...
沒關系，我們是男女朋友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手術很成功，她母親在病床上拉著我的手說：雅婷找了個好男人。
我心里暖暖的，覺得一切都值得。
但有些細節(jié)開始讓我覺得不對勁。
比如她的手機總是倒扣著放，有電話來會立刻走到一邊接。比如周末有時候會突然說有事不能陪我，但又不說具體是什么事。
比如她開始用一些我買不起的化妝品，解釋說是同事送的。
最明顯的是她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卡地亞手表。
這個...也是同事送的我指著手表問。
嗯，是啊，她買重了，就給我了。
她回答得很自然，但我心里開始不安。
那只手表我在專柜看過，要三萬多。什么同事會送這么貴的東西
但我沒有深究，我告訴自己要相信她。
直到那個下雨的周五晚上。
我去她家樓下接她，準備一起去看電影。等了半個小時她都沒下來，電話也沒人接。我有點擔心，就上樓去找她。
電梯到了她家那層，門剛開，我就看到她從另一部電梯出來。
她沒有看到我，徑直走向她家。
但她不是一個人。
旁邊有個男人，穿著名牌西裝，長得很帥，正摟著她的腰。
那個男人我認識，是我們公司最大的客戶張總的兒子，張浩。開瑪莎拉蒂，住別墅，標準的富二代。
我看到他們進了她家，門關上了。
我站在電梯里，頭腦一片空白。
過了很久，我按了下樓的按鈕。
雨下得很大，我在樓下站了兩個小時，全身都濕透了。
她終于給我回電話了。
志強，不好意思，剛才在洗澡沒聽到。今天身體不舒服，不能看電影了。
哦，好的，你好好休息。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靜。
那我掛了，明天見。
明天見。
掛了電話，我在雨中哭了。
不是因為她撒謊，而是因為我舍不得。
三年的暗戀，這些天的甜蜜，還有對未來的所有憧憬，怎么能說放下就放下
而且我已經(jīng)為她花了這么多錢，付出了這么多，如果現(xiàn)在結束，那之前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我安慰自己，也許他們只是朋友。也許是我想多了。
也許明天她會給我一個解釋。
第二天，她確實給了我解釋。
志強，昨天張浩來找我談工作的事情，公司要和他們合作一個大項目，我是負責人。
哦，這樣啊。
你不會多想吧她抱著我的胳膊，眼神很純真。
不會。
我選擇相信她，或者說，我選擇相信我想相信的。
但從那天開始，我開始偷偷觀察她。
我發(fā)現(xiàn)她和張浩的關系確實不簡單。
在公司的時候，張浩來開會，她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飄向他。而張浩看她的眼神，絕對不是看一個普通員工的眼神。
有一次我偷偷看了她的手機，聊天記錄都刪得很干凈，但通話記錄里，張浩的名字出現(xiàn)得很頻繁。
最讓我心碎的是，她開始對我有些冷淡了。
以前她會主動拉我的手，現(xiàn)在我伸手過去她會自然地躲開。以前她會貼著我看電影，現(xiàn)在總是坐得遠遠的。
志強，我們能不能慢一點有一天她突然這樣說。
慢一點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這么快發(fā)展肉體關系。我想等到結婚那天。
我們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最多也就是拉拉手親親臉，哪有什么肉體關系
好，我等你。我說。
其實我想說的是，你是不是已經(jīng)和別人有肉體關系了
但我不敢問。
我怕聽到我不想聽到的答案。
2
我開始失眠。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腦子里都是李雅婷和張浩的畫面。我想象他們在一起的樣子，想象她對他的笑容，想象她在他懷里的模樣。
越想越痛苦，但又忍不住想。
白天上班的時候，我總是偷偷觀察他們。
張浩一周來公司兩三次，每次來都會順便去找李雅婷。他們會在會議室里單獨談很久，透過玻璃看，兩個人靠得很近。
有一次我路過會議室，聽到里面?zhèn)鞒鲂β�。那是李雅婷的笑聲，很開心，很放松。
我從來沒有聽過她對我這樣笑。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雅婷說她不餓，不和我一起吃了。我偷偷跟著她，看到她上了張浩的瑪莎拉蒂。
他們?nèi)チ耸兄行淖钯F的西餐廳。
我站在餐廳外面，透過玻璃看著他們。張浩很紳士地為她拉椅子，她笑得很甜。桌上擺著紅酒和鮮花，很浪漫的樣子。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給不了她這些。
我一個月四千塊的工資，除去房租和生活費，剩不了多少。而張浩隨便買個包都夠我?guī)讉�月的工資。
李雅婷是個愛美的女孩子，她當然希望過好一點的生活。
我理解她，但是理解不代表不痛苦。
晚上她回來的時候，我問她中午去哪了。
和同事吃飯了。她很自然地撒謊。
哦。我點點頭，沒有拆穿她。
志強，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大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還好。
要不你早點休息，我也有點累了。
她開始找理由不和我待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我送她回家，在樓下道別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雅婷，你還愛我嗎
她愣了一下，然后抱了抱我：當然愛啊，你為什么這樣問
沒什么，就是想確認一下。
傻瓜。她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上樓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里，我告訴自己，她說還愛我，那就夠了。
但第二天，我看到了更殘酷的真相。
下班后我去超市買東西，準備做飯給她吃。在超市門口，我看到了李雅婷和張浩。
他們手牽著手，很親密的樣子。
我跟在他們后面，看著他們一起挑選食材，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張浩推著購物車，李雅婷挽著他的胳膊。她會指著某樣東西說想吃，張浩就會立刻放進購物車。
結賬的時候，一共花了八百多塊。張浩刷卡，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想起我和李雅婷去超市的時候，她總是看價格標簽，買最便宜的。我們一次購物從來不超過一百塊。
他們買完東西就去了停車場。我遠遠地跟著，看到他們上了張浩的車。
車子開走了，我站在停車場里，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
手機響了，是李雅婷發(fā)來的短信：志強，今晚有事不能和你吃飯了，你自己吃點好的。
我看著這條短信，苦笑了一下。
她有事，她的事就是和張浩在一起。
我回到家，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想了很久很久。
應該分手嗎
應該的，任何有尊嚴的男人都應該選擇分手。
但是我舍不得。
不只是舍不得她，更舍不得我為她付出的一切。
這兩個月來，我為她花了將近五萬塊。貸款，信用卡透支，找朋友借錢，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
如果現(xiàn)在分手，這些錢就永遠回不來了。
而且她媽媽的病還沒完全好，如果我走了，她怎么辦
最重要的是，我是真的愛她。
即使知道她在騙我，即使知道她心里有別人，我還是愛她。
也許張浩只是玩玩而已，也許最后她還是會選擇我。
畢竟我是真心對她好的，這一點張浩比不了。
我決定再等等，再給她一次機會。
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第二天是周末，我買了她愛吃的小籠包，去她家接她。
開門的是她媽媽。
志強來了，快進來坐。阿姨對我一直很好。
雅婷呢
她昨晚沒回來，說和同事出去旅游了。
沒回來
什么時候回來
應該是明天晚上吧。
我點點頭，陪阿姨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走出小區(qū)的時候，我的心情復雜極了。
李雅婷和張浩出去過夜了。
他們住在同一個房間，睡在同一張床上，做著情侶之間會做的事情。
而我，還在這里傻傻地等著她回來。
這就是我的愛情嗎
這就是我的青春嗎
我在小區(qū)門口站了很久，最后還是回家了。
因為除了等待，我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周一上班的時候，李雅婷回來了。
她看起來很開心，臉上有種戀愛中女人特有的光彩。
志強，昨天你有找我嗎
沒有，你玩得開心嗎
還不錯，就是有點累。
她撒謊的時候連臉都不紅。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她走到一邊接電話，我看到她的表情很溫柔，應該是在和張浩說話。
掛了電話回來，她說：志強，今天下午我要去見個客戶，晚上可能會很晚。
哦，那我等你。
不用等了，你早點休息。
又是張浩，我知道。
下午的時候，我借口有事提前下班，然后去了張浩經(jīng)常去的那家西餐廳。
果然，他們在那里。
這次我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雅婷我站在他們桌子旁邊。
李雅婷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張浩則是一臉的不耐煩。
志強，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吃飯，沒想到遇到你們。我故作輕松地說，介紹一下
這是張總，我們公司的重要客戶。李雅婷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好，張總。我伸出手。
張浩看了我一眼，勉強和我握了握手：你好。
那你們聊，我不打擾了。
我轉(zhuǎn)身離開了餐廳。
走出門的那一刻，我聽到張浩問李雅婷：那個人是誰
同事。她回答。
同事。
在她心里，我只是個同事。
3
我失控了。
當天晚上，我在李雅婷家樓下等她。
十一點半，她才回來。
志強你怎么在這里她顯然沒想到我會在這里等她。
雅婷，我們需要談談。
現(xiàn)在太晚了，明天再說吧。
不，就現(xiàn)在。
我的語氣很堅決，她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我們?nèi)チ烁浇?4小時咖啡廳。
你和張浩是什么關系我開門見山地問。
我說了，他是我們公司的客戶。
客戶會和你出去過夜
她的臉紅了：你在說什么
李雅婷，我看到了。昨天你們一起去超市，一起買東西，然后一起回他家。你媽媽說你沒回家過夜。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說：志強，你在跟蹤我嗎
我沒有跟蹤你，只是碰巧看到了。
那又怎么樣就算我和他有什么，那也是我的自由。我們又沒有結婚。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那我們算什么這兩個月算什么
我們是朋友，好朋友。
朋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我們是朋友
志強，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和你結婚。是你自己想多了。
那你為什么要答應和我在一起為什么要讓我照顧你媽媽為什么要花我的錢
我有強迫你嗎是你自己愿意的。
她說得很冷靜，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李雅婷，你變了。
我沒有變，是你對我的期望太高了。
我看著她的臉，這張我深愛了三年的臉，現(xiàn)在看起來是那么陌生。
那張浩呢你愛他嗎
這不關你的事。
回答我！
是的，我愛他。
她說得很堅決，沒有一絲猶豫。
那我呢你對我有過感情嗎哪怕一點點
她看著我，眼神里有一絲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了。
有過，但那不是愛。
那是什么
感激。
感激。
我為她付出了一切，在她眼里，這只是值得感激的事情。
志強，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好人不代表合適。張浩能給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
什么樣的生活
不用為錢發(fā)愁的生活。不用看價格標簽買東西的生活。不用因為醫(yī)藥費而借錢的生活。
她說得很直白，沒有任何掩飾。
所以你選擇他，是因為他有錢
有什么不對嗎我又不是圣人，我當然希望過得好一點。
那這兩個月你一直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說過，我感激你，我也確實感激你。沒有你的幫助，我媽媽的病治不好。
所以你利用了我的感情
是你自己要付出的。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李雅婷。我叫住她。
還有什么事嗎
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我會努力賺錢，我會...
志強，不要這樣。她打斷了我，你是個好人，但我們不合適。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吧，她會比我更適合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在咖啡廳里，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服務員過來問我還要什么，我搖搖頭，結了賬離開。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也許她說得對。
也許我們確實不合適。
也許我應該放手了。
但第二天早上，她給我發(fā)了條短信：志強，昨晚我說話太重了。我們還是朋友好嗎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看到這條短信，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她還是在乎我的，她不想失去我。
也許她只是一時被張浩迷惑了，也許她會回心轉(zhuǎn)意。
我回了一條：好，我們還是朋友。
就這樣，我們的關系變成了朋友。
但我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輕松。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做朋友比做情侶更痛苦。
作為朋友，我要裝作不在乎她和張浩的關系。我要聽她跟我分享她和張浩的甜蜜，我要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
最痛苦的是，她還是會找我借錢。
志強，我媽媽又要復查了，你能不能再借我一萬塊
我看著她懇求的眼神，心都碎了。
好。
我知道她拿這錢不是給她媽媽看病，而是要去買名牌包包，去高檔餐廳吃飯，去和張浩過她想要的生活。
但我還是給了她。
因為我不忍心看她失望的表情。
更因為我不想徹底失去她。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失去她，我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我開始加班，接私活，想辦法多賺點錢。
每天睡眠不足五個小時，周末也要工作，身體越來越差。
但只要李雅婷需要錢，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給她。
有時候我也會想，我這樣做值得嗎
但每當看到她對我笑，每當聽到她叫我的名字，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她還在我身邊，這就夠了。
哪怕她心里有別人，哪怕她永遠不會愛我，至少她還需要我。
被需要，也是一種幸福吧。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直到有一天，李雅婷哭著找到我。
志強，我懷孕了。
4
李雅婷懷孕了。
她坐在我對面，眼睛紅紅的，手里拿著檢查報告。
孩子是張浩的嗎我問。
她點了點頭。
他知道嗎
知道。
那他什么態(tài)度
李雅婷咬著嘴唇，過了很久才說：他讓我打掉。
我心里一緊：為什么
他說現(xiàn)在還不想要孩子，而且他家里不會接受我的。
他家里
他媽媽說我配不上他，門不當戶不對。
李雅婷哭得更厲害了。
我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
一方面我很心疼她，另一方面我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張浩不要她了，她又回到我身邊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我問。
我不知道。她抱著頭，我舍不得這個孩子，但是一個人帶孩子太難了。
如果你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幫你。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李雅婷抬起頭看著我：志強，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
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我知道。
你愿意養(yǎng)別人的孩子
如果那個孩子是你的，我愿意。
李雅婷愣住了，然后又開始哭。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對我這么好
因為我愛你。
可是我不愛你。
我知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因為我愛你。
我只有這一個答案。
李雅婷哭了很久，然后說：志強，我不能這樣害你。
你沒有害我，是我自己選擇的。
可是這對你不公平。
公不公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給我這個機會。
她看著我，眼神很復雜。
你想清楚了嗎養(yǎng)一個孩子需要很多錢，你的經(jīng)濟條件...
我會努力的。我可以換個工資更高的工作，可以做兩份工作。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做。
志強...
而且你媽媽也需要人照顧，如果你一個人帶孩子，會很辛苦的。
我知道這是她的軟肋，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媽媽。
果然，她猶豫了。
你真的愿意嗎
我愿意。
那如果將來你后悔了怎么辦
我不會后悔的。
那如果將來你遇到了真正愛你的女孩子怎么辦
遇不到的，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
李雅婷又開始哭。
志強，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很壞。
你不壞，你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這沒有錯。
可是我利用了你的感情。
不是利用，是我心甘情愿的。
最后，李雅婷答應了。
她說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讓我做孩子的父親。
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終于，她又屬于我了。
雖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雖然她心里還有張浩，但至少她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我們開始準備結婚。
我賣掉了自己的車，又向朋友借了十萬塊，給李雅婷買了鉆戒，定了酒店。
她看到鉆戒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暗淡下去。
怎么了我問。
沒什么，就是覺得對不起你。
別這樣說，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
她勉強笑了笑。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想如果求婚的是張浩就好了。
但我不在乎，至少她戴上了我給她的戒指。
婚禮定在兩個月后，到時候她的肚子還不會太明顯。
這兩個月里，我每天都像在做夢一樣。
李雅婷搬到了我的出租屋里，我們開始了同居生活。
雖然她對我還是很冷淡，雖然她總是心不在焉，但至少她在我身邊。
每天早上我給她做早餐，晚上陪她散步，周末帶她去做產(chǎn)檢。
她懷孕的反應很嚴重，總是吐，我就學著做各種適合孕婦吃的菜。
有時候她半夜想吃什么，不管多遠我都會去買。
我以為她會被我感動，我以為她會慢慢愛上我。
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
她還是會偷偷給張浩發(fā)短信，還是會在他電話來的時候避開我。
有一次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她躲在陽臺上打電話。
我知道...我也想你...可是現(xiàn)在這樣...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是她從來沒有對我用過的語氣。
我靜靜地聽著，心里像被刀子割一樣疼。
即使在我家里，即使懷著孕，她想的還是張浩。
我真的只是個接盤俠。
但我還是忍了下來。
因為我愛她，因為我舍不得。
更因為我已經(jīng)投入了太多，不能半途而廢。
婚禮前一個星期，李雅婷突然對我說：志強，我們?nèi)∠槎Y吧。
我正在整理西裝，聽到這句話，手一抖，衣服掉在了地上。
為什么
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公不公平。
可是我在乎。她坐在床邊，我不能這樣毀了你的一生。
沒有毀掉，是你給了我意義。
志強，你還年輕，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我突然明白了：是張浩聯(lián)系你了對不對
她沉默了。
他說什么了
他說...他說也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那孩子呢
他說他會接受的。
我感到一陣眩暈。
到了最后一刻，張浩還是來搶她了。
而她還是選擇了他。
那你的決定是什么我強忍著眼淚問。
我...她咬著嘴唇，我想和他試試。
試試
嗯，他說他媽媽會慢慢接受我的。
如果他媽媽還是不接受呢
那我再回來找你。
她的話讓我徹底絕望了。
我在她心里就是一個備胎，一個保險。
如果張浩要她，她就跟張浩。如果張浩不要她，她就回來找我。
李雅婷，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這樣很過分，但是我真的不想錯過最后的機會。
那我呢我的感受呢
我會補償你的。
怎么補償
婚禮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我不要錢！我第一次對她大聲說話，我要的是你！
她被我嚇到了，眼里有了恐懼。
志強，你冷靜一點。
我怎么冷靜我為你付出了一切，到頭來你說走就走
我沒有讓你付出啊，都是你自己愿意的。
對，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就是賤！我就是活該！
我坐在地上，抱著頭痛哭。
李雅婷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志強...
你走吧。我說，趁我還沒有徹底瘋掉之前，你走吧。
那孩子...
你們的孩子，當然跟你走。
她拿著行李離開了我的出租屋。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婚禮取消了，定金退不了。
戒指買了，沒地方退。
我欠了一屁股債，卻連老婆都沒有娶到。
這就是我的愛情，這就是我的青春。
我以為這就是結束了。
但我沒想到，這只是開始。
更大的痛苦還在后面等著我。
5
李雅婷走后的一個月，我徹底放棄了。
我刪掉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不再關注她的消息，開始嘗試忘記她。
工作變成了我唯一的寄托。我瘋狂地加班，接私活，想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身體越來越差，但我不在乎。
反正也沒有人心疼我。
直到那天晚上，李雅婷的媽媽給我打電話。
志強，雅婷在醫(yī)院，你能來一下嗎
阿姨，我和雅婷已經(jīng)...
我知道，但是她現(xiàn)在很危險，醫(yī)生說可能保不住孩子。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心里一緊：怎么回事
她和張浩吵架了，張浩推了她一下，她摔倒了。
我立刻打車趕到醫(yī)院。
李雅婷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肚子上貼著監(jiān)護儀。
看到我，她眼淚就流下來了。
志強，你來了。
怎么樣孩子還好嗎
醫(yī)生說情況不太好，可能會流產(chǎn)。
我握住她的手：別擔心，會沒事的。
志強，對不起。
別說這些了，好好休息。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我心里的怨恨都消失了。
不管她怎么傷害我，看到她痛苦，我還是會心疼。
張浩呢我問。
他走了。她閉上眼睛，他媽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選擇了聽他媽媽的。
那孩子...
他讓我打掉。說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沉默了。
志強，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沒有工作，沒有男朋友，連孩子都可能保不住。
阿姨呢
媽媽的病又嚴重了，現(xiàn)在也在住院。
她哭得更厲害了。
我真的是個失敗的女人。
看著她的眼淚，我的心又軟了。
雅婷，如果你愿意，我們重新開始。
她愣住了：志強，你還愿意要我
我說過，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
可是我傷害了你。
那都過去了。
那孩子...
我們一起把他養(yǎng)大。
李雅婷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
志強，我保證這次不會再離開你了。我會做個好妻子，好媽媽。
我相信你。
那天晚上，我在醫(yī)院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醫(yī)生說孩子保住了，但需要好好養(yǎng)胎。
我又一次承擔起了照顧她的責任。
白天上班，晚上去醫(yī)院陪她。
她媽媽的醫(yī)藥費，她的住院費，孩子以后的奶粉錢，全都需要我來出。
我又開始拼命賺錢。
這次更累，因為支出更大了。
但我心甘情愿，因為她答應和我結婚了。
出院后，我們?nèi)ッ裾诸I了證。
沒有婚禮，沒有儀式，就是簡單地登記。
看著結婚證上我們的照片，我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李雅婷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我們搬到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
雖然還是租的，但至少有了個像樣的家。
我把其中一間布置成了兒童房，買了嬰兒床，買了玩具。
李雅婷看著這些，眼睛紅了。
志強，孩子會很幸福的。
嗯，我會做個好爸爸的。
即使他不是你親生的
血緣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
她點點頭，抱了抱我。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
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小家伙，我心里涌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長得很像張浩，尤其是眼睛。
但我告訴自己，這就是我的兒子。
李雅婷身體很虛弱，我請了一個月的假在家照顧她和孩子。
半夜起來喂奶，換尿布，哄孩子睡覺，全都是我在做。
李雅婷說她要好好坐月子，不能太累。
我理解她，畢竟她剛生完孩子。
一個月后我上班了，白天請李雅婷的媽媽來幫忙照看孩子。
晚上回家我繼續(xù)照顧孩子，讓李雅婷休息。
我以為日子會越來越好。
但我發(fā)現(xiàn)李雅婷開始變得不對勁。
她總是對著孩子發(fā)呆，有時候會偷偷流淚。
怎么了我問她。
沒什么，就是想起他的爸爸。
她還是在想張浩。
雅婷，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了。
那你試著忘記他。
我試過了，但是每次看到孩子，就會想起他。
我心里很難受，但我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我理解她的感受，畢竟張浩是孩子的生父。
我想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但時間過去了半年，她還是沒有忘記張浩。
有時候我會發(fā)現(xiàn)她在偷偷看張浩的朋友圈。
有時候孩子哭了，她會說：爸爸在哪里呢
雖然她說的是我，但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張浩。
更讓我受不了的是，她開始對我冷淡。
結婚前她還會對我笑，結婚后連笑容都很勉強。
我試著和她溝通，但她總是說自己太累了，沒心情說話。
我理解她，帶孩子確實很累。
但我也很累啊。
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回家還要照顧孩子，周末也沒有休息。
有時候我也想要一點關懷，一點溫暖。
但李雅婷好像從來沒有注意到我的辛苦。
她覺得我為她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因為是我自己要娶她的，是我自己要當這個孩子爸爸的。
孩子一歲的時候，我給他辦了生日派對。
邀請了我們的朋友和同事，買了蛋糕，準備了禮物。
李雅婷穿了新衣服，化了妝，看起來很漂亮。
大家都夸她是個幸福的妻子和媽媽。
她笑著接受大家的祝福，扮演著完美妻子的角色。
但我知道，她的笑容都是假的。
生日派對結束后，我在收拾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李雅婷偷偷藏起來的手機。
那是她的舊手機，我以為她已經(jīng)不用了。
好奇心驅(qū)使我打開了它。
里面全是張浩的照片和他們的聊天記錄。
最新的一條是昨天發(fā)的：寶寶一歲了，真希望你能看到他現(xiàn)在的樣子。
我看著這些聊天記錄，手都在發(fā)抖。
原來她一直在偷偷聯(lián)系張浩。
原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原來我的努力，我的付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拿著手機找到李雅婷。
這是什么
她看到手機，臉色瞬間變白。
志強，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么好解釋的你一直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舍不得他只是想讓他知道你過得很好
李雅婷哭了：志強，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那我算什么
你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爸爸。
但我不是你心里的那個人對嗎
她沉默了。
回答我！
對不起。
她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
我扔掉手機，沖出了房間。
在街上走了一夜，我想了很多。
也許我應該離婚，也許我應該放手。
但想到那個叫我爸爸的孩子，想到我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我又舍不得。
而且離婚了我能去哪里
我已經(jīng)把所有的錢都花在這個家上了，除了這里，我無處可去。
最重要的是，我還是愛著李雅婷。
即使她不愛我，我還是舍不得她。
第二天我回到家，李雅婷紅著眼睛等我。
志強，你回來了。
嗯。
你想開了嗎
想開什么
關于我和張浩的事情。
我看著她，心里很累很累。
雅婷，我們談談吧。
6
我和李雅婷坐在客廳里，孩子在房間里睡覺。
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我問。
李雅婷低著頭，沉默了很久。
有。
什么樣的感情
感激，依賴，還有一點點感情。
一點點
志強，我不想騙你。我對你的感情，沒有對張浩那么強烈。
她說得很誠實，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那為什么還要和我結婚
因為你對我好，因為你愿意接受我和孩子。
所以我就是個接盤俠
不是的。她抬起頭看著我，志強，我承認最開始可能是這樣想的。但這一年來，我真的在努力愛你。
努力愛我
嗯，我想讓自己忘記張浩，想讓自己愛上你。但是...
但是做不到。
她點了點頭。
那如果張浩現(xiàn)在回來找你，你會怎么辦
他不會回來的。
我說如果。
李雅婷又沉默了。
你會跟他走對不對
我...
回答我！
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讓我徹底絕望了。
結婚一年多，她還是在想著別的男人。
我所有的付出，我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張浩在她心里的地位。
李雅婷，你知道這一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我知道你很辛苦。
不，你不知道。我站起來，你只知道我在賺錢，在照顧孩子，在照顧你們母女倆。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
志強...
每天晚上，當我看到你對著孩子發(fā)呆的時候，我知道你在想他。當我努力逗你開心但你還是悶悶不樂的時候，我知道我永遠比不上他。
李雅婷開始哭。
當我拼命工作想給你們更好的生活的時候，你卻在偷偷聯(lián)系他。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用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的心！
我的心給不了你。她哭著說，志強，我真的盡力了，但是我做不到。
那我們離婚吧。
什么
我說我們離婚吧。既然你愛的不是我，何必繼續(xù)勉強下去。
那孩子怎么辦
孩子跟你，我會給撫養(yǎng)費。
志強，你不要孩子了嗎
說到孩子，我心里又軟了。
這一年來，我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疼愛。
他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學會走路，第一次笑，我都在場。
在他心里，我就是他的爸爸。
我...
志強，求你不要離開我們。李雅婷跪在地上，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聯(lián)系張浩了，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你說過很多次這樣的話了。
這次是真的，我發(fā)誓。
那你心里能放下他嗎
我...我會努力的。
又是努力。
雅婷，我累了。我癱坐在沙發(fā)上，我真的很累。
那你想怎么辦
我不知道。
就在這時，孩子醒了，在房間里哭。
李雅婷去抱孩子，孩子看到我，立刻伸出小手要我抱。
爸爸。他叫得很清楚。
我接過孩子，他在我懷里很快就不哭了。
看著他天真的笑臉，我心都化了。
不管他是誰的兒子，現(xiàn)在他就是我的孩子。
我不能丟下他。
好吧。我對李雅婷說，我們不離婚。但是你必須答應我?guī)讉�條件。
什么條件
第一，刪掉所有張浩的聯(lián)系方式。
好。
第二，以后不準再提起他。
好。
第三，你要試著做一個好妻子。
什么意思
關心我，照顧我，至少表面上要像個妻子。
李雅婷點了點頭。
第四，再給我們一年時間。如果一年后你還是放不下他，我們就離婚。
志強...
就這樣，要么答應，要么現(xiàn)在就離婚。
李雅婷想了想，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就這樣，我們又繼續(xù)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李雅婷確實在努力。
她刪掉了張浩的聯(lián)系方式，不再偷偷看他的消息。
她開始關心我的工作，關心我的身體。
有時候會主動給我做飯，給我按摩。
甚至在床上也不再那么被動。
我以為她真的在改變。
我以為我們的婚姻真的有希望了。
但我錯了。
改變一個人的心，比改變一個人的行為難得多。
她可以不聯(lián)系張浩，但不能不想他。
她可以對我好，但不能真心愛我。
我能感覺到她的勉強，她的痛苦。
她在強迫自己愛我，就像我曾經(jīng)強迫自己接受她不愛我一樣。
這樣的日子過得很壓抑。
我們像兩個演員，在家里扮演著恩愛夫妻。
但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天我下班早，想給李雅婷一個驚喜。
我買了她愛吃的蛋糕，買了花，準備慶祝我們結婚一周年。
推開門，我聽到客廳里有說話聲。
雅婷，我想你。
是張浩的聲音。
我躲在門后，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我也想你。李雅婷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這一年我過得很痛苦，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
我媽媽同意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我聽到李雅婷哭了。
真的嗎
真的，我說服她了。我告訴她我離不開你。
那孩子...
我會接受他的，畢竟是我的兒子。
可是志強...
你還在乎他嗎
不是在乎，是愧疚。他對我們太好了。
但你不愛他對不對
對，我不愛他。我愛的只有你。
那就和他離婚，跟我走。
可是...
沒有可是，雅婷，我們已經(jīng)浪費了一年時間，不能再浪費下去了。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發(fā)出聲響。
客廳里的聲音停止了。
誰在那里張浩問。
我走了出來。
志強！李雅婷臉色慘白。
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我的聲音很平靜。
志強，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我都聽到了。
張浩站起來，理了理衣服：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那我們就攤牌吧。雅婷，告訴他。
李雅婷看著我，眼淚流了下來。
志強，對不起。
你要和他走
是的。
那孩子呢
我們會帶走的。
我不同意。
你什么意思張浩走過來，孩子是我的兒子，我有權利帶走他。
法律上，我是他的父親。
那只是一張紙。
但那張紙受法律保護。
張浩的臉色變了：你想怎么樣
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孩子。
你憑什么
憑我養(yǎng)了他一年，憑我是他法律意義上的父親。
志強，你不能這樣。李雅婷哭著說，你不能拆散我們母子。
那你可以留下來。
你明知道我不會留下來的。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王志強！張浩叫住我，你開個價，多少錢才肯放手
我回過頭看著他：我不缺錢。
一百萬。
不夠。
那你要多少
我要的你給不起。
什么
我要她的心。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傳來李雅婷的哭聲。
但我再也不會心軟了。
她可以走，但孩子必須留下。
這是我最后的底線。
7
李雅婷走了。
那天晚上，她收拾了行李，跟著張浩離開了。
孩子哭著要媽媽，我抱著他，心里也在哭。
媽媽去哪里了他問我。
媽媽出差了，很快就回來。我撒謊。
什么時候回來
很快。
但我知道她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李雅婷給我打電話。
志強，我求你把孩子給我。
不可能。
他需要媽媽。
他有爸爸就夠了。
你這樣對他不公平。
對他不公平我冷笑，那你拋棄他的時候，想過對他公平嗎
我沒有拋棄他，我是想帶他走的。
但你選擇了張浩。在你心里，張浩比孩子更重要。
不是的...
那你回來啊，回來陪孩子。
你知道我回不來。
那就別廢話了。
我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幾天，張浩也給我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甚至找到我的單位。
王志強，我們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
孩子是我的兒子。
但他叫我爸爸。
那只是因為你騙了他。
我沒有騙他，我就是他的爸爸。
你在強詞奪理。
那你去法院告我。
張浩確實去法院告了我。
申請變更孩子的撫養(yǎng)權。
但法律站在我這邊。
我是孩子的法定父親，這一年來一直在撫養(yǎng)他。
而李雅婷拋棄了孩子選擇了別的男人。
法官判決孩子歸我撫養(yǎng)。
張浩不服，上訴。
二審還是敗訴。
他們想要孩子，除非能證明我不適合撫養(yǎng)。
但我有穩(wěn)定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有照顧孩子的能力。
他們拿我沒辦法。
李雅婷又開始給我打電話哭訴。
志強，我知道錯了，我回來好不好
你是為了孩子回來的
是的。
那張浩呢
我和他分手了。
騙人。
真的，我為了孩子和他分手了。
我不信。
那你要怎樣才能信
除非你能證明你是真心的。
怎么證明
和他徹底斷絕關系，然后回來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媽。
好，我答應你。
一個月后，李雅婷真的回來了。
她說她和張浩分手了，想要重新開始。
我沒有相信她。
但孩子太需要媽媽了。
這一個月來，他每天都在問媽媽什么時候回來。
看到李雅婷，他高興得又跳又叫。
媽媽！媽媽！
李雅婷抱著孩子哭得稀里嘩啦。
寶貝，媽媽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看著母子團聚的畫面，我的心又軟了。
也許她真的改變了。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李雅婷回來后，確實變得很乖。
每天給我做飯，照顧孩子，打掃房間。
不再提張浩，不再心不在焉。
甚至在床上也變得主動，熱情。
我以為她真的變了。
我以為我們的婚姻真的有救了。
但我又錯了。
一個月后的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家里很安靜。
雅婷我叫她。
沒有回應。
我找遍了整個房子，發(fā)現(xiàn)她和孩子都不見了。
桌上放著一張紙條：
志強，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和張浩沒有分手，這一個月我回來只是為了麻痹你。現(xiàn)在我們要帶孩子出國了，你不會再找到我們。謝謝你這兩年的照顧，我會記住你的好的。雅婷。
我看著這張紙條，渾身發(fā)抖。
她又騙了我，又利用了我。
更可恨的是，她帶走了孩子。
我立刻報警，但警察說這種家庭糾紛他們管不了。
我去找律師，律師說如果他們真的出國了，很難找回來。
我像瘋了一樣到處找他們。
機場，火車站，汽車站，所有能離開這個城市的地方我都去了。
但沒有任何線索。
他們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家，看著孩子的玩具，孩子的衣服，孩子的照片。
崩潰了。
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一切。
錢，時間，感情，青春，全都給了他們。
到頭來，我什么都沒有得到。
連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寄托，也被他們帶走了。
我是真正的一無所有了。
那天晚上，我坐在客廳里，想了很多。
想起第一次見到李雅婷時她的笑容。
想起我暗戀她的三年。
想起我為她做過的一切。
想起孩子叫我爸爸的聲音。
這些回憶現(xiàn)在都變成了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我的心。
我拿起手機，想給李雅婷打電話。
但她的號碼已經(jīng)是空號了。
我又想給張浩打電話罵他。
但他的號碼也停機了。
他們走得很徹底，沒有給我留下任何聯(lián)系他們的方法。
我就像一個小丑，在這場感情游戲里被耍得團團轉(zhuǎn)。
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我以為是李雅婷回來了，激動地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我的房東。
小王，明天是交房租的日子，你準備好了嗎
我愣住了。
房租，我忘記了房租。
這個月我把所有的錢都花在找孩子上了，根本沒有錢交房租。
大叔，能不能寬限幾天
小王，我已經(jīng)寬限你三個月了。你老婆不是說找到工作了嗎
我苦笑：她走了。
走了
嗯，帶著孩子一起走了。
房東看著我，眼神里有同情，也有無奈。
小王，我也不想為難你，但是我也有我的難處。要不這樣，再給你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后如果還沒有錢，你就搬走吧。
好，謝謝大叔。
關上門，我癱坐在地上。
房租要交，信用卡要還，各種貸款要還。
而我，已經(jīng)沒有錢了。
這兩年來，我賺的每一分錢都花在了李雅婷和孩子身上。
現(xiàn)在他們走了，留給我的只有債務。
我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接盤俠。
不僅接了別人的女人，接了別人的孩子，還接了一身的債。
8
李雅婷和孩子走后的第一個月，我過得像個行尸走肉。
白天機械地上班，晚上一個人對著空房子發(fā)呆。
沒有人做飯，我就吃泡面。
沒有人說話，我就和電視對話。
最難熬的是周末，以前我都是帶孩子去公園，現(xiàn)在只能一個人在家里數(shù)墻上的裂縫。
房東催了幾次房租，我實在拿不出錢，只好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地下室。
沒有窗戶，潮濕陰冷，但便宜。
我的生活質(zhì)量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同事們開始議論我。
聽說王志強老婆跑了
帶著孩子一起跑的，還是跟別的男人。
嘖嘖，這么老實的人也被綠。
現(xiàn)在的女人啊，都太現(xiàn)實了。
我假裝聽不見這些議論，但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在心上。
更要命的是，我開始被各種債主追債。
信用卡公司的電話，小貸公司的威脅，朋友的提醒。
志強，你借我的兩萬塊什么時候還
志強，你不是說孩子滿月就還錢嗎
志強，我也不容易，你看能不能先還一點
我把所有能賣的東西都賣了。
電視，冰箱，洗衣機，甚至李雅婷留下的衣服。
但這些錢連債務的零頭都不夠。
我算了一下，我總共欠了將近三十萬。
以我現(xiàn)在的工資，不吃不喝要還七八年。
有時候我真想一死了之。
但我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這個世界，而是舍不得那個叫我爸爸的孩子。
萬一有一天他回來找我怎么辦
萬一有一天李雅婷良心發(fā)現(xiàn)，想讓我見見孩子怎么辦
我不能死，我要活著等他們。
于是我開始拼命工作。
白天上班，晚上做兼職。
送外賣，跑滴滴，寫文案，什么賺錢做什么。
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但我不覺得累。
因為只有忙起來，我才不會想起他們。
半年后，我的身體開始出問題。
胃痛，失眠，脫發(fā)。
有一次送外賣的時候突然暈倒在路邊。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醫(yī)生說我嚴重營養(yǎng)不良，再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
但我沒有錢住院治療。
拿了點藥就回去繼續(xù)工作。
一年后，我總算還清了大部分債務。
但我也徹底變了一個人。
瘦了三十斤，頭發(fā)白了一半，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
同事們都說我像變了一個人。
從以前的陽光大男孩，變成了現(xiàn)在的滄桑大叔。
我也知道自己變了。
變得不再相信愛情，不再相信女人。
變得小心翼翼，不再輕易付出。
變得麻木冷漠，很少再笑。
但我還是在等。
等李雅婷回來，等孩子回來。
哪怕只是一個電話，一條短信，告訴我他們過得好不好。
但什么都沒有。
他們就像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那一天，我意外地在網(wǎng)上看到了李雅婷的照片。
那是一個國外社交網(wǎng)站，李雅婷發(fā)了一張全家福。
她，張浩，還有我的孩子。
他們看起來很幸福。
李雅婷穿著名牌衣服，笑得很燦爛。
張浩摟著她的腰，一臉得意。
孩子長高了很多，長得越來越像張浩。
但最刺痛我的是照片下面的文字：
Happy
family.
Love
my
husband
and
my
son.
幸福的一家。愛我的丈夫和我的兒子。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
沒有我的位置。
我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原來他們過得這么好。
原來我的孩子已經(jīng)忘記了我。
原來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我想起了過去的一切。
想起李雅婷第一次對我笑的樣子。
想起我為她墊醫(yī)藥費的時候。
想起她答應和我在一起的那個晚上。
想起孩子第一次叫我爸爸。
想起我們一家三口去公園的畫面。
這些回憶現(xiàn)在看來都像是笑話。
我就像一個演員，在這場感情戲里扮演了兩年的男主角。
但到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其實只是個跑龍?zhí)椎摹?br />
真正的男主角從頭到尾都是張浩。
而我，只是一個臨時替補。
當真正的男主角回來的時候，我就被一腳踢開了。
連個謝幕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是我的愛情，這就是我的青春。
可笑，可悲，可憐。
但也沒什么，我已經(jīng)認命了。
我就是個接盤俠，天生的接盤命。
接別人的女人，接別人的孩子，接別人不要的東西。
這就是我的人生。
但至少，我曾經(jīng)愛過一個人。
哪怕她從來沒有愛過我，哪怕我為她付出的一切都是白費。
但我愛過，我付出過，我努力過。
這也許就夠了。
從那天起，我開始接受現(xiàn)實。
不再幻想李雅婷會回來，不再幻想能再見到孩子。
我要為自己活著。
我還年輕，我還有未來。
雖然這個未來看起來很灰暗，但至少還是未來。
我開始重新規(guī)劃自己的生活。
還債，工作，存錢，也許將來還能結婚生子。
雖然我對愛情已經(jīng)不抱希望，但也許會遇到一個愿意和我搭伙過日子的女人。
我們不用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愛情，只要能相互陪伴就夠了。
這樣想著，心情似乎好了一點。
9
兩年過去了，我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
債務基本還清了，工作也有了起色，甚至升了職加了薪。
搬出了地下室，租了一間帶陽光的小公寓。
雖然還是一個人，但至少過得像個正常人了。
身體也慢慢恢復了，不再像以前那么虛弱。
頭發(fā)雖然還是有些白，但精神狀態(tài)好了很多。
朋友們說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希望。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個角落，永遠留給了李雅婷和那個孩子。
不是因為還愛她，而是因為那段經(jīng)歷已經(jīng)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那些痛苦的回憶，也是我成長的見證。
我學會了保護自己，學會了理性地看待感情。
也學會了不再輕易付出全部。
有同事給我介紹女朋友，我也會去見見。
但總是淺嘗輒止，不敢深入。
我怕再次受傷，更怕再次成為別人的接盤俠。
那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前臺小妹突然跑過來。
王哥，樓下有個女的找你，還帶著個小孩。
我心里一跳，難道是...
我匆忙下樓，果然看到了李雅婷。
四年不見，她變了很多。
瘦了，憔悴了，沒有了以前的光彩。
她身邊站著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
是我的孩子，雖然長高了很多，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志強。李雅婷叫我，聲音有些哽咽。
你們回來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
嗯，我們...我們想見見你。
我看了看孩子，他已經(jīng)不認識我了，眼神里只有陌生和恐懼。
有什么事嗎我問。
我們...我們遇到困難了。
什么困難
張浩出車禍去世了。
我愣住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消息。
什么時候的事
半年前。
那你們現(xiàn)在...
我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李雅婷哭了，他的家人不認我們，說我們沒有法律地位。
我明白了，她是走投無路了才回來找我。
所以你想讓我...
志強，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我看著那個小男孩，心情很復雜。
他曾經(jīng)叫我爸爸，曾經(jīng)在我懷里撒嬌。
但現(xiàn)在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孩子現(xiàn)在叫我什么我問。
他...他還記得你，但是...
但是他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李雅婷點了點頭。
我蹲下來，看著孩子。
你好，我是王叔叔。
孩子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抓著李雅婷的衣服。
他叫什么名字
張小浩。
張小浩，跟了張浩的姓。
徹底和我沒有關系了。
志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你想讓我做什么
收留我們，哪怕是暫時的。我會找工作，會自立的。
我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
四年前她拋棄了我，帶著孩子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現(xiàn)在她的靠山倒了，又回來找我。
我應該拒絕的，任何有尊嚴的男人都應該拒絕。
但看著那個孩子怯生生的樣子，我又心軟了。
不管怎么說，我曾經(jīng)是他的父親。
你們住哪里
暫時住在旅館里。
錢夠嗎
不夠，我們的錢已經(jīng)不多了。
我嘆了一口氣。
又來了，又是這樣的劇情。
她有困難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我就像一個永遠在原地等待的傻子，等她需要的時候回來利用。
我的房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廳。
沒關系，我們可以睡客廳。
孩子上學了嗎
還沒有，我想找到穩(wěn)定的住所再說。
我想了很久，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你們先住下來。但是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
你必須出去工作，我不養(yǎng)閑人。
好。
孩子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我不會再當他的父親。
李雅婷的眼睛紅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這只是臨時的安排。等你們站穩(wěn)腳跟，就要搬出去。
我明白。
就這樣，李雅婷和孩子搬進了我的小公寓。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著客廳里母子兩人的身影，心情很復雜。
四年前他們離開的時候，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沒想到他們又回來了。
以這樣一種方式回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太善良還是太愚蠢。
也許兩者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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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至少這次我不會再被傷害了。
因為我的心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現(xiàn)在的我，只是在做一件善事而已。
幫助一個走投無路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僅此而已。
李雅婷很快找到了工作，在一家超市當收銀員。
工資不高，但至少能維持基本生活。
孩子也上了附近的幼兒園。
我們?nèi)齻�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關系很疏遠。
我和李雅婷之間只有必要的交流，孩子也很少和我說話。
表面上看起來像一家人，但實際上更像是合租的室友。
我以為日子會這樣平靜地過下去。
但我又一次低估了命運的殘酷。
10
李雅婷搬進來三個月后，她開始故意接近我。
做我愛吃的菜，給我買衣服，關心我的工作。
甚至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
志強，你怎么樣發(fā)燒退了嗎
好多了。
我給你煮了粥，趁熱喝吧。
她端著粥坐在我床邊，就像以前那樣。
雅婷，你不用這樣。
什么這樣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志強，我想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什么
我們的關系。
我看著她，心里沒有任何波動。
雅婷，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那我們可以復婚。
不可能。
為什么你不是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嗎
那是以前。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誰都不愛。
她的眼睛紅了：志強，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是我們還有機會的。
沒有機會了。
那你為什么要收留我們
因為同情。
這兩個字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上。
同情
對，同情。我同情你們母子無家可歸，所以給你們提供一個臨時的住所。僅此而已。
你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沒有了。
李雅婷哭了。
志強，我真的知道錯了。這四年我過得很痛苦，每天都在后悔。
那是你的選擇。
我選擇錯了，但是現(xiàn)在我想改正。
來不及了。
為什么來不及我們還年輕，還有時間。
因為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王志強了。
這是實話。
以前的王志強已經(jīng)死在四年前的那個夜晚。
現(xiàn)在的我，只是一個和他長得一樣的陌生人。
從那天開始，李雅婷更加努力地想要打動我。
每天早上給我做早餐，晚上給我洗衣服。
周末打掃房間，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就像一個完美的妻子。
但我的心再也不會為她而跳動了。
我很清楚她的目的。
張浩死了，她失去了依靠。
現(xiàn)在她需要一個新的依靠，而我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我了解她，接受她，更重要的是，我不會嫌棄她的過去。
她想要安全感，想要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
而我，就是她眼中最合適的人選。
老實，善良，有穩(wěn)定收入，最重要的是好控制。
她以為只要努力一段時間，我就會心軟，就會重新接受她。
就像以前那樣。
但她錯了。
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會為了她的眼淚而心軟的傻子了。
半年后，李雅婷終于忍不住了。
志強，我們談談吧。
有什么好談的
我們的未來。
你有你的未來，我有我的未來。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那不可能。
為什么我已經(jīng)努力了這么久，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那是什么問題
是我不愛你了。
她愣住了，眼里滿是不敢置信。
你真的不愛我了
真的。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收留我們
我說過了，同情。
如果你真的不愛我，為什么還要讓我住在這里為什么還要照顧我們
因為我是個好人。
好人
對，我就是個好人，專門收留別人不要的女人和孩子。
我的話很刺耳，但這就是事實。
李雅婷哭得更厲害了。
志強，我求你了，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
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會了，不止一次。
那再給一次呢
不會再有了。
那你要我們怎么辦
你是成年人，你會想辦法的。
可是孩子...
孩子有你照顧就夠了。
他需要一個父親。
那你去找一個愿意當他父親的男人。
除了你，誰還會要我們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李雅婷絕望地看著我。
志強，你變了，你變得好冷漠。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那我們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沒有了。
那如果我...如果我愿意做你的情人呢不要名分，只要能待在你身邊。
聽到這句話，我終于明白她已經(jīng)徹底絕望了。
從妻子到情人，這是她最后的底線。
但我連這個都不會給她。
雅婷，你走吧。
什么
帶著孩子離開這里，去找屬于你們的生活。
志強，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我能。這是我的房子，我有權利決定誰住在這里。
那我們?nèi)ツ睦?br />
那不關我的事。
志強！她突然跪在我面前，我求你了，不要趕我們走。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讓我們留下來。
看著跪在地上的李雅婷，我心里沒有任何波動。
四年前我也是這樣跪著求她不要離開。
但她還是走了。
現(xiàn)在輪到她跪著求我了。
這就是命運的輪回嗎
起來吧，跪著沒用。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不要你做什么，我要你離開。
為什么
因為看到你們，我會想起過去。我不想再想起過去了。
這是實話。
每天看到李雅婷，看到那個孩子，我都會想起我們曾經(jīng)的生活。
想起我的付出，我的痛苦，我的絕望。
我想要一個全新的開始，想要徹底忘記過去。
而他們的存在，是對我最大的折磨。
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后，請離開這里。
志強...
沒有商量的余地。
我轉(zhuǎn)身回到房間，留下李雅婷一個人在客廳里哭泣。
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站在門口看著我們。
媽媽為什么哭他問。
因為媽媽不開心。李雅婷抱著孩子說。
那我們是不是要搬家了
是的，我們要搬家了。
搬到哪里去
媽媽還在想。
聽著她們的對話，我心里沒有任何愧疚。
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收留她們半年，給了她們緩沖的時間。
現(xiàn)在她們必須學會獨立生活。
一個星期后，李雅婷收拾好行李，帶著孩子準備離開。
志強，最后問你一次，你真的不后悔嗎
不后悔。
那如果將來我們過得不好，你會良心不安嗎
不會。
你真的變了。
是的，我變了。變得不再善良，不再容易被感動，不再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那你快樂嗎
比以前快樂。
這也是實話。
雖然我的生活很平淡，但至少我不會再痛苦了。
不會再為了別人的背叛而失眠，不會再為了別人的冷漠而心碎。
我學會了保護自己，學會了為自己而活。
志強，謝謝你這半年的照顧。
不用謝，我們扯平了。
什么意思
這半年我照顧你們，算是還清了當年的情分。從今往后，我們再也不欠彼此什么了。
李雅婷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志強，我還愛你。
那是你的事。
你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沒有了。
那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不會。
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殘酷。
但這就是事實。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徹底死心了。
李雅婷帶著孩子走了。
這次是真正的離別。
我站在窗前，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樓下。
心里沒有任何不舍。
只有解脫。
終于，我自由了。
自由得徹底，自由得可怕。
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再也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接盤俠。
我要為自己而活。
哪怕一個人過一輩子，也比被人利用要好。
這就是我的覺醒。
一個接盤俠的覺醒。
雖然代價很大，但我不后悔。
因為我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愛的人，是自己。
只有先愛自己，才有資格去愛別人。
而那些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愛。
從那天起，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
不再把感情當作生活的全部，不再為了別人的幸福而犧牲自己的尊嚴。
我有了新的目標，新的追求。
工作，健身，學習，旅行。
我要把失去的時間都補回來。
要活出真正屬于自己的人生。
半年后，我在公司的年會上遇到了一個女孩。
她叫小美，是新來的同事。
年輕，單純，對我很有好感。
她主動追求我，說喜歡我的成熟和穩(wěn)重。
我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投入太多感情。
我告訴她我的過去，告訴她我不相信愛情。
她說她不在乎，說她愿意慢慢融化我的心。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知道她不會成功的。
因為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的我，只會用理智來談戀愛。
我會對她好，但不會愛她。
我會給她想要的生活，但不會給她我的心。
因為我的心已經(jīng)給過別人了。
雖然那個人不配擁有，但我再也拿不回來了。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
永遠做別人的備胎，永遠當別人的接盤俠。
即使現(xiàn)在我不再接盤，但我也無法真正去愛了。
這就是代價。
一個接盤俠應該付出的代價。
但我不后悔。
至少現(xiàn)在的我，有尊嚴地活著。
不再為了所謂的愛情而低聲下氣。
不再為了別人的需要而委屈自己。
我學會了說不，學會了拒絕，學會了保護自己。
這也許就是成長吧。
痛苦的成長，但必要的成長。
現(xiàn)在的我，終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獨立，自信，不再依賴任何人。
這就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