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契約結婚
黎棠站在民政局門口，指尖掐進掌心。
三月的風還帶著寒意，吹得她鼻尖發(fā)紅。身旁的男人西裝筆挺，眉眼冷峻，連余光都沒分給她半分。
靳先生，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她輕聲說。
靳沉終于側眸，漆黑的眼底像淬了冰：黎小姐，你覺得我缺這點違約金
她抿唇。
是啊，靳氏集團的掌權人，怎么會把五千萬的違約金放在眼里
可對她不一樣。
父親公司破產，高額債務壓得全家喘不過氣。而靳沉——這個在商界叱咤風云的男人，突然找上門，丟給她一份契約婚姻協議。
條件：結婚三年，配合他應付家族催婚。
報酬：替黎家還清所有債務。
她沒得選。
領證的過程很快。
工作人員笑著遞來結婚證：恭喜二位。
靳沉接過，隨手塞進西裝內袋，轉身就走。黎棠小跑兩步跟上，高跟鞋磨得腳踝生疼，但她沒吭聲。
直到坐進車里，男人才開口：今晚搬去我那里。
黎棠一怔：這么快
靳家今晚家宴。他語氣冷淡，既然簽了協議，就別浪費時間。
她攥緊裙角，點頭：好。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她望著玻璃上男人模糊的側臉，忽然覺得荒唐——
她結婚了。
和一個連笑容都吝嗇給她的陌生人。
靳沉的別墅在城郊半山，低調奢華。
管家迎上來：靳總，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靳沉嗯了一聲，徑直上樓。黎棠拖著行李箱跟在后面，剛到二樓，就聽見他冷淡的嗓音：你住這間。
他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
黎棠愣住——
這房間離主臥最遠，裝修簡單得像客房。
有問題靳沉察覺到她的遲疑，眉梢微挑。
她搖頭：沒有。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識趣，轉身前丟下一句：晚上七點，別遲到。
門關上，黎棠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氣。
她環(huán)顧四周，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只是場交易啊。
家宴在靳家老宅。
黎棠換上靳沉派人送來的禮服，淺杏色的長裙，襯得她肌膚如雪。下樓時，男人正在客廳等她。
四目相對，靳沉眸光微頓，但很快恢復淡漠：走吧。
車上，他忽然開口：待會兒別亂說話。
黎棠乖巧點頭：我知道，不會給你添麻煩。
靳沉皺眉，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冷冷別過臉。
靳家老宅燈火通明。
剛進門，黎棠就感受到無數打量的目光。靳母笑著迎上來：這就是棠棠吧真漂亮。
她溫婉一笑：阿姨好。
還叫阿姨靳母嗔怪，該改口了。
黎棠耳尖微熱，正要開口，靳沉忽然攬住她的腰，語氣自然：媽，她害羞。
掌心溫度透過衣料傳來，黎棠渾身一僵。
這是他們第一次肢體接觸。
靳母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快進來，就等你們了。
餐桌上，親戚們七嘴八舌——
小沉怎么突然結婚了
棠棠是做什么的
黎棠握緊筷子，靳沉卻忽然在桌下握住她的手，面不改色：她剛畢業(yè)，暫時在家休息。
她心跳漏了一拍。
演得真像。
家宴結束已是深夜。
回程路上，靳沉閉目養(yǎng)神，黎棠也沉默著。直到車停進車庫，男人才開口：今天表現不錯。
她勉強笑笑：應該的。
進門后，靳沉徑直上樓。黎棠剛要回自己房間，卻聽見他冷淡的嗓音：等等。
她回頭。
男人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忽然丟來一個絲絨盒子。
黎棠手忙腳亂接住，打開——
是枚鉆戒。
明天戴上。靳沉語氣平靜，免得被人看出破綻。
她盯著戒指，忽然覺得刺眼。
是啊，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婚禮定在一周后。
靳沉雷厲風行，所有事宜都由專人打理，黎棠只需要試婚紗。
純白的魚尾裙，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設計師連連贊嘆：黎小姐穿這件太美了！
黎棠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換一件。
靳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眉頭緊蹙。
設計師愣住：靳總，這件很適合黎小姐……
太露了。他冷聲打斷，換保守的款式。
黎棠低頭看了眼——后背只有一層薄紗，確實性感了些。
她沒反駁：好。
婚禮當天，賓客如云。
黎棠挽著父親的手走上紅毯，遠遠看見靳沉站在盡頭，西裝筆挺，俊美如神祇。
父親小聲說：棠棠，爸爸對不起你……
她鼻尖一酸，強忍淚水：爸，別這么說。
這段路仿佛走了很久。
終于，靳沉從岳父手中接過她，掌心相貼的瞬間，黎棠聽見他極低的聲音：別哭，妝會花。
她愣住。
這是契約簽訂以來，他第一次……關心她
婚禮儀式結束，黎棠累得幾乎站不穩(wěn)。
回到新房，她剛想換下婚紗，靳沉卻推門而入。
四目相對，男人眸光幽深。
黎棠下意識后退半步：有事
靳沉盯著她，忽然抬手扯松領帶，嗓音低啞：今晚開始，你睡主臥。
她瞳孔驟縮：什么
做戲要做全套。他一步步逼近，直到將她困在衣柜前，靳太太，你覺得呢
黎棠后背緊貼柜門，心跳如雷。
男人忽然俯身，溫熱呼吸擦過她耳畔——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他冷笑，但外面都是記者，你想明天頭條是‘靳氏新婚夫妻分房睡’
她攥緊裙擺，強裝鎮(zhèn)定：……知道了。
靳沉直起身，漫不經心地解開袖扣：去洗澡吧，你身上香水味太濃。
黎棠僵在原地。
直到浴室水聲響起，她才緩緩蹲下，把臉埋進臂彎。
這場婚姻，比她想象的更難熬。
第二章：人前演戲
婚后第三天，黎棠收到靳沉助理發(fā)來的行程表。
晚上七點，華悅酒店，商業(yè)晚宴。
她盯著屏幕，指尖懸在鍵盤上，猶豫幾秒，還是回復：收到，需要準備什么
對方很快回復：靳總說，您只需要人到場。
言外之意——別多事。
黎棠抿唇，把手機扔到一旁。
她環(huán)顧這間豪華卻冰冷的臥室，忽然覺得喘不過氣。靳沉這三天幾乎沒回來過，偶爾露面，也是拿了文件就走，連眼神都懶得給她。
這場婚姻，比想象中更像個笑話。
晚七點，華悅酒店。
黎棠穿著靳沉派人送來的禮服——墨綠色絲絨長裙，襯得她膚白如雪，后背鏤空的設計卻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剛下車，就聽見一道低沉的嗓音：遲到了三分鐘。
靳沉站在臺階上，西裝筆挺，眉眼冷峻。
黎棠下意識解釋：司機繞路了……
男人沒接話，只是伸出手臂。
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要她挽著。
指尖剛搭上他的臂彎，就感受到緊繃的肌肉線條。黎棠悄悄抬眼，發(fā)現靳沉下頜線繃得極緊，顯然也不習慣這樣的親密。
人前恩愛，人后陌路。
真是諷刺。
晚宴觥籌交錯。
黎棠挽著靳沉，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聽著各路老板的恭維——
靳太太真是漂亮，和靳總郎才女貌！
聽說二位是閃婚真是浪漫！
靳沉勾唇，難得配合：緣分到了而已。
他說這話時，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仿佛真的情難自禁。
黎棠差點沒繃住表情。
演得真像。
直到一位中年男人湊過來，笑瞇瞇地問：靳太太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呼吸一滯。
靳沉面不改色：她剛畢業(yè)，暫時在家休息。
黎棠指尖微微收緊。
又是這句話。
她忽然松開靳沉的手臂，淺笑盈盈：其實我在投簡歷，準備找份工作。
全場一靜。
靳沉側眸，眼神驟冷。
晚宴后半程，黎棠如坐針氈。
靳沉雖然沒當場發(fā)作，但周身氣壓低得嚇人。好不容易熬到結束，她剛上車，就聽見男人冷聲質問：你什么意思
黎棠直視前方：我只是說了實話。
實話靳沉冷笑，靳太太需要工作
為什么不需要她轉頭看他，我們的協議里，沒寫我不能工作吧
男人眸光一沉。
車內空氣仿佛凝固。
良久，靳沉忽然嗤笑一聲：行，隨你。
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李秘書，把城南那家畫廊轉到太太名下。
黎棠愣住：……什么
不是要工作靳沉斜睨她，給你個現成的。
她攥緊裙擺，胸口發(fā)悶：我不需要你施舍。
施舍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忽然傾身逼近，手指捏住她下巴，黎棠，你搞清楚，你現在是靳太太，出去端茶倒水，丟的是我的臉。
呼吸交纏，黎棠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她強撐鎮(zhèn)定：那離婚啊。
靳沉眸色一暗。
下一秒，他松開她，靠回座椅，語氣譏誚：五千萬違約金，你現在拿得出來
黎棠咬唇。
她拿不出。
回到家，黎棠直接進了浴室。
熱水沖刷著身體，她卻覺得更冷了。
出來時，臥室燈已經關了，只有床頭一盞小燈亮著。靳沉靠在床頭，手里拿著平板處理文件，聽見動靜，頭也不抬：明天搬去主臥。
黎棠擦頭發(fā)的動作一頓：……為什么
管家起疑了。他語氣平淡，今早問我，為什么你的洗漱用品都在客房。
她沉默。
靳沉終于抬頭，目光掃過她濕漉漉的發(fā)梢和單薄的睡裙，眉頭微蹙：把頭發(fā)吹干。
黎棠沒動。
男人放下平板，徑直走進浴室，拿出吹風機遞給她：別感冒了，我沒時間照顧你。
她接過，低聲道謝。
靳沉站在一旁，忽然開口：你真想工作
黎棠指尖一頓：嗯。
下周一，去靳氏報到。
她猛地抬頭：什么
秘書部缺人。靳沉語氣冷淡，既然非要工作，不如在我眼皮底下。
黎棠攥緊吹風機：……你就不怕我泄露商業(yè)機密
男人輕笑，眼底卻毫無溫度：你可以試試。
他在警告她。
第二天一早，黎棠被手機震動吵醒。
是閨蜜喬薇的短信：寶！我哥公司招設計師，要不要試試待遇超好！
她瞬間清醒，正要回復，房門突然被推開。
靳沉站在門口，手里拿著領帶：過來。
黎棠愣�。骸裁�
幫我系領帶。他語氣不耐，管家在樓下。
她這才明白——又要演戲。
嘆了口氣，黎棠下床走過去。靳沉太高，她不得不踮起腳，手指繞過他脖頸時，聞到淡淡的須后水香氣。
男人垂眸看她，呼吸拂過她額發(fā)。
黎棠心跳莫名加快，手上動作卻穩(wěn)，很快打好一個溫莎結。
好了。她后退一步。
靳沉低頭看了眼，忽然皺眉：太緊。
啊那我重新……
話沒說完，男人已經轉身離開，只丟下一句：八點，餐廳見。
黎棠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他到底什么意思
早餐時，管家笑瞇瞇地端上兩份煎蛋：太太，這是靳總特意吩咐的，您愛吃的溏心蛋。
黎棠驚訝地看向靳沉。
男人頭也不抬地看報紙：管家記錯了，我不吃溏心蛋。
管家：……
黎棠：……
她低頭切蛋，忽然發(fā)現——自己的那份確實是溏心的，而靳沉那份是全熟。
他記得她的喜好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掐滅。
怎么可能。
飯后，靳沉去公司，黎棠則約了喬薇喝咖啡。
閨蜜一見她就激動：怎么樣豪門太太的生活爽不爽
黎棠苦笑：別提了。
她把契約婚姻的事簡單說了，喬薇瞪大眼睛：所以你們……沒睡過
當然沒有！黎棠耳根發(fā)熱，他對我根本沒興趣。
喬薇摸著下巴：那他為什么非要娶你以靳沉的身份，找個真老婆不難吧
黎棠攪動咖啡，輕聲道：大概……是為了應付家族吧。
就像他說的，她只是個擺設。
喬薇忽然壓低聲音：對了，我哥公司的職位，你還考慮嗎
黎棠猶豫了。
去靳氏，等于活在靳沉眼皮底下；但去別處，又可能激怒他……
正糾結，手機突然震動。
靳沉：晚上六點，陪我見個客戶。
她盯著屏幕，忽然做了決定。
好。
回復完，她抬頭對喬薇笑笑：幫我謝謝你哥，但我……暫時不去了。
晚上六點，黎棠準時出現在餐廳。
靳沉已經在了，對面坐著一位中年男人，見她過來，笑著起身：這位就是靳太太吧
黎棠禮貌握手：您好。
席間，客戶一直夸靳沉年輕有為，最后甚至半開玩笑地說：靳總，聽說您最近在談城東那塊地我侄女剛好在規(guī)劃局，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
靳沉勾唇：不必，我太太會吃醋。
說著，他自然地握住黎棠的手。
客戶哈哈大笑：靳總真是愛妻模范！
黎棠配合地微笑，心里卻一片冰涼。
看，他又在演戲。
直到客戶去洗手間，她才抽回手，低聲問：你叫我來，就為了這個
靳沉晃著紅酒杯，語氣淡淡：不然呢
黎棠深吸一口氣，忽然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這是我的簡歷。
靳沉挑眉。
我不想靠關系進靳氏。她直視他，如果你覺得合適，就走正常面試流程。
男人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笑了：黎棠，你比我想的有意思。
他收起簡歷，慢條斯理道：明天九點，別遲到。
客戶回來時，就見靳太太正笑著給靳總夾菜，而一向冷淡的靳總，竟然……乖乖吃了
真是恩愛啊。
第三章：假戲生情
黎棠站在靳氏集團大樓前，攥緊了手中的簡歷。
九點整，電梯直達28層總裁辦。
李秘書迎上來，笑容標準：黎小姐，靳總在會議室等您。
她點頭，跟著走向會議室，卻在門口聽見里面?zhèn)鱽頎巿?zhí)——
靳沉，你瘋了嗎讓你老婆進公司一個男聲怒氣沖沖。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靳沉的聲音冷得像冰。
董事會那邊怎么交代她要是泄露項目信息……
砰！一聲悶響，像是拳頭砸在桌上。
再讓我聽見這種話，滾出靳氏。
黎棠呼吸一滯。
李秘書尷尬地咳嗽一聲，輕輕敲門：靳總，黎小姐到了。
門內瞬間安靜。
幾秒后，靳沉拉開門，西裝筆挺，神色如常，只有右手骨節(jié)泛著紅。
他掃了眼黎棠：進來。
會議室里，一個年輕男人正揉著太陽穴，見黎棠進來，勉強扯出笑容：嫂子好，我是周敘，靳沉的……朋友。
靳沉冷笑：現在是人事總監(jiān)。
周敘翻了個白眼，拿起黎棠的簡歷翻了翻，忽然挑眉：A大設計系第一名還拿過國際新銳獎
黎棠抿唇：那是學生時代的事了。
靳沉忽然開口：她負責新品牌VI設計。
周敘瞪大眼睛：那不是陳總監(jiān)的……
調他去分公司。靳沉打斷，今天就辦。
黎棠猛地抬頭：等等，我不想頂替別人……
靳沉淡淡看她：靳氏不養(yǎng)閑人，你覺得你比他強，就拿出實力。
周敘看看靳沉，又看看黎棠，忽然笑了：行，我安排。不過——他湊近靳沉，壓低聲音，董事會那邊，你自己搞定。
靳沉沒理他，扔給黎棠一份文件：今天看完，明天我要方案。
黎棠翻開，是靳氏新收購的珠寶品牌策劃書。
這是……考驗她
黎棠在靳氏有了自己的工位。
一整天，她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午休時，洗手間隔間傳來議論——
聽說沒那位是靠睡上位的。
真的假的看著挺清純啊。
裝唄，不然靳總為什么突然結婚還空降總監(jiān)級項目……
黎棠站在洗手臺前，用力搓著手，指節(jié)發(fā)白。
忽然，門外傳來周敘的咳嗽聲：都很閑要不要去非洲分公司歷練一下
一陣慌亂腳步聲后，周敘靠在門邊，遞來紙巾：別在意，公司就這風氣。
黎棠接過，輕聲道謝。
周敘打量她：你和靳沉……真是那種關系
她抬眸：哪種
就……為愛結婚啊！周敘笑得曖昧，那家伙從沒對誰這么上心過，今早為了你，差點和董事會掀桌。
黎棠一怔。
為她
怎么可能。
下班時，突然下起暴雨。
黎棠沒帶傘，站在大堂猶豫要不要沖出去，忽然聽見喇叭聲。
黑色邁巴赫停在門口，車窗降下，露出靳沉冷淡的側臉：上車。
她小跑過去，剛坐進車里就連打兩個噴嚏。
靳沉皺眉：沒看天氣預報
看了，忘帶傘。黎棠揉揉鼻子。
男人沒再說話，只是調高了空調溫度。
回到家，黎棠直奔浴室。熱水沖下來，她才覺得暖和了些，但頭越來越沉。
糟糕，好像發(fā)燒了。
半夜，黎棠被渴醒。
喉嚨像著火一樣，她掙扎著爬起來，眼前卻一陣陣發(fā)黑。摸索著去倒水，卻腿一軟，撞翻了花瓶。
嘩啦——
刺耳的碎裂聲中，主臥門被猛地拉開。
靳沉站在門口，睡袍微敞，眉頭緊鎖：怎么回事
黎棠想說話，卻一陣眩暈，直接往前栽去——
沒有預想的疼痛，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你發(fā)燒了。靳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手掌貼上她額頭，隨即一僵，這么燙
她想說自己沒事，卻被他直接打橫抱起。
天旋地轉間，黎棠下意識抓住他的睡袍領口，鼻尖蹭到他的鎖骨，聞到淡淡的沐浴露香。
好涼……好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
靳沉渾身一僵，低頭看她，眼神復雜。
黎棠被塞進被窩，額頭上很快貼上冰涼的退燒貼。
靳沉拿著體溫槍測了下：39.2，去醫(yī)院。
不用……她聲音沙啞，吃點藥就好。
男人冷笑：你是醫(yī)生
黎棠縮進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我討厭醫(yī)院。
靳沉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轉身出去，很快拿著藥箱回來：吃藥。
她乖乖吞下藥片，卻被他下一句話驚到——
衣服脫了。
什么！黎棠瞬間清醒。
靳沉面無表情：物理降溫，你衣服都濕了。
她這才發(fā)現，自己的睡裙確實被冷汗浸透了。
我……我自己來……
男人嗤笑一聲，背過身去：快點。
黎棠手忙腳亂地換好干睡衣，小聲說：好了。
靳沉轉回來，手里拿著濕毛巾，直接掀開她衣領——
你干什么！她慌亂按住他的手。
擦酒精。他皺眉，別亂動。
冰涼的毛巾擦過后頸，黎棠瑟縮了一下，卻被他按住肩膀：忍著。
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魯，但擦到手臂時，力道卻莫名放輕了。
黎棠偷偷抬眼，看到靳沉緊抿的唇和微濕的額發(fā)。
他在緊張嗎
天蒙蒙亮時，黎棠的燒退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fā)現靳沉靠在床頭，手里還拿著濕毛巾，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
他……守了一夜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立刻恢復冷淡：醒了自己測體溫。
黎棠乖乖測了下：37.1，退燒了。
靳沉嗯了一聲，起身時卻晃了下，扶住床頭柜才站穩(wěn)。
黎棠這才注意到，他右手骨節(jié)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血跡干涸在指節(jié)上。
你的手……
沒事。他打斷，睡你的覺。
走到門口，又停下：今天別去公司。
黎棠下意識反駁：可是方案……
延后。靳沉頭也不回，我不需要病秧子員工。
門關上后，黎棠慢慢縮進被窩，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雪松香——是他的味道。
這床……是他平時睡的嗎
中午，管家送來清粥小菜。
太太，靳總特意吩咐的，說您胃不好，發(fā)燒后要吃清淡的。
黎棠攪著粥，狀似無意地問：靳總……經常照顧人嗎
管家笑了：哪能啊，靳總從小就不愛管閑事。小時候我發(fā)燒，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她手一頓。
那為什么……
正想著，手機震動，是周敘的消息：嫂子，聽說你病了靳沉那家伙今早跟吃了火藥似的，把設計部全罵了一遍。
緊接著又一條：他是不是欲求不——
消息突然撤回。
周敘：咳咳，當我沒說。
黎棠耳根發(fā)熱，放下手機，卻看見通訊錄有個小紅點——靳沉不知何時通過公司群加了她微信。
她猶豫了下，點擊通過。
幾乎是瞬間，對方發(fā)來一條消息：吃藥。
生硬得像命令。
黎棠抿唇回復：吃過了，謝謝。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xù)了好一會兒，最后只發(fā)來一個字：嗯。
她忽然有點想笑。
這人……怎么這么別扭
晚上靳沉回來時，黎棠正在廚房熱牛奶。
聽見腳步聲，她回頭：要喝嗎
男人腳步一頓，皺眉：你好了
嗯，明天可以去上班了。她遞過牛奶，今天……謝謝你。
靳沉沒接，只是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抬手摸上她額頭。
微涼的掌心貼上來，黎棠心跳漏了一拍。
還有點熱。他收回手，明天在家辦公。
黎棠想說不用，卻聽他下一句：方案我看過了，有幾個地方要改。
她一愣：你看了
嗯。靳沉脫下西裝外套，創(chuàng)意不錯，但商業(yè)性不足。
說著，他拿出平板，調出她的設計稿，指著幾處詳細說明。
黎棠湊近去看，發(fā)絲不經意掃過他手臂。
靳沉聲音戛然而止。
她抬頭：這里怎么了
男人喉結滾動了下，突然站起身：自己看批注。
說完，徑直上樓，腳步比平時快了許多。
黎棠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低頭看平板——
根本沒有批注。
第四章：危機爆發(fā)
黎棠的設計方案通過了初審。
周敘拿著修改后的終稿，吹了聲口哨：可以啊嫂子，靳沉那家伙居然只提了三點意見，平時他能把新人方案批得體無完膚。
黎棠整理文件的手一頓：他……很嚴格
何止嚴格！周敘夸張地比劃，上個月市場部總監(jiān)被他罵哭，直接辭職了。
她抿唇，想起昨晚靳沉反常的舉動——明明沒寫批注，卻非要裝模作樣點評，最后落荒而逃。
他到底什么意思
正出神，辦公室突然騷動起來。
快看！是宋薇！
天，她怎么回國了
黎棠抬頭，只見一個穿著高定套裝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進辦公區(qū)，栗色卷發(fā)，紅唇明艷，徑直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周敘嘖了一聲：有好戲看了。
黎棠疑惑：她是誰
宋薇，靳沉前女友。周敘壓低聲音，三年前出國深造，聽說靳沉結婚的消息，連夜飛回來的。
黎棠指尖微涼。
原來他……有前女友
總裁辦公室的門緊閉著，百葉窗也拉了下來。
整個靳氏都在竊竊私語——
聽說宋小姐和靳總當年差點訂婚！
那現在這位靳太太……
議論聲戛然而止，因為黎棠站了起來。
她端著兩杯咖啡，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前，輕輕敲門：靳總，您的咖啡。
片刻沉默后，門內傳來靳沉冷淡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宋薇正坐在靳沉對面，見她進來，挑眉一笑：這位就是黎小姐吧
黎棠放下咖啡，微笑：您好。
靳沉皺眉：誰讓你進來的
李秘書說您有客人，我想著應該送咖啡。黎棠語氣平靜，卻在轉身時不小心碰倒了文件夾——
里面的設計稿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張赫然是靳沉昨晚看過的方案，右下角有他的親筆簽名：通過，靳沉。
宋薇彎腰幫她撿，看到簽名時，笑容僵了一瞬：阿沉現在連設計稿都親自審了
靳沉沒回答，目光落在黎棠身上：出去。
黎棠抱起文件，臨走時聽見宋薇輕笑：你太太挺有意思，還特意來宣示主權。
門關上的一刻，她聽見靳沉冷冰冰的聲音：她不是我太太。
黎棠腳步一頓。
是啊，他們只是契約關系。
下班時間，黎棠收到靳沉短信：今晚有應酬，自己回去。
她回復：好。
走出大樓時，卻看見宋薇靠在一輛紅色跑車前，沖她招手：黎小姐，聊聊
咖啡廳里，宋薇攪動著拿鐵，開門見山：你們結婚多久了
三個月。黎棠實話實說。
知道我和阿沉的事嗎
黎棠搖頭。
宋薇笑了：我們交往五年，差點訂婚。她晃了晃左手，無名指有一道淺淺的戒痕，要不是三年前我執(zhí)意出國，現在靳太太就是我。
黎棠握緊杯子：宋小姐想說什么
他娶你，是為了氣我。宋薇傾身，紅唇勾起，現在我回來了，你覺得他還會要你嗎
黎棠抬眸：你們分手三年，他都沒找你。
宋薇臉色微變。
而且，黎棠站起身，如果靳沉真想離婚，不用您費心，我隨時可以簽字。
說完，她轉身離開，卻在門口撞上一堵人墻——
靳沉不知何時站在那兒，臉色陰沉。
黑色邁巴赫內，氣壓低得嚇人。
靳沉握著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誰準你見她
黎棠系好安全帶：她自己找來的。
她說什么了
說你們差點訂婚，說你娶我是為了氣她。黎棠語氣平靜，像在討論天氣。
靳沉猛打方向盤，車子急剎在路邊。
他轉頭盯著她：你信了
黎棠迎上他的目光：重要嗎反正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
話沒說完，靳沉突然解開安全帶，一把扣住她的后頸，狠狠吻了上來。
黎棠瞪大眼睛。
唇齒間是濃烈的雪松氣息，混合著淡淡的威士忌酒香。他的吻又兇又急，像是壓抑了太久，齒尖甚至咬破了她的下唇。
痛……她下意識推他。
靳沉卻扣得更緊，直到她喘不過氣才松開，額頭抵著她的，呼吸粗重：現在知道重不重要了
黎棠唇瓣發(fā)麻，心跳快得不像話：你……喝酒了
一杯。他拇指擦過她紅腫的唇，眸色暗沉，足夠讓我想清楚一件事。
什么
我忍夠了。
回到家，靳沉直接把她拉進主臥。
黎棠后背抵上門板，緊張得聲音發(fā)顫：靳沉，我們的協議里沒有——
協議他冷笑，從床頭柜抽出文件夾摔在床上，自己看。
黎棠低頭，發(fā)現是他們的婚姻協議，但最后一頁多了一條手寫條款——
協議期間，乙方不得與異性有親密接觸，違者賠償甲方精神損失費五千萬元。
她瞪大眼睛：這什么時候加的
今天。靳沉扯松領帶，有意見
黎棠氣笑了：你這是霸王條款！
你可以選擇不簽。他俯身逼近，氣息灼熱，前提是賠得起違約金。
她后退一步：你……不講理！
講理靳沉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把將她拉進懷里，黎棠，你在我眼皮底下撩完就跑，現在跟我講理
黎棠懵了：我撩誰了
周敘。他咬牙切齒，昨天他摸你頭發(fā)。
那是他幫我拿掉標簽！
今天中午，你對他笑。
那是禮貌！
剛才在咖啡廳，你說隨時可以離婚。靳沉眸色陰沉，怎么，急著給他騰位置
黎棠徹底無語：你瘋了
靳沉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對，我瘋了。
他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隨即壓下來，鼻尖抵著她的：從你發(fā)燒那晚就瘋了。
黎棠被困在床與他的胸膛之間，呼吸紊亂：靳沉，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他單手解開兩顆襯衫扣子，露出鎖骨，現在我們來談談新條款。
黎棠別過臉：我不簽。
可以。靳沉捏住她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那我們來談談，你為什么要故意把文件掉在我辦公室
她心跳漏了一拍：……我不小心。
撒謊。他拇指摩挲她的唇，你是想讓宋薇看見我的簽名，告訴她我對你有多特別。
被戳穿心思，黎棠耳根發(fā)燙：自戀！
靳沉低笑：那你為什么在意她
我沒有！
沒有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黎棠，你吃醋的樣子，我很喜歡。
掌心下是他強勁的心跳，黎棠慌亂抽手：你喝多了。
一杯威士忌，醉不了。靳沉撐在她上方，眸色深沉，但我確實借酒裝瘋了。
他低頭，這次吻得很輕，像羽毛拂過：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有勇氣問你——
我們的協議，能不能改成真的
黎棠呆住了。
靳沉卻像是突然清醒，猛地起身，背對著她整理襯衫：抱歉，我越界了。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沉默良久，靳沉拿起外套：你睡這，我去客房。
走到門口，又停下：宋薇的事，我會處理。
門關上后，黎棠慢慢蜷縮起來，指尖無意識地觸碰自己發(fā)燙的唇。
他剛才……是認真的嗎
第二天清晨，黎棠被手機震動吵醒。
是周敘的狂轟濫炸——
嫂子！你上熱搜了！
靳沉那家伙瘋了吧！
她點開鏈接，瞳孔驟縮——
靳氏總裁夜會前女友
配圖是昨晚靳沉和宋薇在酒店門口的對峙，他冷著臉，宋薇則淚眼婆娑。
評論區(qū)炸了：
聽說靳太太是小三上位
果然白月光一回來，替身就該讓位了。
黎棠手指發(fā)抖，正要關掉，頁面突然刷新——
靳沉的私人賬號轉發(fā)了這條熱搜，配文：
造謠的律師函已寄出。另，我太太@黎棠
不是什么替身，是我追了三年才娶到的寶貝。
她盯著屏幕，大腦一片空白。
三年
他們明明……才認識三個月啊。
公司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黎棠低著頭快步走向工位，卻被李秘書攔�。豪杩偙O(jiān)，靳總讓您去他辦公室。
推開門，靳沉正在簽文件，頭也不抬：關門。
她剛關上門，就被一股力道拽過去，跌坐在他腿上。
你干什么！黎棠慌忙要起身。
靳沉按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點開微博評論：看。
熱評第一：啊啊啊靳總好會！所以是暗戀成真嗎
他低頭在她耳邊問：黎總監(jiān)，你覺得呢
黎棠耳尖發(fā)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靳沉輕笑，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
那是三年前的校慶晚會，她作為學生代表發(fā)言，而臺下第一排，赫然坐著西裝革履的靳沉。
黎棠震驚：你……當時在場
不僅在場。靳沉捏住她的手指，輕輕摩挲，還對你一見鐘情。
她心跳如擂鼓：那為什么……
為什么用契約綁你靳沉自嘲地笑了，因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辦法靠近你。
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黎棠，這場婚姻，我從頭到尾都沒當成交易。
第五章：真心錯位
黎棠盯著那張校慶照片，指尖微微發(fā)抖。
三年前，她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發(fā)言，緊張得手心冒汗，甚至沒注意臺下坐著誰。
而現在，照片里的靳沉西裝革履，目光專注地望向舞臺上的她，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所以……她聲音發(fā)澀，你早就認識我
靳沉松開環(huán)住她的手，從抽屜里又拿出一份文件：不止認識。
黎棠翻開，發(fā)現是她的畢業(yè)設計作品集，扉頁上有他的親筆批注：靈氣十足，商業(yè)轉化潛力A+。
日期是三年前。
當時靳氏正在籌備新品牌，我受邀參加校慶選人。靳沉靠在辦公椅上，語氣平靜，你的設計讓我印象深刻。
黎棠大腦一片混亂：那為什么后來……
我讓HR聯系過你，但你拒絕了offer。他抬眼看她，因為要陪父親去德國治病。
她呼吸一滯。
原來他們之間的交集，遠比她知道的要深。
下班后，黎棠魂不守舍地回到家。
管家迎上來：太太，有您的快遞。
她接過包裹，拆開后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是一沓照片。
靳沉和宋薇在酒店房間門口，宋薇衣衫不整地撲在他懷里，而靳沉……沒有推開。
拍攝時間是昨晚，他送她回家后。
最上面還附了張紙條：他昨晚在我這里。你以為的深情，不過是一時興起。
黎棠手指發(fā)抖，強撐著上樓，卻在拐角處聽見管家在打電話：……是的，靳總，太太已經收到快遞了。
她如墜冰窟。
連管家都是他的人
浴室里，黎棠把照片一張張燒成灰燼。
火苗舔舐著宋薇得意的笑臉，也吞噬了靳沉模糊的側影。
她想起今早他在辦公室說的話——
這場婚姻，我從頭到尾都沒當成交易。
多可笑啊。
一邊對她表白，一邊和前女友糾纏不清。
水龍頭開到最大，冰涼的水流沖刷著手腕，卻澆不滅胸口那股灼燒般的痛感。
她差點就信了。
靳沉回來時已是深夜。
主臥燈亮著，黎棠坐在床邊，腳邊放著收拾好的行李箱。
男人腳步一頓：什么意思
她抬頭，語氣平靜：靳沉，我們離婚吧。
空氣瞬間凝固。
靳沉扯松領帶，冷笑：因為那些照片
你知道了黎棠輕笑，也是，管家是你的人。
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聽我解釋。
不必。她甩開他的手，宋薇說得對，我就是個臨時替代品。
靳沉眸色驟沉：你信她不信我
我該信你嗎黎棠拿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
宋薇的聲音清晰傳來：三年前阿沉就準備向我求婚了，戒指都訂好了，要不是我執(zhí)意出國……
靳沉臉色大變：這不是真的！
那什么是真的黎棠站起身，眼眶發(fā)紅，你接近我是因為我像她還是因為得不到她，所以找個替身
男人下頜繃緊：我從沒把你當替身。
證明給我看。她直視他，你敢現在打電話給宋薇，說你對她毫無感情嗎
靳沉沉默。
這一秒的遲疑，徹底擊碎了黎棠最后的希望。
她拉起行李箱：明天律師會聯系你。
靳沉攔住她：你去哪
酒店。
不準走。他聲音發(fā)啞，至少等我查清照片的事……
黎棠笑了：查什么查你怎么抱她的還是查你昨晚為什么騙我說去應酬
靳沉突然發(fā)力，將她按在墻上，呼吸粗重：我昨晚是去見她，但什么都沒發(fā)生！
放開！
不放。他低頭逼近，眼底翻涌著壓抑的情緒，黎棠，你憑什么判我死刑
她別過臉：憑我受夠了你的謊言。
靳沉僵住，緩緩松開手：好。
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宋薇，開免提。
電話接通，宋薇驚喜的聲音傳來：阿沉你考慮好了
靳沉盯著黎棠，一字一頓：我找你，是要告訴你，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叫黎棠。
電話那頭死一般寂靜。
黎棠瞳孔微縮。
靳沉繼續(xù)道：三年前我確實訂過戒指，但不是給你的。
他掛斷電話，從書桌暗格取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
一枚鉆戒靜靜躺在里面，內圈刻著LTJC。
黎棠的呼吸停滯了。
校慶那天，我本想等你演講完就搭訕。靳沉苦笑，但你父親突然暈倒，你沖下臺送他去醫(yī)院。
黎棠想起來了。
那天父親突發(fā)心梗，她慌亂中撞到了第一排的嘉賓，連道歉都來不及。
后來我查到你在醫(yī)院照顧父親，托人送去offer，想幫你渡過難關。他聲音漸低，但你拒絕了。
她攥緊衣角：為什么不直接找我
因為……靳沉罕見地卡殼，我怕嚇到你。
黎棠愣住。
堂堂靳氏總裁，居然會怕這個
他自嘲地笑了：我派人關注你的動態(tài)，直到半年前，得知黎氏破產。
所以你趁火打劫她挑眉。
是。靳沉坦然承認，但我沒騙你，娶你是我三年來唯一的執(zhí)念。
黎棠心跳加速，卻還是硬著心腸：那宋薇呢
她父親是靳氏股東，昨晚約我是談股份轉讓。靳沉點開手機郵件，照片是借位拍的，酒店走廊有監(jiān)控。
她掃了眼郵件里的監(jiān)控截圖，角度確實和照片不同。
管家為什么向你匯報我收到快遞
靳沉嘆氣：因為我讓他留意可疑包裹，怕宋薇找你麻煩。
一切都有了解釋。
黎棠咬著唇，半晌才問：那……戒指為什么不早給我
男人耳根微紅：本來打算等你說愛我那天。
她眼眶一熱：……自戀。
靳沉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現在，還離婚嗎
黎棠別過臉：看你表現。
他低笑，突然單膝跪地，舉起戒指：黎棠，你愿意把契約婚姻，變成真的嗎
她鼻子發(fā)酸：哪有你這樣求婚的……
不愿意靳沉挑眉，那我只能繼續(xù)用五千萬綁著你了。
黎棠破涕為笑：無賴！
他起身將她摟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發(fā)頂：對不起，讓你難過了。
溫暖的懷抱讓黎棠徹底軟化，她小聲嘟囔：你以后不準見宋薇。
好。
不準騙我。
好。
還有……她仰頭，戒指要重新設計，這個太土了。
靳沉失笑，低頭吻住她：遵命，靳太太。
翌日清晨，黎棠被手機吵醒。
周敘發(fā)來鏈接：嫂子！靳沉又上熱搜了！
靳氏總裁深夜聲明
靳沉最新微博：
已起訴宋某薇造謠。另，我太太@黎棠
昨晚答應了我的求婚，婚禮日期稍后公布。
配圖是兩只十指相扣的手，鉆戒閃閃發(fā)光。
評論區(qū)炸了：
啊啊啊從契約婚姻到真愛，這是什么劇情！
靳總好剛，直接打臉白蓮花！
黎棠正看得臉紅，腰間突然一緊——
靳沉從背后擁住她，嗓音慵懶：早，靳太太。
她轉身戳他胸口：誰讓你公開的
忍不住。他親了親她鼻尖，想讓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
一周后，黎棠在靳沉書房發(fā)現了一個上鎖的抽屜。
密碼是她生日。
打開后，她捂住嘴——
里面整整齊齊放著這三年來所有關于她的報道：畢業(yè)設計獲獎、黎氏破產新聞、甚至還有她大學時參加的公益活動剪報。
最底下是一本日記。
翻開第一頁，日期是三年前校慶那天：
今天見到一個女孩，她演講時緊張得手抖，卻倔強地不肯看稿子。
我想認識她。
不，不只是認識。
黎棠淚如雨下。
原來這場她以為的契約婚姻，早就是他蓄謀已久的暗戀成真。
第六章：假戲成真
黎棠沒想到，靳沉所謂的婚禮，會來得這么快。
清晨六點，她就被造型團隊從被窩里挖出來，迷迷糊糊地被按在化妝鏡前。
靳太太，您皮膚真好，幾乎不用打底�；瘖y師笑著給她涂唇釉，靳總特意交代，妝容要淡雅自然。
黎棠看著鏡中的自己，長發(fā)微卷，珍珠頭紗垂落，婚紗是定制款魚尾裙，后背鏤空處綴滿碎鉆，像星河傾瀉而下。
這是她曾經隨口提過的夢想婚紗。
管家敲門進來：太太，靳總說您準備好了就去花園。
她提起裙擺下樓，卻在拐角處被周敘攔住。
嫂子，先別過去。周敘神秘兮兮地遞來一個眼罩，靳沉說要給你驚喜。
黎棠哭笑不得：他又搞什么
但還是乖乖戴上眼罩，任由周敘牽著她往前走。
微風拂過，花香撲鼻，她聽見此起彼伏的驚嘆聲，還有輕柔的小提琴旋律——是她最愛的《月光》。
可以摘了。周敘小聲說。
黎棠取下眼罩，瞬間屏住呼吸——
整個花園被改造成星空主題，透明穹頂映著晨曦，地面鋪滿藍色玫瑰，賓客席的每張椅子上都掛著小相框，里面全是她和靳沉這半年來的合照。
而紅毯盡頭，靳沉一身白色西裝，手捧星辰花束，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他們的第一次婚禮，只有利益交換。
而這一次，滿眼都是愛意。
黎棠走向靳沉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
直到被他握住手，才找回真實感：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這些
從你說愿意嫁給我那天。靳沉低頭在她耳邊道，事實上，這場婚禮我策劃了三年。
牧師笑著清嗓：新郎新娘，請交換誓言。
靳沉先開口：黎棠，我曾經以為，用契約綁住你是唯一能得到你的方式。
他拇指輕撫她無名指的婚戒：但現在我知道，真正的婚姻不需要合同，只需要我愛你，而你愿意信我。
黎棠眼眶發(fā)熱：靳先生，你曾經問我，協議能不能改成真的。
她踮腳湊近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的答案是——期限是一輩子。
靳沉眸色驟深，直接扣住她的后腦吻了下來。
賓客哄笑，牧師尷尬咳嗽：還沒到接吻環(huán)節(jié)……
男人充耳不聞，直到黎棠紅著臉推開他，才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唇角：提前行使丈夫權利。
晚宴上，黎棠換了一身紅色禮服，被靳沉摟著腰挨桌敬酒。
到周敘那桌時，這位伴郎已經喝得滿臉通紅：嫂子！你知道靳沉多變態(tài)嗎三年前他電腦屏保就是你畢業(yè)照！
黎棠驚訝地看向靳沉。
男人耳根微紅，冷著臉踹了周敘一腳：閉嘴。
還有！周敘躲到黎棠身后，他每次應酬喝多，就盯著你大學演講視頻看，還說什么‘她怎么連皺眉都這么好看’……
靳沉直接捂住黎棠的耳朵：別聽醉鬼胡說。
她笑著拉下他的手：可我愛聽。
正鬧著，管家匆匆走來：靳總，宋小姐在門外，說有重要文件給您。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靳沉面無表情：讓她滾。
黎棠卻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去吧。
別墅門外，宋薇一襲黑衣，臉色憔悴。
見黎棠獨自出來，她冷笑：怎么，靳沉不敢見我
他不想見你。黎棠平靜道，文件呢
宋薇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這是我父親轉讓給靳沉的股份，條件是……
是什么
讓他放過宋氏。宋薇咬牙切齒，你滿意了靳沉為了給你出氣，差點逼死我家！
黎棠皺眉：我沒讓他這么做。
裝什么清高！宋薇猛地抓住她手腕，你以為他是什么好人他骨子里就是個瘋子！今天能為我家的產業(yè)發(fā)瘋，明天就能——
話沒說完，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狠狠扣住宋薇手腕。
靳沉不知何時出現在黎棠身后，眼神陰鷙：松手。
宋薇吃痛放開，驚恐地后退兩步。
靳沉攬住黎棠的腰，聲音冰冷：回去告訴你父親，再敢騷擾我太太，就不只是破產這么簡單了。
說完，他摟著黎棠轉身，卻聽見宋薇歇斯底里的喊聲：靳沉！你早晚會后悔的！她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可怕！
黎棠明顯感覺到靳沉身體一僵。
她主動握住他的手：走吧，賓客還在等。
深夜，黎棠洗完澡出來，發(fā)現靳沉站在陽臺上抽煙。
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側臉，指間火星明滅，腳下已經落了幾個煙頭。
她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在想宋薇的話
靳沉掐滅煙，轉身將她摟進懷里：嗯。
她說得對。他嗓音沙啞，我不是什么好人。
黎棠仰頭看他：比如
比如……靳沉眸色幽深，我調查過你所有背景，甚至黑進學校系統調過你的課表。
她眨眨眼：還有呢
你發(fā)燒那晚，我趁你睡著，偷親了你。
繼續(xù)。
周敘說的也是真的。靳沉喉結滾動，我手機里存了你三百多張照片，有些甚至是偷拍的。
黎棠噗嗤笑了：就這
靳沉愣�。耗悴挥X得可怕
比起這個——她戳他胸口，我更生氣你三年前明明喜歡我，卻只會用契約綁人。
男人怔忡片刻，突然低笑出聲，將她打橫抱起：靳太太，我還有個秘密沒交代。
什么
主臥的床，我每晚都睡。靳沉將她壓在床上，指尖劃過她鎖骨，只是等你睡著才溜進來。
黎棠瞪大眼睛：你——
話未說完，就被他吻住。
月光透過紗簾，將糾纏的身影映在墻上，婚戒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三個月后，黎棠的設計作品在國際大賽獲獎。
領獎臺上，主持人笑問：聽說您的靈感來源于婚姻生活
黎棠看向臺下第一排的靳沉，微笑點頭：是的，我先生教會我，最好的設計就像愛情——
需要精心策劃，但最終要交給真心。
當晚，靳氏總裁臺下抹淚上了熱搜。
照片里，向來冷峻的靳沉紅著眼眶，專注地望著臺上的妻子。
黎棠轉發(fā)微博：靳先生，你人設崩了。
靳沉秒回：嗯，被你寵壞的。
又一年校慶，黎棠作為杰出校友返校演講。
臺下第一排，靳沉西裝筆挺，目光灼灼。
演講結束，她走到他面前，笑問：靳先生，這次怎么不偷偷拍照了
靳沉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現在可以光明正大拍。
他舉起手機，鏡頭對準兩人。
背景是漫天彩帶，和當年她錯過的，那道專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