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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不堪的咒罵聲回蕩著,
姜妤一動未動地站在原地,任憑婆子們將自己捆起來按在地上,
她抬著頭,看著顧晏川的眼睛。
看著他眼中破敗不堪,渾身是傷的自己,她好像不太能認(rèn)得出自己了。
這還是從前那個敢愛敢恨的她嗎?
她突然也想看看自己眼中的顧晏川,
或許她也從來沒有看清過他的樣子。
老夫人顫顫巍巍地從前院中趕來,一同過來的還有陸語嫣的母親。
“晏川,這個賤婦你打算如何處置?”老夫人冷冷地站在姜妤面前,滿臉的惡心:“三年前我就說過,這種下賤的人家不能進(jìn)門,可你”
“晏川哥哥當(dāng)年也是識人不清嘛,誰能想到姜妤這么大膽,光天化日地就敢在自己院子里勾引男人�!�
陸夫人對著姜妤“啐”了一口冷笑道:“這種人還留著做什么,倒不如直接沉塘。”
只不過這些姜妤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姜妤跪在地上,沒有一句辯駁,她靜靜地等待著這個曾經(jīng)愛她入骨的男人親口定下自己的罪名。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晏川終于了開口。
“先按家規(guī)處置然后關(guān)進(jìn)柴房,大婚之后再處置,免得污了你我的婚事�!�
說罷便轉(zhuǎn)身拉起了陸語嫣的手再也沒有回頭。
板子一下下地落在身上,在偌大的院子里顯得尤為可怖。
姜妤死死地咬著唇,沒有喊出一聲,
好像身上的血多流一些,才能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
對面正堂的門緊閉著,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寒氣和血腥味。
顧晏川背對著姜妤站起身,一撩袍子跪在了正堂前。
屋子里的人臉色瞬間有些難看,
老夫人重重地用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沉聲道:“晏川,你還要為那個賤婦求情?”
就在院子里的人猶豫是不是要接著動手的時候,顧晏川緩緩開了口。
“孫兒從前魯莽,被人蒙騙,所以才導(dǎo)致了如今的丑事,還望老夫人責(zé)罰�!�
“從今日起,孫兒院中只會有語嫣一人與她白首,等婚事之后,她是死是活便與我再無任何關(guān)系�!�
板子重重地落在身上,打的姜妤肝腸寸斷。
原來自己如今在他心中不過是一個錯,一個見不得人的污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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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顧晏川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拉著陸語嫣的手說,那是他的妻。
陸語嫣說了什么,姜妤沒有聽清。
血跡徹底模糊了她的眼睛,周圍只剩下顧陸兩家長輩欣慰的夸贊和小輩們的起哄聲。
“晏川哥,還沒拜堂呢就這么護(hù)著嫂嫂了!”
“瞧瞧,還給語嫣姐遞手爐,多貼心啊�!�
似乎再沒有人記得,三年前的這天,顧晏川也是跪在相同的地方為姜妤擔(dān)下了那二十鞭,
也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起誓,她是他的唯一。
姜妤低下頭,已經(jīng)徹底沒了生氣,
她就這么被人像死人一樣拖拽著,拽了一路,扔進(jìn)柴房。
她最后聽見有人吩咐著
“趕快將這血擦干凈點(diǎn),別讓大爺看見了嫌臟�!�
身上的傷口反復(fù)撕扯著姜妤的神經(jīng),
她好像能感受到地上的稻草鉆進(jìn)她的血肉里一下又一下地啃食著她的骨頭。
再一次被痛醒時,她看見了窗子旁的人影,
寒梅傲雪,清風(fēng)霽月,不愧是顧家長孫,
即使是一窗之隔,也不愿踏足這污穢之地。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陷入死地。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外面的人聽見姜妤轉(zhuǎn)頭的聲音像是長舒了口氣。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也都做了,”姜妤平淡的像是一潭死水:“不過就是一條命,你想要,我給你�!�
窗子外的聲音頓了好久:“阿妤,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乖乖聽話,我會保你平安。”
姜妤聽著這話差點(diǎn)沒笑出聲,
保她平安?她身上這些傷又是誰親自下令打的,
事到如今還要在她面前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真是可笑至極。
“那多謝爺了,我就不送您了�!�
姜妤摸了摸衣服中已經(jīng)染了血的假死藥,眼中變得無比堅定。
窗外的人影伸出手,像是在細(xì)細(xì)地描摹著她的輪廓,最終還是沒有推開那扇門。
“爺�!�
顧晏川聽著姜妤的聲音瞬間停下了腳步。
“遙寄殷勤意,再拜祝三愿,一愿琴瑟永偕,二愿清輝不減,三愿人長久�!�
姜妤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漸遠(yuǎn),閉上眼,輕笑著對自己說完剩下的話。
“與君兩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