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華國新型抗癌藥發(fā)售，遠(yuǎn)勝我們的實驗數(shù)據(jù)庫，他們還納入了醫(yī)保，美利堅現(xiàn)在要起訴龍騰......
5
許麗華沒聽見后面的話。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我已經(jīng)離開的事。
她不敢相信，一直以為我是故意在氣她。
畢竟這是美利堅，一個向往自由的城市，親密接觸也在正常不過了。
師母您怎么了！
查爾斯磁性的聲音響起。
許麗華回過神，來到查爾斯身邊，扶他下病床。
也就在這時，病房里的電視，播放著新聞。
【龍騰醫(yī)藥事件爆雷......】
【主創(chuàng)人員許麗華欺詐民眾，美利堅將收回綠卡，驅(qū)逐出境......】
【其科研數(shù)據(jù)盡數(shù)充公......】
【內(nèi)部科研團隊，強制扣押......】
每一條新聞，都成了壓倒許麗華的稻草。
她步伐踉蹌，眼神不可置信。
別怕師母，我們還有機會，只要拿到姐夫手里的數(shù)據(jù)，我們就能重新站起來！
華國不是有句古話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您還有我。
查爾斯眼神真誠。
許麗華卻沒看到他眼神深處的狡詐。
彼時，我已經(jīng)歸國。
哪怕在國外生活了十年，回國的那一瞬，踩這腳下的土地，我仍舊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像是孩子回歸了母親的懷抱。
我內(nèi)心一陣暖意。
國興同志，我們終于把您盼回家了。
激動喜悅的聲音響起。
我抬頭望去，她挺拔的身姿，兩鬢卻染著風(fēng)霜。
臉上的皺紋，是歲月的勛章。
梁巧麗！
我的校友，也是專攻醫(yī)藥領(lǐng)域的國內(nèi)專家。
再次相見，已經(jīng)過了十五年了。
記憶里，她還是年輕俏麗的模樣。
此刻兩幅容顏重合，我竟有些不敢相認(rèn)。
咋了，認(rèn)不出我了
梁巧麗打趣的拍我肩膀。
她性子還是跟以前一樣，落落大方。
到?jīng)]有，許久沒回家了，我心里怪不舒服的。
我內(nèi)心苦澀，仰頭望天。
眼眶中隱隱有淚光，卻又不想被她發(fā)現(xiàn)。
家里怎么安排的我接下來和團隊該怎么做》
我快速調(diào)整情緒，嚴(yán)肅認(rèn)真的問道。
梁巧麗一愣。
像是沒想到我會這么快進(jìn)入狀態(tài)。
她也迅速做了調(diào)整，回頭指了指紅旗車隊。
你啊，十多年沒見，好不容易回來，也不知道敘敘舊，還是老樣子，一門心思搞專研。
梁巧麗領(lǐng)我們上車。
在車上，她感慨我的變化。
我望著窗外，祖國母親的變遷，我都快不記得了。
曾經(jīng)走過的每一條街，早已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看到那棵大樹了嗎以前你心情不好總會爬上去躲著哭好久......
順著梁巧麗指的方向看去。
我眼里滿是追憶。
是啊，沒和許麗華在一起的是時候，我都是一個人搞研究。
我太急了，總是出錯，愛鉆角牛角尖。
想不通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在樹上待。
直到遇到許麗華。
是她把我?guī)Я顺鰜�，跟我一起研究，在她的陪伴下，我們互相成長。
直至戀愛。
趙國興，你跟許麗華怎么樣了
我的思緒突然被打斷。
看著眼里帶著擔(dān)憂的梁巧麗，我不知該怎么回答。
關(guān)于你回家的事，家里人跟美利堅那邊在交涉，聽到不少許麗華的事......
我輕聲打斷。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看到回家的大門，我搖下車窗。
梁巧麗，我這次回家是奔著報效祖國的，其他的事都過去了。
見我下車，堅定的走向回家的大門。
梁巧麗沉默，心中嘆息。
回來了就好。
6
往后半年，我都待在實驗室。
抗癌藥，每一次迭代，我都要花大量時間去計算。
有天晚上，梁巧麗找到我，我看出她欲言又止，但心思全在藥物上，我也沒有點破。
直到深夜，我第一波數(shù)據(jù)順利結(jié)算。
梁巧麗終于主動跟我說。
國興，許麗華想見你一面，她找了我好幾次了，我覺得不應(yīng)該瞞著你。
我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
隨口應(yīng)道：現(xiàn)在二代藥物剛起步，我了解她，還是不見了。
梁巧麗搖頭一嘆。
你誤會了，她被遣返，回國有半年了，現(xiàn)在挺落魄的。
這時，團隊的其他人員相繼從實驗室出來。
老趙，見一面吧，一直躲著不是事，去做個了斷。
能看出他們對許麗華的怨，但礙于我的面子，并沒有爆發(fā)。
很顯然，他們一直受到許麗華的干擾，甚至是騷擾。
我心中一定，沖大伙笑了笑。
實驗數(shù)據(jù)嚴(yán)格把控，千萬別出錯。
回頭，我又跟梁巧麗說。
跟她約個時間吧。
好，但我想陪你一起。
聽到這話，我愣了一下，旋即笑著點頭。
三天后。
我們約在記憶中的那棵樹下見面。
我跟梁巧麗到時，許麗華早就等在那里了。
在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外國人。
我認(rèn)了出來，是查爾斯。
不過在他身上，少了骨子里的優(yōu)雅。
許麗華也少了那股從容。
師母，姐夫......他們來了。
查爾斯指著我和梁巧麗。
許麗華抬頭望了過來，眼底原本的欣喜，在看到我身邊的梁巧麗，瞬間褪去。
見我走進(jìn)，她慌忙整理衣裳，像是久別重逢的期待，想展現(xiàn)最好的一面。
我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覺得可笑。
你過得還好嗎
有什么事直說，我很忙。
我們同時開口。
我面無表情，許麗華卻愣了神，看我的眼神帶著一股復(fù)雜之色。
預(yù)演了許多遍的話，她說不出口了。
我看到了，你完成了夢想，其實從知道你回國那天，我就后悔了。
我忘記了初心，忽略了你這十年的感受。
國興，看到你跟以前一樣，我就放心了。
說出這些話，許麗華像是老了十歲，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些低迷。
我皺眉，不明所以。
查爾斯痛苦的解釋：姐夫，師母她患了宮頸癌，她不再是美利堅公民，無法接受最先進(jìn)的治療。
這次來到華國......
許麗華打斷。
查爾斯，走吧，看到他好，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她搖頭，顫抖著離開。
查爾斯不甘的跟在身邊，不時的回頭看我。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表態(tài)。
我太了解許麗華了。
要是以前，她這樣示弱，我絕對心軟，滿足她的一切。
可惜，再看到查爾斯依舊在她身邊時。
我就知道，這都是做給我看的罷了。
她還像以前一樣。
可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
果然。
見我遲遲沒有反應(yīng)，許麗華也演不下去了。
她回頭，紅著眼質(zhì)問我。
趙國興，你就這么狠心嗎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么樣真的要看到我死你才滿意嗎
我看了眼查爾斯。
這一舉動落在許麗華眼中，她渾身一顫。
不等我開口。
許麗華指著梁巧麗吼道：你沒資格怪查爾斯，你現(xiàn)在身邊不也是她嗎
趙國興，我不欠你，一直都是你欠我的！
我眉頭一皺。
你什么意思
8
查爾斯站了出來，他把許麗華護在身后。
姐夫，你不是一直想跟師母要個孩子嗎
三年前師母就懷了你的孩子，那時候你吃住都在實驗室，師母來給你送飯，摔了，大出血，孩子沒了，這些你知道嗎
查爾斯越說，情緒越激動。
仿佛受到傷害的是他一樣。
我聽到這話，笑出了聲，就這么平靜的注視著許麗華。
我本不想提這事，既然你主動提了，那今天就徹底做個了斷。
我指著查爾斯，語氣依舊平靜。
孩子是查爾斯的，我一直都知道。
可我愛你，選擇獨自承受。
我抬頭看樹，自說自話。
以前，我能爬上樹，獨自消化情緒。
這些你都知道的，怎么換成實驗室，你就忘了呢
這一刻，許麗華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她說不出一句話。
查爾斯還想指責(zé)我，但都被她攔了下來。
師母，我們要不拿到數(shù)據(jù)，就真的回不去了！
你難道想老死在這片土地
你想我不想啊！
聽到這話，我深深看了眼許麗華。
什么話都沒說。
眼神卻已經(jīng)告訴了她。
好自為之。
我?guī)е呵甥愖吡�，沒有回頭，跟沒有眷戀。
身后傳來查爾斯和許麗華的爭吵。
我聽到了，但一笑了之。
梁巧麗猶豫后開口。
國興，我不知道你在國外遭遇了這么多委屈......
我出聲打斷。
讓你看笑話了，不過現(xiàn)在都過去了。
祖國還需要我，人民也需要我，放心吧，我不會一蹶不振的。
梁巧麗停下。
她神情復(fù)雜的看著我，問道：那我呢
我的心一顫。
一直在回避梁巧麗的感情，終究是躲不過去了。
還沒跟許麗華在一起時，我就在樹上發(fā)現(xiàn)，她一直遠(yuǎn)遠(yuǎn)的守著我。
每次都是看到我安全的離開后，她才走。
時隔十多年再次回國。
當(dāng)在站臺看到梁巧麗那一刻，我就明白她的情誼。
可我不敢言明。
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誤了家國大事。
國家剛起步，路都要一步步探索。
我作為醫(yī)藥領(lǐng)域的先驅(qū)者，看到了黎明，又怎么輕易停下腳步。
巧麗，我......
我心中苦澀，卻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梁巧麗便打斷。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讓我陪著你，見證歷史那一刻好嗎
看她眼里的真誠。
我忽然間明白了什么，一直回避的情感，此時隨之放任。
我主動靠近梁巧麗幾分，并肩而走。
我們沒有打破彼此的默契，就這么肩并肩回到了實驗室。
三個月后。
抗癌藥二代出世，繼一代一樣，納入醫(yī)保行列。
人民吃得起藥。
國強民富。
病痛雖然還在，但死亡卻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國際發(fā)布會那天。
我看到臺下有個熟悉的身影。
沒來得及細(xì)看，記者的問話便打斷了我。
趙先生，十年磨一劍，抗癌藥在您手里二次迭代，有效抑制80%癌細(xì)胞，為什么不以此牟利，反而無償奉獻(xiàn)給民眾
華國抗癌走在國際前列，貴方若是以此貿(mào)易，國際地位將更上一層樓，經(jīng)濟也大幅度跨前，為什么貴國一直沒有動作
接二連三的提問，從個人，上升到國際。
甚至很多尖銳的問題，直至內(nèi)心。
都想知道，我圖什么。
我回頭，看著發(fā)布會上，印在我影像旁邊，三個大字。
我指著名字‘趙國興’，鏗鏘有力的回應(yīng)。
國興！是我的夢想！是我的是追求！是我畢生夙愿！
這便是答案！
9
自那次發(fā)布會。
華國在國際影響力暴增。
但關(guān)于我的個人問題，也被媒體大肆扒了出來。
在美利堅十年，跟許麗華的一切，都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后來國家出手。
竟發(fā)現(xiàn)是查爾斯在推波助瀾。
許麗華阻止過，可沒用。
卻也因此被抓回了美利堅，還想以此威脅我回去。
可惜，美利堅不懂華國古老的傳承。
真不去把她接回來
梁巧麗看著專研數(shù)據(jù)的我，輕聲問道。
我放下手里的實驗，回頭迎上她的雙眸。
落葉歸根，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后來，國家出面，把許麗華接了回來，但她被定義為國家間諜。
這一生都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再也看不見太陽。
晚年，我坐在搖椅上，抱著梁巧麗的遺照。
身邊，孫兒聽得津津有味。
爺爺，故事結(jié)束了嗎
我抬起褶皺的手，摸了摸孫兒的頭，慈祥的微笑。
故事的最后，需要靠你們來書畫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