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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取通知書,茲錄取陳志杰同志到京師大學中文系學習�!�
4.
他的聲音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花。
「什么真是陳志杰的名字!」
「我說呢,紅立那成績,平時也就中不溜丟,怎么可能考上大學!」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高聲道:
「各位叔叔嬸嬸,大爺大娘!你們都看到了!」
「這錄取通知書上明明白白寫著我的名字陳志杰!」
「難道以后我們村里,只要誰考上了大學,別人就能隨便頂替了人家的名字去上學嗎」
「這樣的事情,我們能容忍嗎!」
村民們開始議論紛紛,一道道質(zhì)疑和鄙夷的目光看向已經(jīng)如同死灰的林紅立。
村長見勢不妙,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試圖壓下眾人的議論。
「咳咳!都安靜!安靜!」
村長往前走了幾步,擋在了林紅立身前,陰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陳志杰,就算這通知書上寫的是你的名字又怎么樣」
他冷笑一聲,語氣里充滿了不屑與惡意。
「你別忘了你是什么成分!你爹是干什么的,你心里沒數(shù)嗎」
「一個吸我們農(nóng)民血的資本家!你這樣的人,憑什么上大學」
「國家培養(yǎng)你,是讓你以后回來繼續(xù)騎在我們勞動人民頭上作威作福嗎」
人群再次安靜下來,氣氛比剛才更加沉重。
我知道,他們動搖了。
成分,在這個年代是壓在很多人頭頂?shù)拇笊健?br />
村長頓了頓,提高了音量,對著周圍的村民們大聲煽動道:
「與其讓那些剝削我們的資本主義的孩子上大學,不如讓我們自己的孩子去!」
「紅立是我們貧下中農(nóng)的孩子,根正苗紅!」
剛剛還為我鳴不平的村民們,此刻都沉默了。
原本投向林紅立的質(zhì)疑目光,開始轉(zhuǎn)向我,帶著警惕,甚至一絲理所當然的認同。
一世的絕望再次將我籠罩,那種徹骨的寒冷,幾乎讓我窒息。
不!我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樣任人宰割!
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生被偷走!
我緊緊攥著手中的錄取通知書朝著村口的方向,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攔住他!快!把他給我抓回來!」
村長暴怒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
那些剛剛還對我抱以同情的村民,在村長的煽動下,已經(jīng)變成了抓捕我的爪牙。
我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耳邊只有風聲呼嘯。
村口就在眼前了!只要沖出去,沖到大路上,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可還沒等我腳踏上那條通向縣城的土路,幾只手就重重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踉蹌了一下,被硬生生地拽停了腳步。
「抓住了!這臭小子,跑得還挺快!」
「跟村長作對,活該!」
眼看著他們要將我往回拖,我的目光落在緊緊攥著的那張通知書上。
如果這就是結局,如果我的未來注定要再次被奪走。
那么,我也要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紅立和這群愚昧的幫兇,休想得逞!
我指尖開始發(fā)力想要撕碎這錄取通知書。
「住手!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聚眾行兇嗎」
5.
這聲音陌生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村口停下一輛綠色的吉普車,車身沾滿了塵土,但看起來氣派非凡。
幾個穿著筆挺干部服裝的中年男人正從車上下來。
在他們身后,還有一兩個人,手里提著相機
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這不是幻覺!
我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救命!救救我!他們要搶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他們要毀了我的前程!」
那幾個穿著干部服裝的男人臉色猛地一變。
他們快步走過來,目光銳利地掃過抓著我的村民。
「什么搶大學錄取通知書」
他們大老遠跑來,是聽說這個窮鄉(xiāng)僻壤竟然出了個考上京師大學的高材生。
特意帶著縣報的記者來采訪的,想樹個典型,給縣里貼金。
結果一到村口,就看到了這副活生生的攔路搶劫!
而且搶的還是大學通知書!
這要是傳出去,他們縣里領導的臉還要不要了
那些抓著我的村民害怕地不知所措,放開我往后退。
誰也沒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會撞上縣里的領導!
而且看這架勢,明顯不是路過,是有備而來!
我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上一世沒有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大概是因為我當時只顧著跟林紅立撕扯,根本沒想過往村外跑。
這一次,我的逃跑反而撞上了我的救兵。
村長趕緊往前走了幾步,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
「哎呀,劉縣長,王主任,您、您們怎么來了稀客稀客��!」
劉縣長根本沒理會村長的套近乎,又轉(zhuǎn)向了我。
「你剛才說,他們要搶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到底怎么回事!」
我哽咽著,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
「他們不讓我上學!村長他們要讓林紅立頂替我的名額!」
我指向站在村長身后,臉色慘白、身體發(fā)抖的林紅立。
劉縣長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又看了看村長,臉色更加陰沉。
他身后的記者已經(jīng)「咔嚓咔嚓」地按下了快門,記錄下了眼前的這一切。
村長一聽我把事情抖了出來,額頭上的汗珠瞬間就下來了。
他猛地回頭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但他知道,在縣領導和記者面前,他絕對不能露出馬腳。
「這、這誤會,都是誤會!」
村長指著我,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劉縣長,王主任,事情不是他說的那個樣子!他是個瘋子幻想自己是陳志杰�!�
村長看向林紅立,臉上帶著虛假的慈祥笑容,對縣領導們說道:
「這位才是真正考上京師大學的陳志杰同學,他是我們村的驕傲!」
林紅立雖然內(nèi)心慌亂,但在村長的暗示下,他咬著牙點頭附和:
「是的,我就是陳志杰,考上大學的是我�!�
周圍的村民們也紛紛幫腔,七嘴八舌地指著我說:
「他是個瘋子,經(jīng)常神神叨叨的,總是幻想自己是別人!」
「這瘋小子肯定是嫉妒,才會胡言亂語的!」
劉縣長和王主任面面相覷,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見狀心急如焚,他們居然想要混淆視聽,顛倒黑白。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證明我的身份,讓縣領導相信我才是真正的陳志杰。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劉縣長,王主任,我叫陳志杰,是來這里當知青的�!�
「我的父親陳立明,曾經(jīng)是京師大學的教授,母親蘇婉是滬市蘇氏企業(yè)的千金�!�
我開始詳細地講述我的學習經(jīng)歷,從小學到高中的各科老師。
到我最擅長的科目,再到我參加過的各種競賽和獲得的獎項,我都如數(shù)家珍。
為了進一步證實我的身份,我提出讓劉縣長派人去調(diào)查,或者找我的老師和同學來辨認。
「劉縣長,王主任,你們可以派人去調(diào)查身份!我不是瘋子,也沒有胡說!」
我的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村長和林紅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們知道,一旦我的身份被證實,所有的謊言都將不攻自破。
林紅立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角,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王主任皺著眉頭,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紅立,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雖然你看著不像瘋子,但總不能是一整個村的人都針對你吧」
王主任的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
在他看來,一個村子的人怎么可能集體說謊來陷害一個人
這太匪夷所思了。
劉縣長沒有說話,他的手指輕輕叩擊著膝蓋,似乎在權衡著什么。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需要調(diào)查核實�!�
「這樣吧,你先跟我們回縣里,配合我們調(diào)查,你看怎么樣」
6.
劉縣長提出帶我回縣里調(diào)查,是證明我身份清白的關鍵一步。
我的目光掃過村長于大福那張因為心虛而略顯扭曲的臉。
又瞥了一眼旁邊瑟瑟發(fā)抖、眼神躲閃的林紅立。
頂替學籍這件事,雖然可恨,卻遠不及他們所犯下的另一樁罪惡。
那個秘密,像一塊巨石壓在我心頭,不吐不快。
那才是真正能將他們打入萬劫不復深淵的鐵證!
我挺直了脊背,目光堅定地看向劉縣長和王主任,聲音清晰而鄭重地開口:
「劉縣長,王主任,在我身份的事情之外,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舉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要舉報村長于大福,還有他旁邊的林紅立,參與婦女買賣!」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死寂。
村民們看向于大福和林紅立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探究和異樣。
于大福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聲音嘶啞地咆哮道:
「你這個瘋小子!你竟敢血口噴人!你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林紅立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似乎想逃卻被村民堵住。
我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
他們的丑惡嘴臉,我早就看透了。
「證據(jù),就在他于大福家的地窖里!」
「現(xiàn)在那地窖里,應該還關著被他們拐來的女人!」
我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xiàn)出前世那令人作嘔的一幕。
我無意中路過于大福家后窗,聽見了里面?zhèn)鱽淼牟豢叭攵穆曇簟?br />
「都他娘的上了這么多回了,你個小騷子還跟老子矯情個什么勁兒!」
是于大福粗鄙的聲音。
緊接著,是林紅立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股子媚勁兒的聲音:
「于叔,你輕點,人家不是答應你了嘛......」
「哼!答應你不是說上了大學,就給老子多弄幾個女同學回來拿出去賣嗎」
「怎么,現(xiàn)在反悔了老子可告訴你,那些細皮嫩肉的女大學生,金貴著呢!」
「一個能頂?shù)蒙相l(xiāng)下婆娘十個!」
林紅立的聲音帶著討好:「于叔,您急什么呀......」
「我從小到大,給您弄到手的女人還少嗎」
「等我和她們關系熟了,自然會想辦法給您帶來的。您就瞧好吧!」
那對話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和戰(zhàn)栗。我又驚又怕,手腳冰涼。
從那以后,我便多了個心眼。
好幾次深夜,我都偷偷摸到于大福家附近蹲守。
親眼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從地窖里拖出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女人。
那些女人,一個個眼神絕望,如同待宰的羔羊。
而這一世,結合前世的記憶,我知道縣里最近不太平,接連發(fā)生了好幾起婦女失蹤案件。
加上高考剛剛結束,為了確保安全,縣里到各個鄉(xiāng)鎮(zhèn)的路口都設了關卡,查得很嚴。
我猜想,于大�?隙ㄟ沒來得及把他最近拐來的「貨」給轉(zhuǎn)移出去!
聽完我的話,劉縣長和王主任的臉色已經(jīng)黑得能滴出墨來。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在這個偏僻落后的小山村里,竟然隱藏著如此令人發(fā)指的滔天罪惡!
「豈有此理!簡直是無法無天!」
劉縣長果斷地一揮手,對他身后帶來的幾名干部人員厲聲命令道:
「把他,還有他,都給我控制起來!」
幾名身強力壯同志立刻上前,于大福還想掙扎,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
「放開我!你們憑什么抓我他是瘋子!」
「他說的話你們也信劉縣長,你們不能聽這個瘋小子胡說八道啊!」
另外兩名人員則走向了早已癱軟如泥的林紅立。
他面如死灰,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任由公安同志將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后。
劉縣長臉色鐵青地看著被押住的兩人。
「立即查封于大福家,特別是他家的地窖,給我仔仔細細地搜!」
「我倒要看看,他那里頭到底藏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7.
因為案情實在太過重大,牽連甚廣。
我被暫時扣在了縣里,協(xié)助調(diào)查,等待事情徹底了結。
我的行李,包括那份來之不易的錄取通知書,都由縣里的同志妥善保管著。
學校那邊,縣里也迅速打了電話過去,說明了情況,學校表示理解,同意我推遲入學。
那天,于大福家的地窖最終被翻了個底朝天。
果真搜出了好幾個最近報案失蹤的婦女。
他們被發(fā)現(xiàn)時,一個個形容枯槁,眼神空洞。
于大福被帶走后,起初還嘴硬,但在公安同志們「特殊」的審訊手段下,很快就扛不住了。
交代了他這些年來犯下的滔天罪行。
他伙同外地的人販子,一共拐賣了上百名婦女!
而在這些被解救出來的婦女中,有幾個姑娘,顫抖著指認了林紅立。
他們說,就是林紅立,用甜言蜜語騙取了他們的信任,結果將他們迷暈后交給了于大福。
當公安同志審問林紅立時,他卻哭天搶地,賭咒發(fā)誓說自己是冤枉的。
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于大福栽贓陷害。
而于大福提到林紅立時,竟然也一口咬定林紅立沒有參與他的勾當。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配合一位女公安做筆錄。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冷笑。
于大福這是想保林紅立
還是說,林紅立手里握著他什么致命的把柄。
讓他寧愿自己多扛些罪名,也不敢把他徹底供出來
人心復雜,鬼蜮伎倆,我懶得去深究。
因為于大福的「力�!梗跊]有更直接證據(jù)的情況下,暫時也難以給他定下重罪。
幾天后,林紅立居然被放了出來。
而我,因為揭發(fā)了這起駭人聽聞的特大拐賣婦女案。
又在其中受了天大的委屈,縣里給予了我高度評價。
不僅在縣報上刊登了我的事跡,還獎勵了我二百塊錢。
這在當時,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事情漸漸平息,我的身份證明也需要重新辦理。
幾天后,在縣里幾位干部的陪同下回到村子里。
村子里的氣氛明顯變了。
新上任的村長是個看起來還算本分的中年人。
見到縣里的干部和我,態(tài)度謙卑恭敬。
拿著嶄新的身份證明,我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我準備跟著干部們上車離開時,一個熟悉又怨毒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陳志杰,你現(xiàn)在滿意了」
我轉(zhuǎn)過身,看到林紅立站在不遠處,臉色蠟黃,眼神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恨意。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頭發(fā)也亂糟糟的。
「把我害成這樣,你是不是特別得意虧我以前還把你當成我最好的兄弟!」
林紅立雖然被放了出來,但拐賣婦女的嫌疑,怎么也洗不清了。
村民們看他的眼神,恐怕比看什么臟東西還要鄙夷。
他一下子從云端跌落泥沼,成了村里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就連他的父母,也怕他連累整個家庭的名聲。
急急忙忙地把他入贅了村里一個死了兩個個丈夫的大齡寡婦。
這對心高氣傲的林紅立來說,無疑是比死還難受的懲罰。
我看著他,目光平靜無波。
「種什么因,結什么果�!�
「你說我們是好兄弟可笑。你做的那些壞事,哪一次不是我替你背鍋」
「就連我辛辛苦苦掙來的公分,我自己都舍不得吃飽,也勻了大半給你�!�
「你平心而論,你是怎么對我的」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
「我不欠你。從來都不欠�!�
林紅立似乎被我的平靜刺痛了,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他指著我,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你是什么東西你不過是個成分不好的資本家少爺!」
「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
「你的大學名額,你的好日子,都他媽的應該是我的!」
「憑什么你就能過得好憑什么!」
他那副理所當然、貪婪無度的嘴臉。
和我記憶中前世那個將我踩進泥里的林紅立,漸漸重合。
我懶得再和他多費唇舌。這種人,已經(jīng)完全被嫉妒和自私吞噬了,根本講不通道理。
我轉(zhuǎn)過身,不再看他,徑直跟著幾位干部上了停在村口的那輛吉普車。
身后,傳來林紅立更加凄厲尖銳的怒吼。
「陳志杰!你給我等著!你等著!你不會有好過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車子緩緩啟動,將他扭曲的面容和惡毒的詛咒遠遠甩在了身后。
8.
我順利地辦理了入學手續(xù),領了宿舍鑰匙。
躺在硬板床上,身上蓋著嶄新的被褥,我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這里沒有鄙夷的目光,沒有惡毒的算計,我總算逃離了前世的苦。
然而,這種平靜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辦公室里,教導主任張老師嚴肅的看著我。
「陳志杰同學,學校接到舉報,說你在今年的高考中存在嚴重的作弊行為�!�
「質(zhì)疑你高考成績的真實性。我們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
「老師,我沒有作弊!」
我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這絕對是誣告!是有人想害我!」
我的每一分都是辛辛苦苦熬夜苦讀換來的!
短暫的震驚過后,我腦子里突然想到了林紅立。
那個男人就像跗骨之蛆,恨不得將我拖入和他一樣的泥潭!
張老師眉頭皺得更緊了:「陳志杰同學,你先冷靜一點。」
「學校也是接到了舉報信,才會找你核實情況�!�
「舉報信里提供了一些所謂的‘細節(jié)’,雖然目前無法證實,但學校必須進行調(diào)查�!�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請求學校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我可以重新做一份同等難度的高考試卷,就在老師們的監(jiān)督下!」
「如果我的成績與高考成績相差甚遠,我甘愿接受任何處理!」
張老師顯然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微微一愣,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
他沉吟了片刻,說道:「可以�!�
我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一半。
「謝謝老師!謝謝學校給我這個機會!」
我感激地說道。
「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學校也不會冤枉一個好學生,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投機取巧的人�!�
我跟著教導主任來到小會議室。
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三位老師,桌子上放著密封的試卷袋。
當那些熟悉的題型映入眼簾時,我反而平靜了下來。這些知識點,我早已爛熟于心。
我提起筆,開始認真答題。
當最后一科的寫完,我放下了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剩下的,就交給命運了。
批改試卷的過程,對我來說又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陳志杰同學,你的各科成績都出來了�!�
張老師頓了頓,看著我緊張的臉,緩緩說道。
「總分比你高考時的分數(shù),還高了十幾分�!�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所有的委屈、憤怒、不安,都化作了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張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中帶著贊許。
「好樣的,陳志杰同學!」
「學校會為你澄清事實,并追查惡意舉報者的責任。你安心學習吧,不要被這些事情影響。」
「謝謝老師!」我哽咽著道謝。
洗刷冤屈的輕松感,讓我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而此時的林紅立,在得知我不僅安然無恙,氣得在家里摔碎了本就不多的碗碟。
他的妻子剛從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來,看到一地狼藉,更是火冒三丈。
「你個敗家子!發(fā)什么瘋!老娘辛苦殺豬賺點錢都讓你霍霍干凈了!」
女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了林紅立的頭發(fā),將他狠狠摜在地上。
林紅立被打得眼冒金星,尖叫道:
「你放開我!你這個酒鬼!老女人!」
他正坐在桌邊,桌上攤開著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舉報陳志杰......」幾個字。
他還想再寫一封舉報信,他不甘心,他不相信陳志杰能逃過一劫!
女人瞥見了那張紙,醉眼朦朧中根本看不清字。
她本就因為娶了林紅立這個「立不起來」的廢物而窩著火,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好啊你!老娘辛辛苦苦在外面干活養(yǎng)家,你他媽的在家里給野女人寫情信!」
她怒吼著,一腳踹在林紅立的肚子上。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惡心玩意!」
「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花了五十塊錢彩禮,娶了你這么個不中用的!」
「不中用就算了,還惦記著外面的野女人!」
女人越說越氣,下手也越來越狠。
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林紅立的身上,伴隨著不堪入耳的辱罵。
林紅立起初還哭喊掙扎,后來聲音漸漸微弱下去,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酒醉的女人根本沒有察覺,她只顧著發(fā)泄自己的怒火和不滿。
直到打累了,才喘著粗氣停下來。
一屁股坐在炕上,沒過多久就發(fā)出了震天的鼾聲。
村子里的人對他們家的打罵聲早已習以為常,沒有人過來勸阻。
等到第二天早上,女人酒醒了,宿醉的頭痛讓他齜牙咧嘴。
女習慣性地吼了一聲:「死男人,還不起來做飯!」
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她這才發(fā)現(xiàn)林紅立還趴在地上,姿勢和他昨晚打完他時一模一樣。
她心里咯噔一下,走過去推了推林紅立。
「喂,別裝死!」
林紅立一動不動,身體已經(jīng)冰涼僵硬。
女人顫抖著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沒有呼吸了。
林紅立死了。
這個糾纏了我兩世的男人。
終于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