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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日，我開始咳出木屑。

    靈木之心在腐爛。

    封景天無法接受，癲狂般地收集木屑，堅(jiān)信能請來仙長救我。

    我只是靜待生命的流逝。

    胸中枯木般的靈心正寸寸碎裂。

    我能去見孩兒和爹娘，心里其實(shí)是很高興的。

    午后，那位換心的老道士來了。

    他探我胸口，驚而縮手，對封景天搖頭：靈木心已凋零，神仙難救。當(dāng)年若非她眼神至純，我亦不會施此逆天之法。倒是我錯了，害了她。

    封景天大驚失色，跪地請求道：前輩求您救救我的道侶！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心甘情愿！

    老道士嘆息道：

    靈木心脆弱，好生將養(yǎng)或可多活數(shù)年。

    可惜剜心源、受苦役、遭酷刑、飲墮胎藥，樁樁件件皆毀她生機(jī)。而這一切，不都拜你所賜

    拜我所賜......封景天癱軟在地，聲音沙啞，都怨我！

    他悲痛得淚流滿面，怨恨地自扇耳光。

    老道士不再看他，轉(zhuǎn)向我，憐憫道：姑娘，可有未了心愿

    我虛弱地期盼道：仙長，我想見我的孩子，景昭。

    老道士允了。

    他施法，融我與封景天的血，銅盆中升起一個男孩虛影。

    是我的景昭！

    我笑著伸出手：來娘親懷里。

    他笑著撲來，虛影雖幻，卻帶來真切溫暖。

    孩兒，可恨娘親我淚如雨下。

    娘親真好看。在腹中就想抱娘親了。他癟嘴，又笑著用稚嫩的聲音給我吹胸口，寶寶吹吹，娘親不痛了。

    好孩子，娘親不痛，看到你就好了。我泣不成聲，抱著虛影，心中怨恨交織。

    若非那碗藥，他本該好好活著。

    封景天在一旁，小心翼翼想摸她：景昭，我是爹爹，喜歡這名字嗎

    孩兒虛影怒喝：誰準(zhǔn)你碰我！

    罡風(fēng)驟起，吹滅燭火，將封景天撞飛。

    他雙目赤紅：我恨死你了！你欺負(fù)娘親，我恨不得出來殺了你！我沒你這樣的爹！

    多年了，第一次被人護(hù)著。

    我嚎啕大哭，宣泄所有委屈。

    半炷香后，孩兒為我拭淚，吻我額頭：娘親莫哭，我該走了。外祖父外祖母在等你，不要怕。

    老道士嘆道：時辰到了。若有緣，還會再見。

    我含笑與孩兒告別。

    死亡，此刻于我，竟是一種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