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梨園劫:血色戲夢》
北平城的冬夜,如同一幅被潑上墨汁的宣紙,暮色沉沉地壓下來,寒氣裹著細碎的雪粒,無情地拍打著街道上的每一個角落。
戌時的梆子聲剛一敲響,慶喜班后臺那幾盞昏黃的煤油燈,便像垂死之人的眼睛,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在這冰冷的夜色中,散發(fā)出微弱而又搖曳的光。
沈清荷靜靜地坐在一面斑駁的銅鏡前,鏡面上的銹跡如同歲月的皺紋,記錄著往昔的滄桑。
她纖細如蔥的手指輕輕捻起一張胭脂紙,緩緩地抿在唇上。
剎那間,鏡中便映出兩瓣嬌艷欲滴的朱唇,宛如冬日里綻放的紅梅,為這昏暗的后臺增添了一抹亮色。
清荷,今兒可要仔細著唱。班主老周搓著那雙布滿老繭的手,神色慌張地湊了過來,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斷沁出,在煤油燈的映照下閃爍著不安的光,霍家那位閻王爺就坐在二樓正中間,身邊還帶著七八個荷槍實彈的兵......
銅鏡里,沈清荷的眉梢微微顫動,如同微風拂過水面,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她拿起描金筆,在眼角勾勒出凌厲的鳳尾,那筆觸堅定而又決絕。
就是上月活埋了十二個工人的霍霆琛
話音剛落,筆尖突然啪的一聲折斷在硯臺里,濺起幾點朱砂,仿佛是命運的血滴,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聽說他連親爹的小妾都敢當街槍斃。
后臺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正在為她梳頭的小丫頭嚇得手一抖,硬生生地扯斷了沈清荷鬢邊的一縷青絲。
老周見狀,連忙賠著笑臉打圓場:哎喲我的姑奶奶,這話可不敢亂說......
怕什么
沈清荷猛地甩開猩紅的水袖,金線繡就的牡丹在燈下泛著冷冽的光芒,宛如她心中燃燒的怒火,他霍霆琛再橫,還能管得住戲子唱詞
然而,話還沒說完,前臺的鑼鼓聲突然毫無征兆地變了調(diào)——這是班子里早已約定好的暗號,意味著那位令人生畏的貴客到了。
二樓包廂里,霍霆琛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白玉扳指,那動作優(yōu)雅而又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嚴。
他身著墨青色的軍裝,肩章上的將星在燈光下閃爍著冷芒,仿佛是夜空中最冷酷的星辰。
身旁的姨太太剛要起身斟茶,卻被他一個冰冷的眼神盯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沈清荷一個驚艷的亮相,水袖如流云般翻飛,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恰似冬日里的一抹月光。
霍霆琛手中的扳指突然咔地一聲裂了道縫,清脆的聲響在包廂里格外刺耳。
他瞇起眼睛,緊緊地盯著臺上那抹靈動的紅影在鼓點中旋轉(zhuǎn),裙裾開合間,若隱若現(xiàn)的繡鞋尖上,綴著兩顆如血般鮮艷的珊瑚珠,仿佛是兩顆跳動的心臟。
去告訴班主�;赧⊥蝗婚_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生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這角兒今晚跟我回府。
他身后的副官剛要應(yīng)聲,卻見少帥已經(jīng)站起身來,軍靴踏過滿地的瓜子殼,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仿佛是碾碎了所有人的希望。
后臺的煤油燈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燈罩碰撞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曧�,仿佛也在為即將發(fā)生的事情感到恐懼。
沈清荷剛卸到一半的妝,木門就被人狠狠地一腳踹開,門板重重地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銅鏡里,她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腰間的配槍在門框上撞出沉悶的聲響,那聲音仿佛是死神的腳步聲。
沈小姐的《游園驚夢》,唱得比蘇州的夜鶯還動聽。
霍霆琛的指尖緩緩撫過妝臺上散落的珠花,最后停留在她后頸被衣領(lǐng)磨出的紅痕上,那觸感仿佛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就是不知道...別的曲子叫起來怎么樣
沈清荷毫不猶豫地反手將金簪抵在他喉間,簪頭的珍珠簌簌顫動,仿佛是她緊張而又堅定的心跳。
少帥是要聽《霸王別姬》她忽然莞爾一笑,眼尾的胭脂暈開妖異的紅,宛如一朵盛開在黑暗中的曼陀羅,可惜我只會唱虞姬自刎那段。
簪尖刺破皮膚的剎那,霍霆琛聞到她袖間飄來的冷香。
那不是尋常戲子用的廉價脂粉味,而是帶著藥味的苦香,像是雪地里傲然綻放的寒梅,清冷而又孤傲。
他突然低笑出聲,鐵鉗般的手掌猛地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將人狠狠按在妝臺上,那力道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倔得好。胭脂盒翻倒的聲響中,霍霆琛看見她旗袍開衩處露出的一截玉腿,如羊脂白玉般溫潤。
殷紅的胭脂順著他的指縫滴落,在梨木妝臺上蜿蜒成一條血河般的痕跡,明晚八點,我要在霍公館看到你。
燙金請?zhí)凰莺莸厮υ谒㈤_的衣襟上,槍管故意蹭過她裸露的膝蓋,那冰冷的觸感仿佛是毒蛇的信子,記得穿這件來。
沈清荷回到下榻的客棧時,檐下的冰凌正滴滴答答地化著水,那聲音仿佛是時光的流逝,又像是眼淚的滴落。
她剛推開門,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猛地拽了進去。
你瘋了柳如眉一把奪過她手里的請?zhí)�,指尖不停地顫抖,仿佛那請�(zhí)且粓F燃燒的火焰,霍家正在和R國做軍火生意,上個月才血洗了工人罷工......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那聲音尖銳得仿佛要刺破耳膜。
兩人同時撲到窗前,只見雪地里,霍霆琛的副官正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往巷子里走。
那人穿著灰色長衫,一只皮鞋已經(jīng)不知去向,在雪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宛如一條紅色的絲帶,訴說著無盡的悲哀。
是《晨報》的林記者...柳如眉的指甲深深地掐進窗欞,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變得發(fā)白,他上周才寫過霍家走私違禁品的報道...
沈清荷盯著那團漸漸被白雪覆蓋的血跡,心中的怒火和絕望瞬間爆發(fā)。
她突然將請?zhí)旱梅鬯椋埿技娂姄P揚地落在炭盆里,騰起一簇幽藍的火苗,仿佛是她最后的抗爭。
可第二天黃昏,她卻在戲班的后院被人按住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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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捧著茶碗的手抖得像篩糠,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奈:清荷啊,班子里三十多口人...蒙汗藥的苦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她看見柳如眉被兩個兵痞按在墻角,嘴里塞著破布,眼中滿是淚水,那淚水里飽含著無助和絕望。
再醒來時,鎏金的床帳刺得眼睛生疼。
沈清荷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扔在一張雕花大床上,手腕上的麻繩已經(jīng)磨出了血痕,那疼痛仿佛是對她命運的嘲笑。
下作!她對著進來的身影啐了一口,眼中充滿了憤怒和輕蔑。
霍霆琛卻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掉臉上的唾沫,軍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露出腰間黑沉沉的槍套,那槍套仿佛是他權(quán)力的象征。
我要的是會撓人的貓。他單膝跪上床榻,手指靈巧地解開她腳踝的繩子,卻在觸及肌膚時突然用力,那力道仿佛要將她的骨頭捏碎,慶喜班三十七口人的命...冰冷的槍管順著她的小腿緩緩上移,現(xiàn)在拴在你的腰帶上。
此后半月,霍霆琛夜夜都來聽戲。
有時他帶著沾血的軍裝,那血跡仿佛是他罪惡的勛章;有時拎著新摘的白梅,那白梅仿佛是他心中僅存的一絲溫柔。
沈清荷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傳聞中的活閻王,會在她唱到則為你如花美眷時下意識摸左胸口袋,那里裝著個褪色的香囊,那香囊仿佛藏著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變故發(fā)生在臘月廿三。
沈清荷正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突然一聲槍響,劃破了夜的寂靜,戲臺的燈籠應(yīng)聲而碎,碎片如雪花般飄落。
人群尖叫著四處逃散,混亂中,霍霆琛像頭獵豹般撲上來,將她死死護在身下,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沈清荷摸到他后背插著的彈片,溫熱的血浸透了她的水袖,那溫度仿佛是他生命的熱度。
為什么她顫抖著替他包扎,金瘡藥灑了滿地,那藥粉仿佛是她心中的疑惑。
霍霆琛望著窗外的殘月,眼神中充滿了哀傷和回憶,突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那年我娘被逼唱《思凡》...也是這樣的月亮。那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過去,帶著無盡的滄桑。
私奔那夜,碼頭的風大得能把人吹透,寒風呼嘯著,仿佛是命運的吶喊。
沈清荷裹緊斗篷,懷里的船票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那船票仿佛是她最后的希望。
約定的時辰過了許久,才聽見踉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清荷...霍霆琛渾身是血地出現(xiàn)在霧中,聲音比平日嘶啞,仿佛是從地獄中傳來的呼喚,我弟弟發(fā)現(xiàn)了...沈清荷急忙去扶,卻沒注意到他慣用的左手此刻正僵硬地垂著,那姿勢仿佛是一個不祥的預(yù)兆。
槍聲炸響的瞬間,她看見霍霆琛的臉皮突然扭曲脫落,露出霍云深陰鷙的面容,那面容仿佛是惡魔的化身。
這個從來只活在兄長陰影里的二少爺,此刻正用槍管挑起她的下巴,那動作充滿了挑釁和侮辱:嫂子,大哥讓我來接你。
沈清荷這才發(fā)現(xiàn),懸崖下的海水里浮著片熟悉的戎裝衣角,那衣角仿佛是霍霆琛最后的痕跡。
霍云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突然大笑出聲,那笑聲充滿了瘋狂和得意:放心,我給大哥留了全尸。
他拽過沈清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觸感冰冷而又陌生,畢竟要借他的臉洞房花燭...
喜燭燒到龍鳳交頸處時,沈清荷突然扯下蓋頭。
鏡中映出霍云深左腕的月牙形胎記——那分明是半年前在后臺輕薄她的人!當時那人蒙著面,唯獨這塊胎記在她掙扎時烙進眼底,成為她心中永遠的傷痛。
是你...她踉蹌后退,婚鐲上的翡翠硌得腕骨生疼,那疼痛仿佛是對她命運的諷刺。
霍云深一把拽過她的長發(fā),強迫她看向梳妝匣:大哥到死都以為,是R國的人殺了他。
匣子里靜靜躺著霍霆琛從不離身的懷表,表鏈上還沾著血跡,那血跡仿佛是霍霆琛最后的吶喊,猜猜看,下一個輪到慶喜班誰
五更天的梆子聲遠遠傳來時,沈清荷望著梳妝匣里的鴉片膏笑了。
她想起霍霆琛最后留給她的信:若見白梅凋零,即是我已赴黃泉。窗外,霍云深親手栽的白梅正被積雪壓斷枝條,落花如血,仿佛是霍霆琛的靈魂在哭泣。
霍云深。她咽下劇毒時笑得凄艷,鮮血順著唇角滴在大紅嫁衣上,那嫁衣仿佛是她生命的祭禮,我要你每一世...話音未落,身體已經(jīng)軟軟倒下,最后的視線里,是霍云深突然扭曲的面容,都看著心愛的人死在你面前...
《黑月光:魂斷輪回》
帝都國際會展中心,水晶吊燈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顆巨大的鉆石,照亮了整個大廳。
香檳塔折射出的光影在蘇晚睫毛上碎成星芒,那光芒仿佛是夢幻的碎片,美麗而又虛幻。
第三次核對嘉賓名單時,鋼筆尖突然在霍氏集團字樣上洇開墨團,那墨團仿佛是命運的污漬,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不幸。后頸刺骨寒意襲來的瞬間,她撞進一雙仿佛淬了冰的黑眸,那眼神仿佛是深淵,讓人不寒而栗。
霍沉指尖捏著她胸前的工牌,鉑金袖扣擦過鎖骨的剎那,金屬涼意讓蘇晚猛地后退,那觸感仿佛是毒蛇的鱗片。
黑色高定西裝裹挾著雪松與硝煙的氣息逼近,男人用工牌挑起她的下巴,皮革摩擦聲混著輕笑:連名字都要模仿那聲音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實習生尖銳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會務(wù)主管林妍踩著十厘米高跟鞋沖過來,紅指甲深深掐進蘇晚手臂,那力道仿佛要將她的肉掐下來,霍總見諒,新人不懂規(guī)矩。她諂媚地遞出名片,卻被保鏢伸出的黑傘擋在三步之外,那黑傘仿佛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霍沉的目光始終盯在蘇晚脖頸處,黑金名片突然劃過鎖骨。
刺痛傳來的瞬間,蘇晚看見男人用指尖蘸取滲出的血珠,緩緩送入唇間,那動作仿佛是惡魔的儀式。
他喉結(jié)滾動時,眼底翻涌的偏執(zhí)讓林妍的笑容瞬間凝固,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明晚八點,翡翠灣別墅。那聲音仿佛是一道死亡的命令。
待電梯門吞沒霍沉一行人,林妍猛地將蘇晚拽進洗手間。
隔間里,香煙明滅的火光映出她慘白的臉,那臉色仿佛是死人的蒼白,你知不知道上一個被他看中的實習生打火機啪地爆開火星,在精神病院關(guān)了三年,天天對著鏡子尖叫‘別用我的臉’!那聲音充滿了恐懼和警告。
翡翠灣別墅的雕花鐵門在身后合攏時,蘇晚聽見鎖鏈絞動的悶響,那聲音仿佛是地獄之門關(guān)閉的聲音。
管家陳媽佝僂著背接過外套,布滿老年斑的手突然塞進她掌心一張照片。
泛黃相紙里,穿藏青西裝的年輕男人摟著穿戲服的女子,兩人胸前的鎏金懷表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那光芒仿佛是神秘的咒語。
那年老爺剛?cè)ナ�,少爺和沈小姐還沒決裂...陳媽突然劇烈咳嗽,渾濁的眼睛盯著窗外,
自從夫人穿著戲服從頂樓跳下來,少爺就把所有傭人耳朵里都塞了...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棟別墅突然響起電子合成音:陳媽,你話太多了。那聲音仿佛是死神的呵斥。
次日清晨,蘇晚在玫瑰園發(fā)現(xiàn)陳媽時,老人手指深深摳進泥土,掌心攥著半塊懷表。
表盤內(nèi)側(cè)清荷二字被血漬暈染,而遠處三樓的雕花窗后,霍沉正在擦拭另一塊完整的懷表,那動作仿佛是在守護著一個秘密。
出租車在盤山公路劇烈顛簸時,儀表盤的紅光映出司機老王扭曲的臉。
他瘋狂轉(zhuǎn)動方向盤,剎車失靈的刺耳聲響徹山谷:姑娘抓緊!這剎車被人動過——那聲音充滿了驚恐和絕望�?ㄜ囉孀瞾淼乃查g,蘇晚看見老王用血手在車窗畫下三角符號,那符號仿佛是一個求救的信號。
重癥監(jiān)護室里,陸遠擦拭懷表的動作突然停頓,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冷得像手術(shù)刀,霍沉在地下室培養(yǎng)了99個克隆體,她們都有和你姐姐一樣的...他掀開袖口,月牙胎記與霍沉如出一轍,因為我們?nèi)齻,本就是沈清荷臨死前分裂出的魂魄。那話語仿佛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太平間負三層的熒光燈管滋滋作響,阿杰額角冷汗滴在電子鎖上。
這個曾在校園藝術(shù)節(jié)幫蘇雪搬道具的男生,此刻瞳孔因恐懼不斷放大:蘇學姐失蹤前說,霍家祠堂的族譜...培養(yǎng)艙的水霧突然炸開,99個蘇雪同時睜眼。
她們脖頸處的月牙胎記連成血色鎖鏈,阿杰猛地推開蘇晚,槍聲響起時,他口袋里掉出半截錄音筆——蘇雪最后的聲音混著電流:晚晚,霍沉書房的暗格里藏著我們...那聲音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
喪尸潮席卷城市時,林妍在臨時醫(yī)療站調(diào)配解毒劑。
針頭刺破皮膚的瞬間,她摘下醫(yī)用口罩,唇角的疤痕猙獰可怖,沈清荷是你們前世的師父,當年她被鎖在戲服里沉入護城河...那話語仿佛是一段塵封的歷史。
頂樓天臺,陸遠的西裝突然裂開縫隙�;舫恋陌牖陱乃乜阢@出,兩人的聲音交織成困獸般的嘶吼:為什么要把魂魄分給你們!蘇晚握著懷表后退,月光照在表蓋內(nèi)側(cè)的密文——那是沈清荷用血寫下的復(fù)仇咒語,那咒語仿佛是命運的輪回。
實驗室的冷光燈下,老年霍沉的白發(fā)在通風口的氣流中飄動。
他撫摸著培養(yǎng)艙內(nèi)壁,渾濁的眼睛倒映著蘇晚的面容,每吞噬一個克隆體的生命,我就能修補沈清荷當年撕碎的魂魄...那話語充滿了瘋狂和執(zhí)著。
刺耳的警報聲如垂死的哀鳴撕裂空氣,99個培養(yǎng)艙鋼化玻璃同時迸裂出蛛網(wǎng)狀裂紋。
被禁錮的克隆體們脖頸處的月牙胎記詭異地扭曲、延展,化作猩紅鎖鏈穿透皮膚,在空中交織成囚籠將霍沉死死纏住。
老人渾濁的瞳孔里映出無數(shù)鎖鏈絞合的陰影,枯槁的手指徒勞地抓撓著虛空,金屬控制臺在他身后爆出串串電火花。
蘇晚將三塊鎏金懷表嵌入凹槽的剎那,百年前的記憶如決堤洪水般涌入腦海。
她看見自己身著鳳冠霞帔站在熊熊燃燒的戲臺上,沈清荷染血的指尖正在懷表內(nèi)側(cè)刻寫符咒,火舌舔舐著金絲戲服上的牡丹紋,將整座戲樓吞噬成巨大的燭臺。
而此刻實驗室里的火焰正沿著培養(yǎng)艙管道蔓延,將漂浮在營養(yǎng)液中的克隆體們映照成朦朧的血色剪影。
當烈焰攀上屋頂時,蘇晚恍惚看見陳媽照片里的沈清荷穿越時空走來。
戲服上的金絲刺繡突然活了過來,化作萬千金蝶沖破火海,翅膀掠過之處,三塊懷表懸浮在空中,表鏈纏繞成莫比烏斯環(huán)的形狀。晨光穿透硝煙的剎那,金蝶馱著懷表飛向初升的朝陽,霍沉凄厲的嘶吼聲被淹沒在玻璃爆裂與金屬扭曲的交響中,只留下滿地焦黑的月牙形胎記殘骸,在晨露中漸漸化作塵埃。
《梨園劫后續(xù)》
柳如眉在沈清荷出嫁第三天就被抓進了霍府地牢。
霍云深親自用匕首挑斷她的手筋時,這個總是溫聲細語的師姐突然大笑:我在清荷的嫁衣里縫了炸藥...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氣急敗壞的霍云深將她凌遲處死,尸體掛在城門口時,百姓們看見她嘴角還凝著笑。
老班主在戲臺自焚那夜,破天荒地扮上了青衣。
他唱著《六月雪》里的竇娥,火舌舔上衣袖時突然大喊:清荷!師父對不住你...有看熱鬧的發(fā)現(xiàn),老周手里攥著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是年輕時的霍老爺和個戲裝女子。
霍府的老管家在送信途中被截獲。
霍云深命人將他做成人彘擺在祠堂,卻不知老人早將真正的遺書藏在了沈清荷的妝奩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