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林星遙面色一變，隨即自己也裝作不慎掉入水中。
我在水中沉浮，看著江晏毫不猶豫的跳入水中將林星遙迅速撈起，自始至終未看過我一眼。
我掙扎著爬上岸時，林星遙已經(jīng)無力的靠在江晏懷里，面色蒼白。
晏郎，你不要怪阮昭姐姐，是我力氣不夠才被她帶下水......
一個卑賤的馴馬女而已，怎么配得上你叫她姐姐
江晏語氣厭惡道，隨即不耐的看了我一眼。
腿斷了就別想著一天到晚往出爬，只會給人帶來麻煩你還不懂嗎！
所有人都不許管她！她不是愛往出跑嗎今日就讓她自己爬回去！以后誰也不要管她！
我靜靜的看著他的發(fā)作，忍著肺部劇烈的疼痛，看著他抱著林星遙離去。
我一個人爬回房間時，已是深夜。
上次被林星遙踩過的雙手傷疤還未愈合，如今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陸玄雙眼紅腫的看著我的狼狽，我只是讓他收拾行李，今晚就走。
明日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而我也懶得看下去了。
將江晏曾經(jīng)給我特地制作的金絲軟鞭放在桌前，我和陸玄消失在夜色里。
再見了，江晏！
天地遼闊，愿你我此生不復(fù)相見！
7.
第二日拜完堂后，江晏不知為何，心中總覺得有一絲不舒服。
但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只將這不正常看作是終于要和林星遙成婚的激動和無措。
想起昨日里我與林星遙一同落水，也不知拖著那樣一雙腿，無人照料，我是怎么回去的。
思及此，江晏皺了皺眉，將管家喚來，讓他去我房間看看是怎么了，今日他與林星遙大喜之日，我竟然都未曾出現(xiàn)。
沒過多久，管家行色匆匆，面帶恐慌的回來了，將軍，阮昭姑娘她不見了！
江晏面色一僵，隨即腦海一片空白。
今天心中所有的不正常仿佛都有了答案。
他不顧阻攔，拋下了滿院賓客。
踉蹌著步伐到了我的房間，推開門，房內(nèi)空無一人。
凡是我的物品，無一例外全被帶走了。
只有中間的桌子上，孤零零的放著一條金絲軟鞭。
江晏瞳孔一縮，怔怔的看著那條長鞭。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他找人精心打出這條鞭子給我時，我眼底的驚喜與開心。
三年以來每一次外出打馬相伴，我都會把長鞭纏在腰間，從未遺落。
而如今，我消失了，連他送給我的長鞭也不要了......
他雙手顫抖的拿起長鞭，唇角抽搐。
昭昭，你怎么能離開
你腿斷了，除了我照顧你，你還能去哪
隨即轉(zhuǎn)身毫不留情的朝管家當胸一腳，語氣憤怒。
沒用的東西！她腿斷了你都看不住她，要你們有什么用！
管家又驚又痛，強忍著跪在地上，驚恐道:將軍，奴才冤枉��！那日阮昭姑娘落水，是您說的此后誰也不許管她，況且今日是您與林小姐的大婚之日，奴才實在顧及不到這邊��！
江晏恨恨的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人，呼吸急促。
此時前廳長久的缺席他這個新郎官，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絲騷動。
林星遙聽到些許聲響，忍不住讓人去看發(fā)生了什么。
回來的人告訴她，我消失了，將軍發(fā)了好大的火。
林星遙忍不住心生歡喜，顧不上規(guī)矩，揭了蓋頭就到后院去找江晏。
晏郎，阮昭姐姐果然只是一個粗鄙的馴馬女，在這種日子還給你添麻煩。你消消氣，切莫傷了身子
說著就要上前挽上江晏的胳膊。
下一秒，她便被江晏掀倒在地。
林星遙的眼中滿是錯愕和不可置信，不敢相信昨日還為了他斥責我的男人，怎么今日就對她這般粗暴。
若是平日里江晏看見林星遙這副表情，早已按耐不住的上前哄了。
只是今日他滿心滿眼都是我，抽不去情緒安慰她。
江晏長久的盯著房間桌上的金絲軟鞭，腦海中不斷當初斷我雙腿時，心中一閃而過的痛意。
是他低估了自己對我的在意，甚至已經(jīng)算不得是在意了，是愛。
江晏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起一個預(yù)感。
阮昭好像，真的離開他了。
8.
將軍府內(nèi)發(fā)生的這些事情，我并不知曉，我也不想知曉。
此刻的我已經(jīng)和陸玄出城，直往草原方向走。
從人潮擁擠的京城，到牛羊滿地的草原。
路上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回到草原的那一刻，我的身心仿佛都得到了凈化。
從前在京城的重重不快，此刻已煙消云散。
看著眼前的茫茫草原，不知不覺間我竟已眼含熱淚。
陸玄不知何時已將馬驅(qū)到我身側(cè)，此刻正靜靜的看著我。
眼底流光晦澀不明。
我對上他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跳。
自從將軍府出來，一路上，他對我的關(guān)心照顧無微不至。
甚至每晚都要給我的腿按摩一個時辰，在催促著我睡下。
本以為三年未見，我們之間會有些陌生。
可是他卻更強之三年前那樣對我好，起初在將軍府時我還有些退縮。
可是這一個月走來，我竟也漸漸習慣了。
此刻我看著他，眼含復(fù)雜。
阿玄，你對我這般好，倒叫我慚愧無以回報了。
陸玄看著我笑了笑，輕聲道:師姐無需慚愧，若真想報答我，不如忘了江晏，回頭看看我。
我眉心微動，耳邊不知何時響起的是自己沉悶的真正心跳。
我沒有回答。
回到草原的日子里，我首先去拜見了師傅。
看著師傅比三年前更加衰老的面容，我心微動。
下定決心此生都不離開草原了。
就在我?guī)缀跻私�，和他帶給我的疼痛時。
有一天，大批兵馬突然抵達了草原和中原接壤之地。
為首的將軍真是江晏。
他每日都呼喚蒼鷹給我?guī)�，每日的信中只是一字�?br />
悔。
我不明白，我已經(jīng)離開成全了他和林星遙。
他現(xiàn)在這般是何意懺悔嗎
看著馬蹄踐踏了腳下的草原，無數(shù)的牛羊被驅(qū)趕殺戮。
我越發(fā)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
嘴上說著悔，可行為上還是在做著傷害他人的事。
草原是我的家，他這般肆意對待，心中真的有悔嗎
可汗派了使者訊問這位中原的將軍是何意，明明草原已與中原簽署了互不干涉協(xié)議。
使者很快回來，只說那位將軍要一個人。
而那個人，是我。
9.
可汗的口諭到了我?guī)煾颠@里時，我的內(nèi)心感到一陣荒唐。
陸玄也眉心微蹙，眼底閃爍著憤怒。
師傅只是靜靜的看著我，良久，發(fā)出一聲嘆息。
孩子，去吧。有些事終究是要解決的。
等我到了江晏的營帳時，對上的，是一雙發(fā)紅，滿是血絲的眸子。
我緩緩?fù)Ｏ履_步，站穩(wěn)身體。
江晏眼含復(fù)雜的看著我，聲音沙啞。
昭昭，你的腿，好了。
聞此，我不由得發(fā)出一聲輕嗤。
他當初為了林星遙，命人打斷我的腿，還不許醫(yī)師為我醫(yī)治，就是為了讓我一輩子當個廢人好不礙著林星遙的眼。
我沒忍住心中的煩躁，不耐開口道:
沒能讓將軍看見我趴在地上，茍延殘喘的樣子，將軍一定很失望吧
況且我的腿不是將軍一手策劃打斷的么就是為了不讓你的心上人心存芥蒂，現(xiàn)如今我自愿離開，你到底又是為什么糾纏不休
江晏受傷的看著我，艱澀開口，昭昭，當初的我并不知曉自己心中真正愛的人是誰。等你走后我才知道，我心底的那個人，是你。
那日湖邊的事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不是你推的星遙，是她自己為了陷害你而鬧出的一場戲。我已經(jīng)懲罰過她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春日踏馬，秋日游湖，你覺得如何
聽了他的話，我只覺得荒謬。
當初我一心一意愛著他的時候，愿意陪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可是他卻自始至終，只是將我看作他人的替身。
現(xiàn)如今我離開了，他卻意識到我的好，堂而皇之的聲稱愛我。
他的愛，就這般好笑嗎
更何況跟他去了一場京城后我才知道，我的整個身心，始終向往著草原。
京城狹窄的道路跑不開我的馬，擁擠的天空留不住我的蒼鷹。
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的罕見悔意，我緩緩的搖了搖頭。
下一秒，江晏面色一僵，隨即唇角又勾勒處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
昭昭，你能離開將軍府，是因為你師弟吧
罷了，你不愿，我也不會勉強。你走吧，不過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心甘情愿的回來了。
10.
聽了他的話，我暗道不好。
回到住所時，只見到了師傅，卻不見陸玄。
到了他的房間，分明到處都充斥著打斗過的痕跡。
我內(nèi)心一陣厭惡，厭惡江晏的卑鄙行為。
轉(zhuǎn)身上馬回到江晏營帳，看見我時，他的眼底流露出一絲了然，轉(zhuǎn)而又化作不甘。
我懶得和他周旋，開門見山道:你把陸玄怎么了
江晏眼露受傷，聲音沙啞，昭昭，你果然是因為他才離開的。
你的腿，也是他治好的。
我抽出腰間長鞭，毫不留情的甩在他身上。
他不躲不閃，胸前布料開裂，隱隱滲出血跡，只是悲傷的看著我。
看著他這樣惺惺作態(tài)，我下意識一陣作嘔。
壞事做盡的人是他，他卻反倒一副傷心的樣子。
是他不是他重要嗎江晏，你看清現(xiàn)實！
害我殘廢的人是你，因為林星遙折辱我的任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傷害我的人還是你！
陸玄治好了我的腿，帶我逃出了囚禁我的牢獄，是我欠他的。你若是敢傷他，我一定會殺了你！
江晏眼底情緒消散，沉沉看著我。
昭昭，我們真的不能回到以前了嗎
他緩緩拿出一樣物件，我看著眼熟。
待看清后發(fā)現(xiàn)，是那柄金絲軟鞭。
江晏愛惜的輕撫著它，將它緩緩遞給我。
昭昭，你走的時候遺漏了這條長鞭，我把她給你帶來了。
它是你的，你怎么能把它丟下。
我緩緩伸手，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的希翼。
下一秒，鞭子被我毫無猶豫的扔進火盆，眼含挑釁。
江晏唇角笑意微僵，他冷冷的聲音傳來。
昭昭，你總是這般倔，不到橋頭不死心。
說罷，他猛地起身上前，我退避不及，后頸一痛。
我沒想到江晏竟然這般卑鄙。
意識恍惚間，我被他抱在懷里，聽見他微不可見的呢喃。
昭昭，你是我的，這輩子也只能我的。
我掙扎著想要離開他，卻終究陷入黑暗。
11.
再次有意識時，我已經(jīng)在馬車上。
伴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的動作，我的思緒也漸漸清晰。
江晏看我清醒，溫柔的將我擁入懷中，指尖輕撫我的發(fā)髻。
我厭惡的將頭偏轉(zhuǎn)，不在看他。
下一秒，江晏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昭昭這是怎么了呢我?guī)慊鼐┏�，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
我不置可否，只是眼含不屑的看著他，跟你回京城將軍難道還想再把我的腿廢一次么
聽見我嘴里諷刺意味濃厚的話，江晏的臉微不可見的變得蒼白。
他直視著我，眼神里端著一副誠懇真摯。
昭昭，從前是我不好，把對星遙模糊的好感當成是愛，并以此傷害你。
我想清楚了，回去就與她和離，你只會是我江晏此生唯一的妻。
被他眼底的誠懇晃了眼睛，我的心猛地一跳。
可是下一刻，我想起了我在他那里曾受到的屈辱。
跳動的心臟緩緩?fù)貧w正常。
聽見他這樣說，我現(xiàn)在終于有點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瘋了。
當初為了林星遙，不惜演一出刺客的鬧劇也要將我的腿打斷，好不讓林星遙看著心煩。
在我雙腿重傷之際，仍強迫我聽從林星遙的要求向她磕頭行禮。
甚至在我被林星遙推下水后，他的怒氣仍然發(fā)泄到我的身上。
他當初是那么的在意林星遙，不惜折辱我傷害我也要博她一笑。
現(xiàn)如今他竟然說得出休妻這樣的話
許是我眼底的嘲笑刺痛了他的雙眼，江晏握緊了拳頭，悶悶道:反正無論如何，等你跟我回京城后一切都會回到從前的，你也會永永遠遠的陪著我。
12.
斷斷續(xù)續(xù)走了半個月，我的話越來越少，整日里除了訊問江晏陸玄的消息，在不多說一句話。
而越靠近京城，江晏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不安。
我心中大致有幾分猜測。
他先前私自調(diào)兵前往草原駐扎，并未奏告皇帝，反而還驚擾了草原可汗。
此次回京，皇帝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見我提起這件事，江晏眼底浮現(xiàn)幾絲慌亂，隨后又強壯鎮(zhèn)定的回答我:當然不會，我姑姑是圣上的貴妃，圣上一定不會懲罰我的。
隨即有眼含笑意的看著我，語氣輕佻，昭昭今日愿意多跟我說話，說的還是這般關(guān)心我的話，昭昭是不是回心轉(zhuǎn)意了，愿意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
對于他的這種瘋言瘋語，我選擇閉目沉思，眼不見為凈。
只是我的心中思緒萬千。
江晏還是太天真了，他此次干的事情并非小打小鬧。
他手中有的，是實打?qū)嵉谋鴻?quán)，在毫未告知皇帝的情況下，竟敢私調(diào)軍隊行千里至草原。
毫無對君威的忌憚，肆意橫行。
可是他忘了，君王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這三年里沈家仗著江貴妃得寵，在京中風頭出盡。
殊不知，君王的縱容，其實是對他們的凌遲。
欲擒故縱罷了，帝王心術(shù)。
而這次江晏的動兵，將是皇帝動手肅清的最好理由。
思及此，我吐出一口氣。
我和陸玄不能回去，必須走，我們不能白白跟著江晏回去送死。
正想著，車外突然傳來一陣打斗聲。
我意有所感，迅速掀起車簾。
看見了人群中負傷的男人，不是陸玄又是誰
隔著人群我和陸玄遙遙相對，二人的眼中皆是復(fù)雜。
師姐，跟我走！
下一刻，江晏陰沉沉的聲音從我的身后傳來。
想走做夢！
13.
眼看他擺了擺手，攻擊陸玄的人手又多了一倍。
陸玄已是強弩之弓，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死。
我心一沉，猛地撲倒馬車門上，從趕車的士兵手中抽出一把刀抵在自己脖頸前。
江晏的手顫抖著，緩緩抬起，想要奪走我手中的刀。
見他這樣，我狠了狠心，手上用力將刀按入肉中，緩緩留下鮮血。
江晏，讓你手下的人停下，不要傷害陸玄，你放我們走。
不然，我現(xiàn)在就死給你看。你也不想不遠千里從草原帶回來的，到頭來變成一個死人吧
江晏目眥欲裂，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痛色。
昭昭，你為了他，威脅我
可是為什么！你曾經(jīng)滿心滿眼只有我，你曾經(jīng)那么的愛我，甚至愿意為了保護我被打斷雙腿！
可是你現(xiàn)在為了他，為了逃離我，不惜以死為代價要挾我！
因為我早就后悔了。
江晏一頓，隨即蒼白開口，你說什么
阮昭后悔了
當初愿意放棄一切，跟自己從草原來到中原的阮昭，現(xiàn)在說后悔。
他的思緒一片空白，腦子里空洞洞的，臉心跳也變得遲鈍。
我看著他，面無表情。
早在你和醫(yī)師在門外談?wù)撝业耐葌麜r，我就已經(jīng)后悔了。
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我這三年愛著的人，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我竟然被人當成替身，足足三年。
江晏突然大幅度喘氣，而后痛苦的看著我，可是昭昭，我說過我知錯了！我說過我以后只愛你，你要給我機會讓你看見我的改變，看見我對你的彌補！你不能這樣絕情......
看著他聲嘶力竭的嘶吼，我只是靜靜的搖了搖頭，你想彌補嗎可我不想等了。
因為我，不愛你了。
從聽見門外的他說著我只是替身時，我就已經(jīng)后悔了。
回到草原后，我更是從來沒有想過回去。
我跟他的相識，自始至終就是一個錯。
知錯就改，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江晏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他緩緩放下想要奪走我手中刀刃的手，袖中的手緊握到發(fā)白。
過了許久，他低低的聲音從他喉中傳來。
你們走吧。
聲音微弱，如同遠方的低語，聲音都顯出幾分力不從心，仿佛這幾個字都是艱難的擠出來的。
看著他這般模樣，我雙眼不起波瀾的出了車廂。
上馬帶上陸玄就往回跑，一直跑到馬兒筋疲力盡。
江晏都沒有追上來。
14.
到了客棧，看著陸玄身上的傷口，我忍不住皺眉替他包扎。
他只是眼神繾綣的看著我，我被他的目光一燙，忍不住收回手。
下一秒，我的手被一雙滾燙的大手抓住。
陸玄將頭埋入我的頸側(cè)，輕輕舔了舔我脖子的傷口，語氣呢喃。
師姐，我好開心你愿意為了我和江晏決裂。
你知道嗎這些天我一直都好怕，我怕你和三年前一樣再次受他的花言巧語迷惑，毫不留情的跟他走。
我怕我想說的話，三年前沒能說出，三年后還是沒機會。
看著他飽含深情的雙眸，我有預(yù)感他接下來的話。
師姐，昭昭。
我心悅你，愛你，早就喜歡你了。
你能不能......看看我給我一個機會，我比江晏好很多，我一定不會叫你傷心。
我猶豫的看著他，但是對上他那一雙濕漉漉的雙眸，再配上他現(xiàn)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還是沒忍住，點了點頭。
自我雙腿殘廢那天起，是陸玄來治愈我，不僅僅是斷掉的雙腿，還有我受傷的心靈。
遇見江晏是我識人不清，他并非良人。
但我不會因他而喪失愛人的勇氣，比如現(xiàn)在。
陸玄激動的快要瘋掉，毫不猶豫的吻上我時，身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我慌張的制止他，但看著他一雙亮晶晶的雙眼，還是不忍心責備。
回到草原三個月后，京城兩月前發(fā)生的消息才終于傳到草原。
將軍江晏私自調(diào)兵前往草原，似有謀反之意。
皇帝大怒，不顧江貴妃的懇求，收回兵權(quán)，將江氏嫡系滿門抄斬。
其余旁系則流放嶺南，永無出頭之日。
江貴妃被打入冷宮，賜了毒酒。
林相跪著求江晏與他女兒和離，保林星遙一命。
可江晏到最后也沒給林星遙一封和離書，帶著她一起掉了腦袋。
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我的心里很是平靜。
身側(cè)的陸玄輕輕撫摸著我的肩膀，眼神擔憂的看著我。
我對他笑了笑，而后繼續(xù)同師傅商議我與陸玄大婚所需事宜。
往事如煙，我與身側(cè)之人執(zhí)手只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