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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拿我媽的肖像,白茵茵正在客廳等我。
我回國了,你早該給我騰位置了!
她遞給我一份重新打印的離婚協(xié)議。
我利落地簽下名字。
白茵茵驕傲的看了一圈墻上的畫,饒有趣味道,難為你了,每一張畫都是祁澤都和我親熱,你怎么忍著能畫出來的。
我回懟:那些女人都不是你!一個臟黃瓜,也就你當(dāng)個寶!
白茵茵漲紅了臉,賤人!
你不知道吧,你弟快死的時候,祁澤就在一旁和周瑩纏綿呢。
不過他嘴里叫的,卻是我的名字。
啊——我瘋狂地舉著花瓶朝白茵茵砸去。
祁澤擋在她身前,一腳將我踹翻。
身體狠狠砸在花瓶碎片上,我的肩膀滋滋地往外冒血。
祁澤抱著白茵茵溫柔安撫,當(dāng)著她的面簽下了離婚協(xié)議。
可等醫(yī)生帶白茵茵去隔壁房間檢查身體,祁澤發(fā)瘋似的將我按在懷里,壓低了聲音道,夏離,別想離開我!
我冷眼看著他這幅深情姿態(tài),白茵茵回來了。
他的手輕撫我的額角,乖,聽話,我在外面給你置辦了別墅,只要你別讓茵茵知道,每周我都來陪你。
你要不聽話,我就斷掉你媽和弟弟的醫(yī)藥費!
為避免我再次從窗口逃跑,他將我關(guān)在了別墅9層頂樓房間。
當(dāng)晚,我坐上了秦淮的直升飛機,從頂樓離開。
6
祁澤與白茵茵久別重逢,在外玩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接到阿姨電話,他才知道我消失了。
他拋下白茵茵回了趟家,發(fā)現(xiàn)我唯一珍視的肖像不見了。
除了十一副油畫,家里的沒有任何我的蹤跡。
祁澤氣惱地摘下所有油畫,轉(zhuǎn)身撞見周瑩。
她的東西呢
早被茵茵姐扔掉了,我今天是來收拾行李的,既然茵茵姐回來了,我自愿給她騰位置。
說完這些,周瑩還寄希望于能得到祁澤更豐厚的補償。
卻沒想到祁澤什么都沒給她,只怒罵著讓她滾。
祁澤進了婚房,看到地上被撕成幾片的他和夏離的婚紗照,他下意識就想將它們拼湊成整幅。
卻總是少了一塊兒。
白茵茵給他打來電話。
祁澤果斷地扔下照片碎片,他最愛的人就在身邊,還有什么可留戀的。
晚上祁澤擁著日思夜想的愛人入睡,深夜卻猛然驚醒。
他煩躁地打算起身出去走走。
卻聽見了花園里傳來周瑩的聲音。
白茵茵,給這么點錢就想打發(fā)我!
夏離真蠢!她明知你逃婚是與白人私奔出國,祁澤一直以為是她逼走了你,她竟不為自己辯解!
要不是我整容成你的樣子接近祁澤,頂著這張臉時刻提醒祁澤記住你,他早就愛上夏離了。
你就是個沒用的替身祁澤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夏離可還沒被逼走。白茵茵不屑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白人騙你出國,榨干了你所有財產(chǎn)家暴你,你早就想回頭找祁澤了,就因為被囚禁不能離開美國。
你猜,祁澤要是知道了,他會怎么對你。
祁澤身形一僵,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可角落里白茵茵的身形,化成灰他都認(rèn)識。
白茵茵肉眼可見地慌了,不可能,我離開他這么多年,他仍對我戀戀不忘。
我做什么,他都會原諒我。
他沖上前,憤怒地拎起白茵茵甩到了墻角。
她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為什么要誣陷夏離逼走了你
白茵茵被嚇得踉蹌后退,阿澤,你聽我解釋
我才剛離開不到一年,你就移情別戀,和夏離結(jié)婚了。
我是太愛你了。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
耳畔嗡嗡作響,祁澤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
原來,不是夏離逼走了白茵茵,是他被蒙騙了。
這些年來他發(fā)瘋似地折磨夏離,不過是在踐踏唯一真心待他的人。
白茵茵眼神催促著周瑩快些離開,她掉著眼淚,阿澤,就算我做錯了事,我還是愛你的。
曾經(jīng)看到她掉眼淚會心疼,這會兒祁澤腦子里,閃現(xiàn)的卻是夏離垂眸落淚的樣子。
直播時他一次次地欺辱她,她卻只是默默流淚,從不爭辯。
白茵茵纏上他的手臂搖晃......
他又想起,夏離從沒有像這樣,求饒,甚至是糾纏過自己。
他一把推開她,揪住正要偷跑的周瑩,拇指狠狠碾過周瑩的氣管你憑什么要欺負(fù)她!為什么要侮辱她!
夏離的離開,全拜這個女人所賜。
周瑩的臉色漸漸鐵青,咬牙道,是你…想折磨夏離,我只能照你的話做,沒有你許可,我敢......這么做嗎
夏離她媽死了,都是拜你所賜......是你把她鎖在陽臺。
祁澤猛地抽手,他似乎想起來,他一腳踹翻的那個粉塵盒子......
原來,那天,她媽媽已經(jīng)......
他絕望地跌坐在地上。
7
祁澤轉(zhuǎn)身上了樓,白茵茵追在他后面喃喃不休,阿澤,我們結(jié)婚吧,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離開你。
祁澤在家里瘋狂尋找,終于找了那一份離婚協(xié)議。
他撿起來用力撕碎。
偏巧這時,一個無人機從窗外飛入,紅色本本甩在他腳下。
白茵茵撿起來看了,阿澤,夏離這個女人對你沒有真心,她連離婚證都已經(jīng)辦好了。
祁澤一巴掌扇在白茵茵臉上,你閉嘴!
他顫抖地拿起那本證件,上面赫然是他和夏離的名字。
祁澤將離婚證瘋狂撕成碎片,這是假的,我從沒去領(lǐng)過。
白茵茵在還嚶嚶哭泣,你不是最愛我嗎十一個女人都是我的替身,就連你和周瑩在一起的時候,嘴里喊得都是我的名字。
你不是說,你最大的夢想,就是和我結(jié)婚嗎
滾!祁澤吼道。
深夜,祁澤將白茵茵趕出了家門。
冷靜下來,他才想起查看別墅的監(jiān)控。
只發(fā)現(xiàn)一輛直升機在窗口駐留了幾分鐘。
但他卻毫無頭緒,接夏離離開的人到死是誰。
該死!
祁澤開了直播,凡是能給提供祁夫人消息的人,懸賞百萬。
直播間熱鬧非凡:
「沒想到她真的離婚了!勇士!」
「就連祁哥都找不到她的消息�!�
「胡子拉碴的,祁總都憔悴了!」
「京都最有種的女人。」
「更好奇的是,誰敢當(dāng)眾拐走祁哥老婆啊!」
國內(nèi)國外找了一個多月,祁澤沒有任何夏離的消息。
他回想起那段幸福開心的時光,車禍后夏離整整照顧了他三個月。
她一日三餐都會叮囑他吃藥,滾燙的粥在喂他之前,她吹了又吹。
他失憶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家住哪里,她甚至借錢給他治傷。
其實是他主動跟奶奶提,他要和她結(jié)婚的。
后來恢復(fù)記憶后,他想起來白茵茵,但他仍不后悔娶了夏離。
直到白茵茵主動聯(lián)系了自己,字字泣血聲稱夏離逼走了她,他把這當(dāng)成了陰謀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回到家里,祁澤看著角落里那一沓夏離親手畫的畫,太陽穴突突地跳,仿佛有無數(shù)根鋼針在腦內(nèi)橫沖直撞。
曾經(jīng)夏離親眼看著他寵溺別人,親手為他作畫,他有一種成功復(fù)仇的暢快。
夏離偶爾抬頭看見那些畫,痛苦掙扎的神情,也讓他暗爽不已。
可現(xiàn)在,他成了被禁錮的困獸。
腦子里一幀一幀回放曾經(jīng)他欺辱夏離的畫面。
每一次回放,都是一場凌遲。
祁澤沒有猶豫,一把火燒光了這些畫。
又一把火燒了這個房子。
8
一個月以后,有網(wǎng)友告訴祁澤,京都美術(shù)館看到過類似夏離畫風(fēng)的畫展出。
他闖進來時,夏離正將一幅畫作掛上展墻。
祁澤張開雙手想要緊緊擁住她。阿離......
兩排黑衣保鏢現(xiàn)身,為首保鏢卡住了祁澤的脖子,抵在玻璃展柜上。
秦總吩咐過,敢碰太太的人,先斷一只手。
骨節(jié)錯位的脆響格外刺耳。
祁澤卻驚訝的回頭看我身后的秦淮,你......你和秦淮
祁澤想明白了,能手眼通天讓自己都查不到人的,除了京圈太子爺秦淮,還能有誰。
他被保鏢死死禁錮,卻拼了命爬到了我的腳下,跪著求我。
阿離,跟我回去,我們好好過日子吧,我以后一定對你好。
這話似曾相識,是我曾經(jīng)跟祁澤說過千百遍的話。
我曾跪在祁澤面前求他,不要再帶那些女人回家,我們好好過日子。
可他滿心滿眼里都只有白茵茵,白茵茵不能回國來與他復(fù)合,他把這怨氣徹底撒在了我頭上。
祁澤,奶奶為我家人支付醫(yī)藥費,讓他們茍延殘喘的多活了幾年。我很感激她。
但這幾年我為她保守秘密,為你當(dāng)牛做馬,我也該還清了。
我家人都不在了,我不再欠你什么了。
你回去吧!
祁澤哀求道,阿離,是我欠你的,你跟我回家,我要用一輩子還清,用后半生來贖罪。
那晚,我不知道你媽情況那么危及,我也不知道你弟弟也死了......
我知道了,你沒有逼走白茵茵,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周瑩,白茵茵,我已經(jīng)趕走他們了。
我愛的人只有你,我以后只愛你一個人。
你跟我回去,你打我也好,侮辱我也好,只要你能解氣。祁澤喉嚨溢出破碎的嗚咽聲。
我看著他眼底深深的紅痕,想起我們第一次約會那天。
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紅著眼睛跟我表白了。
也許他也曾有過真心。
我搖了搖頭,輕笑出聲,祁澤,我不是你,會竭盡所能的報復(fù)你。
當(dāng)我能夠沉浸下來,心無旁騖的畫最后一幅畫時,我就已經(jīng)不愛你了。我轉(zhuǎn)身離開。
拋棄了過去的陰霾,身心是前所未有的如釋重負(fù)。
祁澤瘋狂地沖我跑來,伸著手想要觸碰我,卻被秦淮攔下。
秦淮看著祁澤狼狽不堪的樣子,低笑出聲,你這幅樣子,要是被記者拍到,怕是要影響公司股價了。
你要再敢靠近,我就讓股東會給你除名。
秦家是京圈最有底蘊的世家,生意做到全球,關(guān)系網(wǎng)也很深。
祁家即使再有錢,得罪了秦家,也只有挨打的下場。
520那天,我和夏離的婚禮,歡迎你來參加。秦淮湊在祁澤耳邊低聲道。
安保人員將祁澤趕了出去,我終于能安心做自己喜歡的事兒了。
秦淮站在我身后,靜靜看著我作畫。
我剛逃出來時,患上了嚴(yán)重胃炎,甚至因為血糖低暈倒過好幾次。
是秦淮找醫(yī)生治療我的胃病,還找了心理醫(yī)生開導(dǎo)我。
我做了噩夢驚醒時,他會第一時間安撫我。
他的聲音總裹著未醒的沙啞,像羽毛拂過心田,瞬間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我掀開昨晚夢醒后未完成的畫作。
秦淮搶過我的調(diào)色刀刮掉刺眼的猩紅色,一切都會過去的,給夢境換個好顏色。
等夕陽的光爬上畫布時,他在花芯上點了金粉:以后每做一次噩夢,就畫一朵花,噩夢就會被花吃掉!
點上金粉的花朵,似曾相識。
我問他:你小時候在少年宮美術(shù)館學(xué)過畫畫。
他點點頭,你想起我了。
原來那個為我的畫暈染金粉的男孩,就是他。
我們小時候一起畫過窗外的梧桐樹,飄落的雪花,后來他就隨家人出國了。
他笑了笑,出國前我還給你留了一幅畫,旁邊寫著等我回來。
我詫異極了,我以為,只是玩笑。
那不是玩笑!
9
我和秦淮的盛大婚禮,全球直播。
秦淮想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他的妻子。
婚禮上,他牽著我的手接受大家的祝福。
哇,就連王室都沒搶到的深海藍鉆石就戴在秦太太身上。
秦淮攬著我的腰謙虛道,價高者得!
紅毯盡頭,祁澤沖破警戒線,舉著泛黃結(jié)婚證喊道,夏離是我的妻子。你怎么能嫁給別人
直播間瞬間炸開。
「這是帶小三回婚房直播,折辱妻子的渣男,祁澤!」
「他居然還有臉來�!�
「當(dāng)初渣成那樣,這種垃圾就應(yīng)該關(guān)起來!」
「看他跪了的樣子,真像狗討飯!」
秦淮掏出我和祁澤的離婚證,連帶著我們的結(jié)婚證一起,甩在祁澤臉上。
今早剛蓋的章,你那本作廢了!
祁澤撿起結(jié)婚證仔細(xì)辨認(rèn),指尖顫抖。
阿離,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
我保證,我都改了!
我發(fā)誓,我身邊不會再有其它女人!永生永世只愛夏離一人。
安保將他擋在我面前,不能接近我分毫。
就在這時,白茵茵突然出現(xiàn)在了婚禮現(xiàn)場。
她踉蹌著撲向祁澤,阿澤你看她!早就跟這個野男人勾搭上了——
她扯過祁澤的手按在自己小腹,寶寶都一個月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直播間彈幕炸屏,「看了一出好戲!」
「剛發(fā)過誓,轉(zhuǎn)頭來個大孕肚白月光�!�
祁澤扯住茵茵頭發(fā)往門口拖,兩巴掌過后鉆戒在她臉上劃過三道血痕:滾去把孩子打了,再敢出現(xiàn)在我老婆面前,我......
夠了!我制止這場鬧劇。
祁澤,我們這輩子都不再有可能了。
就如同我也不能忘掉被你欺辱的那段日子,我的家人也不能再次復(fù)活!
你走吧!
祁澤拼命沖我撲來,最后被安保拖出了禮堂。
祁澤在太平間搶走了弟弟的遺體。
所有人都告訴他,人死不能復(fù)生。
他像瘋魔了一般,請了很多專家組建了一支醫(yī)療團隊。
結(jié)果專家們看到人后,紛紛出逃,打電話報警了。
得知這個新聞的時候,我正在度蜜月。
秦淮幫我搶回來了我弟的遺體,我選定了墓地下葬,早日讓他安息。
葬禮那天,祁澤跑來找我。
他跪在我弟弟墳前磕頭,腦袋磕腫了他都沒停下來。
我淡漠地開口,就算你磕死在這里,也換不回他一條命。
因你而死,死后還要被你折磨。
你放過他吧!
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10
祁澤開始調(diào)查夏離弟弟的死因,原來,他就死在被倒掛的那晚。
那晚,他聽到他的嗚咽聲,本想將他放下來。
是周瑩纏著自己一次又一次。
他望著那張酷似白茵茵的臉,像魔怔了一般,將其它事都拋之腦后。
怎么就那么巧,周瑩跑到夏離弟弟病房,還被非禮了。
祁澤瘋狂錘著自己的腦袋,他那會兒沒想過細(xì)究原因,只是想找個借口報復(fù)夏離。
祁澤無比的悔恨過去,他拿刀揮向了周瑩。
周瑩捂著脖子往門口爬,都是白小姐指使我做的!
她讓你助理換掉了夏離媽媽的特效藥,她媽才會心臟病發(fā)。
夏離媽媽出事那晚,也是她讓我拖住夏離,不讓她去醫(yī)院。
從周瑩家出來,祁澤開著車碾壓了白茵茵,她失去了孩子和一只手。
白茵茵因為周瑩的指控,跑她家倒汽油放火,兩人被救出來時都被燒得面目全非。
我辦第一次獨家畫展那天,有朋友給我發(fā)來新聞鏈接、
祁氏集團破產(chǎn)清算,祁澤因為故意傷人被判了三十年。
后來他因為精神病被暫時轉(zhuǎn)往了精神病院,在那里自縊身亡。
我放下手機,平靜地接受采訪:這幅畫的立意是,每道傷疤都能成為光的入口,蝴蝶正是掙脫囚籠,才迎來屬于自己的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