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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第一章

    囚鳥

    夜色如墨,潑灑在京城最奢華的別墅區(qū)——云頂莊園。

    蘇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修剪整齊的花園在月光下投下清冷的影子。她身上穿著一件質(zhì)地精良卻款式保守的絲質(zhì)睡裙,是傅斯年讓人送來的,像一件精致的囚衣。

    三天前,她還是那個在小畫室里為了幾百塊稿費(fèi)熬夜趕稿的窮畫家,為了湊齊母親下個月的手術(shù)費(fèi),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參加那場由傅氏集團(tuán)主辦的慈善晚宴。

    然后,她遇見了傅斯年。

    那個曾經(jīng)占據(jù)了她整個青春,又在她生命里掀起驚濤駭浪的男人。

    他變了,又好像沒變。依舊是那張俊美得如同上帝最精心杰作的臉,只是輪廓更加冷硬,眼神深邃如寒潭,淬著她看不懂的冰刃。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那瞬間的厭惡和……勢在必得,讓她渾身冰冷。

    蘇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金屬般的質(zhì)感,沒有一絲溫度,好久不見。

    她想逃,卻被他身邊的保鏢攔住。接下來的事情,像一場噩夢。他用一份她父親當(dāng)年挪用公款的證據(jù)威脅她,告訴她,如果不想讓她父親死后的名聲徹底敗壞,不想讓她母親唯一的希望——那筆手術(shù)費(fèi)也化為泡影,就乖乖跟他走。

    跟我走,做我的人,他靠在奢華的真皮沙發(fā)上,指間夾著一支煙,煙霧繚繞了他英俊的眉眼,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住在這,哪里也別想去。

    她成了他的金絲雀,被囚禁在這華麗的牢籠里。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蘇晚的思緒。她轉(zhuǎn)過身,看到管家劉媽端著一杯牛奶走進(jìn)來。

    蘇小姐,先生讓您把這個喝了。劉媽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顯然是得了傅斯年的吩咐。

    蘇晚接過溫?zé)岬呐D�,指尖觸碰到杯壁,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她知道,這杯牛奶里或許沒有藥,但它代表的是傅斯年無處不在的控制。

    先生他……今晚回來嗎她忍不住問,聲音有些干澀。

    劉媽頓了頓,臉上沒什么表情:先生的行程,我不清楚。不過蘇小姐,您最好習(xí)慣一個人。

    習(xí)慣一個人蘇晚在心里苦笑。她早就習(xí)慣了。從蘇家破產(chǎn),父親意外去世,母親重病,她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孤苦無依。只是沒想到,命運(yùn)會讓她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回到傅斯年身邊。

    她低頭,小口喝著牛奶。牛奶的味道很純,但她卻覺得苦澀。

    凌晨一點(diǎn),傅斯年回來了。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和淡淡的酒氣,他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臥室門口。他似乎喝了不少,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酡紅,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

    他看到坐在床邊的蘇晚,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還沒睡是在等我

    蘇晚沒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傅斯年一步步走近,身上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他伸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著他: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他的指尖力道很大,捏得她下巴生疼。蘇晚咬著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疼痛讓她更加清醒,提醒著她現(xiàn)在的處境。

    看著我!傅斯年的聲音帶著怒火,似乎對她的沉默感到不滿。

    蘇晚被迫迎上他的目光。那雙眼眸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有恨,有怨,還有一種她無法解讀的……痛苦不,一定是她看錯了。這個男人,怎么會有痛苦他只會給別人帶來痛苦。

    傅斯年,她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你到底想怎么樣

    想怎么樣傅斯年低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冰冷的寒意,蘇晚,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他俯身,帶著酒氣的熱吻猛地落下,充滿了掠奪和懲罰的意味。蘇晚下意識地掙扎,卻被他緊緊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

    別碰我!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臉頰因?yàn)閼嵟颓瓒鴿q得通紅。

    傅斯年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怒火更盛。他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不知死活的獵物: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說‘不’

    他上前一步,再次將她困在懷里,這一次,他的吻更加猛烈,帶著一種毀滅般的氣息,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蘇晚不再掙扎,只是靜靜地流著淚。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兩人之間的衣衫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傅斯年感覺到了她的淚水,動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她蒼白的臉和緊閉的雙眼,以及那不斷滑落的淚珠,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煩躁。

    他松開了她,眼神冷得像冰:哭在我面前裝可憐蘇晚,你這套,對我沒用。

    他轉(zhuǎn)身,脫下沾染了酒氣的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語氣冰冷地吩咐:給我放洗澡水。

    蘇晚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她沒有動,也沒有看他。

    傅斯年見她不動,眼神一厲:怎么聽不懂人話

    蘇晚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的哽咽,用一種近乎麻木的聲音說:傅斯年,我父親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訴我。

    這是她唯一的執(zhí)念,是支撐她留在這個男人身邊的唯一理由。她不相信父親會做出那樣的事,她必須知道真相。

    傅斯年聞言,轉(zhuǎn)過身,眼神陰鷙地看著她,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父親蘇晚,你還有臉提他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當(dāng)年,如果不是你父親,我的……他猛地頓住,沒有說下去,只是眼神更加冰冷,你只需要記住,你現(xiàn)在所受的一切,都是你和你那個好父親應(yīng)得的!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蘇晚的心。她臉色慘白,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

    應(yīng)得的……她喃喃自語,淚水流得更兇了,傅斯年,你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到底我父親做了什么!

    傅斯年看著她激動的樣子,心中的煩躁和恨意交織在一起。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尤其是在她面前。

    閉嘴!他厲聲喝道,再問一句,我就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真實(shí)的殺意,讓蘇晚瞬間噤聲。她知道,傅斯年說得出,做得到。

    房間里陷入了死寂,只有蘇晚壓抑的抽噎聲。

    傅斯年看著她脆弱的背影,拳頭緊握。他轉(zhuǎn)過身,不再看她,聲音冰冷地說:滾去放洗澡水。如果我出來的時候,水沒放好,你知道后果。

    說完,他走進(jìn)了浴室,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將蘇晚的哭聲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蘇晚站在原地,良久,才緩緩抬起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她的眼神里,除了痛苦和絕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堅(jiān)定。

    傅斯年,不管你為什么恨我,為什么恨我父親,我一定會查清楚。就算是困在這牢籠里,我也要找到真相。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浴室,打開了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掩蓋了她所有的情緒,也仿佛預(yù)示著她未來暗無天日的生活。

    第二章

    羞辱

    接下來的幾天,蘇晚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在云頂莊園里機(jī)械地生活著。

    傅斯年很少回來,即使回來,也大多是在深夜,帶著一身酒氣。他對她的態(tài)度依舊冰冷粗暴,除了必要的肢體接觸(帶著懲罰和占有欲的吻,或是將她禁錮在懷里睡去),幾乎不與她交流。

    蘇晚樂得清靜,她把自己關(guān)在二樓的一間客房里,那是傅斯年賜給她的畫室。他讓人送來了畫具,似乎是想讓她用畫畫來消磨時間,也可能只是一種施舍般的恩寵。

    她確實(shí)需要畫畫。這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她賺取微薄收入的方式。她接了一些網(wǎng)上的插畫單子,用傅斯年提供的電腦和網(wǎng)絡(luò),偷偷地工作著。她需要錢,需要很多錢,不僅是為了母親的手術(shù)費(fèi),也是為了將來可能需要的自由基金。

    這天下午,傅斯年難得地在白天回來了。

    蘇晚正在畫室里對著電腦屏幕勾勒線條,聽到樓下傳來他的聲音,下意識地握緊了鼠標(biāo)。

    先生,白小姐來了,在客廳等您。是劉媽的聲音。

    白小姐蘇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傅斯年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叫白若溪,是白家的千金。關(guān)于他們的新聞,財(cái)經(jīng)版和娛樂版都沒少報(bào)道。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出去。她不想見到傅斯年,更不想見到他的未婚妻。

    然而,她不去,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來。

    沒過多久,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嬌柔的女聲:斯年,你樓上還有什么秘密嗎怎么都不讓我上去看看

    是白若溪。

    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趕緊關(guān)掉了正在繪制的插畫文件,站起身,有些無措地看著門口。

    門被推開,傅斯年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身后跟著一位穿著精致連衣裙的女子。女子妝容得體,笑容溫婉,正是白若溪。

    當(dāng)白若溪的目光落在蘇晚身上時,那溫柔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自然,但眼底卻飛快地閃過一絲嫉妒和不屑。

    斯年,這位是……白若溪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一絲探究。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蘇晚身上,眼神冷漠,沒有任何溫度:一個下人。

    下人

    蘇晚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地位低下,卻沒想到他會當(dāng)著未婚妻的面,如此毫不留情地羞辱她。

    白若溪聞言,眼中的不屑更明顯了,她上下打量著蘇晚,語氣帶著施舍般的親切:哦原來是家里的傭人。長得還挺清秀的。她說著,走到蘇晚面前,故意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蘇晚沒防備,踉蹌了一下,差點(diǎn)摔倒。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白若溪連忙道歉,臉上卻帶著得意的笑容。

    傅斯年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表示。

    蘇晚穩(wěn)住身形,抬起頭,迎上白若溪挑釁的目光。她不想惹事,更不想在傅斯年面前示弱,于是她只是淡淡地說:沒關(guān)系。

    斯年,白若溪轉(zhuǎn)身,挽住傅斯年的手臂,嬌聲道,你這傭人怎么笨手笨腳的還是我給你找?guī)讉專業(yè)的吧省得在這里礙眼。

    傅斯年沒有看蘇晚,只是對白若溪說:不用,她……還算‘聽話’。那聽話兩個字,他說得格外用力,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蘇晚知道,他是在警告她。

    她默默地低下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

    對了,斯年,白若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著蘇晚的畫架,這位‘下人’還會畫畫畫的是什么呀讓我看看。

    她說著,就要去拿蘇晚放在畫架上的草圖。那是她為一個兒童繪本畫的初稿,畫的是一只迷路的小兔子。

    別碰!蘇晚下意識地喊道,上前一步想攔住她。

    白若溪被她嚇了一跳,隨即臉色沉了下來:你吼我一個下人而已,脾氣還不小。

    傅斯年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他看著蘇晚,語氣不善:誰讓你這么跟白小姐說話的

    我……蘇晚看著傅斯年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她知道,在他心里,白若溪的地位遠(yuǎn)遠(yuǎn)高于她。她的任何解釋,在他看來都是狡辯。

    對不起,白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最終,蘇晚還是低下了頭,向白若溪道歉。她不能失去這個畫室,不能失去畫畫的機(jī)會。

    白若溪見她服軟,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輕蔑地哼了一聲,不再去看那畫架,而是對傅斯年說:斯年,我們下樓吧,我給你帶了親手做的點(diǎn)心。

    好。傅斯年應(yīng)了一聲,臨走前,他回頭看了蘇晚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辨,最終還是化作一片冰冷。

    兩人離開了畫室,門被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蘇晚站在原地,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她走到畫架前,看著那只可愛的小兔子,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就是她現(xiàn)在的生活,沒有尊嚴(yán),沒有自由,像個小丑一樣,任人擺布,任人羞辱。

    她恨傅斯年,恨他的冷酷無情,恨他的霸道偏執(zhí)�?伤拮约�,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為了所謂的真相和母親的病,不得不忍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她擦干眼淚,重新坐回畫桌前。不管多痛苦,多屈辱,她都不能放棄。為了母親,為了父親的清白,她必須撐下去。

    晚上,傅斯年再次回到臥室時,身上的酒氣比以往更濃。

    蘇晚已經(jīng)躺在床上,背對著他,假裝睡著了。她不想看到他,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然而,傅斯年卻沒有放過她。

    他走到床邊,一把將她翻了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酒精讓他的眼神更加迷離,也更加危險(xiǎn)。

    裝睡他低啞地問,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帶著滾燙的溫度。

    蘇晚緊閉著眼睛,身體僵硬,沒有回應(yīng)。

    傅斯年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唇上,輕輕摩挲著:今天,在畫室,為什么對若溪那么兇

    原來,他還在介意那件事。蘇晚在心里冷笑。他介意的,是她讓他的白月光不高興了吧。

    我沒有。她低聲說,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沒有傅斯年輕笑一聲,語氣里充滿了不信,蘇晚,你最好給我安分點(diǎn)。在我身邊,就該有在我身邊的樣子,別給我惹事,更別去招惹若溪。

    傅斯年,蘇晚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迎上他的目光,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個可以隨意羞辱,隨意打罵的玩物嗎

    傅斯年看著她眼中的淚水和不甘,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再次涌了上來。他俯身,逼近她,氣息灼熱:不然你以為呢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讓我另眼相看

    他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jìn)蘇晚的心里。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張?jiān)?jīng)讓她心動不已的臉,如今只剩下冷漠和殘忍。

    傅斯年,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絕望,你有沒有……哪怕一秒鐘,想起過我們以前

    傅斯年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很快就被冰冷覆蓋。

    以前他嗤笑一聲,語氣充滿了嘲諷,蘇晚,你也配和我談以前你當(dāng)初是怎么對我的,你忘了嗎

    當(dāng)初蘇晚的心一緊。他果然還在介意當(dāng)年的事�?墒�,當(dāng)年的事,真的像他想的那樣嗎

    我沒有!蘇晚急切地辯解,傅斯年,當(dāng)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解釋傅斯年的眼神更加冰冷,你的解釋,我聽夠了。蘇晚,我告訴你,從你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刻起,你就別想再逃。你欠我的,我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全部討回來!

    他猛地低下頭,再次吻住了她。這個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帶著懲罰,帶著怨恨,也帶著一種蘇晚無法理解的瘋狂。

    蘇晚掙扎著,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傅斯年已經(jīng)被過去的背叛蒙蔽了雙眼,他不會相信她的任何解釋。

    黑暗中,只有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和蘇晚壓抑的啜泣聲。

    蘇晚感覺自己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漂泊的小船,隨時都有可能被淹沒。而傅斯年,就是那掀起風(fēng)浪的人,他將她拖入深淵,卻又不肯放過她。

    這場蝕骨的愛戀,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場悲劇。而她,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第三章

    裂痕

    日子在壓抑和煎熬中一天天過去。蘇晚漸漸習(xí)慣了傅斯年的喜怒無常,也習(xí)慣了在云頂莊園里無聲的生活。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畫畫中,只有在筆尖劃過畫紙的時候,她才能暫時忘記現(xiàn)實(shí)的痛苦。

    傅斯年對她的態(tài)度依舊冰冷,但偶爾,在他喝多了或者熟睡的時候,蘇晚能從他緊鎖的眉頭和無意識的囈語中,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這讓她心中那點(diǎn)早已被恨冰封的角落,偶爾會泛起一絲微瀾,但很快又被理智壓下。

    她不能對他心軟,不能。

    這天,蘇晚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是母親的主治醫(yī)生打來的。

    蘇小姐,你母親的情況不太穩(wěn)定,肺部感染加重了,需要盡快進(jìn)行手術(shù)。之前跟你說的那筆手術(shù)費(fèi),你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醫(yī)生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蘇晚的心瞬間揪緊了,她握著手機(jī)的手指因?yàn)橛昧Χ喊祝横t(yī)生,您再給我一點(diǎn)時間,就幾天,我一定能湊齊的!求求您,先給我母親用最好的藥,一定要保住她!

    我們會盡力的,蘇小姐你也別太著急,盡快想辦法吧。醫(yī)生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jī),蘇晚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母親的病是她唯一的軟肋,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如果母親有什么三長兩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可是,手術(shù)費(fèi)……她之前攢下的錢加上這幾個月偷偷畫畫賺的,離目標(biāo)還差一大截。傅斯年雖然給她提供了優(yōu)渥的生活,但他給她的零花錢少得可憐,根本不夠。

    她該怎么辦

    蘇晚在房間里焦急地踱步,突然,她想到了一個人——林哲宇。

    林哲宇是她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為數(shù)不多在她落魄后還愿意幫助她的人。他是一名醫(yī)生,或許……或許他能幫她想想辦法

    猶豫了很久,蘇晚還是拿出了傅斯年給她的那部手機(jī)(只能撥打有限的幾個號碼,并且被監(jiān)控),撥通了林哲宇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了起來,林哲宇溫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喂,蘇晚

    聽到熟悉的聲音,蘇晚的鼻子一酸,差點(diǎn)哭出來:哲宇哥……

    怎么了聲音聽起來不對勁,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林哲宇立刻察覺到了她的情緒。

    蘇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我……我媽那邊情況不太好,醫(yī)生說要盡快手術(shù),可是手術(shù)費(fèi)還差很多……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即林哲宇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晚晚,你別著急,差多少我這里還有一些積蓄,你先拿去用。

    這怎么行!蘇晚連忙拒絕,哲宇哥,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你。

    說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們是朋友。林哲宇的語氣很堅(jiān)定,你告訴我賬號,我馬上把錢轉(zhuǎn)給你。不夠的話,我再想想辦法,跟同事朋友借一些,應(yīng)該沒問題。

    林哲宇的善良和真誠像一股暖流,瞬間溫暖了蘇晚冰冷的心。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恐怕只有林哲宇還會這樣毫無保留地對她好了。

    哲宇哥,謝謝你……蘇晚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等我以后有錢了,一定馬上還給你。

    跟我還說什么謝謝。林哲宇笑了笑,對了,你現(xiàn)在……還好嗎上次在宴會上看到你跟傅斯年在一起,我有點(diǎn)擔(dān)心。

    提到傅斯年,蘇晚的心又沉了下去。她沉默了一下,低聲說:我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她不想讓林哲宇知道她現(xiàn)在的處境,不想讓他為她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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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就好,林哲宇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不欲多言,沒有追問,錢的事情你別擔(dān)心,我馬上處理。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別太累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哲宇哥。

    掛斷電話,蘇晚感覺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雖然還是很困難,但至少有了希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通電話,早已被傅斯年安插在手機(jī)里的監(jiān)控設(shè)備記錄了下來。

    晚上,傅斯年回來的時候,臉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難看。他一進(jìn)門,就徑直走向蘇晚的畫室。

    蘇晚正在收拾畫具,看到傅斯年陰鷙的臉色,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傅斯年,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傅斯年就猛地伸手,將她面前的畫架推翻在地。畫具散落一地,那張她剛剛畫完的、準(zhǔn)備寄給客戶的畫稿,也被踩在了傅斯年的腳下。

    ��!蘇晚驚呼一聲,想去撿那張畫稿,卻被傅斯年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捏得她手腕生疼。

    傅斯年,你干什么!蘇晚又疼又氣,掙扎著喊道。

    傅斯年俯視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怒火和一種她看不懂的……受傷

    我干什么他低吼道,聲音因?yàn)閼嵟行┥硢�,蘇晚,你告訴我,你剛才跟林哲宇打電話,說了什么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了他居然監(jiān)控她的電話!

    我跟誰打電話,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蘇晚又氣又急,口不擇言地說道。

    跟我沒關(guān)系傅斯年冷笑一聲,用力將她甩到一邊。蘇晚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上,手肘撞到了桌角,傳來一陣劇痛。

    傅斯年!她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憤怒地看著他,你憑什么監(jiān)控我你憑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憑什么傅斯年一步步逼近她,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就憑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蘇晚,我警告過你,別去招惹別的男人,尤其是林哲宇!你把我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了嗎!

    我沒有招惹他!蘇晚也激動起來,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我只是跟他借錢,給我媽治��!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冷血無情嗎!

    借錢傅斯年的眼神更加冰冷,說得真好聽。蘇晚,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林哲宇看你的眼神,我會不知道他對你那點(diǎn)心思,以為能瞞得過我

    你不可理喻!蘇晚氣得渾身發(fā)抖,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骯臟的是不是所有靠近我的男人,都對你有威脅傅斯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傅斯年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猛地抓住蘇晚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我傅斯年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只是不能容忍,我的東西,被別人覬覦!尤其是你,蘇晚!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的蘇晚看著他瘋狂的樣子,突然覺得無比可笑,傅斯年,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一件物品嗎可以隨意占有,隨意丟棄,隨意監(jiān)控你根本就不懂得愛,你只懂得占有和控制!

    愛傅斯年的眼神一滯,隨即被更深的怒火取代,你也配跟我談愛蘇晚,你忘了你是怎么對我的了嗎你忘了你當(dāng)初是怎么背叛我的了嗎!

    又是這句話!蘇晚的心徹底冷了下去。無論她怎么解釋,他都只相信他自己愿意相信的。

    好,我背叛你,蘇晚的聲音突然平靜了下來,帶著一種絕望的疲憊,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背叛者,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那你為什么還要把我留在身邊看著我痛苦,你很開心嗎

    傅斯年看著她平靜的臉,看著她眼中那深深的絕望,心中突然一陣刺痛。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邊是為了報(bào)復(fù)嗎可是,每次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他自己的心里也并不舒服。尤其是剛才聽到她在電話里對林哲宇那么依賴,那么信任,他心里那股無名火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那種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從他指縫里溜走,讓他感到恐慌和憤怒。

    我高興傅斯年別開臉,語氣依舊冰冷,看到你這樣生不如死,我當(dāng)然高興。這是你應(yīng)得的!

    他的話,徹底擊碎了蘇晚心中最后一點(diǎn)微弱的希望。

    她看著他,眼神里最后一點(diǎn)光亮也熄滅了。

    傅斯年,她輕聲說,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你會后悔的。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畫室,留下傅斯年一個人站在狼藉的房間里,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中那股莫名的刺痛,越來越強(qiáng)烈。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終卻只抓住了一片冰冷的空氣。

    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畫具,以及那張被他踩在腳下的、畫著溫暖陽光和笑臉的畫稿。

    裂痕,在兩人之間,悄然擴(kuò)大。而這道裂痕,似乎再也無法彌補(bǔ)。

    第四章

    交易

    蘇晚的話像一根刺,扎進(jìn)傅斯年心底最不為人知的角落。他看著她踉蹌離開的背影,那背影單薄得仿佛一觸即碎,卻又透著一股倔強(qiáng)的疏離,讓他莫名地?zé)┰辍?br />
    地上散落的畫具里,有一支畫筆滾到了他腳邊。他彎腰撿起,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筆桿,腦海里卻閃過蘇晚在畫室里專注畫畫的樣子——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那時的她,眼神里還有著微弱的光。

    而現(xiàn)在,那光滅了。

    傅斯年猛地攥緊畫筆,咔嚓一聲,木質(zhì)筆桿在他掌心斷裂。

    ——

    接下來的幾天,傅斯年沒有再踏入蘇晚的畫室一步,卻也沒有放過她。

    他讓人斷了她房間的網(wǎng)絡(luò),沒收了她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包括那部能聯(lián)系到林哲宇的手機(jī)。蘇晚徹底與外界隔絕,像被扔進(jìn)了一座孤島。

    她明白,傅斯年這是在懲罰她,懲罰她背叛般的求助,懲罰她口中那個會后悔的預(yù)言。

    母親的手術(shù)費(fèi)還沒有著落,醫(yī)院的催款電話打給了傅斯年的助理,最終又傳到了他耳中。

    這天傍晚,傅斯年難得準(zhǔn)時回家。他走進(jìn)客廳時,蘇晚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捧著一本舊書,眼神空洞地落在書頁上,顯然心不在焉。

    聽到腳步聲,她甚至沒有抬頭。

    傅斯年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冰冷:聽說,你母親等著手術(shù)費(fèi)

    蘇晚身體一僵,緩緩抬起頭。傅斯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深不見底的冷漠。

    是。她低聲承認(rèn),聲音干澀。

    需要多少

    蘇晚報(bào)了一個數(shù)字。

    傅斯年聽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蘇晚,你覺得,我為什么要給你這筆錢

    蘇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幫忙。

    傅斯年,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屈辱,算我求你。只要你肯幫我媽付手術(shù)費(fèi),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傅斯年重復(fù)了一遍,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包括……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不再想著逃跑,不再跟林哲宇有任何聯(lián)系

    ……是。蘇晚閉上眼,艱難地吐出這個字。為了母親,她別無選擇。

    傅斯年沉默了片刻,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好,他終于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錢,我可以給你。但是,蘇晚,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他頓了頓,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從現(xiàn)在起,你這條命,連同你那顆不肯安分的心,都徹底屬于我了。敢再違背我,你知道后果。

    溫?zé)岬臍庀姙⒃诙瑓s讓蘇晚如墜冰窟。她猛地睜開眼,撞進(jìn)傅斯年深不見底的黑眸里,那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像是占有,又像是……某種近乎病態(tài)的執(zhí)著。

    ——

    母親的手術(shù)很成功,轉(zhuǎn)入了重癥監(jiān)護(hù)室觀察。蘇晚拿到醫(yī)院的繳費(fèi)單時,手指都在顫抖。她知道,這張單子背后,是她用自由和尊嚴(yán)換來的。

    傅斯年履行了他的承諾,卻也變本加厲地控制著她。

    他給她請了家教,教她各種上流社會的禮儀,美其名曰提升氣質(zhì),實(shí)則是要將她打磨成一個符合他心意的、溫順聽話的附屬品。

    他帶她出席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商業(yè)聚會,讓她像個漂亮的擺設(shè)一樣站在他身邊,接受旁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每當(dāng)有人問起她的身份,傅斯年總是輕描淡寫地說:我的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的稱謂,像一根細(xì)針,時時刺著蘇晚的心。

    一次宴會上,白若溪也在場。她端著香檳,笑盈盈地走過來,親昵地挽住傅斯年的手臂,眼神卻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蘇晚,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

    斯年,這位妹妹看著面生,是哪里來的呀白若溪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傅斯年還沒開口,蘇晚就感覺到腰間一緊,是傅斯年的手?jǐn)堊×怂�。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宣示主權(quán)的意味,讓白若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一個需要我照顧的人。傅斯年淡淡地說,語氣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保護(hù)。

    蘇晚驚訝地抬起頭,對上傅斯年的目光。他的眼神依舊冰冷,但剛才那一瞬間的維護(hù),卻真實(shí)地發(fā)生了。

    白若溪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笑容:哦是嗎那斯年你可要好好‘照顧’人家呀。她說著,意有所指地看向蘇晚,可別像有些人一樣,不懂規(guī)矩,給斯年惹麻煩。

    這番話明里暗里都是在羞辱蘇晚。蘇晚捏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jìn)肉里。

    就在她忍不住要反駁時,傅斯年卻先開了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若溪,我的事,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

    白若溪沒想到傅斯年會當(dāng)眾駁她的面子,臉色徹底沉了下來,跺了跺腳,轉(zhuǎn)身離開了。

    周圍的目光更加灼熱。蘇晚能感覺到那些眼神里的探究和議論。

    傅斯年,你……她忍不住想說什么。

    閉嘴。傅斯年打斷她,攬著她的手卻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跟我來。

    他帶著她離開了宴會廳,走到露臺。夜晚的風(fēng)吹拂著,帶著一絲涼意。

    你剛才為什么要那么說蘇晚掙開他的手,問道。

    傅斯年靠在欄桿上,看著遠(yuǎn)處的夜景,沒有看她:我不想聽她侮辱你。

    不想聽她侮辱我蘇晚笑了,笑得有些凄涼,傅斯年,你不也一直在侮辱我嗎在你心里,我和那些可以隨意侮辱的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傅斯年猛地轉(zhuǎn)過身,眼神銳利地看著她:我什么時候侮辱你了

    你沒有嗎蘇晚上前一步,直視著他,把我當(dāng)傭人,監(jiān)控我的電話,限制我的自由,讓我像個小丑一樣站在你身邊,接受別人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傅斯年,你告訴我,這不是侮辱是什么!

    她積壓了太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了。

    傅斯年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激動的神情,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再次涌了上來。他想解釋,想說他剛才維護(hù)她是真心的,想說他看到白若溪那樣對她,心里很不舒服。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蘇晚,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現(xiàn)在能站在這里,能讓你母親活下去,靠的是誰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蘇晚所有的情緒。

    是啊,她靠的是誰靠的是這個囚禁她、折磨她的男人。她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質(zhì)問他

    蘇晚的眼神黯淡下去,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哼:我知道了。

    傅斯年看著她失落的樣子,心里那點(diǎn)想說出口的話,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轉(zhuǎn)身,丟下一句:進(jìn)去吧,別吹感冒了。

    說完,他率先走進(jìn)了宴會廳,留下蘇晚一個人站在露臺上,被冰冷的夜風(fēng)吹拂著,心中一片荒蕪。

    她不知道,在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宴會廳后,傅斯年站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冰冷:去查一下,當(dāng)年蘇晚父親公司破產(chǎn)的詳細(xì)資料,尤其是和白氏集團(tuán)的所有往來,我要最原始的文件,越快越好。

    電話那頭的助理愣了一下,連忙應(yīng)道:好的,傅總。

    傅斯年掛斷電話,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宴會廳的方向,蘇晚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人群中。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剛才蘇晚那絕望的眼神,讓他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慌。他潛意識里,似乎想抓住什么,想證明什么,哪怕那真相可能會顛覆他一直以來的認(rèn)知。

    第五章

    陷阱

    傅斯年對蘇晚的調(diào)查悄然展開,而白若溪也察覺到了傅斯年對蘇晚態(tài)度的微妙變化。尤其是那次宴會上傅斯年當(dāng)眾維護(hù)蘇晚,讓她妒火中燒。

    她不能容忍一個一無所有的蘇晚,搶走傅斯年對她的關(guān)注。

    幾天后,白若溪不經(jīng)意地出現(xiàn)在云頂莊園附近,并且恰好遇到了出門為蘇晚母親買補(bǔ)品的劉媽。

    劉媽,好巧啊,你也出來買東西白若溪笑得一臉溫柔,主動上前打招呼。

    劉媽有些意外,但還是恭敬地回禮:白小姐您好,我出來給蘇小姐買點(diǎn)東西。

    蘇小姐白若溪故作驚訝,是斯年帶回來的那個蘇晚嗎她還在啊她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劉媽是個聰明人,知道白若溪是傅斯年的未婚妻,不敢多言,只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嗯。

    白若溪卻像是沒看出她的窘迫,繼續(xù)說道:唉,斯年也是心善,看她可憐就帶回來照顧。不過啊,劉媽,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白眼狼,你對她越好,她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頓了頓,湊近劉媽,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說個事,你可千萬別告訴斯年啊。我前幾天看到,那個蘇晚偷偷跟一個男人在外面見面,舉止可親密了!你說她是不是看斯年對她好,就想腳踏兩條船啊

    劉媽聞言,臉色變了變。她雖然對蘇晚沒什么好感,但也知道傅斯年對蘇晚的占有欲有多強(qiáng)。如果蘇晚真的在外面有人……后果不堪設(shè)想。

    白小姐,這……這是真的嗎劉媽有些猶豫地問。

    我還能騙你不成白若溪拿出手機(jī),翻出一張照片,你看,這是我讓人拍的,雖然有點(diǎn)模糊,但是不是很親密

    照片上,蘇晚和林哲宇站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林哲宇似乎在安慰著什么,蘇晚微微低著頭,看起來確實(shí)像是在說悄悄話。這是白若溪特意找人拍的,角度選得非常刁鉆。

    劉媽一看,心里頓時信了七八分。她想起蘇晚之前偷偷打電話給林哲宇的事,看來果然有問題。

    白小姐,這……這可怎么辦啊先生知道了,還不得氣死劉媽擔(dān)憂地說。

    所以我才跟你說啊,劉媽,白若溪收起手機(jī),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我是怕斯年被她騙了感情,到時候傷了心。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提醒提醒斯年

    劉媽想了想,覺得白若溪說得有道理。傅斯年對蘇晚那么好(雖然方式粗暴),要是真被背叛了,后果確實(shí)嚴(yán)重。

    嗯,白小姐說得對,是該讓先生知道。劉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就好,白若溪滿意地笑了笑,不過這事可不能說是我說的啊,就說是你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免得斯年怪我多事。

    我明白,我明白。劉媽連忙應(yīng)道。

    看著劉媽匆匆離開的背影,白若溪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蘇晚,這一次,我看你怎么解釋!

    ——

    劉媽回到莊園,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敲開了傅斯年書房的門。

    先生,我……我有件事想跟您說。劉媽低著頭,不敢看傅斯年的眼睛。

    傅斯年正在看文件,聞言抬起頭,眼神銳利:什么事

    劉媽把心一橫,將白若溪的話和那張照片的事情說了出來,當(dāng)然,她隱去了白若溪的名字,只說是自己聽說和看到。

    傅斯年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他接過劉媽遞過來的手機(jī)(劉媽是從白若溪那里拷貝來的),看著那張模糊的照片,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照片上,蘇晚和林哲宇站在一起,雖然看不清表情,但那靠近的姿態(tài),像一根導(dǎo)火索,瞬間點(diǎn)燃了傅斯年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和猜忌。

    他一直以為,蘇晚雖然恨他,至少在他的控制下是安分的。卻沒想到,她竟然敢背著他和林哲宇私會!

    她在哪里傅斯年的聲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風(fēng)。

    回……回先生,蘇小姐在樓上畫室里。劉媽被傅斯年的氣勢嚇得瑟瑟發(fā)抖。

    傅斯年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帶得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大步走出書房,直奔二樓畫室。

    畫室的門沒有關(guān)嚴(yán),傅斯年一腳踹開,巨大的響聲讓正在畫畫的蘇晚嚇了一跳,手中的畫筆掉在了地上。

    她抬起頭,看到傅斯年陰鷙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臉,心里咯噔一下,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感籠罩了她。

    傅斯年,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傅斯年已經(jīng)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疼……傅斯年,你放手!蘇晚痛得皺起了眉頭,掙扎著喊道。

    傅斯年卻沒有松手,他將手機(jī)屏幕懟到蘇晚面前,聲音里充滿了怒火和被背叛的痛苦:看看!這是什么!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蘇晚看著手機(jī)屏幕上那張模糊的照片,瞬間明白了過來。是白若溪!一定是她!

    傅斯年,你聽我解釋,這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晚急切地說,我和哲宇哥只是在醫(yī)院談我媽的病情,你相信我!

    談病情傅斯年冷笑一聲,眼神里充滿了不信任,需要靠得那么近嗎需要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嗎蘇晚,你當(dāng)我瞎嗎!

    我沒有偷偷摸摸!蘇晚也激動起來,那是醫(yī)院的走廊,人來人往的,怎么就偷偷摸摸了傅斯年,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相信你傅斯年的眼神更加冰冷,我憑什么相信一個背叛者的話當(dāng)年你背叛我,我可以當(dāng)你是年少無知�,F(xiàn)在你又想故技重施,利用我對你的……他猛地頓住,沒有說下去,只是眼神更加兇狠,利用我給你的一切,去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他口中的背叛,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蘇晚心中塵封的痛苦。

    傅斯年!蘇晚看著他,眼中含著淚水,聲音因?yàn)榧佣澏�,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當(dāng)年的事,不是我做的!是你誤會了!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聽我解釋!

    夠了!傅斯年厲聲打斷她,他不想再聽任何解釋,照片上的證據(jù)和劉媽的話,已經(jīng)讓他的理智被怒火吞噬,我不想再聽你的鬼話!蘇晚,你記住,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掌心!如果你再敢背著我跟林哲宇有任何聯(lián)系,我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猛地甩開蘇晚的手,蘇晚站立不穩(wěn),再次摔倒在地。這一次,她沒有像上次那樣爬起來,只是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傅斯年。

    傅斯年看著她眼中的絕望和死寂,心中那股怒火似乎有些許冷卻,但更多的是被背叛的憤怒和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慌。他怕,怕蘇晚真的會離開他,怕她心里從來沒有過他。

    從今天起,你就待在房間里,哪里也別想去!傅斯年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摔門而去,留下蘇晚一個人在畫室里,面對著滿地的狼藉和破碎的心。

    蘇晚坐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知道,白若溪的陷阱奏效了。傅斯年對她的誤會,已經(jīng)深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手腕上那片紅腫的印記,那里還殘留著傅斯年粗暴的指痕。

    疼,真的很疼。

    可是,比身體上的疼痛更疼的,是心里的絕望。

    她不知道,這場由誤會和仇恨編織的牢籠,她還要被困多久。也不知道,傅斯年那顆被仇恨蒙蔽的心,是否還有一絲縫隙,能讓真相的光透進(jìn)來。

    第六章

    真相的碎片

    蘇晚被軟禁在了房間里。

    傅斯年讓人收走了她畫室里所有的畫具,甚至在她的房門外安排了保鏢,美其名曰保護(hù),實(shí)則是監(jiān)視和囚禁。

    她每天只能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天空,那片四角的天空,像極了她此刻的處境。

    母親的病情穩(wěn)定了下來,轉(zhuǎn)入了普通病房,這是唯一讓她感到一絲慰藉的事情。林哲宇偶爾會打電話到莊園找她,但都被傅斯年的人攔下了。她與外界的最后一點(diǎn)聯(lián)系,也被徹底切斷。

    在無盡的孤獨(dú)和絕望中,蘇晚開始回憶過去�;貞浰透邓鼓甑拇髮W(xué)時光,回憶那些短暫而美好的日子。

    那時候的傅斯年,雖然也帶著豪門子弟的傲氣,但眼神里沒有現(xiàn)在的冰冷和陰鷙。他會在圖書館幫她占座,會在她畫設(shè)計(jì)圖熬夜時,默默送來一杯熱牛奶,會在籃球場上,對著她笑得陽光燦爛。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是從她父親的公司出現(xiàn)危機(jī)開始還是從那場所謂的背叛開始

    蘇晚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那個雨夜。她父親的公司宣告破產(chǎn),父親承受不住打擊,心臟病突發(fā)去世。而傅斯年,就是在那個雨夜之后,對她態(tài)度驟變,眼神里充滿了她看不懂的恨意。

    她記得,父親去世前,曾交給她一個加密的U盤,讓她無論如何都要保管好,說里面有關(guān)于公司破產(chǎn)的重要證據(jù),還叮囑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傅家人。

    當(dāng)時她沉浸在悲痛中,并沒有多想。后來蘇家敗落,她帶著母親四處奔波,那個U盤也不知被她塞在了哪個角落。

    難道……父親的死和公司的破產(chǎn),真的和傅家有關(guān)而傅斯年的恨意,也源于此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樣在她心里瘋狂滋長。

    她開始仔細(xì)回想父親生前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回想他最后說的那幾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傅家人……難道,傅斯年的父親,或者其他傅家人,才是導(dǎo)致蘇家破產(chǎn)的真正兇手而傅斯年,卻誤以為是她背叛了他

    如果是這樣,那傅斯年現(xiàn)在對她的折磨,算什么一場基于誤會的、殘忍的報(bào)復(fù)

    蘇晚的心亂如麻。她必須找到那個U盤,必須知道真相!

    可是,她被軟禁在房間里,哪里也去不了,怎么找

    ——

    就在蘇晚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了。

    傅老夫人,傅斯年的奶奶,突然來到了云頂莊園。

    傅老夫人是個思想傳統(tǒng)、講究門第的老太太,一直不喜歡蘇晚的出身,更對傅斯年把蘇晚金屋藏嬌的做法不滿。

    她一進(jìn)門,就對傅斯年劈頭蓋臉地一頓訓(xùn)斥:斯年!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藏在家里,成何體統(tǒng)!若溪哪里不好了你偏偏要跟這個蘇晚糾纏不清!

    傅斯年皺著眉,語氣有些不耐煩:奶奶,我的事,您就別管了。

    我不管我怎么能不管!傅老夫人氣得發(fā)抖,你爺爺要是還在世,看他不打斷你的腿!你趕緊把那個女人送走,跟若溪好好過日子,聽到?jīng)]有!

    傅斯年不想跟奶奶爭吵,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就在這時,蘇晚被劉媽請了下來。她穿著一身素凈的衣服,臉色蒼白,眼神里帶著一絲惶恐和不安。這是傅老夫人的要求,她想親眼看看這個迷惑了她孫子的女人。

    傅老夫人上下打量著蘇晚,眼神里充滿了挑剔和不滿:你就是蘇晚

    蘇晚微微低下頭,輕聲應(yīng)道:是,傅老夫人。

    哼,傅老夫人冷哼一聲,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難怪能勾得我孫子神魂顛倒。不過,小門小戶出來的,到底是上不了臺面。

    這番話雖然難聽,但蘇晚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傅斯年皺了皺眉,想說什么,卻被傅老夫人打斷了:斯年,你別替她說話!我今天把話撂在這里,這個女人,你必須送走!否則,我就沒你這個孫子!

    傅斯年的臉色沉了下來,氣氛一時之間變得非常緊張。

    就在這時,蘇晚突然抬起頭,看向傅老夫人,語氣平靜地說:傅老夫人,我想,我和傅斯年之間的事情,應(yīng)該由我們自己解決。至于您讓我離開,我想,這恐怕由不得我,也由不得您。

    她的話不卑不亢,讓傅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即更加生氣:你……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

    傅斯年看著蘇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更深的復(fù)雜情緒。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蘇晚居然還能保持這樣的鎮(zhèn)定和倔強(qiáng)。

    奶奶,夠了。傅斯年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維護(hù),晚晚她身體不舒服,我先送她上去休息。

    說著,他不顧傅老夫人的反對,上前一步,輕輕扶住了蘇晚的胳膊,帶著她上樓。

    蘇晚沒有掙扎,任由他扶著。在經(jīng)過傅老夫人身邊時,她不經(jīng)意間看到傅老夫人手腕上戴著的一支玉鐲,那支玉鐲的款式,似乎有點(diǎn)眼熟……

    回到房間,傅斯年松開了手,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蘇晚:剛才為什么要那么跟我奶奶說話你知不知道會惹她生氣

    蘇晚看著他,輕聲說:傅斯年,我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傅斯年看著她蒼白的臉和空洞的眼神,心中那點(diǎn)莫名的刺痛再次襲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傅斯年,蘇晚突然叫住他,你能不能……讓我回一趟以前的家我想去拿點(diǎn)東西。

    傅斯年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眼神銳利地看著她:拿什么東西

    一些……我父親的遺物。蘇晚低聲說,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求你了,傅斯年。

    傅斯年沉默了很久,久到蘇晚以為他不會同意。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聲音低沉:好。我讓司機(jī)送你去,快去快回,不準(zhǔn)�;�。

    蘇晚的眼睛亮了一下,連忙點(diǎn)頭:謝謝你,傅斯年。

    看著蘇晚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傅斯年的心里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答應(yīng)她,或許是因?yàn)閯偛潘谀棠堂媲暗木髲?qiáng),或許是因?yàn)樗壑心悄▽Ω赣H遺物的渴望,又或許……是他自己也想知道,她到底想拿什么。

    ——

    蘇晚回到了那個曾經(jīng)充滿歡聲笑語,如今卻破敗不堪的家。

    推開斑駁的大門,灰塵撲面而來。屋子里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顯得格外冷清和凄涼。

    她沒有時間傷感,立刻開始翻找那個加密的U盤。她記得,父親當(dāng)年是把它放在書房的一個舊木箱里的。

    她走進(jìn)書房,果然在那個落滿灰塵的舊木箱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黑色U盤。

    拿到U盤的那一刻,蘇晚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這是她父親留下的唯一線索,是她查明真相的唯一希望。

    她把U盤緊緊攥在手里,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個相框上。相框里,是她和父母的合照,照片上的三人笑得無比燦爛。

    看著照片,蘇晚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如果父親還在,母親安好,她是不是就不會遇到傅斯年,不會經(jīng)歷這些痛苦和折磨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父親的臉,低聲說:爸爸,我拿到了,我會查明真相的,您放心吧。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jī)(傅斯年暫時還給她聯(lián)系司機(jī)的)響了起來,是傅斯年的助理打來的,催促她快點(diǎn)回去。

    蘇晚擦了擦眼淚,將U盤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包里,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充滿回憶的家,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離開后,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角落里走了出來,正是白若溪派來跟蹤她的人。那人拿出手機(jī),對著蘇晚離開的方向拍了幾張照片,然后撥通了電話:白小姐,蘇晚剛才回了趟老房子,拿了個東西,好像是個U盤。

    電話那頭的白若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和算計(jì):U盤知道了,你繼續(xù)盯著她,有什么情況隨時匯報(bào)。

    掛斷電話,白若溪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蘇晚,你竟然還藏著東西看來,我得加快腳步了……

    第七章

    攤牌與意外

    蘇晚回到云頂莊園,將U盤藏在了枕頭下最隱蔽的地方。她知道,在傅斯年的眼皮底下,她必須小心翼翼。

    她開始嘗試用傅斯年留在房間里的那臺舊筆記本電腦讀取U盤里的內(nèi)容,卻發(fā)現(xiàn)U盤設(shè)置了復(fù)雜的密碼,她試了幾個父親常用的數(shù)字組合,都不對。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傅斯年的調(diào)查有了新的進(jìn)展。

    他的助理查到了當(dāng)年蘇父公司破產(chǎn)的一些蛛絲馬跡,發(fā)現(xiàn)蘇父的公司在破產(chǎn)前,曾與白氏集團(tuán)有過一筆巨額的不明交易,而這筆交易的經(jīng)手人,正是白若溪的父親,白振宏。

    同時,助理還查到,當(dāng)年有一份關(guān)鍵的財(cái)務(wù)文件不翼而飛,那份文件很可能涉及到白氏集團(tuán)吞并蘇父公司的內(nèi)幕。

    傅斯年看著助理送來的報(bào)告,眉頭緊鎖。白氏集團(tuán)白振宏

    他想起了白若溪最近的種種舉動,想起了她看蘇晚時那毫不掩飾的嫉妒和惡意,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難道……當(dāng)年的事情,真的和白若溪有關(guān)而他,一直都誤會了蘇晚

    這個念頭讓他坐立不安。他必須弄清楚真相。

    ——

    與此同時,白若溪也加快了行動。她知道傅斯年開始懷疑她了,她必須先下手為強(qiáng)。

    她偽造了一份證據(jù),顯示蘇晚的父親當(dāng)年確實(shí)挪用了公款,并且把錢轉(zhuǎn)移到了林哲宇的賬戶上,而那個U盤里,就是所謂的證據(jù)。

    她買通了傅斯年身邊的一個保鏢,讓他在傅斯年面前無意中透露,說看到蘇晚偷偷藏了一個U盤,還鬼鬼祟祟地想聯(lián)系林哲宇。

    這天晚上,傅斯年回到房間,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徑直走到蘇晚面前,眼神銳利如刀:蘇晚,把你從老房子里拿回來的東西交出來。

    蘇晚的心猛地一跳,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傅斯年冷笑一聲,別逼我動手!

    蘇晚看著傅斯年冰冷的眼神,知道他已經(jīng)知道了U盤的事。她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傅斯年,她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一直以為,當(dāng)年是我背叛了你,是我父親挪用了公款,導(dǎo)致了一切

    傅斯年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更加冰冷。

    好,蘇晚深吸一口氣,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讓你看看真相!

    她說著,從枕頭下拿出那個U盤,遞給傅斯年:這里面,可能有你想知道的東西。但是,它設(shè)置了密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傅斯年接過U盤,看著蘇晚坦誠的眼神,心中那根深蒂固的懷疑,第一次出現(xiàn)了動搖。

    他沒有立刻去破解密碼,而是看著蘇晚,聲音低沉:你父親當(dāng)年,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蘇晚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我父親去世前,給了我這個U盤,他說里面有公司破產(chǎn)的證據(jù),還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傅家人。

    包括傅家人傅斯年的瞳孔猛地一縮。

    就在這時,傅斯年的手機(jī)響了,是醫(yī)院打來的電話。

    喂傅斯年接起電話。

    傅先生,不好了!蘇晚小姐的母親突然情況惡化,現(xiàn)在正在搶救,您快來一趟吧!醫(yī)生的聲音帶著焦急。

    什么!傅斯年和蘇晚同時驚呼出聲。

    蘇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晃了晃,差點(diǎn)暈倒。

    傅斯年連忙扶住她,眼神里充滿了急切:走!去醫(yī)院!

    他來不及多想,拉著蘇晚就往外跑。

    ——

    車子一路疾馳,開往醫(yī)院。蘇晚坐在車?yán)�,雙手緊緊攥著衣角,不停地祈禱著母親能平安無事。

    傅斯年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別擔(dān)心,醫(yī)生會盡力的。他的聲音難得地溫柔了一些。

    蘇晚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中卻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就在車子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時,綠燈剛剛亮起,傅斯年正要加速通過,突然,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從側(cè)面猛地沖了出來,直直地撞向他們的車!

    小心!傅斯年大喊一聲,猛地打方向盤,試圖避開大貨車。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車子被撞得原地打轉(zhuǎn),然后狠狠地撞上了路邊的護(hù)欄。

    蘇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巨大的沖擊力讓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在她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傅斯年猛地?fù)溥^來,將她緊緊護(hù)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撞擊……

    ——

    不知過了多久,蘇晚在一陣劇痛中醒了過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渾身都疼,尤其是頭部,像是要裂開一樣。

    晚晚!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林哲宇。

    蘇晚轉(zhuǎn)過頭,看到林哲宇焦急地守在床邊,臉上帶著欣喜和擔(dān)憂。

    哲宇哥……我媽怎么樣了蘇晚急切地問。

    阿姨已經(jīng)脫離危險(xiǎn)了,你放心吧。林哲宇松了口氣,倒是你,你怎么樣感覺哪里不舒服

    蘇晚這才放下心來,她環(huán)顧四周,沒有看到傅斯年的身影。

    傅斯年呢他怎么樣了她忍不住問道。

    林哲宇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有些沉重:傅斯年他……為了保護(hù)你,傷得很重,一直在搶救,還沒脫離危險(xiǎn)。

    蘇晚聞言,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無法呼吸。

    傅斯年……為了保護(hù)她

    那個一直折磨她、囚禁她的男人,在危險(xiǎn)來臨的那一刻,竟然用自己的身體護(hù)住了她

    為什么

    蘇晚的腦海里,閃過傅斯年冰冷的眼神,閃過他霸道的吻,閃過他維護(hù)她時的樣子,閃過他最后撲過來護(hù)住她的那個瞬間……

    原來,在他冰冷的外表下,真的藏著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嗎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傅斯年的助理匆匆走了進(jìn)來,臉色蒼白:蘇小姐,不好了!傅總他……他搶救無效,醫(yī)生說……說讓我們準(zhǔn)備后事……

    什么!蘇晚和林哲宇同時驚呼出聲。

    蘇晚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恐慌瞬間淹沒了她。她不敢相信,那個不可一世、霸道偏執(zhí)的男人,就這樣……沒了

    不,不會的!

    她掙扎著想要下床,卻被林哲宇按�。和硗恚銊傂�,身體還很虛弱,不能亂動!

    放開我!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傅斯年!蘇晚像瘋了一樣掙扎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傷心,明明恨了他那么久,明明被他折磨得那么痛苦。可是,當(dāng)聽到他可能去世的消息時,她的心卻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只剩下無盡的悲痛和悔恨。

    悔恨她在悔恨什么

    悔恨沒有早點(diǎn)告訴他真相悔恨沒有看清他冰冷外表下的真心

    蘇晚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現(xiàn)在必須去見傅斯年,必須去確認(rèn)他還活著。

    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吵什么……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傅斯年被幾個醫(yī)生和護(hù)士推著病床走了進(jìn)來,他臉色蒼白得像紙,身上插著各種管子,但眼神卻依舊銳利,正不滿地看著病房里混亂的場景。

    看到傅斯年還活著,蘇晚瞬間愣住了,眼淚還掛在臉上,卻忘了擦拭。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眼神微微一軟,隨即又恢復(fù)了冰冷,只是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哭什么我又沒死。

    原來,剛才助理是來報(bào)信說傅斯年脫離了危險(xiǎn),只是情況還很嚴(yán)重,需要轉(zhuǎn)進(jìn)重癥監(jiān)護(hù)室觀察,他情急之下說錯了話。

    虛驚一場。

    蘇晚看著病床上雖然虛弱但依舊活著的傅斯年,心中百感交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傅斯年看著她流淚的樣子,心里一緊,忍不住開口,聲音依舊有些沙啞:笨女人……

    只是這一次,那聲笨女人里,沒有了以往的嘲諷和冰冷,反而多了一絲……無奈和寵溺

    病房里的氣氛,因?yàn)楦邓鼓甑男褋恚兊糜行┪⒚钇饋怼?br />
    第八章

    真相與抉擇

    傅斯年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xiǎn),但傷勢嚴(yán)重,需要長時間的住院觀察。

    蘇晚的身體也受了傷,但遠(yuǎn)沒有傅斯年嚴(yán)重。在確認(rèn)母親沒事后,她便搬到了傅斯年的病房隔壁,每天都去看他。

    起初,傅斯年對她的態(tài)度依舊有些冷淡,但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敵意。蘇晚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照顧他,給他擦身、喂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在悄然改變。

    ——

    這天,傅斯年的助理帶著一個加密硬盤來到了醫(yī)院。

    傅總,這是我們最新查到的資料,關(guān)于當(dāng)年蘇父公司破產(chǎn)和您母親去世的真相。助理的語氣有些沉重。

    傅斯年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官方說法是因病去世,但傅斯年一直覺得事有蹊蹺。

    傅斯年示意助理打開硬盤。

    硬盤里的內(nèi)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原來,當(dāng)年蘇父的公司之所以破產(chǎn),是因?yàn)榘渍窈暝O(shè)下了商業(yè)陷阱,惡意吞并。而傅斯年的母親,當(dāng)年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白振宏的陰謀,準(zhǔn)備搜集證據(jù)揭發(fā)他,卻被白振宏派人制造意外殺害了。

    更讓人震驚的是,當(dāng)年傅斯年之所以會誤會蘇晚,認(rèn)為她背叛了自己,也是白若溪一手策劃的。

    白若溪從小就喜歡傅斯年,嫉妒蘇晚能得到傅斯年的關(guān)注。在傅斯年母親去世后,白若溪趁傅斯年傷心脆弱之際,偽造了蘇晚父親挪用公款、蘇晚為了錢背叛傅斯年的證據(jù),讓本就因?yàn)槟赣H去世而痛苦不堪的傅斯年,徹底相信了蘇晚的背叛,從而對她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恨意。

    而蘇父留給蘇晚的那個U盤,里面存儲的正是白振宏吞并蘇父公司和殺害傅斯年母親的關(guān)鍵證據(jù),包括當(dāng)年的錄音和轉(zhuǎn)賬記錄。

    真相,終于大白。

    傅斯年坐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他終于明白了,這些年來,他一直恨錯了人,一直被白若溪這個毒女人蒙在鼓里,甚至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了那個他曾經(jīng)深愛、也一直深愛著他的女人。

    他想起了蘇晚這些年來承受的痛苦和折磨,想起了她絕望的眼神和無聲的淚水,想起了她在車禍中為他流下的眼淚……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悔恨,瞬間淹沒了他。

    晚晚……傅斯年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痛苦和自責(zé)。

    ——

    蘇晚正好端著一碗湯走進(jìn)病房,聽到了傅斯年的話,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內(nèi)容。

    她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父親的死,傅斯年母親的死,以及傅斯年對她的誤會和折磨,全部都是白若溪和她父親一手造成的!

    這么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根源。蘇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diǎn)暈過去。

    傅斯年看到她,連忙掙扎著想要下床,卻被蘇晚攔住了。

    你別動,你的傷還沒好。蘇晚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傅斯年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愧疚和痛苦:晚晚,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這是蘇晚第一次聽到傅斯年說對不起,而且說了這么多遍。

    可是,這句對不起,來得太晚了。

    她這些年承受的痛苦,母親受的罪,父親背負(fù)的冤屈,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的嗎

    蘇晚看著傅斯年,眼中沒有恨,也沒有愛,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傅斯年,真相我已經(jīng)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說完,她放下湯碗,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晚晚!傅斯年急切地喊道,你要去哪里你聽我解釋,我……

    沒什么好解釋的了,傅斯年。蘇晚沒有回頭,聲音依舊平靜,現(xiàn)在真相大白了,你也該明白了。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傅斯年的心猛地一沉,他掙扎著想要下床,卻被傷口牽扯得一陣劇痛,晚晚,你不能走!我們之間還沒結(jié)束!

    結(jié)束了,傅斯年。蘇晚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從你把我囚禁在云頂莊園的那一刻起,從你一次次傷害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不!沒有結(jié)束!傅斯年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慌,晚晚,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一個機(jī)會,讓我補(bǔ)償你,好不好求你了……

    這是蘇晚第一次聽到傅斯年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跟她說話。

    可是,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沒有再回頭。

    ——

    白若溪和白振宏的下場可想而知。

    傅斯年在身體稍微恢復(fù)后,就動用了所有力量,將白振宏的罪證公之于眾。白氏集團(tuán)瞬間垮臺,白振宏鋃鐺入獄。

    白若溪也因?yàn)閰⑴c策劃陰謀,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在被帶走的那一刻,她狀若瘋癲地哭喊著傅斯年的名字,說她是因?yàn)閻鬯胚@么做的,但傅斯年看都沒看她一眼。

    ——

    蘇晚帶著母親,離開了京城,去了一個南方的小城。

    她用傅斯年給的(或者說是他補(bǔ)償?shù)模╁X,在小城開了一家小小的畫室,一邊畫畫,一邊照顧母親。

    日子過得平靜而簡單,雖然不富裕,卻很安穩(wěn)。

    林哲宇偶爾會來看望她們,給她們帶來一些生活用品,也帶來外面的消息。他沒有再提感情的事,只是默默地守護(hù)在她們身邊。

    蘇晚知道林哲宇的好,但她的心,在經(jīng)歷了那場蝕骨的愛戀之后,已經(jīng)很難再為誰而跳動了。

    ——

    傅斯年的身體徹底恢復(fù)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了傅氏集團(tuán)的大部分產(chǎn)業(yè),只留下了核心的部分交給信任的人打理。

    然后,他開始滿世界地尋找蘇晚。

    他去了蘇晚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問遍了所有可能認(rèn)識她的人,終于,在一年后,他找到了那個南方的小城。

    那天,陽光很好,蘇晚正在畫室門口晾曬剛畫好的畫。她穿著簡單的棉布裙子,頭發(fā)隨意地挽在腦后,臉上帶著淡淡的、平和的笑容。

    傅斯年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她。

    她瘦了一些,但氣色很好,眼神里不再有過去的痛苦和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后的平靜和淡然。

    他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陽都快要落山了。

    蘇晚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傅斯年身上。

    四目相對。

    蘇晚的眼神微微一怔,隨即恢復(fù)了平靜,她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傅斯年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知道,他傷她太深,那句對不起,真的太晚了。

    他沒有上前打擾她,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里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深情。

    他知道,他可能永遠(yuǎn)都得不到她的原諒了。

    但他不后悔。

    如果時間能重來,他希望自己能早點(diǎn)看清真相,早點(diǎn)相信她,早點(diǎn)告訴她,他愛她。

    可是,沒有如果。

    夕陽下,傅斯年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dú)和落寞。

    他站在那里,看著蘇晚的方向,直到夜幕降臨,星光閃爍。

    也許,就這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幸福,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吧。

    而蘇晚,在傅斯年離開后,抬起頭,望著天邊的星辰,輕輕嘆了口氣。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那些蝕骨的愛戀和痛苦,就像一場漫長的噩夢,雖然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但她已經(jīng)醒了。

    現(xiàn)在的她,只想珍惜眼前的平靜生活,好好照顧母親,好好畫畫。

    至于傅斯年,他就像一顆遙遠(yuǎn)的星,曾經(jīng)照亮過她的生命,也曾經(jīng)灼傷過她,現(xiàn)在,就讓他靜靜地掛在天邊吧。

    從此,山水不相逢,各自安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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