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救姐姐，未婚夫請旨封我為公主，代替姐姐前往草原和親。
草原蕭條，生存環(huán)境惡劣，人人都以為我這朵嬌花遲早會香消玉殞。
父母也這么想。
和親的第一年，未婚夫娶了姐姐，父母也把對我的愛全部轉(zhuǎn)移到姐姐身上，眾人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歸來時，未婚夫鄙夷地看著我：[殘花敗柳，怎么配得上孤]
父母也不喜我的歸來，唯恐被京城高門嘲笑。
我淡然一笑，還是草原的風(fēng)令人舒服。
1
適逢草原各部內(nèi)亂，草原王被暗殺身死，我?guī)е藦牟菰氐街性w來那日，未婚夫顧成遠奉旨來邊關(guān)接我。
曾經(jīng)的未婚夫妻，遠遠相對。
五年了，顧成遠還是太子，而我卻由高門貴女變成一個和親公主。
曾經(jīng)的未婚夫妻，無話可談。
他面色平靜，語氣疏離。
[上官月，沒想到你還能回來。]
我尷尬點頭。
[我家中......]
[你家中都很好。只是，月兒，我娶了你姐姐，如今你姐姐已經(jīng)是太子妃。]
[說句難聽的，即便你有功，但是如今你已是殘花敗柳，已經(jīng)配不上孤了。]
顧成遠還是他，沒有變，標準的利己主義者。
和親五年，我這朵嬌花，其實已經(jīng)習(xí)慣了草原的生活。
我回來，只是為了見父母一面。
我與他無話可說。
顧成遠一路護送我回京城。
一路上，他時不時提及姐姐，如今的太子妃。
[你姐姐很好，當(dāng)初因為她身體不好，所以才讓你代替她和親。此事是我和岳父岳母的意思，你不要怪你姐姐。她身子弱，是斷斷不能被刺激的。]
他是真的愛上官蘭，言語間都是愛意。
我喉間微堵，像是被痰卡住，趕緊喝了口水潤喉，才敢低聲道：[放心，我不會。]
我何時為難過上官蘭。
小時候，因為上官蘭身子弱，我就被父母教著，照顧她。
常常因為照顧她，把自己搞病了都不知道。
如今的我，再也不是那個需要照顧姐姐的妹妹了，我是歸來的和親公主。
我有自己的事做。
我的人生不是要一直圍著她轉(zhuǎn)的。
若非必要，我一定不會踏足中原。
一個月后，終于到達京城。
我期待地拉開車簾，城門外除了行人，再無熟悉的面孔。
顧成遠看著我落寞的神情，張了張嘴，卻一言不發(fā)。
上官家是高門大戶，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仍然有大宅子。
我下車，終于看到闊別多年的父母和上官蘭。
父母老了，鬢間隱隱可見白發(fā)。
我不由得流淚。
[拜見太子殿下。]父親母親作勢就要跪下，被顧成遠阻止了。
顧成遠說道：[岳父岳母，不必多禮。]
前往草原和親的日子，我最思念的還是父母。
對比父母的蒼老，一旁的上官蘭氣色倒是不錯，面色紅潤，氣息平穩(wěn)，完全不像當(dāng)初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月兒，本來我想著你多年未見父母，一定很想他們，就提議一起去城門接你，但父親母親說，我身子弱，說什么都不讓我去。只好一起在家門外等了。月兒，你不會怪我吧]
上官蘭說罷，還輕咳了幾聲，母親蘇柳煙立即心疼地扶住她，輕斥道：[身子弱，還想這么多。你妹妹最是懂事，怎么會怪你]
雖然是斥責(zé)的話語，但語氣中不難聽出一片慈母之心。
一旁的父親上官玉看著我，只說了一句：[進去吧，蘭兒身子弱，不能站太久。]
上官蘭笑道：[父親，我哪有那么弱。]
顧成遠越過我，扶過上官蘭，上官蘭推辭不過，依了他。
蘇柳煙只好放開上官蘭，笑著對我說：[月兒，你看，殿下和你姐姐感情真好，看來，太子真是你姐姐的良配。]
我知道她不想我為難上官蘭。
[母親。]前面的上官蘭不好意思地喊了一聲，阻止蘇柳煙繼續(xù)說。
2
回到家中，因我舟車勞頓，父親讓我先去休息，我拜別父母，就讓從草原回來的隨行侍女把我的東西都搬到牡丹苑。
[等等，搬到熙春苑。熙春苑更大，更適合月兒。]蘇柳煙趕緊阻止侍女。
[王妃，這……]侍女可不認識什么上官夫人，她們只認我一人。
[草原王都死了，哪里還有什么王妃]上官玉呵斥。
侍女們?yōu)殡y地看著我。
我忍著不適，說道：[叫我主子就好。]
侍女們只好附和。
[母親，我還是住牡丹苑就好，牡丹苑雖然沒有熙春苑大，卻是我從小住的院子，我比較想住在熟悉的地方。]
蘇柳煙面色尷尬，訕訕地說：[牡丹苑如今是你姐姐的院子。]
我皺眉看著她，上官蘭本是住春風(fēng)院的，什么時候搬到牡丹苑了
她解釋道：[你姐姐如今貴為太子妃，當(dāng)初出嫁時便是在牡丹苑出嫁的。]
[可是如今姐姐也不方便住在娘家。]我還是堅持要回我的院子。
蘇柳煙見與我說不通，只好讓父親過來。
[牡丹為國花，你姐姐是未來的皇后，一國之母，理應(yīng)住在牡丹苑。這是我同意的，你別怪你母親。你姐姐雖然嫁入東宮，但是娘家應(yīng)該保留她的院子。]上官玉說。
可我也是一國之母，牡丹苑可是我住了十幾年的地方，你們怎么可以輕易地把院子給了上官蘭。
即便我回來了，也不肯給我住幾天。
我不想計較，但是牡丹苑對我意義重大。
[琴兒，把東西搬到牡丹苑。]我讓一個小婢女給琴兒帶路。
琴兒拿出一個銀錠子，遞給小婢女，小婢女就高興地帶路了。
[上官月，我說了，讓你住熙春苑。你非要住牡丹苑嗎]上官玉怒目而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不孝女。
一旁的顧成遠皺眉，但他貴為太子，不好在小事上多說，更何況，這是上官家的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么。
上官蘭手捂著胸口，輕聲勸道：[父親母親，還是讓月兒住牡丹苑吧。反正我又住不了多久，月兒想住哪里，就讓她住哪里吧。不用太考慮蘭兒，大家不要吵了，蘭兒最是看不得別人不高興。]
顧成遠急切地扶著上官蘭坐下，冷冷地看著我說道：[上官月，沒想到你是如此小肚雞腸的女人，連一個院子都要跟姐姐爭。]
說罷，他像是看什么臟東西似的，趕緊移開視線，再也不看我，而是一心安慰上官蘭。
[殿下，您怎么可以這么說月兒呢牡丹苑是爺爺指名送給月兒的，爺爺如今不在了，月兒一定是太思念爺爺了，所以才想一定要住在牡丹苑。]
上官蘭邊咳邊說道。
提到爺爺，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沒錯，牡丹苑是爺爺送給我的。
但是，這唯一的禮物，他們都要剝奪。
顧成遠拍了拍上官蘭，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問道：[到底是眼前人重要，還是一個死人重要，上官月，你難道不清楚嗎]
上官玉點頭，沒錯。
他父親上官圖早已戰(zhàn)死，小女兒和親，嫁的又是那樣荒涼的地方，對上官家毫無用處。反觀大女兒，嫁入東宮，太子殿下又寵她，她未來就是皇后娘娘，比小女兒有前途多了。他早已決定，無論如何，上官家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上官蘭推到皇后的位置。
我望向蘇柳言，她的眼神和上官玉如出一轍。
我的心漸漸冷了下來，和家人重逢的喜悅被沖淡了幾分。
上官玉把我拉到一旁，輕聲勸道：[月兒，你別怪爹。爹也是為了上官家的未來考慮。你嫁的不過是一個草原王而已，何況，草原王都死了，蘭兒就不一樣，她嫁的可是東宮太子。為了上官家，你最好不要住牡丹苑。畢竟你從那樣蠻夷之地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沾染什么不好的東西，把你姐姐的福氣沖散了就糟了。]
我只覺得荒唐至極。
不過一個院子，誰稀罕。
我讓人抬著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上官家。
[嫁到草原幾年，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上官月，你真令我失望。]上官玉痛心疾首，像是惋惜那個進退有度的大家閨秀不復(fù)存在。
三日里，我在臨時住處接見了許多人，當(dāng)然都是私下會見。
上官蘭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我的臨時住處。
[月兒如今是越發(fā)放肆了，高門閨女，怎么就住在這種地方]她滿目鄙夷，像是腳下有臟物似的。
我看著她，冷笑：
[這種地方這種是什么地方太子妃既然嫌棄，何必踏足賤地呢]
我懶得招待她。
她身后的侍女高聲說道：[大膽，當(dāng)今太子妃來了，為何不跪]
她招了招手，身后兩個嬤嬤過來，便要逼著我跪下。
我身后的琴兒和穎兒拔劍擋在我身前，兩個嬤嬤頓時被她們二人身上散發(fā)的殺氣嚇住，動也不敢動。
上官蘭的侍女見嬤嬤不敢動手，但也不敢越過她們上前來。
我微微一笑，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的人。
琴兒和穎兒都是草原女兒，自幼習(xí)武，豈是這些柔弱的高門婢女能比的
[算了，月兒是我的妹妹，又不是外人，不用如此多禮。]
上官蘭說著。
她還是那么虛偽，如果不想我行禮，她早就說了。
[太子妃若真敢讓我家主子行禮，怕是受不住。]琴兒冷笑道。
上官蘭和侍女們臉色都不太好。
[月兒，我知草原上的人粗俗無禮，但你去了這么久，怎么還沒教會身邊的人還好我是你姐姐，要是換做旁人，你的侍女對太子妃如此無禮，早就被杖斃了。]上官蘭一副很為我著想的樣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上官蘭果然有事。
[月兒，如今那草原王已逝，你就是寡婦了。在我大洲朝，寡婦歸家總是名聲不太好的。我特意為你求了殿下，你入宮為妃吧。如此一來，我們姐妹二人在宮中也算是有個依靠。]上官蘭笑著說道。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顧成遠的意思]
她頓了頓，眸中閃過一絲躲閃，握住我的手，然后說道：[自然是殿下的意思。月兒，你我同是上官家女兒，生下來便受家族供養(yǎng)，如今該是你我回報家族的時候了。殿下雖貴為太子，但是三皇子、五皇子也是出類拔萃，深受陛下寵信。我們上官家和殿下早就是一條船的人了，只有殿下登基，上官家才會永保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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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手，冷冷拒絕她。
[上官月，你一個寡婦，還有什么資格嫌棄你以為你還是那個京城第一美人嗎]上官蘭嫌棄地笑道。
[我沒有這樣想。]
上官蘭用可憐的目光看著我，說道：[你不嫁也要嫁，這是父親母親的意思。你一個寡婦，離開了上官家，不就是乞兒。]
上官蘭離開了，臨走前，她說這宮我不入也得入。
一個易容的男子從里間走了出來。
[月兒，我去殺了她。]
[站住。]
[難道你還掛念她是你姐姐]
這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上官蘭活著更有用。
3
第二日，上官玉和蘇柳言也來了。
[月兒，你如今就是一個寡婦，能夠入宮為妃，已是天大的恩賜。怎么還如此不懂事。]
上官玉蹙眉，對我的不識相很是不滿。
蘇柳煙也搭腔：
[是啊，月兒。人啊，要學(xué)會知足。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鳳凰。你雖然生得美，還是曾經(jīng)的京城第一美人，但是你如今名聲不好，要不是蘭兒，你哪有資格進宮]
我不服。
[我怎么名聲不好了]
蘇柳煙支支吾吾：
[你如今都是寡婦了，名聲還能好嗎]
我有些嫌惡，寡婦怎么會是名聲不好的代名詞她蘇柳煙自己也是女人，竟是如此看待同為女人的寡婦。
我冷冷地笑了：
[我為什么會成為寡婦不是你們逼我和親的嗎當(dāng)初今上并無適齡公主，是你，上官玉，為了家族，主動請旨要將女兒送去和親。今上同意了，定的本就是沒有婚約的上官蘭，但你們又說她身子弱，要我代替她去和親。]
上官玉反駁：
[這怎么是逼你作為蘭兒的妹妹，不應(yīng)該代替她吃苦嗎]
[你也知道去和親是吃苦你們就舍得讓我去]
我喉間發(fā)緊，淚水就要流出來，我極力忍住，不能讓他們看見我的脆弱。
上官玉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卣f道：
[雖然和太子有婚約的是你，但是太子喜歡的是你姐姐，當(dāng)然不能讓你姐姐去和親。就算你嫁給了太子，不過就是怨侶罷了。]
蘇柳煙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我，
[莫非你還想嫁給太子]
[不行，你怎么如此不要臉太子可是你姐夫，怎么可以肖想姐夫上官家沒有這么不要臉的女兒，你要是敢勾引太子，我一定會把你逐出上官家。]
上官玉威脅道。
[我不要臉上官蘭勾引未來妹夫，就要臉了]
這些年的委屈一瞬間爆發(fā)，我拔出墻上懸掛的長劍，指著上官玉和蘇柳煙。
[滾。]
我無意多說。
[你變了，上官月，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以后縱使你求我，也妄想進我上官家一步。如今的你不過是殘花敗柳，沒有上官家，你就是京城的笑話。]
上官玉顫抖地指著我。
不等上官玉和蘇柳煙回神，琴兒派人把他們?nèi)映鋈チ恕?br />
4
不歡而散后，上官家沒再找我，我也樂得清靜，專心處理公務(wù)。
七日后，又有不速之客了，顧成遠來了。
穎兒說要不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揍他一頓。
在草原，男人不老實，揍一頓就好了。
我搖頭，讓他進來。
顧成遠進來時，我正在看賬本
他一身白袍，好似玉樹臨風(fēng)的公子。
[你如今在經(jīng)商]
我點頭。
[你怎么墮落至此]
我重重合起賬本，才看向這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
[經(jīng)商就是墮落了]
我白了他一眼。
古往今來，商人地位最低。
士農(nóng)工商，商本逐利。
顧成遠確實是這樣想的。
[你如此缺錢，為何不愿進宮只要進了宮，什么沒有。天下財富，都在宮里。]
果然還是為了這事來的。
[顧成遠，你們不要臉的嗎]
[什么]
顧成遠的表情破碎了。
[顧成遠，我為了你們顧家的江山，千里迢迢去和親。如今歸來，你們還要逼著我入宮為妃，嫁的還是你這個前未婚夫的父親。]
[顧成遠，你們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顧成遠被我說得愣神，臉上滿是無措。
[月兒，我們只是覺得你孤身一人，還是要有個依靠。我們沒有惡意，你怎么把我們想得如此惡毒，真有點狼心狗肺了。]
被家人所傷，我還會傷心。
但被前未婚夫所傷，我一點不難過。
這樣的人，哪里值得我爭搶
上官玉他們也太看不起我上官月了。
男人，從來都不是我的追求。
顧成遠想到什么，眼睛頓時變亮：
[月兒，你該不會還喜歡我吧月兒，我知道你從小就對我情有獨鐘，但是造化弄人，我早已娶妻，我們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怨我娶了你姐姐。作為補償，我已經(jīng)努力把你舉薦給父皇。只要你入宮，就是常在]
顧成遠嘆了口氣，笑著說道：
[月兒，你一個歸家的女郎，能成為常在，還真的要謝謝蘭兒......]
顧成遠頓時閉嘴了，他的臉上全是我潑上的墨汁。
[你...你...]
顧成遠臉黑了，手指著我，話都說不出了。
顧成遠掏出手帕，擦了很久都沒擦干凈。
這可是我命人特制的墨水，便宜耐用，經(jīng)久不褪，當(dāng)然不容易擦掉。
顧成遠收起帕子，輕咳一聲，深呼吸，頂著點點墨汁的臉平靜地說道：
[孤不跟你一個小女子計較。]
我忍著笑，實在有點辛苦。
[月兒，天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
說罷，顧成遠就拂袖離開了。
[主子，顧成遠不會要來硬的吧]
琴兒和穎兒憂心忡忡。
[放心，他們敢來硬的，我也有辦法。]
[他可有信來]那人離開已有五日，算算時間，差不多到燕州了。
琴兒回到：
[尚未來信，但主子放心，他身手這么好，隨行又有護衛(wèi)，肯定沒事的。]
5
宮中傳來口諭，要我進宮赴宴。
我在宮女的指引下落座，并未與上官家坐在一起。
宮宴進行到中途，上官蘭起身，對著高座的今上顧辭拜了拜。
[父皇，兒臣的妹妹上官月，曾經(jīng)可是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想當(dāng)初，她為了大潮，前往草原和親，嫁給了那草原王，如今草原王已逝，我妹妹就回到大潮。]
上官蘭又說道：
[父皇，我妹妹可是大潮的功臣，您可要好好賞她。]
顧成遠也應(yīng)和著：
[對，父皇可要好好賞上官月。]
上官玉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像是在說：
看吧，只有依靠上官家和太子，你才能從一個寡婦重新回到眾人視野。
[上官月在何處]
顧辭問道。
我只好走出座位，跪下。
[上官月拜見陛下。]
[抬起頭來。]
我緩緩抬頭，看清容貌后，顧辭眼睛一亮，露出滿意的神色。
[不愧是第一美人，生得一副好容貌。上官玉，你好福氣啊，女兒美得牡丹都自愧。]
顧辭連連夸贊道。
上官玉的笑容僵住了，也只能附和道：
[對，是臣之福。]
上官蘭嫉妒地攥緊手帕，面上也只能保持微笑。
[上官月，你有什么想要的]顧辭問道。
我回道：[陛下，臣女和親只是為了江山社稷，不敢貪功。]
顧辭的目光充滿了欣賞，滿意地點頭。
[陛下，妹妹可是為了江山社稷，付出了幾年青春。草原王如今已死，姐姐孤寡，不如讓妹妹進宮，也讓妹妹享享福。未免外戚干政，妹妹的位份不必太高。妹妹可是閨閣時就對陛下傾慕不已，請陛下滿足妹妹的心愿。]
上官蘭說完，深深拜了拜，臉上一副為我著想的樣子。
大殿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都看著上官蘭和我，以及上首的顧辭。
眾人想：原來曾經(jīng)的京城第一美人閨閣時，就不知羞地傾慕陛下，可那時她還是太子的未婚妻，這傾慕未來公爹，這不好吧。
難怪太子殿下同意上官月去和親，這根本就是察覺了未婚妻的骯臟心思，斷絕她的念想。甚至上官月和親后，就娶了她的姐姐上官蘭，這根本就是報復(fù)。
現(xiàn)場的官員及家眷，眼神交流。
顧辭問道：
[上官月，你可愿意入宮]
顧辭如今不過四十多歲，權(quán)勢他有，就想美人相伴。
但顧辭宮中全是世家送來的貴女，都是為了家族富貴，他捏著鼻子收了。但這些人容貌并不出眾，根本比不上我。
我雖然嫁過人，但是這么多年過去，非但沒有變老，反而是越發(fā)嬌艷，讓顧辭見了眼睛一亮。
但作為帝王，他不好收了功臣。
但是現(xiàn)在太子妃當(dāng)眾提出，他收了我進宮，不僅不是逼迫功臣，反而是不辜負美人的心意。
我看向上官蘭，她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挑釁的眼神。
上官玉和蘇柳煙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我收回視線，對著上首的顧辭回道：
[臣女愿意入宮。]
6
[以后你就好好輔佐你姐姐，這樣她當(dāng)上皇后，你就是太后了。]
上官玉不容拒絕地命令。
我認命，俯首答應(yīng)。
圣旨送到上官家的時候，太監(jiān)沒看到我，得知我不在上官家，堅持要上官玉把我接回家才宣讀。
上官玉沒想到顧辭這么看重我，立即滿面紅光地親自來接我，聽說上官蘭手絹都差點揪爛了。
顧辭竟然封我為貴妃，這是出乎意料的。
現(xiàn)在顧辭的后宮里位份最高的就是四妃，他的皇后早就死了很久了，多年來也并沒有再封后，更沒有貴妃。只要我進宮，就是后宮第一人。
現(xiàn)在想想，顧成遠還真的沒說錯，以當(dāng)下人對貞潔的重視，進宮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我美貌過人，但我只是一個二嫁的。
沒想到，顧辭竟然毫不介意。
太監(jiān)離開后，我?guī)еブ季鸵x開，上官玉攔住了我。
[月兒，都快出嫁了，還是在家里待嫁吧。]
上官玉和蘇柳煙巴巴地望著我。
上官蘭輕咳一聲，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
[父親母親，月兒離家多年，想必不習(xí)慣在家里住，還是讓月兒回現(xiàn)在的住處吧。]
我還未說話，上官玉就變了臉，嚴肅地對上官蘭說道：
[蘭兒，如今月兒可是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住在上官家，是上官家的榮幸。]
他已經(jīng)可以想到往日那些政敵，有多羨慕嫉妒他。
那可是貴妃啊，稍微運作，沒準還能更進一步。
他很有可能不用等到上官蘭當(dāng)皇后就可以當(dāng)國舅了。
上官蘭連連附和，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以沒有房間為由，堅持要回自己的住處。
上官玉大手一揮，說道：
[月兒，你還是住牡丹苑吧，這本來就是你的住處。]
蘇柳煙猶豫：
[可是牡丹苑現(xiàn)在是蘭兒的院子。]
上官玉不以為然，說道：
[蘭兒現(xiàn)在是太子妃，應(yīng)該回東宮住，牡丹苑她用不到。]
上官蘭身形微僵，面色不虞。
上官玉當(dāng)然看到上官蘭不高興了，但他堅持要把牡丹苑留給我住。
上官玉說道：
[蘭兒，上官家的女兒不能眼皮子淺，你妹妹可是貴妃，未來生下一兒半女，不是沒有可能當(dāng)上皇后，牡丹，花中之王，很適合她。更何況，牡丹苑本來就是月兒的院子，這是物歸原主。]
上官蘭沒說話，表明了她不愿意。
上官玉繼續(xù)說道：
[蘭兒，你們二人都是上官家的女兒，為父都是為了上官家考慮，只要你和月兒都受寵，上官家還愁不能一直富貴太子如今還是要靠上官家的。離開了上官家，太子還能像如今這般寵愛你嗎]
上官玉的話并不是隨口說說，太子確實是因為上官家，讓她在東宮妾室面前更受寵�？v然有青梅竹馬的情分，但不多。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上官蘭才更不舒服。
但她還要依靠上官家，并不敢違背上官玉。
[蘭兒錯了，牡丹苑還是讓給月兒住吧。]
我終于名正言順地拿回了牡丹苑。
7
進宮的日子到了。
因為我并不是走選秀的路子，加上只是一個妾，并不能從正門抬進去。
但顧辭又下了一道旨意，念我于社稷有功，允許我從正門抬進去。
旨意傳開后，京城人人流傳，上官家這是要一飛沖天了。
本以為上官蘭在東宮已經(jīng)很受寵了，沒想到我一個二嫁的，竟然還能得陛下另眼相待。
看來貞潔不重要，長得好看更重要。
貴妃位份再高，說到底，還是一個妾，但陛下的態(tài)度，分明就是對我很滿意。
當(dāng)晚，顧辭就翻了我的牌子。據(jù)探子回報，四妃之首的李妃一晚沒睡，下了一夜的棋。
顧辭對我很滿意，一連半月，都翻了我的牌子。
[陛下，我進宮已有半月，還未見過宮中姐妹呢。]
顧辭沉醉溫柔鄉(xiāng)半月，擔(dān)心我年紀小，被其他妃子欺負，硬是連請安都免了。
顧辭捏捏我的鼻子，寵溺道：[那便讓其他妃子來請安吧。]
我高興地偎進他的懷里，眼神閃過一絲狠厲。
[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
我望著座下的眾妃，儀態(tài)萬千地讓他們起來。
李妃絲毫不掩飾對我的不滿，不管我說什么，她都要頂上幾句。
其他妃子因著顧辭對我的寵愛，倒是不敢不敬。
[李妃不敬，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李妃被單獨留下，有些怕了。
[娘娘，嬪妾再也不敢不敬了，請娘娘恕罪。]李妃跪著請罪。
我看著下方跪著的李妃，有些恍惚。
[沒想到，曾經(jīng)名滿天下的李時晴，如今不過是一個紙老虎。]
[你。]李妃李時晴抬瞪我。
我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感嘆這茶還真是不錯，如果能打開貿(mào)易通道，應(yīng)該能暢銷。
[李妃，你還記得獨孤景嗎]
李時晴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他不是死了嗎]
我好整以暇地笑了，說道：[他如今是我的人。]
李時晴看了我很久，然后鄭重地磕頭。
李時晴不愧是四妃之首，在宮中經(jīng)營多年，手上不僅有宮中地道圖，還設(shè)了不少暗樁，甚至連顧辭身邊都有。
顧辭沒有想到，他的危險就在后宮。
在李時晴的幫助下，我在宮中安插了不少人。
半年后，蘇柳煙進宮了。
看著宮中名貴的擺設(shè)，蘇柳煙終于相信了我受寵的事實。
蘇柳煙說道：
[娘娘，太子不知從哪兒得了一個寵妾，蘭兒難過了很久，娘娘能不能讓陛下管管太子，把那寵妾賜死。]
她沒說的是，貴妃進宮后，太子常常拿著一枚玉佩，愣愣地看著后宮的方向。貴妃越受寵，太子就越反常。不久，他就帶回了一個寵妾，那寵妾還隱隱有貴妃的影子。
上官蘭回到上官家，痛罵寵妾的同時，還罵了貴妃。
我心里冷笑，上官蘭自己管不住男人，還指望她這個妹妹幫她管。
[母親，不是本宮不想幫，而是后宮不得干政，陛下和太子既是父子，更是君臣。臣子的家事，陛下又怎么管]我拒絕。
蘇柳煙一向?qū)櫳瞎偬m，一聽，急了。
[娘娘如今得寵，還學(xué)會忘本了要不是因為蘭兒，娘娘哪能有這般富貴]她指著宮中擺放的藍玉說道。
這塊藍玉是顧辭賞的，價值連城，富有四海的顧辭也只有一塊，但現(xiàn)在就在我宮中隨意擺放。
[母親慎言，本宮如今這般富貴，不過是陛下憐愛罷了。]
[看來娘娘是不愿幫了]
[是。]
[娘娘可知，紅顏易老，在這宮中，若無家族相助，遲早會老死在宮中，如今的李妃就是明天的娘娘。]
我笑了，如今的李妃過得可比我進宮前好多了，不再是那個爭寵的后宮女子。
蘇柳煙離開了，她聲稱一定要把我的面目告訴上官玉，從此上官家不會再幫我。
8
幫我
我從未得到上官家絲毫的幫助，她以為我會怕嗎
蘇柳煙回到家，便向上官玉告狀，卻被上官玉扇了一巴掌。上官玉連夜送了一封信，表示上官家會一直支持我。
半月后，外敵入侵，邊城失守。
大臣們?nèi)巳俗晕�，每天請求顧辭派將領(lǐng)抵御敵軍。
短短三月，敵軍長驅(qū)直入，兵臨百里之外，正向京城而來。
御書房的燈徹夜亮著，我和李妃都被擋在了外面。
[娘娘，陛下如今可是連你都不見了，可見，相貌在權(quán)勢面前，是無用的。]李妃說道。
我點頭。
[娘娘會不會犧牲有點大]李妃問道。
我笑著說：[放心，沒有。]
李妃眼睛亮了。
顧辭不知道，他和我根本沒圓房，都是假的。
此次是草原的部落聯(lián)合起來入侵的，為首的是失蹤已久的草原可汗烏爾，烏爾起兵的理由是顧辭搶了他的妻子。
烏爾正是我和親所嫁之人。
大臣們紛紛進言，要拿我送到烏爾那里，這樣烏爾就沒理由挑起戰(zhàn)爭了。
顧辭不愿，他好不容易得了美人，自然不愿輕易把我送到烏爾那里。
一時間，我是禍水的在京中流傳。
烏爾的大軍已經(jīng)到京城外了。
大臣們要把我送給烏爾的帖子堆滿了顧辭的書案。
上官家閉門不出。
上官蘭來了。
[月兒，你說，這個烏爾還真是癡情。本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沒想到還能東山再起。]
[你要干什么]
上官蘭搖頭，說道：[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是好心過來提醒你，陛下已經(jīng)決定把你送給烏爾了。]
上官蘭沒看到我驚慌失措的表情，有些不滿。
[上官月，我看你被送到烏爾那里，還能笑得出來烏爾被你戴了這么大頂帽子，你以為他還會待你如初你只不過是他起兵的借口罷了。一個人盡可妻的下賤玩意，我要是你，已經(jīng)自盡了。]
她又繼續(xù)說道：[上官家也拋棄你了，上官家是最無情的家族，你不會還期待他們救你吧]
我挑眉：[我從未期待過。]
上官蘭沒能如愿看到我害怕的樣子，忿忿不平地離開了。
烏爾還是打進了京城，李時晴和我親自打開城門。
[可汗，別殺我。]顧辭發(fā)冠歪歪的，跪在地上求饒。
大殿內(nèi)是眾大臣，他們都跪在一起。
上官玉怕死，還躲在家里。
烏爾笑道：[這我可做不了主。]
顧辭一愣，只見烏爾退了幾步，側(cè)身站著。
門口浩浩蕩蕩走進一群人，為首的竟然是顧辭這輩子不想見到的人。
[你是上官圖你不是死了嗎]顧辭不敢相信地看著上官圖。
上官圖冷笑，回道：[托陛下的福，臣沒死。]
烏爾對著上官圖拜了拜，顧辭終于明白，指著上官圖罵道：[上官圖，你竟然造反，勾結(jié)外敵]
烏爾狠狠踢了顧辭一腳，嚴肅道：[大膽，敢對陛下無禮。]
顧辭不服道：[朕才是陛下。]
上官圖提劍指著顧辭，逼顧辭寫下罪己詔。
顧辭大勢已去，只好寫下他這些年犯下的錯。
原來，上官圖兵敗是因為顧辭忌憚他，勾結(jié)草原，一起聯(lián)合殺了他。
沒想到上官圖很受烏爾喜歡，偷偷救下他。
上官圖不愚忠，這場復(fù)仇，他準備了快十年。
烏爾娶了我之后，更是被我和上官圖的才華折服，愿意幫助我們起兵。
他唯一的條件就是，讓草原和中原互通貿(mào)易。
我和李時晴趕到大殿時，顧辭已經(jīng)寫完了罪己詔，拿起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顧辭死了，自盡。
爺爺上官圖登基了，建立國號圖，力排眾議封我為太女。
幫爺爺處理完政務(wù)，我就穿著便服出宮玩。
9
上官圖登基后，勵精圖治，減免賦稅和徭役，發(fā)展生產(chǎn)，百姓生活越來越好。
放開貿(mào)易后，圖國和草原的貿(mào)易多了起來。如今京城處處可見牛羊，還有各種奶制品。
[主子，還是回去吧。]琴兒小聲說著，自從我被封為太女后，朝中反對的聲音愈來愈大，她總是擔(dān)心我被暗殺。
[放心吧。]
那些大臣們雖然不滿，但卻不敢對我怎樣。
[月兒，月兒。]
琴兒指著對面的上官玉和蘇柳煙，皺眉道：[還真是陰魂不散。]
[月兒，快帶我進宮。]上官玉命令道。
琴兒讓身后的侍衛(wèi)攔住他們。
街上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讓侍衛(wèi)把他們帶到茶樓上。
[你要干什么]
上官玉說道：[月兒，我知道你不想當(dāng)太女，我畢竟是陛下唯一的兒子，我繼承皇位才是名正言順的，終歸你是要嫁人的，上官家的皇位不能拱手讓人。]
我冷笑：[上官玉，祖父說了，他沒有你這個兒子。你為子不孝，為父不仁。祖父被陷害后，你裝作不知情，甚至還為了大女兒，把小女兒嫁到草原，你不配為父。]
上官玉怒了：[上官月，我可是你父親。你不怕御史參你嗎]
[琴兒，前些日子參我的御史，現(xiàn)在在哪里]我問道。
琴兒忍著笑，說道：[劉大人現(xiàn)在正在去東縣的路上。]
劉大人正是參我的御史。
東縣是自古以來的流放之地，瘴氣、濕熱，不適宜居住。
上官玉不說話了，蘇柳煙卻有話說。
[月兒，我可是你母親，你如今貴為太女，就放任我和你父親在宮外吃苦]
[我差點就被顧辭送給烏爾的時候，你們在哪里]
上官玉和蘇柳煙不說話了。
[在我被所有人說成禍水的時候，你們在哪里]
[你們從未付出，卻想要回報。世上沒有那么好的事。]
[祖父雖然沒有給上官家爵位，但是上官家的家產(chǎn)足夠你們安度晚年，人不能太貪心。]
二人支支吾吾，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說罷，我就帶著人離開。
[月兒，你可以不管我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姐姐。如今她和顧成遠被關(guān)在莊子上，過得很苦，你過去看看吧。]
蘇柳煙哭著說。
我回頭，看著蘇柳煙哭紅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只有上官蘭一個孩子]
蘇柳煙一愣。
[我和上官蘭都是你的女兒，你卻可以輕易讓我代替她去和親。從小到大，她一直欺負我，你當(dāng)看不見。你真的是母親嗎]
我不再管他們，離開了。
10
京城百里外的莊子，戒備森嚴。
上官蘭咽下發(fā)臭的饅頭，想喝口水，發(fā)現(xiàn)茶壺里沒水了。
她推了推身旁的顧成遠，說道：[快去燒水。]
如今顧成遠和上官蘭都是前朝罪人，上官圖不許人伺候，凡事都要他們親力親為。
二人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哪里干過活。
不到半月，上官蘭的手指都粗了。
顧成遠自詡太子，更不愿干活。
二人常常因為干活吵架。
[孤貴為太子，怎能干活]顧成遠一把推開上官蘭。
[啊。]上官蘭被一把推倒，身下很快就流出一灘血。
顧成遠嫌棄地看著地上，本來就沒人伺候，好不容易打掃干凈，上官蘭又弄臟了。
雖然這地是上官蘭打掃的，但顧成遠還是覺得上官蘭沒事找事，弄臟了地板。
[殿下，我好痛啊，快找太醫(yī)。]上官蘭呻吟著。
顧成遠皺眉，他有潔癖，受不了血腥。
[如今哪里有太醫(yī)，嬌生慣養(yǎng)，真不如上官月。]
提到上官月，顧成遠總覺得很遺憾，要是娶了上官月，他還是太子，而不是被關(guān)在莊子里。
顧成遠狠狠瞪了上官蘭一眼，甩袖離開，任由上官蘭獨自苦苦呻吟。
半月后，我收到消息，上官蘭小產(chǎn)，一氣之下縱火，把顧成遠和自己燒死了。
五年后，我的才華已經(jīng)堵住了大臣們的嘴，祖父退位，我順利登基，成為圖國第一位女皇。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陛下，臣有奏。]丞相李時晴匯報科舉進度，此次科舉和以往不同，允許女子參加。
李時晴不愧是才女，女子科舉在她的主持下，順利進行。
下朝后，我回到御書房，烏爾正苦哈哈地坐在一旁練字。
[月兒，你們的文字太難了，可不可以不練]
我笑著說：[皇后豈能無才。]
烏爾開始連夜學(xué)習(xí)，爭取做一個有才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