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談了五年的陰郁未婚夫結(jié)婚前。
我準備了禮物，躲在門口想給他驚喜。
卻看見顧少成坐在主位上，不復平時陰郁冷淡的模樣，對著身旁人平靜開口。
路青魚算什么，身份地位性格愛好都比不上她。不過是家里催婚催的狠了，急著想要人傳宗接代。
而恰好，她又舔著我追了那么多年。
其他人哄堂大笑，而我把禮物塞進了口袋里。
我讓系統(tǒng)消除掉了我對攻略對象的情感，轉(zhuǎn)身攻略其他人。
顧少成并不覺得我有那能耐：遲早會回來求我。
半個月后，他瘋了一樣想要挽回。
我聽完他的肺腑之言，沒有任何波動：顧先生，麻煩你沒事就先離開吧，我還要和我男朋友約會。
1.
路青魚算什么，身份地位、性格愛好都比不上她。不過是家里催婚催的狠了，急著想要人傳宗接代。
而恰好，她又舔著我追了那么多年。
聽完顧少成的話，我將禮物放進了口袋里。
系統(tǒng)，看來我攻略任務失敗了。
你幫我消除掉我對他的情感值吧。
系統(tǒng)同意了。但消除情感不是件小事情，最少需要半個月。
而我這段時間還需要想辦法找地方安置，才好從顧少成身邊離開。
因為正如他所說，我來到這個世界做攻略任務一無所有，沒有身份證，連吃喝都成問題。為了接近任務目標我只能去顧家當女傭。
我一直以來都只能待在顧少成身邊。
我收起思緒，敲響包間的門，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有眼見的人將顧少成身側(cè)的位置給我空了出來，我猶豫了下，道了聲謝才在他身邊坐下。
顧少成主動和我隔出了一條胳膊的縫隙，他有心理病灶或某種陰影，總之，不能和人有親密接觸。
這點我記在了攻略筆記的第5條。
身邊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顧少成這個小動作，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他們并不清楚顧少成的病情，一致認為是我上趕著倒貼。即便我在場，也不會太在意我的情緒。
說起來，嬌嬌過幾天是不是要回國了，顧哥你要親自去接嗎
原來樊嬌要回國了，難怪這些發(fā)小剛才會討論起我的話題，畢竟他們平時的社交圈和我都沒什么關聯(lián)。
我和樊嬌自然是比不了的，我來到這個世界也沒幾年，而樊嬌才是他們的青梅。
自我進來后顧少成倒是又變得冷淡許多，他一言不發(fā)的坐著，聞言嗯了一聲，沒有看我。
我手指捏緊了杯壁。
系統(tǒng)一定是出問題了，后臺才會顯示顧少成對我的好感值是99%。
身邊人看我沉默，也有人主動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嫂子，你別在意啊，顧哥和我們和嬌嬌都是從小一起玩長大的，平時有活動都會一起玩。
像前兩年嬌嬌有事回國幾天，都是我們一群人一起去接的。
前兩年，我算了一下時間，正是我和顧少成確定關系后沒多久。
顧少成有段時間說有事，經(jīng)常整天都沒有回來。原來是和朋友們見心上人了。
我用指尖敲了敲杯子，體面的勾起唇角對他笑笑：嗯，沒關系。
顧少成的臉色卻莫名沉了些許，他看了一眼那個多嘴的朋友，沒說什么。
他向來是不會為既定事實辯解的。
但他今日卻難得又冷淡的主動換了話題，他看向我，主動提起：路青魚，今天是我的生日。
聽到這，我終于也回看向他。
顧少成的外表實在是優(yōu)越的具有欺騙性，我曾經(jīng)以為自己可以攻略他，給他帶來不一樣的人生。
就算沒有改變對方……退一萬步說，我在今天之前確實考慮過，想要在任務結(jié)束后多留在這個世界一段時間。
畢竟顧少成的病沒有好，還需要一個能陪他的人。
我恍然開口道：抱歉，我太忙了。我忘記了。
這句話說完，身邊顧少成的反應我沒再去看。我低著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但我剛舉起杯子，就被身邊人很自然的接了過去。
我微微一愣，忽然想起顧少成喝不了酒，之前攻略他的時候我都會給他倒上一杯果飲，今天我當然不會記著去倒。
顧少成和我視線再次對上，我看見他常年冷淡的眼里多了些躁亂，但很快就被主人掩蓋住情緒。
他似乎想對我說些什么，卻聽見身邊人沸騰起來。
原來是一個服務員推著小車進了包廂，上面儼然是一個昂貴精致的蛋糕，周邊還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服務員微笑著問：請問誰是顧先生有位姓樊的小姐讓我為您獻上生日祝福。
剛才因為我冷卻下來的氣氛又和諧起來。
有人拿著禮物盒遞給顧少成：嘖，嬌嬌可沒給我準備這種生日禮物過，真是偏心。
顧哥人品好長得帥，連煙酒都不沾，和你能一樣嗎。
嬌嬌果然還是記著人的，要不是她當時有事出國，顧哥現(xiàn)在身邊的就是……聲音戛然而止。
而顧少成早已經(jīng)忽略了我，他看著禮物盒里昂貴的手表，微微揚起了唇角。
我聽見了他剛剛準備和我說的話，連名帶姓的：路青魚，你應該多學學。
顧少成用懷疑、冷淡的聲音說：你這樣的，真的喜歡我嗎
2.
我臉色不太好看的去了趟衛(wèi)生間。
冰涼的水淋濕了我蒼白的指尖，我終于稍微冷靜下來。不再有那種大悲大喜的心悸感。
算起來，顧少成也快兩年沒再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諷刺的話。
我以為他在我的陪伴下已經(jīng)學會控制了，原來只是藏的深了，表面看不出來，只有被刺穿才能發(fā)現(xiàn)他的冷漠尖銳。
系統(tǒng)感受到我身體數(shù)值的波動，它猶豫片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勸阻。
五年前，我才剛上大一。心態(tài)和思想都比較幼稚，某天一覺醒來，就出現(xiàn)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系統(tǒng)告訴我，完成任務就可以獲得高額獎金。
我原本還在因人生地不熟而感到焦慮，但這輩子沒有見過那么多錢。我天真的想著，要是能完成任務回到現(xiàn)實世界，就可以給父母還清房貸，還能做很多事。
我思前想后，帶著對未知的探索欲答應了。
直到接觸任務，我才知道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
并不是一句話就能完成攻略任務，很多事是做了也不一定起效的。
系統(tǒng)說樊嬌是這個世界的女主，是顧少成的命定之番。有這個存在，我的所有努力可能抵不過女主的一個擁抱。
我疑惑：那為什么還要我插足男女主之間攻略他
那時候顧少成病情很嚴重，系統(tǒng)一眼一板的表示：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互相產(chǎn)生好感
按照這個狀態(tài)下去，男主還沒等到女主就會失去生命體征
我聽明白了系統(tǒng)的意思�，F(xiàn)在還沒開始走雙向救贖劇情，需要多虐男主，拉長戰(zhàn)線。
前期虐的越慘，后期讀起來越爽。
那時的我想了想，對系統(tǒng)說：如果實在攻略不下男主，我就只陪著他度過這段時間。
3.
我第一次見到顧少成時，他正把自己關在封閉無光的房間里寫歌。
想要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很難，里因為一件事就被男主當成光的更是幻想。
我一開始并不勇敢，我也很害怕。
我只安分的待在他身邊，混在一群女仆隊伍里，在人發(fā)瘋的時候跟風勸阻，在人要摔東西前及時躲遠點。
顧少成曾經(jīng)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用刻刀劃桌面，發(fā)出滲人的摩擦聲，他很喜歡聽，我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
再后來，我在系統(tǒng)的勸導下，我想著那些大額獎金，主動鼓起勇氣靠近這個瘋子。
比如顧少成滴水未進、把自己關起來，寫歌寫到半夜，我會主動在他出來的時候給他熱好吃食。
再比如顧少成發(fā)瘋、要摔東西，我會小聲勸阻，讓他摔小聲點，不然管家大叔又要向上匯報了。
日積月累下來，跟著顧少成的女傭越來越少，顧少成終于注意到了我。
而我也從中慢慢摸到了一點提高對方好感度的方法——顧少成喜歡聽人夸他。
某天晚上，顧少成把我叫到他的創(chuàng)作室里，彈了一首極其古怪可怕的歌，冷冰冰的問我好不好聽。
我臉色蒼白的說好聽，然后用了幾百個修飾詞夸了一遍這有多好聽。
顧少成看不清喜怒的說：那你上來彈一遍。
我差點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坐上去，把每個按鍵都點了一遍。然后在他又要發(fā)難前及時開口：少爺?shù)囊魳穼嵙μ珡�，我還沒見過這么厲害的人，我只能模仿到百分之一。
顧少成盯了我半晌，莫名其妙道：真是沒用。
說完，顧少成就走了。
我看著好感處在30沒有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松了一口氣。
我當然知道顧少成是什么意思，女主樊嬌才是他的天作之合，兩人都精通樂理。他們之間是高山流水覓知音，我在男主眼里是草包一個。
回到自己五平米的小房間，我在床上躺著，卻沒有閉上眼睛。
我莫名其妙的有點想回家，想吃家里的菜，也想家里的床。
4.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從那天開始，顧少成對我的好感度以1為單位逐漸遞增，一直卡到70不再變動。
即便好感度到了70，顧少成仍然對我不上不下。甚至在發(fā)言上更加不加掩飾。
我一杯熱水沒端穩(wěn)灑在地毯，指腹燙紅，就能聽見他在一旁理性客觀的冷嘲熱諷。
你這么蠢，過去十幾年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我差點反手給他一巴掌。
他像個渾身長滿刺的刺猬，高高在上又冷漠無情，我每每靠近想要給予點情緒，都會被扎得鮮血淋漓。他的每一個字都在逼我像其他女仆那樣知難而退。
我沒退，我不愛半途而廢。
有一次半夜我特別想家，于是爬起床，回憶著老媽的做法煮了一碗面。
端著碗轉(zhuǎn)身時，我看見了雙手抱胸，倚靠在門邊看著我的顧少成。
他穿著黑色的睡衣，臉上依舊冷淡沒表情。但神色有些疲倦，看著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帶著些光，又明明滅滅。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按照慣例邀請他一起吃。
默不作聲走到桌邊，顧少成頭一次沒有急著諷刺我，而是問我：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更加一頭霧水了，但我這段時間陪診下來，已經(jīng)知道顧少成喜歡聽什么，就隨地取材拿了兩根蠟燭點燃。
我端著蠟燭朝他走了兩步，卻見他退后一步，和我拉開了一步距離。
是的少爺，都這么晚了我還來廚房，我當然是專門為你煮的，祝你生日快樂。
我知道他喜歡聽排比句夸獎，不知道還要祝什么，只能繼續(xù)往下，祝你一輩子都快樂。
他冷笑了聲，可能是識破了我的諂媚伎倆，語氣里充滿了強調(diào)：我每年生日都在鴻樓花兩百萬辦宴會，宴請的人都是世家好友，往來都是名流貴客，隨便一個身價都在臨城排的上號，你這碗廉價的面算什么看著都沒胃口。
但過了會，他卻皺眉吃了一口，又冷著臉看著我：生日祝福，一年只能祝一次。
一輩子的快樂，得拿一輩子來祝。
5.
收回思緒，手指已經(jīng)被水洗的冰涼，我關了水龍頭，隨意拿紙巾擦了擦。
出了衛(wèi)生間，卻在門口看見了顧少成。
他高挑的身型和五官在偏暗的燈光下格外顯眼，與方才在包廂中不同，他手里點起了一根煙，火星明滅。見我出來，視線分毫不差的落在我身上。
他走近兩步，我后退一步。
我后背貼到了墻面上，退無可退，只能感受到面前攻略人物的審視。
顧少成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表現(xiàn)形式以躁郁為主，和冷漠疏離的外表是兩種特質(zhì)。
我走神期間，感覺到對方的手伸到了我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個我精心準備的禮物。
他垂下眼皮，言語篤定：我知道你會給我準備，你怎么可能沒有。
輕描淡寫說完，顧少成就拿出了那個盒子，當著我的面打開了它，里面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三無手表。
你和她送了一樣的。顧少成理所當然、用冷漠客觀的語氣道，你的禮物太廉價，不適合戴出門。
聽到這，我嘴角很僵硬的抿了下。
事到如今，我不想說太多，于是伸手拽住他的手臂，想起他不愛被人觸碰的病，又很快松開。
我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和語氣，盯著他：顧少成，你喜歡樊嬌對嗎一直以來
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思考了半秒。
顧少成說：你照顧了我五年，不用擔心，我會按照約定和你結(jié)婚。
結(jié)不結(jié)婚已經(jīng)不重要了，現(xiàn)在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我會離開。
但我還是很想開口問他一些話。
譬如我攻略了這么久，就算沒有感情也算是朋友，為什么要把我當成玩具隨意談資
我看著他眼睛里倒映出的星點煙火，想起記憶里某個畫面，想最后說些什么。
但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看見了備注為嬌嬌的人，某些情緒一下就沉回了肚子里。
顧少成也看見了，他看起來想立刻就接電話，但還是問我：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快說吧。
我想了想，低著聲音：祝你以后都快樂。
顧少成似有些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也許在覺得自己不該浪費時間聽我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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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滅了煙丟在一旁垃圾桶里，那點火光消失了。他接起電話，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就走。
我隱約聽見對方要去機場接人，但已經(jīng)不重要了。
6.
回到顧家，直到半夜，我才在窗邊看見顧少成的車。
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就連看見我的第一秒也不是冷嘲熱諷，而是同樣坐在沙發(fā)上，喝了杯水。
就在一個月前，也是這個場景。他在沙發(fā)上和我討論過，這段時間會和我一起去南島旅游。
我知道，在他得知樊嬌要回國的一瞬間，這些事情都排不上號了。
我對這個世界一開始并沒有什么歸屬感，但從顧少成幾個月前提出旅游這個概念時，我已經(jīng)期待了很久。
在離開前，我想不留遺憾的和他道個別，于是我還是開口：顧少成，你上個月說過婚前旅游，南島三天，還算數(shù)嗎
我沒空。顧少成毫不猶豫的開口，你想去自己去，我過段時間還要去明日島出差。
那是隔壁省的一處景點，也是顧少成和樊嬌幼年相識的地方。
我立刻猜到了什么，沒再追問下去，只是平靜的點點頭。
顧少成放下杯子，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今天的反常。
換做是平時，我對于期待已久的東西，一定會據(jù)理力爭、撒潑打滾。說一些阿諛奉承的話來求人。
但我今天什么都沒有做。
顧少成篤定般開口：你吃醋了因為我今天去找她
我不想追根究底，并沒有反駁。
顧少成兩條眉毛緊蹙，而后又面無表情的松緩下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是最純粹對我好的人。
你應該早就清楚，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
7.
我回到房間，收拾了下我的行李。
這五年我并不在意自己的衣食住行，沒什么能帶走的東西。
我逐個打包在行李箱里，整理零碎東西的時候，看見了顧少成前兩年送給我的金項鏈。
還有很多，顧少成每次送我東西都無一例外是金的、鉆石之類。
系統(tǒng)說這些可以轉(zhuǎn)化到現(xiàn)實世界，我努力賺來的，所以我不打算還回去，我都打包起來。
我忽然意識到什么，在床邊坐下：系統(tǒng)，我放棄任務后可以回去嗎
系統(tǒng)以沉默回答了我。
回不了家。我心煩意亂的恨起這個世界，我的情緒開始不穩(wěn)定，我要發(fā)瘋。
系統(tǒng)猶豫片刻道：我可以為您更換任務對象，這對現(xiàn)在的你來說不會有什么難度
我大腦很混亂，但現(xiàn)下并沒有更好的方法，只能讓系統(tǒng)繼續(xù)往下講。
檢測到離您最近的可換乘攻略的對象……樊沉，樊家長兄，幼年因為一些事情鮮少與外界交流，現(xiàn)在人物處于崩壞邊緣
我想讓系統(tǒng)閉嘴，為什么要找女主她哥來續(xù)緣。但系統(tǒng)要真的閉嘴消失了我會立刻瘋掉，只能頭疼至極的接下。
這位沒有命定之番吧
系統(tǒng)：沒有。根據(jù)檢測，您攻略該人物的難度為-10%
我已經(jīng)不是五年前那個單純大學生，不再信系統(tǒng)畫的餅，對此不予置評。
我開始收拾桌面，看見了我的那本攻略筆記，里面記錄了幾百條顧少成的喜好與禁忌。
我猶豫了下，打算一起帶走。畢竟自己用心弄了這么久。
攻略筆記里還夾雜著一張明信片。那是南島的風景圖，上面有我做了很久的旅游攻略。
現(xiàn)在是一張垃圾。
8.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我走去開門，看見了管家。
在顧家我最親近的除了顧少成就是這個管家，我語氣溫和的開口：怎么了
管家欲言又止：路小姐，少爺請你這段時間先去外面住。
我一下就猜到這是因為什么，抬起眼皮：樊嬌要來
管家原本不該說太多，但這幾年下來他對我親近，還是委婉回答道：樊小姐很久沒有回國了，要來這里住一周，少爺暫時還不想把你的身份告訴她。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會走。
管家有些不忍，繼續(xù)道：路小姐，少爺說這段時間他會給你安排地方住，等到這段時間過了，他還是會接您回來。
少爺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心里還是有您的。
我對此無話可說，但也不想為難一個管家，只是溫順的點點頭：我知道，我當然了解他。
一直都是顧少成不了解我而已。
等到管家離開后，我問系統(tǒng)：我對顧少成的情感值還剩多少
系統(tǒng)：80%
我并不滿意：你抓緊時間消除，不然我會被多余情緒干擾。沒辦法完成新任務。
系統(tǒng)默默應下。
手機消息忽然響了一聲，我看了眼，是顧少成的朋友發(fā)來的，想邀請我明天晚上去樊家。
明晚辦的是樊嬌的接風宴。
我并不想去成為眾矢之的，但沒有辦法，系統(tǒng)說我的新攻略對象今晚會出現(xiàn)在宴會上，我不得不去。
第二天，我隨意穿了一件簡單合適的禮服，就坐車來到了樊家。
這是我做夢都夢不到的家庭住宅，但在這個異世界五年，我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會因此驚訝的人。
我獨自一人走進宴會廳，遠遠就看見了今晚宴會的主角。
9.
我看見了那個被擁簇在正中央的樊嬌。
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也是顧少成的命定之番。
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來了，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沒人在意，畢竟他們在和樊嬌聊天。
直到我一言不發(fā)的走近，顧少成才發(fā)現(xiàn)我。他不知道是他朋友讓我過來的，臉色就冷淡下去，直到樊嬌問我是誰。
顧少成沉默了下，說：她是我家的傭人。
顧少成這樣說了，那些知情的朋友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態(tài)。
我看了顧少成一眼。我猜他不想在白月光面前把后路堵死，想和樊嬌之間存在可能性。
而我站在樊嬌身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和她的不同。
她如果是一朵被精心滋養(yǎng)過的鮮花，我就是一朵被汲取營養(yǎng)的向日葵。
我剛來這個世界時還不是這個樣子，但為了攻略顧少成，我只能一天天把情緒偏向放在他身上，源源不斷的傳輸熱情。直到精疲力竭。
我感謝系統(tǒng)扣除了我20%的情感值，不然我一定會轉(zhuǎn)身就走。
而現(xiàn)實中，我只是心平氣和的嗯了聲：你就是樊小姐吧平時少爺隨時需要用藥。出門都會喊上我，今天不請自來，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樊嬌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從小到大的教養(yǎng)只讓她變得更加優(yōu)秀，語氣溫和：平時少成麻煩你了，謝謝你照顧他這么久。
我做好一個仆人的本分，笑了笑，違心道：不麻煩的，小姐，你們繼續(xù)聊吧，我隨意走走。
顧少成看了我一眼，當然是沒有人勸我留下的。
我坐在很遠的一邊，等待著我的獵物。我看著直到我離開后，這群人又開始玩笑打鬧。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話題，樊嬌將手放在了顧少成發(fā)頂，像是摸小狗一樣蹭了蹭。
我以為按照顧少成的病情要退后一步躲避，或者是稍微偏開頭，但卻都沒有。
顧少成一動不動的忍耐著別人的觸碰，眼里帶著我五年來從未見過的情緒。
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冷硬的，難以接觸的，像密不透風的鐵。
我用了幾年真心都收獲不到的100%好感，顧少成會自發(fā)捧到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我需要遷就他，但他永遠不會讓樊嬌遷就自己。在我面前露出的刺芒，也會在遇見樊嬌時主動收好。
我收回視線，低頭喝了一杯酒，難喝的想吐。
10.
系統(tǒng)說2號攻略對象出現(xiàn)在走廊，我就收起了心，獨自往屋外走去。
我假裝醉態(tài)，走出拐角，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樊沉身上。
男人反應很快的避讓開，但他手中的酒并沒有那么機敏，還是灑在了我的禮服上。
抱歉，小姐，男人語氣冷硬，但不是第一時間指責我不看路，我沒看見你。
我也和他拉開距離，有些遺憾的看著那塊污漬：這是我最喜歡的裙子……沒事先生，是我不小心。你不用在意，我去衛(wèi)生間稍微處理一下就好。
樊沉沒有說什么，直到我避開他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他跟了上來。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掌心炙熱。不過須臾，又松開手。
稍等。
我停住腳步，看見他一言不發(fā)的拿起手機和人溝通完，然后低眸看向我。
你裙上沾了污漬，清水擦洗不掉，不適合再回宴席。
如果不嫌棄，舍妹和你身型差不多，她的衣服你應該可以穿。
我表達了感謝，裝作好奇的問：今晚來樊家參加晚宴的可都是臨城富豪，你妹妹怎么會帶好幾件衣服出門
樊沉并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掃了我一眼：嗯。
我自覺應該是親近的太過明顯，容易讓人起疑，于是就冷卻下來，沒再開口。
樊沉將我送到某間房門外，我剛要推門進去，聽見他突然開口：下次不要如此莽撞。
我側(cè)頭，對上他黑沉沉的視線。
如果準頭不穩(wěn)，容易出事。
他說完，避開和我的對視，看向墻面：這里是我妹妹樊嬌的更衣室。
我這下有點相信系統(tǒng)說的-10%攻略難度了。
11.
我是和樊沉一并回到宴會廳的。
樊嬌方才就收到了兄長發(fā)來的短信，要讓她借衣服給一個女生。她好奇的很。
直到樊沉與我一并入座，樊嬌的視線在我們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是你
接下來的情景與剛才渾然不同，樊嬌瞬間對我很感興趣，主動湊近和我聊天：你和我哥認識
我看著她，卻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靦腆道：我的裙子不小心被弄臟了，樊先生是個好人。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我身邊的樊沉也沒有糾正，只是沉默的喝了一杯酒。
樊嬌被我的評價逗笑了，平時她這位大哥冷漠無情，什么時候竟開始樂于助人了。
這種話要是被家里那些叔伯聽見都要大跌眼鏡。
加個微信吧樊嬌巧妙的利用起人際資源，拿出了手機掃碼界面：正好你在少成家里，他可不是好照顧的人，要有什么事也方便聯(lián)系。
我對女主的開朗熱情毫無抵抗力，拿出手機和她掃碼。
樊嬌笑了笑，又看向我身邊的人：哥，你也加一下青魚吧，我最近忙的很。她換下的那件裙子你還得還給人家。
樊沉看起來很聽妹妹的話，臉色看不出變化，但也拿出了手機。
計劃通了。我禮貌笑笑，想拿起手機加他，就聽見顧少成那個位置傳來一聲響動。
我掃了碼，才看了一眼對方的位置。
是顧少成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他看著情緒不太正常，竟下意識伸手去撿，直到手指被割出一道血痕，才恢復神志。
他皺眉擦掉血跡，讓人打掃那一堆碎片，仿佛剛才那一秒異樣只是失誤。
我看了眼地面，杯子裂成了很多片，就再也恢復不成原來的樣子了。
12.
這天晚上顧少成喝了不少酒。
我還沒有從他家搬出來，于是我只能叫了輛代駕，把顧少成攙上了車后座。
上了車，我還記著他的病情，所以主動和他保持了距離。
顧少成喝不了酒，他狀態(tài)很不對。
從他醉了以后就一直在盯著我，直到看見我保持距離，他終于開口：你剛才沒有給我倒飲料。
我一時間有些茫然，而后才想起，以往我攻略他時會注意他的忌口，會給他倒果汁。
但今晚我攻略的是別人。
我禮貌又疏離的道了歉：抱歉少爺，但您下次需要這項服務可以直接吩咐我，我這人比較愚鈍，沒辦法預知您的狀態(tài)。
分明是他在眾人面前把我稱為傭人，但這會顧少成的表情卻沒有那么滿意。他一反既往的放低語氣，篤定道：你生氣了。
我有些想笑，但好感值還沒有刪除到50%以下，我笑不出來。
顧少成覺得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在逐漸流失，他說不清也抓不住，只能再次看向我，眼里含著醉意。
他放低聲音：你別走了。我不要你離開顧家了。
說完這句話，顧少成神色似有些不自然，眉心都緊皺在一起。
我對此沒有反應，我明天就會離開，既然樊嬌要來，我不會去打擾他和女主的美好時光。
我禮貌道：睡一覺吧，你喝醉了少爺。
顧少成就又開始盯著我，似乎有千言萬語，但到最后只說：你今年還沒有給我過生日。
我知道他徹底醉了，連腦子都不清醒了，只能提醒他：顧少爺，你的生日已經(jīng)過了。
我給你的已經(jīng)給完了。是你不想要我的祝福了，以后也不需要了，這輩子都不需要了。你懂了嗎
……
車廂內(nèi)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顧少成緩緩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他又變得冷淡，語氣篤定：你遲早要回來求我。
13.
我第二天一大早就搬出了顧家。
我在這里生活了五年，但離開時沒有什么不舍。
我在這里的生活全都圍繞著顧少成一個人，完全沒有自己的事做。
我拉著行李箱出了別墅門，抬頭看見了顧少成站在二樓陽臺上。
這讓我想起了我五年前第一次來顧家的畫面，如果早知道這場攻略沒有結(jié)局，我是不是就不會來
……我覺得我還是會的，五年前的我不會覺得未來無法改變，我還是會把滿腔熱血投給對方。
想到這里，我朝他揮了揮手，輕聲：再見了，顧少成。
顧少成沒有回應我，臉色很難看。
我轉(zhuǎn)身離開，而顧少成站在陽臺上抽完了一整根煙，才回頭往屋內(nèi)走。
管家走近，將那張寫滿了字跡的南島明信片遞給他：少爺，路小姐讓我把這個給你，她說，祝你以后玩的開心。
顧少成心情極差，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出現(xiàn)的躁郁情緒開始浮現(xiàn)，他不得不吃了幾顆藥。
而那張明信片，他一眼都沒有看：直接扔了。
14.
我開始努力攻略2號對象。
我不知道為什么系統(tǒng)會說這個角色處于毀滅邊緣，這段時間我和他相處下來，覺得對方實在正常。
我每次邀約，即便是雨天，即便樊沉提前說有事會耽擱，對方都會來和我見面。
樊沉對我的好感度上升的毫無阻礙，不過在好感值到了70%時，樊沉還是那副冷淡神情。
這會讓我想起我攻略顧少成的時候，我有點擔心好感值是不是又壞了。
樊沉很快就打消了我的擔憂，他和顧少成完全不一樣。
我一直喜歡吃辣，但之前為了攻略顧少成，我會在飲食方面盡量貼合他。那本針對顧少成的攻略筆記也是這樣寫出來的。
原本我也給2號弄個了筆記本，但到現(xiàn)在上面都還是空白一片。
因為在樊沉面前，我還沒開口示好，人就把菜單推到了我面前：想吃什么，自己點。
我有些疑慮，在系統(tǒng)介紹里這個角色應該沒有體貼這種設定
我就故意點了全辣的菜肴。樊沉顯然不能吃，微微蹙了下眉，最后他選擇吃點白飯，然后看著我吃。
這很奇怪，我腦子里冒出一個離譜的念頭，這像是2號在攻略我……
我走神期間，樊沉已經(jīng)將一杯果汁遞在我面前。
我低頭看了一眼，又看向他，男人的神色依舊冷淡，看不出情緒。
我又看了一眼處于70%的好感度，覺得是時候該加點料了。
于是我將果汁喝掉，試探性的開口：樊先生對我這么好，難不成是喜歡我
樊沉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給我重新添杯。
在他第二次遞來杯子時，我的手主動貼在了他的手背上，感覺到他的舉動明顯一頓。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職場老油條了，通過分析他的狀態(tài)，胸有成竹的開口：我說，樊先生，我可以追求你嗎
樊沉動作一滯，他收回了手，似乎在忍耐什么情緒，直到冷卻下來才點頭：好。
我還沒高興太久，就聽見他下一句話。
那你現(xiàn)在開始追求我。
15.
樊沉的系統(tǒng)恨鐵不成鋼，在他腦子里抓狂。
你瘋了嗎你的任務就是要攻略路青魚，你的進度條拖了五年！你在現(xiàn)實世界的身體都快腦死亡了！
你們是競爭對手！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放水也不帶這樣的
樊沉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很冷淡的嗯了聲：那就死吧。
瘋子！她來這里是賭錢，你賭的可是命！
樊沉卻笑了聲：你綁定我的時候沒看過我的記憶嗎
老實說，我并不是很想活著。
我在另一個世界喜歡了她五年，和她說話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
能在這個世界看見她。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16.
我開始追求樊沉。
我要花心思對一個人好，就會做到全面，這半個月下來，樊沉能每天早上在餐桌上看見我。
他看了一眼我?guī)淼脑绮�，正要去接，卻被我按下：路費還沒給我呢樊總想吃白食
他略微有些不自然：不需要到這種程度。
我抬步要走，他便在椅子上坐下。我就湊近牽住他的手：樊先生今天會答應我的追求嗎
樊沉沒有說話，也沒有松開手。
在我多次鍥而不舍的出入樊家后，老管家攔下了我：小姐，樊總讓我在家里給你騰出一間客房，他說方便你追求。
我婉拒了：我現(xiàn)在住的挺好，隔得太近顯得我沒有誠心。
我也沒有住顧少成給我安排的地方，而是自己找了間普通的房子租，日子過的比以前愜意多了。
我這個無名小卒追求樊沉這件事在圈子里都傳開了，多的是想看笑話的。
于是總有人在和樊嬌聚會的時候問上幾句。
樊嬌只掃了眼那幾個看笑話的，聲音輕和：我嫂子的事情，你們?nèi)栁腋绨?br />
顧少成臉色極差，借口離席了。
他飆車開到了我的住所附近。但沒下車，而是臉色發(fā)白的坐在車里，手邊放著一張南島風景的明信片。
他拿著那張明信片一直盯著看，點了三根煙，全部抽完。
他終于從車上下來，往我租的房間走。
17.
今天晚上我邀請了樊沉來我家做客。
我之前在顧家時偶爾也做過菜，但顧少成不喜歡吃，甚至還會說難吃。
久而久之，我就對做菜這種事情沒什么興趣了。
我做好樊沉平時喜歡的口味，端在桌子上：樊先生也不要太過期待，我的廚藝一般。
樊沉盛了飯，用筷子夾起一片魚肉，細細品嘗著：挺好。
說完他又頓了頓，才繼續(xù)說：我很喜歡。
我笑了，看了看90%的好感度，故作疑惑：竟然喜歡，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
樊沉又不說話了，我還要再說幾句，就聽見了門鈴聲。
我很疑惑，今晚我沒有邀請其他人。我起身要去開門，樊沉也跟在了我身邊。
房門打開了，我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就被那人一下拽住了手。
顧少成低著聲音：路青魚，我們明天就去南島吧，我已經(jīng)買好飛機票了，那邊的酒店也已經(jīng)訂好了，你想要打卡的地方我也記住了，你還想要什么……
他看見了我身后的男人，話語戛然而止。
我只覺得他力氣大的發(fā)疼，于是將我將手掙扎出來。
此時此刻，我對他的好感值是0%。
18.
他為什么在你家你怎么能讓他來你家！
顧少成的情緒立刻變得不穩(wěn)定，他又走近一步，我卻后怕的后退一步，后背直直撞在樊沉的懷里。
顧少成臉色更加難看，他伸出手又要來抓我，但我卻被人擋在身后。
樊沉冷冷的盯著他，眼底暗沉：顧少成，一直是我在討好她。如果沒什么事就請你出去。
顧少成卻半個字都不想聽，這些年的理智冷漠一瞬間都消失殆盡，像條沒有韁繩拴的瘋狗：該滾的是你，她是我未婚妻！
她追了我五年，你算什么東西，我在她心里比你份量可比你重的多。
聽到這我終于感覺到莫名其妙，為了不打擾到鄰居，我主動從樊沉身后出來：我出去和他聊聊。
我和顧少成站在門口，我平靜的看著他，語氣理智：顧少爺，是我走之前沒有處理干凈。那就一件件來吧，我們先取消婚約。
不過當時求婚你連戒指都沒有準備，也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我認為只要你通知一下你的好友就算取消了。
顧少成盯著我的臉，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啞著聲音：你瘦了，他對你不好。你回來吧，我知道錯了。
我覺得我沒瘦，但這人應該去醫(yī)院看精神科，我忍耐著繼續(xù)道：至于你剛剛說的南島，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去。你要是想就自己去吧。
或者你可以邀請喜歡的人一起去。
顧少成看著我厭煩的神情，臉色終于沉了下去。
他伸手去碰我的臉，再次開口，一字一句道：路青魚，你不是要攻略我嗎。
我的好感值在99%，你的攻略任務還沒有結(jié)束。怎么可能離開我
19.
聽到這，我腦海里瞬間閃過很多和顧少成相處的片段。
我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雖然早知道顧少成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但也沒人說過角色還能跳出維度思考啊。
我冷靜反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這件事的
顧少成見我終于有反應了，也稍微冷靜下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路青魚，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人對我那么好的。
從你接近我的第一秒，我就查清楚了你的信息，也從你房間里看見了那個攻略筆記。
我現(xiàn)在沒有對顧少成的感情，只能作為旁觀者回顧以往……難怪他這么討厭我。
他報復心強，猜忌心也強，在發(fā)現(xiàn)攻略者后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我想我明白了他今天找來的原因：對不起，不過我在半個月前就放棄了你的任務，現(xiàn)在你身邊沒有攻略者了，你可以放心了。
顧少成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放心了，他手指有些顫抖的按住我的肩膀：你放棄了你攻略了我五年，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我不信，你一定在騙我。你是想讓我對你的好感值達到100，然后你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我承認了，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有私心，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這個世界，我想讓你繼續(xù)攻略我而已。
顧少成終于低聲下氣：你喜歡我，那就留下來陪我，不好嗎
聽完他的話，我沒有任何波動。我看著對方的神色從癲狂到灰暗。
直到他徹底說不出話，我才緩緩開口：抱歉，我在半個月前讓系統(tǒng)刪除掉了我對你的感情。現(xiàn)在你的心理狀態(tài)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不過在我有限的記憶里，我認為顧少爺也并不是很滿意我。按照你的身份，可以再找無數(shù)個我這樣的。
顧少爺不需要我，所以我就放棄了
麻煩你沒事就先離開吧，我還要和我的男朋友約會。
20.
顧少成并沒有走，他直直盯著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我會放棄任務。
下一秒，他突然想通了，語氣瞬間變得咬牙切齒起來：路青魚，你更換了攻略對象你就這么急著走嗎
我在他的視線里重新走回房間，就像曾經(jīng)討好他那樣，輕吻上樊沉的唇角。
我低聲：我追了這么久，就委屈樊先生今天配合一下我。
剛才那些話樊沉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炙熱掌心扣緊我的腰，反客為主。
房門在顧少成面前重重合上。
我被樊沉松開了，后背抵在門背上，我抬眼對上樊沉深不見底的視線，正如第一次見面時。
我其實到現(xiàn)在也沒太能摸透這個人，也在心底做好了這個不行就再換下一個的打算。
外邊的顧少成用力砸了兩下門，他語氣第一次那么急促，呼吸聲很重：里面那個，你控制住你的好感值，否則她就會消失。
他又開始焦躁：你他媽聽沒聽見！
聽到這，我也看了一眼樊沉對我的好感值。剛才那個吻威力巨大，竟然讓進度條直接達到了99%。
我忽然有些五味雜陳。
我對待樊沉遠沒有五年前那副熱情，里面包含了不少公式化的假意。
而我年少時的真心都擺在了顧少成面前，被人棄之敝履后就再也長不回來了。
顧少成的建議是正確的。我只是在消耗你的感情達成目的，你還是松開我吧。
我嘆了口氣，準備叫系統(tǒng)再給我找一個攻略對象，這次一定要找一個渣男，讓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完就離開。
樊沉卻打斷了我的決策，到此為止，他沒有任何被騙后的情緒反應。
他頓了頓，僅僅說了句毫不相干的問句：你覺得我怎么樣
我愣住了：挺、挺好
他嗯了一聲，又問：那你追求我的時候有過真心嗎
我想了想，很中立的開口：我在選擇攻略你的時候，一直都是真心想讓你高興的。
那就夠了。樊沉說，足夠了。
耳邊立刻傳來系統(tǒng)宣讀的【攻略人物好感值達到100%】的信息。
我難以置信，自己努力五年攻略顧少成，竟還不如這半個月有效率……身體逐漸變?yōu)榈逅{色的數(shù)據(jù)。
我看見樊沉終于蹙起了眉，看著我在他懷里消散。
最后幾秒，樊沉湊近了些，聲音啞然：再見。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這次
我們在現(xiàn)實世界，認識嗎
我身體消散了。
最后一句話，我沒有說出口。
番外1·顧少成
顧少成從小到大都不相信任何人。
他當然早就知道路青魚是來攻略他的。
她了解他一切喜好，知曉一切苦難，只因為她是來自高緯度的人。顧少成厭惡被這種人掌控情緒。
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憐憫，就應該被一起毀滅。
因此，顧少成并沒有徹底斷掉她的念想，他控制著自己的好感值，讓她摻雜真心以身入局。
她不能是理智的攻略者，顧少成要她和自己站在同一個維度，等到最后一秒再推開她。
你攻略失敗了。他到時候會這樣說。
她是個笨蛋，顧少成毫不費力就達成了目的。
她在故意刁難下依舊鍥而不舍，顧少成開始好奇她完成任務會得到什么。
于是他在某段時間給了她很多黃金和寶石，她全都高興的接受了。
原來，是為了錢。
顧少成瞬間感到無趣，但生活單調(diào)乏味，還是放任了她的接近。
日子相安無事的過著，顧少成偶爾會思考如果沒有攻略任務，她還會對自己這么好嗎
不會的，誰會想照看一個瘋子。
那天晚上，路青魚說要給他過生日。
顧少成在心里冷笑，他心知肚明，她作為所謂攻略者，一定看得見他的幼年經(jīng)歷，知道他的痛處。
她在利用那些心里陰影溫暖我，沾沾自喜，站在了道德至高點。
就這樣，還要祝我一輩子快樂
如果真的可憐我，就留在這個世界一輩子陪著我好了。
……
路青魚真的離開了。
走就走了——本來也只是為了攻略他完成任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闖入者。
顧少成和樊家那位打了一架，卻依舊覺得不盡興。
他在路青魚床頭柜里找到了那本攻略筆記，把它帶走了。
這是獨屬于他的。
顧少成回到車上，點燃了今天的第四根煙，然后打開筆記，一頁頁看了過去。
管家說他父母過年也不回來，顧喝了很多酒。他腸胃不好，不能喝酒，我以后都要給他都換成果汁
顧父母從來沒有回來過，所以他缺母愛父愛以后可以試一下
今天半夜餓了起來煮面，被顧截胡了，他看起來很想讓我祝福他。我不懂為什么，系統(tǒng)不肯和我說前情。我把面給了他，希望他以后可以快樂。他最后吃了，是個口是心非的家伙
他居然答應我的表白了，可好感度才到80，顧肯定想看我樂子
今天看見顧在鋼琴邊抽煙，他的背影看起來很孤獨，攻略結(jié)束后……我留下來等到他病情好轉(zhuǎn)吧
下個月要去南島玩，我很期待。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旅游景點長什么樣。到時候順便和顧做點親密舉動希望好感值動一下
……
是我能力不夠，攻略失敗了。也好，顧需要女主那種太陽型人格，不適合我這樣的。那就這樣吧
顧少成看著最后一頁的落筆，是路青魚第一次說沒準備禮物那天。
明明都已經(jīng)用真心攻略了這么久，憑什么說放下就放下。
憑什么遇到一點挫折就——
恍然間，他想到路青魚剛剛說的：顧先生不需要我，所以我就放棄了
顧少成陷入了沉默。
他是父母利益關系的表現(xiàn)形式，在他幼時生日被父母關在房間一整天后，他再也不相信除利益之外的情感聯(lián)系。
沒了就沒了，也不是非她不可。
顧少成回到家里，他的脾氣變得更加古怪，不再和外界接觸，就連管家也沒辦法輕易靠近。
一個月，六個月，又一年過去了。
從那天起，他禁止任何人他面前提起生日這兩個字，但這天，管家還是主動上前。
少爺，這是路小姐去年在走之前給你準備的，她說扔了可惜。讓我在隔年春天再給您。
顧少成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低頭看去。
那是一個顏色鮮艷的廉價新婚禮物，旁邊的卡紙上寫著。
顧少成，你現(xiàn)在應該如愿以償了，生活也越來越好了吧也許和妻子正在南日島旅游雖然我給不了你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但還是祝你……一輩子快樂。
再見。
番外2·樊沉
現(xiàn)實世界中的樊沉從小就得了重病。治不好的病。
他從有意識起就看著父母為自己的醫(yī)藥費發(fā)愁，看著他們滿頭白發(fā)到處湊錢，爭吵，自己又像無底洞一樣全數(shù)耗盡。
周而復始。他不想死，但更不想這樣活著。
他冷漠、不愛與外界交流、漫無目的的投入學習里。希望自己可以堅持到高考，只要考上那幾所頂尖大學，就可以讓社會關注到。這是個多有噱頭的新聞。
到那時候，他就能不帶任何壓力的死去。
路青魚是班級里人緣最好的人，也是自己的對照面。
樊沉不明白為什么有人能在父母背債的情況下，還能活的這么開朗。
一次偶然下，路青魚變成了他的前桌。
他像棵枯樹，被前桌外放的光芒照的長出了新芽，他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對方的手臂，但從來沒有越過界。
等到高考結(jié)束后就告白吧，雖然路青魚都不會認識自己。他想。
失敗了也好，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圓滿的。
他高考成績很好，符合他安排好的那一切�？上]等到情書送出去，他就被送到了搶救室里。
走馬燈過的很快，窗外的杏花落了。
他在夢里碰不到遺憾的人或事，再也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