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只狗
郁燃這一天都在有意無意地躲著路聿琛。
片場等戲的間隙，她拉著搭戲的同事聊得熱火朝天。
中場休息，鉆進房車，門一關(guān)，徹底隔絕外界。
一收工，溜得比誰都快。
說“躲”或許不太貼切。
郁燃腦子里亂糟糟的，像是128g的存儲硬塞了1tb的信息，cpu過載，任誰都得宕機緩緩。
所幸她酒量差歸差，恢復(fù)力卻強，宿醉熬夜也沒影響狀態(tài)，灌幾口咖啡就又能活力四射。
工作，怎么能反悔呢？”帶著哭腔的聲音，字字句句都在控訴她的不道德行為。
郁燃瞬間覺得自己像個拔x無情的渣女，糟蹋完良家少男就翻臉不認賬。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沈酌？”這怎么又扯他身上了，郁燃立刻否認：“不是，和他沒關(guān)系。
”“那為什么現(xiàn)在要推開我？”黑暗里，只余下路聿琛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郁燃試圖安撫：“是我的問題。
我沖動了，跟張凱賭氣，加上酒精上頭，腦子不清醒。
我以為那是場荒唐夢，夢里做什么都不用負責(zé)的，你懂嗎？”路聿琛的聲音低下去，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那這夢……算噩夢嗎？”見她沉默沒有認同，路聿琛立刻乘勝追擊，蠱惑的低語幾乎貼著她的耳廓：“姐姐，你是喜歡我的，對嗎？”男生靠得極近，溫?zé)岬臍庀⒎鬟^她臉頰。
郁燃發(fā)覺，自己甚至連否認的話都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
她也說不清在猶豫什么，只覺得從進組起就隱約不對勁的線團，此刻徹底纏死了。
而路聿琛直接把她從這團亂麻里捧了出來，根本不給她后退梳理的機會。
她開始找別的理由：“我現(xiàn)在事業(yè)一團糟，剛分手不久，沒辦法這么快就全身心投入。
”路聿琛太清楚，郁燃退后一步就不會再向前，所以他必須把握住這次機會，步步緊逼，恨不得直白的把一顆心剖開攤給郁燃看。
他抓著郁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喜歡你。
我會一直陪著你。
用一段新的感情覆蓋掉舊的，這不好嗎？”覆著她手背的掌心滾燙，襯衫下傳來的心跳更是灼熱。
逼仄的黑暗空間里，只剩下沉默。
郁燃清晰地感覺到，掌心下那強勁的搏動，正漸漸與自己的心跳同頻。
他的話無懈可擊，把她捧在高位。
比起她的諸多權(quán)衡利弊，路聿琛顯得那么純粹，只求一份感情。
心防在無聲瓦解。
路聿琛又給了致命一擊。
他說：“相信我，我比沈酌，更適合你。
”郁燃被這話逗笑了，指尖輕輕捏了捏他柔軟的耳尖：“跟他比？你也不嫌掉價。
”聽出她語氣松動，路聿琛試探著伸出雙臂環(huán)住她的腰，故技重施地把頭埋進她頸窩。
感覺到她沒有推拒，手臂才一點點收得更緊。
“那姐姐……這是答應(yīng)了嗎？”小心翼翼的問句里，藏著點小小的、得逞的撒嬌。
“……嗯。
”這聲輕應(yīng)，多么悅耳。
路聿琛心里吊了一天的過山車終于正常運行，并且平穩(wěn)到達終點。
心緒又像剛啟封的氣泡水，咕嘟咕嘟地冒起歡快的泡泡。
“站直，”郁燃推推他，“跟你說點正事。
”路聿琛耍賴，手臂箍得更緊：“要是說不要我、要冷靜這種話，就別說了。
”“不是。
關(guān)于工作。
”聽到“工作”二字，路聿琛立刻松開手，站得筆直，像等待老師訓(xùn)話的小學(xué)生。
看他這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郁燃又想伸手捏他的臉。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第一，工作和生活必須分開。
以后我事業(yè)怎么走，走到哪一步，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許插手干預(yù)。
”她絕不想重蹈和沈酌的覆轍。
“當(dāng)然。
”他只會全力托舉。
“第二，你和我的關(guān)系，不能讓劇組其他人知道。
”“哦……”路聿琛不情不愿地點頭。
“第三，工作期間，離我遠點，微信也少發(fā)，原因同上。
”“那……我忍不住想你了怎么辦？”他聲音悶悶的。
“回家不能想？回家不能見？”聽郁燃這么說路聿琛眼睛一亮，他腦袋里已經(jīng)快速琢磨出得失，結(jié)果就是，賺了！隔著手機屏幕聊天哪有“回家”兩個字誘惑。
“我都答應(yīng)你。
”得了這句保證，郁燃才算滿意。
路聿琛立刻得寸進尺：“那現(xiàn)在能繼續(xù)抱了嗎？”“可以。
”得到許可的路聿琛，像終于等到飛盤的金毛，力道不再克制，結(jié)結(jié)實實地將人擁進懷里。
男生把臉深深埋在她頸間。
郁燃撫著他柔軟的發(fā)頂，帶著點戲謔：“是不是又哭了？”“沒有，”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就是開心。
”哭腔那么明顯，郁燃笑笑，也不揭穿他。
等路聿琛抱夠了，依依不舍地松開她時。
郁燃捧起他的臉，在他臉頰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拇指溫柔地拂過他微紅的眼尾，聲音帶著寵溺的笑意：“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