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1992年的冬天格外冷。
周曉蘭蜷縮在李家柴房的角落里,身上的棉襖破了好幾個洞,露出里面發(fā)黃的棉絮。她數(shù)著從屋頂縫隙漏進來的月光,知道這是自己最后一個晚上了。
賠錢貨!連個蛋都下不出來!婆婆的咒罵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后腦勺被搪瓷碗砸中的地方腫起雞蛋大的包。三天沒吃飯的胃早已失去知覺,只有左腿骨折處傳來陣陣刺痛——那是上周小姑子李紅梅嫌她洗衣服太慢,用搟面杖打的。
柴房外傳來腳步聲,周曉蘭艱難地抬頭。門縫里塞進來半碗餿飯,她聽見小姑子尖細的嗓音:吃吧,吃完好上路。大哥明天就帶新媳婦進門了,你這種不下蛋的母雞早該騰地方。
餿飯的味道鉆進鼻腔,周曉蘭突然想起兩年前那個雪天。她穿著大紅嫁衣坐在自行車后座,懷里抱著嶄新的搪瓷臉盆,盆底還貼著大紅喜字。那時候她多傻啊,以為嫁給國營廠技術(shù)員李建國就能過上好日子。
月光突然變得刺眼,周曉蘭的視線開始模糊�;秀遍g,她看見自己躺在柴草堆上,嘴角掛著黑血,眼睛瞪得大大的。
如果有來世...這是她最后一個念頭。
曉蘭!發(fā)什么呆呢!該出門了!
尖銳的女聲刺破耳膜,周曉蘭猛地睜開眼。鏡子里映出一張年輕的臉——齊肩短發(fā),柳葉眉,嘴唇上涂著廉價的紅色口紅。她身上穿著那件記憶中的紅嫁衣,領(lǐng)口還別著塑料花。
這...這是...
母親王秀英不耐煩地扯了她一把:磨蹭什么呢!李家的自行車隊都到村口了!說著把一個紅布包塞進她手里,這是你的嫁妝,三百塊錢和一對銀鐲子,可別弄丟了。
周曉蘭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的雙手,沒有常年洗衣留下的凍瘡,指甲縫里也沒有血痂。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不是夢。她重生了,回到了1990年臘月十八,她嫁給李建國的當(dāng)天。
媽,我不嫁了。周曉蘭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王秀英臉色驟變:胡說八道什么!彩禮都收了,你想讓全家在村里抬不起頭她壓低聲音,李家可是城里人,建國是國營廠正式工,你嫁過去吃商品糧,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周曉蘭攥緊紅布包,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李建國表面老實,實則酗酒成性;婆婆視她為生育工具,稍不順心非打即罵;小姑子更是處處刁難...兩年后,她就會因為遲遲不能懷孕,被活活折磨死在那間柴房里。
我說了,不嫁。周曉蘭一把扯下頭上的塑料花,您要是逼我,我現(xiàn)在就跑出去告訴全村人,李建國去年搞大過紡織廠女工的肚子!
王秀英臉色煞白:你、你聽誰胡說的
紡織廠保衛(wèi)科科長親口說的,他們花了兩千塊才把這事壓下來。周曉蘭冷笑,這是前世她死后才知道的秘密,您要是不信,我現(xiàn)在就去村口問問李建國
院外傳來喧鬧聲,自行車鈴鐺響成一片。周曉蘭透過窗戶看見李建國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胸前別著紅花,正被一群年輕人推搡著往院里走。
沒有時間了。
周曉蘭飛快地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墻角那瓶敵敵畏上——那是父親用來給棉花除蟲的。她抄起農(nóng)藥瓶,擰開蓋子就往嘴里灌。
你瘋啦!王秀英尖叫著撲上來,農(nóng)藥灑了大半,但還是有些許液體滑入喉嚨�;鹄崩钡淖茻辛⒖虖氖车缆娱_來,周曉蘭劇烈咳嗽起來。
院里的歡笑聲戛然而止。李建國沖進屋子,看見周曉蘭嘴角掛著白色泡沫,農(nóng)藥瓶滾落在地,頓時面如土色。
這、這是咋回事李建國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周曉蘭虛弱地靠在墻上,露出慘淡的笑容:建國哥,我對不起你...上周體檢...醫(yī)生說我有肺結(jié)核...會傳染...我不想連累你...
李建國像被燙到似的后退兩步。九十年代初,肺結(jié)核還是令人聞風(fēng)色變的傳染病。
放屁!李建國的妹妹李紅梅擠進人群,昨天我還看見她在河邊洗衣服,活蹦亂跳的!
周曉蘭早有準(zhǔn)備,從嫁妝包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這是縣醫(yī)院的檢查單...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現(xiàn)在帶我去復(fù)查...
紙上鮮紅的公章震住了所有人。李建國臉色鐵青,轉(zhuǎn)身就往外走:退婚!馬上退婚!
院子里炸開了鍋。周曉蘭看著李家父子倉皇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張檢查單其實是她在村委偷的空白介紹信,公章是她用蘿卜刻的——前世在李家被逼著做了兩年假賬,這點手藝還是有的。
你...你...王秀英氣得渾身發(fā)抖,李家要是來要彩禮錢,咱們拿什么還
周曉蘭抹掉嘴邊的肥皂沫——那瓶敵敵畏早就被她換成了肥皂水。她平靜地整理好衣襟:媽,您放心,不出三個月,我給您賺回三倍彩禮錢。
說完,她攥緊那個裝著嫁妝的紅布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村口的梧桐樹下,周曉蘭數(shù)了數(shù)布包里的錢:287塊6毛,加上一對銀鐲子。這就是她全部的本錢。
遠處傳來嘈雜聲,李紅梅帶著幾個青年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跑來:周曉蘭!你給我站住!把彩禮錢吐出來!
周曉蘭拔腿就跑。她記得前面拐角處有個廢棄的磚窯,只要能躲到天黑...
砰!
她結(jié)結(jié)實實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抬頭對上一雙銳利的眼睛,男人留著板寸,眉骨處有道疤,皮夾克上沾滿機油。
跑這么急,偷人了男人咧嘴一笑,露出顆虎牙。
周曉蘭瞳孔驟縮。這張臉?biāo)煜ち恕懗林�,二十年后叱咤商界的航運大亨,此刻還是個在汽修廠打工的街頭混混。
陸哥!攔住她!李紅梅的喊聲越來越近。
陸沉舟挑眉:李家的人
周曉蘭急中生智,一把抓住陸沉舟的胳膊:沉舟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廣州嗎他們追來了!
陸沉舟明顯愣了下,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側(cè)身把周曉蘭擋在身后,沖追來的幾人吼道:滾遠點!老子的女人也敢追
李紅梅剎住腳步,臉色變了又變:陸、陸哥...這丫頭是我們李家...
現(xiàn)在是我的了。陸沉舟從腰間摸出把彈簧刀,要搶
幾個青年頓時慫了。在九十年代的縣城,陸沉舟這種蹲過少管所的混混,比派出所還讓人發(fā)怵。
見幾人灰溜溜離開,周曉蘭長舒一口氣。她正要道謝,卻見陸沉舟轉(zhuǎn)身掐住她的下巴:小丫頭,利用完我就想跑
周曉蘭后背抵上磚墻,冰涼的觸感透過單薄的嫁衣。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陸哥,我知道哪里有郵票全國山河一片紅。
陸沉舟手上的力道松了松。這枚1968年發(fā)行的錯版郵票,在黑市上能賣到上萬塊。
繼續(xù)說。
縣郵電局劉主任抽屜里有三張,他下周三值班。周曉蘭飛快地說,我可以幫你弄到手,條件是帶我離開縣城。
陸沉舟瞇起眼睛打量她:為什么幫我
因為我知道你將來會...周曉蘭及時剎住話頭,會需要個懂算賬的合伙人。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傳來鄧麗君的《甜蜜蜜》,是村口小賣部新買的錄音機。周曉蘭聞到自己嫁衣上廉價香粉的味道,混合著陸沉舟身上的機油味,構(gòu)成一種奇特的九十年代氣息。
陸沉舟突然笑了:有意思。他松開手,明天早上六點,汽車站見。
周曉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攥緊了手中的紅布包。這一次,她不會再任人宰割。股票認購證、服裝批發(fā)、房地產(chǎn)...她知道未來三十年所有的風(fēng)口。
而那個將來會成為商業(yè)巨鱷的男人,此刻還不知道,他剛剛遇見了自己命中的貴人。
第二章
郵票黑市
天還沒亮透,周曉蘭就蹲在汽車站水泥柱后數(shù)錢。嫁妝錢加上從家里順出來的私房錢,攏共三百零二塊四毛。她摸了摸貼身縫在內(nèi)衣里的銀鐲子——這是最后的退路。
數(shù)清楚了陰影里突然傳來聲音。
周曉蘭差點叫出聲。陸沉舟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今天換了件藏藍色工裝,手里拎著個黑色人造革包,像極了跑業(yè)務(wù)的供銷社職員。
陸哥,咱們真要...
噓。陸沉舟突然捂住她的嘴,熱氣噴在她耳畔,穿灰夾克那個,從你出村就跟到現(xiàn)在。
周曉蘭后背一涼。透過晨霧,她看見車站角落確實有個模糊人影——是李建國的堂弟李建軍!前世就是他幫著李紅梅打斷她的腿。
票買好了。陸沉舟往她手里塞了張車票,你先走,我去會會這位兄弟。
周曉蘭抓住他手腕:別!我知道條近路。她眼睛亮得驚人,郵電局后墻有個排水管,能直接通到劉主任辦公室樓下。
陸沉舟瞇起眼:你怎么對縣里這么熟
我...周曉蘭急中生智,我表姐在郵電局當(dāng)清潔工。
班車噴著黑煙駛出車站時,周曉蘭看見陸沉舟一個肘擊放倒了李建軍。陽光穿過車窗,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1990年的公路顛簸不堪,她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安穩(wěn)的旅途。
......
縣郵電局的白瓷磚墻在陽光下亮得刺眼。周曉蘭按記憶找到那根生銹的排水管——前世她陪李建國來取包裹時,親眼看見劉主任從這溜出去打麻將。
在這等著。陸沉舟把彈簧刀別在后腰,三兩下就攀了上去。
十分鐘后,一個牛皮紙信封從天而降。周曉蘭顫抖著打開——三枚鮮艷的全國山河一片紅郵票靜靜躺在里面,每枚上面都印著錯版的中國地圖。
發(fā)了...她喃喃自語。這三枚小紙片在黑市至少值三萬塊,夠買十套縣城商品房!
突然,二樓傳來打斗聲。周曉蘭抬頭看見陸沉舟從窗口翻出,身后追著個拿算盤的老頭——正是禿頂?shù)膭⒅魅危?br />
跑!陸沉舟落地時一個踉蹌。周曉蘭這才發(fā)現(xiàn)他右腿在流血,藏藍色褲管浸出深色痕跡。
兩人鉆進貨場堆放的麻袋縫隙里。周曉蘭撕下襯衣下擺給他包扎,手指碰到傷口時,陸沉舟肌肉猛地繃緊。
郵票呢他啞著嗓子問。
周曉蘭拍拍胸口:在這。她頓了頓,陸哥,你知道上海馬上要發(fā)股票認購證了吧
陸沉舟詫異地看她:你一個村姑還懂這個
村姑還知道深圳特區(qū)要建證券交易所呢。周曉蘭故意激他,敢不敢跟我去上海三百塊變?nèi)f算什么,我能讓三萬變?nèi)偃f!
陽光穿過麻袋縫隙,在陸沉舟臉上投下金色網(wǎng)格。他忽然伸手擦掉周曉蘭臉上的灰:小丫頭,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曉蘭心跳漏了半拍。前世她在財經(jīng)雜志上看過陸沉舟的照片——五十歲的商業(yè)巨鱷西裝革履,哪有此刻年輕野性的模樣
......
三天后,廣州文昌南路郵市。
周曉蘭穿著從地攤淘來的碎花連衣裙,頭發(fā)也學(xué)著廣州姑娘扎成高馬尾。她蹲在攤位前,面前鋪著張《人民日報》,三枚郵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靚女,這個怎么賣穿皮涼鞋的男人蹲下來,港腔很重。
周曉蘭比出三根手指:三萬一枚,不議價。
癡線!男人驚呼,去年才賣八千!
去年浦東還沒開發(fā)呢。周曉蘭用報紙扇著風(fēng),您要是不急,可以等明年再來問價。
她話音剛落,旁邊突然插進來個聲音:三枚我全要了。
抬頭看見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腋下夾著大哥大包。周曉蘭瞳孔微縮——這人她認識!前世在電視上看過,是后來著名的郵票大王趙志強!
交易完成得很快。周曉蘭摸著鼓鼓囊囊的腰包走出郵市時,發(fā)現(xiàn)陸沉舟正靠在電線桿上抽煙。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領(lǐng)口敞著,露出鎖骨處的傷疤。
九萬塊。周曉蘭拍拍腰包,按說好的,你六我三。
陸沉舟吐了個煙圈:先別急著分賬。他拽著她拐進小巷,有人盯上我們了。
周曉蘭這才注意到巷口站著幾個花襯衫青年,為首的染著黃毛,手里轉(zhuǎn)著蝴蝶刀——正是郵市里那個港商的馬仔!
靚女,借點錢使使黃毛咧著嘴笑,金牙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陸沉舟把煙頭彈到黃毛臉上,在對方慘叫的同時,拽著周曉蘭就往巷子深處跑。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周曉蘭突然剎住腳步,從垃圾堆抄起半塊板磚。
你干什...
她沒等陸沉舟說完,掄圓胳膊把磚頭砸向巷子側(cè)面的玻璃窗。嘩啦巨響后,整條街的防盜鈴都響了起來。
走!她拽著愣住的陸沉舟翻過矮墻。等黃毛們追過來時,兩人早已混入批發(fā)市場洶涌的人流。
......
傍晚的珠江邊,周曉蘭數(shù)出四萬五千塊錢塞給陸沉舟:說好的六成。
陸沉舟沒接,反而從兜里掏出個東西:給你的。
那是個小小的玉佛吊墜,翠綠欲滴。周曉蘭認出這是白天路過玉器攤時多看了兩眼的那個。
這...
保平安的。陸沉舟硬邦邦地說,明天去上海的火車票買好了。
周曉蘭系吊墜時,發(fā)現(xiàn)他右手虎口新增了道傷口。她突然想起逃跑時聽到的悶哼——原來陸沉舟是為她擋了那一刀!
江風(fēng)裹著潮濕的水汽拂過臉龐。遠處傳來輪船的汽笛聲,周曉蘭看著陸沉舟被霓虹燈照亮的側(cè)臉,突然想起前世看過的一句話:九十年代的珠江,流淌的都是黃金。
而她身邊這個未來會站在財富頂端的男人,此刻正笨拙地給她系著吊墜的繩結(jié)。
陸哥,到了上海...周曉蘭輕聲說,我教你買認購證吧
陸沉舟的手頓了頓:為什么幫我
因為...周曉蘭望著江對岸隱約的燈火,我知道你將來會很有錢。
她沒說完的后半句是:而這一次,我要站在你身邊,而不是在電視外仰望。
第三章:上海灘風(fēng)云
【股票認購證,暴富的密碼】
1990年12月,上海證券交易所剛剛成立,股票認購證尚未正式發(fā)行,但周曉蘭知道——1992年的股票認購證,將是普通人一夜暴富的最后機會!
陸哥,咱們的錢,全買這個。周曉蘭站在上海黃浦區(qū)一家銀行門口,指著墻上貼的公告——《1992年上海股票認購證發(fā)行通知》。
陸沉舟皺眉:一張30塊,買一千張就是三萬,你瘋了
周曉蘭壓低聲音:三個月后,這張紙能翻一百倍。
陸沉舟盯著她,眼神銳利:你怎么知道
賭一把。周曉蘭笑得狡黠,贏了,咱們就是上海灘新貴;輸了,我賠你。
陸沉舟沉默幾秒,忽然咧嘴一笑:行,陪你瘋。
【黑市交易,血雨腥風(fēng)】
認購證正式發(fā)行那天,銀行門口排起長龍。周曉蘭和陸沉舟提前雇了幾個民工排隊,一口氣買下2000張認購證,花光了郵票賺來的九萬塊。
接下來呢陸沉舟問。
等。周曉蘭笑得神秘,等第一批中簽結(jié)果出來,黑市價格就會暴漲。
果然,三個月后,上海股市狂飆,認購證價格從30元飆升至5000元一張!黑市里,有人提著整箱現(xiàn)金求購,甚至有人為搶認購證當(dāng)街斗毆。
周曉蘭和陸沉舟躲在賓館里,數(shù)著成捆的鈔票——2000張認購證,市值一千萬!
陸哥,咱們現(xiàn)在是千萬富翁了。周曉蘭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陸沉舟盯著她,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周曉蘭,你到底是誰
【仇家追殺,生死逃亡】
然而,暴富的消息很快引來豺狼。
一天夜里,周曉蘭剛回賓館,就發(fā)現(xiàn)房門被撬開,屋里一片狼藉——有人翻過他們的行李!
陸哥!她剛喊出聲,走廊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陸沉舟一把拽過她,從窗戶翻出去,兩人順著水管滑到樓下。剛落地,樓上就傳來砰的一聲槍響!
媽的,是李建軍!陸沉舟眼神陰冷,他帶人追到上海了!
周曉蘭心跳如鼓:他們怎么找到我們的
黑市有人泄密。陸沉舟拉著她鉆進弄堂,走,先甩掉他們!
兩人在狹窄的巷子里狂奔,身后追兵越來越近。周曉蘭突然看到路邊停著一輛摩托車,鑰匙還插在上面!
陸哥,上車!她一個翻身跨上去,陸沉舟愣了一秒,隨即跳上后座。
摩托車咆哮著沖進夜色,子彈擦著耳邊飛過。周曉蘭死死攥著車把,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這一世,她絕不會再任人宰割!
【陸沉舟的身份之謎】
甩掉追兵后,兩人躲進一家小旅館。陸沉舟檢查了下傷口,罵了句臟話:李建軍背后有人,不然不可能追到上海。
周曉蘭盯著他:陸哥,你到底惹了誰
陸沉舟沉默片刻,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是一個穿著旗袍的美麗女人,背景是香港維多利亞港。
我媽。他聲音低沉,她是香港船王的私生女,二十年前被家族逼死。
周曉蘭倒吸一口冷氣——陸沉舟,竟然是香港豪門流落在外的繼承人!
第四章:血戰(zhàn)香港
【亡命渡輪,暗夜追殺】
1992年深秋,周曉蘭和陸沉舟擠在一艘偷渡去香港的漁船上。潮濕的船艙里彌漫著魚腥味,柴油發(fā)動機的轟鳴掩蓋了兩人急促的呼吸。
陸哥,你確定船王家族的人會在碼頭等我們周曉蘭攥緊了裝滿現(xiàn)金的旅行袋,低聲問道。
陸沉舟冷笑,從腰間抽出那把熟悉的彈簧刀:不是等,是殺。
船剛靠岸,碼頭上突然亮起刺眼的車燈。五六個黑衣壯漢圍了上來,為首的戴著金絲眼鏡,手里把玩著一枚古銅錢——船王家的管家,陳九。
陸少爺,老爺?shù)饶愫芫昧�。陳九微笑,眼神卻冷得像毒蛇。
陸沉舟把周曉蘭護在身后:少他媽假惺惺,二十年前逼死我媽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這么熱情
陳九嘆了口氣,突然變臉:動手!
黑衣人們猛地掏出手槍,周曉蘭反應(yīng)極快,抓起魚筐砸向最近一人,拉著陸沉舟跳進海里。子彈嗖嗖打入水面,兩人潛游到附近的貨輪陰影處才敢冒頭。
現(xiàn)在怎么辦周曉蘭抹了把臉上的海水。
陸沉舟盯著遠處燈火通明的維多利亞港,咧嘴一笑:去砸我外公的場子。
【豪門夜宴,血腥翻盤】
三天后,香港半島酒店。
船王鄭世昌的七十壽宴上,名流云集。周曉蘭穿著偷來的香奈兒套裝,挽著陸沉舟的手臂走進宴會廳,兩人像極了上流社會的貴賓。
記住,我們只要那份股權(quán)文件。陸沉舟在她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⒎鬟^頸側(cè)。
周曉蘭點頭,目光鎖定宴會廳二樓的書房——那里藏著鄭家30%的航運股份,是陸沉舟母親當(dāng)年的嫁妝。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直到周曉蘭撬開保險箱時,身后突然傳來咔嗒一聲——陳九的槍口頂住了她的后腦勺!
大陸妹,手挺快啊。陳九冷笑。
周曉蘭心跳如擂鼓,突然指著窗外大喊:著火了!
陳九本能地轉(zhuǎn)頭,她趁機一個肘擊打掉手槍,兩人在書房里扭打起來。周曉蘭抓起桌上的青銅鎮(zhèn)紙狠狠砸下,陳九悶哼一聲倒地。
走!陸沉舟踹開門沖進來,手里攥著染血的股權(quán)文件。
宴會廳已經(jīng)亂成一團,兩人從消防通道沖下樓,跳上提前準(zhǔn)備好的摩托車。身后槍聲大作,陸沉舟猛踩油門,機車咆哮著沖進香港的夜色。
【第一桶金,血腥起家】
一周后,香港小報頭條:《船王外孫強勢回歸,30%股權(quán)神秘易主》。
銅鑼灣的破舊公寓里,周曉蘭數(shù)著剛到手的五百萬港幣現(xiàn)金——這是他們變賣部分股權(quán)所得。陸沉舟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海運碼頭,眼神陰鷙。
夠開服裝廠了。周曉蘭拍拍錢箱,深圳地皮便宜,工人也多。
陸沉舟轉(zhuǎn)身,突然把她按在墻上:為什么幫我他的呼吸粗重,別說為了錢,你知道這多危險。
周曉蘭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知道,你會成為亞洲船王。她輕輕撫摸他眉骨的傷疤,而我要當(dāng)那個站在你身邊的人。
陸沉舟眸色驟深,低頭狠狠吻住她。窗外,1992年的香港燈火輝煌,他們的商業(yè)帝國,才剛剛開始。
第五章:深圳血戰(zhàn)
【血汗工廠,黑幫勒索】
1993年初春,深圳寶安區(qū)。
周曉蘭站在剛建成的服裝廠門口,望著三十臺嶄新的縫紉機和五十名女工,嘴角揚起一抹笑。她的霓裳服裝廠,今天正式開工。
周總,咱們第一批牛仔褲,全按您說的做舊處理,絕對比香港貨還潮!車間主任老趙興奮地匯報。
周曉蘭點頭。她前世在李家被逼著做過服裝代工,知道九十年代破洞牛仔褲將在歐美掀起狂潮。而她要做的,就是搶先占領(lǐng)市場!
然而,當(dāng)天下午,三輛面包車橫沖直撞開進廠區(qū)。十幾個紋身壯漢拎著鋼管下車,為首的刀疤臉一腳踹翻縫紉機:新來的懂不懂規(guī)矩
刀疤臉踩著布料,咧嘴露出金牙:每月五萬保護費,少一分,燒了你廠子!
女工們嚇得瑟瑟發(fā)抖。周曉蘭攥緊拳頭——前世她忍氣吞聲,這一世,她要讓這群人渣血債血償!
【陸沉舟的雷霆手段】
當(dāng)晚,周曉蘭回到出租屋,發(fā)現(xiàn)陸沉舟正在擦槍。
查清楚了,他頭也不抬,刀疤劉,本地地頭蛇,背后是深圳羅湖幫。
周曉蘭把熱毛巾砸在桌上:我報警了,警察說證據(jù)不足!
陸沉舟冷笑,突然把槍拍在桌上:今晚我去會會他。
周曉蘭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行!殺人要償命!
陸沉舟盯著她,忽然笑了:誰說我要殺人
午夜,羅湖幫老巢。
刀疤劉正摟著女人數(shù)錢,突然砰的一聲,窗戶碎裂,一顆子彈精準(zhǔn)打穿他手里的鈔票!
誰!刀疤劉嚇得滾到桌下。
陸沉舟從陰影里走出來,手里把玩著一顆子彈:聽說你要收我女人的保護費
刀疤劉看清來人,臉色大變:舟、舟哥!你不是在香港...
陸沉舟一腳踹翻茶幾,玻璃碎片四濺:明天帶著你的人,滾出寶安。否則——他猛地掐住刀疤劉的脖子,我讓你嘗嘗香港水警的沉尸袋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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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戰(zhàn)暗涌,危機四伏】
三天后,刀疤劉果然帶著人馬撤出寶安區(qū)。周曉蘭的工廠恢復(fù)生產(chǎn),第一批牛仔褲順利出口美國,凈賺兩百萬!
然而慶功宴上,一個不速之客找上門來——深圳紡織大王之子,林世杰。
周小姐的牛仔褲,款式很新穎啊。林世杰晃著紅酒杯,眼神卻盯著她的領(lǐng)口,不如我們合作我們林氏有最好的布料渠道。
周曉蘭冷笑。前世就是這個衣冠禽獸,利用商業(yè)合作強奸了無數(shù)女工!
不必了,她推開酒杯,我的布料,只從正規(guī)渠道進貨。
林世杰臉色一沉:周小姐,在深圳做生意,沒靠山可不行。他湊近她耳邊,你那個混混男友,護不住你多久。
當(dāng)晚,周曉蘭的倉庫莫名起火,價值三百萬的貨物化為灰燼!
【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消防車的警笛聲中,周曉蘭站在焦黑的廢墟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陸沉舟從背后抱住她:查到了,是林世杰指使人縱火。
周曉蘭轉(zhuǎn)身,眼里燃著冰冷的怒火:我要他生不如死。
一周后,深圳商界爆出驚天丑聞——林世杰在夜總會吸毒過量,被拍到與三名男妓的變態(tài)視頻!林氏股價暴跌,銀行紛紛抽貸。
而沒人知道,那天晚上,是周曉蘭派人換了林世杰的貨,又讓陸沉舟的黑客朋友黑了夜總會監(jiān)控系統(tǒng)。
這才剛開始。周曉蘭看著報紙上的頭條,冷冷地說。
第六章:血染巴黎
【時尚帝國的第一戰(zhàn)】
1994年秋,巴黎蒙田大道。
周曉蘭站在時裝周秀場后臺,手指微微發(fā)抖。她的霓裳品牌作為首個受邀的中國設(shè)計師品牌,即將在十分鐘后開場。
模特呢她用法語厲聲問道。
助理臉色慘白:香奈兒的人把我們的模特全挖走了!
周曉蘭掀開幕布——觀眾席前排,香奈兒藝術(shù)總監(jiān)雅克正對她舉杯冷笑。這是赤裸裸的商業(yè)狙擊!
慌什么。陸沉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黑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我?guī)Я巳恕?br />
他一揮手,十二個東歐超模齊刷刷走進來——全是他在黑市拳場救下的亡命之徒,個個腿長兩米,眼神凌厲如刀。
陸沉舟...周曉蘭眼眶發(fā)熱。
他捏住她下巴:記住,今天之后,全世界都會記住你的名字。
【T臺上的戰(zhàn)爭】
音樂響起,霓裳系列驚艷全場。
破洞牛仔褲搭配青花瓷紋樣的絲綢上衣,東方元素與街頭文化的碰撞讓時尚評論家們瘋狂。當(dāng)最后一個造型——用紅軍長征綁腿改造的朋克腰封出場時,全場起立鼓掌!
周小姐!雅克在后臺攔住她,臉色鐵青,你的設(shè)計...很特別。我們愿意出五百萬美元買斷你的團隊。
周曉蘭紅唇微勾:我的設(shè)計不賣。她湊近雅克耳邊,但我知道你上個月抄襲了日本設(shè)計師山本的作品,證據(jù)已經(jīng)寄給了《Vogue》。
雅克瞬間面如死灰。
【塞納河畔的槍聲】
慶功宴上,法國貴族德·蒙特伯爵對周曉蘭窮追不舍。
親愛的周,他執(zhí)起她的手親吻,您的才華應(yīng)該屬于法蘭西。
陸沉舟一拳砸碎香檳塔:手不想要了
德·蒙特冷笑:亞洲混混也配來巴黎他打了個響指,十個保鏢圍了上來。
混戰(zhàn)中,陸沉舟后背被劃開一道血口,卻硬生生掰斷了德·蒙特的手腕。警笛聲逼近時,周曉蘭拽著他跳進塞納河。
冰涼河水里,陸沉舟的血像綢帶般散開。周曉蘭撕開裙擺給他包扎,突然摸到他后腰的槍傷舊疤——那是前世新聞里提過的香港船王繼承人遇刺案的傷痕。
你早就認出我了,是不是陸沉舟突然問。
周曉蘭僵住。
從你說股票認購證會暴漲那天,他在她耳邊低語,我就知道你不屬于這個時代。
【黑暗中的告白】
躲在下水道的那晚,陸沉舟發(fā)著高燒緊握她的手。
上輩子...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周曉蘭望著黑暗中他模糊的輪廓:你是財經(jīng)雜志上的大人物,我是...她苦笑,被婆家打死的可憐蟲。
陸沉舟猛地將她拉進懷里:這輩子,我要讓全世界跪著看你。
第七章:王者歸來
【血洗鄭家】
1995年農(nóng)歷除夕,香港太平山頂。
鄭家祖宅張燈結(jié)彩,家族元老們正在祠堂舉行祭祖大典。突然,厚重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陸沉舟手持雙槍走進來,黑色風(fēng)衣上還沾著塞納河的水汽。他身后,二十個荷槍實彈的雇傭兵封鎖了所有出口。
外公,他對著主位上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咧嘴一笑,我回來給您拜年了。
鄭世昌的龍頭拐杖咣當(dāng)落地:你...你怎么沒死在巴黎
托您的福。陸沉舟抬手一槍打碎祖宗牌位,派人偽裝成法國黑幫追殺親外孫,您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祠堂亂作一團。周曉蘭這時才從陰影里走出來,一襲紅裙像燃燒的火焰。她將一疊文件拍在供桌上:這是鄭家航運近三年走私軍火的證據(jù),足夠槍斃在座所有人三次。
妖女!鄭世昌的二兒子鄭耀宗撲上來,被陸沉舟一槍托砸碎膝蓋骨。
現(xiàn)在,周曉蘭微笑著打開攝像機,我們來談?wù)劰蓹?quán)轉(zhuǎn)讓。
當(dāng)夜,香港媒體炸鍋——《船王鄭世昌突發(fā)中風(fēng),神秘外孫接管百億帝國》!
【商業(yè)女王】
三個月后,深圳霓裳大廈頂樓。
周曉蘭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自己一手打造的時尚王國。辦公桌上擺著兩份文件:一份是收購林氏集團的合同,另一份是《時代周刊》的專訪邀約。
周總,秘書敲門進來,巴黎那邊要求把明年的訂單增加三倍。
她正要回答,電視里突然插播緊急新聞:香港船王鄭世昌昨夜病逝,巨額遺產(chǎn)引發(fā)豪門混戰(zhàn)...
電話緊接著響起。陸沉舟的聲音帶著血腥氣:曉蘭,我要清理門戶,可能...
等我。她打斷他,兩小時到香港。
【九龍城寨的槍戰(zhàn)】
當(dāng)周曉蘭帶著精銳保鏢沖進九龍城寨時,陸沉舟正被三十多個刀手圍堵在廢棄診所。他左臂中彈,白襯衫染成紅色,卻仍單手換彈匣擊退了第五波進攻。
陸沉舟!周曉蘭踹開門,扔給他一把霰彈槍,你他媽求婚戒指還沒買呢!
兩人背靠背開火,彈殼雨點般墜落。最后一名刀手倒下時,陸沉舟突然單膝跪地,從血泊里摸出個絲絨盒子:本來想在紐約時代廣場...
盒子里是枚十克拉的血鉆戒指,在硝煙中熠熠生輝。
周曉蘭直接拽過他衣領(lǐng)吻上去:廢話真多。
【世紀婚禮】
1996年元旦,紐約時代廣場。
所有電子屏突然切換成同一畫面:陸沉舟穿著帶彈孔的西裝,周曉蘭披著染血的婚紗,兩人在雇傭兵的護衛(wèi)下交換戒指。
我陸沉舟,今生來世,只認周曉蘭一個女人。
全球直播的鏡頭前,周曉蘭掏出一份股權(quán)文件拍在他胸口:聘禮我收下了,這是回禮——鄭氏航運51%的股份。
當(dāng)夜,華爾街日報頭版:《東方商業(yè)帝國誕生:黑幫女王與她的船王丈夫》。
【終章:三生三世】
2023年,上海外灘。
白發(fā)蒼蒼的周曉蘭站在陸氏集團頂樓,俯瞰黃浦江上屬于他們的貨輪。電視里正在播放《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杰出人物》專題片。
奶奶!小孫女舉著平板電腦跑來,這個重生里的女主角好像您呀!
周曉蘭看著屏幕上《九零辣媳:開局萬元戶》的書名,笑出了眼淚。臥室里,陸沉舟正在笨拙地用假肢給她泡茶——那是2010年他為她擋子彈失去的右腿。
老頭子,她輕聲說,下輩子我還找你。
陸沉舟把茶潑了她一身:少廢話,吃藥!
窗外,新一輪朝陽正從東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