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4.
周如夢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搖搖欲墜，她試圖伸出手來撫摸我。
路楊，你聽我解釋，這只是個意外我不知道會這樣。
我抱著媽媽逐漸冰冷的尸體，內心一陣痛苦，拍掉了周如夢的手。
滾，我早就跟你說過，那是我媽的救命藥，你親手害死了我媽，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不不是這樣的。
觸及到我冰冷的視線，周如夢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我好像真的不要她了。
我抱起媽媽冰冷的身子走向門外，踏出這門檻，以后周家的種種與我再無關系。
幾年前，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眼看著爸媽的身體漸漸消瘦了下去。
這時周家走到了我們面前，爸爸嗑著頭走了上去。
求周家老爺給我家一口飯吃吧。
周家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爸，當時的周家是個人人都想啃上一口的大饅頭，家庭富裕，家里卻只有一個女兒。
為了怕財產(chǎn)被外人奪去周家決定找一個上門女婿，他們找來找去又怕找到一個白眼狼。
盯上了我家，用一張糧票換取了我做上門女婿。
我感激周家給我的糧票之恩，到了周家勤勤懇懇，一心想還恩。
本以為能和周如夢相敬如賓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沒想到初入周家周如夢對我格外體貼。
我受傷了她會第一個上前關心我，會體貼地問我今天想吃什么菜，也會在她爸媽面前維護我。
我既然嫁給了路楊，那路楊就是我的丈夫，你們不可以欺負他。
我以為在這個年代找到了一份真愛我是幸運的。
可半年后，村支書的兒子程青韻上完高中回村后一切都變了。
周如夢開始覺得我這個贅婿丟人，她不愿意在人前和我親密，只會在背地里對我露出柔情的一面。
可我始終對周如夢抱著一絲期待，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周如夢。
今天我終于明白了，周如夢嫌棄我沒本事沒地位，從心底里就沒看上過我。
我離開了周家，一心準備高考。
這是我早就決定好的打算，所有人都以為村里只有一個高中生，把程青韻捧上了天，卻不知道我也是。
我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學習資料，用米糊一個個重新黏起。
幾天前，周如夢和程青韻回家的時候看到了我桌板上的資料，嘲諷地勾起嘴角。
你一個小學都沒念完的人，要這些做什么
我辛苦收集來的資料被撕了個粉碎。
現(xiàn)在我親手把這些黏起，很快就要高考了，我要趕緊復習起來。
媽媽以前最愛跟我說的話就是，我的路楊是最聰明的，一定可以考上大學的，考上大學那天媽媽要吃四個蛋，一整只雞。
我笑著說好，媽媽我會讓你看見的。
5.
我每天除了復習就是復習，日子過得很安逸，爸爸和周家來找我找了好幾次，我都閉門不見。
爸爸的大罵聲在門口響起。
張路楊，你這個不孝順的龜娃子，竟敢把你爹關門外，這么些年你知不知道是誰把你帶大的。
我關著門沒有開，從小到大爸爸只在我面前當了個父親的身份而已，責任沒有盡到半點。
他每天用為數(shù)不多的錢喝酒，動不動就會打我和媽媽，更是為了一張糧票把我賣給周家。
這些年來從未向著我半分，他把自己視作了周家的狗，每天指哪打哪，包括羞辱他的兒子。
爸，我來吧。
是周如夢的聲音。
她站在門口，像當初那樣溫溫柔柔的。
路楊，我知道你媽的事情是我做錯了，今天我是來道歉的，你跟我回周家吧，好不好
見我不說話，她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開口。
我知道你想?yún)⒓痈呖紲蕚淞撕镁�，之前是我不對，我把你的資料都撕毀了，我現(xiàn)在賠你好不好，我拿到了好多的一手資料，理化政治的都有，你開開門，我給你好不好。
你想高考，那我就全力地輔助你。
我沒聽周如夢說話，猛地把門打開了。
她欣喜了起來。
路楊你終于愿意見我了。
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是你自己想來還是周家讓你來的。
周如夢錯愕了一下。
你在說什么，當然是我自己想來的。
周如夢的話不像作假，但我已經(jīng)不想再和她有瓜葛了。
在我馬上要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死死地握住了我的手，哪怕被門夾住也不舍得放開。
我們之間何必走到這個地步呢，路楊，這些來我和你一起的感情你都忘了嗎
一年前這里鬧饑荒，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你就拿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任憑再怎么刺痛你也沒有喊過一句疼，只為了用血讓我充饑。
我們曾經(jīng)那么相愛你都忘了嗎
看著周如夢越說越激動，我的心卻越來越寒。
原來她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對她的付出，知道我有多愛她，還是把我的心扔在地上踩了個粉碎。
我不愛你了，也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回去吧。
說著我就要把門關上，她咬著牙把手擋在門口，不愿意放手。
是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放開。
她倔強地不敢松手。
一旁的爸爸發(fā)火了。
張路楊你給臉不要臉是吧，人家都跑過來請你了你還拿上喬了�？旄苋鐗艋刂芗�。
說著爸爸就粗暴的過來拉我的胳膊。
我看著爸爸，眼里全是失望。
我叫你一聲爸爸，可你根本沒有盡到過一個父親的責任，你愿意給周家當狗你就自己當，不要帶上我。
你怎么跟你爹說話呢
我冷哼了一聲沒再開口，而是把門重重關上。
過不了幾天，他們就會上門求著我回周家。
6.
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日子，周家被人上門要債的日子。
連周如夢也不知道，周家開了一家偌大的紡織廠，實際上手里頭并不寬裕。
早些年就借了一堆錢，還是高利貸。
靠借的這些錢才把紡織廠建造起來，這些年紡織廠看起了盈利很多，但只是看著一點，再加上周家老爺又是個愛賭，賺的根本抵不上借的。
自從我入贅到周家后，就接手了這個爛攤子，不斷想主意讓紡織廠獲得更多的盈利，每次都幫周家付清利息，周家才有現(xiàn)在安穩(wěn)的日子。
往常催債的小弟依舊站在門口，等著我把利息交給他。
這次我卻只是停住了腳步，搖了搖頭。
以后我不用給你了。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說著那小弟就揮了拳頭，要朝我打過來。
我后退了一步。
只是說我不給了，沒說周家不給。
這債本來就是周家欠的，理應周家來還，以后我不會再幫周家還債了，如果周家還不起錢，隨便打隨便罵，都跟我沒有關系。
小弟一愣。
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他擺了擺手就走了，我知道他要去找周家了。
沒了我也不知道周家還能不能還得這錢，這年代的高利貸利滾利滾的厲害，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遠超過本金。
我笑了笑慢悠悠地捧起數(shù)學資料看了起來。
遠處面包車飛快地朝我奔來，周如夢從面包車上跳了下來。
路楊，快，快救救我爹和我娘。
她往日冷靜的臉上全是慌張的神色，扒拉著我的衣袖不肯放開。
面上全是懇求。
路楊求你了，看在我們往日夫妻的情分上，救救我爹娘吧，我爹一貫是最老實本分的，怎么可能會染上高利貸呢。
這一定是誤會，你幫幫我爹娘吧。
看著周如夢淚止不住的樣子，我沒說話。
要是換做之前我早就心疼得不行，沖上去抱住周如夢了，現(xiàn)在我的內心卻沒有半分波瀾。
路楊。
她苦苦哀求著我。
你知道嗎，你的爹娘背著你從一開始就欠了一屁股債。
你說什么，那根本就不可能。
看著周如夢一副不信的樣子，我看向了車夫。
不信的話就和我當面去看看吧。
等我和周如夢到周家的時候，場面已經(jīng)一片混亂。
幾個帶著大砍刀的人兇神惡煞地站在周家門口，周父周母在門后面嚇得瑟瑟發(fā)抖。
這個月的利息到底什么時候能交
大砍刀一砍，周父被嚇得屁股尿流。
這錢一直都是我女婿還的，你找他，對你找他給你。
周父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我，用手指向我。
拿著砍刀的人狠狠碎了一口。
張家那小子早說了以后不會幫你還一分債，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還是趕緊還債吧。
周父直抖嗦。
這不可能，張家那小子一直都聽我的話不可能不還錢的。
說著他看到了周如夢，趕緊拉過她。
快快，讓路楊還錢，路楊最聽你的話了。
周如夢的眼神里帶著祈求。
爹說以前的錢也一直都是你還的，那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你幫我爹還了錢，我以后就好好跟你過日子，我們兩之間永遠都只有彼此好不好
看著周如夢那懇求的樣子，我從兜里掏出一大疊糧票。
7.
周如夢的眼睛亮了，周父更是爬著到我目前，赤熱地看著那些銀票。
在這個世道，我手上的銀票可比錢值錢多了。
我的好女婿，快把銀票給我，我這個月的利息就能還清了。
周如夢也起身想要抱住我，我卻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有錢幫你還，可是憑什么。
你在說什么呢，路楊，我是你老婆呀。
老婆嗎早就不是了，你不會忘了我們兩從未領過結婚證吧。
周如夢的臉一下變得慘白。
我和周如夢成婚已經(jīng)有十年了，可是我們從未領過證。
最早的時候農村還未普及結婚證，辦個酒席告訴所有人，也就算是結婚了。
后來結婚證普及到農村了，我一心想和周如夢領證，得一個名順言正的身份，她卻百般推脫。
不是因為別的，僅僅只是因為因為程青韻回村了，她覺得和我這個贅婿在一起丟人，她不愿意和我領證。
當初她的不愿現(xiàn)在攻擊到了她自己，沒有結婚證，只要我想離開，我和周如夢，和周家沒有一分錢關系。
路楊，我們現(xiàn)在就去領證，我們現(xiàn)在就領證，我不要你入贅了，你光明正大地娶我，我嫁給你，我嫁到張家去好不好
周父也跑了過來。
只要你幫我還債，以后周家就是你的了，紡織廠也是你的。
誰稀罕你的紡織廠，你們周家的東西我還看不上，一個東倒西歪的紡織廠。
我冷笑了一聲，甩開了趴在我腿上的周如夢和周父。
我是可以救你們，但我不愿意，就好像當初你們明明只用拿出一顆藥就能救我媽的命一樣。
周如夢你不是和程青韻郎情妾意嗎，那就讓他給你做個擔保好了。
我相信有一個報送北大的人做擔保人他們一定會愿意延期催錢的。
我的話倒是給周父指路了，他一臉興奮地拉住周如夢讓她去找程青韻。
以前一提到程青韻名字就高興地不行的周如夢現(xiàn)在卻有些不樂意了。
她挎著張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無奈地去找程青韻。
讓程青韻做個擔保，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程青韻卻怎么都不肯。他當場甩開了周如夢的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天怎么回事，自從張路楊那個小子不愿意見你后，你一直不樂意見我，現(xiàn)在有事想起我來了，我告訴我不愿意。
我這才知道，周如夢這些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風，像突然變了個似的，每天嘴里念叨著我，還把我之前親手給她雕刻的小木頭人常常拿出去曬。
像是發(fā)現(xiàn)她自己一直很愛我，只不過是出于面子才不樂意和我接近。
就是簽一個名字的事情，我爹到時候把利息還上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那要是你爹一直還不上呢，我告訴我不愿意。
程青韻的話徹底讓周如夢的心碎了。
她終于明白，一直慣著她寵著她的人終究只有我一個。
她想要什么，我寧愿犧牲自己也要給她。
她的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最終還是周父苦苦哀求，討債人看在周家前幾次都還債款很及時的樣子才勉強同意了延期。
臨走前，那個頭頭神色不明地打量著周如夢。
下次再還不出來債就拿你女兒來償吧。
周如夢嚇得渾身直哆嗦，希望我能憐惜她。
可惜我甚至連正眼都沒看她，周家是自作自受。
很快就到了要高考的那天，程青韻被保送不用參加高考，遠遠地站在門口恥笑我。
我告訴你像你這種人就只有陪跑的份，你是不可能考上的。
像你這種熬夜學習熬個一個月都考不上，我就不一樣了，我直接被保送。
程青韻洋洋得意，我沒說話被他以為成了自卑。
事實上程青韻壓根沒什么真本事，全靠他那個當村支書的爹才得來的保送名額。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我什么話都沒說，轉身進了考場，過不了幾天，程青韻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的保送資格就要被取消。
8.
程青韻看到我早早地出來，嘲諷地笑了一聲。
喲這是題目不會裝都不裝了，這么早就出來，你不會準備跑個個位數(shù)吧。
我沒理程青韻，幾天后就能見分曉了。
很快就到了放榜日，我一早就站在門口等著消息，雖然有著八成的把握，依舊感到些緊張。
程青韻抽著一只雪茄，吐出一大口濃煙撲在我的臉上。
注定落榜也來看成績呀，不像我早就被保送咯。
他正得瑟著，對面走過來了兩個人，手里拿著證書。
你就是程青韻吧，經(jīng)民眾舉報查實，程青韻的高中成績是為偽造，現(xiàn)取消程青韻保送資格，以后再不能參加高考。
程青韻嚇得臉色慘白。
不，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您誤會了。
沒有誤會，你高中成績每科不及格，卻偽造成門門優(yōu)秀，情節(jié)惡劣。
程青韻的瞳孔皺縮，一時間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這保送這事作假這種事也是很少見。
是你，一定是你舉報的。
他指向我，眼里全是憤怒，就要沖過來打我。
下一秒就被制止了。
像你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就該被舉報，不管是誰舉報的，都應該被夸獎，而不是被你辱罵。
你好，恭喜你考入北大，我們的縣狀元。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涌了上來，這個縣竟然有人考上北大了。
縣狀元，縣狀元。
一聲接著一聲的恭喜聲，我都一一收下。
媽媽你看見了嗎，你的兒子沒有辜負你的期望，考上北大了。
透過一個個人群，我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周如夢。
她的眼里盛著我的倒影，眼里全是悔恨，我卻連一個眼神也不愿意給他。
知道我成為縣狀元后，門口來了一堆想跟我攀關系的人，包括我的爸爸。
他滿是肉的臉上堆滿了笑意，帶著我以前最喜歡吃的麥芽糖，討好地看著我。
兒子啊，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爸爸來跟你慶祝了，我還帶了酒和你最愛吃的麥芽糖。
看著他臉上討好的笑意，我面無表情。
當初他跪在周家人面前，親手打斷我背上脊梁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那一天打斷了我跟他之間的父子情分，在我媽死后，他依舊在周家獻殷勤，連我媽的死都沒管過。
這個男人心里從來都只有自己，沒有過別人。
現(xiàn)在來找我，也只不過發(fā)現(xiàn)我比周家還好攀附，還是他的兒子，他更好拿捏。
看著他討好的模樣，我覺得討厭極了。
關上門，我沒有再看他分毫。
沒過幾天，催債的人又去周家催債了，這一次帶的人更多了
當初說好的寬限你們一周時間，這現(xiàn)在時間到了，錢呢
周父嚇得一直往后退。
爺，爺求您再寬限我?guī)滋彀伞?br />
我已經(jīng)寬限你一周了，還不行不如直接把你的手砍下來，拿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周父一下子慌了，猛地跪下來。
別，我求爺別，這樣吧，我還有個紡織廠我把紡織廠抵給你好不好
紡織廠
帶頭的人摸了摸下巴。
可以紡織廠還值幾分錢，但那還不夠，接下來的你拿什么抵
不夠，怎么可能不是說好這次只還利息嗎
是利息啊，可當初是你親口答應延期還款再加上四分利的，這加上，就算抵上你的房子，紡織廠都還不清。
什么。
周父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9.
那爺我還有什么別的還債方式嗎
帶頭的人看向躲在周父身后的周如夢嘿嘿地笑了兩聲。
令愛長得還怪好看的，我很喜歡，要是你愿意的話，把令愛給我，也算抵了這些利了。
聽到這話，周如夢更是縮了縮身子往周父身后躲，急得哭了。
爹我不要，我不要。
周父就周如夢一個女兒，聽到這個請求自然也不愿意，他擋在了周如夢面前。
爺通融一下，可否有別的方式啊。
有啊，那就砍斷你的手和腳。
咣當一聲，誰都沒有想到，剛剛還把周如夢護在身后的周父一下子就把周如夢推到了前面。
你帶走吧，這丫頭就是你的了。
爹，你要把我賣了抵債
周如夢不可置信地望向周父。
周父不敢再去看周如夢一眼，別眼移了過去，周母也是默默流淚。
周如夢看到了站在遠處的我，她大聲地喊著。
路楊，救我，救救我。
我知道你現(xiàn)在考上北大了，只要你救我，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趴在我的面前，低下了她那一直高高在上的頭。
就如我當初跪倒在她腳邊，求她救救我的媽媽那樣。
我蹲了下來，一寸寸掰開了周如夢抱著我的手。
你還記得嗎，那個大雪天，我也像現(xiàn)在這樣，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救一命我的媽媽。
今天我把原話還給你，我不救。
最終周如夢被帶走了。
我看著周如夢被人帶走，只嘆了聲氣。
周家現(xiàn)在這樣只能說是咎由自取。
房子，廠通通被收走。
那天之后我就沒再見過周如夢，我只記得她那么哭得很慘，也流了很多淚。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和周家造成的。
至于程青韻，他爸爸身為村支書，手腳卻一點不干凈，被人查出了重大的貪污案。
連帶著程青韻都被人帶走了。
往日村里最富的一戶人家和最有勢的一戶人家都走了。
我坐上綠皮火車踏上了去北大的路，一路上，我見到了很多我未曾見過的風景，也見到了許多我未曾知曉的人和事。
我在北大依舊用心學習，最后留在北大當了個教授。
當時通訊不發(fā)達，我離開后就和我爸斷了連續(xù)，他每天都想著找他這個有了出息的兒子，卻怎么也找不到。
我吹了吹，里面夾著一直早已落灰的照片。
我和周如夢的合照，是第一張，也是最后一張。
它被我撕了個粉碎。
也許周如夢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在我送給她的手工首飾盒的背面貼著一直糧票，一張可以救周家的糧票。
那是我給周家最后的情分，可惜她永遠都不會發(fā)現(xiàn)，那個可以救她命運的紙就在被她隨手丟掉的首飾盒里。
那個被她覺得又土又難看的首飾盒。
我看著湛藍的天空，露出笑意，學生越來越多了，學知識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就要熬出頭了，新的未來將要出現(xiàn)，耀眼的新中國正在慢慢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