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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被模糊在混沌的暗影之中,周遭一片si寂,悄然無聲。彷佛能夠聽到冷風緩緩穿過走廊發(fā)出的沉重嗚咽。
看似平靜,卻沒人敢掉以輕心,他們盡可能輕手輕腳的下了樓,黯淡的月光下,隱約可見教學樓的走廊上,有些教室的門歪歪斜斜地敞開著,有的教室門雖然緊閉,窗戶上卻濺著乾涸的血跡,看上去極為慘烈,像是發(fā)生過什麼恐怖的事。
看著那一間間悄無聲息的教室,眾人心中膽寒。
靠著手機充當手電筒發(fā)出的微微亮光,一行五人一句話都不說,腳下飛快。
這時,特意去了一趟監(jiān)控室的好處便顯了出來,他們繞開屍人聚集的主校區(qū)和第三教學樓,一路上,都沒有再碰上新的敵人,少數(shù)幾次遠遠看見單獨游走的屍人,立刻將燈光滅掉、保持安靜,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有了近距離面對屍人的經(jīng)驗,現(xiàn)在就連最膽小的陳曉惠都不會再因此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從第一教學樓到小超市直線距離不過三、四百公尺,雖然稍微繞了遠路,他們還是成功在十分鐘後抵達了生態(tài)池畔。
深冬的酷寒天氣,導致湖面已經(jīng)結了一層冰。
隔著生態(tài)池,他們已經(jīng)能遠遠望見小超市窗口透出的光亮。
「有人!」許安樂驚喜的低語。
白星野心頭一沉,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姑且不論小超市的人是敵是友,現(xiàn)在更重要的問題是,生態(tài)池占地不小,必須繞過沿著湖周一圈的步道才能過去,但兩側的步道被壟罩在樹林底下,經(jīng)過在黑森林的恐怖經(jīng)歷,在場所有人都不想踏進樹林里。
許安樂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拋向湖面,隨即,一陣堅y的碰撞聲代替水花響起,冰封的湖面看起來已經(jīng)十分堅固,并不是最近才結成的薄冰。
「不如直接過去」他轉頭徵詢同伴們的意見,「沒放假前就有人在上面走來走去,這幾天又這麼冷,只要不到中心的部分,應該沒什麼問題。」
確實,他們也不是剛入學的新生了,放假前就有不少學生懶得走步道,貪圖方便直接從冰面上走過,因為具有一定危險x,還被校方點名批評了幾次,卻從未聽過有誰落水的事故發(fā)生。
這幾天正值寒流,氣溫都是零下幾度,冰面只會更加堅固。
冰面雖滑,但他們的鞋子都有一定的防滑功能,正常前進應該不成問題。
白星野還有些猶豫,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曉惠卻第一個帶頭走了下去。
「思思等不及了�!顾吐暤�。
的確,段思思狀況很糟,燒得好像更厲害了,想到這里,其他人也不再猶豫,紛紛跟上。
冰面b想像中要滑,但還是制造了一定的摩擦力。在大約十厘米厚的r白se冰層下,隱隱可見有黑se的影子緩緩游過。
陳曉惠帶頭,白星野殿後,許安樂負責用手機照亮前行的路,一行人就這樣在白se的冰原上快速疾行。
兩分鐘後,他們已經(jīng)走到接近湖心的位置,這里的冰b起岸邊更薄了些,他們不約而同拉開了和同伴之間的距離,以免給冰面施加太多壓力。
「那是什麼」張瑞峰忽然開口,聲音難掩恐懼。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方向望去,只見冰面下方,方才他們以為是魚的黑影正迅速掠過,學校的生態(tài)池內絕不會有t積如此巨大的生物,看那樣的大小,更像是人
張瑞峰還想再說什麼,白星野已經(jīng)從背後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道:「噓,別出聲,也別低頭,不要和它們對上視線�!�
「你知道那是什麼」
白星野沒有回答,方才一瞬間,透過冰面上的破口,他看見一雙緊閉的雙眼。
雖然不清楚冰層底下的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一旦驚醒了它們,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無害。
張瑞峰選擇聽從白星野的話,強迫自己專心看向前方,雖然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嫌疑,但總b一直關注著它們要好。
沒有人說話,大家默默加快了腳步。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只要到達湖對岸,他們就安全了!
他們腳底的黑影不知何時越來越多,聚集在腳下,匯成黑壓壓的一大片�?諝饩o張到了極點,許安樂深x1一口氣,攥緊了手中的木棍。
這時,走在最前方的陳曉惠忽然發(fā)現(xiàn),在他們前方幾公尺處的冰面有著一大塊破口,放s狀的gui裂痕跡,不知何時已經(jīng)延伸到了他們腳下。
那顯然并非自然情況下的破口,因為在破冰的邊緣,染著刺目的鮮紅。
而透過這個破碎的冰口,他們終於看見了黑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個木乃伊般的si屍,大部分都穿著市一高的學生制服,少數(shù)穿著常服的,看起來像是學校的教職員工,正以一種僵y而挺直的狀態(tài)漂浮在冰水之中。它們各個雙手環(huán)抱在x前,雙眼緊閉,臉上帶著安詳?shù)纳袂椤?br />
每一具屍t,都是仰躺的姿勢,安詳?shù)綕B人的柔和微笑,朝著眾人的方向,令人不寒而栗。
也許在下一個瞬間,這些東西就會破冰而出,將所有人一起拖向湖底!
陳曉惠咬住嘴唇,眼睜睜看著腳下裂痕越來越大,她sisi壓抑了脫口而出的尖叫,只有幾聲嗚咽從齒縫溢出。
陳曉慧背上還背著段思思,盡管兩人都是t重偏輕的nv孩子,此刻卻依然是給予冰面最大壓力的一組。
排在隊伍中央的許安樂輕手輕腳地靠近,朝她們的方向伸出手,「把她給我�!�
他腳下的冰面還沒有開始裂開,即使再承受一個人的重量也b陳曉惠安全許多。
陳曉惠含淚點頭,小心翼翼轉移重心,就在她徹底松手的前一刻,湖對岸的榕樹下,忽然閃出一個瘦小的男生,一邊揮著手,一遍沖他們大喊:「快跑�。∷镉泄治�!」
拜托!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
許安樂實在很想朝他吼回去,卻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逞口舌之能的時候。
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水里的屍人齊齊睜開了眼。
他心道不好,顧不上會不會驚擾更多屍人了。伸手接過段思思後朝陳曉惠急切開口:「快走!」
只有上了岸才是生路!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曉惠腳底的裂痕已經(jīng)蔓延到了足以將人吞噬的地步!
她不知所措,聽見許安樂的聲音後下意識點了點頭,大步朝岸邊走去。
陳曉惠身材瘦小,此時在裂縫之間穿行,竟也沒有引起屍人的反應。
許安樂深深x1了一口氣,重新定下神,謹慎的嘗試著往前走。張瑞峰和白星野同樣屏息,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
但輪到他們時,可就沒有陳曉惠那麼幸運了。
冰面發(fā)出「嘎吱嘎吱」的碎裂聲,在他們腳底寸寸開裂。
「學長!」張瑞峰驚恐求助,「幫幫我!」
白星野低下頭,只見幾只紫黑se的手從水中伸出,正sisi抓住張瑞峰的腳踝,試圖將他往下拉。
「嘖�!顾⒖膛e起木棍往下戳,這些屍人的力氣并不大,挨了兩、三下就會脫力松手,但數(shù)量實在太多,白星野打下去一只手,下一刻就會有另一只手重新伸上來。
水底下,更多的黑影宛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朝著他們的方向源源不絕地涌來。數(shù)不清的si人手像水生植物一樣矗立在湖面上,試圖將這些人類拖下湖底,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許安樂感到腳踝傳來一陣刺骨的冰涼。他低下頭,看見一雙又一雙手鐐銬般扣住了他的腳踝,從腳掌到小腿都冷得麻木。
沒有其他人能幫他,許安樂奮力掙扎,本就脆弱的冰層根本禁不住他這麼施壓,終於徹底碎成一塊塊。
屍人們迫不及待的朝送上門的獵物伸出了手。
遠遠看見許安樂被屍人抓住的那一刻,白星野幾乎是立刻放棄張瑞峰沖上前,但他本就落在隊伍最後方,此時再怎麼迅速,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好友被屍人拽進湖底。
耗盡最後的力氣,許安樂將段思思用力拋向白星野的方向。
「快走!」
下一刻,他的身影被一群黑影淹沒,徹底消失在湖面下。
「救救我!」
甚至來不及思考,白星野接過段思思後猛地回過頭,失去他的幫忙,此時已經(jīng)有十幾只手密密麻麻的抓住了張瑞峰的腳踝、小腿,將他的身t往水里拽了一大截。
張瑞峰困惑又怨恨的眼神直gg瞪著他,像是在大聲質問「為什麼放棄我?」
無從抵抗,也無法掙扎,張瑞峰雙手本能地在空中揮舞掙扎,就在冰冷的湖水淹到腰際的時候,一浮一沉之間,一具屍t忽然直立著從他背後的水中冒了出來,伸手扣住他的頭,一下子按進水里!
沒有太多恐怖的si亡畫面,甚至沒給人太多反應的時間,兩條生命就這樣消失在眼前。
白星野還不si心,但水底的黑影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放眼望去,湖面平靜的彷佛什麼都沒發(fā)生過。像是在嘲笑他一樣,同樣是背著一個人,白星野腳底的冰面卻堅固的令人絕望。
岸邊的男生還在大喊:「放棄吧!快走!保住自己才是最大的勝利!」
陳曉惠從沉默的白星野手中接過段思思,眼淚止不住的掉。
只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