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哥說，追一個人要有勇氣。
然后，他把我推去要沈西辭的微信。
你不是搞設(shè)計的嗎說你畫畫用的，要參考男神的長相氣質(zhì)。你再社恐也比我會說話。
他說得一臉誠懇，仿佛不是在把我當(dāng)工具人。
于是我，林初然，鋼鐵社恐、母胎單身、靠畫插畫艱難糊口的打工人，被派去撩沈西辭。
地點是他朋友開的家宴，八人局，我坐在角落默念任務(wù)任務(wù)，完成就走，全程沒敢直視男神三秒。
直到——我喝醉了。
不是我的錯，誰知道那酒后勁那么大我本來想假裝接個電話開溜，結(jié)果一抬頭，沈西辭站在我面前。
你……你臉上有光。我瞇著眼說，你是不是天上的仙人偷偷下凡啊
完了。我居然當(dāng)著沈西辭的面，說他是仙人。
更離譜的是，我還拉住了他袖子：唔……我哥喜歡你，你不要討厭我啊，我只是……代替他表白
沈西辭低頭看著我，眼尾那道清冷的褶子像被溫柔暈開。
你哥喜歡我
嗯……你……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哥，他對人可好了……我語無倫次，酒氣撲鼻，整個人掛在他胳膊上不肯下來。
你呢沈西辭低聲問。
我抬頭，胡話連篇：我我不行，我會一見鐘情的，我已經(jīng)……唔……睡了。
他說：睡誰了
我指著他，眼一閉，蓋著自己的外套就倒在他懷里：你。
第二天醒來，我在自己床上，腦子炸裂。
啊啊啊我昨晚說了什么！
我抓著頭發(fā)坐在床上哀嚎，腦海浮現(xiàn)出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仙人、我哥、睡了、還有……
衣服！
我的小外套不見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該不會真的把人家當(dāng)床蓋了吧
就在這時，我手機叮地一響，一條陌生微信消息彈出。
【沈西辭：你的衣服還在我這兒�！�
我：�。�！
【沈西辭：你昨晚說話有點多。】
我雙手顫抖回復(fù)：【對不起�。∧懿荒墚�(dāng)沒發(fā)生過】
對方秒回：【不行。】
我心跳停頓三秒。
然后又彈出一句話：
【來我這兒住28天，把你昨晚打翻的香薰賠清楚�！�
……
我：
你香薰多少錢一個28天你以為你是系統(tǒng)發(fā)布任務(wù)呢！
我立刻想拒絕，結(jié)果下一秒，一條地址發(fā)來，還有門禁碼。
【來不來隨你，東西我?guī)湍闶蘸昧�。�?br />
我整個人僵在床上，后知后覺，臉紅到爆。
完了，我昨晚是不是還……告白了
我本來是準(zhǔn)備裝死的。
微信不回，地址不去，外套當(dāng)作沒存在過。
結(jié)果當(dāng)天下午，我哥突然沖進我出租屋，劈頭蓋臉一句：你見沈西辭了
我：……
他說你昨晚喝醉了。
我臉皮在高，也繃不住了：你別生氣，我……我就是去替你要個聯(lián)系方式，沒想到……
沒想到你倒把人撩了
我喝多了！我炸了，我真沒想撩他！我、我還把他當(dāng)床了。
我哥：……
他捂臉，長嘆一聲：你能不能別給我整活了
這時我手機又響了一聲，是沈西辭發(fā)的第二條消息。
【你還有五分鐘到我家，否則我就把你昨晚說的那些‘名臺詞’，逐句轉(zhuǎn)發(fā)給你哥。】
我手一抖，差點摔手機。
哥，我先走一步，有事微信說。
我撒丫子沖出門，在路上反復(fù)告誡自己：
冷靜，一定要冷靜。他長得再好看，那也是你人生中最社死的現(xiàn)場之一。
沈西辭住在城北半山的頂樓公寓。電梯直達27層，我對著電梯門深呼吸五次，按了門鈴。
門開了。
他穿一件灰色家居服，臉上干凈無瑕，頭發(fā)微亂，一副剛醒模樣。偏偏這副模樣，更像男德班老師教科書里的禁欲清冷派。
我本能低頭。
然后就聽到他輕飄飄來一句：來了挺準(zhǔn)時。
我：……
你看得出來我是被你逼著來的吧
屋子很干凈，干凈得有些恐怖。
茶幾上是我那件小外套，被疊得整整齊齊，仿佛在等我認(rèn)罪。
昨晚你把香薰打翻了，那是限量款。沈西辭遞給我一張紙，賠不起也沒關(guān)系，打掃我家就行。
我瞄了一眼，那香薰居然寫著三千多的標(biāo)價。
它是能凈化靈魂嗎還是附帶催眠功能！
別擔(dān)心，他語氣溫和得不像話，你打掃得好，我還能考慮給你折價。
我咬牙：多久
28天。
你是……哪根筋搭錯了為什么要我住下來我可以來回打掃。
你不是說喜歡我
我：
既然你都‘睡了我’，住一塊也合理。
我、我說的是夢話！
他卻慢悠悠補充：你還說你暗戀我很久，每天畫我肖像畫。
……
你還說——
別說了！我撲過去捂住他的嘴，我給你打掃還不行嗎你別念了！我自己都要跳樓了！
他挑眉，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跳樓前，先把廚房洗干凈。
我：……這人，是魔鬼吧
于是，就這樣，我搬進了沈西辭家。
他家主臥我不敢住，老老實實窩在客房，晚上刷馬桶、擦窗戶、拖地一條龍，干得比鐘點工都勤奮。
每天早晨醒來，廚房已經(jīng)飄來咖啡香，他一身襯衣西褲坐在餐桌邊看財經(jīng)新聞，好像不是真人，是雜志里走出來的。
我坐他對面時，手腳都得收一收，生怕把餐墊擦臟了要賠。
有時候，他突然說：這塊地板擦得不夠亮。
我說：你是用它照鏡子嗎
他語氣不緊不慢：我可以用你照。
我：……
你這種人，不當(dāng)戲精真浪費了！
第三天晚上，我實在沒忍住，翻了他書架想找點消遣。
結(jié)果，一本再熟悉不過的插畫集突然跳進我眼里。
封面是我自己畫的私稿合集。限量印刷的版本，全網(wǎng)只寄出十本，其中一本送給了——
沈西辭。
我呆住了，腦子飛快閃過一個不敢想的念頭。
他……不是臨時起意讓我來住的。
他知道我是誰，早就知道了。
而且他一直在等我。
我抱著那本插畫集站在原地，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樣。
那是我兩年前自己裝訂的私設(shè)作品集，沒公開，只寄了十個老粉，其中大部分都沒回消息。
當(dāng)時寄出前，我還在微博上發(fā)了句玩笑話：
【收到這本畫冊的粉絲，以后請你們給我打掃房間謝謝。】
現(xiàn)在我打掃的，正是沈西辭的房間。
他早就知道我是林初畫。
我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第二天早上我沒敢提這茬，打算繼續(xù)當(dāng)個合格的小打工妹，忍到第28天再一走了之。
沈西辭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我低頭掃地，突然開口：你昨晚看見了吧
我心一跳，裝傻：看……看見什么
他挑眉：插畫集。
我：我……我只是路過，沒動。
放心，我不是告你侵權(quán)。他輕笑一聲，慢條斯理把咖啡攪拌均勻，我只是想知道，你畫我畫了多久。
什么我臉漲紅了，我、我沒有……不是你，是像你……
像到能畫出我洗完澡吹頭發(fā)的樣子他說得風(fēng)輕云淡，語氣卻咄咄逼人。
我：……
我想逃。
但他語氣一轉(zhuǎn)：我很喜歡那本畫冊。能收到它，是我今年最好的驚喜。
我抬頭，一瞬間對上他眼神。
那眼神不再是我熟悉的清冷淡漠，而是一種像——等待已久。
我咬了咬唇：你……很早就知道是我
很早。他低頭輕笑，我關(guān)注你微博三年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你、你怎么能不早說！
說了你會主動來找我他看著我，聲音極輕：我就等啊，看你什么時候愿意正眼看看我。
我：……
這劇情轉(zhuǎn)得比龍卷風(fēng)還猛，我到底是喝醉睡了男神，還是掉進了什么情感陷阱
晚上我窩在客房畫稿，耳機里放著白噪音，但就是靜不下心。
門被敲了三下。
睡了嗎
我一愣，趕緊拿掉耳機，聲音虛軟：沒。
你不是畫插畫的嗎來幫我改個方案。沈西辭站在門口，居家服換成了黑T短褲，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腿和鎖骨。
我咽口水：你讓我?guī)湍愀腜PT
不是。他說，是logo設(shè)計。
我走進他的書房，下一秒愣住了。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我熟悉的一家獨立品牌平臺。設(shè)計主風(fēng)格就是我曾經(jīng)公開應(yīng)征過的作品，只是沒通過。
你……不是老板吧我狐疑地看他。
我是股東。他合上筆記本，我給你一次機會，拿下這單，你的作品就上線。
我后退一步：你不會是……看我可憐才……
不是。他語氣忽然認(rèn)真，是因為你有能力。也因為，我想你留在我身邊，不只是打掃房子。
那一瞬間，我所有的社死、窘迫、逃避都像被抽空了。
心跳在胸腔里一下一下，像被溫?zé)岬氖州p輕握住。
夜深了，我回房準(zhǔn)備睡覺。
結(jié)果剛躺下，門口又響了一聲。
林初然。
嗯
他輕輕說：我有潔癖，別人碰過的衣服，我不會留的。
我一怔，下意識說：那我那件外套……
我留下來了。
我一秒坐直，盯著門口。
你留下來，不是因為值錢吧
他語氣微頓，輕飄飄一句：
因為它有你的味道。
沈西辭有很多優(yōu)點，比如說，長得帥、做飯好、邏輯強、極度自律，還能早上六點半起床準(zhǔn)時晨跑。
但他也有個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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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規(guī)律，規(guī)律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機器人。
同居第六天，我每天早晨五點四十醒來，比鬧鐘早十分鐘，就是為了避開和他搶衛(wèi)生間。
結(jié)果我洗完臉?biāo)⑼暄酪怀鰜恚呀?jīng)穿戴整齊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
我在想，他是提前埋伏在廁所門口的吧
你今天沒跑步我一邊打哈欠一邊問。
跑了。他說。
什么時候
你還在做夢的時候。
我：……
你贏了，沈機器人。
我原以為這個28天的同居生活，就是打掃打掃搞搞設(shè)計，假裝沒心沒肺地活。
結(jié)果沈西辭每天都能整出新花樣。
比如今天，他又在廚房門口攔住我。
等一下。
我一抖，手里還拿著抹布。
又擦錯了
不是。他拿出一張紙，你昨天把冰箱里我的蛋糕吃了。
我心虛：我……我以為那是我買的……
他緩緩湊近兩步，低頭，輕聲說：你買了四塊，為什么只少一塊
我：……
你能不能別算賬算得這么細(xì)！
他又說：吃了也沒關(guān)系，不過得有補償。
我：怎么補
他唇角一勾：陪我看電影。
我：……
你說得好像是懲罰，其實是撩我吧！！
晚上，客廳投影儀拉起，沙發(fā)被他放了靠墊，我窩在角落，拿了杯可樂當(dāng)擋箭牌。
電影開始播放，是部懸疑愛情片。劇情還沒開轉(zhuǎn)，男主角就告白了。
銀幕上響起那句臺詞：
【我不是想和你談戀愛，我是想跟你過一生�！�
我嘴里差點把可樂噴出來。
耳邊傳來沈西辭淡淡一句：這句話，你昨晚也說了。
我：……
我緩緩轉(zhuǎn)頭：你是不是錄音了
沒有。
他看著我，語氣平靜，我記得很清楚。
你醉醺醺地靠在我身上，抓著我衣角說：‘我畫了你三年，我不是想談戀愛，我想娶你�！�
我臉一瞬間燒到耳根。
你可以別回憶了嗎你這樣我不敢見人了！
那你不許撤回。他說。
撤回什么
你說的話。
我酒后胡說八道你也信
他靠近我：你胡說八道的樣子，我更喜歡。
我一口可樂差點嗆死。
隔天我去便利店買紙巾，偶遇了沈西辭的青梅——據(jù)說是他們從小學(xué)同班到高中的貴族少女。
她一眼認(rèn)出我，笑得溫柔無害：你是……小然吧
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和我提過。她眼睛彎起，說你是‘自己撿回來的人’。
我：……
怎么聽著像我撿垃圾他順手收養(yǎng)的樣子
她又說：沈西辭一直不太擅長表達感情，但他喜歡的東西，都會藏得很好。
我不動聲色：你們關(guān)系……很好吧。
她點頭，像嘆氣似地說：我們訂過婚。
我大腦嗡地一下空白：什么
當(dāng)然，是家里訂的，他從沒答應(yīng)過。她頓了頓，但我一直在等他回頭。
我拎著塑料袋，手指發(fā)緊。
她這句話什么意思是在告訴我，她才是正宮
我回到公寓，情緒低落，沈西辭正坐在客廳看數(shù)據(jù)報表。
回來了。他站起來準(zhǔn)備接我袋子。
我下意識避開了。
他微微蹙眉：怎么了
你以前談過戀愛嗎我聲音有些不穩(wěn)。
他頓了下，沒有。
真的
他放下袋子，直視我：林初然，你要問什么就直說。
我深呼吸：你和她，訂過婚
他沉默兩秒，然后點頭：是我家訂的，我沒答應(yīng)。
我心里像堵了塊石頭，卻又隱隱松了口氣。
她剛剛說一直在等你回頭。
沈西辭淡淡一笑：那她等錯人了。
我看著他。
他說得很輕，卻足夠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會回頭。他目光很認(rèn)真，因為我從沒走偏過。
我從頭到尾，只看你一個方向。
沈西辭這句話，在我腦子里循環(huán)了整整一晚。
我懷疑他偷看了我畫稿夾里的設(shè)定本。
什么沉默寡言的禁欲系男主，暗戀女主多年卻隱忍不言，一朝同居，火山爆發(fā)，完全按我畫的劇本走�。�
偏偏他還演得無懈可擊。
但我不能上頭，我告訴自己。
他這種人看起來理智得像
AI，一定有什么計劃，我只是那個計劃中的一環(huán)。
必須保持理性，理性。
……
結(jié)果第二天我醒來，就看見他在廚房，圍著一條深灰色圍裙，給我做早餐。
煎蛋是愛心形的，牛奶溫度剛好，連吐司邊都切了。
我：……
他看見我走進來，淡淡道：早。
我強作鎮(zhèn)定：你……也太……講究了。
習(xí)慣而已。他說，你不是喜歡我畫過的‘禁欲男神會做飯’設(shè)定嗎我盡量演得像點。
我一抖：你、你翻我畫稿了！
沒翻，他回頭一笑，語氣極輕，我早就知道了。
他是不是能讀取我腦電波！
你要是繼續(xù)這么撩我，我真會當(dāng)真。我忍不住說。
他放下鍋鏟，走到我面前。
林初然。他的聲音低沉，眼神認(rèn)真得不像在開玩笑。
我不是在撩你，我是在追你。
我：……
我好像……心跳有點過快……
我……我是不是要原地答應(yīng)他了！
你不是說，你會一見鐘情嗎他語氣忽然放輕，我也是。
第一次看到你微博頭像，我就……心動了。
我：你不會連我發(fā)的丑自拍都看過吧
他：那張你在地鐵上流鼻血的自拍
我：……
挺可愛的。他說。
我：這人瘋了。
瘋得我有點想原地結(jié)婚。
就在我心動得七葷八素時，沈西辭家的門鈴響了。
我去開。他說。
門一開，熟悉又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響起：沈哥哥，我來看你啦。
我心里咯噔一聲。
青梅又來了。
她今天穿得像是要拍偶像劇女主，一身奶白色連衣裙，輕盈飄逸，笑得甜美又無害。
然后目光一轉(zhuǎn)，落到我身上。
哎呀，小然也在啊你住在這里她一臉驚訝。
我剛想說話，她又笑著問：是你們公司宿舍改制，還是臨時留宿呀
她這話，說得剛好卡在我不是正主的尷尬點上。
我冷著臉：我?guī)退驋摺?br />
她像是恍然大悟：哎呀，對哦，沈哥哥以前也這樣，家里傭人請不到，就找身邊信得過的人。
我手心捏緊。
沈西辭站在一旁，微微蹙眉：言言。
我說錯話了嗎她嘟嘴，小然不會生氣吧
我：我沒生氣。我笑著看她，畢竟人總得靠點技能活著，你靠臉，我靠拖把，誰也不比誰高貴。
沈西辭嘴角微揚。
青梅被噎得臉一僵，強撐笑意：沈哥哥，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說笑話了
不是我說的。他說，是我家人說的。
誰她皺眉。
我媽。他淡淡地說，她喜歡林初然，打算過幾天請她正式吃飯。
青梅的笑臉像瞬間凍�。耗銒尅�
她說，小然是她這些年唯一見過，不討厭的女生。
我頭頂一聲轟鳴，原地愣住。
這男人……直接當(dāng)著青梅面給我上戶口本
青梅深吸口氣：你媽媽……不是最反對你談戀愛的嗎
那是以前。沈西辭眼神平靜如水，現(xiàn)在我碰到一個，讓她覺得值得的。
我：……
青梅：……
空氣安靜了三秒。
她扯了扯嘴角：那……我先走了。
門一關(guān)上，我轉(zhuǎn)頭看他。
你媽什么時候說的這話
沒說過。他輕描淡寫，我編的。
……
但她要是真見到你，我覺得她會說的。
我看著他那張淡定臉，忽然笑了。
你這么撩，我真不客氣了。
哦他挑眉，怎么個不客氣法
我踮起腳，啪地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這樣。我說。
他身體一僵，睫毛顫了一下，下一秒，猛地把我攬進懷里。
林初然。
嗯
他聲音低得像壓抑了整整十年的情緒：我早就想親你了。
然后他低頭，認(rèn)真地——親了我。
這一吻，干凈溫柔。
青梅離開的第二天，我哥就來了。
他一進門，看到我穿著睡衣、頭發(fā)亂糟糟，坐在沈西辭家的沙發(fā)上，一臉恍惚。
初然。他咬牙切齒，你是不是——真的住這兒了
……你才反應(yīng)過來我小聲說。
你說的是打掃房子，不是……睡人家沙發(fā)、喝人家牛奶、穿人家T恤的那種住！
我：……
他環(huán)視一圈，看見沈西辭從廚房端著一盤牛排出來，語氣瞬間冷了：沈西辭，你是不是搞我妹了
沈西辭：嗯。
哥：……你承認(rèn)得這么干脆我怎么回嘴！
他氣得不行，拉我去陽臺訓(xùn)話：你知道他什么背景他爸那邊的公司最近在合并我客戶的競爭對手，你跟他要是鬧掰了，咱倆都得失業(yè)！
我：哥，你冷靜，他不是那種人……
他就不是談戀愛的料！哥吼，他以前連微信都懶得加人！
可他加我了啊。我回嘴，你不知道他一邊洗碗一邊聽我碎碎念，每天幫我加熱牛奶泡腳，還記得我微博上說的每一張畫的名字……你當(dāng)我傻我能分得出他是不是認(rèn)真。
我哥一時間無話，氣勢泄了一截。
你別被糖衣炮彈騙了。
哥，他要是真是糖衣炮彈，我也認(rèn)了。我低頭笑笑，反正我已經(jīng)中彈。
我以為哥哥的這一鬧，已經(jīng)夠驚天動地了。
沒想到當(dāng)天晚上，青梅殺了個回馬槍。
這次，她是帶著她爸來的。
還是沈西辭家的長輩好友，一副上門提親的架勢。
沈叔叔，我們家和你們家是老交情，言言跟你從小一起長大，她在國外這幾年，最掛念的就是你。
我坐在客廳角落，感覺自己像個被架空的NPC。
青梅坐得端端正正，雙手交疊在膝蓋上，溫柔得一塌糊涂。
沈哥哥，我不怕你現(xiàn)在喜歡別人，我愿意等。
等多久沈西辭平靜地看著她。
她一愣。
等你膩了，換人了還是等你某天回頭，發(fā)現(xiàn)我才是‘適合結(jié)婚’的
沈哥哥，我沒那個意思……
你當(dāng)然沒有，他語氣仍淡淡的，但你父親有。
……西辭！長輩臉色不太好看。
沈西辭卻笑了：叔叔，我以前不談戀愛，是因為我沒找到愿意的人。
現(xiàn)在，我有了。
他突然轉(zhuǎn)頭看我。
我整個人一震。
她叫林初然。他說，我現(xiàn)在，不想錯過她。
她……能給你什么青梅低聲問，你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你會后悔的。
她能給我我想要的。沈西辭說得干凈利落，而不是我應(yīng)該要的。
青梅徹底紅了眼，落荒而逃。
長輩也板著臉離開。
我卻仍愣在原地，心跳得太快，整個人好像被風(fēng)灌滿了一樣。
等門關(guān)上，沈西辭轉(zhuǎn)身，站在我面前。
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低聲開口。
都是真的。
你不怕我以后會讓你后悔
他看著我，目光清澈。
如果是你，讓我后悔也值得。
我眼眶有點濕。
你之前說，你畫的那個男主，像我。
但我更想知道，你給他寫的女主是誰
我一愣。
他輕聲道：是不是你自己
我沒說話，走過去，抱住他。
不是像我，是我就是。
而你，從一開始就寫進我的劇本里了。
他低頭，親了親我額頭。
我和沈西辭的關(guān)系，就在那天之后，從限定同居升級成了公開情侶。
只是沒有官宣，也沒有朋友圈，僅在他公司樓下被路人拍到一張牽手照。
一小時后，我哥打來電話。
你是認(rèn)真的
我窩在沙發(fā)里，咬著吸管：嗯。
那你知道他公司股東正在內(nèi)部競聘，他選你做logo那事，已經(jīng)被人匿名舉報了。
我一下子坐直：什么舉報
說他利用職權(quán)給女朋友項目。哥語氣緊繃，現(xiàn)在領(lǐng)導(dǎo)層那邊有疑慮，雖然沒點名，但氣氛很微妙。
我心頭一沉。
這時候，沈西辭從廚房出來，給我端來熱牛奶。
怎么了
我把電話掛了，沒回答，只是低頭喝奶。
有人找你麻煩
算是吧。我努力笑了笑，是不是因為我太好運了，才會被嫉妒
他看著我，神情沉靜：你不是好運。
你是我選的。
別人不高興，是因為他們想做的事，我已經(jīng)做了。
他們羨慕我。
我一愣。
你怎么能……說得那么自信
他放下杯子，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因為我早就在鋪路了。
從三年前，我第一次在畫站看見你的作品時，我就知道，我會喜歡你很久。
我一直以為，是偶然、是契機、是命運。
但直到那天晚上，我打開沈西辭的舊郵箱，看到他保留的所有內(nèi)容：
我每一張微博作品的截圖，每一條動態(tài)的備份，甚至我在評論區(qū)里吐槽的每一個今天又畫廢了的嘀咕……
我才明白。
我不是被幸運選中，而是被深愛看見。
他在我還不知道自己值得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我。
第二天，我主動去了他公司。
不是為了解釋。
是為了說清楚。
你是我自己談的戀愛，不是他公司給的獎品。我在辦公室外對股東代表說。
我接項目，是因為我的稿子好，不是因為我住在他家。
如果你們因為這個為難他，取消吧。作品撤下來，我不在乎。
對方皺眉：你在替他擋槍
我平靜地笑：不是。我在替我自己爭一口氣。
晚上沈西辭回來，抱著我一句話沒說。
我靠在他懷里，只覺得心口堵了三天的氣終于散開。
你怎么不罵我我問。
我為什么要罵你
我做了你不喜歡的‘曝光’行為。我低聲說。
林初然。
他捧著我臉，認(rèn)真得不像平時的他。
我喜歡的，是你。
不是你聽話乖巧、不惹事的樣子。
你哪天真變得特別安靜特別懂事，我才該擔(dān)心。
我：……
這個人，說話也太有殺傷力了。
我抱著他，不想撒手。
后來那件事不了了之。
公司那邊保留了我設(shè)計的logo，卻把合作方信息做了匿名處理，沒公開是誰做的。
沈西辭也沒多說，只是晚上給我訂了一個蛋糕，寫著：
【自由，是我能送給你最甜的東西�！�
我一邊吃，一邊哭，哭完再吃。
這就是戀愛嗎
太好吃了，我想談一輩子。
就在我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時，他帶我去了他一個秘密基地。
是他租下的一個小畫室。
墻上掛滿了我從未公開的早期作品——那些我自己覺得很丑、都刪掉的草稿和速寫。
他一張一張印出來，用無框畫板掛好，擺滿整整三面墻。
我從沒想讓你改。他說。
我喜歡你每一個階段，包括那些你自我否定的部分。
我徹底繃不住了，撲過去狠狠親了他一下。
他愣了一秒，隨即反親回來，一點不客氣。
畫室的光落在他眼睛里，亮得我差點看不清。
他低聲說：以后，你的畫掛在這，我的人掛你身上。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那你得當(dāng)一輩子的掛件。
樂意至極。
我以為他不會再給我驚喜了。
畢竟他已經(jīng)是個會早起、會做飯、會撩人、還會提前三年關(guān)注你微博的男人了。
結(jié)果他這次，連驚喜兩個字都沒說，直接拉我去了機場。
去哪兒我懵著問。
蘇州。他說，看展。
什么展你公司不是正忙著競標(biāo)嘛
你的展。
我：……
我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不是說你以前投稿的那些獨立插畫項目沒中嗎他輕描淡寫地說，我又去找了他們談了一次，出了些錢，也拉了點資源。
幫你打了前哨，后面的舞臺，你自己上。
我整個人愣在安檢口。
沈西辭遞過來登機牌，淡淡開口：
這不是我替你爭的機會，是我?guī)湍阏一氐臋C會。
你不是說，想讓自己的畫出現(xiàn)在真正的展館里嗎
我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
現(xiàn)在，它做到了。
展廳不大，但布置得很溫馨。
最里面一面墻，是一個特別設(shè)置的單獨空間，墻面用簾子隔起，寫著：
【特別邀請展：林初畫
×
某匿名投資人】
我走進去，燈光亮起。
那是一組完全沒有公開過的作品系列。
主題是：
《未來日常》
第一張畫，是我和他第一次在同居時，面對面坐在廚房的畫面。
第二張，是我偷偷在畫他練琴。
第三張，是他給我加熱牛奶。
……
一共二十八張。
每一張，都是這段限定同居里的真實片段。
畫的筆觸不完美，線條甚至還有修修改改的痕跡，但每一張，都有我們的影子。
我站在最后一張面前，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那是一張我們在落地窗前接吻的剪影畫。
他穿著白襯衫，我穿著他的外套。
角落里有一行小字：
【28天限定同居，永久綁定未來�！�
我扭頭，他正站在我身后。
你偷偷看過我文件夾了
沒有。他低頭輕笑，但我知道你會畫。
因為這些，是我們一起過的日子。
我撲過去抱住他，眼淚直接掉下來：沈西辭。
嗯
你是不是早就決定要跟我談一輩子了
沒有。他說，我不是決定，我是認(rèn)定的。
我哭得更厲害了。
這男的嘴太會說了，我心臟承受不住。
他笑著捏了捏我鼻尖：別哭。
接下來還有彩蛋。
我：什么彩蛋
他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是一只項鏈，吊墜是一個畫筆造型的金墜子，后面刻著四個字：
【我的初然】
這是訂制的。他一邊說，一邊給我戴上，不是什么求婚項鏈，但也差不多。
你戴了，就不能跑。
我笑著抱緊他：行，項鏈?zhǔn)樟耍宋乙矌ё摺?br />
那天晚上，展館里熙熙攘攘。
但我和他站在燈光下，仿佛這個世界只有我們。
沈西辭說：以后別畫設(shè)定了。
我們直接演。
我點頭。
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用再靠畫來幻想未來了。
我已經(jīng)在里面了。
我把那條畫筆項鏈一直戴在脖子上，像是佩戴一份隨身信任契約。
展覽結(jié)束后，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是沈西辭搬來一個全新的畫桌，還貼心地帶了護腰靠墊和升降椅。
你以后要開始真正工作了。他遞給我一份文件，獨立插畫工作室的申請表，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我接過文件，看著上面的標(biāo)題，手指輕輕摩挲，鼻尖泛酸。
你干嘛總是提前替我鋪好路
因為你以前走得太辛苦了。他看著我，語氣溫柔，以后，換我鋪。
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你這是什么霸總發(fā)言
不是霸總。他一臉認(rèn)真，是你的生活合伙人。
生活逐漸穩(wěn)定下來。
他早晨起得依舊比我早，牛奶換成了五谷雜糧，晚飯從西式改成了我最愛吃的家常菜。
我畫畫，他處理文件；我發(fā)脾氣，他遞糖哄人。
日子一點一點，就這么長成了未來日常。
28天早就過去了，但沒人提分開這回事。
我問過他：你還記得第一天我住進來的樣子嗎
記得。他不假思索，你頭發(fā)亂得像炸毛貓，眼神飄忽，假裝冷靜，其實快哭了。
我哪有哭！
你沒哭。他點頭，但你真的很可愛。
你是不是對每個女生都這么會說話我瞇眼。
他走過來，貼著我耳邊輕輕說：不，我只對你會。
我三年只追一個人。
現(xiàn)在終于追到手了，得寵一輩子。
我被他這話哄得耳根都紅了，想轉(zhuǎn)頭逃開，結(jié)果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看著我，眼神溫柔又堅定。
林初然。
嗯
我們結(jié)婚吧。
我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
你說……什
他重復(fù)：我們，結(jié)婚吧。
我嘴唇張了張，聲音都在發(fā)顫。
可我連工作室還沒正式營業(yè)……
那就邊營業(yè)，邊結(jié)婚。
我還不會當(dāng)好老婆……
你會。他輕輕一笑，你只要是你，我就好。
我們沒有大肆張揚，也沒有儀式隆重的婚禮。
只是把朋友請來，在公寓樓頂租了個露天平臺，掛上我畫的小燈牌，搭了一個小拱門。
他穿白襯衫，我穿他畫的婚紗設(shè)計稿。
陽光落在我們身上，我聽見他說：
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限定房東。
我是你合法的、永久的、終身綁定的生活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