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林小滿對著電梯里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又撥了撥額前的劉海。二十八歲,普通白領(lǐng),長相中等偏上,家境一般——這就是她的全部標(biāo)簽。如果不是閨蜜張麗死纏爛打,她絕不會來參加這次相親。
對方條件特別好,長得帥,有錢,就是有點...特別。張麗在電話里神秘兮兮地說,反正你去見見嘛,又不會少塊肉。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三十六樓。林小滿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預(yù)定的餐廳。這家名為云端的高級餐廳她早有耳聞,人均消費至少兩千,平時根本不敢想。
您好,請問有預(yù)約嗎穿著考究的服務(wù)生微笑著迎上來。
呃,我朋友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姓...嬴林小滿不確定地說出這個罕見的姓氏。張麗只給了她一個姓氏和電話號碼,其他信息一概保密。
服務(wù)生的表情突然變得恭敬起來:嬴先生已經(jīng)在等您了,請跟我來。
穿過燈光柔和的大廳,服務(wù)生將她引至一個靠窗的包廂。落地窗外,整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燈火如繁星般閃爍。包廂門口站著兩名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的男子,他們銳利的目光在林小滿身上掃過,然后微微點頭示意。
保鏢林小滿心里嘀咕,這是什么來頭
服務(wù)生輕輕敲門:嬴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門從里面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林小滿面前。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這個男人確實如張麗所說,帥得驚人。他約莫一米八五左右,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如刀削般堅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立領(lǐng)長衫,既像古裝又帶著現(xiàn)代感,襯得他氣質(zhì)非凡。
林小姐,久等了。男人微微頷首,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yán)感。
林小滿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您好,嬴先生。抱歉我遲到了幾分鐘。
無妨。他側(cè)身讓出通道,請進。
包廂內(nèi)的裝潢低調(diào)奢華,中央擺放著一張紅木圓桌,上面已經(jīng)擺好了精致的餐具和幾道開胃小菜。最讓林小滿驚訝的是,桌上竟然點著幾支造型古樸的蠟燭,燭光搖曳,給整個空間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男人為她拉開椅子,待她坐下后才繞到對面落座。這個細節(jié)讓林小滿有些意外——現(xiàn)在這么講究禮儀的男人可不多見。
要喝點什么嗎他問道,手指輕輕敲了敲桌上的鈴鐺,服務(wù)生立刻出現(xiàn)在門口。
呃,一杯檸檬水就好。林小滿說,她可不想在第一次見面就喝酒。
男人挑了挑眉:來瓶82年的拉菲。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早已習(xí)慣別人按他的意愿行事。
等服務(wù)生退下后,包廂里一時陷入沉默。林小滿不自在地擺弄著餐巾,思考著該如何開啟話題。相親總是這樣尷尬,尤其是和一個看起來如此...與眾不同的人。
那個...嬴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她終于開口,選擇了最保險的問題。
男人直視著她的眼睛,目光銳利得幾乎讓她想移開視線:我曾經(jīng)統(tǒng)治過一個帝國。
林小滿眨了眨眼:啊
確切地說,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是秦朝的始皇帝,嬴政。
林小滿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盯著對面那張嚴(yán)肅的臉,試圖找出開玩笑的痕跡,但男人表情認真得可怕。
哈...哈哈,嬴先生真幽默。她干笑兩聲,是因為姓嬴所以開這種玩笑嗎
男人——現(xiàn)在林小滿開始懷疑他精神是否正常——放下茶杯,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這不是玩笑。我確實是兩千多年前統(tǒng)一六國的秦始皇,因服下徐福所煉的長生不老藥而活到現(xiàn)在。
林小滿的笑容僵在臉上。她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相親遇到精神病患者,這運氣可以去買彩票了。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自稱秦始皇的男人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囊,從中倒出一枚玉印放在桌上,這是傳國玉璽的復(fù)制品,真品太過珍貴不便攜帶。
林小滿盯著那枚玉印。即使在燭光下,也能看出玉質(zhì)溫潤,雕刻精美,上面盤繞著幾條栩栩如生的龍。底部刻著八個篆體字,她只能勉強認出受命于天幾個字。
這...做工真不錯。她勉強評價道,心想這人的妄想癥還挺下血本。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揚:林小姐畢業(yè)于S大學(xué)歷史系,主修中國古代史,畢業(yè)論文題目是《秦代法制對后世的影響》,對嗎
林小滿猛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張麗告訴我的。他停頓了一下,不過她不知道的是,你論文中關(guān)于連坐法的論述有三處錯誤,關(guān)于焚書坑儒的解讀也有失偏頗。
林小滿瞪大了眼睛。她的論文確實被導(dǎo)師指出過這些問題,但這屬于學(xué)術(shù)細節(jié),連張麗都不知道。
你...研究秦史她試探性地問。
我親身經(jīng)歷過。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焚書那日,我在咸陽宮前看著堆積如山的竹簡被點燃�?尤逯拢俏矣H自下的令。
林小滿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這個人的知識儲備和對秦史的熟悉程度確實驚人,但自稱是秦始皇也太荒謬了。她決定換個話題。
嬴先生平時有什么愛好她強作鎮(zhèn)定地問。
研究古代兵器,收集文物,偶爾下棋。他回答,你呢
我...喜歡看歷史劇。她隨口說道,然后意識到這可能不是個好選擇。
果然,男人的表情變得有些輕蔑:那些所謂的歷史劇,十有八九都是胡編亂造。尤其是關(guān)于我的部分。
服務(wù)生適時地送上了紅酒和主菜,暫時打斷了這場越來越詭異的對話。林小滿趁機喝了口水,平復(fù)自己混亂的思緒。紅酒被倒入晶瑩的高腳杯中,深紅色的液體在燭光下閃爍著寶石般的光澤。
男人——姑且稱他為嬴政吧——舉起酒杯:為我們的相遇干杯。
林小滿機械地碰了碰杯,抿了一小口。醇厚的酒香在口中擴散,確實是她從未嘗過的好酒。
這酒...很貴吧她忍不住問。
相當(dāng)于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資。他輕描淡寫地說,不過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我在地下埋藏的財寶,足夠買下這座城市的十分之一。
林小滿差點又嗆到。這人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嗎
嬴先生,她放下酒杯,決定直截了當(dāng),您為什么要來相親以您的...身份,應(yīng)該不缺女伴吧
嬴政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眉頭微蹙:兩千年來,我見過無數(shù)人,但從未遇到一個能讓我愿意坦誠身份的人。直到三個月前,我在博物館看到了你。
博物館林小滿驚訝地問。
你在看那把秦劍時,眼神與眾不同。不是普通的欣賞或好奇,而是一種...理解。他停頓了一下,就像你能透過時光,看到它背后的故事。
林小滿確實記得那次博物館之行。那把秦劍的工藝令她驚嘆,劍身上精細的紋路仿佛在訴說那個遙遠時代的故事。但她不記得當(dāng)時周圍有什么穿著古裝的怪人。
所以你就通過張麗找到了我她問道,心跳不知為何加快了。
我讓人調(diào)查了你。他坦然承認,你的背景、性格、愛好都很符合我的要求。
林小滿感到一陣不適:這有點...侵犯隱私吧
嬴政——她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這么稱呼他了——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作為曾經(jīng)的帝王,獲取信息是我的本能。況且,如果我真想侵犯你的隱私,遠不止于此。
這句話讓林小滿的后頸汗毛倒豎。她開始認真考慮報警的可能性。
就在這時,包廂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撞開門闖了進來,兩名保鏢立刻上前阻攔。
聽說這里有個cospy的土豪醉漢大著舌頭喊道,裝什么皇帝,笑死人了!
林小滿看到嬴政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他緩緩站起身,周身散發(fā)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嚴(yán)感。醉漢突然像被掐住脖子一樣噤了聲,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拖出去。嬴政冷冷地說,聲音不大卻充滿威懾力。
保鏢立刻架起那個已經(jīng)嚇醒了大半的醉漢,迅速將他帶離。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卻讓林小滿看得目瞪口呆。
你...他們...她語無倫次地指著門口。
不必在意。嬴政重新坐下,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們繼續(xù)用餐吧。
接下來的菜陸續(xù)上桌,每一道都精致得如同藝術(shù)品。林小滿心不在焉地吃著,思緒卻飄到了九霄云外。這個自稱秦始皇的男人,舉止言談確實有種超乎常人的氣質(zhì),但長生不老這種事情怎么可能
你在想我是不是瘋子。嬴政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
我...林小滿不知如何回應(yīng)。
正常人都會這么想。他出人意料地表示理解,所以我準(zhǔn)備了更多證據(jù)。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絲綢包裹的小包,打開后露出一塊銹跡斑斑的銅牌:這是我的禁軍腰牌,經(jīng)過碳十四檢測,確認為秦代文物。還有這個,他又拿出一個小瓶子,這是徐福當(dāng)年煉制的丹藥殘渣,現(xiàn)代科技無法復(fù)制其成分。
林小滿接過銅牌,沉甸甸的觸感異常真實。上面的銘文已經(jīng)模糊,但仍能辨認出衛(wèi)尉二字。作為歷史系畢業(yè)生,她不得不承認這東西看起來確實像真品。
就算這些是真的,也不能證明你就是秦始皇啊。她努力保持理性,可能是收藏家或者...
或者盜墓賊他輕笑一聲,我比盜墓賊更了解那些陵墓,因為它們是我下令修建的。
他忽然伸手握住林小滿的手腕,動作快得她來不及反應(yīng):你的脈搏加快了。你在害怕,但也開始懷疑了,對嗎
林小滿確實感到心跳如鼓。這個人的每一句話都荒謬絕倫,卻又莫名有種令人信服的力量。他的眼神太過篤定,舉止太過自然,仿佛他真的相信自己就是那個兩千年前的帝王。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她小聲問,沒有抽回手。
嬴政的目光變得深邃:因為孤獨,林小滿。兩千年的孤獨。我需要一個能知道我真實身份卻依然愿意接近我的人。
這句話觸動了林小滿內(nèi)心某處。她從小父母離異,跟著奶奶長大,最懂得孤獨的滋味。即使理智告訴她這一切都荒唐透頂,她的心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假設(shè)——只是假設(shè)——你說的是真的,她謹慎地選擇著詞語,那你找我到底想要什么
嬴政松開她的手腕,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個能與我平等對話的人,一個不因我的身份而畏懼或諂媚的人,一個...可能愛上真實的我的人。
林小滿的臉突然熱了起來。這個發(fā)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預(yù)期。她本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相親,最多遇到個奇葩,沒想到卻卷入了一場超現(xiàn)實的對話。
這太突然了...她喃喃道。
對你來說是突然,對我卻是兩千年的等待。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你可以慢慢考慮。我會給你時間。
晚餐在一種奇怪的氛圍中結(jié)束了。林小滿的腦子亂成一團,既被這個男人的氣質(zhì)所吸引,又被他的言論嚇得不輕。當(dāng)嬴政提出送她回家時,她本能地拒絕了。
至少讓我的人送你。他堅持道,打了個響指,一名保鏢立刻上前。
林小滿最終妥協(xié)了。走出餐廳時,嬴政突然拉住她的手:周六下午有空嗎我想請你參觀我的...私人收藏。
什么收藏她警惕地問。
足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他神秘地說,下午兩點,我派人來接你。
沒等她回答,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黑色長衫的下擺在夜風(fēng)中微微飄動,宛如從歷史畫卷中走出的幽靈。林小滿站在原地,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了某個重大抉擇的十字路口。
她不知道的是,這次看似荒誕的相遇,將徹底改變她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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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六中午,林小滿站在衣柜前已經(jīng)糾結(jié)了一個小時。她抓起手機,第十次點開和張麗的聊天界面。
他真是秦始皇你在逗我嗎——這條消息她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終還是沒有發(fā)出去。誰會相信這種事連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門鈴?fù)蝗豁懫�,嚇得她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透過貓眼,她看到兩名西裝筆挺的男子站在門外,正是那天餐廳里的保鏢。林小滿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
林小姐,嬴先生派我們來接您。其中一人微微鞠躬,語氣恭敬卻不容拒絕。
我還沒答應(yīng)要去呢。林小滿小聲嘀咕,卻已經(jīng)抓起了包和外套。
電梯里,兩名保鏢一左一右站著,像兩尊門神。林小滿偷偷打量他們——身材魁梧,面無表情,耳中戴著微型耳機,看起來像電影里的特工。
你們...為他工作很久了她試探性地問。
足夠久了,小姐。左邊的保鏢回答,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公寓樓下。林小滿被請進后座,車內(nèi)散發(fā)著淡淡的檀香,座椅是真皮的,觸感如絲綢般順滑。車窗玻璃比她平時坐的出租車厚實許多,隔音效果極佳。
車子駛離市區(qū),開往郊外。林小滿望著窗外逐漸稀疏的建筑,心跳越來越快。她是不是瘋了居然跟兩個陌生男人去一個未知的地方見一個自稱活了兩千多年的瘋子
我們快到了。保鏢的話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車子駛?cè)胍粭l隱蔽的林間小路,最終停在一座看似普通的別墅前。但林小滿注意到,圍墻上布滿了攝像頭,大門是厚重的金屬材質(zhì),需要指紋和虹膜識別才能進入。
別墅內(nèi)部卻出乎意料的典雅。中式裝修風(fēng)格,家具多是紅木,墻上掛著幾幅古畫,看起來像是真跡。嬴政站在客廳中央,今天他穿了一身深藍色的立領(lǐng)長衫,襯得身形更加挺拔。
你來了。他微微頷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衣服很適合你。
林小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藏青色連衣裙——她特意選了這件看起來比較穩(wěn)重的,沒想到被他一眼看穿心思。她感到耳根發(fā)熱,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說要給我看什么
嬴政嘴角微揚:跟我來。
他帶著林小滿穿過客廳,來到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門前。嬴政將手掌按在門旁的識別器上,伴隨著輕微的機械聲,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部電梯。
地下三層。他對電梯下令,聲音識別系統(tǒng)立刻啟動。
電梯下降的時間比林小滿預(yù)想的要長。當(dāng)門再次打開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冷氣——
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展現(xiàn)在眼前,面積至少有半個足球場大,高度超過十米。整個空間被分成多個區(qū)域,每個區(qū)域都有恒溫恒濕控制系統(tǒng),玻璃展柜中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文物。
歡迎來到我的私人博物館。嬴政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自豪。
林小滿的腿像生了根,無法移動。作為歷史系畢業(yè)生,她一眼就認出那些展柜中的物品——青銅器、玉器、漆器、竹簡...每一件都散發(fā)著古老的氣息,保存狀態(tài)好得驚人。
這...這些不可能是真的。她喃喃道,腳步卻不自覺地向前移動。
全部是真品。嬴政跟在她身后,這兩千多年來,我收集了不少東西。
林小滿停在一個展柜前,里面是一尊兵馬俑。不是博物館里那種完整的,而是一個殘缺的跪射俑,但細節(jié)清晰得令人窒息——甲片上的紋路,手指的關(guān)節(jié),甚至表情的細微變化都栩栩如生。
這是...
我從自己陵墓里拿出來的。嬴政平靜地說,當(dāng)時制作了八千多尊,每一尊都有細微差別。這個俑的工匠叫奚仲,來自齊國,專門負責(zé)制作弓箭手俑。
林小滿猛地轉(zhuǎn)頭看他:你怎么知道工匠名字連現(xiàn)代考古都...
因為我親眼看著他做的。嬴政打斷她,指向俑的右耳后方,這里有他的標(biāo)記,一個小型的奚字�?脊艑W(xué)家還沒發(fā)現(xiàn)這個細節(jié)。
林小滿湊近玻璃,果然在俑耳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小的刻字。她的專業(yè)素養(yǎng)告訴她,這種細節(jié)根本不可能偽造——現(xiàn)代人甚至不知道每個俑有工匠標(biāo)記。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喃喃道,感到一陣眩暈。
嬴政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慢慢看,我們有的是時間。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林小滿仿佛置身夢境。嬴政帶她參觀了各個時期的文物收藏——從商周的青銅鼎到漢代的玉衣,從唐代的三彩到宋代的瓷器。每一件他都如數(shù)家珍,不僅能說出準(zhǔn)確的年代,還能講述背后的故事。
這把劍,他指著一柄青銅劍,是我二十歲加冕時佩戴的。看到劍柄上的紋路了嗎那是秦國的圖騰。
林小滿湊近觀察,劍身上確實有細密的紋飾,而且有使用過的痕跡——這種痕跡根本無法偽造。
如果你真是秦始皇,她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要暴露身份兩千年來你都隱藏得很好不是嗎
嬴政的表情變得復(fù)雜。他走向一個獨立的展區(qū),里面陳列著一些個人物品——幾套衣物、一把梳子、幾卷竹簡。
因為我累了,林小滿。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兩千年的孤獨...你無法想象那是什么感覺。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老去、死去,而我永遠停留在三十五歲的樣子。
他拿起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木梳:這是我母親留下的。她去世時,我哭得像個孩子,盡管那時我已經(jīng)是秦國的王。
林小滿心頭一震。歷史上記載秦始皇與母親趙姬關(guān)系復(fù)雜,最終甚至將她軟禁。但眼前這個男人提起母親時眼中閃過的痛楚,不像是演出來的。
那你...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她忍不住問。
換過無數(shù)身份,游歷世界各地。他放下梳子,我做過學(xué)者、商人、隱士...甚至乞丐。財富積累對我來說太容易了,畢竟我知道哪里埋藏著寶藏。
他忽然苦笑一下:最諷刺的是,我統(tǒng)一了文字、度量衡,建立了中央集權(quán)制度,卻被后世稱為暴君。而我的陵墓成了旅游景點,我的兵馬俑被擺在玻璃柜里供人觀賞。
林小滿不知該說什么。如果這是個騙局,那也太精心設(shè)計了。每一件文物,每一個歷史細節(jié),甚至連情感都真實得可怕。
為什么是我她終于問出這個困擾她多日的問題,世界上那么多人,為什么選中我
嬴政凝視著她,目光深邃如古井:因為你在看那把秦劍時的眼神...就像能看透時光。而且,他頓了頓,你的DNA很特別。
DNA林小滿瞪大眼睛。
徐福的長生藥有一個副作用——它會改變服用者的基因結(jié)構(gòu)。嬴政解釋道,兩千年間我尋找過無數(shù)人,但只有極少數(shù)人的基因能與我的匹配。你是其中之一。
林小滿感到一陣寒意:匹配...是什么意思
意味著如果我們有后代,他們有可能繼承長壽基因。嬴政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當(dāng)然,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林小滿的臉?biāo)⒌丶t了。這個對話走向太超現(xiàn)實了——一個自稱活了兩千多年的男人在討論和她生孩子的事
等等,這太快了!我們才見過兩次面!她慌亂地后退兩步。
嬴政卻笑了:我說了,這是很久以后的事。首先,你得相信我是誰。
他走向房間中央的一個獨立展臺,上面罩著一個紅綢布。嬴政輕輕拉開綢布,露出里面的物品——一方玉璽。
傳國玉璽,和氏璧所制,李斯所篆。他輕聲說,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歷代帝王夢寐以求的寶物。
林小滿屏住呼吸。即使隔著玻璃,她也能感受到這方玉璽散發(fā)出的威嚴(yán)氣息。玉質(zhì)溫潤如脂,雕刻精美絕倫,底部八個篆字清晰可見。
可以...摸摸嗎她鬼使神差地問。
出乎意料,嬴政點了點頭。他按下展臺旁的按鈕,玻璃罩緩緩升起。林小滿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玉璽表面——
一股奇異的暖流突然從接觸點傳來,迅速流遍全身。她眼前閃過無數(shù)碎片般的畫面:巍峨的宮殿、整齊的軍陣、燃燒的竹簡...最后是一張模糊的臉,與眼前的嬴政有幾分相似,卻更加威嚴(yán)。
��!她猛地縮回手,踉蹌著后退幾步。
你看到了什么嬴政急切地問,抓住她的肩膀。
一些...畫面。林小滿喘著氣,宮殿、軍隊...還有一個人...
嬴政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是我的記憶。玉璽有特殊能量,能傳遞持有者的部分記憶�,F(xiàn)在你相信我了嗎
林小滿的大腦一片混亂�?茖W(xué)無法解釋剛才的現(xiàn)象,但她的確看到了本不可能知道的東西。那些畫面中的細節(jié)太過真實,絕不是憑空想象能構(gòu)建的。
我不知道...她誠實地說,這一切太超出常理了。我需要時間消化。
嬴政的表情柔和下來:當(dāng)然。我理解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沉默。嬴政皺眉,從懷中取出一個復(fù)古樣式的手機——看起來像是專門定制的。
什么事他接起電話,語氣瞬間變得威嚴(yán)。
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嬴政的表情逐漸陰沉。林小滿聽到幾個零碎的詞:闖入者、東南入口、已處理。
我馬上過去。他掛斷電話,轉(zhuǎn)向林小滿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抱歉,有些事需要我處理。我讓人送你回去。
發(fā)生了什么林小滿忍不住問。
沒什么大不了的。他輕描淡寫地說,但眼神閃爍,只是有些人對我的收藏太感興趣了。
他護送林小滿回到電梯,在關(guān)門前的最后一刻,他突然嚴(yán)肅地說:不要調(diào)查我,林小滿。為了你的安全。
電梯門關(guān)上了,將嬴政凝重的表情隔絕在外。林小滿靠在電梯壁上,雙腿發(fā)軟。今天經(jīng)歷的一切像一場荒誕的夢,但指尖殘留的觸感和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畫面又無比真實。
回到別墅一層,保鏢已經(jīng)等在門口準(zhǔn)備送她回家。臨上車前,林小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座看似普通的別墅。陽光下,她注意到幾個幾乎與墻面融為一體的攝像頭正無聲地轉(zhuǎn)動著,追蹤她的一舉一動。
車上,她試圖從保鏢那里套話:你們老板經(jīng)常帶人來參觀嗎
您是第一位,小姐。司機簡短地回答,然后便保持沉默。
林小滿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思緒萬千。如果嬴政真是秦始皇,那她可能是兩千年來第一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外人。這個認知既令人恐懼又莫名令人心動。
但同時,那個神秘電話和嬴政的警告也讓她不安。不要調(diào)查我——這句話更像是一種威脅。她究竟卷入了一個怎樣的謎團
回到家,林小滿立刻打開電腦,搜索所有關(guān)于秦始皇和長生不老的資料。歷史記載、民間傳說、考古發(fā)現(xiàn)...她翻閱到深夜,眼睛酸澀不已。
最讓她在意的是《史記》中關(guān)于秦始皇派遣徐福東渡求仙藥的記載,以及后世一些野史中提到的始皇未死的傳說。這些原本被視為神話的故事,現(xiàn)在卻有了新的解讀可能。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關(guān)閉電腦時,一條新聞推送吸引了她的注意:《多地博物館報告文物異常,專家稱或為精心策劃的盜竊案》。新聞中提到,近幾個月來,包括陜西歷史博物館在內(nèi)的幾家機構(gòu)都報告有文物狀態(tài)異常,但具體丟失了什么卻語焉不詳。
林小滿的心跳加速了。她想起今天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本該在博物館展出的文物...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今天很愉快。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新聞�!猌
Z...嬴政的首字母。林小滿盯著手機屏幕,不知該如何回復(fù)。她應(yīng)該報警嗎還是該繼續(xù)這場越來越危險的游戲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兩千年前,這輪明月是否也曾照耀過那個統(tǒng)一中國的年輕帝王而現(xiàn)在,他是否真的就住在城郊的別墅里,等待著她的回應(yīng)
林小滿關(guān)上電腦,決定先睡一覺。但當(dāng)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的全是那雙看透了兩千年歲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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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時,林小滿已經(jīng)盯著天花板看了兩個小時。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她昨晚搜索的最后一條記錄:秦始皇長生不老的可能性。
荒謬。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說道,聲音卻沒什么底氣。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觸碰那方玉璽時的奇異溫度。那些閃過的畫面——她從未去過咸陽,卻清晰地看到了宮殿的布局;從未研究過秦軍編制,卻知道那些士兵的排列方式。
林小滿猛地坐起身,抓過手機撥通了張麗的號碼。
喂這么早閨蜜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那個嬴政,你到底從哪找來的林小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br />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一個朋友介紹的...怎么了你們又見面了
他帶我看了一些東西。林小滿斟酌著詞句,一些本該在博物館里的文物。
哇,富豪收藏家��!張麗的聲音突然興奮起來,是不是超有錢我就說吧,他條件特別好!
林小滿咬了咬下唇:他說他是秦始皇。
電話那頭爆發(fā)出大笑:哈哈哈,這是什么新式撩妹套路嗎太中二了吧!
我也希望只是個玩笑。林小滿低聲說,目光落在自己昨晚做的筆記上——她列出了嬴政提到的所有歷史細節(jié),其中幾個連她的教授都不一定知道。
嘿,你不會真信了吧張麗的笑聲戛然而止,小滿,那家伙雖然帥又有錢,但要是個精神病可就...
我知道,我知道。林小滿打斷她,幫我個忙,問問你那個朋友,關(guān)于嬴政他還知道什么。
掛斷電話后,林小滿沖了個冷水澡,試圖讓自己清醒些。鏡子里的她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頭發(fā)亂糟糟的。一個普通的歷史系畢業(yè)生,怎么會卷入這種超現(xiàn)實的事情
專業(yè)一點。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用你的專業(yè)知識來判斷。
市立博物館的老館長周明遠是她畢業(yè)論文的指導(dǎo)老師。如果真有誰了解秦代文物的真相,非他莫屬。
周館長正在辦公室整理資料,見到林小滿時,老花鏡后的眼睛瞇了起來:稀客啊,小林。工作找得怎么樣
還行,周老師。她勉強笑了笑,直奔主題,我想請教您一些關(guān)于秦始皇和傳國玉璽的問題。
老館長的表情突然變得警惕:為什么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林小滿早有準(zhǔn)備:我在準(zhǔn)備一個歷史類自媒體的企劃,想做一些關(guān)于秦代未解之謎的內(nèi)容。
哦周明遠似乎松了口氣,示意她坐下,玉璽啊...歷史上記載是五代時期就失蹤了�,F(xiàn)存的幾個所謂傳國玉璽都是后世仿制的。
如果是真品,會有什么特別之處嗎林小滿小心翼翼地問。
老館長摘下眼鏡擦了擦:傳說真正的玉璽有靈性,能辨認真主。當(dāng)然,這都是迷信。他停頓了一下,聲音突然壓低,不過上世紀(jì)四十年代,有個德國傳教士聲稱在陜西見過一方古玉璽,接觸時產(chǎn)生了幻覺,看到古代戰(zhàn)爭的場景。
林小滿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個傳教士后來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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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周館長搖搖頭,整天嚷嚷著見到了秦始皇,最后被送回了德國。你問這個做什么
只是...好奇。林小滿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您聽說過最近博物館文物異常的消息嗎
老館長的臉色瞬間變了。他起身關(guān)上辦公室門,回到座位上時,手指微微發(fā)抖:小林,你究竟在調(diào)查什么
這個反應(yīng)太不尋常了。林小滿決定冒險一試:如果有人聲稱自己是秦始皇,還擁有大量本該在博物館的文物,您會怎么想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周明遠盯著她看了足足十秒鐘,然后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老舊的牛皮紙信封。
三年前,陜西考古研究院秘密送來一批新出土的秦簡讓我鑒定。他的聲音幾乎是一種氣音,其中一片記載了徐福東渡前與始皇的秘密對話。徐福警告說,長生藥會讓人身不死而魂消磨,始皇卻執(zhí)意服用。
林小滿的掌心滲出汗水: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老館長深吸一口氣,如果真有長生不老,那可能是種詛咒而非祝福。至于你說的那個人...他搖搖頭,民間一直有始皇守護者的傳說,一個秘密組織世代守護著始皇的秘密。但這些都是野史,當(dāng)不得真。
他推過那個信封:里面有張照片,你看完后立刻還我。
林小滿顫抖著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拍攝于某個考古現(xiàn)場。一群穿著上世紀(jì)二十年代服裝的人站在一個剛打開的墓穴前。她的目光立刻被站在最右側(cè)的那個高個男子吸引——盡管照片模糊,但那側(cè)臉的輪廓,那挺拔的身姿...
這不可能...她喃喃道。照片上的男人,與嬴政幾乎一模一樣。
1923年,山西發(fā)現(xiàn)一座疑似秦代貴族墓。周館長收回照片,這張照片是當(dāng)時的考古隊合影。最右邊那個人自稱王先生,是資助考古的富商。但墓穴打開的當(dāng)晚,他就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幾件最重要的文物。
林小滿感到一陣眩暈:您是說...
我什么都沒說。老館長嚴(yán)厲地打斷她,小林,有些秘密埋藏兩千年是有原因的。如果你真遇到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最好遠離。
離開博物館時,林小滿的手機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你在調(diào)查我。這很危險�!猌
她環(huán)顧四周,博物館廣場上人來人往,卻感覺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手機又震了一下:轉(zhuǎn)身,街角黑色轎車。
林小滿下意識地轉(zhuǎn)身,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在街角。心跳加速,雙腿卻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向那輛車走去。
車門無聲地打開,嬴政坐在后座,今天他穿著一身現(xiàn)代西裝,卻依然散發(fā)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古舊氣息。
上車。他的聲音不容拒絕。
林小滿猶豫了一秒,鉆進了車?yán)�。車門剛關(guān)上,車子就平穩(wěn)地駛?cè)胲嚵鳌?br />
你去見了周明遠。嬴政開門見山,他是個聰明人,但知道得太多了。
你監(jiān)視我林小滿憤怒地質(zhì)問。
保護你。他糾正道,你不該調(diào)查這些。有人在盯著你。
誰
嬴政沒有立即回答。他按下座位旁的一個按鈕,一道黑色隔板升起,將前后座分隔開來。
你知道為什么歷史上那么多帝王追求長生,卻只有我成功了嗎他突然問。
林小滿搖頭。
因為長生不是恩賜,而是詛咒。嬴政的聲音低沉,徐福的藥讓我活了下來,卻也讓我永遠被困在這具不會衰老的身體里。我親眼看著我的帝國崩塌,看著我的子孫被殺,看著我建立的一切被時間摧毀。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林小滿從未見過的痛苦:我學(xué)會了隱藏,每隔幾十年就換個身份。我積累了無數(shù)財富,卻永遠無法真正與人親近。
車子駛?cè)胍粭l隧道,昏暗的光線中,嬴政的側(cè)臉顯得格外輪廓分明。
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要暴露身份林小滿小聲問。
隧道盡頭的光亮逐漸接近,嬴政轉(zhuǎn)過頭直視她:因為我找到了破解詛咒的方法。而關(guān)鍵,可能在你身上。
我林小滿瞪大眼睛,我能做什么我只是個普通人!
你不普通。嬴政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你的基因序列...很特別。周明遠沒告訴你全部真相。那片秦簡上還記載了另一個預(yù)言——異星現(xiàn),長生解。
車子駛出隧道,陽光再次灑進來。林小滿注意到他們正沿著城郊公路行駛,方向與上次去嬴政別墅的路不同。
我們?nèi)ツ乃X地問。
安全的地方。嬴政說,有人盯上了你。尋秦會,一個追尋長生秘密的組織,已經(jīng)存在了幾個世紀(jì)。他們通過監(jiān)控各大博物館和考古現(xiàn)場,尋找我的蹤跡。
林小滿突然想起老館長提到的始皇守護者:他們是保護你的
恰恰相反。嬴政冷笑,他們想提取我的DNA,復(fù)制長生藥。兩千年來,我一直在躲避他們。但現(xiàn)在...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滿身上,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
一陣寒意順著林小滿的脊背爬上來:為什么是我
因為你能承受玉璽的能量。嬴政解釋道,普通人接觸真正的傳國玉璽會精神崩潰,就像那個德國傳教士。但你不僅沒事,還接收了部分記憶。這意味著你的基因有某種...兼容性。
林小滿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用理性解釋這一切:也許只是集體幻覺或催眠技巧...
嬴政嘆了口氣,突然伸出手掌。下一秒,林小滿驚恐地看到車內(nèi)的一個金屬水杯憑空浮起,緩緩落在她手中。
這...這是魔術(shù)她的聲音發(fā)抖。
這是炁,古代方士修煉的能量。嬴政收回手,長生藥增強了這種能力。兩千年時間,足夠我掌握許多...不尋常的技能。
就在這時,車子突然急剎車。透過前擋風(fēng)玻璃,林小滿看到三輛黑色SUV橫在路中央,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迅速包圍過來。
尋秦會。嬴政的聲音驟然變冷,比我預(yù)計的來得快。
怎么辦林小滿驚恐地問。
嬴政按下另一個按鈕,車座下方彈出一個暗格,里面是兩把造型古樸的短劍。他遞給林小滿一把:必要時自衛(wèi)用。
我不會用劍!
握緊就行,劍會引導(dǎo)你。他的話荒謬得讓林小滿想笑,如果不是情況如此危急的話。
車門被暴力拉開,一個戴著面具的人伸手來抓林小滿。她本能地揮動短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劍身突然泛起微弱的藍光,而她的手臂仿佛被某種力量引導(dǎo),精準(zhǔn)地劃向襲擊者的手腕。
�。∧侨藨K叫一聲,縮回手,面具下的眼睛充滿震驚。
嬴政的動作更快,他的劍劃出一道肉眼幾乎跟不上的弧線,三名襲擊者同時倒地,卻沒有流血,只是像被點了穴一樣僵在原地。
走!他抓住林小滿的手腕,拖著她沖出包圍圈。
身后傳來喊叫聲和腳步聲,但嬴政似乎對這片區(qū)域極為熟悉,帶著她七拐八繞,很快甩開了追兵。他們最終躲進一棟廢棄工廠的地下室,嬴政鎖上門,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支蠟燭。
微弱的燭光下,林小滿發(fā)現(xiàn)他的手臂有一道傷口,正滲出鮮血。
你受傷了!她驚呼。
小傷。嬴政不在意地說,但林小滿已經(jīng)撕下自己襯衫的一角,為他包扎。
當(dāng)她的手指觸碰到傷口時,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她的指尖突然感到一陣溫?zé)�,而嬴政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兩人同時愣住了。
果然...嬴政輕聲說,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真的能...
這是怎么回事林小滿縮回手,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指尖。
沒等嬴政回答,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但這次進來的不是襲擊者,而是嬴政的兩名保鏢,他們看起來經(jīng)歷了激烈的打斗,衣服破損,但似乎沒有受傷。
主人,通道已經(jīng)清理完畢。其中一人報告,車準(zhǔn)備好了。
嬴政點點頭,拉起還在發(fā)愣的林小滿:我們得換個地方。
等等!林小滿掙脫他的手,我需要答案!剛才那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誰我為什么能...
我會解釋一切。嬴政打斷她,聲音出奇地柔和,但不是在這里。相信我,好嗎
林小滿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看過了兩千年歲月的眼睛。里面有威嚴(yán),有智慧,還有她從未在任何男人眼中看到過的...孤獨。
最后一次。她最終說道,如果你再隱瞞什么,我就退出這場瘋狂的游戲。
嬴政微微一笑,那笑容讓他看起來出奇地年輕:成交。
他們從工廠后門離開,換乘了另一輛車。這次行駛的時間更長,最終停在了一處偏僻的私人機場。一架小型噴氣式飛機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
我們要去哪林小滿問。
北方。嬴政說,帶你去看真正的長城——不是現(xiàn)在游客看到的那種,而是我當(dāng)年下令修建的原始段落。
飛機起飛時,林小滿透過舷窗看著逐漸變小的城市,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已經(jīng)徹底偏離了軌道。三天前,她還是個為房租發(fā)愁的普通白領(lǐng);現(xiàn)在,她卻和一個自稱活了兩千多年的男人坐在私人飛機上,逃避某個神秘組織的追捕。
嬴政遞給她一杯熱茶:現(xiàn)在,有什么問題盡管問。
林小滿捧著茶杯,熱度透過陶瓷傳到她冰涼的指尖:先說最重要的——剛才我的手指為什么能治愈你的傷口
因為你的基因與長生藥產(chǎn)生了共鳴。嬴政解釋道,徐福的藥本質(zhì)上是一種基因改造劑,它改寫了我DNA中的衰老程序。但藥物有個缺陷——它會逐漸消耗使用者的生命力,導(dǎo)致魂消磨,也就是精神崩潰。
他啜了一口茶:兩千年來,我一直在尋找解決方法。直到基因技術(shù)成熟的現(xiàn)代,我才發(fā)現(xiàn)答案——需要一個基因序列特殊的人作為調(diào)和劑。而這個人,就是你。
林小滿感到一陣眩暈:你怎么確定是我世界上那么多人...
血液檢測。嬴政坦言,我派人從你工作的咖啡杯上獲取了你的DNA樣本。結(jié)果顯示你的基因中有一種罕見的變異,恰好能中和長生藥的副作用。
林小滿想起前段時間確實丟過一個水杯:這...這太侵犯隱私了!
作為帝王,我習(xí)慣了獲取想要的信息。嬴政毫無歉意地說,但別擔(dān)心,我不會傷害你。相反,我想與你合作。
合作
幫我完善長生藥。他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想象一下,如果我們能消除副作用,就能讓人類徹底征服死亡!
林小滿放下茶杯,心跳如鼓:這太瘋狂了...即使你說的都是真的,為什么要現(xiàn)在才行動兩千年時間不夠你研究嗎
因為關(guān)鍵技術(shù)在近五十年才成熟。嬴政解釋道,而且...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一直在等待像你這樣的人出現(xiàn)。
飛機穿越云層,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之間的桌面上。林小滿看著光影中嬴政的側(cè)臉,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她開始相信他了。
假設(shè)我?guī)湍�,她謹慎地問,我會得到什么又會失去什�?br />
你會得到財富、知識,以及...他停頓了一下,一個活了兩千年的伴侶。至于失去的,可能是你平凡的生活,但那種生活真的值得留戀嗎
這個問題刺痛了林小滿。確實,她之前的生活乏善可陳——無聊的工作,微薄的薪水,毫無激情的日子...
我需要時間考慮。她最終說。
嬴政點點頭:到目的地前給我答復(fù)。記住,尋秦會不會放棄追捕你�,F(xiàn)在你已經(jīng)卷入這場游戲,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我身邊。
林小滿望向窗外。云海在腳下翻騰,陽光燦爛得刺眼。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常說的話:人生最大的冒險,就是相信一個值得相信的人。
她轉(zhuǎn)頭看向嬴政——這個可能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也可能是最危險的瘋子的男人。
也許,奶奶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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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飛機降落在山西一個偏僻的私人機場時,夕陽已經(jīng)西沉。林小滿透過舷窗望去,四周是連綿起伏的山丘,遠處一道灰褐色的輪廓蜿蜒于山脊之上——長城。
這里不對游客開放。嬴政解開安全帶,是保存最完好的原始段落之一。
林小滿跟著他走下舷梯,夜風(fēng)帶著北方特有的干燥氣息撲面而來。兩名保鏢早已等候在停機坪上,身旁停著一輛越野車。
我們今晚就去林小滿緊了緊外套。她只帶了隨身小包,連換洗衣物都沒有。
滿月時分最適合。嬴政遞給她一件厚實的沖鋒衣,山上冷。
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近一小時,最終停在一處隱蔽的山坳。保鏢留在車上,嬴政則帶著林小滿開始徒步攀登。月光很亮,照得山石泛著銀白色的光澤,但路并不好走。
小心這里。嬴政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前面有個陡坡。
林小滿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她不是運動健將,很快就氣喘吁吁,但嬴政卻如履平地,仿佛對每一塊石頭的位置都了如指掌。
你經(jīng)常來這里她喘著氣問。
每次朝代更替后。他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看著自己建立的帝國一次次崩塌,長城是少數(shù)留存下來的東西。
又爬了約莫半小時,他們終于抵達一段殘破的城墻。與旅游景點修繕完好的長城不同,這里的墻磚斑駁殘缺,縫隙中長出頑強的野草,在月光下顯得蒼涼而神秘。
就是這里。嬴政在一塊看似普通的墻磚前停下,手指沿著磚縫摸索,看好了。
他在磚塊的某個位置用力一按,接著以一種復(fù)雜的順序推動周圍的幾塊磚。林小滿聽到一聲輕微的咔嗒響,然后整面墻竟然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這...這是機關(guān)她瞪大眼睛。
秦代的工匠技藝遠超現(xiàn)代人想象。嬴政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青銅燈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燈芯自動燃起幽藍色的火焰,跟我來,注意腳下。
通道向下延伸,墻壁上刻滿了細密的紋路。林小滿湊近看,發(fā)現(xiàn)是無數(shù)微小的篆字,記錄著某種配方或咒語。
徐福的手筆。嬴政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在這里留下了長生藥的完整記載,包括...副作用。
通道盡頭是一個圓形石室,中央擺放著一尊青銅鼎,周圍環(huán)繞著十二個陶俑,每個俑手中都捧著一卷竹簡。室內(nèi)的空氣出奇地清新,仿佛有某種通風(fēng)系統(tǒng)在運作。
嬴政走向其中一個陶俑,小心翼翼地取下竹簡,在藍光下展開:這是徐福最后留給我的警告。
林小滿湊過去,勉強辨認出竹簡上的文字:藥可長生,然七情漸消,六欲皆泯,終成行尸...
長生藥會逐漸剝奪服用者的情感能力。嬴政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就像慢性中毒,先是強烈的情緒,然后是細微的感受,最后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會消失。徐福稱之為魂消磨。
林小滿抬頭看他:所以你才...
所以我兩千年來像個旁觀者,看著歷史重演,卻無法真正參與。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直到遇見你。
我
和你在一起時,我感覺到了一些...變化。嬴政罕見地顯得有些不確定,比如現(xiàn)在,我竟然會因為你的注視而感到緊張。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右耳垂,這個小動作讓林小滿心頭一震。
你緊張時會摸耳垂。她脫口而出,歷史記載秦始皇也有這個習(xí)慣。
嬴政的手僵在半空:你怎么知道這個細節(jié)連《史記》都沒記載。
我不知道...林小滿困惑地搖頭,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好像...好像親眼見過一樣。
石室內(nèi)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幽藍的火光在嬴政眼中跳動,他的表情變得異常復(fù)雜。
這就是為什么我必須找到你。他最終說道,聲音低沉而堅定,你能喚醒我已經(jīng)遺忘的感覺。第一次在博物館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你不一般。
林小滿的心跳加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奇怪的共鳴感,仿佛她與這個石室、這些竹簡、甚至眼前這個男人之間,存在著某種超越時空的聯(lián)系。
讓我看看你的手。嬴政突然說。
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掌心向上攤開,在藍光下仔細端詳。林小滿看到自己的掌紋在奇異的光線下呈現(xiàn)出淡淡的金色脈絡(luò),匯聚在掌心形成一個模糊的符號。
果然...嬴政的拇指輕輕撫過那個符號,你體內(nèi)有藥引的印記。
什么藥引
徐福預(yù)言過,能破解長生詛咒的人會帶著這個印記出生。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兩千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幾乎要放棄了...
林小滿猛地抽回手:等等,你是說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解決你的問題這太荒謬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嬴政罕見地流露出慌亂,我是說,我們的相遇可能是命中注定。你可以選擇幫助我,也可以...
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石室頂部落下幾縷灰塵,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他們找到這里了。嬴政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峻,尋秦會。
怎么會我們明明...
你的手機。嬴政迅速熄滅藍燈,拉著她向通道移動,他們一定追蹤了信號。
林小滿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一直放在口袋里。黑暗中,嬴政的手緊緊攥著她的手腕,帶領(lǐng)她快速穿過通道。身后的爆炸聲越來越近,隱約還能聽到人聲和腳步聲。
他們剛沖出通道口,一道刺眼的探照燈光就照了過來。至少二十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呈扇形包圍了這段城墻。
嬴政陛下,為首的一個男子向前一步,聲音中帶著嘲諷的恭敬,兩千年不見,您還是這么...敏捷。
林小滿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口音很奇怪,像是外國人學(xué)說中文。
阿列克謝,嬴政冷冷地回應(yīng),你們家族還是這么陰魂不散。
家族傳統(tǒng)。被稱作阿列克謝的男子笑了笑,自從我的祖先在秦朝邊境第一次見到您,我們就知道長生不老的秘密是真實的。十代人的追尋,今天終于要畫上句號了。
他做了個手勢,黑衣人同時舉起武器——不是普通的槍械,而是一種造型古怪的發(fā)射器。
小心!嬴政猛地將林小滿拉到身后,那是磁力網(wǎng)!
十幾道藍光同時射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閃爍的大網(wǎng),朝兩人罩下來。嬴政低吼一聲,雙手做出一個推拒的動作,林小滿驚愕地看到那張網(wǎng)竟然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秒,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
但對方人數(shù)太多,網(wǎng)最終還是壓了下來。嬴政的身體劇烈顫抖,單膝跪地,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表情。
別反抗了,陛下。阿列克謝走近幾步,我們知道您的能力在滿月時最弱。這次抓捕計劃了整整五年。
林小滿看著嬴政痛苦的樣子,一股莫名的怒火突然從心底升起。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絕不能袖手旁觀。她蹲下身,握住嬴政的手:告訴我怎么幫你!
嬴政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成決然:你的血...藥引的血可以...
沒等他說完,林小滿已經(jīng)咬破自己的手指,將滲出的血珠按在嬴政的掌心。一瞬間,一股奇異的金光從兩人接觸的地方爆發(fā)出來,照亮了整個夜空。
阿列克謝驚呼一聲后退:阻止他們!
但為時已晚。金光中,嬴政緩緩站起,周身環(huán)繞著肉眼可見的能量波動。他輕輕一揮手,那張磁力網(wǎng)就像脆弱的蛛網(wǎng)般被撕得粉碎。
你們不該威脅她。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多重,仿佛有無數(shù)個聲音同時在說話,更不該在滿月時挑戰(zhàn)我。
接下來的場景讓林小滿終身難忘。嬴政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他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在黑衣人中穿梭,所過之處,敵人紛紛倒地。不是被擊倒,而是像被抽走了力量般癱軟下去。
阿列克謝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跑。嬴政冷哼一聲,隔空一抓,那人就像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一樣摔倒在地。
留他報信。嬴政對趕來的保鏢吩咐,然后轉(zhuǎn)向林小滿,我們得立刻離開,他們肯定還有后援。
下山的路比上山時快得多。嬴政半抱著林小滿,幾乎是一路飛奔。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變得異常清晰,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每一塊石頭的輪廓,每一片樹葉的顫動。
這是...
藥引的暫時效果。嬴政簡短地解釋,你的血激活了我們之間的共鳴。
回到車上,嬴政立刻下令前往另一個備用機場。林小滿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受傷了她擔(dān)憂地問。
過度使用能力。他勉強笑了笑,滿月時本不該這么逞強的。
林小滿不由分說地撕開他的衣袖,發(fā)現(xiàn)他右臂上布滿了細小的金色裂紋,像是瓷器上的開片。
天啊!這是...
長生藥的副作用。嬴政試圖拉下袖子遮掩,每次大量使用能力都會這樣。沒關(guān)系,幾天后就會愈合。
林小滿不由分說地再次咬破自己的手指——這次是刻意咬得更深些——將血滴在他的傷口上。奇跡再次發(fā)生,金色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嬴政震驚地看著她:你不該這樣浪費你的...
閉嘴。林小滿打斷他,你救了我,這是我該做的。
車內(nèi)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嬴政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然后做了一個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動作——他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擦去她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
兩千年了...他輕聲說,你是第一個為我流淚的人。
林小滿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在哭。為什么為這個可能是騙子的男人為這段荒謬的經(jīng)歷還是為那雙看盡滄桑卻依然孤獨的眼睛
接下來去哪她別過臉,努力控制住情緒。
驪山。嬴政收回手,聲音恢復(fù)了平靜,我的陵墓。那里藏著最后的答案。
林小滿猛地轉(zhuǎn)頭看他:你是說...秦始皇陵那個從未被打開的...
只有我知道如何安全進入。他的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但要做出這個決定不容易。一旦進去,你可能看到...太多真相。
飛機再次起飛,這次的目的地是西安。林小滿望著窗外的云海,思緒萬千。短短幾天,她的世界被徹底顛覆。現(xiàn)在,她正跟著一個可能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也可能是最危險的瘋子的男人,前往那座傳說中的陵墓。
最可怕的是,她已經(jīng)開始相信他了。
到了驪山,她輕聲問,我會知道一切嗎關(guān)于你,關(guān)于我,關(guān)于...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
嬴政沉默了片刻:是的。但知道真相后,你可能會有兩個選擇——留下幫我破解詛咒,或者...
或者
或者讓我抹去你這段記憶,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他的聲音異常平靜,我尊重你的選擇。
林小滿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不是身體上的,而是某種更深處的恐懼——如果選擇遺忘,她會忘記這段奇遇,忘記長城上的月光,忘記石室中的秘密,也忘記...眼前這個男人眼中那份孤獨。
但如果選擇留下,她將踏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個充滿危險和未知的領(lǐng)域。
飛機穿過一片云層,月光被暫時遮蔽。黑暗中,林小滿感到嬴政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溫暖而堅定。
無論選擇哪條路,她的人生都已經(jīng)不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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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安的夜空飄著細雨,為這座古城蒙上一層朦朧的面紗。林小滿站在驪山北麓的一片隱蔽林地中,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不遠處,旅游區(qū)的燈光將秦始皇陵遺址公園照得如同白晝,但嬴政帶她來的這個地方,卻是一片未被開發(fā)的荒僻區(qū)域。
真正的入口在這里。嬴政在一塊看似普通的山石前蹲下,手指沿著石縫摸索,陵墓的地上部分只是個幌子。
林小滿裹緊了外套。自從飛機降落,她就感到一種奇怪的壓迫感,仿佛周圍的空氣都比別處沉重。更詭異的是,她掌心那個模糊的符號開始微微發(fā)熱,像是對某種召喚的回應(yīng)。
你還好嗎嬴政回頭看她,雨水中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清晰。
就是有點...奇怪的感覺。她揉了揉掌心,好像來過這里一樣。
嬴政的目光變得深邃:也許你真的來過,在很久以前。
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嗒聲,山石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通道。不同于長城下的石室入口,這個通道呈完美的圓形,邊緣光滑得像是用現(xiàn)代機械切割而成。
跟緊我。嬴政取出一盞與之前相同的青銅燈,藍火自動燃起,別碰任何東西。
通道向下傾斜的角度很大,林小滿不得不扶著墻壁前行。觸手之處,石壁冰涼光滑,上面刻滿了細密的紋路,在藍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這些紋路...
是導(dǎo)流系統(tǒng)。嬴政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中回蕩,引導(dǎo)地脈能量維持陵墓運轉(zhuǎn)�,F(xiàn)代人以為是迷信,其實是失傳的科技。
通道似乎沒有盡頭,林小滿的腿開始發(fā)酸。就在她準(zhǔn)備詢問還有多遠時,前方突然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展現(xiàn)在眼前,讓她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個圓形大廳,頂部呈完美的穹隆狀,上面鑲嵌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寶石,組成了一幅精確的星圖。地面則是微縮的山川河流,其中流動的液體在藍光下泛著銀白色的金屬光澤。
水銀江河。嬴政注意到她的震驚,《史記》記載的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是真的,不過作用不僅是象征性的。
他走向大廳中央的一個石臺,上面放置著一個精致的青銅儀器,形狀像是一個微縮的天體運行模型。
這是...
天地儀。嬴政輕輕轉(zhuǎn)動儀器上的某個部件,穹頂上的星圖隨之變化,用來預(yù)測天象和地脈能量波動。徐福東渡前幫我設(shè)計的。
林小滿的頭腦一片混亂。作為歷史系畢業(yè)生,她知道秦代的科技水平確實遠超一般認知,但眼前這一切——精確的星圖、復(fù)雜的水銀循環(huán)系統(tǒng)、精密的預(yù)測儀器——完全顛覆了她對古代科技的想象。
這不可能...她喃喃道,兩千年前怎么可能...
人類歷史是個循環(huán),小滿。嬴政的聲音帶著某種古老的疲憊,高峰與低谷交替出現(xiàn)。我那個時代,某些知識比現(xiàn)在還要先進。
他走向大廳另一側(cè)的石壁,在上面按下一系列復(fù)雜的符號。石壁無聲滑開,露出另一條通道:真正的陵墓在下面。準(zhǔn)備好了嗎
林小滿咽了口唾沫。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轉(zhuǎn)身逃跑,但某種更深層的沖動卻驅(qū)使她跟上嬴政的腳步。掌心越來越熱,仿佛在催促她前進。
這條通道比入口那段更加精致,兩側(cè)墻壁上繪滿了色彩鮮艷的壁畫。令林小滿驚訝的是,這些壁畫歷經(jīng)兩千年卻幾乎沒有任何褪色,畫面中的人物和場景栩栩如生。
這些顏料...
特殊處理的礦物和植物提取物。嬴政解釋道,徐福從東海仙山帶回來的配方。
壁畫內(nèi)容大多是秦朝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和建設(shè)場景,但越往里走,畫面變得越神秘——方士煉丹、祭祀儀式、某種發(fā)光的液體被裝入玉瓶...最后一幅畫顯示一個高大的身影(顯然是嬴政)仰頭飲下瓶中之物,而一個小個子方士(應(yīng)該是徐福)跪在一旁,表情復(fù)雜。
這就是長生藥的制作過程林小滿停下腳步仔細端詳。
部分過程。嬴政也停下來,關(guān)鍵步驟沒有畫出來。徐福很謹慎,即使在這里也沒有留下完整配方。
通道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青銅門,門上雕刻著兩條互相纏繞的龍,龍眼鑲嵌著血紅色的寶石,在藍光下如同活物般閃爍。
嬴政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在門中央的一個凹槽中:只有我的血脈能打開這扇門。
青銅門發(fā)出低沉的轟鳴,緩緩向內(nèi)開啟。一股陳舊的空氣涌出,帶著某種林小滿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像是草藥、金屬和歲月混合的味道。
門后的空間比大廳小得多,但更加震撼。這是一個六邊形的墓室,中央停放著一具青銅棺槨,周圍環(huán)繞著十二尊真人大小的金人像,每個金人手中都捧著不同的器物——劍、鼎、簡、鏡...
十二金人。林小滿想起歷史記載,《史記》說您收天下兵器鑄成十二金人,原來是真的...
不只是象征。嬴政走向金人,每個金人體內(nèi)都藏著一部分知識。徐福的設(shè)計,為了保存關(guān)鍵信息。
他停在最靠近棺槨的一尊金人前,按下金人胸口的一個隱蔽機關(guān)。金人的腹部打開,露出一個玉盒。
這才是真正的長生藥記錄。嬴政取出玉盒,包括完整的配方和...解藥。
解藥林小滿心跳加速,你是說長生詛咒可以解除
理論上。嬴政的表情變得復(fù)雜,但需要特定條件——藥引的血脈,也就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猛地轉(zhuǎn)身看向入口。林小滿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
他們找到這里了。嬴政的聲音驟然變冷,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泄露了入口位置。他的目光突然銳利地看向林小滿,你的朋友張麗...你確定她只是普通朋友
林小滿如遭雷擊:你是說張麗是...不可能!我們認識十年了!
尋秦會最擅長安插眼線。嬴政迅速合上玉盒塞入懷中,有時候幾十年就為等一個機會。我們得立刻離開。
但為時已晚。墓室入口處出現(xiàn)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身影,為首的正是阿列克謝,而他身旁站著的,赫然是張麗。
小滿,好久不見。張麗微笑著打招呼,聲音卻冷得陌生,抱歉騙了你這么久。
林小滿感到一陣眩暈,十年的友誼在這一刻化為泡影:為什么...
家族使命。張麗——如果這真是她的名字——聳聳肩,我祖父是尋秦會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我們追蹤嬴政兩千年了,就為了今天。
阿列克謝舉起那個古怪的武器:這次我們做了充分準(zhǔn)備。陛下,請交出玉盒和林小姐,我們可以讓您繼續(xù)...存在下去。
嬴政不動聲色地移動位置,將林小滿護在身后: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火。長生藥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哦阿列克謝冷笑,那為什么您如此執(zhí)著于尋找解藥我們調(diào)查得很清楚——這兩千年來您一直在尋找能破解長生副作用的方法。而現(xiàn)在,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滿身上,您終于找到了。
林小滿感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種壓迫感幾乎讓她窒息。但更讓她震驚的是嬴政的反應(yīng)——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像是一頭準(zhǔn)備撲擊的猛獸,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你們敢碰她一下...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地底傳來的雷鳴。
哦阿列克謝故作驚訝,兩千年來冷酷無情的始皇帝居然動了真感情看來傳說中長生藥會消磨情感的副作用并非完全準(zhǔn)確啊。
他做了個手勢,手下立刻分散開來,將兩人團團圍住。林小滿注意到他們這次戴上了奇怪的面具,似乎是某種防護裝備。
最后一次機會,陛下。阿列克謝舉起武器,玉盒和林小姐,二選一。
嬴政的回答是將林小滿猛地推向一尊金人后方,同時自己閃電般沖向阿列克謝。他的速度快得幾乎留下殘影,但尋秦會的人似乎早有準(zhǔn)備,數(shù)張金屬網(wǎng)同時射出。
這次,網(wǎng)線上閃爍著詭異的紅光,接觸到嬴政身體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響聲。他悶哼一聲,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特制的銅網(wǎng),阿列克謝得意地說,摻入了從您陵墓外圍找到的礦物粉末。看來確實對您有效。
林小滿從金人后窺視,心臟狂跳。嬴政被困在網(wǎng)中,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表情。她知道必須做點什么,但面對這么多武裝人員,她能怎么辦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身旁金人手中的銅鏡突然映出了她的臉——不,那不是現(xiàn)在的她,而是一個穿著古代服飾的女子,面容與她有七分相似。更詭異的是,銅鏡中的女子對她點了點頭,然后指向金人手中的劍。
林小滿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那把劍。剎那間,一股熱流從掌心涌入全身,她的視野突然變得異常清晰,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女聲:記住,藥引之血可破萬法...
沒有時間思考這詭異的現(xiàn)象,林小滿看到兩名黑衣人正向她藏身的金人靠近。她握緊銅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劍身開始泛起微弱的金光。
嬴政!她大喊一聲,將劍拋向他。
這一舉動出乎所有人意料。銅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弧線,嬴政掙脫一只手穩(wěn)穩(wěn)接住。劍與他接觸的瞬間,金光暴漲,那些束縛他的金屬網(wǎng)如同遇到烈火的蛛網(wǎng)般迅速消融。
不!阿列克謝驚呼,阻止他們!
但已經(jīng)晚了。嬴政手持銅劍,周身環(huán)繞著肉眼可見的能量波動。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出淡淡的金光,面容變得無比威嚴(yán)。
你們觸犯了禁忌。他的聲音如同千萬人同時開口,現(xiàn)在,見證真正的大秦之力。
接下來的場景如同神話再現(xiàn)。嬴政揮動銅劍,每一擊都帶起一道金光,被擊中的黑衣人不是被擊飛,而是像被某種力量定住一樣僵在原地。阿列克謝慌忙后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喝下里面的液體,身體突然變得模糊不清。
時空藥劑嬴政冷笑,你們果然偷了徐福的秘藏。
張麗——或者那個偽裝成張麗的女人——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跑。林小滿不知哪來的勇氣,沖上去攔住她:十年友誼,就為了這個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被決然取代:對不起,小滿。有些使命比個人感情更重要。
她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小刀向林小滿刺來。林小滿本能地抬手格擋,刀刃劃過她的前臂,鮮血頓時涌出。
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滴落的血珠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懸浮在空中,然后如同受到指引般飛向嬴政手中的銅劍。劍身上的金光瞬間變得更加耀眼,照亮了整個墓室。
不!阿列克謝驚恐地看著這一幕,藥引之血!快撤!
但為時已晚。吸收了林小滿血液的銅劍爆發(fā)出一道刺目的光柱,直沖墓室穹頂。穹頂上的星圖開始急速旋轉(zhuǎn),某種古老的機關(guān)被激活了。
地脈能量過載!嬴政大喊,小滿,到我身邊來!
林小滿沖向嬴政,途中被那個偽裝成張麗的女人絆了一下。她摔倒在地,抬頭時看到女人復(fù)雜的眼神。
快走!女人突然推了她一把,這里要塌了!
墓室開始劇烈震動,碎石從穹頂?shù)袈�。嬴政一把拉起林小滿,將她護在身下。銅劍的光柱已經(jīng)變成了一道連接天地的光橋,將兩人籠罩其中。
抓緊我!嬴政在她耳邊喊道,我們要傳送了!
傳送去哪里
安全的地方。他的聲音在能量風(fēng)暴中幾乎聽不清,但首先,你需要知道全部真相。
光柱越來越亮,林小滿感到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仿佛要融化在這金光中。最后一刻,她看到嬴政從懷中取出那個玉盒,打開后里面不是想象中的藥物或竹簡,而是一面小巧的銅鏡。
鏡中映出的,是她自己的臉——卻又不是現(xiàn)在的她。那是一個穿著秦代服飾的女子,面容與她一模一樣,正對她溫柔地微笑。
你是...
徐福的女兒,也是第一個藥引。嬴政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的靈魂輪回轉(zhuǎn)世,只為完成兩千年前未盡的使命。
然后,世界變成了一片刺目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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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光中,林小滿的意識漂浮在記憶的河流里。無數(shù)畫面如破碎的鏡片般閃過,每一片都刺痛她的神經(jīng)。
——一個穿著素雅曲裾深衣的少女跪坐在丹房內(nèi),小心翼翼地研磨藥材。她的手指纖細靈巧,眉目間與林小滿有七分相似。
父親,這些藥材真的能煉出長生藥嗎少女抬頭問道。
畫面一轉(zhuǎn),一個面容模糊的方士——應(yīng)該是徐�!龑⒁黄堪l(fā)光的液體交給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劍眉星目,意氣風(fēng)發(fā),正是年輕時的嬴政。
陛下,此藥可延年益壽,但需以藥引之血調(diào)和,否則...
朕知道風(fēng)險。年輕的嬴政打斷他,目光卻落在站在一旁的少女身上,令愛真的愿意做這個藥引
記憶突然跳躍。少女——徐福的女兒徐婉——站在海邊,望著東去的船隊流淚。她手中握著一塊玉佩,上面刻著既壽永昌四字。
我會等你回來。她輕聲說,盡管知道遠行的人再也聽不見。
然后是痛苦的片段。丹房內(nèi),徐婉割破手腕,讓鮮血滴入一鼎沸騰的藥湯中。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而藥湯卻逐漸變成璀璨的金色。
記住,你的血是鑰匙...徐福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僅是開啟長生之門的鑰匙,也是關(guān)閉它的...
最后的畫面最為清晰。徐婉躺在病榻上,氣息微弱。已經(jīng)服下長生藥的嬴政跪在床邊,緊握她的手。他的眼角有淚,這在歷史上殘暴的帝王身上幾乎不可想象。
不要走...他的聲音哽咽,朕命令你留下來!
徐婉虛弱地笑了笑:陛下已經(jīng)長生不老,而我只是凡人...但我會回來的。我的血...會在某個后代體內(nèi)蘇醒...到時候...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化為一聲嘆息。嬴政仰天怒吼,那聲音中的痛苦穿越了兩千年時光,直擊林小滿的心臟。
不!林小滿尖叫著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古樸的木床上,臉頰濕漉漉的——她在夢中哭了。
房間很小,但布置典雅,像是古代文人的書房。窗外傳來鳥鳴和流水聲,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落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醒了。
嬴政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他坐在一張矮幾旁,正在研讀那面從玉盒中取出的銅鏡。與墓室中的威嚴(yán)不同,此時的他只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深衣,頭發(fā)隨意地束在腦后,看起來更像一個學(xué)者而非帝王。
這是哪里林小滿掙扎著坐起來,發(fā)現(xiàn)手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妥善包扎。
我的一個隱居處。嬴政放下銅鏡走過來,在終南山深處,有結(jié)界保護,尋秦會找不到這里。
林小滿定定地看著他,那些記憶碎片仍在腦海中翻騰:那些畫面...都是真的對嗎我是徐婉的轉(zhuǎn)世。
嬴政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你想起來了
只是一部分。她揉了揉太陽穴,我看到自己...不,是她...為你獻血制藥�?吹剿涝谀愕膽牙铩_聽到她說會回來...
嬴政突然單膝跪在床前,握住她的手。這個動作如此自然,卻又如此震撼——歷史上最驕傲的帝王,此刻像個虔誠的信徒般跪在一個普通女孩面前。
兩千年了...他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我找遍了每一代人,就為了找到她的轉(zhuǎn)世。直到三個月前,我在陜西歷史博物館看到你...
那個銅劍展柜前。林小滿突然想起來了,我當(dāng)時感覺有人在盯著我。
你的氣息,你的眼神,甚至你皺眉的樣子...嬴政輕輕撫上她的臉,都和婉一樣。但我不敢確定,直到看到你掌心的印記完全顯現(xiàn)。
林小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那個原本模糊的符號現(xiàn)在變得清晰可見——一個精致的藥鼎形狀,周圍環(huán)繞著星辰圖案。
這是什么
藥引印記。嬴政解釋道,徐福一脈特有的血脈標(biāo)志。當(dāng)真正的藥引成年后,印記就會顯現(xiàn)。但只有面臨長生藥能量時才會完全激活。
林小滿的思緒一片混亂。她活了二十八年,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現(xiàn)在卻突然被告知是什么藥引轉(zhuǎn)世,肩負著破解長生詛咒的使命。
這太荒謬了...她喃喃道,我只是個普通的歷史系畢業(yè)生,連工作都找不到好的。我怎么可能是...
你的專業(yè)選擇,你對歷史的敏感,甚至你總愛咬手指的小習(xí)慣...嬴政輕聲說,都是前世記憶的潛意識影響。
林小滿猛地抬頭:你怎么知道我咬手指這個習(xí)慣她從未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過。
因為婉也是這樣。嬴政的眼中浮現(xiàn)出兩千年前的回憶,每當(dāng)思考難題時,她就會無意識地咬右手食指。
這個細節(jié)擊中了林小滿。她確實有這個習(xí)慣,而且確實是右手食指。太多巧合疊加在一起,已經(jīng)超出了概率的解釋范圍。
所以...我的血真的能破解長生藥的副作用
理論上是的。嬴政站起身,回到矮幾旁拿起銅鏡,但具體方法徐福沒有直接記錄。這面鏡子是線索,但我還沒完全破解。
林小滿下床走到他身邊。銅鏡表面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當(dāng)她湊近時,鏡中突然浮現(xiàn)出細密的金色文字,像是某種古老的藥方。
你能看到嬴政驚訝地問。
嗯,這些字...像是小篆,但又有些不同。林小滿不自覺地用手指描摹鏡面上的文字,這里寫著藥引之血,混以長生者淚,于滿月之夜...后面的看不清了。
嬴政的表情變得異常復(fù)雜:兩千年來,我從沒流過淚...直到在陵墓里看到你受傷。
兩人目光相接,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穿過。林小滿突然意識到,那些記憶碎片中的情感——徐婉對嬴政的愛,嬴政對徐婉的依戀——現(xiàn)在正通過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在她心中復(fù)蘇。
我...她剛想說什么,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警報聲。
嬴政臉色驟變:結(jié)界被觸動了!
他迅速從墻上取下一把長劍,同時遞給林小滿一把短匕首:尋秦會找到這里了。從后門走,山后有條隱秘的小路...
我不走!林小滿堅定地說,如果我真是什么藥引轉(zhuǎn)世,那么這一切就與我有關(guān)。我不會再逃了。
嬴政剛要反駁,外面就傳來一陣爆炸聲,整個小屋都震動起來。透過窗戶,能看到十幾個黑衣人正在攻擊結(jié)界,為首的是阿列克謝和那個偽裝成張麗的女人。
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林小滿驚恐地問。
一定是跟蹤了銅鏡的能量波動。嬴政咬牙道,我低估了他們。
結(jié)界的光芒越來越弱,隨時可能崩潰。嬴政突然轉(zhuǎn)身抓住林小滿的肩膀:聽著,無論發(fā)生什么,保護好自己。如果情況危急,用匕首劃破手掌,將血涂在眉心。這會暫時激活你體內(nèi)的藥引力量。
那你呢
我會拖住他們。嬴政的表情恢復(fù)了帝王的冷酷,這次不會手下留情了。
林小滿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她突然意識到,這個活了兩千多年的男人,此刻正準(zhǔn)備為她赴死。
不行!她抓住他的衣袖,我們一起走!
來不及了。嬴政輕輕掙脫她的手,記住,婉兒...不,小滿...無論這一世結(jié)局如何,能再見到你,已經(jīng)是我兩千年來的最大幸事。
他的話讓林小滿心頭一震。那個在歷史上以殘暴著稱的帝王,此刻眼中流露出的柔情與決絕,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令人心碎。
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結(jié)界終于破碎。嬴政猛地推開門沖了出去,長劍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冷冽的弧光。林小滿從窗戶看到,他一人獨戰(zhàn)十幾個武裝分子,動作快如閃電,每一劍都帶起一片血光。
但敵人顯然有備而來。幾個黑衣人取出那種古怪的發(fā)射器,射出的不再是網(wǎng),而是一種粘稠的黑色液體。嬴政不慎被一滴濺到手臂,頓時那塊皮膚開始變黑,他悶哼一聲,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嬴政!林小滿驚呼,不顧一切地沖出門去。
別過來!他大喊,但為時已晚。
阿列克謝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立刻指揮手下包圍過來。嬴政奮力斬殺兩人想要回援,卻被更多的黑色液體阻擋。
林小姐,又見面了。阿列克謝冷笑道,這次沒有陵墓機關(guān)幫你們了。
偽裝成張麗的女人也走上前,表情復(fù)雜:小滿,投降吧。我們只需要你的血做研究,不會傷害你。
十年友誼,就為了抽我的血林小滿怒極反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尋秦會的真實歷史比你想象的長得多。阿列克謝得意地說,我們的創(chuàng)始人曾是徐福的弟子,他知道長生藥的秘密,也預(yù)見了藥引的轉(zhuǎn)世。兩千年來,我們世代相傳,就為了等待你的出現(xiàn)。
林小滿握緊匕首,腦中閃過那些記憶碎片。突然,一個念頭劃過她的腦�!绻媸切焱褶D(zhuǎn)世,那么徐福的女兒應(yīng)該懂得一些方術(shù)才對。
她閉上眼睛,嘗試調(diào)動那些不屬于今生的記憶。奇妙的是,一些陌生的知識真的開始浮現(xiàn)——關(guān)于氣息運行、關(guān)于能量引導(dǎo)...
別費力氣了。阿列克謝逼近一步,你沒有徐婉的記憶和訓(xùn)練,根本無法使用方術(shù)。乖乖跟我們...
林小滿突然睜開眼,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將匕首在掌心一劃。鮮血涌出的瞬間,她將血珠彈向阿列克謝的臉。
啊!他慘叫一聲,像是被強酸潑中,捂著臉踉蹌后退。
其他黑衣人見狀立刻撲上來。林小滿按照嬴政的指示,將血涂在眉心。剎那間,一股灼熱的能量從體內(nèi)爆發(fā),她的視野變成了純粹的金色,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聲音都變得無比清晰。
她本能地閃避攻擊,反擊,動作流暢得如同練習(xí)過千百遍。兩個黑衣人被她擊倒,但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另一邊,嬴政的情況也不妙。他的右臂已經(jīng)完全變黑,嘴角滲出血絲,但仍頑強地戰(zhàn)斗著�?吹搅中M被圍攻,他爆發(fā)出一聲怒吼,不顧一切地沖向她。
嬴政!小心后面!林小滿驚呼。
但警告來得太遲。一個黑衣人從背后將一柄奇怪的短矛刺入嬴政的后背。他身體一僵,跪倒在地,鮮血迅速染紅了白色深衣。
不!林小滿感到心臟被撕裂般的疼痛。她拼命想沖過去,卻被更多人攔住。
阿列克謝已經(jīng)恢復(fù),擦著臉上的血跡獰笑道:結(jié)束了。帶走他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嬴政突然抬起頭,他的眼睛變成了純粹的金色。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動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將周圍的黑衣人全部震飛。
你們...觸動了不該觸動的力量。他的聲音變得多重,像是無數(shù)人同時開口,現(xiàn)在,見證真正的大秦龍氣!
更驚人的是,林小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液開始沸騰,金色光芒從她的每一個毛孔中滲出。兩人的能量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繭將他們包裹其中。
快阻止他們!偽裝成張麗的女人大喊,他們要共鳴了!
但為時已晚。光繭中,林小滿不受控制地走向嬴政。他的傷口觸目驚心,但眼神依然堅定。當(dāng)兩人的手相觸時,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爆發(fā)開來,橫掃整個山谷。
黑衣人像落葉般被吹飛,樹木連根拔起,連天空都為之變色。當(dāng)光芒散去時,林小滿發(fā)現(xiàn)自己和嬴政站在一個完美的圓形空地中央,周圍一片狼藉,敵人都不見了蹤影。
這是...什么她顫抖著問。
血脈共鳴。嬴政虛弱地說,藥引與長生者的血液產(chǎn)生反應(yīng)...徐福曾預(yù)言過,但從沒發(fā)生過...
他的話沒說完就倒下了。林小滿慌忙扶住他,發(fā)現(xiàn)他的傷勢比看起來更嚴(yán)重。那些黑色物質(zhì)像是某種毒素,正在他體內(nèi)蔓延。
堅持�。∷洪_他的衣服,想用血為他療傷。
沒用的...嬴政握住她的手,這是弒君者,專門針對長生者的毒藥...我的時間不多了...
不!林小滿的淚水滴在他的臉上,你不能死!不是現(xiàn)在...不是在我們剛剛...
嬴政突然笑了,那笑容溫柔得不像歷史上的暴君:真奇怪...兩千年來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是因為有了牽掛嗎
他艱難地抬手擦去她的眼淚:聽著,小滿...銅鏡的密碼是既壽永昌...徐福留下的全部答案都在驪山主陵的...的...
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也閉上了。林小滿驚恐地探他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但越來越弱。
不,不,不...她將更多的血滴在他的傷口上,但這次效果甚微,醒醒!你活了兩千年,不能就這樣...就這樣...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他還沒死,但快了。
林小滿猛地轉(zhuǎn)身,看到那個偽裝成張麗的女人站在不遠處,衣服破損,嘴角帶血,但還站著。
你!林小滿本能地擺出防御姿勢。
放松,我不是來打架的。女人舉起雙手,我叫蘇青,確實是尋秦會成員,但...事情比你知道的復(fù)雜。
復(fù)雜林小滿冷笑,你們想抽我的血做實驗,還差點殺了嬴政,有什么復(fù)雜的
阿列克謝沒告訴你全部真相。蘇青走近幾步,尋秦會內(nèi)部有分歧。一派確實想復(fù)制長生藥,但另一派...包括我...想徹底銷毀它。
林小滿愣住了:什么
長生藥是個錯誤。蘇青看著昏迷的嬴政,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看看它對這個男人做了什么。兩千年孤獨,眼睜睜看著一切愛過的事物消逝...這比任何刑罰都殘酷。
她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這是臨時解毒劑,能延緩毒素擴散。但要完全治愈他,你需要真正的解藥配方。
在哪里林小滿急切地問。
驪山主陵,就像他剛才說的。蘇青將小瓶遞給她,但只有藥引能打開最后的密室。這就是為什么尋秦會如此迫切地想抓到你。
林小滿接過小瓶,猶豫了一下:為什么要幫我
蘇青的表情變得復(fù)雜:因為我曾真心把你當(dāng)朋友...而且,我祖父是徐福最后一名弟子,他臨終前說長生藥必須被銷毀...這是我的家族使命。
她站起身,后退幾步:快走吧,阿列克謝的人很快就會回來。去驪山主陵,找到解藥...然后結(jié)束這一切。
說完,她轉(zhuǎn)身消失在樹林中。
林小滿來不及思考蘇青話中的真?zhèn)�。她將解毒劑喂給嬴政,然后艱難地背起他——得益于剛才覺醒的力量,這比她想象的要容易些。
堅持住,她對著昏迷的嬴政輕聲說,我們回家...回你真正的家。
驪山主陵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陰影。那里藏著最后的答案,也藏著兩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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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驪山的夜色如墨,只有零星的星光穿透云層,照在崎嶇的山路上。林小滿背著昏迷的嬴政,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得益于藥引力量覺醒后的增強體質(zhì),她才能撐到現(xiàn)在,但體力也已經(jīng)接近極限。
快到了...她喘著氣,對自己也是對被背著的男人說,堅持住。
嬴政的氣息越來越弱,蘇青給的解毒劑只能延緩毒素擴散,卻不能徹底清除。他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嘴唇泛紫,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林小滿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繞到秦始皇陵景區(qū)關(guān)閉的后山區(qū)域。這里沒有游客,只有茂密的灌木和陡峭的山巖。在一處看似普通的山壁前,她停下腳步。
就是這里。她輕輕放下嬴政,用手摸索著巖壁上的紋路。
作為徐婉時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她曾隨父親徐福來過這里,親眼見證了這個秘密入口的建造。巖壁上的紋路看似天然,實則是精心設(shè)計的機關(guān)圖。
林小滿咬破已經(jīng)結(jié)痂的掌心,將血涂抹在巖壁特定的幾個凸起處。血液滲入石縫,發(fā)出細微的滋滋聲。幾秒鐘后,整面巖壁開始微微震動,中央出現(xiàn)一道發(fā)光的細線,然后緩緩向兩側(cè)分開,露出一個漆黑的通道。
起作用了...她松了口氣,重新背起嬴政,走進通道。
與外圍陵墓的宏偉不同,這個通道狹窄低矮,僅容一人勉強通過。墻壁上鑲嵌著發(fā)光的螢石,提供微弱的光線。空氣中有一種陳舊的藥草味,混合著某種林小滿說不出的氣息——像是金屬,又像是雷電過后的臭氧。
通道盡頭是一扇青銅門,門上雕刻著復(fù)雜的星圖和山川紋路。中央是一個手掌形的凹槽,周圍刻著一圈小篆文字:藥引之血,啟天之鑰。
林小滿毫不猶豫地將流血的手掌按在凹槽上。一陣刺痛傳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吸取她的血液。青銅門上的紋路逐一亮起,從底部開始,像是有金色的液體沿著刻痕流動,最終匯聚在頂部形成一個完整的星圖。
轟隆一聲悶響,青銅門向兩側(cè)滑開,一股帶著奇異清香的空氣涌出。門后是一個圓形的石室,中央有一個半人高的石臺,臺上放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匣子。
林小滿將嬴政放在石室角落,然后走向石臺。水晶匣子中懸浮著一滴金色的液體,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長生藥的原液...她喃喃自語,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她看到父親徐福在東海仙山采集稀世藥材,看到自己在丹房日夜守候,看到那滴金色液體從沸騰的藥鼎中升起...但最讓她震驚的是隨之而來的另一段記憶——這滴原液根本不是長生藥的全部,而是...
原來如此!林小滿猛地抬頭,父親騙了所有人!
水晶匣子旁還放著一塊玉簡。她拿起玉簡,上面刻著的文字在她眼中自動轉(zhuǎn)化為可讀的信息——這是徐福留下的最后訊息:
吾女婉若見此簡,則輪回已成。長生非藥,乃命也;藥引非血,乃心也。陛下所服僅為半劑,另半藏于汝魂。兩半相合,方見真道。歸墟之門不可開,切記切記。
林小滿的手微微發(fā)抖。原來所謂的長生藥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配方,而是分成兩部分——嬴政服下的只是前半部分,賦予肉體長生;后半部分則通過她的血液和靈魂傳承,賦予精神永恒。而兩者結(jié)合后的真道是什么歸墟之門又是什么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石室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林小滿警覺地轉(zhuǎn)身,看到阿列克謝帶著十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每個人手中都拿著武器。阿列克謝的右眼纏著繃帶——那是被她的血灼傷的。
精彩的表演,林小姐。阿列克謝鼓掌道,聲音中帶著譏諷,或者說,我該叫你徐婉
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林小滿擋在嬴政和水晶匣子前。
蘇青那個叛徒。阿列克謝冷笑,她以為能騙過我們我們早就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
他向前幾步,貪婪地盯著水晶匣子:兩千年的追尋,終于在今天要畫上句號了。長生藥原液...還有藥引...我們終于集齊了打開歸墟之門的鑰匙。
歸墟之門林小滿皺眉,那是什么
阿列克謝露出驚訝的表情:徐福沒告訴你也是,他一直反對這個計劃。他做了個夸張的手勢,歸墟是傳說中萬物終結(jié)與起源之地,藏著上古眾神遺留的力量。而長生藥,實際上是打開歸墟之門的鑰匙!
林小滿想起玉簡上的警告——歸墟之門不可開。她不動聲色地將玉簡藏進袖中:你們想干什么
當(dāng)然是獲取神的力量!阿列克謝狂熱地說,想象一下,掌控生死,操縱時空...尋秦會歷代首領(lǐng)夢寐以求的目標(biāo)!
他示意手下上前:抓住她,取出她的全部血液。至于嬴政...他輕蔑地看了一眼昏迷的帝王,已經(jīng)沒用了。殺了他,取走長生藥原液。
林小滿退到嬴政身邊,心中急速思考對策。石室沒有其他出口,面對十幾個武裝分子,她幾乎沒有勝算。但就在這危急時刻,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朕還沒那么容易死...
嬴政竟然醒了!他臉色依然慘白,但眼睛已經(jīng)睜開,里面閃爍著微弱但堅定的金光。
嬴政!林小滿驚喜地蹲下身,你感覺怎么樣
比看上去要好些。他勉強撐起上半身,解毒劑和蘇青的血...起了些作用。
蘇青的血
她也是徐福一脈的遠親,血液中有微弱藥引特性。嬴政艱難地站起來,擋在林小滿前面,退后,讓我來處理這些逆賊。
阿列克謝大笑:看看是誰在說大話!你已經(jīng)半只腳踏進棺材了,陛下。他一揮手,上!殺了他們!
黑衣人一擁而上。嬴政勉強擺出戰(zhàn)斗姿勢,但動作明顯遲緩。林小滿知道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不可能對抗這么多人。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做了一個決定——抓起石臺上的水晶匣子,用力砸在地上!
不!阿列克謝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水晶匣子碎裂,那滴金色原液懸浮在空中,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林小滿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它,然后——吞了下去!
小滿!嬴政驚呼。
一股灼熱的能量從喉嚨流遍全身,林小滿感到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重組。前世的記憶如洪水般涌來,不再只是碎片,而是完整的畫卷。她看到自己作為徐婉的一生,看到與嬴政的初次相遇,看到長生藥的制作過程...最重要的是,她終于明白了父親徐福的真正計劃。
阿列克謝面如死灰:你...你做了什么!原液是不可再生的!
父親從一開始就設(shè)了局。林小滿——或者說,覺醒的徐婉意識——平靜地說,長生藥分為陰陽兩劑。嬴政服下的是陽劑,賦予肉體長生;陰劑則通過我的血脈傳承,賦予精神永恒。兩者合一,才是真正的長生之道。
她的身體開始散發(fā)出柔和的金光,掌心的藥引印記變得如火焰般明亮:但父親從未想過打開歸墟之門。相反,長生藥的存在就是為了封印它!
阿列克謝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狂怒:不可能!尋秦會的典籍明確記載...
典籍被篡改了。林小滿打斷他,真正想打開歸墟之門的,是當(dāng)年背叛我父親的那個弟子——你們的創(chuàng)始人。他扭曲了真相,欺騙了你們所有人。
嬴政站在她身旁,眼中的金光也越來越強:所以長生藥的副作用...情感消退...
是保護機制。林小滿轉(zhuǎn)向他,眼中充滿柔情,父親知道你會經(jīng)歷漫長的孤獨,所以暫時封閉了你的情感,直到...直到能找到我轉(zhuǎn)世的那一天。
阿列克謝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古怪的手槍:那又如何沒有原液,我們還有藥引的血!抓住她!
黑衣人再次沖上來。林小滿感到體內(nèi)力量澎湃,但不知如何運用。嬴政雖然恢復(fù)了一些,但仍虛弱不堪。眼看敵人就要逼近...
小滿,嬴政突然抓住她的手,還記得銅鏡上的文字嗎藥引之血,混以長生者淚...
林小滿瞬間明白了。她取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一劃,鮮血頓時涌出。嬴政沒有阻止她,而是捧住她的手腕,低頭飲了一口鮮血。
然后,他抬起頭,眼中流下一滴淚水——兩千年來第一滴真正的眼淚。淚珠與鮮血在他掌心混合,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于滿月之夜...林小滿輕聲念出銅鏡上最后的文字。
雖然此刻并非滿月,但混合后的液體已經(jīng)爆發(fā)出驚人的能量。光芒如漣漪般擴散,所到之處,黑衣人紛紛倒地,不是被擊倒,而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般癱軟下來。
阿列克謝驚恐地看著這一幕,轉(zhuǎn)身想逃,卻被一道金光擊中后背,撲倒在地。
當(dāng)光芒散去時,石室內(nèi)只剩下林小滿和嬴政還站著。嬴政的傷口奇跡般地愈合了,灰白的臉色恢復(fù)了紅潤,眼中的金光更加明亮。而林小滿則感到體內(nèi)兩股力量完美融合——徐婉的記憶與知識,林小滿的意志與情感,再無隔閡。
結(jié)束了...她輕聲說。
嬴政卻搖搖頭,指向石室中央。原本放置水晶匣子的石臺現(xiàn)在完全展開,露出一個向下的螺旋階梯:不,這才是真正的開始。徐福的最終秘密在下面。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向階梯。下方是一個更小的圓形石室,中央只有一個簡單的石碑,上面刻著四個大字:歸墟之印。
石碑前的地面上是一個復(fù)雜的陣法圖案,由七種不同顏色的礦石鑲嵌而成,中心是一個手掌大小的凹槽。
這是...
歸墟的封印。嬴政肅然道,徐福當(dāng)年用長生藥的力量加強了它。現(xiàn)在我們的力量合一,需要重新加固。
林小滿將手掌按在凹槽中,嬴政覆上她的手。兩人的力量通過陣法流動,七色礦石逐一亮起,最終匯聚在石碑上。歸墟之印四個字金光一閃,然后恢復(fù)如常。
完成了。林小滿長舒一口氣,至少一千年內(nèi),歸墟之門都不會松動。
兩人回到上層石室,阿列克謝和其他黑衣人還昏迷不醒。嬴政從地上拾起一把劍,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等等。林小滿按住他的手,他們已經(jīng)沒有威脅了。
他們知道了歸墟的秘密...
但不知道如何開啟。林小滿搖頭,而且,尋秦會內(nèi)部像蘇青那樣的人或許還有不少。殺戮解決不了問題。
嬴政驚訝地看著她:你變了...又好像沒變。婉當(dāng)年也是這樣,總是勸我少造殺孽。
林小滿微笑:因為我和她本就是一個人。只是現(xiàn)在,我終于完整了。
嬴政突然單膝跪地,握住她的手:兩千年了...朕可以失去千萬江山,卻不能再失去你一次。小滿...不,婉兒...你愿意原諒朕當(dāng)年的自私嗎
林小滿扶起他,眼中含淚:沒有什么需要原諒的。父親告訴我真相了——當(dāng)年是你拒絕服下完整的長生藥,堅持要等我轉(zhuǎn)世歸來。你選擇了兩千年的孤獨...
兩人相擁而泣,兩千年的等待,終于在這一刻圓滿。
......
三個月后,西安某高校舉辦了一場特別的歷史講座。主講人是新晉歷史學(xué)者林小滿,她的《重新審視秦代科技與文化》系列講座引起學(xué)界轟動。前排坐著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全程專注地聽著,不時露出微笑。
講座結(jié)束后,兩人手挽手走在校園里。
嬴教授,林小滿調(diào)皮地說,學(xué)生對我的課這么感興趣嗎
嬴政——現(xiàn)在改名叫嬴文正,是該校特聘的古代文獻專家——捏了捏她的鼻子:朕只是在想,當(dāng)年焚書坑儒時,可沒想到有一天會和你一起教書育人。
噓!林小滿緊張地看了看周圍,別亂說話。
怕什么嬴政笑道,現(xiàn)在我是有正經(jīng)身份的普通人,連長生能力都因為歸墟封印減弱了大半�;顐一兩百年頂天了。
那也夠嚇人的了。林小滿白了他一眼,不過...有我在,總能給你編造新身份。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小滿掌心的藥引印記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但她知道,那份力量永遠在那里,守護著他們,也守護著歸墟的秘密。
至于尋秦會,在那次失敗后銷聲匿跡。只有偶爾,林小滿會收到一封沒有署名的明信片,上面是某個世界名勝的照片。她知道,那是蘇青在用自己的方式報平安。
歷史的車輪繼續(xù)向前滾動,但對林小滿和嬴政來說,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這一次,不再有長生不老的孤獨,只有平凡而珍貴的相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