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5

    我也不希望是我。

    我不想死。

    可我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看著我哥難過的樣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哥哥看著我長大，看著我和沈聿好了八年。

    本以為哥哥可以看著妹妹和有情人幸福得步入婚姻殿堂，可他收到的，確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我哥憤怒至極，揪著沈聿的衣服，惡狠狠瞪著他。

    現(xiàn)在不承認了，當初她被綁架，聽說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你為什么不相信她

    綁匪只是要二百萬現(xiàn)金，這筆錢對于你沈家來說，還趕不上一套衣服、一頓飯錢，你為什么不救她

    我哥蓄起全身力氣，拳頭狠狠砸向沈聿。

    沈聿被這些質(zhì)問搞蒙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生生挨了這一拳。

    臉頰頓時高高腫起，嘴角也破了，滲著血。

    眼看我哥又要繼續(xù)打，孟清招呼保鏢：攔住他！

    一群保鏢按住我哥。

    沈聿冷聲道：放開他。

    待我哥冷靜些以后，保鏢才放開他。

    沈聿走近，看似鎮(zhèn)定，可語氣里的猶豫出賣了他：我不相信是她，我看了定位，她在A國。

    我哥拳頭捏得咯吱響，好不容易才抑制了打人的沖動。

    她現(xiàn)在就在太平間，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聿猶豫不決，特助現(xiàn)在在飛機上，到底是不是喬伊，他也拿不準了。

    我說了我不相信喬伊死了。

    綁匪是和她串通好的，她不想讓我給孟清一個婚禮，故意說她被綁架，好讓我去救她。

    一定是這樣的，我答應她要對她負責，要給她一個家，她不會離開我的。

    沈聿的聲音越說越小，顯然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我哥拉住他，眼底布滿血絲：你到底去不去

    突然，孟清哎呀一聲，倚靠在沈聿身上，佯裝暈倒。

    沈聿顧不上其他，一個公主抱，抱著孟清就走了。

    她神色慌亂得不成樣子，邊走邊說：清清，是我不對，又讓你受刺激了。

    將孟清放在床上，轉(zhuǎn)身吩咐保鏢：趕走外面那個人，他和喬伊是一伙的，她就是見不得孟清好，非要刺激她。

    他半跪在床前，拉著她的手，看著昏迷不醒的人，眼里盡是自責。

    對不起，我不該想要丟下你去確認是不是喬伊。

    她太狡猾、把戲太多了，我差點又被她騙了。那是她哥，還不是她說什么他就怎么做。

    抱歉，今天說好的爬山，結(jié)果卻成了這樣！

    我真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沈聿對我的成見這么深了。

    明明他都已經(jīng)很猶豫了，明明他都要邁出步子跟著我哥走了，可孟清暈得真是時候，她什么也沒說，沈聿就把罪名都加在了我身上。

    可能這就是不愛吧！

    人家都說，愛在哪兒，錢就在哪兒，信任就在哪兒。

    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要和我共度一生一世的人，將全部的信任都給了別人，將全部的過錯都歸咎于我。

    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我，甚至連我死了他都不愿意相信。

    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期待，期待他發(fā)現(xiàn)真相的那天!

    6

    孟清剛醒來，就趕沈聿走。

    阿聿，你別管我了，你快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喬伊姐吧！

    沈聿有些遲疑。

    因為他剛接到周揚的電話，他找到A國定位，發(fā)現(xiàn)項鏈戴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根本沒有喬伊的蹤影。

    不行，清清，你太虛弱了，把你一個人丟下我不放心。

    孟清很高興，一臉笑意：可是阿聿，我們不能不管喬伊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沈聿站起來，神色放松了些。

    那我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很快就回來。

    沒等沈聿的步子邁出房門，孟清一陣劇烈咳嗽。

    沈聿回頭，看到臉色蒼白的人，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阿聿，我對不起喬伊姐，你去找她吧！

    我不該妄想和你結(jié)婚，喬伊姐生氣是應該的，不管她怎么鬧，鬧綁架還是鬧假死，都是應該的，你去哄她吧，我不要緊的。

    她捂著胸口，模樣慘淡。

    沈聿柔聲勸她：不關你的事，是喬伊太任性了。

    沈聿留了下來。

    孟清說自己冷，沈聿毫不猶豫鉆進被窩，摟抱著她，幫她掖被角，講故事，嫣然一對熱戀情侶。

    孟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這就是沈聿說得不會假戲真做嗎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而我，曾經(jīng)他說會護我一輩子的人，死了好幾天了，他還覺得是我在鬧脾氣，是我在耍花樣騙他。

    永遠不要試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接下來幾天，沈聿一直陪在孟清身邊。

    直到有一天，沈家老爺子叫沈聿回去見他。

    一見面，老爺子厲聲喝道：跪下！

    沈聿見老爺子手上拿著馬鞭，很明顯是生氣了，只得照做。

    我孫兒媳婦死了，你就這么無動于衷

    這幾天，綁架直播的新聞鋪天蓋地，想瞞都瞞不住。

    沈聿一臉不耐煩：爺爺，喬伊沒死，她犯了錯躲起來了。

    躲起來老爺子揮動馬鞭，只聽啪得一聲，沈聿后背的衣服裂開，露出一條長長的鞭痕。

    他疼得嘶了一聲。

    爺爺，你為了個外人打我

    馬鞭如疾風驟雨般落下，沈聿硬挺著脊背，生生挨了好幾下。

    很快，后背衣衫盡數(shù)破裂，一片血肉模糊。

    沈聿強忍著疼，喘著粗氣，額頭冷汗直流，臉色發(fā)白。

    老爺子扔了馬鞭。

    我打你，打你不知好歹。喬伊是個多好的姑娘，你干了什么，放著她不要偏要去娶那保姆的女兒！

    如今新聞滿天飛，外面都在看我們沈家笑話，沈氏集團股票都快跌到地底下了，你還整天陪著那個女人。

    還有喬伊，她死了。當初綁匪要二百萬，你為什么不給

    老爺子痛哭流涕。

    你還說她是外人，去年我住院的時候，她盡心盡力照顧我沒有一句怨言，要不是喜歡你，誰會管我這個糟老頭子��！

    如今人死了，你還誤會她躲起來了，要我說，我干脆打死你，你去地底下和她做一對鬼夫妻吧，也算我老頭子對得起她了！

    眾人眼看老爺子真要拿起馬鞭再打，都擁上來勸說。

    老爺子每說一句，沈聿的臉就沉一分。

    其實他不是沒有預感，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喬伊真的會死。

    沈聿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艱難起身。

    他說：爺爺，我會查清楚的！

    等等，老爺子叫住他，怒氣沖沖：暢春居天字號雅間，你現(xiàn)在過去還能看場好戲！

    7

    沈聿上了車，后背拉扯般的疼，令他倒吸一口涼氣。

    司機是老爺子安排的，不用多說，自然知道將沈聿帶去哪兒。

    沈聿擔心老爺子會對孟清不利，給她打電話。

    可是直到自動掛斷也無人接聽。而且過了很久，孟清也沒回電話過來。

    沈聿詫異，孟清從來不會不接他電話的。

    沈聿心緒雜亂，想起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又突然想起我的一顰一笑，想起我的音容笑顏，五指捏緊，手背青筋凸起。

    他心中的疑云越來越大。

    現(xiàn)在就連爺爺也說喬伊真的死了，難道是真的

    腦中光是閃過這個念頭，就后脊發(fā)涼，慌亂得六神無主。

    他喃喃自語，喬伊惡作劇，自導自演，怕我生氣躲起來了。不要緊，她鬧脾氣說明我心里在乎我。

    只要她回來，澄清這一切就好了。

    想到這兒，他兀自笑了。

    給特助打了電話。

    上次點天燈拍的手鏈，幫我定做一個禮盒，等喬伊回來我要親手送給她。

    特助欲言又止：沈總，喬小姐恐怕......

    胡說什么，沈聿呵斥道：按我安排去做。

    很快到了暢春居天字號雅間門口。

    沈聿每走一步，后背的傷口被拉扯，都是一輪新的酷刑。

    他剛要伸手敲門，里面?zhèn)鱽硎煜さ穆曇簟?br />
    你不躲起來，還大搖大擺得跑出來，你瘋了

    是孟清的聲音。

    沈聿很疑惑。孟清不是生病了在家躺著嗎，怎么來了這兒，說話聲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個病人。

    當然是想你了！

    透過門縫，男人的聲音準確無誤傳入沈聿的耳朵里，他覺得這個聲音無比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他也沒功夫繼續(xù)想。

    你干什么孟清慌忙推開他，還朝著門口看了兩眼，好想生怕被人看見。

    沈聿瞇起雙眼，果然是一出大戲。

    男人惱怒，掄起手掌就是一巴掌。

    孟清被打得撞向墻角，半邊臉迅速腫起。

    老子幫你綁人，現(xiàn)在都上通緝令了。你倒好，待在沈聿身邊，天天被一群傭人伺候，怎么，沈太太當?shù)眠^癮，現(xiàn)在想翻臉不認人了

    孟清卻一反常態(tài)，收起剛才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雙手掛上男人脖子。

    你說什么啊，我哪會真的喜歡沈聿，只是他還沒正式娶我，沈家財產(chǎn)我只能用，但是一分都不少我的。

    你看你，下這么重的手，真狠心！

    語氣嬌嗔，眼眶泛紅，眸子里含著淚花，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男人果然吃這一套，雙手摟上她的腰。

    誰讓你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該！

    語氣是生硬的，可手上卻不老實。

    他連眼神都變了。

    憋了這么久，快想死老子了！

    孟清再次推開他，不行，我得趕緊回去了，沈聿就快回來了。

    孟清邊理衣服邊埋怨：你綁架就綁架吧，還開什么直播，要是沈聿真的丟下我走了，我們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男人哼了一聲：他不會的，光綁架有什么用，這樣才好玩。你是沒看到，那女人跪地求饒的樣子，還有她的慘叫聲......

    后面他們又說了什么，沈聿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狠狠拽緊拳頭，指甲滲進肉里，鮮血直流。

    他終于想起這個聲音來，就是綁架我的綁匪。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呆滯在原地，這才相信，我不是在鬧脾氣，也不是躲起來了，而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

    孟清推門出來的時候，看到眼里爬滿血絲、面色有些猙獰的沈聿。

    手里的包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阿聿，你......你怎么來了

    8

    沈聿卻好像沒聽見聲音一樣，徑直繞過她，走向后面的男人。

    他眼眶通紅，眼里竟是不可置信。

    喬伊沒有死是不是，你告訴我，她沒死是不是

    他聲音顫抖著，像是在乞求什么。

    我突然就想笑。

    沈聿總是這么自欺欺人，都親耳聽到了，還不死心。

    沈總，不好意思啊，你都聽到了，她的確是死了。

    沈聿突然爆發(fā)，抬手就是一拳。

    他嘶吼著，那聲音像是被捕獸夾困住的野獸，悲憫哀憐。

    你騙我！

    她怎么會，說好的等我娶她給她一個家，她怎么可以就這樣拋下我走了

    男人被打，嘴里罵罵咧咧瘋子，剛要還手，門口的保鏢一擁而上，輕易就制服了他。

    孟清嚇壞了，愛馬仕包都顧不得撿起來，轉(zhuǎn)身就想跑。

    可沈家的保鏢不是吃素的，快步上前按住了她。

    沈聿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習慣性得想要安慰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綁匪被摁在地上，哈哈大笑。

    沈總，你這幅樣子，可真是好笑。

    當初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通電話，你都給我掛斷了。后來好不容易接通，你又說是我們在演戲。當時你是什么神態(tài)什么語氣，現(xiàn)在人都死得透透的，又在這兒裝神情

    沈聿被刺痛，抬腳踩在男人臉上，男人臉頰和地面摩擦滲出血來，痛得嗷嗷叫。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住嘴。

    沈總不知道吧，其實我胃口不大，孟清這個臭娘們，想要你沈家全部家產(chǎn)。我只想要兩百萬啊，要是當初你愿意給我兩百萬，你的那個喬什么，喬伊，現(xiàn)在肯定完好無損得站在你面前。

    沈聿陰騭著臉，腳下加重力道。

    我叫你住嘴！沈聿說得咬牙切齒。

    男人半邊臉都磨爛了。

    他吐出一口血水：哈哈，是你自己害死了她。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你都不相信她，是你害死了她......

    男人窮途末路，明知無路可逃，干脆破罐子破摔，繼續(xù)刺激沈聿。

    她可真慘啊，愛了你八年，到最后落得死無全尸，他看向落在地上的愛馬仕包，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包都不止二百萬吧！

    她寧愿被我打，也不愿意被我玩，她為你守身如玉，你卻和別的女人舉行婚禮，要我說，你也真夠賤！

    沈聿心痛得無以復加，他蹲下去，狠狠扇了男人兩巴掌。

    惹怒我你沒有好下場！

    把他押下去，和那兩條狼狗關在一起！

    男人一直鎮(zhèn)定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一絲皸裂。

    沈聿轉(zhuǎn)頭看向孟清。

    孟清早已嚇得臉色慘白，她跪地重重磕頭，額頭都破了，鮮血直流。

    阿聿，我是被逼得，你相信我！

    沈聿伸出手，摸了摸她臉頰。

    好美的一張臉，好丑的一顆心。

    孟清嚇得眼淚落了下來，他從來沒見過沈聿這幅吃人的樣子。

    突然，沈聿的手落在她的喉嚨上，加注力道，她拼命掙扎，可無濟于事。

    眼見她臉色變得青紫，沈聿才松開手。

    你放心，我相信你！

    猛烈咳嗽得孟清聽到這話，驚喜溢于言表。

    真的嗎阿聿，我都是被他逼的，一切都是他干的。

    沈聿冷聲道：喬伊遭受的一切，都用在你身上，那個時候你還說你是被逼的，我就相信你。

    孟清驚恐得睜大眼睛。

    她縮著身子連連后退，嘴里嚅囁著：不會的，你不會那樣對我的！

    9

    處理完這一切，沈聿去警局找我，是那個被他投訴的警員接待他。

    因為案件還沒偵破，我的尸身還沒火化，存放在一個大冷庫里。

    我看著沈聿顫抖著手，拉開擋在我身上的白布。

    雖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清理，身上穿上了干凈衣服，可我看見自己的第一眼，曾經(jīng)安置心臟的那個位置，還是狠狠刺痛了。

    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那些酷刑好像再次施加在我身上一樣，鞭子抽得我全身痙攣、臉上被毀容時我痛到窒息、斷指時我更是疼得眼前直發(fā)黑。

    后背一陣冰冷刺骨。

    沈聿顫顫巍巍撫摸我的臉頰，傷口外翻，猙獰可怖，可他卻好像一點也不嫌棄。

    他聲線哽咽：伊伊，我來接你回家！

    我被沈聿帶回了家。

    他經(jīng)常來冷庫看我，然后拉著我的手和我說很多很多的話。

    對不起伊伊，我不知道你真的被綁架了，要是我知道，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我以為你只是鬧脾氣，你那么古靈精怪，以前想方設法哄我，我以為你惡作劇......

    我不和孟清舉行結(jié)婚了，她是個騙子。你回來吧，你回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我上班累了你給我按摩，我摟著你在陽臺看月亮，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說著說著，他的肩膀劇烈顫動，哭得泣不成聲。

    他說是他錯了，他后悔了，他說只要我醒過來，他原因付出他所擁有的一切。

    我漂浮在空中，看著他痛哭流涕，看著他眼窩深陷，看著他悔恨自責，看著他悲痛到極致。

    原以為心情會有所起伏，可我卻平靜得沒有半點波瀾。

    原來我死了，沈聿真的會傷心，會難過啊！

    可是，難過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經(jīng)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沈老爺子聽說沈聿整日守著我，連公司都不管了，氣得直接提著馬鞭過來。

    他揚手狠狠抽在沈聿身上，可沈聿卻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不躲閃，不求饒。

    老爺子恨鐵不成鋼：人活著的時候不知道珍惜，死了你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沈聿猛然抬頭，不會的，伊伊只是睡著了，她會回來的！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對，綁架他的人和孟清那個賤人呢，我?guī)鸵烈翍土P他們，伊伊氣消了就會回來了。

    下人們面面相覷。

    沈聿推開他們，向地下室奔去。

    下人想要阻止，老爺子探了一口氣：由著他去吧！

    沈聿到了地下室，男人早已被折磨得咽了氣。

    孟清全身沒有一處好肉，奄奄一息，像條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

    沈聿眼里滿是怒火，吩咐下人。

    給她澆一盆鹽水消消毒，千萬別讓她就這么死了！

    原本安靜得地下室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10

    趁著沈聿去了地下室，老爺子命人將我?guī)�去火葬場�?br />
    很快，我看著自己化作一丕灰，被裝進一個小小的骨灰盒里。

    哥哥過來的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他來，短短幾天沒見，他仿佛老了十多歲。

    他才四十不到，可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多了好幾條皺紋，眼下烏青。

    他憔悴了很多，眼神暗淡無光，連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

    我突然覺得一陣難過。

    哥哥才是這個世界上和我最親的人，我失蹤后只有他堅持找我，也是他看到直播報的警。

    他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骨灰盒的時候，雙手都在顫抖。

    一向堅韌好強的他紅了眼眶。

    伊伊，哥哥帶你回家。

    他聲音沙啞得我想哭。

    站住，誰也別想帶走伊伊。

    是沈聿。

    他衣衫襤褸，風塵仆仆，頭發(fā)隨意耷拉在額前，模樣狼狽至極。

    他一把奪過骨灰盒，像稀世珍寶一樣，緊緊捧在懷里。

    伊伊是我的，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他。

    我哥憤怒得吼道：姓沈的，你別欺人太甚了，喬伊已經(jīng)死了，你放開她，我要帶她回家。

    沈聿豪不退讓。

    伊伊是我老婆，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現(xiàn)在她死了，也應該入我沈家祠堂。

    說完，他低頭看著骨灰盒，深情款款。

    伊伊，那對狗男女已經(jīng)被我折磨得不成樣子了，你放心，我已經(jīng)為你出了氣，以后再沒人能傷害到你！

    我哥強忍著動手的沖動，要不是擔心破壞到骨灰盒，他早就動手了。

    沈聿，你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伊伊的今天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替她報仇，要不你殺了自己給她報仇

    沈聿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嘴里嚅囁著：不是我，不是......我啊！

    旁邊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

    那天的直播就是他啊，自己的未婚妻被綁架了，他卻在和別的女人舉行婚禮。

    真是活見久，這種人渣怎么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真是賤啊，現(xiàn)在人死了還要來搶骨灰。

    眾人一擁而上，很輕易就將骨灰盒奪了下來。

    聽說他是沈氏董事長，這樣的人連豬狗都不如，還領導什么大公司！

    本來這段時間沈聿消極怠工，公司內(nèi)部就出現(xiàn)了很大問題。在火葬場門口鬧這么一出，消息傳得更快，很快合作商紛紛解除合約，銀行撤資。

    不到一個月，沈氏宣布破產(chǎn)。

    我哥給我找了個墳，山清水秀，風景宜人。

    我沒有了沈聿得近況，我也不想知道。

    如果有來生，我想，我一定先好好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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