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搞不懂，溫妍跟他在一起，到底是喜歡，還是為了聯(lián)姻。

    偶爾，他也能看出來，溫妍是在意的。

    周祈安第一次把女人帶回去那天，他聽見了溫妍在房間里啜泣。

    可他就是想看溫妍吃醋，想聽她服個軟。

    以至于，后來。

    他沒意識到自己越做越過。

    他逼走了溫妍。

    六年后，她甚至連兒子都不要，也要假死遠(yuǎn)離自己。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過分。

    他后悔了，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可一切再也無可挽回。

    周子言在車上哭著要媽媽。

    “媽媽以前最喜歡我了，她就是氣頭上，她不會不要我的�！�

    “你放我下去！”

    他想起，周子言看見江瑤的時候是怎么傷害姜妍的。

    他突然就恨得牙癢癢。

    陰下臉：

    “你媽最討厭的就是你，她就是不要你了�！�

    “你騙人！媽媽最討厭的是你！我都聽見了她說看見你就想吐！”

    “你閉嘴！”

    他暴戾出聲，拎起周子言的領(lǐng)子，被旁邊人攔下。

    “先生，傷害兒童我們會報警的。”

    2

    周子言哭得止不住。

    他一直是個很愛哭鬧的小孩。

    前期的童年里，他感受過什么是愛，他覺得世界都是圍著自己轉(zhuǎn)的。

    他以為所有人都會哄著他。

    那個叫做“媽媽”的人。

    大概會有無數(shù)個吧。

    他這么想。

    可后來，他懵懂地發(fā)覺，江媽媽并不想給他講睡前故事。

    他很生氣。

    一次次要求她重復(fù)講。

    可江媽媽的臉色更加黑了。

    黑到他有點害怕，他想起了媽媽。

    他還小，不知道什么叫做拋棄。

    可在福利院看見溫妍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時，他感覺到了一種從心底升起的恐懼。

    好像只要一離開，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周子言終于意識到，溫妍對他是不一樣的。

    飛機(jī)上，他沒哭了。

    他昏昏沉沉做了一個夢。

    夢里，溫妍陪他講故事，給他做了一桌子美味的食物。

    他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下飛機(jī)后，他興高采烈地問周祈安。

    “爸爸，媽媽是不是在家里等我們呢。”

    周祈安的臉色冷得嚇人。

    港城的冬天沒有雪。

    泊油路黑得發(fā)亮。

    溫妍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件事，只有周子言一個人不知道。

    但遲早，他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