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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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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蜷縮在冰冷的墻角,雙手緊緊捂著耳朵,卻依然擋不住外面電視機里傳來的聲音。

    顧氏集團總裁顧明遠與沈氏千金沈夢瑤將于下月舉行訂婚儀式...

    那甜美的新聞播報聲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著我的神經(jīng)。我顫抖著松開手,布滿針孔的手臂上又添了幾道新傷。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鐵門突然被推開,刺眼的白光中,我看到那個惡魔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沈夢瑤一身香奈兒套裝,精致的妝容完美無瑕,手里卻拿著一支針管。

    聽到好消息了嗎,寧婉她紅唇勾起,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我和明遠終于要訂婚了。

    我掙扎著向后縮,卻無處可逃。她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針頭毫不留情地扎進我的手臂。

    你知道嗎你父親死后,寧氏已經(jīng)快被我們吞并了。藥物開始起作用,我的視線模糊起來,只聽到她得意的聲音越來越遠,至于你,就在這里慢慢瘋掉吧...

    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死死盯著沈夢瑤那張美麗的臉,用盡最后的力氣詛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

    黑暗吞噬了我。

    小姐小姐!該起床了,慈善晚宴七點開始,夫人說您得提前準備!

    我猛地睜開眼,一陣劇痛襲來。入目是淡粉色的帷幔床頂,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床上。我驚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這是我的臥室,寧家別墅的臥室!

    小...小姐女傭小玲擔憂地看著我,您做噩夢了嗎

    我顫抖著抬起手,皮膚光滑白皙,沒有針孔,沒有傷痕。沖到梳妝臺前,鏡中的我面容精致,眼神清澈,完全沒有那一年折磨后的憔悴。

    今天是幾號我的聲音發(fā)抖。

    6月18日啊,顧氏慈善晚宴的日子。小姐您忘了

    顧氏慈善晚宴!三年前我與顧明遠初遇的日子!

    我重生了回到了悲劇開始前的那一刻

    小玲被我反常的表現(xiàn)嚇到了:小姐,您臉色很差,要不要叫醫(yī)生...

    不,我沒事。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準備禮服吧,我要參加晚宴。

    關(guān)上門,我跌坐在床邊,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如果記憶沒錯,今晚我會在晚宴上遇到顧明遠,被他溫文爾雅的外表迷惑,開始一段將我推向地獄的戀情。

    而現(xiàn)在,我知道他的一切——他的虛偽,他的殘忍,他和沈夢瑤的陰謀。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我確信這不是夢。我走到窗前,看著花園里盛放的玫瑰,一字一頓地對自己說:寧婉,這一世,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

    打開衣柜,我掃過原本打算穿的白色紗裙那是顧明遠喜歡的清純風格。冷笑一聲,我把它扔到一邊,挑出了一條從未穿過的暗紅色魚尾禮服。

    既然要復仇,就從改變初遇開始吧。

    我站在寧家別墅的落地鏡前,最后一次審視自己的裝扮。

    暗紅色魚尾禮服緊貼身體曲線,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精致的鎖骨。頭發(fā)被挽起,留下幾縷微卷的發(fā)絲垂在頸側(cè)。妝容比前世濃重許多,紅唇似火,眼線上挑,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

    小姐,您今天...不一樣了。小玲站在身后,眼中滿是驚艷。

    不好看嗎我故意問道。

    不,是太好看了!只是...她猶豫了一下,您平時不是最討厭這種性感的風格嗎

    我拿起梳妝臺上的鉆石耳環(huán)戴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人總是會變的。

    鏡中的寧婉,與前世那個穿著白色紗裙、羞澀得不敢抬頭的小姑娘判若兩人。三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脫胎換骨,尤其當這個人的靈魂已經(jīng)從地獄歸來。

    走吧,別讓父親等急了。

    樓下,父親寧國韜正在看報紙。聽到我的腳步聲,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婉婉你怎么...

    不好看嗎我轉(zhuǎn)了個圈,裙擺如波浪般蕩漾。

    不,很美。父親放下報紙,眉頭微皺,只是不像你平時的風格。

    我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也許您從未見過真實的我。

    父親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沒再多說什么。

    豪華轎車駛向顧氏酒店。我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跳逐漸加速。就是今晚,前世命運的轉(zhuǎn)折點。只不過這一次,輪到我來執(zhí)筆改寫結(jié)局。

    顧氏酒店燈火通明,豪車如云。下車時,我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清脆有力,如同戰(zhàn)鼓。

    宴會廳門口,顧明遠正與賓客寒暄。他穿著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俊朗的面容上掛著標志性的溫和笑容。前世的我就是被這副皮囊迷惑,一步步走入陷阱。

    寧總,歡迎。顧明遠向父親伸出手,目光卻落在我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這位是...

    小女寧婉。父親介紹道,婉婉,這是顧氏集團的顧明遠顧總。

    我微微一笑,沒有如前世般羞澀低頭,而是直視他的眼睛:久仰顧總大名。

    顧明遠明顯愣了一下。按照他收到的情報,寧家大小姐性格內(nèi)向,不善交際。眼前這個氣場強大的女子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期。

    寧小姐比傳聞中更加...耀眼。他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伸出手想握住我的。

    我假裝沒看見,轉(zhuǎn)向父親:爸爸,我看到李阿姨在那邊,我先過去打個招呼。

    沒等回應,我便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離開,留下顧明遠尷尬地收回懸在半空的手。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如芒在背,但我沒有回頭。

    宴會廳金碧輝煌,觥籌交錯。我取了一杯香檳,目光掃過全場,尋找那個關(guān)鍵人物——傅容琛。

    前世我對這位傅氏集團掌門人知之甚少,只記得他是個神秘莫測的人物,極少出席社交場合。直到我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后,才從護士的閑聊中得知,曾有一位姓傅的先生多次打聽我的情況,試圖見我。

    現(xiàn)在想來,那可能是我唯一的生機。

    我的視線定格在角落里的一個高挑身影上。傅容琛一身深藍西裝,獨自站在落地窗前,仿佛與喧囂的宴會格格不入。他比我想象中更年輕,約莫三十出頭,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黑眸如深潭般難以窺測。

    就是他了。

    我調(diào)整呼吸,向他走去。高跟鞋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轉(zhuǎn)頭看我,眼神銳利如鷹。

    傅總,久仰。我舉起香檳杯,唇角含笑,我是寧氏的寧婉。

    傅容琛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沒料到會有人主動搭訕,更沒料到會是我。

    寧小姐。他微微頷首,聲音低沉,傅某很少參加這種場合,沒想到寧小姐竟認得我。

    傅氏集團在科技領(lǐng)域的成就令人欽佩,我關(guān)注已久。我抿了一口香檳,尤其是最近的新能源汽車項目,很有前瞻性。

    傅容琛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這個項目尚未公開,屬于商業(yè)機密。

    寧小姐的消息很靈通。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警惕。

    我輕笑:不是消息靈通,只是做了功課。寧氏雖然主營地產(chǎn),但對新興科技一直很有興趣。特別是...我壓低聲音,特別是當這個項目可能改變整個行業(yè)格局時。

    傅容琛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我知道自己在冒險,但前世記憶告訴我,傅容琛欣賞有商業(yè)頭腦的人。

    有意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寧小姐比傳聞中要有趣得多。

    傳聞總是不可信的,傅總。我意有所指,就像傳聞?wù)f傅氏對城西那塊地沒興趣,但我猜實際情況恰恰相反

    傅容琛的眼神驟然銳利。城西地塊是下周拍賣的熱門地塊,顧氏和傅氏都在暗中較勁。前世這塊地最終落入顧明遠之手,成為他政治資本的重要籌碼。

    寧小姐今晚讓我刮目相看。傅容琛微微傾身,距離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請寧小姐共進晚餐,詳細聊聊...共同興趣

    我的榮幸。我從手包里取出一張名片,指尖故意擦過他的掌心,隨時恭候傅總聯(lián)系。

    正當傅容琛要回應時,一個甜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婉婉,原來你在這里!我找了你半天呢!

    我身體一僵。這個聲音燒成灰我都認得——沈夢瑤。

    轉(zhuǎn)身時,我已經(jīng)掛上完美的社交微笑。沈夢瑤一襲白裙,清純可人,正親熱地向我走來。前世的我被她這副鄰家妹妹的模樣欺騙,把她當成知心閨蜜,卻不知她早已和顧明遠暗通款曲。

    夢瑤。我點頭致意,態(tài)度禮貌而疏離。

    沈夢瑤的目光在我和傅容琛之間打了個轉(zhuǎn),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沒想到婉婉你和傅總認識啊

    剛認識。我輕描淡寫地說,隨即轉(zhuǎn)向傅容琛,傅總,這位是沈氏的沈夢瑤小姐。

    傅容琛冷淡地點了點頭,明顯對沈夢瑤不感興趣。前世記憶告訴我,傅容琛與沈家有過節(jié),這也是我選擇接近他的原因之一。

    婉婉,你今天好漂亮��!沈夢瑤親昵地挽住我的手臂,眼中卻滿是探究,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謝謝。我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人總是會變的。

    沈夢瑤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轉(zhuǎn)向傅容�。焊悼偅犝f傅氏最近在談歐洲的那個并購案家父一直很關(guān)注呢。

    傅容琛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這個并購案尚未公開,沈夢瑤卻當眾提起,明顯是在試探。

    沈小姐消息有誤。他冷冷地說,隨即向我微微頷首,寧小姐,改日再聊。

    看著傅容琛離去的背影,沈夢瑤撇了撇嘴:真是個怪人。婉婉,你怎么會和他聊起來

    隨便聊聊而已。我抿了一口香檳,轉(zhuǎn)移話題,你今天一個人來的

    是啊。她嘆了口氣,眼睛卻瞟向不遠處的顧明遠,顧總剛才還問起你呢,說你很特別。

    我心中冷笑。特別前世他也這么說,然后把我變成了他的特別玩物。

    是嗎我故作驚訝,我以為顧總對你更感興趣呢。

    沈夢瑤的臉紅了:婉婉你胡說什么呀!

    她的演技堪稱一流,如果不是重生歸來,我絕對看不出她此刻的羞澀全是偽裝。

    我去下洗手間。我放下酒杯,不想再與她周旋。

    ———————————————————

    洗手間的鏡子前,我檢查妝容,同時整理思緒。今晚的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引起了傅容琛的注意,并給了顧明遠一個下馬威。接下來需要...

    寧小姐。

    鏡中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讓我渾身一緊。顧明遠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顧總,這是女洗手間。我沒有轉(zhuǎn)身,聲音冰冷。

    我知道。他輕笑,一只手撐在我旁邊的洗手臺上,將我困在雙臂之間,我只是好奇,為什么寧小姐對我如此...抗拒

    鏡中,他低頭湊近我的頸側(cè),如同猛獸嗅聞獵物。前世的我一定會為這種曖昧姿勢臉紅心跳,但現(xiàn)在,我只感到一陣惡心。

    顧總誤會了。我側(cè)身避開,轉(zhuǎn)身面對他,臉上掛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我只是不習慣與剛認識的人太過親近。

    顧明遠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有意思。寧小姐與傳聞中完全不同。

    又是傳聞。我輕笑,顧總這么在意別人的評價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寧小姐果然特別。他遞來一張名片,希望有機會能深入了解。

    我接過名片,沒有回贈自己的。前世的我迫不及待地給了他電話號碼,然后整夜等待他的消息�,F(xiàn)在讓他等著吧。

    有機會的話。我敷衍道,從他身邊擦過,頭也不回地離開。

    回到宴會廳,我注意到沈夢瑤正站在角落,目光陰鷙地盯著我。我假裝沒看見,徑直走向父親。

    婉婉,你認識傅容琛父親低聲問道。

    剛認識的。我輕聲回答,他對我們的科技園區(qū)項目很感興趣。

    父親驚訝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科技園區(qū)的事那還只是個構(gòu)想。

    我暗叫一聲糟糕,差點忘了這個時間點父親還沒公開科技園區(qū)的計劃。

    我...偶然看到過您書桌上的文件。我急忙圓謊,我覺得是個很好的發(fā)展方向。

    父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我低估了你的商業(yè)敏感度。他頓了頓,傅容琛是個厲害角色,如果能與他合作...

    我會盡力促成。我接過話茬,心中暗喜。這正是我想要的——名正言順接近傅容琛的理由。

    宴會接近尾聲時,我再次看到了傅容琛。他正與幾位商界大佬交談,氣場強大得令人無法忽視。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突然轉(zhuǎn)頭,與我隔空相望。

    我舉起香檳杯,向他微微示意。他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離開宴會時,父親難得地夸獎了我:婉婉,今晚你表現(xiàn)得很好。不少人都問我寧家大小姐何時變得如此出色了。

    謝謝爸爸。我靠在車座上,望著窗外飛逝的燈火,心中百感交集。

    這只是第一步。顧明遠、沈夢瑤,你們準備好迎接一個全新的寧婉了嗎

    回到臥室,我從手包里取出顧明遠的名片,隨手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然后取出傅容琛的名片,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最里層。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寧小姐的商業(yè)眼光令人印象深刻。周五晚7點,香山餐廳如何——傅容琛

    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第一步,成功。

    香山餐廳的包廂里,我第三次檢查手表。七點整,傅容琛分秒不差地推門而入。

    抱歉,讓寧小姐久等了。他脫下西裝外套遞給侍者,露出里面深灰色的馬甲,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線條。

    傅總很準時。我微笑示意,我也剛到。

    傅容琛入座,銳利的目光掃過我面前的檸檬水杯——杯壁上的水珠已經(jīng)滑落大半,顯然已經(jīng)放置多時。他嘴角微揚,看破不說破。

    侍者上前倒酒,傅容琛抬手制止:寧小姐喝什么

    礦泉水就好。我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贊許。商業(yè)會談前保持清醒,這是基本素養(yǎng)。

    點完餐,傅容琛直奔主題:寧小姐對傅氏的新能源項目了解多少

    足夠多。我打開平板,調(diào)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這是我整理的行業(yè)分析和合作建議。

    傅容琛接過平板,眉頭逐漸皺起。文件中不僅詳細列出了傅氏項目的技術(shù)參數(shù)——這些本該是商業(yè)機密,還精準預測了競爭對手的動向,包括顧氏集團的投標策略。

    這些信息,他聲音低沉,是從什么渠道獲得的

    商業(yè)敏感度。我迎上他審視的目光,寧氏雖然主營地產(chǎn),但在科技領(lǐng)域也有眼線。更何況...我抿了一口水,顧明遠并不像他表現(xiàn)的那么謹慎。

    傅容琛的指尖在平板上輕敲兩下:寧小姐似乎對顧總頗有微詞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避重就輕,只有永遠的利益。

    侍者上菜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傅容琛將平板放在一旁,動作優(yōu)雅地切開牛排,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

    寧小姐今年多大二十二

    二十三。我糾正他。

    以你的年齡,這種商業(yè)洞察力...他停頓一下,很不尋常。

    牛排突然變得難以下咽。我太急于展現(xiàn)能力,引起了懷疑。必須小心,重生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弱點。

    家父從小把我當接班人培養(yǎng)。我放下刀叉,而且我有個習慣——研究對手的一切。

    傅容琛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轉(zhuǎn)而談起合作細節(jié)。我們討論了寧氏可以提供的地產(chǎn)資源與傅氏的技術(shù)優(yōu)勢,談話逐漸熱絡(luò)起來。

    城西那塊地,我突然提到,下周三拍賣。

    傅容琛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寧小姐對這塊地也有興趣

    不,但我知道顧明遠已經(jīng)打通了關(guān)系,準備以低于市價30%的價格拿下。我壓低聲音,他承諾給土地局王局的兒子一個留學推薦信。

    傅容琛的瞳孔微微收縮:這種信息...

    千真萬確。我直視他的眼睛,傅總?cè)舨恍�,可以查查王公子最近收到的哈佛面試邀請是誰安排的。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傅容琛慢慢啜飲紅酒,目光深沉如潭水。我知道他在權(quán)衡——該不該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寧家大小姐

    為什么要幫我他終于開口。

    互惠互利。我坦然道,寧氏需要轉(zhuǎn)型,傅氏需要地皮。更重要的是...我故意停頓,我們都清楚顧明遠是什么貨色。

    傅容琛突然笑了,冷峻的面容如同冰河解凍:寧小姐,你很有趣。

    晚餐結(jié)束時,我們已經(jīng)達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傅容琛親自送我上車,在關(guān)門前忽然俯身:城西地塊的事,我會核實。如果是真的...

    傅總不會失望的。我遞給他一個U盤,這里有更詳細的資料。

    ———————————————

    車子駛離餐廳,我長舒一口氣。第一步棋已經(jīng)落下,接下來就看傅容琛如何應對了。

    三天后,父親突然把我叫進書房。

    婉婉,傅容琛剛才來電,提出與我們合作開發(fā)科技園區(qū)的計劃。父親難掩驚訝,他說是你促成的

    只是牽線搭橋而已。我謙虛地說,傅氏的技術(shù)加上我們的地產(chǎn)資源,會是個雙贏的局面。

    父親遞給我一份文件:他指定你作為寧氏方面的負責人。

    我接過文件,心跳加速。這意味著我將正式進入寧氏權(quán)力核心,擁有實權(quán)。

    你最近變了很多,婉婉。父親探究地看著我,不過這種變化...很好。

    謝謝爸爸的信任。我強忍激動,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走出書房,我立刻給傅容琛發(fā)了條短信:謝謝傅總的信任。合作愉快。

    他回復得很快:各取所需。明天上午十點,傅氏會議室,項目啟動會。

    簡練如他,連個標點符號都吝嗇。我卻對著手機屏幕笑了。前世的我絕不可能在二十三歲就獲得這樣的機會,而現(xiàn)在,復仇之路才剛剛開始。

    項目啟動會上,我第一次以寧氏代表身份亮相。會議室里坐滿了傅氏高管,清一色的中年男性,看到我時眼中滿是懷疑。

    傅容琛簡單介紹后,示意我發(fā)言。我站起身,打開精心準備的PPT。

    科技園區(qū)不僅是地產(chǎn)開發(fā),更是產(chǎn)業(yè)生態(tài)構(gòu)建。我的聲音清晰有力,根據(jù)我的分析,我們應該聚焦三個核心領(lǐng)域...

    四十五分鐘的演講中,我詳細闡述了市場定位、技術(shù)整合和盈利模式。會議室里的氣氛逐漸變化,懷疑的目光轉(zhuǎn)為驚訝,最后成了認真記錄的專注。

    ...因此,我建議第一期投資重點放在人工智能和新能源領(lǐng)域。我總結(jié)道,不知道傅總和高管們有什么意見

    會議室一片寂靜。傅容琛環(huán)視眾人,嘴角微揚:看來沒人有意見。

    會后,傅容琛單獨留下我:寧小姐的表現(xiàn)...令人印象深刻。

    叫我寧婉吧。我放松下來,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在商業(yè)伙伴面前,不必那么正式。

    傅容琛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那你也該叫我容琛。

    容琛。我試著叫出口,這個名字在舌尖滾動,有種奇異的熟悉感,關(guān)于城西地塊...

    已經(jīng)安排人去查了。他聲音低沉,如果是真的,王局會付出代價。

    我點點頭,突然一陣眩暈。連續(xù)幾天的熬夜準備資料,加上會議的高度緊張,身體終于發(fā)出抗議。

    你沒事吧傅容琛皺眉,上前一步。

    只是有點累。我勉強笑笑,卻感到雙腿發(fā)軟。

    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我。傅容琛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包圍過來,讓我想起前世在醫(yī)院最后的日子里,曾有人在我高燒不退時,也是這樣扶著我的額頭...

    我送你回去。他不容拒絕地說。

    車上,我靠著窗假寐,能感覺到傅容琛的目光不時落在我臉上。前世記憶碎片般閃現(xiàn)——傅容琛曾試圖探望被關(guān)押的我,卻被沈夢瑤攔下。那時的他,是什么身份又為什么要幫我

    到了。傅容琛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睜開眼,寧家別墅已在眼前。傅容琛親自為我打開車門,在我要離開時突然開口:寧婉。

    嗯

    別太拼命。他語氣罕見地柔和,項目還長。

    我怔了怔,點頭致謝。走進家門,小玲急匆匆迎上來:小姐,有您的快遞。

    拆開包裹,是一盒高級保健品,附著一張卡片:商業(yè)頭腦需要健康身體支撐�!等蓁�

    我捧著盒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這是重生以來,第一次有人關(guān)心寧婉這個人,而不是寧家大小姐的身份。

    接下來的兩周,我全身心投入項目。白天與傅氏團隊開會,晚上研讀資料到深夜。父親看到我的努力,逐漸將更多業(yè)務(wù)交給我負責。

    與此同時,城西地塊的拍賣如期舉行。正如我所料,傅容琛出手截胡,以高出顧明遠預算20%的價格拿下地塊。新聞一出,商界嘩然。

    聽說顧明遠氣得當場摔了杯子。父親在早餐時告訴我,他為了這塊地籌劃了半年多。

    我低頭喝粥,掩飾嘴角的笑意。這只是開始,顧明遠。前世你從我這里奪走的一切,我會一件件拿回來。

    手機震動,是傅容琛發(fā)來的消息:謝謝你的情報。有興趣參加明天的慶功宴嗎

    我回復:榮幸之至。

    慶功宴在傅氏集團頂樓舉行。我特意選了一條墨綠色長裙,既不過分張揚,又不失優(yōu)雅。剛出電梯,就看到傅容琛被一群高管圍著,談笑風生。

    他今天穿了深藍色西裝,襯得身材越發(fā)挺拔。看到我,他微微頷首,示意我過去。

    寧小姐來了。一位高管笑道,聽說城西地塊的點子是你提供的

    我只是提供了一些市場分析。我謙虛地說,決策和執(zhí)行都是傅總的功勞。

    傅容琛遞給我一杯香檳:過謙了。沒有寧小姐的情報,我們不會贏得這么漂亮。

    宴會進行到一半,我借口透氣來到露臺。夜風拂面,城市的燈火如同星辰墜落凡間。

    躲在這里想什么傅容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想下一步該怎么走。我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他脫了外套,白襯衫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顧明遠不會善罷甘休。

    傅容琛站到我身邊,與我一同俯瞰城市:你似乎很了解他。

    我說過,我喜歡研究對手。我輕抿香檳,比如我知道,他接下來會針對我們的科技園區(qū)項目做文章。

    傅容琛轉(zhuǎn)頭看我,目光如炬:具體點

    環(huán)保問題。我直視他的眼睛,顧氏控制的媒體會突然關(guān)心起科技園區(qū)對周邊濕地的影響。

    有意思。傅容琛靠近一步,你還知道什么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我心跳加速。這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奇異的吸引力。我必須小心,不能讓自己陷入另一種危險。

    我還知道...我故意壓低聲音,引得他微微低頭,沈夢瑤正在調(diào)查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

    傅容琛皺眉:沈家千金她為什么...

    因為她想嫁給顧明遠。我冷笑,而顧明遠現(xiàn)在,恐怕對我更感興趣。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寧小姐好手段,不僅搶了我的項目,還勾走了我的合作伙伴。我們很快會見面談?wù)劦�。——顧明遠

    傅容琛看到我驟變的臉色,伸手拿過手機�?赐甓绦牛樕幊寥缢盒枰姨幚韱�

    不。我拿回手機,深吸一口氣,這是我自己的戰(zhàn)爭。

    傅容琛沉默片刻,突然抬手輕輕拂去我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就別單獨行動。從現(xiàn)在起,我們的合作不僅限于商業(yè)。

    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鎖骨,激起一陣戰(zhàn)栗。月光下,傅容琛的輪廓如同雕塑般完美,眼中閃爍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這一刻,我忽然分不清,這場復仇游戲中,到底誰才是獵人,誰又是獵物

    ———————————————————

    科技園區(qū)項目啟動一個月后,我坐在傅氏集團會議室里,審閱最新的設(shè)計方案。自從城西地塊一役后,顧明遠明顯加強了對我們的關(guān)注,而沈夢瑤則頻繁出現(xiàn)在我出現(xiàn)的各種社交場合。

    寧小姐,傅總請您去他辦公室。秘書輕聲通知。

    我整理好文件,乘電梯直達頂層。傅容琛的辦公室占據(jù)整個樓層,裝修風格如同他本人——簡約而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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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門進去時,傅容琛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勾勒出一道金邊。他示意我坐下,繼續(xù)通話:

    ...查清楚了嗎...好,把資料發(fā)我郵箱。掛斷電話,他轉(zhuǎn)向我,顧明遠在調(diào)查你。

    我心頭一緊:查什么

    一切。傅容琛遞給我一個文件夾,從幼兒園到現(xiàn)在。

    翻開文件,里面是我從小到大的各種資料,甚至包括大學時的成績單。顧明遠顯然對我的突然轉(zhuǎn)變起了疑心。幸好重生不會留下痕跡,這些資料都顯示我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富家女。

    讓他查吧。我合上文件,不過謝謝你的提醒。

    傅容琛沒有回應,而是突然問道:你認識林教授嗎

    我手指一顫。林教授是前世父親的好友,在我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后,曾試圖幫我申訴,卻在出庭前夜遭遇車禍。

    不認識。我強作鎮(zhèn)定,為什么這么問

    顧明遠在調(diào)查你和他的關(guān)系。傅容琛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偽裝,奇怪的是,這位神經(jīng)學教授似乎和你確實沒有交集。

    我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傅容琛深呼吸。林教授的事提醒了我——前世的悲劇并非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現(xiàn)在,顧明遠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

    容琛,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你相信人會有預知能力嗎

    身后一片沉默。我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傅容琛的表情異常復雜。

    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只是好奇。我勉強笑笑,最近看了些科幻電影。

    傅容琛走近我,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寧婉,如果你有任何...不尋常的經(jīng)歷,可以告訴我。

    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了什么還是只是試探

    我能有什么不尋常經(jīng)歷我故作輕松,除了突然從花瓶變成商人。

    傅容琛沒有追問,但眼神告訴我他不相信我的說辭。他回到辦公桌前,打開抽屜取出一個小盒子。

    給你的。

    盒子里是一支鋼筆,鉑金筆身上刻著我的名字。

    項目進展順利,算是獎勵。他語氣平淡,仿佛這只是普通的商務(wù)禮品。

    我拿起鋼筆,陽光下金屬閃爍著冷光。前世的我收到過顧明遠無數(shù)貴重禮物,卻沒有一件像這支筆一樣讓我心頭微顫。

    謝謝,我會好好使用它。我小心地將筆放進包里,對了,下周的環(huán)保聽證會準備得如何

    正如我所料,顧明遠指使幾家媒體開始炒作科技園區(qū)對周邊濕地的影響。聽證會是我們的反擊機會。

    準備好了。傅容琛眼神轉(zhuǎn)冷,不過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提前料到這步棋的

    商業(yè)直覺。我微笑,就像我知道,環(huán)保局的張副局長其實是顧明遠的表舅。

    傅容琛挑眉:這個連我都不知道。

    糟糕,又說漏嘴了。我急忙補救:寧氏在環(huán)保局有熟人。

    傅容琛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追問。我們商定了聽證會策略后,我起身告辭。

    我送你。傅容琛拿起外套。

    不用了,司機在樓下等我。

    傅容琛的語氣不容拒絕,我有事要帶你去個地方。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一棟老式公寓樓前。我疑惑地看著傅容琛:這是

    林教授家。他簡短地回答,既然顧明遠對你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感興趣,我們不如直接問問本人。

    我僵在座位上。前世記憶如潮水涌來——林教授是少數(shù)相信我神志清醒的人,他堅持認為我被非法拘禁,卻在為我出庭作證的前夜離奇死亡。

    怎么了傅容琛注意到我的異常。

    沒什么。我強自鎮(zhèn)定,只是好奇你為什么要帶我來見他。

    傅容琛深深看了我一眼:因為我查到你父親和林教授是大學同學,而顧明遠似乎很在意這點。

    父親和林教授是朋友這個信息讓我震驚。前世父親從未提起過。

    電梯里,我的心跳隨著樓層升高而加速。如果林教授認出我...不,不可能,這一世我們從未謀面。

    開門的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眼神卻依然銳利�?吹礁等蓁�,他明顯愣了一下:傅總

    打擾了,林教授。傅容琛禮貌地說,這位是寧國韜的女兒,寧婉。

    林教授的目光轉(zhuǎn)向我,突然變得異常明亮:寧婉寧國韜的女兒

    您好,林教授。我勉強微笑。

    進來吧。林教授側(cè)身讓我們進入公寓。

    公寓里堆滿了書籍和文件,墻上掛滿了各種證書。林教授給我們倒了茶,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過我。

    像,真像。他喃喃自語,特別是眼睛,和你母親一模一樣。

    我手一抖,茶水差點灑出來。我母親在我五歲時就去世了,留下的照片很少。

    您認識我母親我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林教授笑了,我和你父母是大學同學,還曾經(jīng)...他突然停住,看了傅容琛一眼,傅總今天來是

    傅容琛放下茶杯:聽說您和寧家是舊識,正好寧婉負責與我們傅氏合作的項目,就帶她來拜訪您。

    謊言。傅容琛明顯另有目的。但此刻我已經(jīng)顧不上思考這些,林教授關(guān)于我母親的話勾起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林教授,我急切地問,您能多告訴我一些關(guān)于我母親的事嗎父親很少提起她。

    接下來的半小時,林教授講述了許多我從未聽過的往事——母親是生物系的高材生,父親為了追她曾在實驗室外等一整夜;他們結(jié)婚時,林教授是證婚人;我出生時,他甚至還抱過我...

    你五歲那年,你母親車禍去世后,你父親就和我們這些老朋友斷了聯(lián)系。林教授嘆息,他太傷心了,把自己完全封閉在工作里。

    我眼眶發(fā)熱。前世的我從未了解過父母的愛情故事,更不知道父親為何總是那么冷漠。現(xiàn)在想來,他是在用工作麻痹失去摯愛的痛苦。

    林教授,傅容琛突然開口,您最近有和寧總聯(lián)系嗎

    老人搖頭:十幾年沒見了。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上個月我收到一通奇怪電話,詢問我和寧家的關(guān)系。

    我和傅容琛交換了一個眼神。顧明遠。

    談話即將結(jié)束時,我借口去洗手間。走廊墻上掛著一排照片,其中一張引起了我的注意年輕的林教授站在醫(yī)院門口,懷里抱著一個嬰兒,旁邊是笑容滿面的父親和母親。

    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給小婉婉的祝福,1999年5月。

    那是我。胸口突然發(fā)緊,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人保存著我嬰兒時期的記憶。

    洗手間出來時,我無意中瞥見書房半開的門內(nèi),桌上放著一個相框。出于好奇,我輕輕推開門

    相框里的照片讓我如遭雷擊。那是去年的報紙剪報,上面是我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消息,配圖是我神情恍惚地被兩個護工架著的畫面。

    為什么林教授會有這張照片這一世我根本沒有...

    那是我的侄女發(fā)給我的。

    林教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猛地轉(zhuǎn)身。

    她在那家醫(yī)院工作。林教授走近,取下相框,看到這則新聞時,我簡直不敢相信。寧國韜的女兒怎么會...

    但那不是我。我聲音發(fā)抖,您看錯了。

    林教授仔細端詳我的臉:確實不是。照片里的女孩眼神渙散,而你...他停頓一下,你的眼神里有種超越年齡的滄桑。

    我心跳如鼓,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說來奇怪,林教授繼續(xù)道,去年我曾夢到你父親來找我,說你需要幫助。醒來后我托人打聽,才知道寧國韜的女兒好好的,根本沒進精神病院。

    我喉嚨發(fā)緊。那不是我父親托夢,而是另一個時空的真實記憶。

    回到客廳,傅容琛正在接電話,臉色凝重。掛斷后,他簡短地說:環(huán)保聽證會提前了,明天上午。

    什么我驚呼,原定是下周�。�

    顧明遠搞的鬼。傅容琛冷笑,不過我們準備好了,不是嗎

    離開時,林教授突然拉住我的手:孩子,無論你有什么困難,都可以來找我。他壓低聲音,特別是關(guān)于...不尋常的夢境。

    我渾身一僵。他知道了不可能。但老人的眼神太過銳利,仿佛能看透靈魂。

    電梯門關(guān)閉后,傅容琛突然開口:林教授很關(guān)心你。

    他是我父母的舊友。我勉強回應,仍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中。

    不只是這樣。傅容琛若有所思,他看你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幽靈。

    ———————————————

    我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讓我保持清醒。傅容琛太敏銳了,我必須更加小心。

    送我回家吧,明天還有場硬仗要打。

    車上,傅容琛突然問: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刀刺進胸口。我強裝鎮(zhèn)定: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只是好奇。他模仿我之前的語氣,嘴角微揚,林教授似乎很研究這方面。

    科學家也研究玄學

    最頂尖的科學家往往相信宇宙中存在科學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傅容琛目視前方,比如預知夢,或者...靈魂重生。

    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他在試探我還是巧合

    到了。傅容琛停在我家門前,卻沒有解鎖車門,寧婉,明天聽證會,無論發(fā)生什么,記住我們是盟友。

    我轉(zhuǎn)頭看他,夜色中他的側(cè)臉棱角分明,眼神堅定如磐石。

    為什么幫我我終于問出這個困擾已久的問題,不僅僅是為了項目,對嗎

    傅容琛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因為三年前,我做過一個夢。

    什么夢

    夢里有個女孩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她一直喊我的名字,求我救她。他轉(zhuǎn)頭直視我的眼睛,那個女孩,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血液在耳邊轟鳴。我無法呼吸,無法思考。他記得怎么可能

    只是個夢。我機械地回答,手指緊緊攥住車門把手。

    傅容琛突然伸手覆上我的手背,他的掌心溫暖而干燥:如果是夢,為什么我能準確描述出那家醫(yī)院的每一個細節(jié)為什么我知道你右肩胛骨上有一塊蝴蝶形胎記

    我如遭雷擊。那個胎記,除了家人和貼身傭人,沒人知道。

    開門。我聲音顫抖,求你了。

    傅容琛按下解鎖鍵,我?guī)缀跏翘映鲕囃�。他在我身后喊道:聽證會見,寧婉。

    跑進臥室,我鎖上門,癱坐在地上。傅容琛記得前世還是他也重生了不,如果他也重生了,為什么不直接相認

    更可怕的是——前世在我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后,那個一直試圖救我的神秘人,原來是他。

    為什么前世我們幾乎素不相識,他為什么要冒險救我

    手機突然震動,是傅容琛發(fā)來的短信:無論真相多么離奇,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明天,我們一起打敗他們。

    我盯著屏幕,淚水模糊了視線。三年來,第一次,我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

    環(huán)保聽證會當天,我比約定時間早半小時到達會場。傅容琛已經(jīng)在等候,一身深灰色西裝,氣場強大得讓周圍人自動保持距離。

    睡得好嗎他遞給我一杯咖啡,語氣自然得仿佛昨晚那場震撼對話從未發(fā)生。

    我接過咖啡,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立刻縮了回來:還行。

    傅容琛沒有在意我的閃躲,轉(zhuǎn)而談起聽證會策略。我們找了個角落,他壓低聲音:張副局長確實和顧明遠有聯(lián)系,但不止是表舅那么簡單。

    哦

    三年前濕地保護區(qū)的環(huán)評報告被篡改事件,張是主要責任人,而顧明遠握有證據(jù)。傅容琛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在要挾自己的表舅。

    我握緊咖啡杯。前世我就知道顧明遠擅長抓人把柄,沒想到連親戚都不放過。

    我們怎么利用這點

    傅容琛從內(nèi)袋取出一支錄音筆:聽聽這個。

    錄音中是顧明遠和張副局長的對話,內(nèi)容赫然是如何在聽證會上刁難我們的科技園區(qū)項目。最令人震驚的是末尾那句:就像三年前處理那個老環(huán)保局長一樣,必要時讓他永遠閉嘴。

    我猛地抬頭:這是...謀殺證據(jù)

    間接證據(jù)。傅容琛收回錄音筆,但足夠讓張副局長站在我們這邊了。

    會場陸續(xù)有人進入,我看到顧明遠帶著團隊入場,身邊跟著打扮精致的沈夢瑤。她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嫉恨,隨即假笑著向我招手。

    我冷淡地點頭回應,轉(zhuǎn)頭對傅容琛說:沈夢瑤最近頻繁出現(xiàn)在我參加的每個場合,她在監(jiān)視我。

    不僅如此。傅容琛眼神示意我看向會場后排,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從上周開始就跟蹤你。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不起眼的男子正在擺弄相機,但鏡頭明顯對著我們的方向。前世顧明遠也派人跟蹤過我,目的是收集我的把柄。

    別擔心,我已經(jīng)讓人反跟蹤他了。傅容琛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今天過后,顧明遠會有更大的麻煩要處理。

    聽證會開始后,張副局長明顯心不在焉,眼神不斷飄向我們這邊。當環(huán)保組織代表發(fā)言質(zhì)疑科技園區(qū)對濕地的影響時,傅容琛突然舉手要求發(fā)言。

    在回答質(zhì)疑前,我想請大家聽一段錄音。他拿出錄音筆,全場瞬間安靜。

    錄音播放時,我看到顧明遠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最后變成豬肝色。張副局長則面如死灰,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這是誣陷!顧明遠拍桌而起,偽造錄音是違法行為!

    傅容琛冷靜回應:真假由專家鑒定。不過我想問張副局長,錄音中提到的三年前處理老環(huán)保局長是什么意思

    全場嘩然。老環(huán)保局長三年前離奇墜樓,官方結(jié)論是自殺,但一直有謀殺傳聞。

    張副局長顫抖著站起來:我...我需要澄清...

    接下來的場面一片混亂。張副局長當場反水,指證顧明遠曾多次干預環(huán)保審批;媒體記者瘋狂拍照;顧明遠憤怒離席,連沈夢瑤都顧不上。聽證會不得不提前結(jié)束。

    贏了這一局。走出會場時,傅容琛低聲說。

    還沒結(jié)束。我注意到沈夢瑤正惡狠狠地盯著我們,顧明遠會報復的。

    讓他來。傅容琛護著我穿過記者群,對了,明天有空嗎我想帶你去見個人。

    誰

    錄音的提供者。他神秘地笑笑,一位你會有興趣認識的老人。

    第二天上午,傅容琛帶我來到城郊一處幽靜的養(yǎng)老院。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灑下斑駁光影,院子里幾位老人正在下棋。

    傅總來了!一位護工熱情招呼,周老在等您呢。

    我們被引到一處陽光房,窗前輪椅上坐著一位清瘦的老人,約莫七十多歲,右腿褲管空空蕩蕩。

    周老,我?guī)幮〗銇砜茨�。傅容琛輕聲說。

    老人緩緩轉(zhuǎn)身,看到我時,渾濁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寧...寧家的丫頭

    我驚訝地看著傅容琛,他解釋道:周老曾是你父親的老部下,寧氏集團的財務(wù)總監(jiān)。

    不只是這樣。周老顫抖著伸出手,丫頭,你長得真像你媽媽。

    我握住老人枯瘦的手,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涌上心頭。前世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周老是我父親的朋友我小心翼翼地問。

    不只是朋友。周老眼中含淚,你出生時,我是第一個抱你的人,除了醫(yī)生。

    傅容琛適時地退出陽光房,留下我們單獨交談。周老告訴我許多父親早年創(chuàng)業(yè)的故事,包括他和我母親如何相識相愛。

    你父親變了,自從你媽媽走后。周老嘆息,變得冷酷多疑,連我們這些老兄弟都疏遠了。

    您的腿...我忍不住問。

    周老的笑容消失了:車禍。五年前,我發(fā)現(xiàn)公司賬目有問題,正準備向你父親報告,就...

    我渾身發(fā)冷。前世我隱約聽說過一位姓周的高管因車禍離職,卻不知背后竟有隱情。

    賬目有什么問題我追問。

    有人挪用公款,數(shù)額巨大。周老壓低聲音,我查到線索指向?qū)幖覂?nèi)部,但還沒確定是誰,就...

    寧家內(nèi)部父親、二叔寧志遠,還有幾位遠親都在公司擔任要職。誰會...

    周老,您還記得具體是哪筆賬目有問題嗎

    老人搖搖頭:資料都在車禍后不見了。但我記得涉及海外賬戶,代號蝴蝶。

    蝴蝶我右肩胛骨上的胎記就是蝴蝶形狀,這是巧合還是...

    丫頭,你要小心。周老突然抓緊我的手,寧家有人心術(shù)不正,特別是你二叔...

    我心頭一震。二叔寧志遠一向表現(xiàn)得忠心耿耿,父親最信任的就是他。

    周老,您有證據(jù)嗎

    老人剛要開口,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傅容琛走了進來:抱歉打擾,但寧婉,你父親來電話,說有急事找你。

    我匆匆告別周老,承諾很快會再來看他。走出養(yǎng)老院,我立刻問傅容�。何腋赣H真的來電話了

    沒有。傅容琛神色凝重,但周老的護工告訴我,最近有人來打聽周老的情況,描述很像顧明遠的人。

    我心頭一緊:他們發(fā)現(xiàn)周老提供錄音了

    很可能。傅容琛為我打開車門,而且我查到一些有趣的信息——你二叔和顧明遠是大學同學。

    這個信息如同一道閃電劈開我的思緒。前世父親突發(fā)心臟病去世后,二叔接管寧氏,很快與顧氏達成戰(zhàn)略合作,實則是逐步被顧明遠吞并。如果二叔早就和顧明遠勾結(jié)...

    我需要查二叔的賬。我喃喃自語。

    傅容琛點頭:小心行事。如果周老的車禍真是謀殺,那么兇手不會允許你接近真相。

    回到公司,我借口學習財務(wù)管理,向父親申請查看近年來的賬目。父親雖然疑惑,但還是同意了。

    接下來的一周,我埋首于財務(wù)檔案室,尋找任何與蝴蝶有關(guān)的記錄。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五年前的一份海外投資文件中發(fā)現(xiàn)了端倪——一筆兩千萬美元的資金流向開曼群島一家名為蝴蝶控股的空殼公司,簽字人赫然是二叔寧志遠。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經(jīng)過層層偽裝,最終指向顧氏集團的一個離岸賬戶。

    二叔在偷公司的錢轉(zhuǎn)給顧明遠我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但為什么二叔在寧氏的股份價值遠超這個數(shù)額,他沒理由冒這種風險。

    正思索間,手機震動,是傅容琛發(fā)來的消息:查到新線索,晚上八點,老地方見。

    傅容琛說的老地方是城東一家不起眼的茶館,我們最近常在那里私下會面。晚上七點五十,我提前到達,卻發(fā)現(xiàn)茶館門口掛著暫停營業(yè)的牌子。

    正要打電話詢問,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映入眼簾:別進去,有埋伏�!狵

    K傅容琛的代號我立刻退到街對面暗處觀察。幾分鐘后,幾個黑衣人從茶館后門溜出,四處張望后悻悻離去。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傅容琛本人:計劃變更,來我家。地址發(fā)你。

    半小時后,我站在傅容琛的頂層公寓門前,心跳如鼓。門開了,傅容琛一把將我拉進去,迅速鎖門。

    沒事吧他上下打量我,眼中滿是擔憂。

    沒事,但茶館...

    我的人發(fā)現(xiàn)顧明遠的手下在那里蹲守。傅容琛領(lǐng)我進入書房,他們似乎知道我們常在那里見面。

    書房墻上貼滿了各種照片和文件,儼然一個作戰(zhàn)指揮室。最顯眼的位置掛著一張寧氏和顧氏的關(guān)系圖,二叔的照片與顧明遠之間畫著粗粗的紅線。

    你二叔和顧明遠的關(guān)系比我們想象的更緊密。傅容琛調(diào)出一段監(jiān)控視頻,看看這個。

    視頻顯示二叔深夜進入顧氏大廈,兩小時后才離開。日期是上周三,那天二叔告訴家人他要去外地出差。

    這還不是最糟的。傅容琛打開一個文件夾,我查到三年前你父親那次險些致命的心臟病發(fā)作前,曾收到一封匿名信,警告他公司有內(nèi)鬼。

    我渾身發(fā)冷。父親那次病發(fā)后,醫(yī)生說是長期勞累所致,但如果有其他誘因...

    匿名信是誰發(fā)的

    不清楚,但我找到了信的內(nèi)容。傅容琛遞給我一張紙,你父親病發(fā)當天,這封信被人從檔案室取走了。

    紙上是一段打印文字,警告寧國韜公司資金被人挪用,且有人要對他不利。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最后一句:小心你最信任的人,他的手上已經(jīng)沾過血。

    周老的車禍...我聲音發(fā)抖。

    傅容琛點頭:很可能你二叔發(fā)現(xiàn)周老在調(diào)查,就下毒手。而你父親收到警告后,還沒來得及行動就...

    被下藥了。我猛然站起,父親那次病發(fā)前,只有二叔送過補品給他!

    傅容琛按住我顫抖的肩膀:冷靜。我們現(xiàn)在需要確鑿證據(jù)。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前世父親的意外死亡,原來是場精心策劃的謀殺。而我二叔,這個從小疼我的親人,竟是幫兇!

    為什么我痛苦地問,二叔擁有寧氏20%股份,為什么要背叛家族

    傅容琛沉默片刻,打開保險箱取出一份文件:因為...他可能不是你真正的二叔。

    文件是份三十年前的出生證明,上面寫著寧志遠的名字,但父母欄卻是空白的。附有一張泛黃的紙條:此嬰用錢買來,為繼承家業(yè)。

    這...不可能。我震驚地看著傅容琛,二叔是爺爺?shù)挠H生兒子!

    官方記錄如此,但我找到當年接生的護士,她說你奶奶確實生過一個男孩,但出生就夭折了。你爺爺為了繼承人,暗中買了個男嬰。

    我跌坐在椅子上,頭腦一片混亂。如果二叔知道自己不是寧家血脈,那么他對寧氏就沒有忠誠可言,與顧明遠勾結(jié)謀害父親也就說得通了。

    還有一件事。傅容琛蹲下身,與我平視,關(guān)于我昨晚說的那個夢...

    別。我猛地站起,我不想談這個。

    寧婉,他抓住我的手,無論你經(jīng)歷過什么,無論多么不可思議,我都相信你。因為我記得...我記得那個精神病院的每一個細節(jié),記得你被注射藥物后痛苦的樣子...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他是唯一記得前世那個悲慘寧婉的人,唯一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地獄的人。

    為什么要幫我我哽咽著問,前世我們幾乎不認識...

    傅容琛輕輕擦去我的淚水:因為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和保護欲。那個夢讓我明白,也許我們的緣分不止這一世。

    我后退一步,搖頭:不,你不了解真實的我。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善良單純的寧家大小姐。我回來是為了復仇,為了讓他們血債血償!

    我知道。傅容琛平靜地說,我愛的正是這個真實的你——堅強、勇敢、不肯屈服的你。

    他的眼神如此真誠,讓我無處可逃。前世被背叛的陰影卻如高墻橫亙在我們之間。

    我不能...我轉(zhuǎn)身走向窗邊,復仇是我的路,我不想連累任何人。

    傅容琛從身后輕輕環(huán)住我,沒有強迫,只是提供一個溫暖的依靠:我不求你立刻接受,只希望你知道,無論你選擇什么路,我都不會離開。

    窗外,城市的燈火如同星辰。在這個男人的懷抱里,我第一次感到重生以來真正的安全感。但前世的傷痕太深,我還不敢完全信任這份溫暖。

    給我時間。我輕聲說。

    傅容琛在我發(fā)間落下一個輕吻:我會等你,無論多久。

    ———————————————————

    凌晨三點,我蜷縮在公寓的飄窗上,膝蓋抵著胸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右肩胛骨上的蝴蝶形胎記。窗外的城市燈火闌珊,如同我破碎不堪的前世記憶。

    周老的警告、二叔的背叛、父親可能被下毒的猜測...這些信息在我腦海中翻騰。最令我無法平靜的是傅容琛那句我愛你,以及他描述的那個夢——前世我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時,他曾聽到我的呼救。

    手機屏幕亮起,是傅容琛發(fā)來的消息:查到沈夢瑤最近頻繁去一家私人診所,可能有情況。

    我正要回復,另一條消息緊接著進來:無論多晚,需要我就打電話。

    指尖懸停在屏幕上方,我咬住下唇。他對我越好,我就越害怕。前世顧明遠也是開始時溫柔體貼,最后卻成了我的噩夢。盡管理智告訴我傅容琛不同,但創(chuàng)傷留下的條件反射像銅墻鐵壁般堅固。

    放下手機,我拿起床頭柜上的安眠藥瓶,倒出一粒白色藥片。自從重生回來,噩夢就如影隨形。那些被注射藥物、被電擊治療的記憶常在深夜襲來,讓我渾身冷汗地驚醒。

    藥效漸漸發(fā)作,視線開始模糊。就在我即將躺下時,手機再次震動——是私家偵探發(fā)來的郵件:沈夢瑤的診所記錄已獲取,詳情見附件。

    睡意瞬間消散。我點開附件,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孕檢報告:沈夢瑤,妊娠8周,血型RH陰性。

    RH陰性我記得顧明遠是RH陽性血型。醫(yī)學常識告訴我,RH陰性母親懷RH陽性胎兒會有溶血風險,需要特殊治療。但報告上沒有任何相關(guān)警示,這意味著...

    孩子不是顧明遠的...我喃喃自語。

    這個發(fā)現(xiàn)如同一道閃電劈開迷霧。前世沈夢瑤確實在訂婚不久后宣布懷孕,顧明遠欣喜若狂。但如果孩子不是他的...

    我立刻回復偵探:查孩子生父是誰,優(yōu)先級最高。

    放下手機,我走到衣帽間的全身鏡前,緩緩脫下睡袍。鏡中的身體年輕完美,沒有針孔,沒有疤痕,但我的靈魂記得每一處傷痛。轉(zhuǎn)身背對鏡子,我扭頭看向右肩胛骨——那只振翅欲飛的蝴蝶胎記,據(jù)周老說,和我母親的一模一樣。

    媽媽,如果你在天有靈,請給我力量。我輕聲說,手指撫過胎記,幫我為咱們父女討回公道。

    次日清晨,我早早來到寧氏大廈,直奔檔案室。我需要找到父親三年前病發(fā)前的體檢記錄,確認是否有被下毒的跡象。

    檔案室管理員還沒上班,我用副總裁權(quán)限刷卡進入。醫(yī)療檔案按年份分類存放,我很快找到父親病發(fā)前三個月的體檢報告。

    翻看間,一行異常數(shù)據(jù)引起了我的注意——血鉀含量嚴重偏低,而這項指標在之前的體檢中一直正常。低血鉀可能是利尿劑所致,而利尿劑...正是能誘發(fā)心臟病的藥物之一。

    果然...我手指發(fā)抖,繼續(xù)翻找。在隨后的治療記錄中,我發(fā)現(xiàn)了更可疑的細節(jié):主治醫(yī)師是二叔推薦的,而治療方案中大量使用了鎮(zhèn)靜劑,導致父親昏迷了整整一周。

    在找什么,婉婉

    二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慢慢轉(zhuǎn)身,寧志遠站在檔案室門口,面帶微笑,眼神卻冷得像毒蛇。

    二叔。我強迫自己露出笑容,爸爸最近體檢有些指標異常,我想看看之前的記錄對比一下。

    這種事怎么不問我二叔走近,目光掃過我手中的文件,我可是最了解你父親健康狀況的人。

    他的語氣平常,卻讓我脊背發(fā)涼。如果二叔真如傅容琛所說不是寧家血脈,而且參與了謀害父親...我現(xiàn)在獨自與他共處一室,危險至極。

    二叔對爸爸真好。我假裝天真地合上文件,我就是隨便看看,學習一下公司管理。

    二叔拍拍我的肩,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我后頸:你最近變了很多,婉婉。和傅容琛走得很近

    商業(yè)合作而已。我退后一步,拉開距離,二叔不也常和顧總見面嗎

    二叔眼神一凜:誰告訴你的

    猜的。我故作輕松,上次酒會看到你們聊得很開心。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婉婉長大了。不過...他靠近一步,聲音壓低,有些事不是小姑娘該插手的。為了你的安全,離傅容琛遠點。

    威脅赤裸裸地浮現(xiàn)在他眼中。我強忍顫抖,直視他的眼睛:謝謝二叔關(guān)心,我知道怎么保護自己。

    離開檔案室后,我直奔洗手間,反鎖隔間門,這才讓顫抖徹底釋放。二叔的警告證實了他心里有鬼。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察覺到我在調(diào)查。

    冷水沖臉后,我拿出手機給傅容琛發(fā)消息:二叔警告我遠離你,他起疑了。

    回復立刻到來:今晚別回家,來我這兒。已經(jīng)派人保護你父親。

    看著這條消息,我眼眶發(fā)熱。傅容琛總是想在我前面,連父親的安全都考慮到了。這種被全方位保護的感覺既溫暖又陌生,讓我不知如何回應。

    下班時,我故意走寧氏大廈后門,避開可能的監(jiān)視。剛出電梯,手機震動,是私家偵探:沈夢瑤孩子生父有線索了,見面談

    我回復同意,約在一家偏僻的咖啡廳。正要離開,一個身影從消防通道閃出——是上次聽證會時傅容琛指出的那個鴨舌帽男人。

    轉(zhuǎn)身想退回電梯已來不及,鴨舌帽快步逼近。我握緊包里的防狼噴霧,準備迎擊。

    寧小姐。鴨舌帽突然壓低聲音,傅總讓我接您。

    我警惕地后退:證明。

    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后遞給我。傅容琛的聲音傳來:婉婉,他是阿杰,我的人。顧明遠派了人跟蹤你,讓阿杰帶你從地下車庫走。

    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你怎么知道我會走后門

    因為我了解你。傅容琛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就像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皺著眉頭。

    下意識撫平眉心,我忍不住嘴角微揚。把手機還給阿杰,我跟著他通過員工通道來到地下車庫。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那里,阿杰為我打開后門。

    等等。我停下腳步,我還是去見私家偵探,有重要線索。

    阿杰為難地說:傅總交代直接帶您去公寓...

    告訴他我會小心,完事后聯(lián)系他。我堅持道,迅速記下車牌號發(fā)給傅容琛,這樣他可以追蹤我的位置。

    咖啡廳位于城北老區(qū),客人稀少。私家偵探老陳已經(jīng)在等我了,面前放著厚厚的文件夾。

    寧小姐。老陳推過來一張照片,這是沈夢瑤和孩子的真正父親。

    照片上,沈夢瑤親密地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走進酒店。男人側(cè)臉清晰可辨——我的二叔寧志遠。

    他們...我震驚得說不出話。

    持續(xù)至少兩年了。老陳又遞過幾張照片,更精彩的是這個。

    照片顯示沈夢瑤和二叔在診所激烈爭吵,沈夢瑤指著肚子,二叔臉色鐵青。日期是一個月前,正是孕檢確認的時間。

    孩子是寧志遠的,但他不想要。老陳總結(jié)道,沈夢瑤則想利用孩子上位。

    我腦中迅速拼湊出這個荒謬又合理的陰謀:二叔和沈夢瑤有染,沈夢瑤同時勾搭顧明遠�,F(xiàn)在她懷了二叔的孩子,卻想讓顧明遠當冤大頭...

    還有這個。老陳遞來一個U盤,寧志遠和顧明遠的通話錄音,關(guān)于寧氏的。

    離開咖啡廳時,天已全黑。我坐進阿杰的車,迫不及待地插入U盤。錄音中,二叔和顧明遠的對話令人毛骨悚然:

    國韜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必須加快計劃...

    放心,那種藥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心臟驟停,查不出來...

    沈家那丫頭靠得住嗎她太貪心了...

    她以為孩子是我的,其實我早結(jié)扎了...

    我渾身發(fā)抖,幾乎握不住手機。他們不僅在謀劃奪走寧氏,還要殺害我父親!

    直接去傅總那兒阿杰問。

    我點點頭,給傅容琛發(fā)消息:有重大發(fā)現(xiàn),馬上到。

    傅容琛的公寓位于城中最高端的住宅區(qū),頂層復式,安保森嚴。電梯直達入戶,門一開,我就聞到誘人的食物香氣。

    正好,晚餐剛準備好。傅容琛從開放式廚房走出來,腰間系著圍巾,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

    這居家的模樣與平日商界精英形象反差太大,我一時愣在原地。

    不認識了他接過我的包,去洗手,邊吃邊聊。

    餐桌上擺著精致的牛排、沙拉和紅酒。我驚訝地看著他:你還會做飯

    生存技能。傅容琛為我拉開椅子,留學時練的。嘗嘗看

    第一口牛排鮮嫩多汁,堪比頂級餐廳。我忍不住贊嘆:好吃!

    傅容琛嘴角微揚,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滿足。這一刻如此平常又如此珍貴,讓我突然鼻酸——前世的我多么渴望這樣簡單溫暖的時刻,卻只得到欺騙和傷害。

    說吧,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傅容琛遞給我一杯水。

    我放下刀叉,將今天的發(fā)現(xiàn)和盤托出:父親的體檢異常、二叔的威脅、沈夢瑤懷了二叔的孩子卻想栽給顧明遠...最后播放了那段可怕的錄音。

    傅容琛的表情越來越凝重。聽完后,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影緊繃:比我想象的更糟。

    他們想殺我父親...聲音哽咽,我攥緊餐巾,就在近期。

    傅容琛突然轉(zhuǎn)身,大步走來將我拉入懷中。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透過襯衫傳來:我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

    這個擁抱如此有力,仿佛要將我揉入骨血。我沒有抗拒,任由自己沉浸在這短暫的安全感中。傅容琛的下巴抵在我發(fā)頂,聲音低沉:婉婉,讓我?guī)湍�。不只是調(diào)查,而是徹底解決他們。

    我仰頭看他,在那雙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愛意和...殺意這個認知讓我渾身一顫。

    不。我掙脫他的懷抱,復仇是我的事,我不想你涉險。

    太晚了。傅容琛苦笑,從我愛上你那刻起,就注定與你共擔一切。

    愛。這個字眼太沉重。前世顧明遠也說過愛我,結(jié)果呢

    你不了解真實的我。我后退一步,為了復仇,我可以不擇手段。這樣的我,不值得你...

    傅容琛突然上前,雙手捧住我的臉,迫使我直視他的眼睛:看著我,寧婉。我愛的不只是你的美麗堅強,還有你的憤怒、你的傷痕、你黑暗的那部分。全部的你。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的話像一把鑰匙,輕輕轉(zhuǎn)動了我心上最銹蝕的那把鎖。

    我...害怕。這是我第一次承認自己的脆弱,怕再次相信,再次被背叛...

    傅容琛的拇指輕輕擦去我的淚水:那就考驗我。給我機會證明,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顧明遠。

    他的唇輕輕貼上我的額頭,如羽毛般輕柔。這一刻,我?guī)缀跻畔滤蟹纻洌笆雷詈蟮挠洃浢腿婚W現(xiàn)——冰冷的針頭刺入手臂,沈夢瑤得意的笑臉...

    給我點時間。我推開他,聲音發(fā)抖,在一切結(jié)束前,我不能...不敢...

    傅容琛沒有強求,只是輕輕點頭:我等你。無論多久。

    夜深了,傅容琛堅持讓我睡主臥,自己去了客房。躺在陌生又舒適的大床上,我本以為會失眠,卻很快沉入夢鄉(xiāng)。

    夢中,我又回到了那個精神病院。護工按住我掙扎的身體,醫(yī)生拿著針筒逼近...

    不!我猛地坐起,冷汗浸透睡衣。

    敲門聲響起,傅容琛的聲音透著擔憂:婉婉我可以進來嗎

    沒等我回答,門開了。傅容琛快步走到床邊,借著月光看到我慘白的臉色,立刻將我擁入懷中。

    又做噩夢了他的手掌輕撫我的后背,溫暖而堅實。

    我無法言語,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像溺水者抓住浮木。傅容琛沒有多說,只是抱著我,一遍遍輕撫我的頭發(fā),直到顫抖停止。

    睡吧,我在這兒。他在我身邊躺下,隔著被子輕輕環(huán)住我,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在這個安全的懷抱里,我慢慢閉上眼睛�;秀遍g,似乎聽到他說: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

    醫(yī)院的窗簾被晨風吹起,陽光在地板上畫出搖曳的光斑。我趴在傅容琛病床邊淺眠,手指仍緊緊握著他的手。三天了,他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拆線,但醫(yī)生堅持再觀察一天。

    指尖傳來輕微的顫動,我立刻驚醒。傅容琛正望著我,眼底含著淡淡的笑意。陽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為蒼白的臉色添了一絲生氣。

    早安。他的聲音因睡意而低啞,你一直在這里

    我直起身,脖頸因趴著睡而僵硬:嗯。

    這三天我?guī)缀醮绮讲浑x,只在父親強行要求時回家換了次衣服。顧明遠仍被拘留,沈夢瑤因精神受創(chuàng)被家人接走,二叔則因涉嫌謀殺未遂被正式逮捕——警方在他家中搜出了與父親病歷中相同的藥物。

    今天感覺如何我倒了杯水遞給他。

    傅容琛嘗試坐起來,我連忙扶住他的背。他的體溫透過病號服傳來,讓我想起那天他鮮血淋漓的樣子,心頭一緊。

    好多了。他接過水杯,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我的,醫(yī)生說今天可以出院。

    我去辦手續(xù)。我轉(zhuǎn)身想走,卻被他拉住手腕。

    婉婉。他凝視我的眼睛,我們得談?wù)劇?br />
    這三個字讓我的心跳驟然加速。自從他在訂婚宴上為我擋下那一擊,自從我脫口稱他為未婚夫,我們之間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徹底改變,卻又誰都沒有正式挑明。

    談什么我假裝整理床頭柜上的藥盒,避開他的目光。

    談你為什么連續(xù)三天不敢看我的眼睛。傅容琛輕輕扳過我的臉,談那天你為什么哭得那么傷心。談...你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才會在夜里尖叫著醒來。

    我渾身僵硬。他不知道我這幾晚做了什么樣的噩夢——電擊治療、強制注射、沈夢瑤惡毒的笑臉...每次驚醒,都會發(fā)現(xiàn)傅容琛已經(jīng)醒來,用擁抱安撫我顫抖的身體。

    我...喉嚨發(fā)緊,話語哽在喉頭。

    傅容琛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等待,目光溫柔而堅定。陽光在我們之間的空氣中跳躍,塵埃在光柱里緩緩浮動。

    如果我說...我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如果我說我死過一次,你會相信嗎

    傅容琛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繼續(xù)說。

    三年前,我認識了顧明遠,被他偽裝的溫柔迷惑。我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和沈夢瑤的奸情,想分手,他卻設(shè)計把我關(guān)進精神病院...

    話語一旦開始,就如決堤的洪水。我講述了前世所有的痛苦——父親的意外死亡,二叔的背叛,精神病院里的折磨,直到最后被藥物摧殘致死的結(jié)局。

    ...然后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三年前,與顧明遠初遇的那天。我抬起頭,淚水模糊了視線,我知道這聽起來像瘋了,但...

    我相信你。傅容琛斬釘截鐵地說。

    我瞪大眼睛:什么

    因為我也記得。他握住我顫抖的雙手,不是全部,但足夠多——我記得那個精神病院的樣子,記得你被注射藥物后痛苦的樣子,記得...我曾多次試圖救你出來,卻被沈家阻撓。

    我的呼吸停滯了。這不可能...除非...

    前世我們認識我聲音發(fā)抖。

    傅容琛搖頭:不,至少不熟。但我見過你幾次,在商業(yè)酒會上。他眼神遙遠,仿佛看向某個我無法看到的時空,你那時總是穿著淺色裙子,安靜地站在角落,眼神憂郁得讓人心疼。

    記憶深處,我確實記得幾次酒會上那個總是遠遠看著我的高大男人。但前世的我滿心只有顧明遠,根本沒注意過其他人。

    后來聽說你被送進精神病院,我覺得不對勁。傅容琛繼續(xù)道,派人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是沈夢瑤搞的鬼。我嘗試過法律途徑,但沈家勢力太大...最后只能親自去那家醫(yī)院,想至少見你一面。

    我心跳如鼓:那天...下著大雨

    傅容琛瞳孔微縮:你怎么知道

    因為那是我在精神病院的最后記憶。雨聲敲打鐵窗,我躺在冰冷的床上等死,隱約聽到走廊上激烈的爭吵聲,一個男聲堅持要見我,卻被沈夢瑤帶人趕走...

    是你...我哽咽著,那天是你...

    傅容琛將我拉入懷中,我的淚水浸濕了他的病號服:對不起,沒能早點救你...

    不,不是你的錯。我搖頭,前世我們幾乎不認識,你卻愿意為我做到這一步...為什么

    傅容琛捧起我的臉,拇指輕輕擦去我的淚水:因為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和保護欲。現(xiàn)在想來,也許我們的緣分不止這一世。

    陽光透過他的發(fā)梢,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什么是安全感——不是堅固的城堡或鋒利的武器,而是知道有個人會無條件站在你這邊,無論真相多么荒謬,無論代價多么高昂。

    所以...傅容琛輕聲問,現(xiàn)在你相信我不是另一個顧明遠了嗎

    我破涕為笑:你從來都不是。

    他的唇輕輕貼上我的額頭,然后是我的鼻尖,最后猶豫地停在我的唇前,給我最后拒絕的機會。我沒有退縮,反而迎上去,讓這個吻徹底封緘我們之間所有的秘密與誓言。

    唇分時,傅容琛抵著我的額頭輕聲道:這一世,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們互相保護。我糾正他,然后想起什么,對了,前世你最后...怎么樣了

    傅容琛神色一黯:不清楚。夢里的記憶只到我被趕出醫(yī)院那晚。但根據(jù)你所說的時間線,我猜...

    顧明遠和沈夢瑤不會放過你。我握緊他的手,就像這一世,如果不是你反應快,那個香檳瓶砸中的就是我的頭...

    別想這些了。傅容琛打斷我,重要的是現(xiàn)在,我們都好好的,而他們即將付出代價。

    我點點頭,拿出手機查看最新消息:顧氏股價已經(jīng)跌停三天,沈家也被曝出多起商業(yè)欺詐。至于二叔...我冷笑一聲,父親今早發(fā)消息說,已經(jīng)將他從族譜除名。

    你父親...知道你的經(jīng)歷嗎

    不知道。我搖頭,重生這件事太離奇,我不想嚇到他。只說查到二叔勾結(jié)顧明遠謀害他的證據(jù)。

    傅容琛若有所思:你父親的反應如何

    震驚、憤怒,然后是深深的自責。我嘆息,他說早該察覺二叔的野心,更不該忽視我的警告。

    實際上,父親這三天老了許多,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但當我告訴他所有證據(jù)都是傅容琛幫我收集的,他看傅容琛的眼神簡直像看救命恩人——這為我們的關(guān)系省去了不少解釋的麻煩。

    對了,沈夢瑤的孩子...傅容琛突然問。

    流產(chǎn)了。我平靜地說,那晚她情緒太激動,送到醫(yī)院已經(jīng)晚了。

    傅容琛仔細觀察我的表情:你難過嗎

    我思考片刻:為那個無辜的生命,是的。但想到那是二叔的孩子,如果出生只會成為另一個籌碼...也許這樣更好。

    護士敲門進來,帶來了出院文件和午餐。趁傅容琛吃飯時,我溜出去辦出院手續(xù),順便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婉婉,傅總情況如何父親的聲音透著疲憊和關(guān)切。

    今天出院。我回答,爸,你還好嗎

    老了,才明白自己有多瞎。父親苦笑,志遠...那個畜生在我身邊潛伏三十年,我竟然毫無察覺。

    我聽出他聲音里的自責和痛苦:不是你的錯,爸。他偽裝得太好了。

    如果不是你和傅總,我早就...父親說不下去了,婉婉,什么時候帶傅總回家吃個飯我想正式謝謝他。

    今晚如何他說想和你談?wù)労献鞯氖隆?br />
    再好不過。父親的聲音輕快了些,我讓廚房準備他愛吃的。

    掛斷電話,我嘴角不自覺上揚。前世父親直到去世都對我不冷不熱,這一世卻因為我揭穿二叔的陰謀而徹底改變態(tài)度。命運真是奇妙。

    回到病房,傅容琛已經(jīng)換下了病號服,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邊�?吹轿疫M來,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讓我心頭一暖。

    辦好了

    嗯。我點頭,我爸邀請你今晚去家里吃飯,想正式謝謝你。

    傅容琛挑眉:以什么身份商業(yè)伙伴還是...

    未婚夫,如果你不介意我當時的即興發(fā)揮。我臉上一熱。

    他大步走來,將我摟入懷中:求之不得。

    傅容琛的氣息包圍著我,混合著淡淡的藥香和獨特的男性氣息。我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這安全感中。前世的噩夢終于開始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這個真實溫暖的懷抱。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說夢到我在精神病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傅容琛思考片刻:大約三年前,就在你重生回來的時間點。

    所以我的重生影響了你的夢境...我喃喃自語,這說不通啊,除非...

    除非我們的靈魂以某種方式相連。傅容琛接過我的話,婉婉,世界上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重要的是現(xiàn)在我們在一起,而且...他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我再也不會讓你獨自面對任何危險。

    他的唇再次覆上我的,這個吻比之前更加深入,帶著承諾與占有欲。我回應著,手指插入他的發(fā)間,小心避開他頭上的傷口。

    直到護士敲門來催出院,我們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回家繼續(xù)。傅容琛在我耳邊低語,熱氣拂過耳垂,激起一陣戰(zhàn)栗。

    走出醫(yī)院時,陽光正好。傅容琛的手緊緊握著我的,十指相扣,仿佛永遠不會分開。遠處,顧氏大廈的LOGO正在被工人拆除——顧明遠被迫出售核心資產(chǎn)以應對訴訟。

    第一戰(zhàn)結(jié)束了。我望著那座曾經(jīng)讓我恐懼的建筑,接下來去哪,未婚夫

    傅容琛笑著打開車門:回家,未婚妻。我們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

    一年后,馬爾代夫的海灘上,夕陽將海水染成金色。我赤腳走在細軟的沙灘上,婚紗的輕紗拖尾在身后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

    緊張嗎父親挽著我的手,聲音溫和。

    我搖搖頭,嘴角不自覺上揚:只覺得不可思議。

    一年前的今天,我還是那個滿心仇恨的復仇者;而現(xiàn)在,我即將成為傅容琛的妻子。命運有時就是如此奇妙。

    沙灘盡頭,一座鮮花拱門矗立在淺水處,周圍漂浮著無數(shù)燭光。傅容琛一身白色西裝站在拱門下,身后是漸變色的海天一線。即使隔著這么遠,我仍能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

    音樂響起,父親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走吧,別讓他等太久。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我新的人生。

    這一年發(fā)生了太多變化。顧明遠因商業(yè)欺詐和故意傷害罪被判七年;沈夢瑤因多項商業(yè)陷害和精神虐待指控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諷刺的是,正是前世她關(guān)押我的那家;二叔則在獄中意外受傷癱瘓,余生都將在輪椅上度過。

    寧氏在父親的全力支持下由我接管,與傅氏合并重組后,市值翻了三倍。我和傅容琛聯(lián)手打造的科技園區(qū)成為行業(yè)標桿,連政府都特意來調(diào)研學習。

    但最重要的變化發(fā)生在我心里。那個被仇恨驅(qū)使的寧婉漸漸學會了放下,學會了活在當下,學會了...愛與被愛。

    走近拱門,傅容琛的輪廓越發(fā)清晰。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恍如初見時那般耀眼。但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再畏懼這份光芒。

    父親將我的手交到傅容琛手中,說了些什么我已經(jīng)聽不清。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面前這個男人,和他眼中倒映的小小的我。

    你美得讓人心痛。傅容琛低聲說,手指輕輕摩挲我的婚戒。

    神父開始宣讀誓詞,我卻神游回一年前那個決定性的夜晚——當我終于鼓起勇氣,向傅容琛坦白自己重生的真相。他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預料,不僅相信了我的每一句話,還告訴我前世他就曾試圖救我...

    寧婉女士,你愿意嫁給傅容琛先生嗎

    神父的聲音將我拉回現(xiàn)實。我望向傅容琛深邃的眼睛,那里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愛意。

    我愿意。聲音不大,卻堅定無比。

    傅容琛的笑容在夕陽下熠熠生輝。當他為我戴上婚戒時,我注意到他手指微微發(fā)抖——這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此刻竟緊張得像個少年。

    現(xiàn)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傅容琛捧起我的臉,這個吻輕柔而珍重,仿佛我是易碎的珍寶。掌聲和歡呼聲在周圍響起,但我只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宴會在沙灘邊的露天餐廳舉行。賓客不多,只有最親近的家人朋友。父親在致辭時幾度哽咽,感謝傅容琛將他的女兒從黑暗中帶回來。林教授作為證婚人,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某種深意,仿佛知道些什么。

    酒過三巡,我借口補妝暫時離席。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我望著鏡中一身白紗的自己,恍惚間與前世那個穿著精神病院束縛衣的寧婉重疊。同樣的靈魂,卻活出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夫人,有人在那邊等您。一位侍者輕聲告知。

    順著指引,我來到餐廳后方的棕櫚樹林。陰影中站著兩個人影,走近后我渾身一僵——是顧明遠和沈夢瑤。

    顧明遠明顯老了許多,鬢角斑白,眼下掛著厚重的眼袋;沈夢瑤則瘦得脫了形,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臉上布滿細紋,右臉還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恭喜啊,寧總。顧明遠陰陽怪氣地說,不對,現(xiàn)在該叫傅太太了。

    沈夢瑤死死盯著我的婚紗,眼中滿是怨毒:你以為你贏了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隨即挺直腰背。現(xiàn)在的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而他們也不再是昔日的威脅。

    你們怎么進來的我冷靜地問。

    總有辦法。顧明遠冷笑,就像你總有辦法毀掉我的一切。

    侍者發(fā)現(xiàn)異常,迅速通知了保安和傅容琛。不到一分鐘,傅容琛就出現(xiàn)在我身邊,手臂保護性地環(huán)住我的腰。

    顧明遠,你假釋期間擅離居住地,是想回去繼續(xù)服刑嗎傅容琛的聲音冷如冰刀。

    顧明遠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我假釋

    我知道關(guān)于你的每一件事。傅容琛拿出手機,包括你現(xiàn)在應該在一百公里外的中途之家。要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你的假釋官嗎

    沈夢瑤突然尖笑起來,聲音刺耳:看看你們,多完美的一對。但你知道嗎,傅容琛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寧婉了,她是個怪物,一個從地獄爬回來的怪物!

    我渾身血液凝固。她知道我重生的事

    傅容琛卻不動聲色:如果從地獄爬回來是為了討回公道,那我寧愿她是個怪物。

    沈夢瑤的笑容僵在臉上:你...你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傅容琛冷冷地說,包括你在精神病院里如何虐待病人,包括你指使護士給寧婉過量用藥...你以為那些記錄都被銷毀了

    保安趕到,將顧明遠和沈夢瑤帶走。臨走前,顧明遠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不再是恨意,而是一種奇怪的釋然:也許這就是報應。

    人群散去后,我靠在傅容琛懷里,渾身發(fā)抖。

    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里舉辦婚禮我低聲問。

    我放的消息。傅容琛輕撫我的背,我知道你需要這次面對,才能真正放下。

    我抬頭看他:你策劃的

    只是推了一把。他吻了吻我的發(fā)頂,我了解你,我的蝴蝶。你需要親眼看到他們再也傷害不了你,才能徹底破繭成蝶。

    蝴蝶。他總愛這么叫我,因為我肩胛骨上的胎記,也因為我重生的蛻變。

    回到宴會,賓客們似乎都沒注意到剛才的插曲。父親和林教授正在熱烈討論著什么,看到我們回來,林教授舉杯示意。

    你們聊什么呢我好奇地問。

    林教授在講他最新的研究。父親笑著說,關(guān)于人類意識和記憶的奧秘,聽起來像科幻。

    林教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有時候真相比更離奇。比如某些記憶如何跨越時空界限,某些靈魂如何找到彼此...

    傅容琛的手突然收緊了我的腰。我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正警惕地盯著林教授。

    好了,別說這些晦澀的了。父親打圓場,今天是高興的日子。

    夜深了,賓客陸續(xù)離開。我和傅容琛站在海邊,看潮水一次次漫過腳踝又退去。月光灑在海面上,形成一條銀色的光路,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林教授知道什么我終于問出心中的疑問。

    傅容琛沉默片刻:他曾經(jīng)參與過一項軍方資助的意識研究,探索記憶是否可以移植或傳承。

    你是說...重生有科學解釋

    我不確定。傅容琛轉(zhuǎn)身面對我,但有一點我很確定——無論有多少個時空,多少個輪回,我都會找到你,愛上你,保護你。

    他的吻落下來,帶著海風的咸澀和誓言的甜蜜。在這個吻中,我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個平行時空里的我們——有的擦肩而過,有的相愛相守,有的生死相隔...但無論如何,我們的靈魂總能認出彼此。

    回到別墅的新婚臥室,傅容琛小心翼翼地幫我取下頭紗,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珍寶。

    疼嗎他輕觸我右肩胛骨上的蝴蝶胎記。這一年來,我已經(jīng)習慣在他面前展露這個曾經(jīng)的恥辱印記。

    不疼。我轉(zhuǎn)身面對他,它是我的一部分,就像那些記憶一樣。

    傅容琛的吻落在胎記上,然后是我的頸側(cè),鎖骨...每一寸肌膚都被他虔誠地膜拜。當我們的身體最終合二為一時,我流下了眼淚——不是出于痛苦,而是因為這種被完全接納的幸福感太過強烈。

    夜深人靜,我躺在傅容琛臂彎里,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曾幾何時,每個夜晚我都會被噩夢驚醒,尖叫著坐起。而現(xiàn)在,那些噩夢已經(jīng)很久沒來打擾了。

    睡吧,我的蝴蝶。傅容琛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我在這兒。

    我閉上眼睛,沉入無夢的睡眠。

    [五年后]

    財經(jīng)雜志的記者舉著錄音筆,眼中滿是崇拜:傅太太,您和傅總打造的科技帝國已經(jīng)成為亞洲標桿,請問成功的秘訣是什么

    我看向辦公室墻上那張結(jié)婚照——照片里的我們在馬爾代夫的海灘上相視而笑,身后是絢麗的晚霞。

    互補。我微笑著說,他擅長戰(zhàn)略,我精于細節(jié);他放眼未來,我記住過去...每一個教訓。

    記者又問了許多關(guān)于商業(yè)策略的問題,我一一作答。采訪結(jié)束時,她突然問了個私人問題:聽說您資助了多家精神病院改革和心理健康機構(gòu),有什么特別原因嗎

    我停頓了一下,眼前閃過陰暗的走廊、冰冷的針頭、束縛衣的窒息感...

    每個人都有獲得尊嚴和治療的權(quán)利。我平靜地說,無論他們經(jīng)歷過什么。

    送走記者,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五年來,寧傅集團的總部大樓已經(jīng)成為城市地標,而我和傅容琛的婚姻也成了商界佳話——不僅因為我們的商業(yè)成就,更因為那種旁人無法復制的默契。

    手機震動,是傅容琛發(fā)來的消息:會議提前結(jié)束,我去接小婉放學,晚上想吃你做的紅燒魚。

    我忍不住微笑。小婉是我們收養(yǎng)的女兒,四歲,右肩胛骨上有個和我一模一樣的蝴蝶胎記。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她時,她就那么安靜地坐在角落,眼神憂郁得讓人心疼——就像前世的我。

    下班回家,剛停好車就聽到院子里傳來笑聲。傅容琛正在教小婉騎自行車,他彎腰扶著后座,襯衫被汗水浸濕貼在背上。小婉則一臉專注,小臉漲得通紅。

    媽媽!看到我,她立刻跳下車撲過來。

    我蹲下接住她,聞到她身上陽光和童真的味道。傅容琛走過來,在我唇上偷了個吻,汗水和古龍水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奇妙地令人安心。

    晚餐后,小婉睡著后,我和傅容琛坐在陽臺上喝酒。夜風輕柔,星空璀璨。

    今天記者問我成功的秘訣。我靠在他肩上,我說是互補。

    傅容琛低笑:我以為你會說是因為你重生者的優(yōu)勢。

    那個秘密只屬于你。我仰頭看他,就像你前世試圖救我的秘密只屬于我一樣。

    他低頭吻我,唇齒間是紅酒的醇香。在這個吻中,我嘗到了命運的奇妙——它曾經(jīng)如此殘酷,又如此仁慈;它讓我經(jīng)歷地獄,又賜予我天堂。

    臥室里,小婉突然哭喊起來。我匆忙趕去,發(fā)現(xiàn)她又做了那個噩夢——關(guān)于黑暗房間和穿白大褂的人的噩夢。自從收養(yǎng)她,這個噩夢就定期造訪。

    沒事了,寶貝,媽媽在這兒。我輕拍她的背,哼著搖籃曲。

    傅容琛靠在門框上,眼神復雜。等小婉再次入睡,他輕聲問:你覺得她會不會也...

    不知道。我撫摸小婉汗?jié)竦念~頭,但這一次,她不會獨自面對任何黑暗。

    回到床上,傅容琛從背后抱住我,唇貼在我肩胛骨的胎記上:無論多少個輪回,我們都會找到彼此,對嗎

    我轉(zhuǎn)身面對他,在月光下描繪他熟悉的輪廓:對。但這一次,我們要活得足夠長,足夠幸福。

    窗外,一只夜蝶撲閃著翅膀掠過月光,向著星辰飛去。破繭成蝶,浴火重生——這就是我的故事,我們的故事。

    1

    重生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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