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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第一章

    雨夜拾遺

    雨點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阮小棠的傘面上,雨水順著傘骨流下,形成細(xì)小的溪流,滴落在她的肩膀上,帶來絲絲涼意。

    她加快腳步,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濺起一片一片的水花,細(xì)跟在水洼中不穩(wěn)地滑動,讓她時不時踉蹌一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雨夜里格外清脆。

    加班到晚上十點,地鐵已經(jīng)停運,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她不得不步行穿越兩條寂寥的街道,只盼能盡快歸家,沉浸于熱水之中,拂去滿身的濕冷與疲憊。

    該死,早知道帶雙運動鞋了。阮小棠嘟囔著,拐進一條小巷想抄近路。巷內(nèi)路燈昏黃,幾盞燈火搖曳不定,雨水在水泥地上折射出幽異的光芒,猶如暗處窺視的幽瞳,陰森之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拉緊了外套。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個紅色的東西——一個巴掌大的紅紙包,靜靜地躺在巷子中央的積水旁,鮮艷而刺眼,紅得像血,在灰暗的環(huán)境中格外突兀。

    阮小棠本來不想理會,可一種莫名的沖動驅(qū)使著她彎腰撿了起來,或許是好奇心作祟,或許是命運的牽引,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紙包入手冰涼,即使在這樣雨中也干燥得出奇,她微微顫抖,手指碰到紙包時,一股寒意從指尖蔓延到全身。她微微地皺了皺眉頭,猶豫著,還是慢慢地打開了它,指尖輕輕掀開紙包的邊緣。

    ��!阮小棠驚叫一聲,差點把紙包扔出去,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呼吸變得急促。紙包里面是一綹烏黑的頭發(fā),糾纏在一起,像是剛從某人頭上剪下;幾片修剪整齊的指甲,邊緣鋒利,透著不祥的氣息;還有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20元人民幣,折痕整齊得詭異,仿佛刻意擺放。

    我去,誰這么變態(tài)……她皺眉,正想扔掉,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天旋地轉(zhuǎn)地差點暈倒,她忙扶住墻才站穩(wěn)。紙包里的東西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手心微微發(fā)燙,熱量透過紙包傳來,讓她手心發(fā)麻,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阮小棠怔了怔,鬼使神差般地把紙包塞進了包里,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恐懼,加快腳步離開了小巷,頭也不回地沖出巷子,只想盡快遠離這詭異的地方。

    當(dāng)晚,她便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置身于一片濃重的迷霧里,耳邊回蕩著低沉的私語聲,感覺有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在拉扯她的衣角,猛然驚醒,冷汗涔涔浸透睡衣,窗外雨聲依舊綿綿不絕。

    第二章

    血色婚禮

    夢中,阮小棠沉沉地睡著,突然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場詭異的婚禮中。

    她穿著大紅色的中式嫁衣,厚重的綢緞如同第二層肌膚般緊貼,紅蓋頭上龍鳳圖案栩栩如生,邊緣的金線在昏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耳邊是喜慶的嗩吶聲,尖銳又刺耳,仿佛無數(shù)只鬼手在撕扯她的神經(jīng),可她自己卻是渾身冰冷如墜冰窟,四肢僵硬得一動都不能動,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一拜天地!一個沙啞的聲音喊道,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回聲,在空曠的廳堂里回蕩。阮小棠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雙如寒冰般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按壓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機械地向前鞠躬。

    蓋頭下方的縫隙里,她瞥見地上鋪著血紅色的地毯,燭光搖曳,映照出模糊的影子。對面,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身影矗立,身形瘦長而僵硬如同僵尸,僅露出的蒼白雙手和修剪得近乎完美的指甲,在昏暗中泛著死寂的白,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二拜高堂!那聲音又響起,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嚴(yán)。阮小棠想尖叫,想掙脫這可怕的束縛,但身體像被無形的鎖鏈捆綁著,不受控制地完成著儀式。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新郎身上散發(fā)出的寒氣,冰冷刺骨,那不是活人應(yīng)有的溫度,而是從墳?zāi)估餄B出的死氣。她的心狂跳著,恐懼如潮水般淹沒全身。

    夫妻對拜!當(dāng)她的額頭幾乎要碰到對方的時,一股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讓她胃里翻江倒海。就在這時,蓋頭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掀起。

    阮小棠終于看清了新郎的臉——那是一張青白浮腫、仿佛浸泡過水的面孔,皮膚泛著令人心悸的尸斑,雙眼空洞無物,慘白一片,猶如深淵般能吞噬所有光線,嘴角詭異地勾起,露出參差不齊、如同鋸齒般的牙齒。

    娘子……他開口,聲音如同指甲刮過玻璃,尖銳得讓她頭皮發(fā)麻。那聲音帶著一種黏膩的誘惑,卻透著無盡的絕望。

    阮小棠尖叫著醒來,渾身冷汗浸透了被褥,心臟還在狂跳不止。窗外天剛蒙蒙亮,灰蒙蒙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房間里一片死寂。

    她顫抖著摸索到床頭燈開關(guān),啪嗒一聲打開,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狹小的空間。低頭一看,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睡衣不知何時換成了一件紅色真絲睡裙,絲滑的布料緊貼著身體,冰涼刺骨——她從不穿紅色,更不記得自己有這件衣服。

    那顏色鮮紅如血,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讓她渾身發(fā)冷。她慌忙環(huán)顧四周,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自己的喘息聲在寂靜中回蕩。

    第三章

    詭異痕跡

    接下來的幾天,阮小棠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每晚她都夢見那個所謂的丈夫,夢境中那個身影愈發(fā)清晰,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地逼近她,每次驚醒她都渾身冷汗,心跳如鼓。

    白天工作時,她總感覺有人在背后盯著她,那目光冰冷刺骨,讓她坐立不安,頻繁回頭張望,卻只見空蕩蕩的辦公室,同事們只當(dāng)她是工作壓力太大。

    第四天早晨,她洗完澡,霧氣還未散盡,鏡子里映出的后背上有幾道深紫色的淤青,像被鐵鉗用力抓握過,邊緣還泛著血絲。

    她慌忙檢查全身,手指因恐懼而顫抖,輕輕撫過每一寸肌膚,直至在腳踝處發(fā)現(xiàn)一圈淡紫色的手印,指痕深刻,如同無形之手剛剛撤離留下的痕跡。她不禁尖叫出聲,身體失去支撐,重重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這,這不可能……她顫抖著略帶哭腔給閨蜜林月打電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我發(fā)誓我昨晚一個人睡的!門窗都鎖得好好的,怎么會這樣

    你別怕,等我。林月聽出了她的恐懼,立刻掛斷電話,連外套都沒穿就沖出家門,直奔阮小棠的公寓。

    等林月氣喘吁吁地趕來時,阮小棠像一只無助的小獸蜷縮在沙發(fā)角落,淚水漣漣地抽泣著。林月快步上前,輕輕摟住她,低聲安撫:沒事了,我在呢。

    她一邊輕拍阮小棠的背,一邊仔細(xì)檢查那些淤青和手印,手指輕觸痕跡時,林月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如紙,眉頭緊鎖。她拉住阮小棠的手,眼神凝重地說:小棠,你聽說過陰親嗎

    什么阮小棠瞪大眼睛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茫然和恐懼。

    就是冥婚,給死人娶親。林月壓低聲音,湊近耳邊,我奶奶說過,如果有人不小心撿到包著頭發(fā)、指甲和錢的紅包,就是被選中當(dāng)鬼新娘了。那錢是買命的定錢,收了就再也逃不脫。

    阮小棠想起那個詭異的紅紙包,胃里一陣翻騰,惡心感涌上喉嚨。她猛地抓起沙發(fā)上的被包,雙手顫抖地在每一寸布料間摸索,里三層外三層地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不見那詭異紅紙包的蹤影。

    只在夾層深處摸出那20元錢,紙幣皺巴巴的,在燈光下,她赫然發(fā)現(xiàn)上面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墨跡未干的小字:周門景浩聘妻阮氏小棠。她倒吸一口涼氣,全身冰涼如墜冰窟。

    第四章

    尋找答案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查明周景浩的身份,林月和阮小棠心中充滿不安,決定立刻動身前往市圖書館查閱資料。

    圖書館里寂靜無聲,只有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她們穿梭在布滿歲月痕跡的舊報刊區(qū),手指輕輕滑過一頁頁泛黃的紙張,眼神中閃爍著期待,希望能從這些塵封的往事中捕捉到一絲微弱的線索。

    在一番耐心查找后,阮小棠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張20年前的報紙上,紙張早已泛黃發(fā)脆,散發(fā)著淡淡的霉味。

    她小心翼翼地翻開,在報紙的左上角,豁然印著醒目的大字:本地富商之子周景浩因意外離世,周家為他舉行了隆重的吊唁儀式,許多達官貴人紛紛前來悼念。

    報紙上的遺像清晰如昨,那男子英俊的面龐竟與那晚拜堂時所見無二,阮小棠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困難。

    看著報紙,兩人面面相覷,眼神中交織著恐懼和難以置信。這間接證實了林月之前的猜想,她們的心跳加速,空氣仿佛凝固。

    為了揭開真相的面紗,阮小棠與林月刻不容緩,匆匆趕往大學(xué),求助于民俗學(xué)界的權(quán)威——徐世安教授。教授的書房里堆滿了古籍,聽完她們急促的描述,徐教授的表情驟然變得異常嚴(yán)肅,眉頭緊鎖。

    二十年前,本地富商周家的獨子周景浩確實在一場意外中身亡,年僅25歲。徐教授推了推金絲眼鏡,聲音低沉而凝重。

    據(jù)說周家一直想為他配陰婚,但多年來苦苦尋覓,始終找不到八字相合的女子。如果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他選中了阮小姐,這八成就是陰婚的儀式。

    可為什么偏偏是我阮小棠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

    徐教授一絲不茍地詢問了阮小棠的生辰八字,隨后在紙上疾筆運算,片刻之后,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額角也沁出了細(xì)密的汗珠。你的八字與周景浩完美契合,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這是罕見的純陰命,對陰魂而言如同大補之物,難怪他會盯上你。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林月緊握著阮小棠冰涼的手,指尖因用力而發(fā)白。

    徐教授沉默片刻,眼神中透出無奈:儀式已經(jīng)開始,除非能在七日內(nèi)找到周景浩的尸骨進行破法,否則……一旦婚禮完成,阮小姐就會徹底成為真正的鬼妻,永世不得脫身。

    離開的時候,徐教授神情凝重地遞給阮小棠一張泛黃的符紙和一瓶朱砂,低聲囑咐她睡前務(wù)必在門窗上仔細(xì)畫符,這樣能暫時阻擋那位的接近,為她們爭取寶貴的時間。

    阮小棠和林月匆匆告別,心中沉甸甸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

    第五章

    步步緊逼

    第五天夜里,寒風(fēng)呼嘯,窗外的樹枝拍打著玻璃,發(fā)出鬼魅般的聲響。盡管阮小棠謹(jǐn)遵徐教授的吩咐,床頭符咒密布,枕下桃木劍鎮(zhèn)邪,安神香薰裊裊升起,她仍被一股刺骨的寒意猛然驚醒,仿佛周身被冰水浸透,骨髓皆寒。

    臥室角落里,陰影蠕動,一個模糊的黑影正慢慢成形,凝聚成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空氣中彌漫著濕冷的霉味。

    娘子……熟悉的聲音低沉而空洞,讓阮小棠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心臟狂跳如鼓。她想尖叫,喉嚨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響;想逃跑,四肢卻僵硬如石,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黑影逼近。

    黑影逐漸靠近,輪廓變得清晰,現(xiàn)出那張青白浮腫的臉,眼窩深陷,嘴唇烏紫。周景浩穿著黑色壽衣,衣角滴著泥水,身上散發(fā)出濃烈的泥土和腐朽的氣味,像是剛從墳?zāi)估锱莱鰜怼K鶝龅氖种笓嵘先钚√牡哪橆a,觸感如凍僵的蛇皮,令她一陣戰(zhàn)栗。

    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他的嘴沒有動,聲音卻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帶著蠱惑的寒意。

    阮小棠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蒙上灰霧,她感到靈魂深處似有某物被緩緩抽走,意識猶如沙漏中的細(xì)沙,一點點流逝殆盡。

    就在她即將徹底失去意識時,床頭的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鈴聲,尖銳的震動打破了死寂。黑影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嘶吼,如野獸咆哮,瞬間扭曲消散,只留下一股刺鼻的硫黃味。

    是林月的來電,聲音急促而焦慮。小棠!我查到周景浩的墓在城西老陵園!徐教授說我們可以用朱砂和銅鏡封印入口——

    明天一早就去。阮小棠虛弱地打斷她,聲音顫抖如風(fēng)中殘燭,她掙扎著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我覺得……他快要等不及了,每一秒都像在倒計時。

    掛斷電話,房間重歸寂靜,只有阮小棠粗重的呼吸聲。她低頭一瞥,左手腕上竟多出一條細(xì)若游絲的紅線,宛如活物般輕輕搏動,另一端隱入床底黑暗,似通向無盡的幽邃。

    第六章

    墓園驚魂

    第六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三人穿過荒草叢生、墓碑東倒西歪的荒廢老陵園,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潮濕霉變的陳舊氣息。

    根據(jù)徐教授查閱的檔案資料,他們很快在角落找到了周景浩的墓碑——那是一塊光潔如鏡的黑色大理石,上面清晰地刻著愛子周景浩之墓,死亡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明天,字跡在微弱的晨光中閃爍著不祥的幽光。

    就是這里。徐教授神情凝重,額上滲出汗珠,聲音低沉而急促,必須在今晚午夜前挖出他的遺骨,用黑狗血和桃木釘鎮(zhèn)住,才能徹底破除這邪門的儀式,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阮小棠跪在冰涼的墓前,雙手合十,突然感到一陣鉆心劇痛。她低頭一看,手腕上的紅線變得鮮紅如血,像被滾燙的烙鐵灼燒一樣,皮膚上冒起細(xì)小水泡。

    她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紅線另一端竟深深扎入墓碑下的泥土,似有生命般在蠕動,竭力將她拖拽!

    他……他在拉我!阮小棠尖叫著,身體不由自主地被一股無形力量拖拽,雙腳在泥土上劃出深深痕跡,整個人向墳?zāi)惯吘壔ァ?br />
    林月身手敏捷,瞬間擒住她的臂膀,與此同時,徐教授猛地?fù)渖�,緊緊纏住她的腰身,三人頓時陷入激烈的纏斗。徐教授手疾眼快,自背包中迅速抽出一把粗鹽,準(zhǔn)確無誤地撒向那條詭異的紅線。

    隨著一陣刺耳凄厲的尖嘯,紅線瞬間斷裂消失,只留下一縷青煙,阮小棠癱軟在地,大口喘氣,臉色蒼白如紙。

    沒時間了,徐教授擦擦額頭的汗,急促地喘息,我們必須現(xiàn)在就挖,不能再耽誤一分一秒。林月從背包拿出鐵鍬和鎬頭,遞給徐教授一把。

    就在他們俯身準(zhǔn)備動手時,一個陰冷沙啞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打擾亡者安息,可是要遭報應(yīng)的,年輕人。

    三人猛然轉(zhuǎn)身,視線定格在不遠處枯樹下的老者身上,他身著筆挺的黑色中山裝,身后簇?fù)碇鴰酌硇慰�、眼神凌厲的壯漢。老者的面容瘦削刻板,與墓碑上的照片有七分相似,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周……周老先生徐教授認(rèn)出了這位曾經(jīng)的商業(yè)大亨,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周父冷冷一笑,緩步走近:既然知道我兒選中了這位姑娘,你們何必多管閑事二十年來,我找遍了全國,才找到八字如此相配的純陰命女子,這緣分天注定啊。

    你這是謀殺!林月憤怒地喊道,雙手緊握鐵鍬,指節(jié)發(fā)白。

    謀殺周父搖頭,目光如刀,是成全。我兒孤苦二十年,地下寂寞,需要個伴兒。這姑娘嫁過來,我們周家會厚待她的家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他轉(zhuǎn)向面無血色的阮小棠,語氣突然柔和卻冰冷刺骨,孩子,別怕,過了明晚,你就永遠是我周家的人了,這是你的福分。

    阮小棠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景物模糊,耳邊清晰地響起周景浩那陰森縹緲的聲音:娘子……明天見……明天見……那聲音如同寒冰滲入骨髓,讓她渾身發(fā)抖,幾乎窒息。

    第七章

    背叛與真相

    抓住他們!周父一聲令下,聲音冰冷而威嚴(yán)。壯漢們?nèi)缋撬苹銚鋪�,腳步沉重地踏在枯葉上,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徐教授面色一凜,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香灰,手腕一揚撒向空中�;异F彌漫開來,帶著刺鼻的檀香和腐朽氣味,霧中立刻傳來凄厲的慘叫,仿佛無數(shù)冤魂在撕扯。

    快走!徐教授急切地低吼,一把拉起阮小棠,林月緊跟其后,三人踉蹌著穿越陰森的陵園。

    墓碑林立,月光透過稀疏的樹影投下斑駁的陰影,腳下雜草叢生,絆得他們踉踉蹌蹌。身后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和呼喊,如同索命的鼓點敲在心上。

    分開走!林月突然喊道,身影一閃轉(zhuǎn)向另一條狹窄的小路,消失在濃密的灌木叢中。阮小棠本能地想跟上,卻被徐教授死死拉住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生疼:別信她!你看她手腕!徐教授的聲音急促而緊張。

    透過搖曳的樹影,阮小棠驚恐地看到林月右手腕上纏著一條與她一模一樣的紅線,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那紅線顏色更深,幾乎發(fā)黑,仿佛滲入了凝固的血跡,透出不祥的氣息。

    她是周家的陰媒,專門物色合適女子。徐教授氣喘吁吁,拉著她躲進一座廢棄的守墓屋。屋內(nèi)彌漫著霉味和灰塵,墻壁斑駁脫落,角落里堆著殘破的祭品。二十年來,已經(jīng)有六個女孩……你是第七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沉重的嘆息。

    阮小棠渾身發(fā)抖,牙齒咯咯作響: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她的聲音顫抖,恐懼如寒冰刺骨。

    我需要確認(rèn)。徐教授喘息稍平,從內(nèi)袋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紙邊已磨損起毛。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周父,摟著一個穿司機制服的男人,兩人面容竟有五分相似,笑容僵硬得如同凝固的蠟像。阮小棠倒吸一口冷氣,心臟狂跳:這……這是我父親

    周家的私生子,也就是你父親,二十年前與周景浩同一天離世,這在周家的歷史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徐教授眼中燃起仇恨的火光,拳頭緊握,指節(jié)發(fā)白。

    周家需要純陰命的血親完成儀式,才能真正復(fù)活周景浩——那是一場以血為祭的古老邪術(shù)。

    窗外突然傳來林月輕柔卻詭異的呼喚聲,穿透夜的寂靜:小棠!徐教授被周家收買了!快出來!別信他的謊言!聲音在風(fēng)中回蕩,如同誘惑的低語。

    第八章

    倒計時

    夜幕如墨般沉沉籠罩著陵園,阮小棠屏息凝神,獨自潛回周景浩的墓前。冷風(fēng)呼嘯,枯葉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與腐朽交織的氣息。

    徐教授先前悄悄塞給她一把青銅匕首和一張符咒,低沉囑咐道:這把匕首能刺穿陰魂,符咒貼在胸前護體。午夜一到,儀式開始,你必須先下手為強,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阮小棠緊握匕首,冰涼的金屬刺入骨髓,符咒緊貼胸口,隔著衣物傳來微微的暖意,如同心臟般躍動著。她貓腰藏在墓碑后,月光慘白如霜,映照得整個陵園鬼影幢幢,樹影扭曲如妖魔亂舞。

    遠處,林月的低語隨風(fēng)飄蕩,帶著一絲詭異的誘惑:小棠,別躲了,周家許你永生,共赴富貴榮華。阮小棠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般撞擊胸腔,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倒計時的壓迫感讓她手心沁出冷汗,每一刻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突然,周景浩的墓碑泛起幽綠光芒,如鬼火般閃爍,林月的身影從樹叢中悄然逼近,手中舉著一支血紅的蠟燭,燭光搖曳,映出她陰森的笑容。

    來不及了,徐教授的聲音在風(fēng)中回響,急促如鼓點,動手!快動手!阮小棠咬緊牙關(guān),指甲深陷掌心,她猛地舉起匕首,向墓碑沖去,要刺入尸骨心臟位置。

    然而,當(dāng)她奮力挖掘之際,泥土竟仿佛有了生命,自動分開,蠕動著露出一口紅漆斑駁的棺材,其上鐵銹味混合著腥甜氣息,令人作嘔。

    棺材蓋緩緩滑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周景浩的尸體保存完好,面色蒼白如紙,雙手交疊在胸前,緊握著一個褪色的紅紙包,包上隱約可見模糊的字跡。

    阮小棠顫抖著伸出冰涼的手去拿,尸體突然睜開了眼睛,空洞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她。你來了。

    周景浩的嘴唇?jīng)]有動,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低沉而空洞,我等了好久……終于等到這一刻了。阮小棠驚叫一聲,跌坐在地,匕首哐當(dāng)一聲掉在棺材旁。

    周景浩慢慢坐起,紅線如毒蛇般從棺材里伸出,像活物般纏上她的手腕,冰涼黏膩,越收越緊。

    不……阮小棠掙扎著后退,喉嚨哽咽,卻看到林月和周父從樹后走出,臉上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周父緊握著一個貼有阮小棠生辰八字的紙人,紙人的五官仿佛被扭曲,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默默嘲笑著她。

    時辰到了。周父舉起紙人,聲音陰冷如冰,拜完堂,我兒就能借你的身體還陽了,這是周家的宿命。林月嘴角上揚,遞過一套血紅嫁衣,衣擺以金線繡制鳳凰,于月光之下閃爍著幽幽光芒:

    穿上吧,好妹妹。能成為周少爺?shù)娜萜鳎悄愕母�,別辜負(fù)了這份恩典。阮小棠的淚水默默滑落,嫁衣的質(zhì)地冷如寒冰,紅線悄然纏繞上她的手臂,仿佛將她緊緊桎梏于原地。

    第九章

    血色婚禮

    午夜鐘聲在陰森的靈堂里沉重地回蕩,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上,震得空氣發(fā)顫。燭火在穿堂陰風(fēng)中瘋狂搖曳,將昏黃的光暈投在墻壁上,拉伸出扭曲變形的黑影,如同無數(shù)掙扎的怨靈在舞動。

    阮小棠僵立在漆黑的楠木棺材前,一身鮮紅嫁衣在死寂中格外刺眼,絲綢布料在微不可察的氣流里沙沙作響。

    她臉色慘白,身體緊繃如石,只有袖中緊握的拳頭泄露著一絲微不可見的顫抖。

    周景浩的尸體詭異地懸浮在半空,肌膚呈現(xiàn)出死寂的灰白,無數(shù)細(xì)密如血管的紅線活物般纏繞著他們兩人的手腕和腳踝,將他們死死捆綁在一起。那些紅線泛著不祥的幽光,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微微蠕動,在冰冷的空氣中散發(fā)出淡淡的血腥氣。

    她牙關(guān)緊咬,袖中的手指死死攥住那把冰涼的青銅匕首,匕首柄上粗糙古老的紋路深深硌進她的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

    徐教授嘶啞急切的警告聲再次在她耳畔盤旋,如同鬼魅的低語:刺中心臟能終結(jié)這邪術(shù)……但若他體內(nèi)流著你的血,你也會魂飛魄散!

    這聲音讓她脊背發(fā)涼。

    阮小棠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些紅線仿佛已與她的血脈相連,暗紅近黑的血液在其中洶涌奔流,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瘋狂抽取,源源不斷地從她體內(nèi)流失。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力在飛速消逝,身體越來越冷。

    棺材底部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符文,此刻如同活過來的蝌蚪般扭曲、游動。隨著血液的不斷注入,這些符文開始發(fā)出刺眼、冰冷的藍光,將整個靈堂映照得如同幽冥鬼域。墻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光影,腐朽和死亡的氣息濃得化不開。

    一拜天地!

    周父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曠的靈堂響起,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和壓迫感。他的身影隱在燭光的陰影里,目光卻如鷹隼般死死鎖住阮小棠。

    一股無形的巨力猛地壓下來,迫使阮小棠僵硬地彎下了腰,華麗的嫁衣裙擺無聲地掃過冰冷的地磚。

    在抬頭的瞬間,她瞥見周景浩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里,竟閃過一絲劇烈的、幾乎要沖破死亡束縛的痛楚。他的嘴唇極其艱難地翕動著,擠出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兩個字:

    …殺…了我…

    那聲音如同淬毒的針,瞬間刺穿阮小棠的心臟。一股冰冷的決絕在她胸腔里翻騰,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林月猛地從圍觀的人群中沖出,手指直直戳向阮小棠,發(fā)出尖利刺耳的嘶喊:她手里藏著東西!是匕首!

    這聲音如同夜梟的厲叫,瞬間撕裂了凝重的氣氛,引起一片壓抑的騷動。

    阮小棠渾身劇震,眼中寒光驟然炸裂,她猛地?fù)P起手臂,緊握的青銅匕首瞬間出袖。冰冷的刃面反射著跳躍的燭火,劃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刺目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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