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救世主
救世主
在黑影兵團(tuán)屠光了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之后，這座村莊重新恢復(fù)了寧靜。
周大柱緩緩走到一具老婦人的尸體前撲通一聲跪下，粗糙的手指顫抖著撫過老人滿是皺紋的臉。
那是王嬸，昨天王嬸還顫巍巍地給他們送來半碗樹皮粥，如今卻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軀殼。老人的眼睛還睜著，渾濁的瞳孔中凝固著最后的驚恐。
春桃癱坐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滑落。她懷里的小草掙扎著探出頭，看地面上的滿地的尸體，嚇得把小臉埋進(jìn)母親胸口。
林神都站在一片狼藉的村中央，金色的眼眸掃過這片人間地獄。
李云濤清點(diǎn)完幸存者，臉色陰沉地走到林神都身旁：“圣主，全村一百十七口，只找到十一個活著的。大多是藏在地窖里的孩子和老人。“
“圣……圣主大人……“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林神都身后傳來。林神都轉(zhuǎn)身，看到小草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掙脫母親的懷抱，搖搖晃晃地走到他面前。小女孩的臉上還掛著淚痕，臟兮兮的小手揪著他潔白的衣角。
“你能救救小丫嗎？她之前還給我吃了一口饃“小草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具尸體說道。
林神都聞言望去，那是一具年輕女子的尸體時，她身下還護(hù)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但那女孩臉色蒼白，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小草！別胡說！“周大柱慌忙跑過來要拉女兒：“人死不能復(fù)生，別為難神仙“
林神都抬手制止了周大柱。他蹲下身，平視著小草的眼睛：“你想讓我救他們？“
林神都低頭看著這個不及他腰高的小女孩。那雙眼睛里沒有恐懼，沒有懷疑，只有全然的信任和希望，就像信徒仰望神明時的眼神。
小草用力點(diǎn)頭，臟兮兮的小手抓住林神都潔白的衣袖：“爺爺說過，神仙什么都能做到“
林神都沉默了片刻，死亡令死者復(fù)活，這是神明的權(quán)柄。
但此刻，當(dāng)他看著小女孩眼中的淚水，一個念頭突然擊中了他，我現(xiàn)在不就是神明嗎？
不老不死，飛天遁地，移山填海，千變?nèi)f化……
凡人對神明所想象的強(qiáng)大，都在他身上實(shí)現(xiàn)，他此刻就是近乎無所不能的神明！
那么……為什么不能復(fù)活死者？為什么不能做到？
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就像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林神都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nèi)流動的符咒力量。
馬符咒能治愈一切傷病，狗符咒賦予永生，雞符咒使萬物漂浮，猴符咒千變?nèi)f化……而羊符咒……羊符咒能讓他靈魂出竅，看見并觸碰他人的靈魂！
林神都猛然睜開眼，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世界在他眼中驟然變化。
空氣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半透明的身影，他們漂浮在各自尸體上方，面容模糊卻充滿哀傷，有的茫然四顧，有的則試圖觸碰活人卻徒勞無功。
一個老婦人的靈魂飄到林神都面前，緩緩跪下，干癟的嘴唇開合著似乎在祈求什么。
自從得到羊符咒后，他就用用羊符咒的力量觀察過死后人類的靈魂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后他確定這個世界沒有冥界也沒有輪回，靈魂會在死后幾小時到幾天內(nèi)逐漸消散，就像晨露蒸發(fā)一樣無聲無息。
林神都看著這些靈魂思考著，羊符咒能讓他看見并觸碰靈魂，馬符咒可以治愈任何傷勢。如果兩者結(jié)合
一念至此，林神都伸出了手，那具小女孩的尸體緩緩飄到他面前。
孩子的胸口被長矛貫穿，傷口已經(jīng)發(fā)黑。林神都伸出右手，馬符咒的紫色光芒流水般傾瀉而出，包裹住那具小小的軀體。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可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青白的臉色逐漸紅潤，連被扯亂的衣衫都恢復(fù)如初，但孩子依然沒有呼吸。
“圣主，這“李云濤欲言又止。
林神都沒有回答，左手同時亮起羊符咒的藍(lán)色光芒。他對著空氣做了個“抓取“的動作，奇跡般地，一個模糊的小女孩身影被他從虛空中“拽“了出來。
那靈體茫然地眨著眼，在看到自己身體時突然激動起來。
“回去�！傲稚穸驾p聲道，將靈體輕輕按向修復(fù)好的軀體。剎那間，藍(lán)紫兩色光芒交織成絢麗的漩渦。
小女孩的胸口突然起伏，緊接著……
“咳！“小丫猛地睜開眼睛，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般大口喘息。
“小丫！“小草尖叫著撲上去抱住小伙伴，兩個小女孩哭成一團(tuán)。
圍觀的村民全都呆若木雞，周大柱的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春桃腿一軟跪倒在地，不停念叨著“老天爺“。
林神都卻沒有停頓，他走向下一具尸體，然后是再下一具馬符咒修復(fù)軀體，羊符咒召回靈魂。一個接一個，老人、婦女、孩童死者蘇醒了。
“神仙真的是神仙“周大柱喃喃自語，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春桃抱著蘇醒的小丫，淚水浸濕了衣襟。
當(dāng)最后一個死者，那位被開膛破肚的王老漢睜開眼睛時，整個村莊爆發(fā)出震天的哭聲。
不是悲傷，而是狂喜，是敬畏，是無法言說的震撼。
“神明降世！“有人高喊。
“圣主萬歲！“村民們跪伏在地，額頭緊貼泥土。
林神都緩緩放下雙手，光芒漸漸收斂。他環(huán)視四周，看著這些跪拜的村民，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上心頭。這不是簡單的感激或敬畏，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連接。
他們將他視為真正的神明，視為救世主。
林神都抬起頭眺望著遠(yuǎn)方，張獻(xiàn)忠的軍隊(duì)還在附近肆虐，數(shù)以萬計(jì)的百姓正在遭受同樣的苦難。
已經(jīng)不能容忍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們存在于還有希望的世界，必須要把他們?nèi)慷妓瓦M(jìn)黑影王國里，把他們的生命終結(jié)吧！
林神都抬起手，隨著他的意志，地面上的陰影開始蠕動，擴(kuò)大，連接成片。
無數(shù)鬼影兵團(tuán)從黑暗中涌出一萬、兩萬轉(zhuǎn)眼間，整個村莊外圍已被黑影兵團(tuán)填滿，數(shù)量之多，讓剛剛復(fù)活的村民們再次屏住呼吸。
“我將親自討伐張獻(xiàn)忠。“林神都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任何殘害百姓者，都將付出代價�！�
復(fù)活的村民們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小草掙脫父親的懷抱，跌跌撞撞地跑向林神都，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神仙哥哥，“小女孩仰著臉，天真地問，“你是老天爺派來救我們的嗎？“
林神都低頭看著這個小丫頭，沉默了片刻。
老天爺？
林神都在心中冷笑。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老天爺？即便有，那天道也不過是冷漠無情的規(guī)則，它不會憐憫眾生，不會因凡人的苦難而動容。
它只會高高在上，俯視著世間的一切，任憑生靈在痛苦中掙扎、死去。
（請）
救世主
天不救人，但他會！
他不是虛無縹緲的老天爺，他是圣主！是掌握生死、逆轉(zhuǎn)命運(yùn)的神明！
林神都緩緩蹲下身，伸手輕輕撫過小女孩的頭發(fā)。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yán)，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溫度。
"不，孩子。"
"我不是老天爺派來的。"
他站起身，金色的瞳孔中仿佛燃燒著神性的火焰。
"我就是天！"
話音落下，整個村莊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村民們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停滯了。李云濤站在一旁，心臟劇烈跳動，他從未見過如此狂妄卻又如此理所當(dāng)然的宣言。
天？
不，林神都甚至比天更可怕！
因?yàn)樘觳粫貞?yīng)凡人的祈求，而林神都會！
他不僅能殺人，還能救人！
他不僅能毀滅，還能創(chuàng)造！
他不僅能掌控生死，還能讓死者復(fù)生！
這樣的存在，不是天，又是什么？
小草呆呆地看著他，小小的腦袋還無法完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她本能地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那……"她怯生生地問，"神仙哥哥會一直保護(hù)我們嗎？"
林神都看著她，嘴角微微揚(yáng)起。
"會。"
他抬頭，目光掃過所有村民，聲音如雷霆般回蕩在村莊上空。
"只要你們信仰我，我便賜予你們新生！"
"只要你們追隨我，我便讓你們不再畏懼死亡！"
"因?yàn)椤?quot;
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yán)，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就是你們的神！"
李云濤看著被眾人簇?fù)淼牧稚穸�，身體微微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
多年前在他江南游學(xué)時遇到過一個西洋傳教士。當(dāng)時那個西洋傳教士將他帶到了教堂之中，在教堂之中有一幅巨大的壁畫，他至今都還記得那壁畫上描繪的場景。
在太陽的光輝下，眾人擁簇著他們的神明，走向圣城。
此刻的場景何其相似，只是畫中的神明換成了眼前這個白衣青年，并且這位神明，比任何傳說中的存在都更加真實(shí)，更加慈悲。
林神都轉(zhuǎn)身面向東方，那里是張獻(xiàn)忠大軍所在的方向。
鬼影兵團(tuán)無聲地列隊(duì)，等待著他的命令。復(fù)活的村民們自發(fā)地聚集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支奇特的隊(duì)伍，生者與影子的軍隊(duì)，擁簇著他們的神明，向著黑暗進(jìn)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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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一座豪華的府邸中。
燈火通明的大廳內(nèi)，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張獻(xiàn)忠的四位義子之一，被其封為平東將軍的孫可望正高坐主位，身披錦袍，腰佩玉帶，一張國字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容。
他左右兩側(cè)坐著城中的權(quán)貴和手下的親信將領(lǐng)，觥籌交錯間，酒香與脂粉氣混雜，熏得人昏昏欲醉。
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烤得金黃的全羊、燉得酥爛的鹿肉、鮮嫩的魚膾，還有堆成小山的白面饅頭，松軟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席上從江南運(yùn)來的美酒，一壇接一壇地開封，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蕩漾，映照著賓客們醉醺醺的臉。
權(quán)貴們舉杯諂笑，歌姬舞袖翩躚，絲竹聲掩蓋了城外隱約的哀嚎。
這里，是人間天堂。
而城外，是煉獄。
城外，餓殍遍野。百姓們連樹皮都啃光了，草根挖盡，觀音土塞進(jìn)嘴里，卻仍填不飽干癟的胃。而城內(nèi)飄來的肉香讓幸存者癲狂地捶打城門，換來守軍一陣箭雨。
但這里，酒肉堆積如山，權(quán)貴們醉生夢死，仿佛這亂世與他們無關(guān)。
這座城，是孫可望半月前攻下的。
破城當(dāng)日，他縱容手下燒殺搶掠三日，美其名曰“犒賞三軍“。
在那三日中，百姓的哭喊聲徹夜不絕。金銀存糧，盡數(shù)被搜刮一空。女子被拖入營帳，男子則被強(qiáng)征為苦力，稍有反抗便是一刀了結(jié)，然后斬下頭顱像燈籠一樣掛在城墻上隨風(fēng)吹動。
而那些跪地求饒的富商、士紳，只要獻(xiàn)上錢財(cái)，便能保住性命，甚至繼續(xù)作威作福。
席間，一名鄉(xiāng)紳諂笑著為孫可望斟酒：“將軍威震四方，這天下遲早是您的囊中之物！“
“是啊，將軍英明神武，此城能得將軍坐鎮(zhèn)，實(shí)乃百姓之福�。 币晃桓簧桃才e杯奉承道。
另一名商賈附和：“就是，就是。管他明朝還是大西，咱們只認(rèn)將軍這樣的真龍！“
眾人哄笑，紛紛贊同。
而孫可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這些家伙們根本就不在乎誰坐江山，只要能讓他們繼續(xù)錦衣玉食，只要自己的宅院、田產(chǎn)和窖藏的銀子安然無恙，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跪地稱臣。
孫可望輕輕搖晃著酒杯，目光掃過滿堂賓客心中冷笑。不過正是有這些蠢貨的里應(yīng)外合他們才能這么快攻下這座城池。
“將軍，這城里的百姓，可真是越來越不老實(shí)了�！币粋�富商諂笑著湊近，“前幾日還有人敢攔我們的糧車，真是不知死活�！�
孫可望冷笑一聲：“刁民罷了，殺幾個，剩下的自然就老實(shí)了�！�
“將軍英明！”眾人齊聲附和，酒杯碰撞，笑聲刺耳。
砰！
就在這時，廳門被猛地撞開！
“將、將軍！大事不好！”
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沖了進(jìn)來，撲倒在地。
孫可望眉頭一皺，酒杯重重砸在案上：“慌什么？說！”
那士兵顫抖著抬起頭，臉上滿是恐懼：“妖……有妖怪！我們的征糧隊(duì)……全死了！”
滿座嘩然。
“胡說什么！“一名將領(lǐng)拍案而起，“哪來的妖怪？“
孫可望瞇起眼，盯著那士兵：“仔細(xì)說，若敢胡言亂語，老子剝了你的皮！”
士兵渾身發(fā)抖，聲音嘶啞：“真的！將軍！我們奉命去附近的村子征收糧餉，結(jié)果遇到一個白衣妖人！他、他能驅(qū)使怪物！那些黑色的怪物見人就殺！我們一百多號兄弟，連反抗的機(jī)會都沒有幾下就被殺光了！就、就剩我一個逃了回來……“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更加顫抖：“那妖人還說……說要屠了這里……“
廳內(nèi)瞬間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妖人？怪物？你小子是不是被嚇傻了？“
“妖怪？你當(dāng)這是說書呢？”
孫可望也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荒唐，妖人？裝神弄鬼的東西，也敢來嚇唬老子？”
咚！咚！咚！
這時城外，突然傳來沉悶的鼓聲。一名親兵急匆匆跑進(jìn)來：“將軍！城外聚集了數(shù)千百姓，領(lǐng)頭的是個白衣人！”
聞言孫可望臉色一沉，猛地站起身：“走！上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