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8
民政局內(nèi),盛婉正和程默川頭靠著頭拍照。
攝影師一個勁喊道:
「新人靠近一點,對,再親昵一點!」
盛婉明明已經(jīng)得償所愿,卻有些神思不屬,看向門外。
正巧她的一個閨蜜神情驚慌失措地闖進來。
「不好了,婉婉,江哲他暈倒在民政局門口了!」
下一秒,盛婉一下子起身,步履匆匆,撞倒攝影的三腳架就要往外走。
其他閨蜜卻伸手攔她,甚至白了眼來告信的閨蜜:
「于莎你胡說什么呢,搞得江哲好像要死了一樣,他你還不知道嗎,肯定想出新招數(shù),想裝病吸引婉婉的注意力了!」
「就是啊,他要是有病,早不倒下晚不倒下,就等婉婉在和程默川拍證件照的時候暈了,一看就是故意的,要是去了才上套了呢!」
在閨蜜們?nèi)詢烧Z的勸說下,盛婉剛邁出的腳步硬生生收了回來,她神情復(fù)雜,咬了下唇肉:
「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想不到江哲這次變聰明了,居然學會以退為進了」
「還故意賣慘讓我心疼,不就是想阻止我和阿川領(lǐng)證嗎這次要是那么輕易被他騙過去了,以后我豈不是就要被他狠狠拿捏了,那我還怎么穩(wěn)定家庭地位」
話落,所有人都夸贊盛婉的聰慧。
「婉婉,不愧是你,一眼就識破了江哲的詭計!」
「男人就是不能慣著,就得晾著他,他想裝病那就讓他裝,看他能裝多久!」
盛婉也覺得有道理,便繼續(xù)和程默川走領(lǐng)證流程了。
民政局門口,不少人圍了上來。
有人大著膽子摸了下我垂落的手,通體冰涼,嚇得尖叫了一聲。
還有人試探了一下我的鼻息,猛地抬頭:
「死......這個人死了!」
手腕上,我的運動手表顯示心跳中止。
昨天,我給兄弟另一只手表,可以定位,只要我心跳停止就會通知他,麻煩他替我收尸。
卻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五分鐘后,我兄弟風馳電掣趕到了民政局門口,見到我的尸體,臉色煞白,二話不說就要抬我上車。
我漂浮在空中,我戳戳系統(tǒng),問:
「怎么回事,你不是要給我直接抹殺嗎我為什么飄著」
系統(tǒng)的本體居然是個金屬小球,一戳就跑。
他一陣亂碼,隨后道:
「主系統(tǒng)發(fā)來消息,剛才執(zhí)行抹殺指令的時候,主系統(tǒng)覺得你很適合當我們?nèi)蝿?wù)的宿主,所以留你一命,不過因為抹殺指令被強行取消,系統(tǒng)亂碼,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傳走,我們都要被迫滯留在這里�!�
我皺眉:
「到底要多久啊,當宿主有什么好處」
系統(tǒng)冷笑:
「不一定,看修復(fù)的時間,如果不當宿主,就抹殺你,你選一個�!�
好家伙,強買強賣。
但是真正死過一次,我才知道生命有多寶貴,倒也沒說什么。
另一邊,民政局內(nèi),盛婉雖然嘴上說不擔心多拖延一下時間,可還是飛快簽字,催促工作人員快點做好結(jié)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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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以為她迫不及待,安撫道:
「小姐別擔心,結(jié)婚這種大事要慎重一點。」
盛婉目光掃向屋外,看見聚集了不少人,心頭一緊,忍不住自言自語:
「江哲不會還在門口吧,今天外面太陽這么毒,萬一曬中暑了怎么辦,他脾氣未免太犟了點......」
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已經(jīng)把做好的結(jié)婚證遞給了程默川和盛婉。
「兩位的結(jié)婚證,請收好�!�
程默川成功上位,眼里滿是得意,盛婉閨蜜們也終于放響禮花祝賀。
「恭喜啊,婉婉,你終于得償夙愿了!」
五顏六色的絲帶飄在盛婉頭上。
程默川一臉笑意,要給她摘頭發(fā)上的彩帶。
原本計劃好一切,應(yīng)該開開心心記錄下結(jié)婚一幕的盛婉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陣煩悶,更是沒來由地打鼓,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般高興。
程默川看出了盛婉神色不對,關(guān)切詢問。
「婉婉,你怎么了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
不等他說完,盛婉卻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粗暴地拂開擋在她面前的人,快步朝門口跑去。
她急匆匆趕出去時,我兄弟正把我的尸體往車上抬。
「顧天明你給我站�。∧阋呀軒ツ睦�!」
她質(zhì)問出聲,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我兄弟身邊。
我兄弟瞥了盛婉一眼,聲音冷到掉渣。
「盛婉,你和阿哲已經(jīng)離婚了,你們現(xiàn)在就是陌生人,他的事你沒資格,也沒立場管�!�
盛婉下意識去牽我的手:
「江哲,你別鬧了,快回去和我復(fù)婚。」
可觸感,一片冰涼。
那種冷意讓盛婉一陣惡寒,渾身一顫,有種不好的感覺,觸電般抽手。
我兄弟一把推開她,神情冷漠:
「盛婉,你不配和他在一起!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撮合你們在一起�!�
下一秒,兄弟帶著我的尸體離開。
我想和兄弟走,卻沒想到,自己只能在以盛婉為核心的方圓二十米內(nèi)活動。
系統(tǒng)給的理由是,盛婉曾經(jīng)是我的攻略目標。
無奈,我只能憋屈地看她呆站在原地。
之間她的閨蜜們也笑嘻嘻地出來,和她勾肩搭背:
「好了婉婉,江哲不識抬舉故意和你鬧小脾氣而已,現(xiàn)在你都和程默川結(jié)婚了,不該請我們吃頓好飯」
見盛婉不說話,程默川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隨后善解人意開口:
「婉婉,咱們快點發(fā)朋友圈吧,等大冒險完成后,咱們也好離婚,我好把你還給江哲。」
盛婉這才回神,重重點頭。
她拿出手機,卻給我兄弟發(fā)了條消息:
「江哲是不是中暑了你記得帶他去醫(yī)院,一會兒我就會去看望他�!�
發(fā)完消息后,她拿出結(jié)婚證,隨便和程默川拍了個合影,發(fā)了個朋友圈。
【八年執(zhí)念,一朝完成�!�
盛婉捂著心口,感覺很奇怪。
手指沒有顫抖,心跳仍是勻速,沒有想象中那種興奮到呼吸不暢的滋味。
她本應(yīng)該高興的,可為什么心里這么不是滋味呢
感覺好像自己正在失去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究竟是什么呢......
發(fā)完朋友圈,盛婉看向程默川,語氣有些急切:
「阿川,大冒險也完成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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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她的閨蜜們一陣嘩然。
「不是,婉婉,你來真的啊我們好不容易逼江哲和你離婚,你不趁機和程默川度蜜月,滿足曾經(jīng)的遺憾,竟然真的現(xiàn)在就離婚」
我也覺得詫異。
盛婉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心心念念想和程默川在一起嗎
現(xiàn)在我如她所愿退出她的世界,成全她和程默川,她怎么反而不樂意了呢
程默川眼底一片血紅,隨意操作了兩下手機,隨后捂唇尖叫一聲。
盛婉立馬被他吸引走注意力,習慣性溫柔問他:
「阿川,你怎么了」
程默川反手抓住她的衣袖,央求道:
「婉婉,剛才我家里人逼我去相親,說我歲數(shù)大了得成家立業(yè)。」
「可我還不想結(jié)婚,我更不想和不認識的人步入婚姻墳?zāi)�,就這么蹉跎一生,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把,假裝成我的妻子」
「這......」盛婉破天荒猶豫了。
我更看不懂了。
要是以前的她,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
可她現(xiàn)在居然遲疑了,到底是什么讓她對程默川遲疑了呢
難道是因為我
但我很快就苦笑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盛婉因為什么原因也不可能是因為我的......
程默川演得更加賣力:
「婉婉,就只是掛個夫妻的名頭而已�!�
「你放心,等應(yīng)付完我的家里人,我肯定配合你離婚,江哲那邊我也可以給你說好話,他這么愛你,應(yīng)該是不會生氣的!」
盛婉這才緩緩點頭。
但她也沒忘記給我發(fā)消息:
「江哲,我有件事和你說,你千萬別生氣,咱們復(fù)婚的時間可能要晚幾天,你放心,我會把婚禮弄得很豪華,就去你喜歡的巴黎舉辦婚禮,保準讓你臉上有光�!�
這應(yīng)該是七年中,她對我脾氣最好的一次。
以前的我從來對她的消息秒回。
現(xiàn)在我再也不能回復(fù)她了。
盛婉特地等了兩分鐘。
卻沒收到回復(fù),她以為我還在鬧脾氣,一臉失望。
「小氣�!�
我以為她又要一如既往地訓斥我,又或是把我拉黑刪除,和我冷戰(zhàn),等著我向她低頭道歉,再卑微乞求她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可讓我意外的是,盛婉并沒有大發(fā)雷霆。
相反,她咬了咬唇瓣,下一秒,竟然直接給我轉(zhuǎn)賬了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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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一串零,我愣住了。
盛婉給我繼續(xù)發(fā)消息:
「這幾天你就好好養(yǎng)病,這些就當是你的營養(yǎng)費了。」
結(jié)婚七年,盛婉從來沒在意過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生活的很辛苦。
實在有時候兼職都拿不出來錢,我才會厚著臉皮和她借。
每次,她都一臉嘲謔,先是言語犀利地諷刺我一通,隨后轉(zhuǎn)給我一兩百塊錢羞辱我。
「江哲,你好歹也是江家大少,居然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還好意思向自己老婆借錢,堂而皇之地吃軟飯,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以后出門你可別自稱是我老公,我嫌丟臉�!�
這次,是她第一次主動關(guān)心我。
可為什么,是在我死后,才有這遲來的關(guān)心
若是她早一點關(guān)心我,早一點為我停留,我或許也不會死。
一切,都太遲了......
等盛婉坐上和程默川回家的高鐵后,夜色已深。
我兄弟忍無可忍給她發(fā)來消息:
「盛婉,你不是說要來看望江哲嗎人呢,你到底來不來」
盛婉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了這件事:
「抱歉,臨時有事,下次吧�!�
我兄弟一直保持著正在輸入中的狀態(tài),足足五分鐘,看的盛婉眉頭緊皺。
一旁的程默川緊緊挽著盛婉的胳膊,黑漆漆的眼珠飛速轉(zhuǎn)動,旋即有意無意道:
「婉婉,沒準江哲就在他兄弟身邊呢。」
「我想江哲肯定是知道你沒來故意賭氣,所以才配合他兄弟演了這么一場戲。」
本來有所動搖的盛婉聽到程默川這么一說,雙手不由緊了緊。
下一秒,我兄弟卻發(fā)來一句話:
「沒有下次了�!�
程默川更樂了,眼里閃爍著精光,熟練地顛倒黑白:
「你看吧,婉婉,我就說是江哲故意和你賭氣的吧」
「他這看起來病情不嚴重啊,江哲也真是的,明明沒什么事怎么可以故意裝病讓你擔心呢如果是我,肯定不會讓心愛的女生為我憂思擔心的......」
「婉婉你放心,等我回去我就和江哲賠罪,屆時就算他要打我,我也絕對不會還手的�!�
「反正當年他想要頂替我,說他才是救你的人時也找人打過我,我都習慣了......」
程默川期期艾艾地說著,邊說還邊故意露出手上的傷疤,惹得盛婉一陣心疼。
一聽到當初那件事,盛婉眉眼更加柔和,小心翼翼地撫上程默川的傷疤。
「還疼嗎阿川,你就是太善良了。江哲小心眼又固執(zhí),我替他和你說句抱歉�!�
「沒事的盛婉,我已經(jīng)不疼了�!�
程默川佯裝出一副大度的模樣,整個人順勢靠在盛婉懷里,眼里卻閃過一絲算計和精明。
我卻捏緊了手心,眼眶一熱。
當初救盛婉的人分明是我,明明是程默川冒名頂替了我的救命之恩。
后來我去找他對峙的時候,他表面上誠懇和我道歉,說這都是誤會,他會找盛婉好好解釋清楚的。
可隔天,他就失蹤了。
等盛婉再次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一群小混混圍困在小巷里。
整個人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臉上身上都是血,手臂上還被劃了長長的一道傷疤,深可見骨,觸目驚心。
看到這一幕后向來冷靜自恃的盛婉頓時方寸大亂,從血泊里撈出程默川,眼睛紅得滴血,目光陰冷地掃過那些小混混。
「說!是誰吩咐你們這么做的!」
小混混紛紛伸手指向我。
「是他!他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把程默川往死里揍的�!�
當時的我被突然的甩鍋整懵了,大腦一片空白,試圖辯解。
「不是我,婉婉,我沒......」
不等我說完,盛婉已經(jīng)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江哲,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她把程默川扶上車,頭也不回地往醫(yī)院趕。
事后我才知道這些人是程默川找來的,明明是他自導自演,卻栽贓嫁禍到我身上。
得知真相后,我馬不停蹄趕往醫(yī)院,試圖戳穿程默川的真面目。
盛婉卻已經(jīng)不再信我,她只信她親眼看到的那些,認定是我要害程默川。
對我說盡各種惡毒的話語,那天晚上她更是徹夜未歸,在醫(yī)院照顧了程默川一整晚。
也是從那天起,盛婉越發(fā)偏心程默川,認為我是東施效顰,試圖冒領(lǐng)救命之恩,看我越發(fā)不順眼。
每次我和程默川爭吵,她就拿我傷害程默川這件事說事。
我和她解釋我才是救命恩人,她卻不信,堅持認為我居心叵測,是想搶功勞。
而每次盛婉想法發(fā)生的動搖,程默川只要一提這事,盛婉就會心軟。
果不其然,盛婉到底還是心軟了,沒空再關(guān)注我的消息,一門心思撲在程默川身上。
接下來的幾天,盛婉完美地扮演了一個好妻子,等程默川出院后和他回了老家,程默川在家人面前出盡了風頭。
12
盛婉向來不進廚房,十指不沾陽春水,可讓我意外的是,就因為程默川的父母說了句「程家媳婦必須要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盛婉就在短短兩天內(nèi)學會了十八道菜式,更是心甘情愿地出入重油重煙的廚房,給程默川一家下廚做飯。
為了給程默川撐面子,一向嚴格控制花銷,平時要求我買菜買紙都要精確到分的盛婉卻給程默川的七大姑八大姨人手包了個9999的大紅包當見面禮。
而一向高高在上,在家里享受公主待遇的盛婉更是放下身姿,主動給程默川洗腳。
所有人都羨慕程默川找了個多金漂亮的女總裁。
看到結(jié)婚證后,更是嫉妒地紅了眼。
程默川在一聲聲追捧聲中越來越放肆。
回家第五天,他甚至賴在盛婉房中不走,撒嬌道:
「我媽問我們新婚小夫妻怎么睡兩間房子,老婆,你讓我怎么和她解釋啊」
「要不今晚我們還是睡一間房吧免得遭人懷疑�!�
即使已經(jīng)變成了魂,可我依舊覺得嘴里苦澀。
他叫的還真熟練。
說來也可笑,他這幾天叫老婆的次數(shù)比我和盛婉結(jié)婚七年叫老婆的次數(shù)加起來都多。
曾經(jīng)我也不是沒想過叫盛婉「老婆」,但她卻說這樣太肉麻,所以平時只讓我叫她婉婉,只有偶爾情到濃時她才會格外開恩,讓我喊她「老婆」。
原來她不是嫌肉麻,而是嫌棄我。
依照盛婉這幾天對程默川的寵溺程度來看,她也許會默許程默川的提議。
卻沒想到,盛婉竟然冷了臉,伸手將想要靠近的程默川推開。
「阿川,我們只是名義夫妻,外人面前這么叫可以,私底下沒必要吧」
程默川不由一愣。
他本以為今晚能和盛婉關(guān)系能更進一步,卻沒想到盛婉會拒絕他。
我也有些意外。
要知道,盛婉一向偏寵程默川。
之前程默川只是說了句想要星星,盛婉反手就斥資千萬給他買下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的冠名權(quán),專門以程默川的名字命名。
而平時不管他提多過分的要求,盛婉也都會笑著答應(yīng),不曾對他說半句重話。
如今,盛婉卻當場給他甩臉色,還拒絕了他更進一步的要求
在程默川愣神間,盛婉已經(jīng)拿出自己的衣物開始收拾:
「這幾天該見過的親戚我也幫你見了,你也應(yīng)該滿意了。」
「江哲已經(jīng)五天沒回我消息,顯然是氣急了,不能再拖了,我得盡快回去�!�
程默川像被人當頭兜了一盆冷水,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我愣愣看著盛婉。
在我面前,她從來對我不屑一顧,動輒嘲諷我。
我從不知道,她竟然會因為我?guī)滋觳换厮⒍薄?br />
隔天,盛婉就回了海市,程默川也跟著回來了。
她第一時間,就開車去醫(yī)院咨詢我的下落。
「你好,請問一下江哲在哪個病房我是他老婆,專門來看他的!」
前臺卻一臉古怪地看著盛婉:
「你說江哲嗎可我們醫(yī)院從沒收治這個病人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13
程默川一有空子就鉆,故意挑撥道:
「難道江哲其實根本沒事,就是故意和你置氣他怎么舍得這樣讓你折騰呢」
若是放在過去,盛婉肯定會和程默川一起罵我。
她定會說我斤斤計較,罵我又在胡鬧,一個大男人這點氣度都沒有。
罵得狠了就直接甩袖離去,讓我自生自滅。
我以為這次盛婉也會被程默川挑撥得氣到離去。
哪知盛婉竟然好脾氣地搖頭:
「這事不怪他,怪我。」
「他只是中暑,想來很快就好了,我應(yīng)該先回家找他才對。」
「是我思慮不周,白跑了這一趟�!�
程默川見計謀沒得逞,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不一會兒,盛婉就驅(qū)車回家。
剛進家門,她卻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感覺家里少了很多東西,她依稀記得墻上是掛著和我的婚紗照的,現(xiàn)在卻沒了。
還有梳妝臺上,我曾經(jīng)親手給她雕刻的木雕娃娃,此刻也不見蹤影。
她若沒記錯的話,客廳里原本是掛著我送她的君子蘭的,現(xiàn)在卻是空蕩蕩的。
莫名的,盛婉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塊,不斷灌進涼風,讓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不過盛婉很快便收回了思緒,比起這些,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鞋都顧不上脫,就開始瘋狂叫喊我的名字:
「江哲,江哲」
沒一會兒,一個人影便匆匆從屋里走了出來。
盛婉以為是我,眼里閃過幾分希冀,語氣帶上些許埋怨,步子卻驟然加快。
「江哲,我喊了你這么多遍,你怎么現(xiàn)在才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下一秒,盛婉卻如鯁在喉。
「張叔,怎么是你」
管家張叔一臉疑惑:
「小姐,這個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不是我還能是誰」
盛婉心里隱約生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江哲呢他不在家嗎」
張叔更疑惑了,見鬼一樣地看著盛婉。
「你說姑爺六天前他說和你出去約會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啊!」
14
「你說什么江哲沒有回來過一次都沒有」
盛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下去。
得到張叔肯定的答復(fù)后,盛婉愣在原地,嘴里控制不住地喃喃道:
「那他有沒有聯(lián)系你,說他什么時候回來」
張叔搖搖頭:「沒有�!�
見盛婉臉色不好,他小心翼翼地詢問:
「小姐,恕我多嘴,你是不是......和姑爺吵架了」
「我前幾天收拾垃圾的時候還看到姑爺把你們的婚紗照和定情信物都扔了�!�
「什么」
盛婉音調(diào)不自覺地拔高,呼吸加快。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進門后的那股不對勁從何而來。
怪不得她總覺得這個家空蕩蕩的。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江哲真的把屬于他們的美好回憶都丟了。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就因為她這幾天忙著陪程默川而忽略了他嗎
可之前她也這樣,都沒見江哲的反應(yīng)這么大......
思索間,盛婉不慎碰開了梳妝臺下的抽屜。
嘩啦!
之前我放在里面的合照頓時灑落一地,密密麻麻,都是盛婉和程默川的合照。
看清地上的照片后,盛婉眼中震驚更濃。
「這照片我之前明明是放在婚紗照后面的,怎么會......」
「等等,婚紗照!這么說,江哲都知道了!」
那些合照是當初程默川回來后沒多久非要求她放進去的。
他說這樣刺激,而且照片也能代替他時刻陪伴在她身邊,順便當作是對江哲當初逼走他的懲罰。
一開始,盛婉是不愿意的,但拗不過程默川的屢次撒嬌。
也怪她,太過貪心,想著江哲不會發(fā)現(xiàn),就算發(fā)現(xiàn)了,她也自信江哲愛她如命,肯定舍不得,也斷不會離開她。
所以最終,她還是應(yīng)允了。
這照片一藏就是好多年,時間一久,她都忘了有這么回事。
直到此刻看到地上散落的合照,她才想起來有這么回事。
怪不得江哲最近狀態(tài)不對,怪不得一向爭風吃醋的他突然變得懂事乖巧了。
她還以為是最近的懲罰起效果了,還欣慰他終于學乖了。
原來他不是懂事乖巧,而是對她心死,對她沒有期待了。
她不敢想象,江哲這么一個愛她的人看到這些合照后會有多絕望,又該有多心痛
回神,盛婉下意識搖頭,回復(fù)張叔前面的話。
「張叔,我和江哲沒有吵架,只是最近有點小矛盾�!�
「行了,你先退下,讓我靜靜吧�!�
摒退張叔后,盛婉一個人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
下意識地咬嘴唇,啃指甲,把指甲啃得坑坑洼洼。
結(jié)婚多年,她的每一個舉動我都很再熟悉不過。
我知道,這是她極度焦慮的表現(xiàn)。
思索半天,盛婉終于想到了一個人。
她連忙給我的好兄弟打電話,一連打了十個。
卻是忙音,顯然被拉黑了。
一旁的程默川樂了:
「盛婉,可能江哲還不想見到你,要不然——」
話音未落,盛婉臉色一凝:
「不想見我那我就直接去他家找他!」
程默川一再吃癟,無言住了。
只見盛婉仿佛不知疲倦般,輾轉(zhuǎn)三個地方找我。
我卻看得想笑。
曾經(jīng),我只是讓她去不到三百米的機場接我,她都不愿意,說我故意折騰她。
如今,我和她之間橫跨了三個市區(qū),她卻赫然前往兄弟家尋我。
原來,只要心中有情,距離從來就不是問題。
可為何,偏偏在我死后,她才遲來深情呢
......
盛婉敲響了我兄弟家的門。
一開門,發(fā)現(xiàn)是她,我兄弟冷著臉關(guān)上。
她連忙伸出腳卡住門,急忙問:
「你這是什么意思江哲呢,他是不是在你家」
我兄弟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盛婉,你來得太晚了�!�
盛婉疑惑。
兄弟一字一頓道:「江哲他早就出國了,臨走前讓我給你帶句話,讓你別去打擾他!」
15
想不到我兄弟還是很靠譜的。
我在心里默默給他點個贊。
程默川見我不在,眼里閃過幾分得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揚,在一旁瘋狂添油加醋道:
「婉婉,我記得江哲離婚那天說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難不成他真的去國外找——」
盛婉沉了臉,用力跺腳,幾乎將下唇咬出血:
「好得很!」
「我在這里擔心他擔心得要死,他卻跑去國外瀟灑」
我頓覺好笑。
她的擔心不過都是嘴上說說而已。
畢竟,她要真擔心我,早就該發(fā)現(xiàn)我的不對勁了。
這段時間,我的身體越來越差,吐血昏倒都是常事。
甚至被系統(tǒng)電擊懲罰的時候,我跪倒在地,近乎絕望地哀求盛婉救我。
可她卻依然覺得我是在裝病,是在賣慘博同情。
她要真擔心我,就不該不顧我的勸阻,執(zhí)意和程默川領(lǐng)證。
如今,我托她的福死了,她卻說擔心我誰信呢
盛婉眼神有些茫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挽住程默川的胳膊:
「顧天明,你告訴江哲,三天后我會和阿川舉辦婚禮,讓他愛來不來!」
她篤定我愛她如命,聽到她和別人結(jié)婚的消息會發(fā)狂,會不顧一起地趕回來攪局。
放在過去,我的確會這么做。
有次,她只是當著我的面和程默川共吃了一口蛋糕,我就醋意大發(fā),氣得掀桌不干,奪門而出。
盛婉以為這樣就能一如既往地拿捏我,逼我現(xiàn)身。
可她不知道,這次,她要失算了。
程默川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狂喜。
一旦和盛婉結(jié)婚,就等于向所有人官宣。
屆時盛婉再想離婚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而盛婉一旦被她套牢,他后半輩子就可以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了!
我兄弟聞言,只是諷刺一笑:
「盛婉,你等不到他的�!�
盛婉卻以為我兄弟只是在說氣話,并沒有往心里去。
這三天時間里,我看著她細心籌備婚禮。
從定禮服,到定戒指,每個環(huán)節(jié)她都不落下。
喜糖是她一顆顆挑選的,請柬也是她用燙金筆一張張手寫的。
婚禮場地更是她親手布置,親力親為,甚至嚴謹?shù)竭B婚禮現(xiàn)場的鮮花都力求完美。
「江哲不喜歡紅玫瑰,全部換成他喜歡的香檳玫瑰吧�!�
「江哲不喜歡氣球,把氣球換成無人機吧,到時候就用無人機在天上擺出他的名字,肯定很浪漫�!�
盛婉絮絮叨叨地說著。
我卻頗為意外。
她居然清楚地記著我的每一個喜好
更讓我震驚的是,這精心準備的程度,和當初我們結(jié)婚時她敷衍的態(tài)度大相徑庭。
記得當初結(jié)婚的時候婚禮的所有事宜都是我親自操辦,盛婉對此毫不在乎,更別說有參與感了。
就連結(jié)婚當天她都是被保鏢摁頭過來參加的。
如今,卻是對調(diào)過來了。
但我心里卻沒有絲毫感動,只是不悲不喜,平靜又淡然地看著。
看得無聊了,我就伸手戳了戳系統(tǒng),不耐煩道:
「這都快兩個禮拜了,通道怎么還沒修好,你們系統(tǒng)效率也太慢了吧。」
系統(tǒng)慢吞吞回復(fù):
「還不是怪你自己,七年時間都沒攻略下盛婉,功敗垂成。」
或許是當了同事,系統(tǒng)的活人感更強了,我氣笑了。
婚禮前一晚,盛婉在房間里捧著手機發(fā)呆,似乎在等什么。
她終于忍不住給我發(fā)來消息:
「江哲,我要結(jié)婚了,你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其實若是可以,我真的很想和她說一句「新婚快樂」。
可我現(xiàn)在就是一縷殘魂,看不到也摸不著。
我說的話她更是聽不見。
消息依舊石沉大海。
下一秒,盛婉終于受不了了,打電話給助理:
「你去查查江哲最近的機票購買記錄,看他有沒有回國打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助理很快回復(fù),疑惑道:
「盛總,江先生沒有出境記錄,他應(yīng)該就在國內(nèi)啊�!�
盛婉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用力到發(fā)白,沉沉應(yīng)了聲:
「我知道了,婚禮推遲�!�
她沒有猶豫,披上外套,畫了個美美的妝后,一臉精致地出門,開車離去。
就在我疑惑,她打扮得這么好看到底是要去見誰的時候,車外的環(huán)境卻越來越熟悉。
直到看到熟悉的大門后,我驀然一愣。
竟然是。
我家!
16
我怎么都沒有想到盛婉會開車去我家找我。
她就這么希望我這個前夫出席她的婚禮嗎
說來也真是夠可笑的。
之前我把一顆真心捧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不屑一顧,反手扔到地上,碾碎成粉末。
現(xiàn)在又故作深情,做足后悔的模樣竭力挽回我,演給誰看呢
凌晨時分,我家里人早已睡下,卻被哐哐哐的砸門聲敲響。
我爸不耐煩地開門,發(fā)現(xiàn)是盛婉,不耐煩頓時轉(zhuǎn)為更深的厭惡:
「怎么是你你來干什么!」
「趕緊走!我家不歡迎你�!�
盛婉卻眸如點星:
「我是來找江哲的,江哲在哪,你趕緊讓他出來�!�
一聽是來找我的,我爸眉間折痕更深,諷刺一笑:
「找他那你來錯地方了!」
盛婉眼中疑惑更濃:「什么意思」
我爸卻冷聲道:「我早就和江哲那個吃里扒外的小子斷絕關(guān)系了,你不知道嗎!」
盛婉愣住,不由捏緊了手心。
從前她只把心思放在管理企業(yè),好積攢實力報復(fù)我上面。
在她的記憶里,我應(yīng)該是備受寵愛的豪門大少爺。
她都不知道,我竟然和江家斷親了。
這么想著,她也問出了聲音。
「什么斷絕關(guān)系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爸老臉扭曲一瞬,認定盛婉是來沒事找事的,語氣更加不善。
「盛婉,你明知故問有意思嗎當初首富之女看上江哲,可他非要娶你,讓我出資挽救你家的破產(chǎn)危機,后來更是吃里扒外幫著你對付我們江家,這種不孝子,不要也罷!」
盛婉大腦嗡嗡作響,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下去。
「是他讓你挽救了我家的破產(chǎn)危機可,當初不是他為了娶我,用家族逼迫我,甚至趕走了程默川——」
我爸粗暴打斷她。
「什么程默川就那個小白臉」
「當初那人知道江哲要和你聯(lián)姻,連夜勒索我,我不過告訴他這是違法行為,他就連夜帶走你的存款離開。江哲那個蠢貨怕你傷心,求我隱瞞,還讓我告訴你程默川是我趕走的。」
說起陳年舊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對我這個不爭氣的戀愛腦兒子恨鐵不成鋼。
「我早說了不讓他和你在一起,他就是不聽,我看他就是要把我氣死才滿意!」
之前我爸反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總說我爸古板,說我和盛婉真愛無價,自信我們能走到最后。
為了和盛婉在一起,我不惜和我爸斷絕關(guān)系,和家里決裂。
現(xiàn)在看來,還真被我爸說對了,我和盛婉確實不合適,從始至終我們的婚姻就是個錯誤。
如今,我也為這個錯誤的婚姻買了單,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我爸越想越氣,最后直接把盛婉推出門,咣當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
天空嚯然炸響兩道驚雷。
不過幾個呼吸間,大雨傾盆。
盛婉卻像失去知覺一般,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腳步遲緩。
嘴里喃喃道:
「原來當年程默川不是被江哲趕走的,是我誤會了他......」
她一直以為程默川當初的離開是被我逼走的。
這些年她也總是打著為程默川出氣的幌子各種折磨羞辱我。
她把我當供她和閨蜜們?nèi)返男〕�,任由她閨蜜對我肆意折磨。
最嚴重的一次,她閨蜜直接把我關(guān)進了鐵籠中,讓我和藏獒搶食,說想看看到底是狗厲害,還是我這個人厲害。
我在里面掙扎呼救,盛婉卻冷眼看著。
「放心,這個藏獒性格溫順是不會咬人的,江哲,別這么開不起玩笑�!�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里面的藏獒突然發(fā)了狂,直直將我撲倒在地,饒是我拼命掙扎,右腳還是被咬掉了一根腳趾。
事后,我氣得要報警把盛婉的閨蜜抓走,告她們故意傷害,盛婉卻一把奪過手機,好言好語地哄著我。
「江哲,我也沒想到她們這次開玩笑居然開得這么過火,讓你受委屈了�!�
「以后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別和我閨蜜們計較了她們要是進去了,前途就毀了......」
在盛婉的溫柔攻勢下,我最終還是沒有和她的閨蜜計較。
她說過會好好補償我,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逐漸忘了這個許諾,也忘了曾經(jīng)對我造成的傷害。
甚至在后面每一次我說腳疼的時候,她都不為所動。
「裝,接著裝,都過去多久了,你還想拿這事道德綁架我」
如今真相曝光,盛婉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究竟有多畜生。
不知過了多久,程默川從盛婉助理的車上下來,打著傘向她奔來,臉上的抑制不住的關(guān)心:
「婉婉你怎么在這里,聽說你突然要取消婚禮,我很著急!」
下一秒,他手中雨傘被打歪,淋了個透心涼。
17
程默川一臉茫然:「婉婉,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盛婉卻死死盯著他,指甲深深刺進肉里。
「程默川,你再說一遍,七年前,你是怎么被趕走的。」
程默川心神一顫,表面卻依舊鎮(zhèn)定:
「難道是江哲和你說了什么婉婉,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發(fā)誓,當初我不是故意離開你的,是江哲逼我離開,他找了五十個保鏢圍在我家,我也沒有辦法,他還讓我拿走你的資金假裝辜負你——」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雨中響起。
盛婉反手甩了他一個耳光,手掌都被震的發(fā)麻。
程默川愣住了,捂著紅腫的臉不明所以。
「婉婉,你這是......」
盛婉卻冷聲道:「都到現(xiàn)在,你還在騙我!」
程默川還想開口狡辯。
「婉婉,我沒有騙你啊!江哲到底和你說了什么讓你這么誤會我」
「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婉婉,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聽信江哲的挑撥選擇懷疑我,你這樣我真的很難過,我感覺自己心都快碎了......」
程默川又試圖一如既往地賣慘。
但盛婉已經(jīng)不吃這一套了,她咬緊牙根,目光冷冷道:
「程默川,你最好只有這件事欺騙了我�!�
她越過程默川,上車,讓助理不用管程默川直接開走。
車內(nèi)氣壓低的可怕,助理小心翼翼問:
「盛總,回家還是」
「去顧家。」
......
顧家。
好兄弟正在睡夢中,忽然被驚醒。
一開門,發(fā)現(xiàn)盛婉渾身濕透,被嚇了一跳。
卻沒想到盛婉扒拉開他,直接闖入他家,左顧右盼,大聲喊著:
「江哲,我知道你在這里,你別躲了!」
「鬧脾氣鬧了這么多天,你也該消氣了吧」
「你就顧天明一個朋友,不在這兒,還能去哪!」
「我數(shù)三個數(shù),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就讓顧氏原地破產(chǎn)!」
「三!」
「二!」
盛婉就要喊「一」的時候,兄弟受不了了,夢也醒了大半,起床氣夾雜著對盛婉積攢許久的怒氣瞬間爆發(fā)了出來。
他氣得怒吼:
「盛婉,你就算再數(shù)三百個數(shù)江哲也出不來!」
「他已經(jīng)死了,聽懂了嗎,我說他死了!」
18
盛婉愣住,活像臺年久失修的電風扇似的緩緩扭頭。
「你說什么誰死了」
見自己說漏了嘴,我兄弟咬唇,還想試圖敷衍過去。
「沒什么,你聽錯了�!�
盛婉卻快步?jīng)_到兄弟面前,拎著他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
「不,我沒聽錯!」
「回答我,誰死了」
見瞞不下去,兄弟索性也不瞞了,左右瞞著對他也是一種折磨。
這段時間,他沒少替我不值。
他不明白我這樣好的一個人怎么就這么命短,說沒就沒,盛婉和程默川那兩個禍害卻能活得瀟灑
他心里始終憋著一口氣,要不是為了遵從我的遺囑,他早就跑到盛婉面前大鬧一場了!
兄弟自暴自棄地從閣樓取出一個骨灰壇:
「江哲死了,他就在這里�!�
他深吸一口氣:
「江哲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我本來打算過段時間悄悄將他安葬,想不到你——」
「開什么玩笑!」
盛婉卻一把打翻骨灰壇,骨灰灑落在地。
她瞳孔震顫,喃喃道:
「江哲那么健康,都說禍害遺千年,他怎么可能會死!」
「我不信!你胡說!」
突然,盛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看穿我兄弟把戲的模樣,抱手冷嗤道:
「我知道了,這肯定也是你們合起伙來騙我的把戲?qū)Σ粚Α?br />
「顧天明,你別以為故意拿個假面粉就能騙到我!我是不會上當?shù)�!�?br />
「我不管江哲藏在哪里,你趕緊讓他出來,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兄弟瞬間紅溫,一把將她推倒在地,連忙跪在地上用手抓起骨灰放到剩下的罐子里,試圖挽救一番。
「兄弟,對不起,都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驚了�!�
骨灰收拾得差不多后,兄弟眼圈紅紅地瞪了盛婉一眼,沖盛婉嘶吼道:
「盛婉,你嘴下留德!」
「江哲他當年在雪崩中救你差點活生生凍死,后來又為了挽救你家企業(yè),硬生生跪斷兩條腿,不得不放棄自己職業(yè)賽車的愛好,他幾乎為你放棄了一切,你有什么資格說他是禍害!」
「真要說禍害,你才是那個禍害!」
「若不是你,江哲本該有大好的前途,本該有幸福的家庭,有自由肆意的人生,如今卻都被你毀了!」
「而且若不是你總是欺負他,他的身體怎么會這么虛弱,又怎么會腎衰竭死去!」
沒想到我辛苦瞞了一輩子的秘密,會在這種時候曝光。
我自嘲一笑。
不過,盛婉應(yīng)該不會相信吧。
她大概又以為這是我欲擒故縱的把戲。
卻沒想到,盛婉臉色煞白,比死人的臉色還要難看:
「等等,當初雪崩救我的人,不是程默川嗎他也是因此才體弱多病的啊......」
19
聽盛婉這么說,我兄弟滿眼嘲諷,看傻子一樣地看著盛婉。
「盛婉,你瞎嗎程默川那細狗身材,能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你,背你一天一夜下山還只是體弱而已嗎」
「你被深埋雪下的時候,是江哲上山找的你,他為了救你割脈給你喂血喝,自己卻失血過多失溫,搶救了十幾個小時才活過來�?傻鹊降�,卻是你的忘恩負義,是你和程默川告白,感謝程默川的恩情!」
「還有,當初也是程默川自導自演,專門找混混毆打自己,就是為了做戲給你看,好嫁禍給江哲,離間你們的感情!」
「江哲和你解釋了很多遍,可你卻堅持認為是他故意針對程默川。盛婉,你是非不分,忘恩負義,像你這樣的白眼狼根本就配不上江哲!」
一字一句,落在盛婉耳中,卻宛如利刃刺穿心臟。
原來,連救命恩人都是程默川冒充的。
原來,當年那件事都是程默川自導自演的,是她誤會了江哲。
她這些年到底都對江哲做了些什么啊!
江哲不僅救了她,婚后也是竭盡全力地對她好。
她大雪天想吃草莓,江哲就跑遍全城給她買最大最甜的草莓。
哪怕鼻尖凍得通紅,發(fā)絲布滿白雪,只要盛婉一笑,他就能仿佛感覺不到冷一樣,哈著冷氣在雪中傻笑。
記得她每次生理期的時候都會肚疼,江哲總是會細心地給她提前沖好溫度適中的紅糖水,睡覺的時候也會用手輕輕按揉她的肚子,給她按摩舒緩疼痛。
其實婚后有不少瞬間她都被江哲感動到了,她也想過就這么和江哲過下去。
平淡幸福一生,也挺不錯的。
可一切,直到程默川回來那天徹底變了。
她本不想再和程默川糾纏,畢竟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可程默川卻告訴她當年他的離開是有苦衷的,是江哲用家中權(quán)勢逼走了他,他才不得不遠走出國,在國外辛苦謀生。
比起心疼程默川在國外的遭遇,那一刻,盛婉更生氣江哲的欺騙。
她沒想到枕邊人會欺騙自己,她更沒想到拆散她和程默川美好愛情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結(jié)婚七年的丈夫!
盛怒之下,她沖回家,根本不給江哲解釋的機會,怒砸杯子怒摔碗,對江哲破口大罵,把所有能想到的惡毒詞匯都用在了他身上。
期間,鋒利的玻璃碎片不慎把江哲的臉劃破,看到江哲臉上瘋狂冒血的傷口后,她連忙找來創(chuàng)可貼,想給江哲貼上止血。
但一想到江哲的所作所為,她就來氣,反手把創(chuàng)可貼扔了。
江哲和她解釋,她也堅信這是江哲的狡辯。
那天起,她開始對江哲冷淡。
再加上程默川時不時就在她跟前賣慘,回憶當年的事情,導致她對程默川越發(fā)愧疚的同時對江哲也更加憎惡。
這之后她便經(jīng)常以折磨江哲為樂,堂而皇之和程默川親密,任由閨蜜奚落江哲,看他尷尬難堪。
江哲生日那天,她更是缺席,和程默川去野外露營看星星。
仿佛只有讓江哲難受,她心里才會好受些,只有這樣她才能說服自己和江哲繼續(xù)過下去,才能減輕當初江哲逼走程默川一事的罪孽。
可現(xiàn)在,殘酷的事實卻告訴她,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沒有逼走程默川,是他自己見錢眼開,拋下盛婉選擇遠走的。
雪崩救出盛婉的也不是程默川,而是我!
等緩過神后,盛婉一陣身形踉蹌,急火攻心,一個沒忍住,哇地吐出一口紅血。
我兄弟看見她吐血,不禁目瞪口呆:
「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
盛婉攔住他,堅定問:
「你告訴我,江哲是怎么死的。」
我兄弟滿臉悲涼:
「全身器官衰竭,他臨死前不過想彌補遺憾,想讓你和他告白,約會,求婚,滿足多年夙愿,可你連這點要求都不愿意。」
「你和程默川美美領(lǐng)證那天,他就昏死在民政局門口!」
盛婉渾身一顫,臉色煞白。
「這么說那天他并非中暑,而是......」
她不敢繼續(xù)想下去,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兩眼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20
耳邊,系統(tǒng)忽然響起噪聲:
「攻略目標盛婉悔恨值到達百分之八十�!�
我震驚地看向系統(tǒng),不明所以。
「悔恨值什么悔恨值」
系統(tǒng)冷哼一聲:
「當初給你那三個任務(wù),就是想讓你裝可憐奪得盛婉的悔恨值,給你修復(fù)健康的軀體。誰知三個任務(wù)做完,她悔恨值還不到百分之十。」
「好在,現(xiàn)在這個任務(wù)似乎就快要完成了�!�
「主系統(tǒng)說,等盛婉悔恨值收集到百分之一百時,就有足夠能量開啟傳輸通道了。」
隔天,盛婉轉(zhuǎn)醒。
她面色不變,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平靜吩咐助理,卻怎么也掩飾不住眼里的瘋狂:
「你給我找到程默川,我要他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像他這種雜碎就應(yīng)該被挫骨揚灰�!�
助理不敢置信看著盛婉,似乎沒想到一向偏寵程默川的盛婉居然會下達這種命令。
畢竟之前盛婉吩咐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讓他給程默川準備禮物,或是讓他給她和程默川預(yù)定餐廳,又或是出游的機票。
這還是盛婉第一次對程默川露出這樣憎惡的表情。
助理總歸是拿錢辦事的,只是愣了片刻,最終點頭稱是。
助理辦事效率很快,半小時不到就回來了。
「盛總,程默川找到了!已經(jīng)根據(jù)您的吩咐把人關(guān)進地下室了�!�
收到消息,盛婉立馬拔掉針頭,辦理出院,火速開車趕往地下室。
地下室里。
程默川正像頭死豬一樣被五花大綁著。
他奮力掙扎,還不忘威脅綁他過來的人。
「你們都活膩了是不是我可是盛婉老公,敢綁我,你們不要命了!」
「識相的話就趕緊給我松綁!不然等我老婆來了,有你們好看的!」
就在這時,盛婉踩著高跟鞋走進了地下室。
程默川一抬頭就和站在門口的盛婉來了個四目相對。
他眼睛一亮,重新燃起希望,直起腰板,連忙沖盛婉告狀。
「婉婉,這些該死的狗東西,不長眼就算了,還把我綁成這樣,故意欺負我,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盛婉鮮紅的指尖劃過桌上的尖刀,下一秒,她拿起亮晃晃的尖刀,肆意把玩,倏爾紅唇勾起,陰惻惻道:
「你說得對,確實該死�!�
程默川以為盛婉說的是綁他的那些人,自詡有盛婉撐腰,高抬下巴,沖綁他的保鏢得意洋洋道:
「你們這些狗東西都聽到了吧」
「我早讓你們給我松綁你們不肯,現(xiàn)在你們完了,要死到臨頭了!」
程默川話還沒說完,下一秒,盛婉卻把尖刀直直刺入了他的心窩。
21
溫熱的液體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隨之而來的是蝕骨鉆心的疼。
程默川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盛婉。
「婉婉,你看清楚,我是阿川啊,你捅錯人了吧」
盛婉卻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眼中恨意分明。
「程默川,我捅的就是你。」
「我說過,你最好不要再騙我,可你為什么還要騙我!」
「當年救我的明明是江哲,你為什么要冒名頂替你這個惡毒小人,要不是你故意騙我,要不是你挑撥離間,我和江哲又怎么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程默川神情僵硬了片刻,很快就恢復(fù)如常,開始裝傻充愣道:
「婉婉,你再問我一百次,我的回答也是一樣的,當初救你的人就是我啊�!�
「是不是江哲和你說了什么,你才會這么想我」
「婉婉,你知道的,江哲一直看不慣我,當初就是他用權(quán)勢逼走的我,還讓我假裝卷錢逃走,把我營造成一個負心漢,好讓你對我徹底失望�!�
「七年前我們已經(jīng)錯過一次了,現(xiàn)在我們好不容易破鏡重圓,他又跳出來搞破壞。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他要一再地針對我,挑撥我們的關(guān)系......」
程默川三言兩語就把矛頭對準了我。
我真的被氣笑了。
沒想到我都死了,他還能把臟水潑到我頭上。
盛婉唇角扯平,沒有說話。
程默川以為盛婉如過去那般被他成功說服了,更加變本加厲地控訴我的罪行。
「婉婉,江哲一直都想搶走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冒充是你的救命恩人,好讓你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他之前買通了混混差點把我打死,這件事情難道你忘了嗎」
程默川滔滔不絕地傾吐苦水,卻沒注意到盛婉望向他的眼神越發(fā)冰冷了起來,眼底殺意浮現(xiàn)。
不等程默川說完,盛婉抬手對著他就是一巴掌。
「程默川,都現(xiàn)在了,你還在污蔑江哲!你把我當傻子嗎」
「江哲什么都沒和我說,他就算有委屈也沒法告訴我了,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被你害死了!」
「而你做的那些丑事我也都知道了。程默川,把你綁來這里的不是別人,正是我。」
「什么居然是你把我綁來的!」
對上盛婉冰冷如寒的目光后,程默川意識到盛婉并沒有在開玩笑。
他這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已經(jīng)瞞不住了,索性自爆。
「對,沒錯,是我!一切都是我干的�!�
盛婉眼睛紅得滴血,目眥欲裂,整個人猶如失控的野獸,近乎瘋狂的怒吼。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程默川眼中盡是偏執(zhí)和瘋狂。
「你問我為什么你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江哲憑什么把你搶走」
「要不是江哲非要和你聯(lián)姻,我不會遠走出國,我們也不會白白錯過這么多年�!�
「我們才應(yīng)該在一起的,我才應(yīng)該是你丈夫,是盛氏集團總裁的丈夫!享受榮華富貴的那個人本該是我!」
「是江哲,都怪他突然出現(xiàn),破壞了這一切!」
「你前面說什么他死了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退@種絆腳石早該死了!」
盛婉額頭青筋暴突,因為太過用力,下唇都被咬出了血,憤怒得胸腔劇烈起伏。
「來人!給我打,狠狠得打!」
「讓他也嘗嘗江哲遭受過的痛苦!」
得了盛婉的吩咐后,保鏢拿起鐵棍步步逼近。
手起棍落,干脆利落地給了程默川一棍子,程默川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牙齒被打掉了好幾顆。
保鏢卻沒有停手,反而加重了力度,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程默川的手上,后背,還有腿上。
程默川狂吐紅血,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敲碎了。
終于,他再也受不了這漫長的折磨,目光死死朝盛婉瞪去,破口大罵道:
「盛婉,你個瘋子!江哲又不是我一個人害死的,你拿我撒什么氣」
「真要說起來,你也是害死江哲的兇手!」
「你怪我挑撥離間了你們的感情,惡化了你們的關(guān)系,可如果你一心一意,我又怎么會有可趁之機」
「說到底,你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女人,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爛貨!依我看,江哲就是被你給氣死了,江哲的死你也難辭其咎�!�
「就算沒有我,只要你管不住自己的裙子遲早也會有千千萬萬的我出現(xiàn)!」
「你就算把我打死,江哲也回不來了!盛婉,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該!」
22
盛婉明顯被程默川戳到了傷心處,厲聲道:
「你給我閉嘴!」
可程默川卻罵得更大聲了。
「我偏不,我就要說!」
「盛婉,如果我是江哲,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落得今日的下場是你自己貪得無厭,既要又要,你活該痛失所愛!」
「我讓你閉嘴——」
盛婉雙眼猩紅,一氣之下直接搶過鐵棍,對著程默川的腦袋就是狠狠一敲。
程默川都來不及痛呼,抽搐兩下就徹底沒了氣息。
他死了。
被平時連雞都不敢殺的盛婉活活打死了。
在保鏢告訴盛婉程默川已經(jīng)沒氣了的時候,盛婉并沒有殺了人的惶恐,也沒有慌張,只是一臉冷漠地吩咐,仿佛前面打死的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踩死了一只無關(guān)緊要的蟑螂。
「把他尸體扔到海里去喂鯊魚�!�
「他害死了我的至愛,我就讓他尸骨無存,死無葬身之地!」
等眼睜睜看著程默川被鯊魚分食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后,盛婉渾渾噩噩地走回了家。
以往她每次開門回家的時候,我都會笑著迎上來,給她遞上拖鞋。
飯菜是剛出鍋的,熱水也是提前放好的,不管她想先吃飯還是想先洗澡,我永遠都會為她提前準備好一切,而她,只管享受就行,從來不會為這些小事費心。
可現(xiàn)在,家里空空蕩蕩的,沒有熱騰的飯菜,也沒有備好的洗澡水,更沒有人會在玄關(guān)處對她笑臉相迎,寵溺又深情地喚著「婉婉,你回來了」。
因為,那個會等她回家的人已經(jīng)被她親手害死了。
盛婉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伸手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
輕嘆一口氣,彎下身子,從玄關(guān)處拿出拖鞋換上。
她剛洗漱完,正準備吹頭發(fā)的時候,家里卻突然停電了。
盛婉頓時嚇得失聲尖叫。
「怎么突然停電了」
「張叔,張叔!你快去找人來修!」
張叔應(yīng)下,急匆匆跑出去找維修工人。
等電工的時候,盛婉像個受驚的兔子,鉆進被窩,裹緊了被子,害怕得緊咬牙根,渾身顫抖不已。
盛婉有眼中的黑暗恐懼癥,因為童年陰影極度怕黑。
每次一到晚上都難以入眠。
過去,我每晚都會給她講睡前故事,溫柔哄她入睡。
等她徹底熟睡后才關(guān)燈。
黑夜里,我也是抱著她,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無邊的黑暗將盛婉包裹,這時,窗戶被風吹得吱嘎作響。
盛婉身體僵直,聲音顫抖到不行,下意識地呼叫我的名字。
「江哲,江哲!」
她想尋找曾經(jīng)那個給她滿滿安全感,讓她能安心入睡的溫暖又結(jié)實的懷抱。
可卻手里一空。
這一刻,盛婉才知道我早已滲透到她生活的每個角落。
她習慣了我的照顧和保護,早就已經(jīng)離不開我了。
可我卻不能再保護她了,因為我已經(jīng)死了,被她親手害死的。
一時間,無盡的悔恨將盛婉包裹。
她癱坐在床,豆大的淚珠不斷砸落,整個人當場掩面痛哭,懊悔不已。
「對不起,江哲,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要是當初我沒有聽信程默川的鬼話,要是這些年我沒有折磨你,你的身體也不會這么虛弱,興許也就不會死了。」
「都是我的錯,江哲,是我對不起你,可我真的好想你啊,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是愛你的,我也早就離不開你了......」
可她就是把眼哭瞎,我也已經(jīng)回不去了。
見時機成熟,系統(tǒng)忽然在她面前現(xiàn)身:
「盛婉�!�
聽到電子音,盛婉被嚇了一跳,警惕道:
「你是什么東西」
「我是以命換命的系統(tǒng)�!�
「當年江哲在雪崩中為了救你,自己付出了生命,瀕死前綁定了我,生命這才得以延續(xù)。」
聽系統(tǒng)這么說,盛婉目光一寸寸亮起來,幾乎是驚叫出聲:
「你是系統(tǒng)!」
「這么說江哲還活著!你能救他第一次,就能救他第二次,對不對」
「你告訴他,我會對他好,我知道了一切真相,其實我早就喜歡他,我只是不敢承認,不甘心自己愛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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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話動聽,系統(tǒng)卻嗤笑一聲:
「當年我給了江哲一次機會,只要他能和你結(jié)婚滿七年,那我就把他的生命給他,保護他長壽平安。可最終,他攻略失敗,被我抹殺了�!�
「盛婉,你為什么就不能多等那一個半小時,迫不及待要和他離婚,要讓他去死」
說完,系統(tǒng)根本不給盛婉反應(yīng)的機會,直接消失。
只見盛婉瞳孔縮小到了極致,似乎聽到了這世間最恐怖的東西。
「啊啊啊啊——」
她抱頭嘶吼出聲,涕泗橫流掀開被子跪在地上磕頭祈求:
「系統(tǒng),我求你救救江哲,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換他回來!」
她一連磕了999個響頭,額頭都磕到破皮流血了。
可就算她磕得血肉模糊,系統(tǒng)也沒再出現(xiàn)。
系統(tǒng)來到我面前,滿意道:
「攻略目標盛婉悔恨值到達一百,宿主江哲傳輸通道已開啟�!�
踏入通道的瞬間,我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重獲新生的感覺,真好,系統(tǒng)告訴我:
「你放心,只需要完成五個攻略任務(wù),你就可以帶著系統(tǒng)獎勵隨便選擇你一個你喜歡的世界度假。」
我點點頭,正要離去。
盛婉卻突然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阿哲,是你!」
「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我連忙轉(zhuǎn)頭看向系統(tǒng)。
「系統(tǒng),你這是什么情況她怎么能看到我」
系統(tǒng)尷尬表示可能是通道開啟的BUG。
愣神間,盛婉已經(jīng)快步跑到了我跟前,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珠。
「阿哲,你要去哪兒,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阿哲,對不起,我一直以為程默川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卻沒想到你才是當初救我的那個人�!�
「這些年,因為程默川的挑撥,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我真的后悔了,要是能重來,我肯定不會再這么對你了,我一定好好愛你......」
「阿哲,我已經(jīng)替你把程默川殺了,以后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你能不能原諒我,帶我一起走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說著,盛婉還專門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精致禮盒。
打開,里面正是那天去專賣店她買下的那條藏青色領(lǐng)帶。
「阿哲,我心里是有你的,你看,這條領(lǐng)帶就是我專門為你買的�!�
「我本來想找機會再送給你,沒想到再見已經(jīng)是陰陽兩隔了。從前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表達自己的愛意,今后,我會盡情表露自己的愛意,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委屈了......」
看著眼前的領(lǐng)帶,我卻絲毫不覺得感動,只覺得諷刺,冷冷道:
「可是盛婉,這條領(lǐng)帶你送的太遲了,我已經(jīng)不稀罕了。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帶你走。」
「因為你,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這次,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盛婉,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不相欠。」
「我要開始自己的人生了,而我嶄新的人生中,不會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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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給盛婉反應(yīng)的機會,我直接躍入通道,根據(jù)系統(tǒng)指示進入新的攻略世界,完成新的攻略任務(wù)。
在成功完成五個任務(wù)后,系統(tǒng)按照約定給了我一副健康的身體。
而我選擇在最后一個世界定居,因為只有這個世界的攻略對象沈棠是愿意為了救我而死的,對我是真心的。
這之后,我和沈棠結(jié)婚生子,在這里過著幸福的小日子。
兩年后。
這天,在我來幼兒園等女兒朵朵放學的時候。
一個女瘋子卻突然從草叢里竄了出來,徑直沖到我面前。
「阿哲,我終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聲音讓我身軀一愣。
定睛看去,我才猛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女瘋子不是別人,正是盛婉!
她變化太大,一時間我都有些沒認出來。
記憶中的她向來精致高貴,可眼前這個女人頭發(fā)蓬亂,臉色蠟黃,眼下更是泛著淡淡的烏青,整個人憔悴不堪,和之前的盛婉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我看著盛婉,很是意外。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盛婉說她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里了。
我又連忙在腦海里試圖呼喚許久都沒聯(lián)系的系統(tǒng)。
「系統(tǒng),這是怎么回事你又出BUG了」
很快,系統(tǒng)就回復(fù)了我。
「這次可不是BUG,宿主,你不知道,你進入通道后沒多久,盛婉就因為生活無望揮刀自盡了�!�
「她死后,遲遲不肯投胎,靈魂飄蕩的時候陰差陽錯被別的系統(tǒng)選中當了宿主,還就這么湊巧地扔到了你這個世界來�!�
我抽了抽嘴角,暗自感嘆。
真是孽緣!
這邊,盛婉看到是我,滿臉激動,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久違的懷抱讓她鼻尖一酸,眼眶發(fā)熱。
「阿哲,我找了你好久,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找到了你!」
「阿哲,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為你而死了,過去的事情我們就此翻篇好不好」
「我們就在這個世界重新開始吧,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辜負你了......」
不等她說完,我卻一臉冷漠地格開她的手。
「盛婉,已經(jīng)晚了。」
盛婉卻不死心地咬了咬唇。
「不,阿哲,只要我有情,你有意,不管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
我亮出手上的婚戒。
「可是,我早就對你沒意了,何況,兩年前,我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看到我手上的鉆戒后,盛婉眼圈紅了幾分。
「什么結(jié)婚你結(jié)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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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她就自我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不可能,你這么愛我,怎么可以娶別人呢你明明說過我才是你唯一的老婆�!�
「我知道了,阿哲,這是你買來氣我的道具對不對」
「你既然生氣了,是不是說明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我震驚盛婉的奇葩腦回路。
眼看她又要纏上來,就在我不知道怎么甩開她的時候,一道清亮的女聲從我身后傳來。
「老公,這是誰啊」
來人正是我老婆,沈棠。
她剛好也來接女兒,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我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牽過沈棠,冷冷瞥了盛婉一眼。
「一個瘋子而已�!�
盛婉當場破防,眼睛紅得不行,眼淚瑩瑩。
「阿哲,我可是你老婆,你怎么可以說我是瘋子」
我一臉冷漠。
「盛婉,從你害死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棠棠才是我老婆,你別來糾纏我了!」
沈棠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是無條件信任我。
她和我十指緊扣,當著盛婉的面宣示主權(quán)。
「這位小姐,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還請你別再糾纏我老公了�!�
盛婉看著我們交疊的雙手,眼圈又紅了幾分,卻不肯接受現(xiàn)實。
「江哲,這也是你找來的演員對吧為了氣我,你甚至都專門找人來扮演你老婆,你還說你心里沒我」
我無語住了。
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女人這么自戀下頭呢
氣氛僵持間,一道糯糯的童聲傳來。
「爸爸媽媽,你們怎么都站在門口我們回家吧!」
朵朵剛好放學了,蹦跳著朝我們小跑而來。
我擔心朵朵摔倒,連忙伸手將她保住。
「小心點啊,朵朵,你要是摔傷了我和你媽會心疼死的。」
沈棠摟著我,拿出紙巾溫柔地給朵朵擦去臉上的灰土。
「你個小花貓,玩得一身都是泥。」
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襯托得盛婉像個外人。
看到和我長得八分像的朵朵,盛婉更加震驚:
「她喊你什么爸爸」
「你們不是在演戲嗎」
懷里的朵朵不滿地嘟起嘴,奶聲奶氣道:
「爸爸,什么演戲啊難道我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嗎」
「當然是了,你別聽這個瘋子胡說。朵朵你可是爸爸媽媽好不容易盼來的寶貝。」
安撫完朵朵后,我冷漠地瞥了盛婉一眼。
「盛婉,我已經(jīng)有妻女了,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我和你已經(jīng)不可能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如果你執(zhí)意糾纏,這個世界也是有警察的,我會報警把你送進去�!�
盛婉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試圖從我臉上看出情緒變化。
見我始終一臉漠然后,她終于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徹底失去我了。
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地,當場哭紅眼睛,掩面痛哭,后悔不已。
我卻懶得理會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帶著妻女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遲來的深情賤如草,我壓根就不稀罕。
何況,我在這個世界已經(jīng)找到了我愛的,也同樣愛我的人。
余生的每一天,都將飽含愛意,幸福美滿。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