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學神歸來，碾壓假千金妹妹

    >被拐十八年重回宋家那天，假千金妹妹穿著高定禮服挽著我父母：姐姐受苦了，這杯82年的拉菲怕是喝不慣吧

    >全校都在嘲笑我撿垃圾養(yǎng)大的雙手不配碰物理儀器。

    >直到國際競賽直播中，我解開百年難題。

    >科研界大佬傅司寒當眾單膝跪地：請加入我的團隊。

    >父母突然殷勤送來黑卡時，地下室傳來妹妹的尖叫：當年就該讓人販子弄死你！

    >我按下錄音停止鍵，傅司寒的律師團已推開宋家大門。

    >頒獎禮聚光燈下，他為我戴上諾貝爾獎章：這才是你該站的位置。

    >而觀眾席角落，蓬頭垢面的女人正瘋狂吞咽著過期的面包渣。

    ---

    2

    重返豪門真假金

    宋知意一腳踩進宋家別墅，腳下那波斯地毯軟得簡直像踩在云朵上，不真實。空氣里飄著一股子清冽又死貴的香味兒，水晶燈晃得人眼花，亮堂得刺眼，活脫脫她小時候縮在漏雨的破屋里，隔著窗戶縫兒偷瞄到的電視畫面。

    哎喲，知意姐姐總算回來啦！一把甜得發(fā)膩的嗓子迎上來。宋薇薇，她那個占了她位置的妹妹，穿著身粉嫩嫩的高定小禮裙，花蝴蝶似的撲過來，一把挽住旁邊雍容華貴的宋夫人。這些年在外頭，受了不少罪吧快進來呀，傻站著干啥。她笑得一臉天真，可那雙眼睛，嘖嘖，冷颼颼地上下刮著宋知意。

    宋夫人眼圈兒立馬紅了，顫巍巍伸出手：孩子…我的孩子…

    宋知意下意識往后縮了半步，動作不大，可扎眼得很。她那件洗得發(fā)白、領口都松垮的舊T恤，腳上那雙灰撲撲的帆布鞋，跟這滿屋子的金碧輝煌、跟宋薇薇身上閃閃發(fā)光的料子一比，寒磣得讓人心頭發(fā)緊。宋父站在后頭，一身筆挺西裝，眉頭擰了個疙瘩，眼神掃過她那雙手——指關節(jié)有點粗，帶著薄繭，指甲倒是干凈，可一點光澤都沒有，一看就是吃過苦的。

    爸，媽，姐姐剛回來肯定累壞了，也餓了吧宋薇薇身子一歪，巧妙地卡在宋知意和宋夫人中間，挽著親媽就往那張能照出人影兒的奢華長桌走，我讓廚房特意準備了姐姐可能愛吃的家常菜呢。哦對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來，抄起桌上醒酒器里那深寶石紅的玩意兒，優(yōu)雅地倒進個透亮的高腳杯，往宋知意跟前一遞，笑得那叫一個甜，82年的拉菲，姐姐以前怕是沒嘗過吧試試唄，不過嘛……她尾音拖得老長，帶著點俏皮又藏不住的輕視，可能喝不慣呢。

    水晶杯晃著刺眼的光，杯沿都快蹭到宋知意那粗糙的指尖了。那雙手，明晃晃地寫著和這地方格格不入的過往。宋父的眼神又盯在那手上，眉頭鎖得更死。宋夫人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看著親生女兒悶不吭聲地避開那杯天價酒，只低低說了句：謝了，喝水就行。心里頭剛冒出的那點憐惜，硬生生被這尷尬勁兒和宋薇薇話里話外的土氣給沖沒了。

    傭人遞上水杯時，那眼神兒，飛快地掃過宋知意的手，又趕緊低下。

    宋薇薇嘴角的得意勁兒藏都藏不住，親熱地招呼：姐姐快坐呀，別見外。以后這兒就是你家啦。她拿起刀叉，動作標準得像拍廣告，切著盤子里精致的鵝肝，對了姐姐，明兒我陪你去學校報到咱那學院，嘖，門檻高著呢，不過爸認識校長，打個招呼的事兒。

    宋知意端起水杯，指尖傳來玻璃的涼意。她抬眼，目光清凌凌地撞上宋薇薇，聲音不高，卻像顆小石子兒砸進過分安靜的餐廳：用不著。我自己考進來的，物理系。

    空氣好像一下子凍住了。

    宋薇薇切鵝肝的銀刀在盤子上刮出刺啦一聲響。她臉上的笑僵住，隨即夸張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圓：天吶！姐姐這么牛自己考進來的那可是頂尖的A大物理系！不像我，笨死了，當初差點沒進去，全靠爸媽托底。她說著，撒嬌地晃了晃宋夫人的胳膊，成功地把爹媽的注意力又拽回自己身上。

    宋父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快得像錯覺，立馬又被八成是運氣好的想法蓋過去。宋夫人則拍拍宋薇薇的手背，嗔怪：瞎說，你也很棒。她看向宋知意，想說點啥，宋薇薇又搶了話頭：媽，嘗嘗這個，新廚師手藝絕了！姐姐，你也多吃點，瞧你瘦的，以前肯定沒吃過啥好東西。那憐憫的調(diào)子，高高在上。

    宋知意沒再吭聲，悶頭吃飯。味道是好，精細得她過去十八年想都不敢想�？蛇@頓飯，吃得她胃里跟塞了冰塊似的，又冷又沉。

    ***

    3

    逆襲物理系震驚全場

    一腳踏進A大物理系那座冷冰冰的銀灰色大樓，宋知意身上那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和舊帆布包，立馬成了精英堆兒里一道扎眼的疤。嘰嘰咕咕的議論聲跟蚊子似的，嗡嗡嗡圍著她轉(zhuǎn)。

    快看，就那個，宋家剛扒拉回來的真千金

    嘖嘖，跟宋薇薇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聽說鄉(xiāng)下?lián)炱茽�長大的那手……碰精密儀器別給摸壞了！

    宋家硬塞進來的吧物理系啥時候這么水了

    這些話，聲音不大不小，總能鉆她耳朵里。她眼皮都不抬一下，背挺得筆直，抱著幾本圖書館借來的、邊角都磨毛了的舊教材，咣當一聲坐到階梯教室最后排的犄角旮旯。前頭那片兒，是宋薇薇和她那幫小姐妹的天下，穿得花枝招展，嘻嘻哈哈，活像在開時裝發(fā)布會。

    講臺上，頭發(fā)花白精神頭兒卻賊好的張教授，正講一道量子糾纏的難題，智能屏都快寫滿了。他掃了眼底下：……所以，在這個疊加態(tài)下，粒子B的瞬時波函數(shù)咋整開放題啊，有同學敢上來試試不

    大教室瞬間安靜得吊根針都聽得見。前排那些平時能侃的，包括宋薇薇，腦袋都恨不得縮進脖子里，要么假裝在筆記本上瞎劃拉，眼神飄忽。這題，明顯超綱，燒腦得很。

    張教授眼里那點期待的光，眼看就要滅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從教室最后排那個角落飄出來，打破了這片死寂。

    教授，我來試試。

    唰！所有的目光，帶著驚愕、懷疑、還有點兒看笑話的意思，齊刷刷盯在宋知意身上。宋薇薇扭過頭，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音量拿捏得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裝啥呢

    宋知意壓根沒理這茬兒。她站起身，走到講臺旁邊的空白書寫板前，抄起一支感應筆。那雙手，在這么多雙眼睛底下，穩(wěn)得嚇人。筆尖劃過光溜溜的板面，沙沙響。

    一點兒不帶磕巴。復雜的狄拉克符號刷刷鋪開，薛定諤方程被拆了又組，巧妙的邊界條件往里一塞，幾個關鍵矩陣變換玩得賊溜，推導過程嚴絲合縫，一步步直搗黃龍。那眼神兒，專注得發(fā)亮，好像整個宇宙的謎底都藏在這塊板子上。

    剛開始的嗤笑聲和嘀咕聲，慢慢沒了。教室里的空氣像是被抽干了，就剩下筆尖劃拉的動靜兒和越來越重的喘氣聲。前排的學生脖子伸得老長，張教授扶了扶眼鏡，眼神兒從驚訝變成了不敢相信的專注，身子往前探。

    宋知意落下最后一個漂亮又利索的表達式，清清楚楚標出粒子B的波函數(shù)解。整個推導，也就用了五分鐘。她撂下筆，退后一步，微微點頭：教授，好了。

    靜。

    死一樣的靜。

    然后，張教授猛地一拍講臺，聲音激動得直發(fā)顫：絕了！思路清晰，邏輯滿分！完全正確！同學，你叫啥他對這個縮在角落、穿得灰撲撲的學生，壓根沒印象。

    宋知意。

    宋知意……好！好！太好了！張教授連連點頭，盯著板子上那堪稱藝術(shù)品的推導，眼神兒跟挖到寶似的，瞅見沒這才是物理腦子！這才是真本事！

    前排，宋薇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精心做的指甲快把掌心掐出血了。她身邊那幾個跟班，大眼瞪小眼，驚得說不出話。那些之前笑話撿破爛的手不配碰儀器的眼神，這會兒只剩下懵圈和被無形大耳刮子抽過的難堪。宋知意誰也沒看，安安靜靜坐回自己那個角落，好像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五分鐘，只是撣了撣肩膀上的灰�？梢活w種子已經(jīng)悄悄埋下了——格致獎國際頂尖物理競賽校內(nèi)選拔的風聲，開始悄悄吹。

    ***

    4

    選拔賽巔峰學霸崛起

    格致獎校內(nèi)選拔賽的考場，氣氛沉得能擰出水。那題目難得邪乎，每一道都像在挑戰(zhàn)腦力的極限�？紙隼锞褪Ｏ鹿P尖刮紙的沙沙聲和憋著的氣兒。

    宋薇薇坐在前排靠窗，腦門兒上全是冷汗。卷子上的符號在她眼里糊成一團，跟鬼畫符似的。她咬著嘴唇，精心涂的粉色指甲煩躁地摳著卷子邊兒。一道引力波數(shù)據(jù)分析題，她瞅了兩行就懵了，后頭的要求跟天書沒兩樣。她煩躁地翻過卷子，后頭的大題直接讓她眼前一黑。絕望像冰涼的藤蔓，纏得她心口發(fā)緊。她偷偷抬眼，瞄了眼前排幾個平時牛氣哄哄的男生，好嘛，一個個也眉頭緊鎖，筆頭子明顯慢了。

    時間嘀嗒嘀嗒走，監(jiān)考老師那眼神兒跟探照燈似的掃著全場。突然，一陣特別輕微的、收拾文具的窸窣聲打破了死寂。

    宋薇薇猛地抬頭，循聲望去——又是那個犄角旮旯！宋知意已經(jīng)撂下筆，把卷子和草稿紙整整齊齊碼好，站起身，準備提前交卷了！

    怎么可能！宋薇薇差點喊出來。她下意識瞥了眼墻上的鐘，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整整四十分鐘！她自己那卷子，還空著一大片呢，涂改得跟鬼畫符似的。

    在大家伙兒或驚訝或探究的目光里，宋知意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叩街v臺前，把卷子遞了上去。監(jiān)考的是個以鐵面聞名的老教授，他接過卷子，習慣性地掃了一眼答題區(qū)。眼神兒一頓，隨即從漫不經(jīng)心變得賊辣專注。他拿起卷子，一頁頁翻，手指頭在幾個關鍵推導的地方停住，眉頭一會兒擰緊一會兒松開，最后，眼睛里爆出難以置信的光。他抬頭，深深看了宋知意一眼，那眼神兒，滿滿的欣賞和震撼。

    宋知意微微一點頭，轉(zhuǎn)身就走，背影單薄卻挺得筆直，像石頭縫兒里鉆出來的青松。

    結(jié)果還用猜嗎。選拔賽成績貼出來那天，物理系公告欄前擠得水泄不通。頭名兒的位置，宋知意的名字高高掛著，分數(shù)一騎絕塵，把第二名甩開了快三十分！中間空老大一截兒！

    宋薇薇擠在人群里，臉白得跟紙似的，死盯著榜單。她自己的名字，在長長一串名單里扒拉了好幾遍，才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找到。那數(shù)字，燙得她眼睛生疼。周圍同學的驚嘆聲、議論聲，全圍著宋知意三個字轉(zhuǎn)，時不時還蹦出幾句對宋家真千金的夸贊，聽在她耳朵里，跟刀子剜心似的。

    不可能……她肯定作弊了！她怎么可能……宋薇薇失魂落魄地嘟囔，指甲快掐進肉里了。巨大的落差和燒心的嫉妒，像毒蛇一樣纏上來。她精心打造的豪門貴女、校園焦點的人設，在宋知意絕對的實力碾壓下，碎得跟渣似的。這個她曾經(jīng)看不起、以為能隨便踩的土包子，正用一種她看不懂也追不上的速度，把她甩得連影兒都看不見了�；牛�前所未有的��，攥住了她。

    ***

    5

    國際競賽天才閃耀

    國際格致獎物理競賽決賽，在瑞士日內(nèi)瓦一座賊氣派的現(xiàn)代會議中心開整。穹頂老高，燈光晃眼，全世界頂尖的腦子都聚這兒了，空氣里繃著根看不見的弦。巨大的環(huán)形會場坐滿了人，啥膚色啥語言都有，眼睛全盯著中間那座科技感爆棚的演講臺。

    宋知意站在后臺陰影里，手里捏著幾頁薄薄的打印稿。紙上的公式推導圖密密麻麻，是她過去幾個月不眠不休熬出來的。她深吸一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邊兒粗糙的毛刺，好像還能摸到養(yǎng)父省下錢給她買練習本時留下的溫度。她站在這兒，不是代表宋家，是代表那個在煤油燈下給她講牛頓、咳出血也要講完的老人。手心有點潮，不是怯場，是種近乎神圣的使命感。

    下面，有請來自中國A大的參賽者，宋知意小姐。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頂級音響砸進每個人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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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光燈唰地打下來，刺得宋知意瞇了下眼。她邁步上臺，步子賊穩(wěn)。臺下黑壓壓一片，無數(shù)道審視的、好奇的、甚至帶點輕蔑的目光——這么年輕，還是個東方姑娘，穿的還是身簡單的深色西裝，跟周圍那些花里胡哨的民族服飾或名牌套裝一比，樸素得過分。

    她走到臺中間，調(diào)了下麥克風。會場安靜得能聽見呼吸。宋知意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沒整那些虛頭巴腦的開場白，清冷又清晰的聲音透過麥傳開：

    我的報告題目：《利用量子拓撲相變突破現(xiàn)有量子計算容錯率極限的新路徑》。

    題目一報出來，臺下評委席前排，幾個頭發(fā)花白、在物理界跺跺腳地都顫的泰斗，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腰板兒，眼里閃過驚異。這方向，可是當前量子計算最硬核、也最讓人頭禿的坎兒！一個本科生敢碰這個

    宋知意沒管底下那點小騷動。她點開全息投影，一片復雜又精妙的拓撲結(jié)構(gòu)圖瞬間懸在演講臺上空，流光溢彩。她抄起激光筆，紅點精準地落在結(jié)構(gòu)的關鍵節(jié)點上，開講。

    沒一句廢話，沒半點煽情。聲音像山澗清泉，又冷又穩(wěn)。從現(xiàn)有主流糾錯方案的死穴切進去，引出她基于一種特殊拓撲序搞出來的全新模型。每一步，邏輯鏈嚴絲合縫，跟精密的齒輪似的；每一個公式，簡潔又有勁兒；每一個推論，大膽得嚇人卻又在數(shù)學上釘?shù)盟浪赖�。她不像在演講，倒像在用純粹理性的光，硬生生壘起一座讓人眼暈的思維圣殿。

    臺下，死寂早被越來越重的呼吸聲和壓不住的低聲驚嘆取代了。評委們眼神賊亮，筆頭子唰唰記，時不時跟旁邊交換個震驚的眼神兒。后排的觀眾，就算物理底子差點兒的，也被那全息投影里深邃的宇宙圖景和演講者身上那股子絕對的自信給震住了。

    ……所以說，宋知意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捅破窗戶紙的穿透力，引入這個非阿貝爾任意子編織的容錯邏輯門方案，咱理論上能把量子計算的容錯閾值，至少往上提兩個數(shù)量級。激光筆的紅點，穩(wěn)穩(wěn)定在最終那個簡潔卻包羅萬象的方程上。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報告完了。謝謝。

    短暫的、真空般的死寂之后。

    轟——！

    炸雷般的掌聲猛地爆開，跟海嘯似的卷過整個會場！沒完沒了！前排的評委們，包括幾個出了名難伺候的老權(quán)威，都情不自禁站起來，玩命兒拍巴掌。臉上那表情，是毫不掩飾的激賞和激動。這中國姑娘，不僅甩出個顛覆性的思路，那數(shù)學推導的嚴謹勁兒和物理圖像的清晰度，簡直絕了！這哪兒是潛力股，這分明是已經(jīng)炸開的、能照亮一個領域的光！

    會場二樓VIP包廂的陰影里，一直坐著個人。傅司寒，二十五歲就執(zhí)掌全球頂尖量子研究所、被科研圈奉為點金手的大佬，深邃的目光透過單向玻璃，牢牢鎖在臺上那個剛結(jié)束演講、在掌聲里依舊靜得像水的姑娘身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頭，無意識地敲著座椅扶手，嘴角勾起一絲細得幾乎看不見、卻足以讓熟人驚掉下巴的弧度。那眼神兒，是獵人撞見稀世珍寶的銳光，摻著純粹的對極致智慧的欣賞。

    還用猜嗎結(jié)果一公布，宋知意的名字響徹全場，穩(wěn)穩(wěn)拿下格致獎桂冠！她站在聚光燈下，捧著那座沉甸甸的水晶獎杯，年輕的臉上沒半點狂喜，只有塵埃落定的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飄向遠方山村的告慰。

    頒獎禮結(jié)束，人潮開始往外涌。宋知意抱著獎杯和水晶底座，正要從后臺通道離開，一個身影擋在了前頭。

    來人很高，一身剪裁完美、深灰如夜的西裝，襯得肩寬腿長，那股子冷峻又壓人的氣場撲面而來。臉是帥得沒邊兒，但最勾人的是那雙深潭似的眼睛，此刻正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欣賞，落在宋知意臉上。

    宋知意聲音低沉悅耳，透著股久居上位的從容勁兒。

    宋知意停下腳，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平靜點頭：是我。

    傅司寒伸出手，遞過一張設計極簡卻質(zhì)感炸裂的名片。純黑底子上，就一行銀色英文：Dr.

    Fu

    Sihan，

    Director，

    Quantum

    Horizon

    Institute。他看著她，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和邀請：

    傅司寒。你這天賦和潛力，不該被任何東西埋沒。我的核心團隊，缺的就是你這樣的人�，F(xiàn)在，立刻。

    ***

    6

    陰謀敗露真相大白

    宋知意奪冠的消息，加上傅司寒當眾遞名片那段視頻，跟火星子掉進油鍋似的，瞬間在A大、甚至整個國內(nèi)學術(shù)圈炸了鍋。校論壇、社交媒體上，真千金學神碾壓、傅司寒親自邀約的詞條刷得飛起，夸贊和驚嘆排山倒海。

    這頭是烈火烹油，宋薇薇那頭就是冰窟地獄。她那個粉了吧唧的奢華臥室里，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著傅司寒那張帥得人神共憤卻冷得掉渣的臉，對著宋知意說需要你。另一封郵件通知，更像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她心窩子上——好幾門核心課掛科，留校察看！下學期重修！

    砰！最新款的限量手機被她狠狠摜在厚地毯上，屏幕碎成蜘蛛網(wǎng)。死貴的香水瓶、水晶擺件……能砸的東西都成了出氣筒，屋里一片狼藉。她雙眼血紅，胸口劇烈起伏，嫉妒和恐懼兩條毒蛇，啃得她理智全無。

    宋知意……都是你！賤人！你怎么不去死�。∷�扯著嗓子尖叫，精心打理的頭發(fā)糊在因憤怒扭曲的臉上。她搶走了爹媽的關注，搶走了本該屬于她的風光，現(xiàn)在連她最后那點可憐的自尊也要碾碎！不能輸！死也不能輸！

    一個惡毒到極點的念頭，像地獄里爬出來的藤蔓，在她被嫉妒徹底吞噬的腦子里瘋長、蔓延。

    幾天后，一個死寂的深夜。物理系實驗樓頂層量子材料合成實驗室外走廊，燈光昏沉。一個穿著保潔服、裹著大口罩帽子的人影鬼鬼祟祟摸過來。她麻利兒地避開對著走廊的攝像頭，用順來的門禁卡嘀一聲刷開厚重的氣密門，閃身溜了進去。

    宋薇薇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她不敢開大燈，借著窗外路燈那點可憐的光，躡手躡腳摸到宋知意常用的那臺高倍電子顯微鏡操作臺前。手抖得像篩糠，她從兜里掏出個指甲蓋大小、幾乎透明的U盤，哆嗦著插進電腦主機后頭一個不起眼的接口。屏幕上進度條一閃，數(shù)據(jù)正被悄無聲息地偷走。

    干完這票，她跟被燙了似的猛地拔掉U盤塞回口袋，手忙腳亂地抹掉操作臺上的指紋，跌跌撞撞退出來鎖好門。后背緊貼著冰涼的墻，她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謶诌^后，一股扭曲的快意直沖腦門兒。宋知意，等著吧！讓你身敗名裂！

    第二天一大早，A大校園論壇和幾個流量賊大的學術(shù)社交賬號，跟約好了似的，同時爆出幾條驚天大瓜！

    臥槽！格致獎新星宋知意奪冠論文數(shù)據(jù)造假！

    扒皮！真千金學術(shù)不端實錘——核心實驗數(shù)據(jù)哪來的

    獨家！宋知意深夜摸進實驗室偷別人沒發(fā)的成果！

    帖子圖文并茂，演得跟真的似的。幾張模糊不清、角度刁鉆的監(jiān)控截圖，顯示一個穿深色衣服、身形像宋知意的人影半夜靠近實驗室（其實是宋薇薇穿保潔服）；一份偽造的數(shù)據(jù)對比圖，硬說宋知意論文關鍵數(shù)據(jù)和某篇國外冷門預印本高度相似；還有份偽造的內(nèi)部人士聊天記錄，信誓旦旦說宋知意偷了某學長辛苦搞出來的關鍵材料數(shù)據(jù)。

    水軍跟聞到血腥味的蒼蠅似的撲上來，評論區(qū)刷得飛起：

    早說了！鄉(xiāng)下出來的，能厲害到哪去

    靠偷�。≌娼oA大丟份兒！

    宋家為了捧親閨女臉都不要了這種學術(shù)敗類趕緊滾！

    心疼薇薇，被這種冒牌貨姐姐搶走一切！

    滾出學術(shù)界！騙子！

    污言穢語，惡意揣測，瞬間把宋知意給淹了。不明真相的網(wǎng)友被帶偏，各種辱罵和人身攻擊的私信塞爆了她的社交賬號后臺。她的名字，從云端啪嘰一聲摔進泥坑，就一晚上的事兒。

    宋家別墅的氣氛也降到了冰點。

    知意！這到底怎么回事！宋父把平板電腦哐地砸在紅木茶幾上，屏幕上正是那些污蔑的帖子，他臉黑得像鍋底，太陽穴青筋直跳，宋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剛有點成績就捅這種婁子！外面怎么看我們！

    宋夫人癱在一邊，眼圈通紅，看宋知意的眼神滿是失望和心痛：知意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干這種事家里缺你啥了非要走歪路……話沒說完，就哽咽了。

    宋薇薇黏在宋夫人身邊，小臉煞白，眼淚汪汪，聲音弱得跟小貓似的：爸，媽，別怪姐姐……她可能……可能就是太想證明自己了，壓力太大……一邊求情，一邊拼命往火上澆油，可是……學術(shù)誠信是底線啊……姐姐這次真的……唉……她恰到好處地嘆口氣，把罪名坐實的暗示塞得嚴嚴實實。

    宋知意站在客廳中央，頂著家人的炮火。那些污蔑的帖子像臟水潑過來，但更冷的，是眼前這三張親人的臉。憤怒，失望，還有宋薇薇眼底藏都藏不住的惡毒得意。

    她沒辯解，只是靜靜看著他們。那眼神，平靜得嚇人，像結(jié)了冰的深潭，把翻騰的情緒全凍在里頭。她慢慢開口，聲音不大，卻蓋過了宋薇薇的抽泣和宋父的怒吼：

    清者自清。

    說完這四個字，她再沒看誰一眼，轉(zhuǎn)身徑直上樓，回到那個依舊空蕩蕩、冷冰冰的客房。門輕輕關上，把外面的喧囂和污濁都擋在外面。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修剪得整整齊齊卻沒半點生氣的花園，掏出手機。屏幕上只有一條傅司寒發(fā)來的信息，時間顯示在丑聞爆出來的前五分鐘：

    【烏云遮不住太陽。你的戰(zhàn)場在物理，這兒交給我�！�

    她關上門的同時，宋薇薇的手機屏幕亮了，一條匿名短信跳出來：【第一階段搞定，輿論炸了。第二階段料備好了，保準讓她翻不了身！】宋薇薇盯著那條短信，臉上終于扯出一個扭曲又怨毒的笑，活像黑暗中咧開嘴的食人花。

    7

    傅司寒出手正義降臨

    網(wǎng)上那滔天巨浪可沒因為宋知意不吭聲就消停，反而在宋薇薇背后水軍的煽風點火下越鬧越大。學術(shù)小偷、豪門造假千金的標簽死死焊她身上了。A大校方也被噴成了篩子，郵箱爆滿，電話被打爆。

    就在這風口浪尖、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時候，一個沉寂已久的超級大佬賬號突然詐尸了。

    認證為Quantum

    Horizon

    Institute（量子地平線研究所）官方的號，在國內(nèi)外一堆主流學術(shù)平臺和社交媒體上，同時甩出一份措辭賊硬氣、蓋著研究所鮮紅電子大戳的聲明：

    **【嚴正聲明】**

    **就近日網(wǎng)絡平臺惡意散布、誹謗我所特聘研究員宋知意女士學術(shù)不端一事，量子地平線研究所（QHI）嚴正聲明：**

    **1.

    宋知意研究員憑其牛X的學術(shù)能力和原創(chuàng)成果，已通過我所最變態(tài)的審核，正式加入核心團隊。其‘格致獎’獲獎論文及相關成果，早經(jīng)國際頂級同行匿名評審，真實有效，原創(chuàng)性杠杠的！**

    **2.

    造謠帖子里那些圖片、數(shù)據(jù)對比、聊天記錄等‘證據(jù)’，經(jīng)我所技術(shù)部門火眼金睛，純屬惡意偽造、移花接木，手法拙劣，漏洞多得跟篩子似的！**

    **3.

    研究所對宋知意研究員的學術(shù)名譽和人格尊嚴，全力維護！已第一時間啟動內(nèi)部徹查，并委托‘恒信律師事務所’（附律所及首席大專傅司寒博士權(quán)威認證）同步介入。對相關造謠誹謗者及幕后黑手，將用最狠的法律手段往死里錘，絕不手軟！**

    **4.

    咱堅信清者自清！任何用下三濫手段黑真正科研人才的行為，都是褻瀆科學精神！QHI跟一切學術(shù)不端和網(wǎng)絡暴力死磕到底！**

    聲明最后，恒信律所那全球知名的LOGO和首席合伙人傅司寒博士極具辨識度的英文簽名——FSH，帶著一股子凌厲的殺氣。

    這份聲明，活脫脫一顆深水炸彈，瞬間把輿論場炸翻了天！

    臥槽！QHI親自下場了！傅司寒的律所！

    傅司寒本尊給她撐腰！這力度…逆了大天了！

    我就說不對勁！那些‘證據(jù)’P得也太假了！

    恒信律所…打國際官司從沒輸過的狠角色��！造謠的傻X這回踢到鈦合金鋼板了！

    傅大佬霸氣護崽！磕死我了！

    輿論風向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QHI的金字招牌和傅司寒這名號的分量，水軍算個屁！之前被帶偏的網(wǎng)友紛紛倒戈，自發(fā)扒皮那些實錘里的漏洞。宋薇薇雇的水軍瞬間被噴成了篩子，潰不成軍。

    A大校方的壓力瞬間暴漲，不過方向徹底反了。QHI和傅司寒的介入，讓他們意識到這事兒捅破天了，根本不是普通的學生扯皮。校長辦公室燈火通明，連夜緊急開會。

    查！給我往死里查！權(quán)限開最大！校長臉黑得像鍋底，聯(lián)系信息中心，把那段時間所有監(jiān)控原檔調(diào)出來！實驗樓門禁記錄，涉事電腦操作日志，全封存！傅司寒的團隊已經(jīng)在路上了，咱們得搶在他們前頭拿出鐵證！給宋知意同學，也給大伙兒一個交代！

    學校最強的技術(shù)團隊和安保部門全被薅起來了。與此同時，兩輛低調(diào)的黑轎車駛進A大校園。傅司寒親自帶隊，恒信律所最頂尖的電子取證專家和一個前FBI網(wǎng)安顧問板著臉跟在后頭，氣場跟西伯利亞寒流似的。他們沒去校長室客套，直奔信息中心和物理系實驗樓核心機房。

    宋薇薇收到QHI聲明和傅司寒親自帶人進校的消息時，正在一家高級會所跟幾個跟班慶祝首戰(zhàn)告捷。手里的紅酒杯啪嚓一聲摔地上，碎得稀爛，紅酒像血一樣淌開。她臉上血色唰地褪光，渾身冰涼，巨大的恐懼像冰爪子死死掐住了她脖子。不…不可能…他怎么會…他怎么會為了那個賤人……

    她語無倫次，手腳抖得跟篩糠似的。

    技術(shù)層面的較量毫無懸念！在傅司寒帶來的頂尖專家面前，宋薇薇那點拙劣的偽造和刪除痕跡，跟雪地上的煤球一樣扎眼。

    關鍵性的完整監(jiān)控錄像被復原：清清楚楚顯示在所謂的宋知意潛入實驗室的時間點，真正的宋知意正在校外一家通宵書吧查資料，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和人證！而那個溜進去的保潔員，雖然捂得嚴實，但一個被忽略的、對著實驗室內(nèi)部儀器狀態(tài)屏的監(jiān)控鏡頭，拍到了她摘口罩擦汗的瞬間側(cè)臉——就是宋薇薇！

    偽造數(shù)據(jù)對比圖的原始文件，在宋薇薇私人電腦的加密文件夾里被挖了出來，連同她跟水軍頭子的交易記錄、轉(zhuǎn)賬憑證（部分洗到境外賬戶，但關聯(lián)鏈被專家鎖死），還有她指使人篡改實驗日志的指令信息……所有鐵證，在4時內(nèi)被迅速釘死、串成鏈！鐵板釘釘！

    A大校方在巨大的震動和壓力下，以史上最快速度甩出了最終調(diào)查結(jié)果：

    **【關于宋知意同學學術(shù)聲譽被惡意誹謗事件的調(diào)查處理結(jié)果公告】**

    **經(jīng)我校聯(lián)合獨立技術(shù)專家組（含校外權(quán)威機構(gòu)代表）全方位、深挖式調(diào)查取證，現(xiàn)已查明：**

    **1.

    所有針對宋知意同學（物理系20級）的‘學術(shù)不端’、‘數(shù)據(jù)造假’、‘竊取成果’等指控，均為惡意捏造、誹謗！**

    **2.

    經(jīng)復原完整監(jiān)控、電子數(shù)據(jù)取證及關聯(lián)人員問詢證實，物理系學生宋薇薇（20級）系該誹謗事件主謀及實施者。其行為包括但不限于：偽造證據(jù)、雇水軍散布謠言、意圖篡改實驗數(shù)據(jù)記錄等，情節(jié)極其惡劣，嚴重違反校紀，踐踏學術(shù)道德，破壞校園秩序。**

    **3.

    依據(jù)《A大學生紀律處分條例》，經(jīng)校長辦公會拍板決定，給予宋薇薇同學開除學籍處分。**

    **4.

    學校對宋知意同學在此事件中蒙受的不白之冤及身心傷害深表歉意，并將全力協(xié)助其維權(quán)，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

    **……**

    公告一出，全校炸鍋！開除學籍！A大最頂格的處罰！

    宋薇薇這名字，徹底和惡毒、下作、學術(shù)敗類鎖死了。她之前苦心經(jīng)營的豪門千金、校園女神人設轟然崩塌，碎成渣渣。她連學校都不敢回收拾東西，昔日圍著她轉(zhuǎn)的閨蜜們火速拉黑，避之唯恐不及。她成了A大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反面教材。宋家別墅里，宋父宋母看著校方公告，臉白得像紙，巨大的震驚和被欺騙的憤怒讓他們渾身發(fā)抖。

    然而，宋家的噩夢，才剛開了個頭。公告發(fā)布的當天下午，宋氏集團總部，宋父的私人助理臉都綠了，沖進董事長辦公室：

    宋董！壞…壞事了！咱跟‘宏遠科技’那個十億的戰(zhàn)略合作項目…黃了！宏遠那邊剛發(fā)來正式函件，說…說鑒于近期合作方高層家庭成員的負面事件及其反映出的道德風險，經(jīng)董事會慎重評估，決定無限期中止合作談判！

    啥！宋父噌地站起來，眼前一黑，差點栽地上。宏遠科技是他們未來三年的命根子！十億項目泡湯，連鎖反應不敢想！

    緊接著，壞消息跟下雹子似的砸過來。銀行談妥的續(xù)貸額度被緊急凍結(jié)，理由是輿情風險太高；幾個重要合作伙伴紛紛打電話，話說得委婉，態(tài)度卻賊堅決，要重新評估關系；股市一開盤，宋氏集團的股價跟坐了跳樓機似的，一路俯沖，直奔跌停板！

    焦頭爛額之際，宋父接到了傅司寒特助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客氣是客氣，可那股子寒意能凍死人：

    宋董事長，傅先生托我轉(zhuǎn)告您。QHI挑合作伙伴，不光看商業(yè)本事，更看重誠信和家風。令千金宋薇薇小姐對宋知意研究員（注意這個稱呼）干的事兒，還有貴府在事件初期對宋研究員的態(tài)度，實在讓人心寒。這讓我們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跟宋氏集團旗下所有關聯(lián)企業(yè)未來合作的可能性。請您理解。

    電話一掛，宋父如遭雷劈，癱在老板椅上，冷汗把高級襯衫都濕透了。他全明白了！股價暴跌、項目黃攤兒的根兒在這兒！傅司寒在警告，不，是明明白白告訴他：宋家對宋知意的態(tài)度，決定了宋家生意的死活！他之前對親閨女的冷漠和質(zhì)疑，現(xiàn)在成了懸在宋氏集團頭頂?shù)臄囝^刀！

    回家！馬上回家！宋父對著秘書吼了一嗓子，抓起外套就往外沖。

    8

    家族崩塌罪有應得

    宋家別墅的氣氛，沉得能壓死人。地上躺著個摔碎的貴價古董花瓶，顯然剛經(jīng)歷了一場風暴。宋父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像頭暴怒的困獸在客廳里轉(zhuǎn)圈，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悶響。宋夫人癱在沙發(fā)上，眼睛腫得像桃，淚痕沒干，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說！你給我說清楚！宋父猛地剎住腳，指著蜷在沙發(fā)角、抖得像鵪鶉的宋薇薇，嗓子因為暴怒都劈了，你到底還瞞著我們干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買水軍！造假！栽贓陷害！開除學籍！宋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現(xiàn)在連公司都要被你拖垮！你…你這個孽障！他氣得渾身哆嗦，揚起手，最后又無力地垂下。

    宋夫人抬起淚眼，看著宋薇薇，眼神里全是痛心和看不懂的失望：薇薇…爹媽從小把你捧手心，要啥給啥…你怎么能…怎么能這么害你姐姐你怎么變得這么狠毒

    姐姐她算哪門子姐姐！宋薇薇被爹媽前所未有的嚴厲和絕望徹底逼瘋了。積壓了二十年的嫉妒、恐懼、眼看就要失去一切的瘋狂，轟地一下炸了。她噌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頭發(fā)亂得像雞窩，眼神癲狂，指著宋知意房間的方向扯著嗓子尖叫，聲兒都劈叉了：她就是賤人！陰溝里爬回來的垃圾！她憑什么！憑什么一回來就搶我的東西！

    那是她應得的！她才是我們親生的！宋夫人痛心疾首地哭喊。

    親生的哈哈哈！宋薇薇發(fā)出一串歇斯底里的狂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表情猙獰得像惡鬼，你們現(xiàn)在知道她是親生的了早干嘛去了！二十年前，你們眼里就只有她！只有那個剛生下來的小崽子！她眼里閃著瘋狂怨毒的光，像淬了毒的針，死死扎在宋父宋母身上，一字一句，跟地獄里爬出來的詛咒：

    你們想知道當年她怎么丟的嗎�。〔皇且馔�！不是人販子多能耐！她猛地指向自己，聲兒因為極致的惡毒都變了調(diào)，是我！是我故意撒開的手！是我把她推給那個人販子的！就在百貨商場玩具柜臺那兒！我看著那個臟了吧唧的男人把她抱走！我看著她哭！我心里痛快死了！因為她沒了，爹媽就永遠是我一個人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死寂。

    絕對的死寂。

    時間好像凍住了。宋父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變成一片死灰般的慘白和不敢置信的驚駭，他踉蹌著后退一步，哐當一聲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又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宋夫人臉上的淚珠子凝住了，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養(yǎng)了二十年、當眼珠子疼的女兒，眼神空洞，像不認識似的，緊接著，身子一軟，撲通一聲直挺挺倒沙發(fā)上，暈了。

    媽！宋薇薇下意識想去扶，被宋父用盡全身力氣的一巴掌狠狠扇趴在地上！

    畜生！你個畜生�。�！宋父眼珠子都紅了，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巨大的痛苦和憤怒快把他撕碎了。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二十年的骨肉分離，二十年的剜心之痛，尋尋覓覓的煎熬……根子竟然是這條他們捧在手心養(yǎng)大的毒蛇！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和宋薇薇瘋魔自爆的當口，二樓客房的門，悄無聲兒地開了條縫。宋知意站在那兒，手里攥著的手機屏幕，亮著——錄音中。

    她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嘴唇抿成一條慘白的線。雖然早有預感，可親耳聽見這血淋淋的真相，那股子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寒意和劇痛，還是讓她身子晃了晃。她看著樓下客廳那活地獄般的景象，看著暈死過去的媽，看著暴怒絕望的爸，看著地上爛泥一樣哭嚎的宋薇薇，眼神冷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她沒下樓，輕輕帶上了門，把那些令人作嘔的哭喊關在外面。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她掏出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找到那個只有一個F字母備注的號碼，發(fā)了條信息，就倆字：

    【行了�！�

    不到十分鐘，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嘎吱一聲停在了宋家別墅那氣派的雕花鐵門外。沉重的敲門聲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宋父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頹然地癱坐在狼藉的地毯上。他看著門口的方向，又瞅了瞅地上瘋魔的宋薇薇，最后望向二樓那扇緊閉的房門，眼里只剩下滔天的悔恨、痛苦，和一片死灰般的絕望。他知道，全完了。宋家的天，塌得干干凈凈。

    ***

    9

    諾獎榮耀星辰大海

    時間這玩意兒，跟長了腿似的跑得飛快，卷著灰土和榮光，一溜煙兒就是兩年后。

    瑞典斯德哥爾摩，音樂廳�？茖W界的圣殿。水晶燈晃得人睜不開眼，空氣里飄著莊重、興奮和頂了天的榮耀味兒。臺下坐滿了人，全是全球科學界的大牛、各國政要，還有滿眼崇拜的觀眾。無數(shù)鏡頭對準了舞臺中央。

    頒獎詞渾厚又帶勁兒，通過翻譯器響遍全場：……表彰他們在拓撲量子計算領域的革命性突破，成功踹開了量子比特容錯的終極門檻，為人類開啟新一代計算紀元奠定了不可磨滅的基石……

    聚光燈下，兩道身影肩并肩站著。

    宋知意。一身簡約到極致卻美得冒泡的深藍色絲絨禮服裙，烏黑長發(fā)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天鵝頸。兩年時光的打磨，褪去了最后那點青澀，沉淀下的是深海般的沉靜和智慧的光。眼神清亮又堅定，像拋過光的黑曜石，映著滿廳的璀璨。那份曾經(jīng)被生活捶打過的硬氣，如今化成了由內(nèi)而外、讓人挪不開眼的從容。

    傅司寒。經(jīng)典款黑色燕尾服，襯得他身板兒倍兒直。還是帥得慘絕人寰，可眉宇間慣常的冷冽早被毫不掩飾的驕傲和溫柔取代了。他微微側(cè)頭，目光黏在身旁的姑娘身上，那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裝下了整個宇宙的星星。

    在全場炸雷般的、沒完沒了的掌聲里，頒獎嘉賓把代表物理學界至高榮譽的金質(zhì)獎章，鄭重地別在了宋知意的胸前。沉甸甸的，不只是黃金的分量，更是人類智慧巔峰的象征。

    傅司寒上前一步，在掌聲和閃光燈的海洋里，微微傾身，靠近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低沉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種宣告似的篤定，清晰地鉆進她耳朵：

    知意，看，他伸出手，動作自然又珍重地，替她輕輕正了正胸前那枚光芒萬丈的獎章，指尖不經(jīng)意劃過絲絨面料，帶著暖意，這才是你該站的地方。

    宋知意抬眸，撞進他深潭似的眼里。那里有驕傲，有欣賞，有毫不掩飾的愛，更有一種靈魂相通的懂得。啥也不用說，她唇角緩緩漾開一個極淺卻美得驚心動魄的笑，像凍土上啪地開出的第一朵花。她伸出手，堅定地握住了他溫熱的手掌。兩只手，十指緊扣，高高舉起，迎接著全世界的敬意和歡呼。

    耀眼的聚光燈下，他們并肩而立的身影，像宇宙里最亮的兩顆星星撞在一塊兒，光芒四射，亮瞎人眼。

    在臺下觀眾席一個犄角旮旯、光線賊暗的角落里。一個干癟枯槁的女人蜷在座位上。穿著件跟這莊嚴殿堂完全不搭的、洗得發(fā)白又肥大的舊外套，頭發(fā)油膩膩地貼在腦門兒上，臉上是長期吃不飽的蠟黃和刻著怨毒的褶子。她眼珠子像淬了毒，死死盯著臺上那個光芒萬丈的身影，盯著她胸前那枚刺眼的金章，盯著她身邊那個天神下凡似的男人，盯著他們緊緊扣在一起的手。

    嫉妒和恨意像硫酸一樣燒著她的五臟六腑。懷里緊緊摟著個鼓鼓囊囊、臟兮兮的帆布包。瞅準周圍沒人注意，她跟餓瘋了的老鼠似的，猛地從包里掏出塊干硬掉渣、包裝簡陋的過期面包，發(fā)狠地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地、面目猙獰地往下咽。粗糙的面包渣子噎得她直翻白眼，可她不管不顧，只是死死地、惡狠狠地瞪著臺上，渾濁的眼珠子里燒著不甘和瘋狂的火焰，好像要把那輝煌的景象，連帶著嘴里這過期的玩意兒，一起嚼碎了，咽進那早被怨恨填滿的無底洞。

    她是宋薇薇。從天上摔進泥坑，如今在過期面包渣里打滾的宋薇薇。臺上那奪目的榮光，和臺下這陰暗角落的狼狽掙扎，拼成了世上最殘酷也最諷刺的一幅畫。

    頒獎禮后的晚宴，衣香鬢影，酒杯叮當。宋知意得體地應付著絡繹不絕的祝賀者。宋父宋母小心翼翼地縮在人群外圍，穿著體面禮服，臉上堆著努力擠出來的、甚至有點卑微的笑，眼神復雜地望著眾星捧月的女兒。想上前，又不敢，怕打擾了她，更怕看見那雙眼睛里的疏離。

    宋知意隔著人群，遠遠瞧見了他們。臉上的笑依舊得體，眼神卻平靜得像看倆路人。她微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自然地轉(zhuǎn)過身，挽住了走到她身邊的傅司寒的胳膊，繼續(xù)和一位諾獎化學獎得主聊了起來。那姿態(tài)，是徹底的放下，也是徹底的拒離。

    傅司寒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低頭看她，眼里帶著詢問。宋知意對他輕輕搖搖頭，嘴角彎起一個極淡卻無比輕松的弧度，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都翻篇兒了。

    傅司寒懂了，握緊她的手，帶著她走向更廣闊的天地。那里有最燒腦的課題，有沒解開的宇宙謎題，有屬于他倆共同的星辰大海。

    宋知意最后望了一眼窗外斯德哥爾摩深沉的夜空，繁星點點。她握緊身邊人溫暖有力的手，心里一片澄明安寧。過去的枷鎖碎成了渣，腳下的路，通向的是沒邊兒的未來。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此刻，旅程，才剛剛揚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