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些人出現(xiàn),是為了告訴你什么是愛。
有些人出現(xiàn),是為了告訴你,愛不止存在幻想里。
沈知涯遇到季南笙之前,從不相信愛能治愈人心。
季南笙遇到沈知涯之后,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擅長表達,但有些人,一直在默默守護你。
他們的故事,從一場契約婚姻開始。
三月,雨季初起,城市的天灰得像沒調好的水墨。
高架橋下車來車往,季南笙拖著行李箱,在這座城市里走了五年,又一次站在了重新開始的邊界線上。
她的臉色蒼白,眼神里卻不見怯意。
南笙,家里已經答應了,只要你結婚,房子就寫你名下。電話那頭,是母親刻意壓低的語氣,不然你自己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
我知道。她語氣平靜,仿佛聽的是某個無關緊要的八卦,房子我不要,你們不用管我了。
她掛了電話,疲倦地靠在墻邊,過路人無視她的存在,就像城市本身——漠然、快速,沒有回頭的余地。
她本可以一走了之,但現(xiàn)實不會因為誰難過就溫柔一點。
她在心里列了一條清單:
離職
分手
搬家
解決戶口問題
還差一步。就差那一步,她就能把上一段人生關上門。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邊——
沈知涯關掉電腦,望著落地窗外的灰天,沉默半晌。
助理敲門:沈總,太太那邊催問,訂婚儀式的安排……
他神情淡淡:告訴她,我會準時到。
然后他站起身,扣上袖口,唇角冷冷一笑:但我不會結婚。
他不缺錢,不缺身份,不缺任何資源,唯一缺的是——自由。
所以當律師遞來季南笙的資料時,他只看了一眼,便點了頭。
她同意協(xié)議了
是的。律師頓了頓,她只提了一個條件。
什么
婚后不干涉彼此生活,房子歸她。
沈知涯輕笑:挺干脆。
他喜歡這種交易。無感情,無風險,明碼標價。
只是他不知道,那一紙婚約之后,彼此的人生軌跡將再也無法收回。
季南笙第一次見到沈知涯,是在一間老派的私房茶館里。
臨窗的位置,光線柔和,霧氣蒸騰。沈知涯穿一身灰色西裝,修身卻不拘謹,指尖端著茶盞,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種有錢人——沒有豪氣沖天,沒有油腔滑調,也不冷淡。
只是安靜、克制、鋒利,像一把收起的刀。
沈先生。她開口,嗓音溫柔又平靜。
他抬頭,眼神落在她臉上——
她穿一件黑色風衣,眉眼清冷,唇卻是天生的微紅,像極了冬天的薔薇,倔強、安靜、有分寸。
坐吧。他說。
氣氛沒有想象中的尷尬,像是兩個習慣了城市交易規(guī)則的人,只是在談一場普通合作。
我們直接談條件吧。季南笙低頭拿出協(xié)議,婚姻形式上維持一年,彼此不干涉私人生活,不見父母、不舉行婚禮。你需要配合我解決戶口問題,我會配合你出席必須的場合。
她頓了頓,我不愛管人,也不黏人。如果你交往對象介意我的存在,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會鬧事。
沈知涯看著她,不說話。
她以為他會質疑或冷笑,結果他卻點頭:很好。
他簽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心底莫名微顫。
你……不問我為什么要結婚嗎
他淡然:我也沒問你為什么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愿意用婚姻換一處戶口。
……
我們是成年人,不需要解釋。你守好邊界,我也不會越界。
他說完,推過一張銀行卡,這是合作的誠意,一年的費用。密碼是今天的日期。
季南笙沒動,只是看著他:你挺冷靜的。
沈知涯眼角勾了一絲弧度:你也一樣。
他們沒有多寒暄,協(xié)議簽好,彼此禮貌地點頭——
這場關系,干凈、利落、無波瀾。就像兩道不可能相交的軌道,各自歸位。
他們都以為,這不過是場演出。
只是沒想到,演著演著,會開始較真。
三個月后。
沈太太,您來了!
物業(yè)的管家看到她,笑得眼睛都瞇起來,沈先生吩咐過,只要您回來,車位就全留著。
季南笙點頭,把鑰匙插入指紋門鎖。門開,迎面是一陣熟悉的木質香味。
她搬進沈家的那套房子已經一個月,卻還覺得自己像個租客。
她沒有動他的任何私人物品,甚至廚房也沒怎么用過。
兩人很少見面,沈知涯偶爾深夜回來,也不會開燈,像一只掠過夜空的鷹,冷靜地落地,又安靜地離開。
直到那天,她加班到很晚,剛到家,沈知涯坐在沙發(fā)上,外套散著放在身側,襯衫松開兩顆扣子,眼神有些沉。
你喝酒了
應酬。
她點頭:我去倒水。
沈知涯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忽然問: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好奇
她停頓了兩秒。
沒有。
他低笑了一聲,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你挺有自知之明。
這不是冷漠。她輕輕放下水杯,是我不想破壞這段關系的規(guī)則。
他說不出話來。
季南笙輕輕坐在沙發(fā)邊:沈先生,我不會愛你,你也不用擔心我愛上你。你是個好人,但我們只是彼此需要。
他盯著她的眼睛,忽然低聲:你很會把人拒之門外。
她沉默片刻:這不是壞事。
沈知涯卻第一次覺得——被這樣拒絕的人,可能不是她,是他自己。
日子就這樣流過去了三個月。
他們表面仍是陌生夫妻,各過各的生活�?杉灸象习l(fā)現(xiàn),沈知涯在不經意間,慢慢開始留下痕跡。
—
那天她感冒了,一整晚鼻塞咳嗽,半夜起來喝水,客廳昏暗的燈下,沈知涯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財報。
你怎么還沒睡她嗓音沙啞。
他看著她,沒說話,只輕輕指了指桌子。
她轉頭,發(fā)現(xiàn)那是一盒感冒藥,一杯溫水,還有一張紙條:
記得吃藥。
字跡工整疏淡,是他寫的。
她一怔,你買的
讓助理送的。
她拿起藥,喝了水,小聲說了句:謝謝。
他沒回應,合上筆記本,起身走向臥室。
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季南笙。
嗯
你不是說不會愛上我嗎
她笑了:是啊,現(xiàn)在也沒有。
沈知涯點頭,嘴角卻扯出一抹諷刺:那就好。
門啪一聲關上。
她站在原地,低頭看著那張紙條,忽然有些發(fā)愣。
不愛,真的這么容易嗎
后來的一天。
沈知涯回家很晚,身上帶著酒氣,但精神很好。他在門口看到她正窩在沙發(fā)上看書,一身家居服,頭發(fā)輕輕披在肩上。
你今天……下班早
嗯,稿子提前寫完了。她沒有看他,我做了湯,你要不要來一碗
他怔住。
這不是契約里該出現(xiàn)的對白。
可他還是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看她把湯盛出來,小心放到他面前。
南笙。他第一次直呼她名字。
她抬頭。
你有沒有想過,不如——把這婚假戲,演到底
她怔住:什么意思
我們之間,不需要一直提醒對方是‘假的’。如果哪一天,假戲真做,也不是壞事。
空氣靜了幾秒。
她咬了咬唇:你醉了。
我沒醉。
那你瘋了。她聲音發(fā)抖,我們說好了,互不干涉。
你怕了
怕你認真。她冷笑一聲,或許怕我認真。
沈知涯沒說話,指尖繞著湯碗一圈一圈滑過。
季南笙。他低聲,如果我想認真呢
她猛地起身:別說了。
她走回臥室,重重關上門,整個人靠著門板,眼圈泛紅。
那一刻,她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要逃避的是什么——是他,還是自己的心。
一周后。
季南笙被調去出差,去了廈門一個項目基地,整整五天沒見到沈知涯。
而他,在這五天里,第一次覺得家是空的。
他開始打開她的房間,發(fā)現(xiàn)里面擺著她小時候的照片,日記本,還有幾本泛黃的舊。
其中一本翻開的頁碼上,有一句話用熒光筆圈了起來:
你是否愿意相信,所有靠近你的溫柔,都是命運的一次示意。
他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直到手機響起,是她的微信:
航班延誤,今晚到不了。別等我。
他本來想說沒事,卻在打字那一刻停了很久,最后只是發(fā)了句:
路上小心。
她回復了一個嗯。
再沒下文。
三天后。
她回來的時候,沈知涯剛好出門,兩人擦肩而過,他停住腳步,轉身喊住她。
你回來怎么不說一聲
怕你正忙。
他盯著她的臉,忽然伸手碰了下她的額頭:你是不是又發(fā)燒了
有點。她低頭,不敢看他。
走吧。他說。
去哪
去看醫(yī)生,然后回家。
我沒說回家。
你不是我太太嗎
她愣住。
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動承認了這段關系。
那晚她躺在醫(yī)院輸液室里,他就坐在旁邊,安靜地陪著,一言不發(fā)。
她閉著眼,輕聲說:沈知涯,如果你不是認真,就別對我太好。
他語氣低�。喝绻沂钦J真,你還敢接嗎
她沒有回答。
冬天提早來了。
入夜后城市仿佛凍結了時間,玻璃上全是哈氣與倒影。
季南笙坐在陽臺,看著窗外落下的第一場雪,手里握著一杯熱茶,茶卻涼了。
沈知涯還沒回家。
自從那晚在醫(yī)院之后,他們之間仿佛變了些什么。
不是變得親密了,而是更沉默。
他不再提醒她只是協(xié)議,她也不再提醒自己別動心。
只是某種心照不宣的關系,慢慢生根,卻無人敢說破。
—
直到那天,他帶她參加一個私人酒會。
這是他們結婚半年以來,第一次共同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
她穿了一襲深藍色露肩禮服,妝容精致,安靜大方。
他拉著她的手走進會場時,身邊的人瞬間看了過來。
這是我太太,季南笙。他笑著介紹,語氣自然得像真的愛人。
她只是輕輕點頭:你好。
觥籌交錯間,沈知涯不時看向她的方向,眼神里藏著某種淡淡的占有。
她也注意到了,卻沒說話。
直到宴會臨近結束,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
—
那是她的前男友,江嶼。
他是她大學時談了三年的男朋友,后來因為一次事業(yè)為重,徹底斷了聯(lián)系。
如今他在另一個投資公司擔任合伙人,與沈知涯有業(yè)務往來。
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再次見面。
南笙江嶼怔了一下,臉上的笑僵住了。
她輕輕點頭,保持禮貌距離:好久不見。
江嶼看著她,又看向一旁沈知涯,眸光復雜。
你們……在一起
結婚了。沈知涯淡淡道,手臂環(huán)住她的腰,語氣像在宣示主權。
江嶼愣住。
她微笑著看著前男友:時間過得真快。
江嶼似乎想說什么,卻終究沒說。
沈知涯拉著她離開:走吧,我們還有別的局。
走出會場,她掙開他的手:沈先生,戲夠了沒
你生氣他回頭看她,你還在乎他
你太太是不是還不能有過去她眼里有一絲刺。
他沉默片刻,低聲:不是。但我介意你心里還有別人。
她忽然笑了:你不是說我們只是契約婚姻嗎
他望著她,聲音低啞:但我后悔了。
風一吹,她眼圈微紅。
沈知涯,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太好,不要認真。
你也太晚才告訴我,什么叫‘認真’。
他靠近一步:南笙,我真的……動了心。
她后退一步:可我已經動搖過一次,不想再摔第二次。
她走了。
沈知涯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
之后的日子,沈知涯變了。
他開始主動接她下班,送飯到公司;開始清晨給她煮粥;開始學著問:你今天過得好嗎
她以為只是習慣。
直到那天深夜,他說了句:
南笙,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手一抖,湯匙落進碗里。
我知道你不信感情。但你信我可以試著對你好,對你一個人好。
如果我們沒有簽協(xié)議,你會喜歡我嗎
她沉默。
現(xiàn)在呢他輕輕問。
她眼底泛紅,低聲:現(xiàn)在……我怕喜歡你。
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吻落在她額頭:
那就從怕開始。慢慢來。
—
那一夜,她沒有拒絕他。
他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一起安靜看雪,看了整整一夜。
她靠在他肩上,睫毛在微微顫抖,像終于放下了某種心防。
而他閉著眼,輕聲說了一句:
謝謝你,愿意再相信一次。
第二天清晨,天剛亮,季南笙醒來時,沈知涯已經不在。
廚房里留著熱粥,桌上是他手寫的一張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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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吃,天氣轉冷了,別穿太少。
晚上來接你。
字跡瀟灑清晰,語氣像在關照,又像在試圖將彼此的關系,從契約變成真實的習慣。
她盯著字條看了很久,最終嘆了一口氣,將它小心折好,放進抽屜。
也許,她真的怕的不是喜歡他,而是太喜歡他。
—
當天傍晚,她剛走出公司,就看到沈知涯的黑色車停在樓下。
他靠著車門,手插在風衣口袋里,遠遠看著她。
像是在等一個熟悉的人,回到屬于他的世界。
她沒說話,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晚上我不想回家。她輕聲說,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
回我老家。
他挑眉:現(xiàn)在
現(xiàn)在。
好。
他沒有多問,車子轉頭就往高速駛去。
路上她說起小時候的事,說起她爸早年去世,媽媽后來改嫁,她在姥姥家長大。
你不是一直說你‘獨立’嗎他看了她一眼。
我是獨立。她望著窗外,但獨立不是我想變成的,是沒辦法。
他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以后,有我。
她沒動,只是輕輕說了句:你別讓我太信。
他笑了:你要是信了,我就一輩子負責。
—
他們在一個小縣城住了兩晚。
她帶他走街串巷,吃了小時候的老冰棍,看了小學門口的小河,甚至一起躲雨。
那晚她醉了。
在酒店房間,她躺在他懷里,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沈知涯。她輕聲說,如果沒有那個協(xié)議,我們還能這樣嗎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發(fā)頂:我們現(xiàn)在這樣,是因為我愛你,不是因為協(xié)議。
她愣住。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可能是你生病那晚,也可能更早……但我是真的,想和你過一輩子。
她沒回應,只是緊緊抱住他。
—
他們回到城市那天,沈知涯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
你是不是瘋了居然把一個小編輯當成結婚對象
她是我太太。
她配不上你。
這不是你說了算。
你是沈家唯一的繼承人,她什么背景她能幫你什么
她不需要幫我,她是我想守護的人。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然后冷冷地掛斷了。
沈知涯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面,忽然覺得這世界太吵了。
而她,是他唯一的寧靜。
—
可風平浪靜的日子,從來都不會太久。
—
三天后,一條熱搜炸了出來:
【X集團高層沈知涯隱婚半年,女方身份曝光,或為草根逆襲】
照片是他們一起從民政局走出來的背影,還有她穿著家居服去便利店時被偷拍的照片。
留言區(qū)全是:
什么年代還搞契約婚姻劇本
沈總被下藥了嗎這女的有啥好
一看就是搭上的。
季南笙第一次,被這么多陌生人罵成攀附權貴的狐貍精。
她關掉手機,整個人像掉進深水里。
那晚她沒有回家。
沈知涯打了二十多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他急了,親自去她公司,才知道她請假了。
他在她家樓下等了整整一夜,直到她終于出現(xiàn)。
南笙!他沖過去,你去哪了
她站在昏黃的燈下,神情很平靜。
沈知涯,我們該談談了。
他心一沉:我們之間,不需要解釋那些人說的——
可你有你的世界,我進不去。
別說這種話。
這不是我說的,是你母親,媒體,還有你公司那些人,他們都說我——不夠格。
他低聲:你不用管別人。
可我不想你為我和所有人作對。
她眼里有淚:如果你為我丟了所有,那我只會恨我自己。
他抱住她,聲音顫抖:我不在乎。
她沒再說話,只是輕輕掙開了他的手,低頭說了句:
讓我冷靜幾天。
—
那晚,沈知涯喝醉了。
從認識她以來,他第一次如此失控。
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盯著照片發(fā)呆,最終按下電話:
把我和她的婚約解了吧。
……你確定
他閉上眼,低聲:如果她不快樂,就放她走。
從那晚以后,他們分開了。
不是分手,不是離婚,只是暫時冷靜。
但比離婚更像離婚。
沈知涯搬去了公司旗下的高級公寓,而季南笙一個人留在他們的家。那個充滿回憶的家,在他離開的那一刻起,就變得空蕩。
她每天照常上班,接受同事曖昧的眼神,接受媒體依舊在炒作他們的婚姻,接受自己所有的選擇都成了笑柄。
可她沒有再聯(lián)系他。
她知道——他愛她。她也知道,她也早已愛上了他。
但他們的世界,真的太遠了。
愛情,永遠不只是兩個人的事。
—
一個月后。
沈知涯在一次會議上失神了。
助理提醒了三次,他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繼續(xù)。
散會后,許特助遞給他一份文件:太太那邊最近又被人匿名爆料,說她之前談過幾個男朋友,還有一段‘地下戀情’。
處理掉。
已經做了。但——她的公眾號也停更了,估計受影響很大。
沈知涯沉默片刻:她還好嗎
許特助看了他一眼,小聲道:她一個人……挺難的。
沈知涯沒有說話,良久,輕輕道:我知道了。
—
與此同時,季南笙在一次行業(yè)交流會上,遇到了一個老熟人。
是她大學時期的同級師姐,唐妍。
唐妍現(xiàn)在是某大型傳媒集團副總編,手里有幾個熱門內容項目。她聽完季南笙的項目介紹后,挑眉:你這些策劃不錯,想不想跳槽
我現(xiàn)在還沒打算……
你傻嗎唐妍看著她,你現(xiàn)在就是話題人物,別管正面負面,總之你‘有熱度’,在傳媒圈就是資源。別人怕你出事,我不怕。
她頓了頓,我們給你自由編輯權,團隊你挑,稿費按最頂配算。你要是肯來,我直接給你名頭。
季南笙沉默半天,輕輕道:我考慮一下。
那晚她失眠了很久。
如果換作以前的自己,一定會立刻答應。
但現(xiàn)在——
她的心,好像還留在那套熟悉的房子里,留在那個總是提前泡好粥的人身上。
—
另一邊,沈母開始正式干預沈知涯的生活。
我約了趙家的千金吃飯,聽說人家一直喜歡你。
我已經結婚了。
你結的是什么婚名不正言不順的玩笑而已。
我從來沒說那是玩笑。
你想為了她,把整個沈家的命脈斷送
沈知涯眼神冷了下來:沈家的命脈,不靠聯(lián)姻維持。
你是越來越不懂事了。母親咬牙,好,那就等你被她拖垮。
—
回到公寓,他脫了外套,坐在沙發(fā)上,屋里安靜得像墳墓。
他忽然想起,季南笙以前坐在他對面時,喜歡抱著腿窩在沙發(fā)里看綜藝,一邊笑一邊評論。
那時他總嫌她吵。
現(xiàn)在沒人吵了,卻一點也不舒服。
—
那晚,他去她家樓下了。
沒通知她。
只是遠遠看著她走進單元樓,抱著一袋東西,臉凍得發(fā)紅,頭發(fā)被風吹得有點亂。
她還是那么倔,明明冷得發(fā)抖,也不肯戴圍巾。
他拿出手機,卻最終沒打通電話。
只是輕輕發(fā)了一句:
多穿點,最近降溫了。
她沒有回。
但她站在電梯里,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手心微熱。
—
時間又過去三周。
在分開后的第七周,沈知涯接到了一個突發(fā)電話:
沈總,季小姐在公司門口被一個人潑了咖啡,是之前爆料的那個網絡暴民。
人呢
警察已經帶走了。季小姐沒受傷,但看起來情緒不太好。
她在哪
一個人走了。
沈知涯當天晚上趕到她家門口。
她沒開門。
他在門口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打開門,看著他,眼神里沒有怒,也沒有淚。
只是很累。
沈知涯,我真的撐不住了。
他走上前,一句話沒說,只是把她抱進懷里。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回應。
只是靠著他,慢慢低頭:你不是說過不讓我難過嗎
他點頭:是我沒做到。
你走之后,我什么都扛不住。
以后一起扛,好不好
她眼圈又紅了。
別再放開我了。
我不會了。
春天終于來了。
城市的空氣依舊冷,但陽光落在窗臺時,季南笙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也可以重新變得溫柔。
她和沈知涯重新開始。
不是協(xié)議,不是假戲真做。
是兩個帶著傷疤的人,終于卸下偽裝,相擁而立。
—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回避任何問題。
他們去見了沈母。
場面冷到極點。
沈母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這次是真的在一起了
她點頭:是的。
沈母輕笑:你以為你改變了自己,就能改變別人的看法
我不是為了改變誰的看法。她語氣平靜,我只是想配得上他。
可你不會。
那我就用剩下的人生努力。
沈母愣住。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回話,卻又無法反駁。
離開沈宅時,沈知涯握緊她的手:辛苦你了。
她輕輕笑:比我想象中輕松。
—
他們第一次一起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是在一個慈善晚宴。
主辦方把鏡頭對準他們時,她沒有再躲。
她微笑著看向鏡頭,眼神明亮而堅定。
而沈知涯,伸手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這一幕被無數(shù)媒體記錄下來,輿論開始倒轉:
沈總真的愛得很認真……
她的眼神太干凈了,這不是作秀。
人們開始意識到,也許這段感情,不是交換,不是利用,而是真實的相互靠近。
—
與此同時,季南笙的事業(yè)也迎來了轉機。
她答應加入唐妍的內容平臺,帶領一個年輕團隊做原創(chuàng)情感欄目《落地的光》。
第一期內容《離婚前我才懂得愛》上線當天,就爆了。
后臺留言破萬,無數(shù)讀者說:
這是我看過最真實的婚姻描寫。
唐妍拍著她的肩:我說過吧,你不只是會寫,你會活成故事。
—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步入正軌時,江嶼又出現(xiàn)了。
這次,不是作為前男友。
而是她新項目的投資人之一。
當她在項目洽談會上看到江嶼的名字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江嶼穿一身深藍色西裝,走進會議室時,笑得從容:季小姐,好久不見。
你是投資方
我旗下的小基金剛好參與這個項目。
她點頭:合作愉快。
真的只是合作嗎
江嶼。她冷聲,你想做什么
他笑笑:只是想告訴你,你看起來……變得更好了。
跟你沒關系。
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他頓了頓,如果哪天你累了……我還在原地。
—
她晚上回到家,坐在窗邊沉默許久。
沈知涯一進門就察覺了她的情緒。
怎么了
你還記得江嶼嗎
記得。
他回來了,還投了我們項目。
沈知涯眉心輕蹙。
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不會給他機會。
沈知涯沒有質疑。
他只是將她抱入懷里,輕聲說:你是我的。永遠。
她靠著他,輕輕點頭。
她以為這是對過去的徹底告別。
卻沒想到,江嶼并不是來告別的。
他,是來奪回的。
江嶼的出現(xiàn),像一顆定時炸彈。
一開始只是投資人身份參與項目,后期卻越發(fā)頻繁地出現(xiàn)在季南笙的視線中。
他不動聲色地制造偶遇,頻繁參與項目會議,甚至試圖介入她的內容策劃。
唐妍曾提醒她:你得小心點,他不止是想投資。
季南笙點頭:我知道。
她本以為只要自己堅定,什么都不會改變。
可她忽略了一個事實——沈知涯并不是不會介意。
他只是不說。
—
有一次,季南笙和江嶼因項目拍攝到深夜。
車壞在半路,江嶼提議: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車。
這么晚了你一個人
跟你沒關系。
江嶼無奈:好吧。
可偏偏這一幕,被偷拍了。
—
第二天熱搜:
【沈知涯夫人深夜與神秘男子共乘車輛,兩人曾是舊情人】
照片不算親密,但氛圍曖昧,足以讓人想入非非。
媒體瞬間炸鍋,評論區(qū)一片腥風血雨。
果然是有備而來,之前的婚姻也是為了資源吧
沈總怎么可能真愛她
而最難聽的一條是——
這女的就是手段高,拿感情當跳板罷了。
—
沈知涯看到這些的時候,正在公司會議中。
助理把熱搜截圖放在他面前時,他的手微微一抖。
他沒有立刻發(fā)作,也沒有找她質問。
只是整整一天,都沒聯(lián)系她。
—
季南笙看到熱搜那一刻,心就涼了。
她立刻聯(lián)系沈知涯,電話卻沒人接。
她發(fā)了幾條消息:
別信那些照片。
我和他只是項目同事。
對不起,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她一遍遍發(fā),一遍遍等。
直到凌晨,手機終于響了。
是他。
她接起:知涯,我——
你還要瞞我多久
他聲音很低,卻像壓抑著極大的情緒。
我沒瞞你。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照片我怎么看
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不知道他是誰。
她沉默了。
南笙。他咬牙,我可以信你,但我容不得自己一次次站在媒體和流言前,像個……傻子。
她的心頓時一緊:你是覺得我在玩你嗎
我不知道。
你連我都不信了
我想信,但我真的累了。
這句話像刀子,割破了她最后的堅持。
好。她哽咽道,既然你累了……那我走。
你什么意思
我們不是還沒領證嗎
她笑了笑:現(xiàn)在解約,也還來得及。
他愣住。
再見,沈知涯。
—
那晚,她收拾了東西,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
三天后。
沈知涯找遍了她所有朋友,沒人知道她去了哪。
他才意識到——她是真的走了。
像她一開始來時一樣,安靜、干脆、不留一絲痕跡。
直到第四天早上,唐妍突然打電話過來,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慌亂:
沈知涯!季南笙出事了�。�
—
她在去郊外散心時出了車禍,車子沖出公路,在山間翻滾了兩圈。
還好當時開得不快,但頭部撞到車窗,陷入短暫昏迷。
醫(yī)院通知唐妍是因為她手機設置了緊急聯(lián)系人。
而沈知涯,不在那份名單里。
—
當他趕到醫(yī)院時,醫(yī)生說:她沒大礙,腦震蕩、輕微腦傷,但這幾天情緒不要太大波動。
他走進病房,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像被什么死死壓住。
她躺在病床上,輸液管輕輕晃著,臉色虛弱。
他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南笙……
她沒有醒,但手指微微動了動。
他低下頭,額頭貼著她的手背。
對不起,是我……不該懷疑你。
你要是醒來,就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別走了,好不好
病房安靜得只剩下滴答聲。
他的聲音哽住,眼角泛紅。
—
她醒來時,是第二天。
第一眼就看到他趴在床邊睡著,眼角還有未擦干的淚痕。
她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沈知涯……
他猛然抬頭,眼神驚喜:你醒了
她輕輕點頭。
我在這兒。他聲音發(fā)抖,一直都在。
她眼圈泛紅,低聲說:我以為……我們真的完了。
沒有。永遠都不會完。
季南笙出院那天,陽光很好,風卻還帶著寒意。
她坐在輪椅上,沈知涯親自推著,臉上帶著久違的笑意。
回家嗎他問。
她點點頭,聲音輕:回家。
去哪
她看著他,眼底泛起溫柔的光:我們一起的家。
—
從醫(yī)院回到熟悉的住所,她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多了很多細節(jié):
玄關處多了一張換鞋凳;陽臺上的綠植長得更好了;廚房的柜子重新整理過,茶罐貼了標簽。
他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把這個家真正經營起來了。
—
晚上,兩人坐在陽臺,一人一杯熱茶。
她靠在他肩上,忽然輕聲說:沈知涯,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簽協(xié)議那天嗎
當然。
我那天想過,你應該不會記得我。
你什么意思
我們……大學軍訓時見過一次。你是學長,在臺上講話,我坐在臺下,覺得你很帥。
他愣住,回頭看她:你……早就認識我
算是偷偷關注過吧�?赡愦蟾旁缇桶涯切┊嬅嫱�。
沈知涯忽然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現(xiàn)在記得了。你就是我命定的那個人。
—
第二天,沈知涯召開了一場公開發(fā)布會。
面對媒體,他只說了一句話:
我和季南笙,從未假裝。我們結婚,是因為相愛。
這句話很快被刷屏。
點贊破百萬。
網友評論:
從未假裝這四個字,比什么表白都動人。
成年人的愛,不怕被看見。
—
與此同時,江嶼的公司被曝出一系列資金運作問題。
唐妍給季南笙發(fā)了一條消息:
江嶼這邊出事了,基金被凍結,估計是他急了,才一直在你這邊動手腳。
你還好吧
季南笙回復:
謝謝你提醒,我已經不怕了。
她不是當初那個會因為一個誤會就選擇逃避的自己了。
她學會了面對,學會了表達,學會了保護自己的愛。
—
兩周后,沈知涯求婚了。
沒有戒指,沒有儀式。
只是一個夜晚,他牽著她的手,在老地方的那間茶館,輕輕問了一句:
這一次,我們可以不是協(xié)定,不是假設。是我,想跟你結婚。
她看著他,眼圈微紅:那……你愿意跟一個經常情緒起伏、還有點倔的人,一起生活嗎
他點頭:我愿意。
愿意包容我,聽我絮叨、偶爾鬧情緒
愿意。
她低頭笑了:那我也愿意。
我們,重新開始。
他們領了證。
真正的,紅色本本,鋼印下壓著的名字,不再是協(xié)議,也不是形式。
那一晚,他輕輕吻著她的眉心,輕聲說:
從今以后,季南笙這個名字,不只是屬于你自己了。
她也是我最重要的命。
領證那天晚上,沈知涯破天荒地翹了班。
他拉著季南笙,在老城區(qū)找了一家牛肉面館——她最愛吃的那家,營業(yè)十多年,小巷深處,菜單簡陋卻溫暖。
她坐在長凳上,看著他認真等面、點菜,忽然心底一陣安穩(wěn)。
你想過婚后是什么樣嗎她問。
和你在一起的樣子,就是我想要的。
你不怕嗎
怕什么
怕柴米油鹽,怕我以后越來越不像你喜歡的樣子。
沈知涯笑了:你不必一直是我喜歡的樣子,只要你一直是你就好。
—
婚后的生活,出奇地溫柔。
他們一起起床、一起逛菜市場、一起搶洗澡間、一起洗碗。
她發(fā)現(xiàn)沈知涯其實不太會煮飯,但切菜很認真,洗碗也很執(zhí)著。
他說:既然你負責溫暖我,我總得做點事回報。
—
某天晚上。
沈母打來電話:你們最近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她從沒用過這種口吻。
沈知涯看了南笙一眼,輕輕點頭:好。
—
那頓飯,是在沈家老宅。
沈母不再冷臉,而是端出一盤親手做的糖醋排骨:聽說你喜歡這個。
南笙受寵若驚:謝謝阿姨……
你現(xiàn)在是我兒媳婦,叫我阿姨,是不是太見外
空氣里忽然多了一層柔和。
沈母看著她,說:我以前是太強勢了,沒想過你們的感情到底多真�,F(xiàn)在我看出來了,他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有煙火氣。
那一刻,季南笙紅了眼眶。
沈母轉身去廚房時,沈知涯低聲笑:這算不算正式‘通關’
她輕輕打了他一下:你這個人……
—
隨著兩人感情穩(wěn)固,他們也開始談起事業(yè)融合。
她提出一個想法:我想創(chuàng)辦一個女性自媒體品牌,不再只是給別人供稿,我想做自己的聲音。
沈知涯思索片刻,認真回答:我投資你,不干預你決策,給你完整的獨立空間。
她怔�。耗悴慌挛沂�
你不是失敗的人。
—
品牌名叫《瀾》,寓意浪花雖小,終能撼動海岸。
她負責內容與定位,他負責投融資與平臺技術。
他們第一次成為戰(zhàn)友。
第一次,不只是相愛,而是一起為未來打拼。
—
就在一切越來越穩(wěn)定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撥入她的手機。
您好,我是林叔叔,你……應該不記得我了。
對不起,您是
我是你父親。
她怔住。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我一直……在關注你,只是過去的事,太復雜了。
你現(xiàn)在……方便見一面嗎
那天晚上,她坐在陽臺上沉思良久。
沈知涯坐在她身邊:怎么了
她把事情說了。
你想見他嗎
我不知道。
那就別急著拒絕。
你不會覺得……我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靠你
季南笙,你聽著。
你不是靠我,你是靠你自己走到今天的。
我不過是幸運,被你選擇了而已。
季南笙站在那家舊咖啡館門口,手心出汗,指尖卻冰涼。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在三十歲前,面對一個被遺忘的父親。
她推門進去,那個中年男人已經坐在角落。
他穿得很簡單,一身灰西裝,滿臉憔悴,卻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輪廓。
那張臉,她小時候在照片上看過。
—
你長大了。他說。
她沒有回應,只是拉開椅子坐下。
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
我知道,我沒資格問這些。他嘆了口氣,當年離開你,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她抬起眼,眼神平靜卻疏遠:你現(xiàn)在來找我,是想彌補遺憾
我得了病……可能也沒多少時間了。他低頭,我只是想在走之前,跟你說句對不起。
那你說完了,可以走了。
……
我不是不原諒你。她輕輕說,只是,我已經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
—
回家的路上,她沒有哭,卻一整晚沒合眼。
沈知涯抱著她,什么也沒問,只是用手掌輕輕摩挲她的背:哭出來吧。
她啞聲道:我不想哭。他不值得。
你值得。
她眼睛一紅,終于埋進他懷里,低低地哭了。
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沒有在他身上浪費感情。
而是遇見了你。
—
然而,就在第二天,《瀾》官號被爆出一組操控情感話題、故意博熱度的截圖。
話題迅速登上熱搜:
【情感大V造假劇本溫柔敘事背后竟然全是套路】
有人爆料她背后的團隊故意利用離婚、病弱、PUA等敏感話題制造真實感,并指控她本人憑借婚姻上位。
《瀾》的合作方臨時撤資,品牌面臨下架壓力。
唐妍急得團團轉:我們被黑了!這絕對是競品或者被買的水軍!
季南笙神情冷靜:聯(lián)系律師,收集證據(jù)。
這一波,我們不解釋,我們反擊。
—
而與此同時,沈知涯的集團也遭到匿名舉報。
指控其內部違規(guī)投資、聯(lián)合資源操縱行業(yè)定價。
雖然證據(jù)漏洞百出,但媒體炒作不斷,市值波動巨大,董事會開始質疑:
你要不要考慮離婚,暫時切斷媒體焦點
—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家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冷笑:你們真的覺得,是她拖累了我
你太感情用事。
她比你們誰都干凈。
他拍案而起:不管你們投不投資,我都不會跟她離婚。
因為我從來不是靠你們活著的。
當晚,他回到家,第一時間把門反鎖,把她緊緊抱�。何也粫僮屓魏稳藗δ�。
她眼睛微紅:我也不會退了。
沈知涯,我們并肩站一次,看看到底誰贏。
他們發(fā)布聯(lián)合聲明,直接曬出公證證明、原創(chuàng)證據(jù)鏈、所有商業(yè)合作細節(jié)。
整個聲明最后一句話引爆網絡:
我們從未假裝,我們只是在愛里努力生存。
點贊破兩百萬。
網友熱評第一:
成年人的愛不是示弱,是并肩。
危機過去,春天也終于徹底來了。
《瀾》公眾號的關注量暴漲,重新上線的一周內,量屢破百萬。
南笙寫了一篇新文,標題是:
《別怕晚一點,我們終會活成光》
文末只有一句:
那天他說,我們并肩一次,看看誰贏�,F(xiàn)在,我想說:我們贏了。
讀者紛紛留言:
她是我想成為的那種人。
愿你永遠被溫柔以待。
—
而沈知涯那邊,也做出了重大決定:
他退出集團核心管理層,把手頭控制權轉交合伙人,只保留投票席位,選擇部分隱退。
媒體一度炸鍋:
沈氏之子疑似退出商戰(zhàn)
可他只是淡淡回應:
我選擇‘活得像個愛人’,不是‘活成一個武器’。
從金融界的金牌操盤手,到現(xiàn)在溫柔穩(wěn)重的創(chuàng)投人,他終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
—
某天晚上,沈知涯忽然問她:
你想不想辦一場婚禮
她咬著筆頭:現(xiàn)在還會有人祝福嗎
他笑了:不祝福也無所謂。我只要你答應穿上婚紗,走向我。
她眼眶一紅:好啊。
—
他們的婚禮沒有選大酒店,也沒有明星主持。
只邀請了雙方最親近的朋友和同事,在郊區(qū)一個靠山的白色教堂。
那天沒有陽光,天空陰沉,卻沒有雨。
她穿著白紗走進教堂,沈知涯穿一身灰藍西裝,眼神卻像春日陽光那樣溫暖。
季南笙小姐。他低聲道,從今以后,我愿成為你的一切:你的燈、你的傘、你的岸、你的歸宿。
她眼中含淚:沈知涯先生,我愿意與這世界和解,也愿意與過去告別,只因為你在前方。
神父宣告完誓詞,兩人擁吻,全場掌聲雷動。
這一次,沒有觀眾,沒有媒體,只有愛。
—
婚后的一切,平凡卻真實。
他們依舊工作,也吵過架,也因為誰先洗碗斗嘴。
有時她凌晨寫稿,他會端來牛奶說:別熬太晚。
有時他電話太多,她會搶過來掛掉:今晚是家庭時間,別吵我老公。
他們像真正的夫妻。
不是風光的主角,不是熱搜的焦點。
只是彼此人生的港灣。
直到某天清晨,她刷牙時忽然干嘔。
沈知涯警覺地看她:你最近是不是……經常犯困
她點點頭:你說……我不會是……
兩人飛速奔去醫(yī)院。
檢驗報告送到她手里時,她整個人愣住。
她看著那兩個字:
陽性
她呆呆地轉頭看他:我……
他一把將她抱起,在醫(yī)院走廊轉了一圈,聲音發(fā)抖又激動:
我們有寶寶了�。�!
她紅著眼笑:我們真的,要開始新的旅程了。
那晚他抱著她,輕輕摸著她的小腹:我們的小燈泡,要來了。
她笑:你又不準人家叫‘球球’了
球球太土了。女兒叫燈燈,男孩叫小涯。
那女孩以后不想理你怎么辦
那我就一輩子追她。
……和追我一樣
和愛你一樣。
懷孕第五個月,季南笙開始全面軟化。
早上不愛起床、飯點突然想吃奇怪的東西、情緒也容易起伏。
她經常一邊吃酸黃瓜一邊哭:我是不是……變得好煩人
沈知涯坐在她身邊,揉著她的腳:沒關系,反正我娶的是你,不是黃瓜。
她一把丟了枕頭砸他:我嚴肅著呢你知道不!
他抱住她:你嚴肅的樣子,我也愛。
—
懷孕七個月,醫(yī)生說胎位略低,建議多臥床休息。
沈知涯干脆把辦公室搬到家里,一邊遠程處理事務,一邊隨時守著她。
有一次她偷偷想下樓去超市,被他攔住。
不是說不讓你提重物嗎
我就買個酸奶……
告訴我,我給你搬回來八個牌子比一下口感。
……
她看著他認真挑酸奶的樣子,忽然覺得:
這一生遇見他,是她所有好運的匯總。
—
九個月那天夜里,她忽然破水了。
他立刻送她進醫(yī)院,醫(yī)生說臨產,情況穩(wěn)定。
她躺在產床上,抓住他的手:沈知涯,我好怕……
他眼眶泛紅:別怕,我在這。
你不許走。
我在。
—
凌晨四點半,孩子終于呱呱墜地。
是個女兒,體重六斤七兩,眼睛睜開時就盯著父親看。
沈知涯抱著女兒,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她好小啊……但怎么,像你
南笙笑著:以后可別寵她太狠。
晚了。他眼里帶著淚光,她一出生,我就輸了。
孩子出生后,他們給她取名沈念一。
寓意是:對這個世界,念念不忘的一份溫柔。
某個陽光很好的午后,南笙翻到自己大學時寫的一本日記本。
那時她寫:
不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樣,但我希望,有一天,有一個人,他不是我的全部世界,但愿意把他的一半世界,和我共享。
她輕輕一笑,把那頁撕下來,塞進抽屜最深處。
而沈知涯,也悄悄寫了一封信,鎖進他們的保險柜:
念一:
等你長大,看見這封信時,你也許已經明白,人生不會永遠晴朗,但它值得被愛。
你媽媽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而你,是她贈給我最柔軟的奇跡。
你若風中搖曳,我們?yōu)槟阏谟�;你若乘風飛翔,我們永遠為你鼓掌。
愿你眼里有光,心中有海,一生被愛,不必討好。
他們的生活就這樣,一天一天,落在柴米油鹽的溫柔里。
有人說,愛情會被時間打磨得平淡。
可他們知道:不是愛情變了,而是他們終于知道了什么是陪伴的意義。
他們在很多年后被采訪。
記者問:你們怎么看待愛情的模樣
沈知涯看向南笙:她就是答案。
南笙笑著:而我,是那個被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