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旁的野生植物生機勃勃,高低不一,顏色深淺相宜。遠望去,兩條綠帶上點著星星點點的白。
正在石階上走著的英鏈,挎著納戶色的,單開口的,有一顆普通的玉石穿在包上的,小包。
踏上了,尋親之路。
此處是高山,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巖石小道。深處有流水淌石的聲音,昆蟲的翅翼飛撲的聲音,不知名的鳥兒忽忽地發(fā)出樂聲……
英鏈身著簡單的灰白衣裝,頭發(fā)用一根柳木條束著。
她正值年少,十七八歲的樣子。
只腦海里隱隱有道聲音,敦促自己去尋親,往東洲去——東洲,海上小島,繁華之都。
吁——一位大叔駕著牛車停下,從車里拿出水,并跳下來,給牛喂水喝。
英鏈其實不知道東洲在哪,不過前方有人,她可以問問看。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搭個便車,再給人家一些東西抵作車費。
哎!大叔!英鏈從最后一個臺階上跳下來,右手抓住挎包,大跑到大叔處。
從英鏈的身后看,林間小道前顯現(xiàn)大闊馬路,再前方是低處綠色人家。
大叔正拿著牛喝完水的杯子,轉頭看到英鏈有些氣喘吁吁,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問話。
…呼,…大叔
,我想問一下東洲怎么走英鏈看著大叔的眼睛,在未聚焦處又看到了棕黃色的牛,正哞——,牛脖子伸了伸。
牛車上放著一副棺材,黑色的,看起來像新做的一樣。
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英鏈其實還挺怕這種東西的,這讓她覺得很冷。
這地方遠�。」媚铩4笫迓牭接㈡溸@般問,把手上的杯子放回了牛車上,又轉過頭來看英鏈。
英鏈頓住了,那,這要怎么去那里啊!
嗯……這樣好了。姑娘,我正好要去那鎮(zhèn)上,要不你坐我的車上。到時候你再到那港口處,付錢,坐船,之后你就可以到東洲了。你看,行不。
大叔看英鏈有些猶豫,右手又抓緊了挎包。
好,謝謝大叔!英鏈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于是英鏈便坐上了牛車,順著寬闊馬路一搭一搭地馳向城鎮(zhèn)處。
一路上,密密麻麻的細葉里冒出朵朵黃花,吐著花絲,吸引了蜜蜂駐足舞蹈;偶爾會有飛蟲干擾英鏈——嗡嗡……不�!�
大叔偶爾會同英鏈說上幾句話,但大多是在專心趕路。
而英鏈看著那副棺材,心里還是害怕。
只得迫使自己去往他處看,看高山,看流水,看花草……不知不覺,竟也入了迷。
路途還較為平順,沒有多少坑坑洼洼。
英鏈與大叔終于到了鎮(zhèn)上,剛好趕上了趕集。
英鏈同大叔換了錢,就告別了。走向了港口的方向。
周圍建筑不高,都有伸到街邊的屋檐——可以擋雨。還有的建筑還掛著幡旗——不同類型的店名。
再往前走。
許多人占了一點地方,拿個小板凳賣自家的蔬菜水果——老奶奶、老爺爺、大嬸、大叔……有黃桃、葡萄、香梨……
英鏈被這熱鬧的氣氛給包圍了,讓她想逛一圈,可腦海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催促她離開。
哎!姑娘,要蘿卜不要
姑娘,我這木瓜新鮮著呢!
哎!姑娘,看看我的。我這小魚昨天撈的,今早炸的,新鮮好吃!來一份
……
商販們看到英鏈便一次一次招呼著。
英鏈一路走,一路搖頭。總算到了港口——幾只木船�?吭诎哆�,用麻繩系著。船上有幾個老人,或是青年人。有的抽著旱煙,有的喝著水,還是酒。都在休息。
海上風浪平靜,少有波紋涌現(xiàn),有些許海毆飛掠海面,風帶來了海水的氣味。
英鏈快步走到岸邊,大聲問道去東洲嗎
船上的人互相望著,眼里有著謹慎。
姑娘,你哪來的一位抽著旱煙的老人大聲問。
我,我從山那邊來的。老人家,你們?nèi)|洲嗎英鏈加大了聲音道,心里疑惑,給錢做買賣的事,為何問從哪來
看到他們又沉默不語,用眼神互望交流,英鏈有些著急了,于是又離海岸近了些。
去東洲嗎英鏈再次大聲詢問道。
又是一陣沉默,英鏈心里煩躁,難不成游過去
哎!姑娘,我接了!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婆婆大聲喊到,聲音有些嘶啞,右手朝英鏈揮了揮。
這位老婆婆應該是運行小船沒多久,因為船的年頭不長,也不咋跟旁邊的人說話。英鏈內(nèi)心猜測到。
其他人都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老婆婆,更有人說不缺這份錢,你賺其他人的錢不行��!趟這趟渾水!
不過,他們也就嘴上說說,眼睛可緊緊盯著英鏈上了老婆婆略顯老舊的小船,馳向了海洋深處。
老人家,這去東洲,為什么他們不愿意接呢英鏈扶著船身,疑惑問道,眼睛看著老婆婆搖槳的的身影——單薄但很有韌勁。
……因為一件事��!聽從東洲回來的人說,東洲那邊有活人祭祀,如果進了東洲,會把命留在那里啊!老婆婆聲音里隱有勸告,但她沒有詢問英鏈為什么去那里,也沒有直接勸英鏈回去。
英鏈沉默不語,但腦海里催促自己前往東洲的聲音卻從未消失。反而越靠近,越興奮。
不害怕,這是英鏈在船上的感覺。
雙目直直地盯著海面盡頭,仿佛要看穿什么東西一樣。
海面浩瀚無垠,船下時而有魚兒隨行相伴,天上不遠的海鷗掠過海面,驚起水紋突現(xiàn),也濺起了朵朵水滴。
老婆婆與英鏈相伴無言,一路慢慢駛向海洋深處。
很快地,夕陽余暉,將海水映得紅黃,似混合了秋天的顏色——好不震撼人心。
星星聚合成了銀河,為夜晚的天空開啟了新的航線。也為迷途之人指引方向。
靜謐,天邊泛起魚肚白。
老婆婆從海里打撈早餐,簡易地用刀操作魚類——兩份用木碗裝好的生鮮就這樣完成了,還可以蘸點老婆婆秘制醬料。
這,…能吃英鏈沒有見過這種,對此心中疑惑,就連臉上表情也毫不掩飾懷疑之情,右手食指指著一碗屬于自己的生鮮。
哈哈…姑娘,你之前沒吃過吧!試試吧!好吃的嘞!信我。老婆婆的聲音依舊嘶啞,用左手端著一碗生鮮遞給英鏈,目光和善,帶著鼓勵之色。
英鏈雖然內(nèi)心疑惑,但還是接過老婆婆遞過來的碗。
英鏈拿著筷子,小心翼翼地夾向生魚片,夾起,放入口中,牙齒咬上……
嗯——很好吃呢!英鏈內(nèi)心驚喜道。
不知怎么的,英鏈非常想睡覺,就這么的倒下了——手上的碗也應聲倒下。
老婆婆看著英鏈,嘴角潛著一抹笑。
……
再醒來,便是在一片森林之地。
前面有一顆很大的樟樹,樹木粗大,樹根盤根錯節(jié),前面有好幾個木樁,各個木樁用紅色的繩子連接。
木樁前面還有一只碗,用泥土燒制而成的。
這,是那里英鏈揉了揉腦袋,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這陌生的一切。
太陽在正上方,但是森林之間的郁閉度很高,少見陽光。
可惡!這是被陷害了!英鏈心里想。
站了起來,掃視著周圍。
眼睛看了看身上背著小包——還好,沒有丟。
腦海里沒有聲音。
難道,這就是東州嗎
呲——呲——
好像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
她定睛一看,那木樁前竟然生出了一只骨頭的手。
什么啊!我的天啊!
趕緊從挎著的小包里面掏出了一個符紙。
好家伙,我可不能死在這里!
眼前的視線依舊不是很清晰,光線比較模糊,偶爾有幾縷陽光,從那樹葉的縫隙之中穿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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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嬉笑兒時中,悲哀中年時。
我欲是故人,怎奈他她不認
什么
英鏈心中疑惑,五感都調(diào)動起來,警惕警惕。
哈哈——哈哈——
那白骨已經(jīng)破土而出,是人的骨頭——看著很高大。
緊接著,另一個木樁前面也破土而出一具白骨。
再后來一個木樁,又一個木樁,前面都出現(xiàn)了一具白骨。
疑惑的是,只有最先出現(xiàn)那些白骨可以動,后面的白骨都只是靜靜躺在那里。
啊!英鏈的雙腳被抓住在地上。
她低頭一看——是白骨。
可惡!
她左手拿著符紙,右手變出一把劍,朝著腳下的白骨重重一砍——白骨斷了。
另一只白骨也被砍斷了。
她不再猶豫,將左手的符紙扔向能夠活動的白骨。
符紙在即將碰到白骨時便發(fā)生了爆炸。
幾乎是一瞬間,英鏈也被爆炸影響,炸飛到了不遠處。
還沒等她緩過勁來。
一個白骨使用它的右手為劍,向她沖過來。
她一驚,連忙翻身一躲。
握緊劍,于其纏斗。
她使的劍不重,很巧妙。
唔!可惡!英鏈被白骨用右手刺入了左肩內(nèi),血液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不行,得速戰(zhàn)。
她強忍住傷口,調(diào)功靈力,飛于上空。
看向滿是灰塵的地面,施展陣法,一個自骨破霧而出,直擊向她。
不好,她緊忙施了一個保護罩。
她失算了,白骨穿碎了保護罩,她摔落在地。
撲——英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她才金丹,那白骨不止金丹。
可惡,難道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嗎
不可以,英鏈掙扎著拿住劍,想要再戰(zhàn)。
哪知自己己被靈力囚籠給困住了。
心下暗叫不好!
哈哈——哈——
又來了,真吵!
英鏈眼睛盯著前方——依舊是塵埃滿天飛,看不清。
呲——英鏈的靈力囚籠前生出一具白骨,那白骨有點瘦小,還散發(fā)出光澤。
嘶——真的是嚇死個人了!英鏈右手收了劍,然后捂住左肩頭的傷口,左手往小包里掏出一個丹藥,一扔而下。
唔,真干,真狼狽。
她知道,暫時動不了了。
它,想干什么
你,認識它嗎那個可以活動的白骨穿過塵埃紛飛的霧中,緩緩向英鏈走近。
聲音沙啞空洞,聽不出雌雄。
什么意思是前面這個白骨嗎
英鏈心想。
你好好想想。它走到了英鏈的前面,俯視著她。
英鏈討厭被脅迫,但是她還是仔仔細細的看著前面的那一具白骨。
它的頭骨有點小,像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渾身散發(fā)著白色的光澤。
骨頭上面沒有什么劃痕,很完整。
可以看得出來,如果它有肉的話,應該長相不錯。
盯著一具白骨看的這么認真,好奇怪的場景。
英鏈還是很怕這樣的場景的,但是她更不想就這么死了。
她邊看邊想。
不認識。英鏈如實道。
傷口隱隱作痛,腦子還是清醒的。
哼!你不可能不認識!那個可以活動的白骨聲音有點嚴厲道,但它沒有做什么。
什么叫我一定認識
它什么意思
英鏈很疑惑。
碰——許多張符紙向那具可以活動的白骨侵襲而來。
響了很多次爆炸聲。
英鏈沒有受到影響——囚靈籠不僅能困住她,也能保護她。
那只小的白骨鉆入了土里,那具可以活動的白骨想帶著她一起逃走。
但是它沒有得逞,因為有幾個人拖住了它。
那幾個人一個會法術,一個會劍術,一個會陣法。
幾人合力,竟也困住了它。
可惡!竟然被它逃走了。那位會劍術的中年男子大聲說道。
無妨,它總會出現(xiàn)的。那位會陣法的青年女子說道。
嗯,先去救下那位姑娘吧!那位會法術的年輕男子說,從半空中飛向了英鏈。
英鏈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
總會出現(xiàn)
他們是誰
姑娘,你沒事吧那位年輕男子解開了囚靈籠,向英鏈說道。
英鏈眼睛看向那位年輕男子——長相溫文爾雅,眼角有一點淚痣,身穿一件青衣,頭發(fā)半披著,手骨節(jié)分明。
這人好眼熟。
英鏈心里想。
隨后,另外兩個人也到了那位年輕男子的身旁。
還好。英鏈右手還是捂住肩膀,有些艱難的答道。
那我們現(xiàn)帶姑娘去個療傷的地方吧!年輕男子向英鏈伸出右手,語氣柔和。
英鏈想自己起來,發(fā)現(xiàn)腿腳有點沒力氣。
只得接住那只手,借力而為。
一路上,英鏈被那位年輕的男子背在背上。
她知道了那位年輕的男子叫做何清晏。
青年女子姓名為劉鶴行。
中年男子姓名為劉賀吳。
何宴清還為她療了傷,讓她吃了許多丹藥。
他們仨人來到此處,是為了解決那一具白骨,完成師門的任務。
他們很快便到了一處大戶人家的房前,這座房子占地大約四五百平方米,恢宏氣派,青磚白瓦,竹林種在屋門前,留有一小道可通人。
英鏈可以自己走了。
他們跟著管事走入了屋內(nèi)。
老爺說了,只要公子你們來,就一定讓我好生招待著這幾間房。諸位先用著,有什么缺的少的一定要跟我說,我一定會安排的好好的。管事的人笑著很親切,像他們遞來了幾個鑰匙。
嗯,謝謝。何宴清笑著應了一下,接過了鑰匙。
天色漸暗。
英鏈她們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
英鏈的房間在何宴清的隔壁。
晚上。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英姑娘,你睡了嗎
是何宴清。
英鏈起來打開了門。
怎么了何公子。
可否讓我進去說。
英鏈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他進來了。
兩人借著燭火,坐在凳子上說話。
英姑娘,你是誰
我我是英鏈啊。何公子怕是糊涂了
不,你認識它嗎何宴清的臉顯得很軟,眼神似曾相識,仿佛英鏈才見過不久。
不好,他不是何宴清!
你不是他!你是它!英鏈站了起來,眼睛盯著他。
哈哈哈——他笑了笑,一瞬間變?yōu)橐痪甙坠恰?br />
英鏈睜大了眼睛,眼睛里有恐懼,憤怒。
可惡!它竟然可以進來這里,不是有法陣保護嗎英鏈大感不妙。
你一日不記起他,我一日都不會放過你。哈哈——它說著,便消失了。
它,到底是誰
它想讓我記起誰
英鏈余魂未定,這一夜,她睡得不安穩(wěn)。
腦海里的那道聲音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響起。
第二天,清早。
英姑娘,你起了嗎何宴清在門外輕輕敲門,輕聲說道。
英鏈在清晨的陽光照射到屋里時,她才敢瞇一會。
這會兒聽到何宴清的聲音,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來了。英鏈打開了門。
何宴清看到英鏈的有很明顯的黑眼圈,詢問道英姑娘,昨晚沒有睡好嗎
嗯,怎么了何公子。英鏈的雙眼依舊是迷瞪著的。
她不敢看何宴清,怕想起昨晚的噩夢。
哦,我們想去昨天下午的那個地方,去探查。英姑娘要同我們一起去嗎
師尊說,這個白骨要清楚他的事跡,才好解決它。所以我們要去探查。何宴清解釋道。
英鏈想自己一個人去尋找親人的,但是又想到昨天晚上它對她說的話,讓她知道這事不能耽擱。
所以她就同意了。
四個人一起來到了昨天下午相見的地方。
劉鶴行召喚出了一只靈獸——大大的耳朵,小巧的嘴巴,粉嫩的鼻子,腦袋大大的,身體比較小。
那只靈獸一被召喚出來,就將他們上空遮擋陽光的樹葉和樹枝吃了個干凈。
一瞬間,陽光通明,好不清晰。
英鏈走到木樁前,細細觀察。
昨天下午看不仔細,只知道那是個木樁。
現(xiàn)在細看,那上面有字——李茵。
英鏈又將地上放著的碗拿到手中,細細觀看——有缺口,里面還有污垢,外圍纏繞著蛛絲,一些泥巴在碗的底部。
是用來祭祀的嗎
哎!你們快過來看。劉鶴行像他們招著手,又指了指地面,語氣激動。
眾人聞訊趕來。
這,地下面有東西。劉賀吳蹲下來,用右手摸了摸地面,向眾人說道。
白骨嗎——英鏈想。
很深嗎何宴清詢問道。
不是很深,但也不淺。劉賀吳回答道。
我來。劉鶴行說道,變出一把劍,就這樣蹲下來,把那個東西給挖了出來。
——是一塊玉佩。
于是眾人再度分開,在樟樹附近尋找蛛絲馬跡。
英鏈來到了大樟樹的前面,用右手撫摸著樹皮——粗糙,有蟲的痕跡。
突然一個抬頭,它在樟樹的上面。
白骨森森,明明沒有肉,卻能感覺到它在笑。
唔——英鏈差點忘記了呼吸,好可怕!
英鏈壓住心中的恐懼,再往上面看——沒有了。
等等,有一個東西,在上面。
英鏈沒有猶豫,調(diào)動自身靈力,飛至上面——一個雕刻繁雜花紋的白玉盒子,大概兩只手這么大。
她將它存入了自己的小包里面。
何宴清注意到了英鏈的動靜,又撇過眼睛,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快要下午了。
何宴清在回去的時候,給了英鏈一個可以保命的法器。
英鏈單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那個盒子——是一封信,還有幾顆石頭,還有一塊布料。
她趕緊打開信封——
親愛的師妹!
師兄好久都沒有給你寫信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怪我。不過只要我跟你說一件事情,你是絕對不會怪我的。
你知道嗎我潛入江河底部,發(fā)現(xiàn)了幾顆石頭——它們很美,感覺蘊含著精彩的故事。
我知道,你很喜歡這樣的物件,但是師兄我也沒有多拿。
你在師尊那里聽話嗎不會又哭了吧是不是那幾個數(shù)字寫的還不太好呢別擔心,師兄我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告訴你怎么寫那個八!
對了,我還認識了一個朋友,他真的很有趣,他經(jīng)常拿著一把扇子,還說什么……
信的后半部分看不清了——像是被水浸過一樣。
師兄,師妹
它想讓我記起他嗎
英鏈心里想。
英鏈又拿起了那幾顆石頭,細細觀摩——混雜的色彩,奇形怪狀。
這樣的東西,英鏈她也很喜歡。
后面她又拿起了那塊布料——月白色,上面用淡青色的繡線繡著竹子。
……
師兄,你是誰
英姑娘,在嗎
是何宴清。
英鏈收起了東西,打開了門。
英姑娘,我們現(xiàn)在把線索對一下吧!到我的房間,大家一起。
好。
英鏈跟著何宴清到了他的房間,一開門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都在。
英姑娘,你們來了。劉鶴行正觀摩著手上的玉佩,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頭看向她們。
嗯。何宴清輕輕地回應。
快來!劉賀吳語氣興奮道。
四人坐在一個桌子,紛紛拿出自己搜集到的線索。
劉鶴行是一塊玉佩和一張羊皮卷。
劉賀吳是一個有些褪色的鈴鐺和一個紅色的發(fā)繩。
何宴清是一張紙,紙上面寫滿了很多字。
英鏈是那個白玉盒子。
何宴清對于英鏈拿出了那個白玉盒子,眼里露出驚訝之色。
其他兩人也是,但是表現(xiàn)的沒那么明顯。
隨機眾人便開始了討論。
英鏈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都和那個師兄有著很大的關聯(lián)。
那個鈴鐺和發(fā)繩是他準備送給他師妹的——通過何宴清發(fā)現(xiàn)的紙張,發(fā)現(xiàn)的。
而那個玉佩是他的貼身之物——上面寫了他的名字——李茵。
是因為那個羊皮卷發(fā)現(xiàn)的。
李茵,師兄,他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那個比較小的骨頭,是他嗎
才十七八歲……
英鏈在理清了這些線索之后,頭突然感覺到很痛。
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了床上。
李茵,師兄,你究竟是誰
你和我,是師兄妹嗎
天漸漸暗了。
英鏈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了一陣低笑,那聲音很好聽,是男子的聲音。
如山間滴滴流淌的山泉,如在林上唱歌的夜鶯——
不過,這是在晚上,又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又是突然的聲音。
這讓英鏈感覺心被人抓住了一樣,喘不過氣。
她睜大了眼睛——它又來了!
英鏈起身坐到床邊,眼睛死死盯住周圍——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來了。
風吹起英鏈額前的發(fā)絲,帶著晚上特有的清涼,讓人的心里直發(fā)怵。
你認識他嗎又是那個好聽的聲音。
啊——英鏈看到身邊突然出現(xiàn)男人,害怕地尖叫一聲。
南無阿彌陀佛!
雖然我不信佛,但是我真的希望佛祖可以來收了它。
英鏈心里想。
這是可惡啊!
雙手止不住顫抖,連腿也打著哆嗦,額頭在冒著冷汗。
我問你,你認識他嗎!它加大了聲音。
它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臉是很蒼白的,但是卻很俊俏。
你,到底想說什么!英鏈也加大了聲音,強迫自己用眼睛盯著它的眼睛。
怕什么,大不了一死!
呵!你竟然還不記得嗎我以為,給了你們這么多線索,你應該也記起他了。
為什么呢為什么,你不記得他
它好像在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說給她聽。
我不記得,你為什么不能告訴我英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看向這個微低著頭的它。
半晌,沒有回話。
你如果不記得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它說完,又消失不見了。
呼……英鏈喘著氣,它到底想告訴她什么呢
她應該怎么記起來
�。�
好累!
之后很長時間里,它都沒有再出現(xiàn)。
英鏈她們沒有放棄尋找線索。
英鏈根據(jù)這些天她們找到的線索,拼湊出了一個故事,不完整。
李茵,一個驚才艷艷的人,外出游歷至此。結識一朋友,與其友情至深。
總是給他的師妹寫信,為他的師妹搜尋喜愛之物。
后來不知因何緣故,死于此地。
每一年,都有人祭拜他。
他,喜歡月白色的衣服,喜歡舞劍弄槍,喜歡展露笑容,喜歡幫助他人……
英姑娘,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何宴清向站在木樁前的英鏈說道。
是�。∷舨涣硕嗑昧�。
何宴清跟英鏈說的——它有執(zhí)念,它和他的師尊是故人。如果它不化解,它將永遠消失。
喂——英鏈向大樟樹大聲喊道。
何宴清他們站在英鏈的身后,屏息凝神的看著英鏈。
我知道李茵了!你可不可以出來見我!英鏈用雙手做成喇叭狀,大聲呼喊道。
半晌,沒有回應。
英鏈的心是懸在懸崖邊上的。
她希望他可以出現(xiàn)。
哪怕它曾經(jīng)傷過她。
她想知道,這一切。
我想知道,你出來�。�
你可以打我,我不躲!
……
一句又一句,終于有了回響。
像雨滴落入了水面,驚起一陣陣漣漪。
哦——真的嗎它來了。
英鏈被一陣風打倒在地,吐出一口血,右手捂住胸口。
何宴清趕忙去扶起英鏈。
它來了!
它正在大樟樹的前面,木樁的后面。
搖著一把扇子。
我要消失了。我沒有時間再繼續(xù)陪你們玩了。
李念,你真正的名字叫李念!
記住了!永遠!
李茵是你的師兄。他用自己的性命換了你的性命。
他才十八歲,永遠的,留在了這里。
它說話的時候,也許是很激動的,如果仔細看他握著扇子的手在發(fā)抖。
英鏈的胸口好像在漲潮一般,一下一下又一下——什么!
腦海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一下子炸開了。
師兄,師兄,你快過來,你瞧!這只蝴蝶竟然是金色的。一個穿著青衣,扎著雙髻的小女孩跑到桃花樹下。
對哦!真的哎!師妹好厲害啊!竟然發(fā)現(xiàn)了這只金色的蝴蝶呢!那俊秀的少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fā)。
那是一個向陽的山坡,上午的陽光散向半山腰的桃樹。
師兄,你怎么還沒有起來呀!小女孩在少年的床邊大聲喊道。
哎呀——讓我再睡會嘛~少年翻了個身,繼續(xù)蓋著被子睡覺。
師兄,我是不是快死了小女孩眼眶里涌現(xiàn)淚水,但是沒有流下來,雙眼怔怔的看著少年。
…怎么會呢放心,有師兄在呢。
……
師兄,你怎么還不回來啊小女孩邊寫信邊念道。
偶爾還會咳嗽幾聲。
師兄,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很喜歡!小女孩在信里寫著。
不知不覺,竟然有淚水滴到了信紙上。
……
所以,他是為了我!
師兄��!你糊涂啊!人各有命,你又何必呢
英鏈的心被人給緊緊抓住了,喘不過氣,流不了眼淚。
英鏈昏倒了。
英姑娘。何宴清在旁邊扶住她。
前輩,你滿意了嗎何宴清帶著憤怒說道,雙眼狠狠盯住它。
她應該知道的。它一點兒也不計較何宴清對于它的行為,扇子輕輕一抬,一陣白色的光芒進入了英鏈的額頭里。
英鏈恍惚間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師兄我��!覺得很值呢!
朦朧中又似乎看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月白色。
好好活著,師妹�?纯催@大好山河啊!師兄我啊,可沒看完呢!
又是那個熟悉的笑容。
帶她回去吧!這里還是不安全的,我撐不了很久。它語氣緩和了,左手還是在顫抖。
一個抬手將他們送到了東洲的外面。
何宴清他們只看到了一座小島,一片大海。
而他們正在一位老婆婆的船上。
慢慢地駛向遠方。
前輩他劉鶴行擔憂道,眼睛看向那一座小島。
何宴清沒有回答,他知道這是他的選擇。
劉賀吳也只是靜默的看著。
老婆婆慢悠悠地,搖蕩著船槳,眼神不明。
遠處是將要落下的太陽,海鷗飛過他們身邊,撲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