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溫婉捂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靜靜坐在梧桐院的軟榻上。
三個月的身孕讓她時常犯惡心，可今日的難受卻不是因為胎氣，而是因為剛才青柳帶回來的消息。
小姐，您真的要去嗎青柳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溫婉點點頭，緩緩起身。她要去看看，那個讓自己夫君魂牽夢繞的女人，到底長什么模樣。
顧府后街的胭脂巷，一處精致的小院。
溫婉站在院墻外，透過門縫看到院中的景象。假山流水，花團錦簇，比她住的梧桐院還要精致三分。
景辭哥哥，你什么時候娶我進門呀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溫婉的心狠狠一顫。那聲音如黃鶯啼鳴，比她的聲音要柔媚百倍。
如煙，你知道我娶你是遲早的事。只是現(xiàn)在婉兒有了身孕，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和離。顧景辭的聲音帶著歉意。
可是人家等不及了嘛。柳如煙撒嬌道，你看，我這肚子也有動靜了。
溫婉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
有了身孕那女人也有了身孕
她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只覺得天旋地轉。
真的顧景辭驚喜的聲音傳來，如煙，你真的有了我們的孩子
嗯，已經(jīng)兩個月了。柳如煙的聲音里帶著得意，景辭哥哥，你說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會不會比那個正室的孩子更聰明
當然會。顧景辭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冰雪聰明，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個小才子。
溫婉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踉蹌著轉身就走，青柳趕緊跟上扶住她。
小姐，小姐您慢點。
回到梧桐院，溫婉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蒼白的臉色，微微凸起的肚子，還有眼中壓抑不住的怒火。
三年夫妻，她以為自己嫁的是如意郎君。顧景辭溫文爾雅，才華橫溢，是京城多少女子心中的白月光。
可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在他心中，連一個外室都比不上。
青柳。溫婉突然開口。
小姐。
去把我的嫁妝清單拿來。
青柳一愣：小姐，您要嫁妝清單做什么
溫婉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逐漸堅定：我要算一算，這三年來，我到底給顧府貼補了多少銀子。
青柳心中一震，連忙去拿清單。
溫婉接過厚厚的清單，一頁頁翻看。
溫家的嫁妝向來豐厚，光是現(xiàn)銀就有十萬兩，還有各種古玩字畫、田莊鋪子。這三年來，顧景辭的開銷大半都是用她的嫁妝銀子。
青柳，你說，我若是現(xiàn)在就收回這些嫁妝，顧府還能撐多久
青柳瞪大眼睛：小姐，您是要...
我要讓他們知道，溫婉不是好欺負的。溫婉將清單重重拍在桌上，既然他有了心愛的人，那我也該為自己打算了。
夜深了，顧景辭才回到梧桐院。
他臉上還帶著愉悅的笑容，顯然在外室那里過得很開心。
婉兒，你怎么還沒睡他走向溫婉，想要伸手撫摸她的肚子。
溫婉卻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景辭，我有話要跟你說。
顧景辭皺了皺眉：什么話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不行嗎
不行。溫婉直視著他的眼睛，我要和你和離。
第二章
顧景辭愣住了，仿佛沒有聽清溫婉的話。
婉兒，你說什么和離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說胡話了
溫婉冷笑一聲：我很清醒，顧景辭。我說，我要和你和離。
不可能！顧景辭斷然拒絕，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孕，怎么能和離再說，我們夫妻三年，感情一直很好，為什么突然要和離
感情很好溫婉覺得好笑，你覺得我們感情很好
當然。顧景辭理所當然地說，我對你一直很好，從來沒有怠慢過你。
溫婉點點頭：是啊，你對我很好。好到在我懷孕的時候，去外面養(yǎng)外室。
顧景辭臉色一變：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養(yǎng)外室了
胡說溫婉從袖中拿出一張銀票，這是你昨天從賬房支的五百兩銀子，你說是給母親買藥材�？晌医裉烊フ埌驳臅r候，母親身體很好，根本沒有買什么藥材。
顧景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還有這個。溫婉又拿出一支玉簪，這是你說丟了的傳家寶，我還為此自責了好久�？山裉煳以陔僦�，看到你心愛的如煙姑娘戴著它。
顧景辭徹底說不出話來。
最讓我氣憤的是。溫婉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說，她也懷了你的孩子。
婉兒，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溫婉打斷他，我都看到了，聽到了。你親口說，要娶她進門，還說她懷的孩子比我的更聰明。
顧景辭急了：婉兒，我承認我是有些對不起你，但是如煙她不同。我是真心愛她的。
溫婉聽了這話，反而平靜下來。
哦，原來你是真心愛她的。那我呢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自然是尊重你的。
尊重溫婉笑了，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尊重。在你心愛的女人面前說要和我和離，在她懷孕的時候說她的孩子比我的聰明，這就是你的尊重
顧景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婉兒，我知道你委屈，但是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常事。我會好好安排的，不會讓你受委屈。
安排溫婉覺得荒謬，你要怎么安排讓我和你的外室和睦相處讓我看著她住進顧府，看著她的孩子叫我妾氏
婉兒，你別這樣。我會給你應有的地位和尊重。
溫婉搖搖頭：顧景辭，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你。
她轉身走到妝臺前，拿起一把剪刀。
婉兒，你要做什么顧景辭嚇了一跳。
溫婉沒有回答，而是咔嚓一聲，剪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
在古代，女子剪發(fā)有著特殊的含義，往往代表著決絕。
這縷頭發(fā)，就當是我們?nèi)攴蚱耷榉值牧私Y。溫婉將頭發(fā)放在桌上，從今以后，我與你再無瓜葛。
不行！顧景辭沖過去抓住她的手，婉兒，你不能這樣。你肚子里還有我的孩子。
溫婉甩開他的手：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但是他只姓溫，不姓顧。
你瘋了嗎顧景辭氣急敗壞，沒有父親的孩子會被人笑話的。
被笑話總比有個負心漢父親要好。溫婉冷冷地說。
我不同意和離。顧景辭一拍桌子，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溫婉看著他憤怒的樣子，心中反而更加平靜。
你不同意那我問你，我這三年的嫁妝銀子，你還打算繼續(xù)用嗎
顧景辭一愣：什么意思
我明天就會派人去收回我的嫁妝。田莊鋪子，金銀珠寶，一樣都不會留給顧府。溫婉平靜地說，你養(yǎng)外室的銀子，以后自己想辦法。
顧景辭的臉刷地白了。
溫家的嫁妝幾乎撐起了顧府的半壁江山，如果溫婉真的收回嫁妝，顧府的日子會很難過。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溫婉毫不示弱。
兩人對峙著，房間里的氣氛劍拔弩張。
最終，顧景辭敗下陣來。
婉兒，我們好好商量，不要這樣鬧。
我沒有在鬧。溫婉認真地說，我很清醒，也很認真。顧景辭，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和離，要么我收回嫁妝，我們繼續(xù)做夫妻，但是你必須斷了外面的關系。
第三章
顧景辭沉默了很久。
他在權衡利弊，溫婉看得很清楚。這個男人從來都是現(xiàn)實的，感情在他那里，遠不如利益重要。
婉兒，你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最終，顧景辭選擇了妥協(xié)。
三天。溫婉說，三天后，你給我答復。
顧景辭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
溫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新婚之夜，顧景辭是怎樣溫柔地對她說：婉兒，我會好好待你的。
可現(xiàn)在，這些話都成了笑話。
小姐。青柳走了進來，您真的要收回嫁妝嗎
當然。溫婉毫不猶豫，那些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可是...青柳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可是您這樣做，會不會太決絕了萬一姑爺回心轉意...
青柳。溫婉打斷她，你覺得一個男人，會因為失去銀子而回心轉意嗎
青柳愣住了。
如果他真的愛我，就不會去養(yǎng)外室。如果他不愛我，我要他的回心轉意做什么溫婉的聲音很平靜，但青柳能聽出其中的堅決。
第二天一早，溫婉就派人去各處收回嫁妝。
顧府的管家看到溫婉的人來收東西，嚇得趕緊去稟報老夫人。
顧老夫人是個精明的人，一聽說溫婉要收回嫁妝，立刻就猜到了什么。
混賬東西！她狠狠拍著桌子，景辭這個不爭氣的，在婉兒懷孕的時候還去招惹外面的狐貍精！
丫鬟們都不敢出聲，生怕觸了老夫人的霉頭。
快去把那個逆子叫來！
不一會兒，顧景辭被叫到了老夫人面前。
孽障！你干的好事！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溫家在收回嫁妝，你知道嗎
顧景辭低著頭：孫兒知道。
知道你還不去阻止沒了溫家的嫁妝，我們顧府還怎么維持
祖母息怒。顧景辭賠笑道，我會處理好的。
處理你怎么處理老夫人氣得發(fā)抖，我聽說你在外面養(yǎng)了個外室，還懷了孕
顧景辭不敢否認：是有這回事。
糊涂！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你要玩女人我不管，但是婉兒懷著我們顧家的長孫，你怎么能這樣對她
祖母，我也不想的，但是如煙她...
如煙好名字！老夫人冷笑，為了一個外室，你要把整個顧府都搭進去嗎
顧景辭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溫家的嫁妝一旦收回，顧府立刻就會陷入困境。他這幾年的花銷都靠著溫婉的嫁妝，現(xiàn)在沒了這些銀子，連維持表面的體面都困難。
祖母，我該怎么辦
還用問我嗎老夫人怒道，立刻斷了外面的關系，好好哄婉兒回心轉意！
可是如煙她懷了我的孩子...
懷了又怎樣給她一筆銀子打發(fā)走！老夫人毫不猶豫，一個外室的孩子，還能比得上嫡妻嫡子你腦子糊涂了
顧景辭心中掙扎。他確實舍不得柳如煙，但是面對現(xiàn)實，他又不得不考慮利弊。
祖母說得對。最終，顧景辭還是妥協(xié)了，我會處理好的。
與此同時，溫婉正在梧桐院清點嫁妝。
各種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還有地契房契，一樣樣被裝箱運走。
顧府的下人們看著這一幕，都暗暗心驚。這些東西可是顧府這幾年的經(jīng)濟支柱，現(xiàn)在全都被搬走了。
小姐，東西都清點完了。青柳匯報道，一共裝了三十二箱，都已經(jīng)送回溫府了。
溫婉點點頭：很好。
就在這時，顧景辭匆匆走了進來。
婉兒，你這是做什么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臉色很難看。
收回我的東西。溫婉淡淡地說，有什么問題嗎
這些東西既然嫁給我了，就是顧府的東西。
是嗎溫婉拿出嫁妝清單，這上面寫得很清楚，這些都是我的私人財產(chǎn)。按照大顧律法，即使和離，這些東西也要歸我。
顧景辭啞口無言。
確實，按照律法，女子的嫁妝屬于私人財產(chǎn)，夫家沒有權利強占。
婉兒，我們是夫妻，何必分得這么清楚
夫妻溫婉冷笑，你在外面養(yǎng)女人的時候，有想過我們是夫妻嗎
顧景辭被噎得說不出話。
我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他硬著頭皮說，我愿意斷了外面的關系。
溫婉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波瀾：晚了。
第四章
什么叫晚了顧景辭不敢置信，婉兒，我都答應斷了外面的關系，你還要怎樣
溫婉整理著袖子，動作優(yōu)雅而從容：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我是認真的！顧景辭急道，我可以發(fā)誓，從今以后絕不再見那個女人。
你的誓言值幾個錢溫婉冷冷地看著他，三年前你也發(fā)過誓，說會一心一意對我好�，F(xiàn)在呢
顧景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而且。溫婉繼續(xù)說道，你既然真心愛她，又怎么舍得斷了關系我可不想做那個拆散有情人的惡婦。
婉兒，你別這樣說...
我說錯了嗎溫婉站起身，你剛才說愿意斷了外面的關系，不過是因為沒了我的嫁妝，顧府撐不下去而已。如果你真有錢，還會回來求我嗎
顧景辭被她說中了心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確實，如果不是因為銀子的問題，他絕不會輕易放棄柳如煙。
所以你看。溫婉笑了笑，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可言。你要的是我的嫁妝，我要的是夫君的忠誠。既然各取所需都做不到，還談什么夫妻
那你想怎樣顧景辭問。
我已經(jīng)說過了，和離。溫婉的態(tài)度很堅決。
不可能！顧景辭一拍桌子，你懷著我的孩子，怎么能和離傳出去我顧家的臉面往哪里放
溫婉看著他憤怒的樣子，心中更加失望。
到了這個時候，他考慮的還是臉面，而不是她的感受。
既然你不同意和離，那我們就耗著吧。溫婉平靜地說，反正我的嫁妝已經(jīng)收回了，你愛怎樣就怎樣。
你...顧景辭氣得說不出話。
沒了嫁妝的支撐，顧府的日子確實會很難過。他的那些朋友，平時花銷都靠著溫婉的銀子維持�，F(xiàn)在沒了銀子，別說養(yǎng)外室，連自己的體面都維持不了。
婉兒，我們好好商量。顧景辭緩和了語氣，你看，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孕，離了婚對你也不好。不如這樣，我保證以后不再見那個女人，你也把嫁妝拿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溫婉搖搖頭：不好。
為什么
因為我不想重新開始。溫婉看著他，顧景辭，你覺得一個女人發(fā)現(xiàn)丈夫背叛后，還能回到從前嗎
顧景辭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溫婉的感受，只是覺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女人應該理解和包容。
而且。溫婉繼續(xù)說道，你那個如煙姑娘懷了你的孩子，你真的舍得不管不顧嗎
顧景辭沉默了。
確實，他舍不得柳如煙，更舍不得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你看，你自己都做不到。溫婉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何必勉強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硌诀叩耐▓舐暎盒〗�，外面有個自稱柳如煙的女子求見。
溫婉和顧景辭都是一愣。
她來做什么顧景辭皺眉。
可能是來找你的吧。溫婉平靜地說，讓她進來。
婉兒，你...
怎么不敢見嗎溫婉挑眉，既然是你心愛的女人，有什么不敢見的
顧景辭被她激了一下，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讓她進來。
不一會兒，柳如煙扭著腰肢走了進來。
她長得確實美貌，一雙桃花眼顧盼生姿，身材也是前凸后翹。雖然懷了孕，但肚子還不顯，看起來依然妖嬈動人。
見過夫人。柳如煙給溫婉行了個禮，但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挑釁。
溫婉打量著她，心中倒是平靜得很。
這個女人確實有讓男人著迷的本事，難怪顧景辭會被迷得神魂顛倒。
如煙，你來做什么顧景辭問道。
景辭哥哥，人家聽說你要和我斷絕關系，心里好難過。柳如煙眼中含淚，楚楚可憐。
誰告訴你的
是府里的下人說的。柳如煙抽泣道，景辭哥哥，你真的要不要我了嗎我肚子里還有你的孩子呢。
顧景辭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心一下子就軟了。
如煙，你別哭。我怎么會不要你
溫婉在一旁冷眼旁觀，覺得這一幕真是諷刺。
可是夫人不同意啊。柳如煙看向溫婉，夫人，求求您了，就讓我給景辭哥哥做個妾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跟在他身邊就行。
說著，她竟然要給溫婉跪下。
溫婉冷冷地看著她的表演，沒有阻止。
如煙！顧景辭趕緊扶住她，你怎么能給她跪
這話一出，溫婉就笑了。
對啊，她怎么能給我跪呢溫婉站起身，畢竟在顧公子心里，她可比我重要多了。
第五章
柳如煙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但表面上依然裝著可憐。
夫人誤會了，如煙怎么敢跟您比呢她柔聲說道，如煙只是個卑微的女子，能得到景辭哥哥一絲憐愛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是嗎溫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既然這么卑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怎么辦
柳如煙摸了摸肚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很快就掩飾過去。
如煙的孩子，自然比不上夫人的嫡子。不過既然來到這個世上，如煙也想讓他活下去。
那你想進顧府做妾
如果夫人允許的話。柳如煙小心翼翼地說。
溫婉笑了：我為什么要允許
柳如煙一愣，顯然沒料到溫婉會這么直接。
夫人...
你以為我是什么菩薩嗎溫婉的聲音帶著嘲諷，我的夫君在外面養(yǎng)女人，還讓她懷了孕，我不僅要忍受這種背叛，還要同意她進門做妾
婉兒，你別這樣說話。顧景辭皺眉。
我說錯了嗎溫婉反問，難道事實不是這樣
顧景辭說不出話來。
而且。溫婉看向柳如煙，你既然這么愛顧公子，為什么不勸他休了我，直接娶你為妻呢做妾多委屈啊。
柳如煙臉色一變：夫人，如煙不敢有這種想法。
不敢還是不能溫婉步步緊逼，是因為沒了我的嫁妝，顧府就撐不下去，所以你們不敢休了我對嗎
這話一出，房間里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柳如煙的臉色徹底變了，她沒想到溫婉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
夫人，您誤會了。如煙真的沒有這種想法。
誤會溫婉冷笑，我有沒有誤會，你心里清楚。
婉兒，夠了！顧景辭終于忍不住了，你怎么能這樣羞辱如煙
羞辱溫婉看著他，我只是在說事實。怎么，事實讓你們難堪了
你...顧景辭氣得說不出話。
景辭哥哥，算了。柳如煙拉住他的袖子，是如煙不好，不該來打擾夫人。如煙這就走。
說著，她做出要離開的姿態(tài)。
如煙，你別走！顧景辭急忙拉住她。
可是夫人不喜歡如煙...
她不喜歡是她的事！顧景辭冷冷地看向溫婉，這是我的家，我想讓誰留下就讓誰留下！
溫婉聽了這話，反而笑了。
你的家她緩緩起身，顧景辭，你搞清楚了，這梧桐院是用我的嫁妝銀子修建的。嚴格來說，這里是我的地盤。
顧景辭的臉色難看極了。
確實，顧府的大部分建筑都是用溫婉的嫁妝銀子修繕或新建的，梧桐院更是為了她專門修建的。
而且。溫婉繼續(xù)說道，既然這是你的家，你想讓誰留下就讓誰留下，那我這個正妻是不是應該讓位了
婉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溫婉步步緊逼，你當著我的面護著外室，還說這是你的家，你覺得我應該怎么理解
顧景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柳如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暗爽。她就是要讓顧景辭和溫婉徹底決裂，這樣她才有機會上位。
夫人，是如煙的錯。她裝作自責的樣子，如煙不該來的，都是如煙害得您和景辭哥哥吵架。
你倒是挺會演戲。溫婉冷冷地看著她，不過演技還需要提高。
夫人，如煙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溫婉走到她面前，那我說得明白一點。你今天來這里，就是想挑撥我和顧景辭的關系對嗎
柳如煙臉色一白：夫人，如煙真的沒有...
沒有嗎溫婉打斷她，你剛才說府里的下人告訴你，顧景辭要和你斷絕關系。可是這件事我們昨天晚上才談的，今天一早我就派人收回了嫁妝。下人們都忙著搬東西，哪有時間跑到外面去傳話
柳如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而且。溫婉繼續(xù)分析，如果真的是下人告訴你的，你應該很傷心才對。可我看你剛才進門的時候，眼中分明帶著興奮。這不像是聽到壞消息的反應。
我...柳如煙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猜，是你自己打聽到了風聲，然后故意跑來挑事的。溫婉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柳如煙心上。
你想讓顧景辭看到我的不賢不淑，想讓他覺得我是個容不下人的妒婦。這樣一來，他就會更加同情你，更加疏遠我。
柳如煙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確實是故意來挑事的，沒想到被溫婉一眼看穿。
夫人...夫人真是聰明。最終，她只能苦笑著承認。
顧景辭愣愣地看著柳如煙，顯然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心機。
如煙，你...
景辭哥哥，如煙也是沒辦法啊。柳如煙眼中含淚，如煙肚子里有了您的孩子，總不能讓孩子做個野種吧
這話讓顧景辭心軟了。
確實，如果他真的斷了和柳如煙的關系，那個孩子就成了野種，以后在世上會很難立足。
婉兒。他看向溫婉，要不這樣，讓如煙進府做個通房，不要名分，只要...
滾。溫婉打斷了他的話。
第六章
一個字，簡單干脆，卻讓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顧景辭愣住了，他從來沒見過溫婉這樣冷厲的樣子。
婉兒，你...
我讓你滾。溫婉的聲音很平靜，但眼中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帶著你的心肝寶貝，一起滾出我的院子。
這里也是我的家！顧景辭氣急敗壞。
是嗎溫婉冷笑，那你們留下，我走。
說著，她就要往外走。
小姐！青柳趕緊跟上，您要去哪里
回娘家。溫婉頭也不回，這里容不下我。
顧景辭這才慌了。
如果溫婉真的回了娘家，那事情就鬧大了。溫家在朝中有一定勢力，溫父更是當朝侍郎。如果讓溫家知道他在外養(yǎng)女人，還讓外室懷了孕，那他的前程就完了。
婉兒，你別走！他追上去拉住溫婉的手。
放開我。溫婉甩開他，我現(xiàn)在看到你就惡心。
這話像一巴掌狠狠抽在顧景辭臉上。
婉兒，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低聲下氣地說，你別回娘家，我們有話好好說。
有什么好說的溫婉冷冷地看著他，你剛才不是還說要讓她進府做通房嗎我這個正妻確實該讓位了。
我剛才是糊涂了，我...
糊涂溫婉嘲諷地笑了，顧景辭，你一點都不糊涂。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清楚地知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卻在我懷孕的時候去養(yǎng)外室。
你清楚地知道那個女人心機深沉，卻還要護著她。
你清楚地知道沒了我的嫁妝顧府就撐不下去，卻還要當著我的面羞辱我。
每說一句，顧景辭的臉就白一分。
所以你一點都不糊涂，你只是自私。溫婉的聲音很平靜，你想要我的銀子，也想要她的溫柔鄉(xiāng)。你想要兩全其美，卻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
顧景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夫人說得對。柳如煙忽然開口，是如煙不好，如煙不該來的。
她看出了風頭不對，立刻改變策略。
如煙這就走，以后再也不來打擾您和景辭哥哥了。
說著，她盈盈一拜，轉身就要走。
站住。溫婉叫住了她。
柳如煙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什么時候說讓你走了溫婉慢慢走到她面前。
夫人...
你不是想進顧府嗎我成全你。溫婉忽然笑了，但那笑容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顧景辭和柳如煙都愣住了。
不過不是做妾，是做下人。溫婉繼續(xù)說道，我正好缺個洗馬桶的丫鬟，你來做怎么樣
柳如煙的臉瞬間漲紅了：夫人，您這是羞辱如煙！
羞辱溫婉挑眉，你不是說什么都不要，只要能跟在他身邊就行嗎洗馬桶的丫鬟也是跟在身邊啊。
我...柳如煙氣得說不出話。
怎么不愿意溫婉嘲諷地看著她，原來你的愛情這么廉價，連個馬桶都不如。
夠了！顧景辭終于爆發(fā)了，溫婉，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溫婉看著他，好，我過分。那你們走吧，我不攔著。
走就走！顧景辭拉起柳如煙的手，如煙，我們走！
景辭哥哥...柳如煙有些猶豫。
她本來是想挑撥溫婉和顧景辭的關系，讓自己有機會上位�？涩F(xiàn)在看起來，溫婉比她想象的難對付得多。
怎么了舍不得走溫婉笑著問，還是舍不得顧府的富貴
你別太得意！柳如煙咬牙道，景辭哥哥遲早會厭倦你的！
是嗎溫婉無所謂地說，那我等著。
顧景辭拉著柳如煙憤然離去。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溫婉和青柳。
小姐，您這樣激怒姑爺，會不會...青柳有些擔心。
會不會怎樣溫婉坐回椅子上，他還能休了我不成
可是...
青柳，你覺得一個男人被女人這樣羞辱后，還會回來嗎溫婉問。
青柳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會。男人都要面子。
那就對了。溫婉淡淡地說，我就是要讓他走。
小姐，您這是何苦呢青柳不理解，姑爺雖然做錯了事，但您這樣鬧下去，對您也沒好處啊。
溫婉搖搖頭：青柳，你不懂。
一個背叛過你的男人，就算回頭了，你還能相信他嗎
與其每天提心吊膽地防著他再次背叛，不如干脆斷得干凈一點。
青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而且。溫婉摸了摸肚子，我要為這個孩子考慮。我不想讓他生在一個充滿欺騙和背叛的家庭里。
那小姐您打算怎么辦
先回娘家。溫婉想了想，這件事需要告訴父親，讓他幫我想想辦法。
當天晚上，溫婉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
顧景辭一直沒有回來，顯然是在柳如煙那里過夜了。
小姐，東西都收拾好了。青柳說道。
溫婉點點頭，看了看這個住了三年的院子。
梧桐葉正茂，花園里的牡丹開得正艷。這里曾經(jīng)是她以為的幸福小窩，現(xiàn)在卻成了心碎之地。
走吧。她輕聲說道。
馬車緩緩駛出顧府，溫婉沒有回頭。
她知道，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但她不后悔。
有些路，一旦選擇了，就沒有回頭的余地。
第七章
溫府。
溫大人正在書房里批閱公文，聽到下人稟報說大小姐回來了，不由得皺了皺眉。
婉兒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溫夫人也很疑惑：是啊，她懷著身孕，按理說應該在夫家好好養(yǎng)胎才對。
夫妻倆相視一眼，都覺得事情不對勁。
不一會兒，溫婉被丫鬟扶著走了進來。
父親，母親。她福了福身。
婉兒，你怎么回來了溫夫人仔細打量著女兒，發(fā)現(xiàn)她臉色蒼白，眼中還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溫婉搖搖頭：母親，我想和您們商量件事。
什么事溫大人放下手中的公文，神色嚴肅。
我想和顧景辭和離。
這話一出，房間里瞬間安靜得連針落地都能聽見。
溫大人和溫夫人都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婉兒，你說什么溫夫人不敢置信，和離你們夫妻不是一直很好嗎
好溫婉苦笑一聲，母親，如果我告訴您，顧景辭在外面養(yǎng)了個女人，還讓她懷了孕，您還會覺得我們夫妻很好嗎
什么！溫大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說什么那個混賬東西敢在外面亂來
溫夫人也是臉色大變：婉兒，這事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溫婉點點頭，我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
接下來，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溫大人氣得渾身發(fā)抖。
混賬！混賬東西！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溫家的女兒豈是他能隨意欺負的
溫夫人則是心疼地抱著女兒：我的傻丫頭，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們
我以為我能處理好。溫婉靠在母親懷里，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
那個女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溫夫人問。
應該還在顧府。溫婉說，顧景辭為了護著她，已經(jīng)和我徹底翻臉了。
好！很好！溫大人冷笑，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父親，您打算怎么做
明天我就上折子參他一本！溫大人怒道，身為官員子弟，品行敗壞，私德有虧，看皇上怎么處置他！
父親，這樣會不會...溫婉有些擔心。
會不會什么你是我溫家的女兒，豈能受這種委屈溫大人堅決地說，就算拼了這個官位，我也要為你討回公道！
溫夫人也點頭附和：你父親說得對。我們溫家的女兒，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溫婉心中一暖。不管怎么說，娘家永遠是她最堅強的后盾。
不過。溫大人想了想，和離的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孕，如果這個時候和離，對孩子不好。
我知道。溫婉點點頭，我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嗯，這樣比較穩(wěn)妥。溫大人贊同，而且這幾個月的時間，也夠我們好好收拾那個負心漢了。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硐氯说耐▓舐暎豪蠣�，夫人，顧府的人來了，說是來接大小姐回去的。
三人相視一眼。
讓他們進來。溫大人說。
不一會兒，顧家的管家?guī)е鴰讉�下人走了進來。
見過溫老爺，溫夫人。管家恭敬地行禮，我家老夫人聽說大小姐回娘家了，特意讓小的來接大小姐回府。
接回去溫大人冷冷地看著他，我女兒為什么回娘家，你們顧府的人心里沒數(shù)嗎
管家臉色一變，顯然知道事情敗露了。
溫老爺，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
誤會溫大人站起身，我女兒親眼看到顧景辭在外面養(yǎng)女人，這也叫誤會
管家不敢說話了。
回去告訴你家老夫人。溫大人冷聲說道，如果顧景辭不把外面的女人處理干凈，我女兒就不會回去。
這...管家為難地說，老爺，大小姐畢竟是我們顧家的媳婦，懷著我們顧家的孩子，住在娘家不太合適吧
不合適溫夫人冷笑，那你們覺得在我女兒懷孕的時候讓她受這種委屈合適嗎
管家被噎得說不出話。
滾吧。溫大人揮揮手，告訴顧景辭，如果他想要妻兒，就把態(tài)度端正了。如果他想要外室，那我們溫家的女兒他也別想要。
管家只能灰溜溜地帶人離開。
等人走后，溫婉才說：父親，這樣做會不會太激進了
激進什么溫大人不以為然，難道還要我們上門去求他不成
婉兒說得也有道理。溫夫人想了想，畢竟顧府也不是好惹的，我們這樣硬碰硬，最后受苦的還是婉兒。
那你說怎么辦
溫夫人沉思了一會兒：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摸清楚那個女人的底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母親說得對。溫婉點頭，我對柳如煙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很會裝可憐，很有手段。
柳如煙溫夫人皺眉，這個名字怎么有點耳熟
母親認識她
我想想...溫夫人努力回憶，柳如煙...柳如煙...對了！我想起來了！
怎么了溫婉和溫大人都看向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柳如煙之前是青樓里的女子！溫夫人一拍大腿，我記得有一次和幾個夫人聊天，她們提到過這么個人，說是青樓里的頭牌，后來被一個富商贖身了。
溫婉愣住了：青樓女子
應該不會錯。溫夫人確定地說，我記得很清楚，因為當時她們還說這個女人很有手段，專門勾引有婦之夫。
溫大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混賬！他竟然和青樓女子廝混！簡直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
溫婉卻突然笑了。
婉兒，你笑什么溫夫人疑惑。
我在想，如果這件事傳出去，顧景辭的名聲會變成什么樣。溫婉的眼中閃著冷光，堂堂侯府世子，娶妻三年就去青樓尋歡，還讓青樓女子懷了孕。這樣的丑聞，夠他喝一壺的了。
第八章
三天后，顧府。
顧景辭坐在書房里，看著手中的一封信，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信是溫府送來的，內(nèi)容很簡單：如不處理干凈外室，溫婉絕不回府。
混賬！他一拍桌子，把信撕得粉碎，溫家人太過分了！
柳如煙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給他倒茶。
這幾天她一直住在顧府，名義上是暫住，實際上已經(jīng)儼然女主人的姿態(tài)了。
景辭哥哥，你別生氣。她柔聲安慰，是如煙拖累了你。
不關你的事。顧景辭攬過她的腰，是溫婉太不講理了。
可是...柳如煙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如煙聽下人們說，外面已經(jīng)有一些風言風語了。柳如煙小心翼翼地說，都在傳您和夫人的事。
顧景辭臉色一變：傳什么
說您在夫人懷孕的時候在外面養(yǎng)女人，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
還說如煙之前是青樓出身。柳如煙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這消息顯然是溫家故意傳出去的，就是要敗壞顧景辭的名聲。
胡說八道！顧景辭怒道，誰敢這樣胡說
景辭哥哥，其實...其實如煙確實在青樓待過。柳如煙咬著嘴唇，不過如煙是清白的，從來沒有接過客人。
顧景辭愣住了。
雖然他早就猜到柳如煙的出身不簡單，但聽到她親口承認，還是很震驚。
如煙，你為什么沒有早說
如煙怕您嫌棄。柳如煙眼中含淚，如煙知道自己出身低賤，配不上您。但如煙真的愛您，愿意為您做任何事。
顧景辭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
傻丫頭，我怎么會嫌棄你他撫摸著她的臉頰，你的過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現(xiàn)在的你。
柳如煙感動得眼淚直流：景辭哥哥，您真好。
不過這件事確實麻煩。顧景辭皺眉，如果傳得太厲害，我的前程可能會受影響。
要不...要不如煙離開吧。柳如煙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如煙不能拖累您。
不行！顧景辭斷然拒絕，我不會讓你走的。
可是...
沒有可是。顧景辭堅決地說，我會想辦法處理這件事的。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硐氯说耐▓舐暎菏雷�，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顧景辭皺了皺眉，知道肯定是為了溫婉的事。
如煙，你先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
好的，景辭哥哥。
顧景辭來到老夫人的院子，發(fā)現(xiàn)除了老夫人，還有幾個叔父嬸母都在。
景辭，你來了。老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坐下吧，我們有事要和你商量。
顧景辭坐下后，一個叔父就開口了：景辭，外面的風言風語你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一些。
一些另一個叔父冷笑，整個京城都在傳你的事！說你背著懷孕的妻子去青樓尋歡，還讓青樓女子懷了孕！
叔父，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老夫人嚴厲地看著他，你倒是說說，事情到底是怎樣的
顧景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他確實在溫婉懷孕的時候和柳如煙在一起了。
你看，你自己都說不出話來。一個嬸母搖頭嘆氣，景辭啊，你這是在斷送整個顧府的前程啊。
嬸母，您言重了。
言重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你知道嗎今天就有好幾個合作的商家來退訂單了，理由是不想和品行有問題的人合作！
顧景辭臉色一白。
顧府雖然是侯府，但這些年家道中落，主要靠著和各大商家的合作維持生計。如果商家們都不合作了，顧府的經(jīng)濟就會徹底垮掉。
而且。一個叔父繼續(xù)說，我聽說朝中也有人在議論這件事�；噬献钪匾暪賳T的品德，如果這件事傳到皇上耳朵里...
后面的話不用說，顧景辭也明白。
如果皇上知道了這件事，他的前程就徹底完了。
所以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老夫人嚴肅地說，立刻把那個女人趕走，然后去溫府負荊請罪，把溫婉接回來。
不行！顧景辭斷然拒絕，我不能拋棄如煙。
你還在想著那個女人一個叔父氣得站了起來，景辭，你腦子糊涂了嗎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你要毀掉整個顧府
如煙不是普通的青樓女子，她是清白的，而且她懷了我的孩子。
清白的青樓女子老夫人冷笑，天下還有這種奇談
祖母，如煙真的是清白的。
就算她是清白的，那又怎樣老夫人毫不留情，她的出身就是污點，這個污點會跟著她一輩子。你娶了她，就等于背上了這個包袱。
我不在乎她的出身。
你不在乎，別人在乎！老夫人一拍桌子，外面的人會怎么看你怎么看我們顧府
顧景辭沉默了。
他確實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在他看來，只要自己不在乎柳如煙的出身就夠了，沒想到會牽連到整個顧府。
而且。一個嬸母接著說，溫婉可是侍郎的女兒，溫家在朝中有一定勢力。你得罪了溫家，對你的前程也沒好處。
景辭，你想想清楚。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是要那個青樓女子，還是要你的前程和整個顧府的名聲
顧景辭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一邊是他深愛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一邊是現(xiàn)實的壓力和家族的利益。
這個選擇太艱難了。
我...我需要時間考慮。最終，他只能這樣說。
還考慮什么老夫人不耐煩了，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沒什么好考慮的。
明天之前，你必須把那個女人趕走！一個叔父下了最后通牒，否則，我們就要采取其他措施了。
其他措施
比如，直接把你從族譜上除名。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讓顧景辭徹底愣住了。
如果被除名，他就不再是顧家的人，也就沒有了侯府世子的身份。這意味著他將失去一切。
第九章
當天夜里，顧景辭一個人在書房里坐到天亮。
柳如煙敲門進來，端著一碗粥。
景辭哥哥，您一夜沒睡，先喝點粥吧。
顧景辭看著她，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如煙，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柳如煙心中一緊，隱隱感覺到了什么。
景辭哥哥，您要說什么
顧景辭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如煙，也許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
什么柳如煙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景辭哥哥，您要趕我走
不是趕你走，是暫時分開。顧景辭避開她的眼神，外面的風言風語對你我都不好，我們暫時分開，等風頭過了再說。
可是如煙肚子里有您的孩子啊！柳如煙抓住他的手，您忍心讓您的孩子沒有父親嗎
孩子我會負責的。顧景辭說，我會給你一筆銀子，讓你在外面安心養(yǎng)胎。等孩子生下來，我再想辦法。
柳如煙聽了這話，眼淚如斷線珍珠般落下。
景辭哥哥，您變了。您以前不是這樣的。
如煙，我沒有變。顧景辭心中也很痛苦，我只是...只是需要時間處理這些事情。
時間柳如煙凄涼地笑了，您是不是忘了，當初您說過要娶如煙進門的現(xiàn)在遇到困難，您就要拋棄如煙了
我沒有要拋棄你。
那您為什么要趕我走柳如煙質問道，是不是因為那個溫婉她回娘家了，您就舍不得了
顧景辭被她說中了心思，臉色有些不自然。
確實，溫婉的離開讓他意識到了很多問題。沒了溫家的支持，他在朝中會舉步維艱。
如煙，你別這樣想。
我不這樣想，還能怎樣想柳如煙站了起來，景辭哥哥，如煙今天算是看清您了。您從來就沒有真心愛過如煙，您愛的只是如煙的身體！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那您告訴如煙，您到底愛不愛如煙
顧景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他對柳如煙確實有感情，但這種感情到底是愛情還是男人的占有欲，他自己也分不清。
您看，您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了。柳如煙失望地搖頭，如煙真是瞎了眼，會相信您的甜言蜜語。
如煙...
您不用說了。柳如煙打斷他，如煙明白了。在您心里，如煙永遠比不上那個溫婉，比不上您的前程，比不上顧府的臉面。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如煙，你等等！顧景辭追上去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這您就不用管了。柳如煙甩開他的手，反正如煙在您心里不重要，去哪里都一樣。
你別這樣說，我會擔心你的。
擔心柳如煙冷笑，如果您真的擔心，就不會趕如煙走了。
顧景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理智告訴他，送走柳如煙是最好的選擇。但看著她傷心的樣子，他又于心不忍。
如煙，你聽我說。我給你一千兩銀子，你找個地方安心養(yǎng)胎。等孩子生下來，我一定會給他一個名分。
名分柳如煙嘲諷地笑了，什么名分庶子的名分嗎
這...顧景辭說不出話來。
按照他現(xiàn)在的處境，確實只能給孩子一個庶子的身份。
算了，如煙不指望什么名分了。柳如煙擦了擦眼淚，如煙這就走，從此以后不會再打擾您。
如煙...
景辭哥哥，如煙最后問您一個問題。柳如煙深深地看著他，如果如煙死了，您會難過嗎
你胡說什么顧景辭嚇了一跳，你別亂想。
如煙沒有亂想。柳如煙平靜地說，如煙只是想知道，在您心里，如煙到底算什么。
顧景辭看著她的眼神，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如煙，你答應我，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柳如煙苦笑，為了什么好好活著為了當一個被人指指點點的棄婦為了讓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看不起
不會的，我不會讓人看不起你們的。
您拿什么保證柳如煙反問，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么保護我們
顧景辭無言以對。
確實，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別說保護柳如煙和孩子了，連自己的前程都岌岌可危。
如煙明白了。柳如煙點點頭，感謝景辭哥哥這段時間的照顧，如煙永遠不會忘記的。
說完，她深深地看了顧景辭一眼，轉身離開了。
顧景辭想要追上去，但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知道，如果追上去，就意味著要承擔更多的后果�？扇绻蛔罚赡軙蠡谝惠呑�。
最終，他還是沒有追上去。
理智戰(zhàn)勝了情感。
看著柳如煙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顧景辭忽然有種心被掏空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挽回溫婉，穩(wěn)住顧府的局面。
至于柳如煙...
他告訴自己，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第二天，顧景辭就帶著厚禮去了溫府。
溫大人見到他，臉色冷得像冰。
你還有臉來
岳父，是我不對。顧景辭跪下了，我已經(jīng)把那個女人趕走了，求您原諒我這一次。
趕走了溫大人冷笑，你以為把人趕走就完事了
岳父，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顧景辭不停地磕頭，求您讓婉兒回來吧，我發(fā)誓再也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了。
發(fā)誓溫大人嘲諷地看著他，你的誓言值幾個錢三年前你也發(fā)過誓的。
顧景辭無言以對。
而且。溫大人繼續(xù)說道，那個女人懷了你的孩子，你就這樣拋棄了這就是你的擔當
我...我會負責的。
怎么負責給幾個銀子就算負責了溫大人搖頭，顧景辭，你真是讓我失望。
岳父，我求您了，讓我見見婉兒吧。
見她溫大人冷冷地說，她不想見你。
那您告訴我，怎樣她才肯原諒我
溫大人看了他很久，才說：你想讓她原諒你也不是不可能。
您說，只要能讓婉兒原諒我，您讓我做什么都行。
第一，寫一份悔過書，承認自己的錯誤，并且保證以后絕不再犯。
好，我寫。
第二，把你的外室和孩子的事情處理干凈，不要留下任何后患。
這...顧景辭猶豫了。
怎么做不到
我可以斷絕和她的關系，但孩子...
既然舍不得，那就別來求我們。溫大人轉身就要走。
我做！我都做！顧景辭急忙喊道，我一定處理干凈！
第十章
柳如煙離開顧府后，并沒有走遠。
她在附近租了一間小屋，每天都會派人打聽顧府的消息。
當聽說顧景辭去溫府跪求原諒時，她的心徹底涼了。
真是個負心漢。她摸著肚子，苦笑著自語，說什么愛我，不過是貪圖我的身子罷了。
丫鬟小翠在一旁勸道：姑娘，要不我們離開京城吧遠離這些是非。
離開柳如煙搖頭，我為什么要離開
姑娘，您現(xiàn)在這樣子，留在京城對您沒好處啊。
沒好處柳如煙忽然笑了，小翠，你不懂。有時候留下來，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小翠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到她眼中閃過的狠厲光芒，不禁打了個寒顫。
姑娘，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柳如煙撫摸著肚子，我要讓那些負心人知道，欺負我柳如煙是要付出代價的。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小翠去開門，發(fā)現(xiàn)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
請問柳姑娘在嗎
您是
我是溫府的管家婆。婦人說道，我家夫人想見見柳姑娘。
柳如煙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請她進來。
管家婆進屋后，打量了一下柳如煙。
您就是柳如煙柳姑娘
正是。柳如煙淡淡地說，不知溫夫人找我有何事
我家夫人聽說了您的事，覺得您也是個可憐人，想幫幫您。
幫我柳如煙冷笑，溫夫人這么好心
我家夫人心善，見不得女人受苦。管家婆說，她讓我給您帶個話，如果您愿意離開京城，她可以給您一筆銀子，讓您到外地安心養(yǎng)胎。
多少銀子
五千兩。
柳如煙聽了這個數(shù)字，心中冷笑。
五千兩確實不少，足夠她在外地過上富足的生活。但她要的不是銀子，而是報復。
溫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柳如煙緩緩說道，不過我暫時不想離開京城。
柳姑娘，您這是何苦呢管家婆勸道，留在京城對您沒好處，反而會讓您被人指指點點。
指指點點柳如煙嘲諷地笑了，我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還怕被人指點嗎
那您想怎樣
我想要一個公道。柳如煙的聲音很平靜，但眼中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什么公道
顧景辭答應娶我的，現(xiàn)在卻為了挽回正妻拋棄我。這算什么
可是您也知道，您的身份...
我的身份怎么了柳如煙打斷她，就因為我是青樓出身，就活該被人玩弄拋棄嗎
管家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回去告訴溫夫人。柳如煙站起身，我柳如煙不是那么好打發(fā)的。她想要家庭和睦，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您這是在威脅
威脅柳如煙笑了，我一個弱女子，能威脅誰我只是在爭取自己的權利。
管家婆見她態(tài)度堅決，也不再多說，起身告辭。
等人走后，小翠擔心地說：姑娘，您這樣做會不會太危險了溫家和顧家都不是好惹的。
危險柳如煙冷冷地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危險的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可是...
沒有可是。柳如煙打斷她，小翠，明天你去打聽一下，看看溫婉什么時候回顧府。
姑娘，您要做什么
柳如煙沒有回答，只是摸著肚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第二天，管家婆回到溫府，把柳如煙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溫夫人。
溫夫人聽后，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個女人，胃口不小啊。
夫人，那我們怎么辦管家婆問。
還能怎么辦溫夫人冷冷地說，既然她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您是說...
去查查她的底細。溫夫人吩咐道，我就不信，一個青樓女子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與此同時，顧府。
顧景辭按照溫大人的要求，寫好了悔過書，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但對于柳如煙和孩子的事，他卻遲遲下不了決心。
老夫人催促道：景辭，悔過書寫好了，那個女人的事什么時候處理
祖母，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老夫人不耐煩了，你還要多少時間溫家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
可是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孩子老夫人冷笑，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你的孩子
祖母，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老夫人冷冷地說，青樓女子，什么手段沒有說不定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不可能！顧景辭斷然否認，如煙不是那種人。
不是那種人老夫人嘲諷地看著他，景辭，你真是被那個女人迷昏了頭。
祖母，如煙她...
夠了！老夫人一拍桌子，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你就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貨色了！
顧景辭愣住了：您派人查什么
查她的過去，查她在青樓的時候都做過什么。老夫人冷冷地說，如果她真的如你說的那樣清白，我認罰。但如果她騙了你...
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顧景辭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老夫人真的查到了什么，他該怎么辦
第十一章
三天后，溫婉終于回到了顧府。
她坐在馬車里，看著熟悉的府邸，心情復雜。
這里曾經(jīng)是她的家，但現(xiàn)在卻像是牢籠。
小姐，到了。青柳掀開車簾。
溫婉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下車。
顧景辭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她下車，立刻迎了上來。
婉兒，你回來了。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溫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徑直往里走。
顧景辭跟在后面，幾次想要開口，但都被溫婉冷漠的氣場震住了。
回到梧桐院，溫婉坐下后才開口：那個女人呢
已經(jīng)走了。顧景辭說，我按照您父親的要求，斷了和她的關系。
斷了關系溫婉冷笑，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顧景辭沉默了。
怎么舍不得溫婉看著他，還是說，你根本沒有斷干凈
婉兒，我已經(jīng)做到最好了。顧景辭無奈地說，我不能殺了那個孩子。
殺溫婉站起身，誰讓你殺了我只是問你，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會給她一筆銀子，讓她到外地去生孩子。等孩子長大了，我會負責的。
負責溫婉覺得好笑，怎么負責給他一個庶子的身份
顧景辭不敢回答，因為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顧景辭，你真是讓我失望。溫婉搖頭，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
婉兒，我真的盡力了。
盡力溫婉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你真的盡力，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硐氯说耐▓舐暎菏雷�，世子夫人，外面有個女子說要見您。
溫婉和顧景辭相視一眼，都知道是柳如煙來了。
讓她進來。溫婉說。
顧景辭有些緊張：婉兒，你...
怎么怕我見她溫婉挑眉，還是怕她見我
不一會兒，柳如煙走了進來。
她的肚子已經(jīng)明顯大了，走路都有些吃力。但她的眼神卻很堅定，沒有之前的楚楚可憐。
見過世子，見過夫人。她行了個禮。
你來做什么顧景辭皺眉問道。
我來討個說法。柳如煙直接了當?shù)卣f。
什么說法
景辭哥哥，您當初說要娶我的，現(xiàn)在卻拋棄我。我想知道，這算什么
顧景辭臉色變了：如煙，我已經(jīng)給了你銀子，讓你到外地去...
銀子柳如煙冷笑，您覺得幾個銀子就能打發(fā)我嗎
那你想怎樣
我要一個名分。柳如煙堅決地說，我要進顧府，給我的孩子一個名分。
不可能。顧景辭斷然拒絕。
為什么不可能柳如煙看向溫婉，夫人，您覺得呢
溫婉冷冷地看著她：你覺得我會同意
為什么不同意柳如煙理直氣壯地說，我又沒有做錯什么。是他主動來找我的，是他說要娶我的。現(xiàn)在出了事，為什么要我一個人承擔
你沒做錯溫婉站起身，勾引有婦之夫，這不叫做錯
勾引柳如煙冷笑，夫人，您搞錯了。是他來青樓找我的，不是我去找他的。
這話一出，顧景辭的臉瞬間漲紅了。
確實，當初是他主動去青樓的，也是他主動追求柳如煙的。
而且。柳如煙繼續(xù)說道，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他從來沒說過他有妻子。我以為他是個單身的公子哥。
你胡說！顧景辭急了，你明明知道我已經(jīng)娶妻了！
我知道柳如煙反問，您什么時候告訴過我您每次來，都說自己還沒娶妻，還說要娶我為妻。
顧景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因為柳如煙說的是實話。為了博得她的歡心，他確實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
溫婉聽了這話，看向顧景辭的眼神更加冷漠。
原來如此。她冷冷地說，你不僅背叛了我，還欺騙了她。
婉兒，我...
所以。柳如煙趁機說道，我是受害者，不是第三者。是他欺騙了我們兩個。
即使如此。溫婉說，你也不可能進顧府。
為什么柳如煙不服氣，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為什么不能進顧府
因為我不同意。溫婉的聲音很平靜，但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您不同意柳如煙冷笑，夫人，您以為您是誰皇后嗎您憑什么決定我能不能進顧府
就憑我是顧景辭明媒正娶的妻子。溫婉一字一句地說，就憑這個家我說了算。
這個家您說了算柳如煙嘲諷地看著她，那為什么您夫君會來找我
這話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溫婉心上。
確實，如果她真的能管住顧景辭，也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而且。柳如煙繼續(xù)說道，我聽說夫人的嫁妝都被收回了。沒了銀子的支撐，您在這個家還能說了算嗎
溫婉臉色微變，顯然沒想到柳如煙對顧府的事了解得這么清楚。
你調(diào)查過我們家
調(diào)查談不上。柳如煙淡淡地說，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孩子以后會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
你的孩子不會在顧府長大。溫婉堅決地說。
那就讓景辭哥哥自己選擇吧。柳如煙看向顧景辭，您選擇我們母子，還是選擇她
顧景辭被逼到了絕境。
一邊是他的正妻，代表著他的前程和顧府的利益。
一邊是他的情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代表著他的感情和責任。
這個選擇太艱難了。
景辭哥哥，您說話啊。柳如煙催促道，難道您連選擇的勇氣都沒有嗎
顧景辭看了看溫婉，又看了看柳如煙，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我...他剛開口，就被溫婉打斷了。
不用選了。溫婉冷冷地說，我替你選。
婉兒...
從今天起，我和你和離。溫婉的聲音很平靜，這樣你就可以娶她了。
什么！顧景辭和柳如煙同時驚呼。
婉兒，你不能這樣！顧景辭急了，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孕...
正因為懷著身孕，我才更不能容忍這種羞辱。溫婉摸了摸肚子，我不想讓我的孩子生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
可是和離對你沒好處...
對我沒好處溫婉冷笑，難道繼續(xù)忍受你們的羞辱對我有好處
柳如煙聽了這話，心中暗喜，但表面上裝出驚訝的樣子：夫人，您不用這樣的，我們可以和睦相處...
和睦相處溫婉看著她，你覺得可能嗎
為什么不可能夫人您是正妻，我做妾就是了。
做妾溫婉嘲諷地笑了，你剛才不是還要名分嗎怎么現(xiàn)在又愿意做妾了
柳如煙臉色一紅，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只要能給孩子一個身份，做妾我也愿意。
可我不愿意。溫婉斷然拒絕，我不想和你這種人共處一室。
夫人，您這話太過分了。
過分溫婉冷冷地看著她，你勾引別人的丈夫，還有臉說我過分
我已經(jīng)說了，我不知道他已經(jīng)娶妻...
不知道溫婉打斷她，你真的不知道嗎
柳如煙心中一緊，但還是堅持說：我真的不知道。
是嗎溫婉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那這個怎么解釋
柳如煙一看，臉色瞬間變了。
那是一張她寫給顧景辭的信，里面明確提到了他的妻子。
這...這是...
這是你三個月前寫給他的信。溫婉冷冷地說，信里你明確提到了我的存在，還說要讓他在我和你之間做選擇�，F(xiàn)在你還說不知道他已經(jīng)娶妻
柳如煙被當場戳穿謊言，臉色難看極了。
顧景辭也愣住了，他不記得柳如煙寫過這樣的信。
如煙，這是怎么回事
柳如煙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她不僅知道你已經(jīng)娶妻。溫婉繼續(xù)說道，還故意懷孕來要挾你。
什么意思
你以為她的懷孕是意外嗎溫婉冷笑，她是故意的。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讓顧景辭徹底愣住了。
婉兒，你不要胡說...
胡說溫婉拿出另一張紙，這是她買過期避孕藥的藥方。她故意服用過期藥物，就是為了懷孕。
柳如煙看到這張藥方，徹底絕望了。
她沒想到溫婉竟然查得這么仔細，連這種隱秘的事都查出來了。
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說溫婉看著她。
柳如煙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
夫人真是厲害，把我查得這么清楚。她不再裝無辜，露出了真面目，不過又怎樣我確實是故意懷孕的，我確實想要上位。但這又如何
你...顧景辭震驚地看著她，如煙，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什么柳如煙冷笑，因為我想過好日子啊。我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除了這條路，還有別的選擇嗎
可是你說你愛我...
愛你柳如煙嘲諷地看著他，顧景辭，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愛的是你的銀子，你的地位，不是你這個人。
顧景辭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他萬萬沒想到，柳如煙竟然是這樣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柳如煙撫摸著肚子，我肚子里確實有你的孩子，這是事實。
你想怎樣溫婉問。
我要十萬兩銀子，然后離開京城。柳如煙開口要價，這是我最后的條件。
十萬兩顧景辭瞪大眼睛，你瘋了嗎
我沒瘋。柳如煙冷冷地說，如果你們不給，我就去衙門告狀，說你們欺負弱女子。
你...
還有。柳如煙繼續(xù)威脅，我會把你們的丑事傳遍整個京城，讓所有人都知道顧家世子是個什么貨色。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
第十二章
柳如煙的威脅讓顧景辭陷入了兩難境地。
十萬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目，就算賣掉顧府的部分產(chǎn)業(yè)也未必湊得出來。
但如果不給，她真的把事情鬧大，顧家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十萬兩太多了。顧景辭咬牙道，我最多給你三萬兩。
三萬兩柳如煙冷笑，你當我是要飯的嗎
那你說多少
十萬兩，少一文錢都不行。柳如煙堅持道，而且我要現(xiàn)銀。
你簡直是在敲詐！
敲詐又怎樣柳如煙毫不在乎，反正我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名聲早就壞了。你們顧家可是名門望族，名聲比我值錢多了。
顧景辭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溫婉在一旁冷眼旁觀，忽然開口：十萬兩我可以給你。
婉兒顧景辭震驚地看著她。
不過有個條件。溫婉繼續(xù)說道，你必須當眾承認你是故意懷孕來要挾顧景辭的，而且要保證以后永遠不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柳如煙皺了皺眉：當眾承認
對，在顧府所有人面前承認。溫婉淡淡地說，包括老夫人，包括各房的叔父嬸母。
這...柳如煙猶豫了。
如果當眾承認，她的名聲就徹底完了。以后想要再找個好人家嫁人就難了。
怎么不敢了溫婉挑眉，剛才不是還很囂張嗎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溫婉站起身，就這個條件，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滾出去。
你們別太過分！柳如煙惱羞成怒。
過分溫婉冷冷地看著她，你覺得誰更過分
柳如煙被她的氣勢震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且。溫婉繼續(xù)說道，你以為我真的怕你把事情鬧大嗎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要魚死網(wǎng)破，我奉陪到底。溫婉的聲音很平靜，但透著凌厲的殺氣，大不了我也和離，然后把你的所有底細都抖出來。
我有什么底細
青樓里接過多少客人，收過多少銀子，和多少男人有過糾葛。溫婉一字一句地說，我都查得清清楚楚。
柳如煙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在青樓的那些事，確實見不得光。如果被溫婉抖出來，她在京城就真的沒法立足了。
你...你調(diào)查我
不只是調(diào)查。溫婉從袖中拿出一沓紙，這里有你和七個男人的證據(jù)，包括書信、定情信物，還有人證。
柳如煙看到那些東西，腿都軟了。
她沒想到溫婉竟然查得這么詳細，連她的黑歷史都挖了出來。
現(xiàn)在你還想鬧大嗎溫婉冷冷地問。
柳如煙徹底絕望了。
她本來想著憑借腹中的孩子要挾顧家，沒想到溫婉比她想象的難對付得多。
我...我同意你的條件。最終，她只能妥協(xié)。
很好。溫婉點點頭，那就現(xiàn)在開始吧。
現(xiàn)在
對，現(xiàn)在就去前廳，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
柳如煙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前廳里，顧家的主要成員都被召集了過來。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下面坐著幾個叔父嬸母，還有一些旁支的人。
這是要做什么老夫人疑惑地問。
祖母，有件事需要澄清一下。溫婉說道。
什么事
溫婉看了一眼柳如煙，示意她開始。
柳如煙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大廳中央。
各位長輩，我是柳如煙。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今天要承認一件事。
什么事老夫人皺眉。
我...我故意懷孕來要挾世子。柳如煙咬牙說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有妻子，但我還是故意勾引他，并且故意懷孕，想要借此上位。
大廳里瞬間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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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故意的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
簡直是無恥！
老夫人的臉色更是難看得要命：你說什么你故意懷孕
是的。柳如煙低著頭，我買了過期的避孕藥，故意讓自己懷孕，然后以此要挾世子娶我進門。
混賬東西！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
慢著。溫婉制止了她們，讓她把話說完。
柳如煙繼續(xù)說道：我保證從今以后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在各位面前，也不會再糾纏世子。但我希望能得到一筆銀子，作為補償。
補償一個叔父冷笑，你還要補償
我肚子里畢竟有顧家的血脈。柳如煙說，我不要名分，只要銀子。
老夫人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要多少
十萬兩。
什么十萬兩老夫人差點沒氣暈過去，你當我們顧家是開銀庫的
祖母，我來處理。溫婉說道，十萬兩我出。
婉兒，你...老夫人震驚地看著她。
我只有一個要求。溫婉看向柳如煙，從今天起，你要改名換姓，永遠不準用柳如煙這個名字。而且要立字據(jù)，保證永遠不會回京城。
柳如煙點點頭：我同意。
就這樣，這場鬧劇終于落下了帷幕。
柳如煙當眾承認了自己的陰謀，也得到了她想要的銀子。
但代價是她的名聲徹底完了，而且永遠不能再用原來的身份。
看著她落魄離開的背影，溫婉心中并沒有勝利的喜悅。
因為她知道，真正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第十三章
柳如煙離開后，大廳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老夫人看著溫婉，眼中帶著復雜的情緒。
婉兒，你這次做得很好。她緩緩說道，不過十萬兩銀子...
祖母放心，這筆銀子我來出。溫婉淡淡地說，反正也是為了顧家的名聲。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溫婉打斷她，錢的事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老夫人點點頭，然后看向顧景辭：景辭，這次的事你怎么說
顧景辭低著頭，滿臉羞愧：祖母，是我的錯。我辜負了婉兒，也給顧家丟了臉。
知道錯就好。老夫人嘆了口氣，以后好好對婉兒，不要再犯這種糊涂事了。
是，我知道了。
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表態(tài)，表示會好好約束家中子弟，不再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散會后，溫婉和顧景辭回到梧桐院。
路上，顧景辭幾次想要開口，但都被溫婉的冷漠氣場震住了。
回到房間，溫婉坐下后才開口：現(xiàn)在那個女人的事解決了，我們也該談談我們的事了。
婉兒，我知道錯了。顧景辭立刻跪了下來，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原諒溫婉冷冷地看著他，你覺得這件事能一筆勾銷嗎
我會補償你的，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會...
夠了。溫婉打斷他，顧景辭，你的誓言在我這里已經(jīng)不值錢了。
那你想怎樣
我已經(jīng)想好了。溫婉緩緩說道，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和離。
不行！顧景辭斷然拒絕，婉兒，我不同意和離。
你不同意溫婉冷笑，你有選擇權嗎
我是你的夫君，我當然有選擇權。
夫君溫婉站起身，一個背叛妻子的男人，還配叫夫君嗎
顧景辭被她說得無言以對。
而且。溫婉繼續(xù)說道，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有辦法讓你同意。
什么辦法
很簡單。溫婉走到他面前，我會把今天柳如煙說的那些話傳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一個青樓女子耍得團團轉。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溫婉毫不在乎，反正我也要和你和離了，還在乎什么名聲
顧景辭瞪大眼睛，顯然沒想到溫婉會這么決絕。
婉兒，你冷靜一點。我們還有孩子...
孩子溫婉摸了摸肚子，這個孩子我會好好養(yǎng)大，但他不需要一個負心漢父親。
我不是負心漢！
不是嗎溫婉嘲諷地看著他，那你告訴我，什么叫負心漢
顧景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顧景辭，我們之間已經(jīng)回不到從前了。溫婉的聲音很平靜，與其繼續(xù)這樣互相折磨，不如早點解脫。
我不要解脫，我要你！顧景辭忽然抓住她的手，婉兒，我真的知道錯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的真心。
溫婉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悲哀。
這雙手曾經(jīng)讓她感到溫暖和安全，現(xiàn)在卻只讓她覺得惡心。
放開。她冷冷地說。
我不放。顧景辭抓得更緊，婉兒，我們夫妻三年，就算沒有愛情，也有感情。你真的忍心就這樣結束嗎
感情溫婉用力甩開他的手，你在外面養(yǎng)女人的時候，有想過我們的感情嗎
我...
你在她面前說要娶她的時候，有想過我們的感情嗎
我...
你為了護著她而羞辱我的時候，有想過我們的感情嗎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顧景辭心上。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傷害了溫婉，而且傷得很深。
婉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再次跪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溫婉看著跪在地上的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顧景辭，機會我已經(jīng)給過你了。她淡淡地說，三年來，我給了你無數(shù)次機會。但你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望。
這次不一樣...
每次都是這次不一樣。溫婉搖頭，我累了，真的累了。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
婉兒，你要去哪里顧景辭急忙追上去。
回娘家。溫婉頭也不回，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不想再見到你。
婉兒！
但溫婉已經(jīng)走遠了，留下顧景辭一個人跪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失去她了。
永遠地失去了。
三個月后，溫婉在溫府生下了一個男孩。
孩子很健康，哭聲洪亮，小臉紅撲撲的。
溫夫人抱著孩子，笑得合不攏嘴：這孩子長得真好看，特別是這雙眼睛，像極了婉兒小時候。
溫婉看著懷中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管怎么說，這是她的孩子，她會用生命去保護他。
小姐，姑爺來了。青柳進來稟報，他想見見孩子。
溫婉想了想，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顧景辭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看到床上的溫婉和她懷中的孩子。
婉兒，你還好嗎
我很好。溫婉淡淡地說，孩子也很健康。
顧景辭走近床邊，看著襁褓中的孩子，眼中涌出淚水。
他...他長得真好看。
嗯。溫婉應了一聲，然后說道，你看過了，可以走了。
婉兒，我們真的不能...
顧景辭。溫婉打斷他，和離書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明天你就可以拿去衙門辦手續(xù)。
顧景辭心如死灰：你真的決定了
我決定了。溫婉看著懷中的孩子，從今以后，我們各走各的路。這個孩子我會撫養(yǎng)長大，不需要你操心。
那我...我能不能偶爾來看看他
溫婉沉默了很久，才說：等他長大了，如果他愿意見你，我不會阻止。
顧景辭知道，這已經(jīng)是溫婉最大的讓步了。
好，我知道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溫婉和孩子，轉身離開了。
從這一天起，溫婉和顧景辭正式和離。
她帶著孩子回到了溫府，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