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5
全場瞬間安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震住了，
為首的是個少校，胸前掛滿勛章，眼神銳利如鷹。
他徑直走向我，啪地一聲立正敬禮：
「隊(duì)長！」
顧知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什么隊(duì)長」
我脫掉保安制服，露出里面軍裝，
肩章上中校軍銜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
「不是說我只配當(dāng)保安嗎」我看著顧知霽，「那你最好看看我真正身份。」
少校大聲宣布：「凌行川，前特種作戰(zhàn)部隊(duì)獵鷹組組長，中校軍銜，國家一等功勛章獲得者！」
「三年來執(zhí)行最高機(jī)密任務(wù)，殲滅恐怖分子80余名，拯救人質(zhì)200余人，為國家安全做出卓越貢獻(xiàn)！」
他拿出一份文件：「你提供的證據(jù)材料，已正式立案調(diào)查�！�
全場嘩然，
顧知霽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你......你不是退役兵」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普通士兵，」我冷冷看著她，「是你自己認(rèn)為我配不上你�！�
客人們面面相覷，剛才還在嘲笑我的人現(xiàn)在都低下了頭，
許臨舟也慌了：「這......這不可能......」
我的戰(zhàn)友們迅速就位，開始架設(shè)直播設(shè)備。
「現(xiàn)在啟動全網(wǎng)直播，播出內(nèi)容《一個九歲孩子的死亡真相》」
「不，」顧知霽驚恐地沖過來，「不能播，不能播！」
但已經(jīng)晚了，
大屏幕亮起，直播開始。
畫面中出現(xiàn)了車控記錄：
早上7點(diǎn)整
車內(nèi)溫度從25度一路飆升到60度
小澈在車?yán)锱拇蜍嚧�，從哭喊到虛弱，最后蜷縮不動
然后是錄音「演得挺像，他不聽話，我只是想讓他學(xué)會反省......」
「知霽，牛排要涼了......」
接著是我和顧知霽完整通話錄音，她每一句冷血話語都清晰可聞。
然后是小澈畫冊，畫里的小澈總是一個人，孤獨(dú)、恐懼、絕望。
最后一張畫上面的字讓人心酸：「媽媽會原諒我嗎」
直播間觀眾從幾千人瞬間漲到幾百萬。
彈幕瘋狂刷屏：
「天哪，這女人是魔鬼嗎」
「九歲的孩子啊，活活熱死的！」
「顧知霽必須償命！」
顧知霽看著彈幕，徹底崩潰了。
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設(shè)置了空調(diào)，我真的設(shè)置了空調(diào)！」
但車控記錄清清楚楚顯示：空調(diào)關(guān)閉，通風(fēng)關(guān)閉，完全密封。
「我沒想要他死，」她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我只是想讓他反省，我真的以為有空調(diào)！」
我拿出小澈的畫，走到顧知霽面前：
「你看看這些畫，看看你兒子畫的是什么�！�
「他畫的每一張畫里都只有他一個人�！�
「他害怕人群，你逼他演講�！�
「他想要擁抱，你說那會讓他軟弱。」
「他想要愛，你給他的只有利用。」
「你毀了我的兒子，」我的聲音越來越冷，「現(xiàn)在該你付出代價了�！�
直播間觀眾已經(jīng)超過千萬，
全國目光都聚焦在這里，
顧知霽在鏡頭前徹底崩潰，不�？念^：「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但已經(jīng)太晚了，
真相已經(jīng)大白于天下，
一個九歲孩子的死亡，震撼了整個國家。
我戴上軍帽，轉(zhuǎn)身離開。
「顧知霽，游戲結(jié)束了，」
6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消息，
顧知霽瘋了似的沖進(jìn)了殯儀館，她要看小澈的骨灰。
我趕到殯儀館時，看到她跪在骨灰存放室里，披頭散發(fā)，雙眼通紅，
工作人員指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就是這個......」
顧知霽顫抖著伸出手，觸碰那個冰冷的盒子。
「這......這真的是小澈」她的聲音在顫抖。
「是的，夫人，死亡證明書上寫得很清楚�！�
顧知霽突然瘋狂地掀開骨灰盒，
「不是真的對吧，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里面是白色的骨灰，還有一些沒有完全燒盡的骨片，
那么小，那么少，
我九歲的兒子，最后就剩下這么一盒骨灰！
顧知霽看著，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小澈......小澈......」她伸手想碰，又不敢碰。
她翻開小澈的畫冊，
第一頁，就是小澈畫的全家福，三個人手拉手，都在笑。
她的眼淚開始往下掉。
翻到第二頁，小澈畫的是他一個人坐在角落里，
旁邊寫著：「我不聽話，媽媽就不愛我了，」
她的手開始顫抖。
繼續(xù)翻，每一頁都是小澈的內(nèi)心世界，
恐懼、孤獨(dú)、絕望、渴望......
「媽媽什么時候會抱抱我」
「我想要一個擁抱，」
「為什么媽媽總是生氣」
「我是不是很笨」
顧知霽看著這些畫，眼淚如雨下。
翻到最后一頁，小澈畫了一個天使，
天使在天空中揮手告別，
下面寫著：「如果我死了，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再罵我了」
「啊，」顧知霽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抱著畫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澈，媽媽錯了，媽媽錯了......」
「我只是想讓你變得好一點(diǎn)......我只是想讓你成功......」
「我沒想要你死，我真的沒想要你死......」
我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著她：
「你要的，是個會表演的天才，」
「不是兒子。」
她哭得像個孩子，不停地?fù)u頭：
「不是的，不是的，我愛他，我真的愛他，」
「那你為什么不聽醫(yī)生的建議醫(yī)生說他有社交恐懼癥，需要減少公開演出！」
「那你為什么逼他在300個人面前演講」
「那你為什么在他尿褲子后不安慰他，反而罵他丟人現(xiàn)眼」
「那你為什么把他鎖在車?yán)铩?br />
我的每一個問題都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她的心里。
「我......我......」她說不出話來，
「你愛的不是小澈，」我繼續(xù)說，「你愛的是他給你帶來的名聲、金錢、地位�！�
「你愛的是天才媽媽這個標(biāo)簽，」
「你愛的是那個聽話的、完美的、能為你賺錢的工具�！�
「但那個工具反抗了，所以你要懲罰他。」
「結(jié)果你把他懲罰死了�！�
顧知霽聽著，身體越來越萎縮，
「我錯了......我錯了......」她不停地重復(fù)著這三個字，
顧知霽就這樣跪在骨灰盒前，一跪就是一整夜，
她沒有睡覺，沒有吃飯，就是靜靜地跪著，
有時候自言自語：
「小澈，媽媽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小澈，你冷不冷媽媽給你蓋被子。」
「小澈，媽媽以后再也不逼你演講了�！�
「小澈，媽媽以后再也不罵你了�！�
但小澈再也聽不到了。
第二天早上，她慢慢抬起頭，眼神空洞：
「他真的死了，對不對」
「我害死了他，對不對」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承認(rèn)自己的罪行，
但小澈再也聽不到她的懺悔了。
7
許臨舟被抓的當(dāng)天，全網(wǎng)都在慶祝。
警方公布了他的罪狀：
偽造學(xué)歷證書，非法行醫(yī)，
虐待兒童，造成三名兒童心理創(chuàng)傷，
協(xié)助他人故意傷害，導(dǎo)致一名兒童死亡。
最關(guān)鍵的是，他推廣的「封閉刺激療法」根本不是正規(guī)醫(yī)學(xué)，
而是他為了賺錢編造的偽科學(xué)。
專業(yè)心理醫(yī)生出來辟謠：
「自閉癥兒童需要的是耐心和理解，不是刺激和懲罰！」
「許臨舟的做法是在摧殘孩子的心理，是犯罪行為！」
網(wǎng)友們憤怒了：「這種人渣也敢稱專家」
在這種鋪天蓋地的壓力下，顧知霽徹底撐不住了，
她決定開最后一次直播，
想要為自己辯護(hù)，挽回一點(diǎn)形象。
直播間剛開啟，就涌進(jìn)了幾百萬憤怒的觀眾。
彈幕瞬間被罵聲刷屏：
「殺人犯滾出直播間」
「你還有臉露面」
「還小澈姓名來」
顧知霽對著鏡頭，眼淚不停地流：
「大家聽我解釋......我不是壞人......」
「我只想做個好媽媽......」
但彈幕完全不買賬：
「好媽媽你把兒子活活烤死了」
「演戲精，滾出網(wǎng)絡(luò)！」
「你就是個殺人犯」
「我真的沒想要他死......」她哽咽著說，「我只是想讓他變得更好......」
「我以為車?yán)镉锌照{(diào)......我真的以為有空調(diào)......」
彈幕更加激烈：
「還在撒謊，車控記錄都公布了」
「空調(diào)明明是關(guān)閉的，你就是故意殺人」
顧知霽的情緒越來越失控：
「我沒有故意，我真的沒有故意！」
「我愛小澈，我是他媽媽，我怎么可能害他」
這時，我出現(xiàn)在直播畫面里，
拿著一臺錄音設(shè)備，
「既然你說愛他，」我冷冷地說，「那就聽聽他的聲音吧�！�
我按下播放鍵，
小澈稚嫩的聲音傳出：
「媽媽，我不吵了，我會乖的......」
「媽媽別生氣......我畫畫很輕很輕的......」
「我想要一個擁抱......媽媽什么時候會抱抱我」
「為什么媽媽總是不開心是因?yàn)槲也粔蚝脝帷?br />
「如果我死了，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再罵我了......」
最后這句話，讓直播間徹底爆炸了，
彈幕瘋狂刷屏：
「這孩子多懂事啊，臨死還在為媽媽著想」
「顧知霽你個畜生」
「天理不容」
顧知霽聽到最后一句話，徹底崩潰了，
她抱著頭嚎啕大哭：
「不要，不要播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但我沒有停，
錄音里還有她的聲音：
「廢物，不聽話就該死，」
「關(guān)在車?yán)镒屇汩L長記性，」
「他就是太嬌氣，在車?yán)锎龓讉�小時怎么了」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扎在觀眾心里。
顧知霽在鏡頭前瘋狂地自扇耳光：
「對不起，對不起小澈，」
「我真的沒想讓他死，」
「我只是太想要成功了......我只是太想要他變得完美了......」
她的臉被自己打得通紅，但觀眾沒有一絲同情，
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shù)突破2000萬，
全國人民都在看這個殺死自己兒子的母親如何狡辯。
「小澈，」她對著鏡頭喊，「媽媽錯了，媽媽真的錯了，」
「媽媽以后再也不逼你演講了，」
「媽媽以后再也不罵你了，」
「媽媽會給你擁抱，會陪你畫畫，」
但小澈已經(jīng)聽不到了，
我關(guān)掉錄音設(shè)備，看著鏡頭說：
「各位觀眾，這就是顧知霽，」
「一個為了人設(shè)可以殺死親生兒子的女人，」
「一個到現(xiàn)在還在為自己開脫的母親，」
「她不配任何人的原諒，」
直播間徹底沸騰了，
觀看人數(shù)突破3000萬，
但這次沒有人同情她，
所有人都在罵她：
「鱷魚的眼淚，」
「演到最后一刻，」
「死不悔改，」
她在鏡頭前崩潰得不成樣子，
頭發(fā)散亂，妝容全花，像個瘋子，
「我真的錯了......」她最后說了一句，「小澈，媽媽來找你了......」
直播突然中斷，
8
三天后，顧知霽沒有死，
她被警察從家里帶走了。
檢察院正式起訴她六項(xiàng)罪名：
故意殺人罪，虐待罪，職務(wù)侵占罪，
誹謗罪，危害公共安全罪，還有一項(xiàng)經(jīng)濟(jì)犯罪，
如果全部成立，她將面臨死刑。
開庭這天，法院外圍滿了人，
記者、群眾、還有很多抱著小澈照片的陌生人。
他們舉著橫幅：
「還小澈一個公道」
「嚴(yán)懲殺人母親」
「天理不容顧知霽」
我作為受害者家屬，坐在原告席上，
胸前依然別著那枚一等功勛章。
被告席上，顧知霽穿著囚服，面容憔悴，
三個月的羈押，讓這個曾經(jīng)光鮮亮麗的女總裁徹底失去了往日風(fēng)采，
頭發(fā)花白，眼神呆滯，像老了十歲。
「現(xiàn)在開庭，」法官莊嚴(yán)宣布，
檢察官起立，聲音洪亮：
「各位法官，被告顧知霽的犯罪事實(shí)清楚，證據(jù)確鑿！」
「被告身為母親，卻將九歲的親生兒子陸小澈鎖入密閉車內(nèi)，導(dǎo)致孩子高溫窒息死亡，」
「被告的行為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人性，我方請求法庭判處其死刑立即執(zhí)行！」
法庭上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法官敲擊法槌：「肅靜，」
然后轉(zhuǎn)向被告席：「顧知霽，你對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shí)有何辯護(hù)」
顧知霽緩緩抬起頭，聲音沙啞：
「法官大人......我......我認(rèn)罪......」
「我不是故意的......但我認(rèn)罪......」
說著說著，她突然從被告席上站起來，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她跪了下來，
跪在法庭上，面向原告席，面向我，
「凌行川......」她哭著說，「我知道我死一萬次都不夠......」
「但我求求你......原諒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小澈的......」
她跪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哭，
像一條絕望的狗，
「我只是太想要成功了......」顧知霽繼續(xù)哭著說，「我只是太想要小澈變得完美了......」
「我以為嚴(yán)格一點(diǎn)對他好......我以為他需要更多的鍛煉......」
「我真的以為車?yán)镉锌照{(diào)......我真的以為他只是在里面反省......」
「我沒想到他會死......我沒想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但法庭上沒有人同情她，
法官宣讀判決書：
「被告顧知霽，故意殺人罪成立，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
「虐待罪成立，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其他各項(xiàng)罪名成立，數(shù)罪并罰，決定執(zhí)行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
法槌重重落下，
顧知霽聽到判決，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只是呆呆地坐在輪椅上，口水從嘴角流下來，
她瘋了，徹底瘋了。
被帶出法庭時，她突然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凌行川......我知道錯了......可他已經(jīng)不在了......」
「如果有來生......我想做個好媽媽......」
然后又陷入瘋癲狀態(tài)，被推出法庭。
正義確實(shí)得到了伸張，
但我的心里沒有快感，
只有無盡的空虛和悲傷，
因?yàn)闊o論顧知霽受到什么懲罰，小澈都不會回來了。
9
國家給我頒發(fā)了最高榮譽(yù)勛章，
臺下坐滿了記者和觀眾，
閃光燈不停地閃爍，
主持人問我：「凌中校，您為國家立下赫赫戰(zhàn)功，現(xiàn)在最想說什么」
我拿著獎杯，沉默了很久，
臺下的觀眾都在等我說話，
但我想到的只有小澈，
「三年來，我在保護(hù)了無數(shù)的家庭，」
「但我沒能保護(hù)好自己的家庭，」
「我救過很多孩子，但我沒能救回自己的兒子，」
「他死的時候只有九歲，」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是個失敗的父親�！�
臺下有人開始哭泣，
不是感動的哭，是心疼的哭，
因?yàn)樗麄兌贾佬〕旱墓适拢?br />
那個被母親鎖在車?yán)锘罨羁舅赖暮⒆樱?br />
那個畫著「媽媽會原諒我嗎」的善良小天使。
頒獎結(jié)束后，我遞交了辭職申請。
首長找我談話：「凌行川，你還年輕，前途無量，為什么要離開」
我搖搖頭：「首長，我想陪陪我的父母，」
「他們?yōu)榱苏疹櫺〕�，受了很多苦，�?br />
「現(xiàn)在小澈沒了，我不能再讓他們孤單了�！�
首長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但部隊(duì)的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
「如果祖國需要，你隨時可以回來�！�
我點(diǎn)點(diǎn)頭：「一定�！�
收拾好行李，我?guī)е改赴岬搅撕＿叄?br />
買了一間小房子，面朝大海，
每天早上，我都會去小澈的墓地看他，
墓碑上刻著：「陸小澈之墓，愿你來世只做個平凡孩子，」
我在墓碑前放上他最愛的巧克力，
和他說說話，
微風(fēng)吹過，我仿佛聽到了他的回應(yīng)。
我把他畫的「海邊三人圖」裝裱起來，掛在客廳最亮的地方，
每天看著這幅畫，就像他還在身邊一樣。
傍晚時分，我站在海邊，
遠(yuǎn)處飛來一只海鳥，
在夕陽中展翅翱翔，
我想，那就是小澈吧，
他終于自由了，
終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終于不用再擔(dān)心媽媽會不會原諒他了，
因?yàn)樵谔焯美铮?br />
所有的孩子都被無條件地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