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次出現(xiàn)異樣，是在自己切下兔子腦袋的那一回，一開始自己還以為是腿麻了。</p>
而第二次，是因為給老狼放了血，鼻子立刻出現(xiàn)明顯的刺痛，再之后，就輕而易舉的聞到了兩里地外的青羊群。</p>
“原來如此……”</p>
將這回進山之后，所發(fā)生的事情細細過了一遍之后，李越山也逐漸回過味來。</p>
他大概猜測，只要是自己獵殺的獵物，都會根據(jù)被獵殺獵物的特性反饋到自身。</p>
可為啥弄死串豬，射殺了那么多野雞，身體卻沒有出現(xiàn)異樣？</p>
還有這一次腳底板傳來的刺痛，又是回饋了什么？</p>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的李越山，打算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p>
估摸著這就是重生后帶來的福利。</p>
眼下最重要的，先得把這青羊和老狼弄回去。</p>
扒羊皮需要鼓氣，荒郊野外的根本沒那個條件。</p>
李越山將青羊四蹄捆起來，然后砍了一根手腕粗細的樺木，兩人一前一后將羊挑走。</p>
當李越山與富貴回到瞭望臺的時候，趙東林驚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p>
三兩步來到兩人跟前，趙東林先是圍著青羊轉(zhuǎn)了一圈，隨即又看向富貴背后背著的老狼。</p>
一頭看著足有六七十斤的老狼和一只差不多有四五十斤的青羊。</p>
趙東林不可思議的看著毫發(fā)無傷的兩人，下意識問道：“這真是你倆打的？！”</p>
李越山放下青羊，笑著回道：“叔，看您這話說的，東西是我們扛回來的，自然是我們打的�！�</p>
“可是……”</p>
看著富貴背后的老狼，趙東林一陣語塞。</p>
一個傻子，一個病秧子，弄幾個野雞野兔啥的，倒也還說得過去。</p>
可看這狼的體型，別說他們兩個生瓜蛋子，就是祖輩活在北堯的老獵人。不帶山狗，沒有冒火的家伙什，對上這么大的狼也要麻爪！</p>
回過神來的趙東林，看向李越山的眼神都變了。</p>
孤狼幾乎都是公狼，趙東林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連李越山送上門的野雞都不要了。</p>
陪著笑臉，又拿出五斤精面票和半斤糖票，硬是換走了老狼的命根子。</p>
中年男人，就這點愛好……</p>
兩人從早上進山到現(xiàn)在，也剛剛過了晌午。</p>
聽說李越山準備回去，得了寶貝的趙東林也痛快，將瞭望臺的驢車套好之后交給了李越山。</p>
并且囑咐李越山，這驢車到時候交給鎮(zhèn)上的應(yīng)急聯(lián)防辦就行了。</p>
李越山謝過之后，又委托趙東林等冬獵隊的人回來之后，給趙老蔫說一聲，他和富貴先回去了。</p>
這舉手之勞，趙東林自然應(yīng)承了下來。</p>
離開了瞭望臺，富貴趕著驢車，兩人一路直奔漢水鎮(zhèn)。</p>
這漢水鎮(zhèn)，是隴縣北遠山靠近林場最大的一個鎮(zhèn)子，下轄兩鄉(xiāng)數(shù)十個村子。</p>
其中李越山和富貴所在的北堯村就在其中，只不過相較于其他村，北堯距離漢水鎮(zhèn)比較遠。</p>
李越山以前倒是經(jīng)常來倒騰山貨，所以對于鎮(zhèn)子很熟悉。</p>
計劃經(jīng)濟時代，供銷社不但賣東西，也負責物資收購。</p>
李越山和富貴兩人趕著驢車，直奔供銷社門口。</p>
供銷社門口人來人往，李越山將驢車靠邊停好，隨即招呼富貴將青羊抬了下來。</p>
“嘿，傻富貴？”</p>
正當兩人將東西抬下來的時候，一個拎著糧食口袋老頭從供銷社走了出來。</p>
富貴抬頭，沖著那老頭憨憨一笑道：“二爺�！�</p>
被富貴稱作二爺?shù)睦项^，是山場老一輩有名的跑山人，住在東堯村，本家姓趙，與北堯的趙家都是五服內(nèi)的近親。</p>
“聽說你和你爹進了村里的冬獵隊，看你這架勢，這是撈著東西了？”</p>
趙老二笑呵呵的上前，先是看了一眼李越山，隨即目光落在了兩人腳下的獵物上。</p>
“嚯！這狼的個頭不小啊，還有這……”</p>
說到這里的時候，老頭猛地瞪大眼睛，隨即立刻蹲下身子，一把提起青羊的羊角，另一只手翻開羊唇看向口齒。</p>
“青羊！！哪兒打的？！”</p>
老頭猛地蹦起來，滿臉驚駭?shù)亩⒅毁F。</p>
因為漢水鎮(zhèn)靠山場大林，所以這里來供銷社倒騰山貨的人不少。</p>
大山里的稀罕物這里也就成了�？停皇抢项^這一嗓子喊出來，其他人不明所以，唯獨那些老獵手都瞬間圍了上來。</p>
傳說這青羊乃是北堯靈物，坐山爺巡嶺的腿替子。</p>
更有縣志記載，諸葛武侯兵出隴關(guān)而困于北堯西峽。</p>
走投無路之時，眼見山嶺絕壁有青羊出沒，隨跟其蹤，這才得以脫困。</p>
當然這些都是玄乎其玄的東西，當戲文聽聽就行。</p>
不過據(jù)老一輩見識過這物件的人說，青羊皮毛過水不沾，沒有膻味且不生蠅蚊，倒是一等一的行貨。</p>
“我滴個乖乖，真是青羊啊，這樣式和我爺爺說的差不離�！�</p>
“不會吧，好幾十年都沒聽說隴縣山場有這玩意了，老爺子不會看走眼了吧？”</p>
“頜下無須，頭角細短角環(huán)明顯，頭骨窄高，頸背有短黑鬃毛……這還真是青羊�。�！”</p>
……</p>
圍上來的眾人，大多都是獵戶出身。</p>
對于一般人來說，雖然在山里住著，但還真就很少聽過青羊這東西。</p>
就像趙東林一樣，雖然在山里當護林員也有些年頭了，可愣是沒看出來。</p>
倒是那一頭老狼，卻沒人多看一眼。</p>
畢竟?jié)h水背靠著隴縣最大的林區(qū)，狼這東西還是很常見的，只是李越山獵的這一頭體型有點大而已。</p>
眼見人越圍繞越多，李越山趕緊招呼富貴，兩人將青羊和狼抬進了供銷社。</p>
“那是……老李頭的孫子？”</p>
眼見兩人進了供銷社，其他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唯獨趙老二看著掛弓的李越山，微微皺眉。</p>
供銷社正對門臉，是買東西的貨柜，而收山貨的則在右側(cè)最里面的柜臺。</p>
因為靠近林場，所以這供銷社里收山貨的地方專門有驗看的師傅。</p>
“老爺子，麻煩您給看看這些東西怎么收�！�</p>
來到收山貨的柜臺，李越山一股腦的將東西堆上柜臺。</p>
“還真是青羊��！”</p>
本來剛剛已經(jīng)聽到門口動靜的老頭，一把將狼皮扒拉到一邊，一雙眼睛差點都沒貼青羊臉上。</p>
和剛剛門口的趙老二一樣，老頭一把拽過羊頭，扒拉開嘴唇看了看牙口，隨即伸手在青羊脖子下摸了摸。</p>
抬頭看了一眼李越山和富貴，隨即這老菜棒子眼珠子一轉(zhuǎn)，隨即語氣隨意的說道：“東西是個稀罕東西，可老羊皮子不值錢，要不是掛著坐山爺?shù)那槊�，也就和一般的羊皮子一個價了！”</p>
將老頭神情都看在眼里的李越山，差點沒一口唾沫撂在老頭臉上。</p>
別說自己知道這青羊的稀罕，就算不知道，這一門進來聽到那些老獵戶的話，也知道這東西不便宜。</p>
老頭這打鼓兒的心思，也就瞞得過他身后的富貴！</p>
就在李越山要張口的時候，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女人湊了過來。</p>
“陳師傅，這就是以前老人說的北堯青羊？”女人先是看了一眼李越山，隨即笑著對老頭問道。</p>
許玲玲看著青羊，眼中難掩喜色。</p>
自家老爺子戎馬一生，見過的東西不少，能瞧上眼的就更稀罕了。</p>
而當她離開省城下放來隴縣漢水鎮(zhèn)的時候，老爺子還在她耳邊念叨過想看看北堯青羊。</p>
沒想到居然被她在這里遇到了。</p>
這要是帶回去，老爺子肯定開心。</p>
“不錯，這東西倒也是個稀罕物，我這把歲數(shù)，也就見過兩回。”</p>
陳師傅抬起頭看向女人，笑著回道。</p>
這老棒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實，前后兩句話，李越山手里的青羊愣是來回翻了好幾個跟頭。</p>
李越山聞言轉(zhuǎn)頭，有些好奇的打量起眼前這個長相還蠻清秀的女人。</p>
這人看著年紀最多不過二十歲，膚色細膩白皙，一身寬松的素色工服難以遮掩極好的身材。</p>
尤其是俯身看青羊的時候，那一對大燈直接將寬松的衣服撐的滾圓。</p>
這女的雖然說話客氣，但總感覺和周圍的環(huán)境有些格格不入。</p>
可這漢水鎮(zhèn)的供銷社他李越山前世沒少來，可卻也沒見過有一個年輕漂亮的美女售貨員。</p>
“陳師傅，這種青羊皮毛咱們供銷社給的收購價是多少？”</p>
女子摸了摸柜臺上的青羊，隨即對著驗看的師傅問道。</p>
老陳頭人老成精，自然明白這個主任親自帶來的‘關(guān)系戶’是看上這物件了。</p>
老頭先是隱晦的看了一眼李越山，眼見這個年輕人微微點頭之后，這才說道：“這個不好說，咱們這里自打開張，就沒見過這玩意，也沒個參照啊�！�</p>
女子點了點頭，隨即轉(zhuǎn)頭看向李越山伸手道：“你好同志，我叫許玲玲，是這里供銷社的售貨員，我想個人收了你這青羊皮，你看如何？”</p>